#啾小姐的百杯咖啡-1 Ofelia的故事
從小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姓陳,但我的爸爸姓王,也因為這個問題常常成為同學口中的笑柄。直到國小開始識字後,我去翻戶口名簿看到「寄養」兩個字,才明白我是被爸媽抱回家養的小孩。
*(這篇有點長喔)
我對生母沒有印象了,只知道我們就住在隔壁村莊,我被生下來後不久,生母因為吵架離開家庭,生父就想把我送養。我的養母當時因為結婚多年還生不出小孩,跑回娘家哭,我姑婆就建議,「附近有個小孩要給別人,不然妳抱一個回來養好了。」
她們到我生父家的時候,我姑婆翻看我的手紋,告訴我養母「這小孩不錯」,就這樣也沒有任何太多的手續或儀式,我從陳家被抱到王家。
*
生母知道我被抱走,氣急敗壞的回家跟我生父大吵,罵他小孩怎麼可以送給別人?
我養母跟我說,當時養了一個月都有感情了,根本捨不得送走我,那陣子她只要聽說生父要來找,就偷偷抱著我坐計程車出去,這樣一來一往了幾次,我養父勸養母,「孩子終究是別人的,人家要養就還人家吧!」我養母哭著答應了。
最後生父只來了兩次。
後來過半年,我養母又聽到有個男嬰是私生子,所以他們又去抱回來養,湊個「好」字。說也奇怪,養了我們以後,他們就生了我弟弟。其實我家很窮,但養父母還是全力支持我們讀書,每次開學前總得厚著臉皮去跟人家借錢來繳學費,更常常被笑說,「自己也不好過,還一次抱兩個小孩回家養」,但他們都笑笑的不多說什麼。
*
雖然環境不好,但養父母對我們一視同仁,從沒因為親生或寄養有大小心,弟弟有五塊錢零用錢,我一定也有。國小的時候,我就帶著兩個弟弟一起去雜貨店批抽抽樂零食,我記得一盒16元,給大家抽完我可以拿回20元,就這樣我們三個人帶著這盒抽抽樂,在大街小巷不斷地走,問其他孩子要不要用一塊錢抽抽看。雖然環境不好過,但我們一家五口感情很好,我的童年一點也不缺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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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中的時候,我養母跟我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我隱約知道她要帶我回去認親,我心裡明白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我的生父,但面對那個長得跟我很像的人,我一句爸爸都叫不出來。後來斷斷續續幾年,每到過年生父會出現一下,塞個紅包給我。
直到我唸專科要辦助學貸款,由於我只算是「寄養」,養父母他們沒有監護人權益,所以我們辦了領養手續,那一天我很開心,我終於在法律上成為他們的孩子了。
*
因為家裡環境不好過,我一直很想賺錢,總是說以後有錢有閒,要帶爸媽出國玩。結果我才二十多歲,媽媽就過世了,沒有機會帶媽媽出國,一直是我心裡的遺憾。
還記得她住院的前一天,她打電話給我,想要我回家煮粥給她吃,而我跑去參加朋友的婚禮,電話裡對媽媽就有點兇,最後她又打了一通電話給我,但我沒有接到,沒想到那是最後一通電話。
媽媽53歲就離開,讓我心裡一直很自責,覺得我已經開始賺錢了,卻沒讓她過到好的生活,就這樣消沉地過了一段時間,我朋友看不下去,很認真的跟我說,「你媽還在,會希望妳一直抓著遺憾耿耿於懷嗎?」
*
那句話讓我突然醒了,我開始積極賺錢,從房仲業到國外業務,我很努力累積我的財產。媽媽過世的隔一年,我就開始帶爸爸出國旅遊,讓老人家也可以搭飛機,到國外走走,那時候因為還年輕比較沒錢,都帶爸爸去香港玩,後來我們走過的國家愈來愈多,日本、韓國、泰國、馬來西亞、越南,甚至美國,都帶爸爸一起去看這個世界。
帶爸爸出國的時候,我一直幫他拍照,把沒有帶媽媽出國的遺憾全部放在爸爸身上,爸爸很擔心我多花錢,常常拒絕我的邀約,但我總是騙他我已經把機票買好了,軟硬兼施地要爸爸「陪」我出去玩。
*
直到前幾年爸爸中風後,我立刻辭掉工作回南部生活,雖然說是回去陪爸爸,但我總覺得自己更需要爸爸的陪伴。轉眼就到了自己的40歲,這時候我已經看開了,對錢沒有那麼沒安全感,覺得生活該有一些改變,我也想圓自己的夢想。
所以我辭掉國外業務的工作,去考領隊執照並加入旅行社,很多朋友笑我傻,說我從主管職一口氣降為人家的小妹,但我覺得每天都好滿足。
就像我現在正在準備葡萄牙的資料,下禮拜要帶一團旅客去葡萄牙旅行,我可以趁著工作走遍這個世界,還結束快20年北漂的生活,人生走到現在,雖然賺的錢不多,但我已經覺得知足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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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Time to do after 40 後是時候深度旅遊
後記:
百杯咖啡計畫開始了,這是啾啾第一次採用「心內話」的寫法練習第一人稱寫作,覺得第一人稱太難啦~但是那天在公車上聽到姊姊說她的故事,我就決定第一篇要由她開始,因為她讓我下定決心勇敢轉換跑道,再次謝謝願意用一杯咖啡分享故事的你們。
#啾小姐記事本
#啾啾夫人
#邱璟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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