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自由專訪報導”真情人物-\-\-黑手那卡西”,及記者安家對社運的支持。訪談過程相談甚歡,但時間有限,沒條件充分細緻對話,致報導可能無法完整表達原意,可能造成讀者有些誤解。我們跟安家溝通出一個修正版本,遺憾因為條件不足,沒能在報紙中都修改到。因此在臉書po出此篇,表達黑手完整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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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人物》黑手那卡西:與人民齊唱自己的反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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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郭安家/台北報導〕每逢總統府前凱達格蘭大道重大社會運動現場,總會聽到黑手那卡西工人樂隊開唱,旋律簡單,字句卻唱出弱勢者的苦悶與怒吼,不過,這些歌曲幾乎不是黑手團員自己創作,而是來自黑手於抗爭現場、工作坊與底邊弱勢的集體創作,堪稱台灣史無前例的音樂運動。
黑手那卡西主要團員包括,陳柏偉、劉自強、王明惠、莊育麟、姚耀婷、張迪皓、楊友仁,各個來自工會及反迫遷運動。
而黑手的組團得從關廠說起,一九九六年電視每天播放周潤發代言的工地提神飲料,廣告詞「福氣啦!」紅遍大街小巷,但實際上,福昌紡織廠、東菱電子等企業接連發生資方欠薪落跑事件,勞工沒福氣,還串聯全國關廠工人抗爭。那年無數個夜晚,陳柏偉與工人圍廠「埋鍋造飯」,無聊之餘,改編歌曲,自彈自唱。
隔年,黑手就這樣唱出首張專輯《福氣個屁》,同名歌曲寫著:「經濟的大餅頭家吞、台灣的工人攏無春、野生的動物伊孝姑、幕後的英雄是攏無份...我咧!福氣啦!福氣啦!福你一元屁...鴨霸的頭家歸氣甲伊翻!」諷刺是,這首歌至今仍是台灣勞工寫照,成了工運名曲。
卅多年前,已故民謠歌手李雙澤鼓吹「唱自己的歌」運動,後代傳承,但黑手不僅如此,二OOO年左右,還史無前例展開集體創作音樂實驗,與社運、弱勢團體精障者不定期開工作坊,透過攏長的對話、培力(empowerment),最後將音樂交給弱勢,唱自己的歌。
劉自強說,人在抗爭現場,面臨危急、走頭無路時,很快就能激發創作歌曲的靈感;但不在抗爭現場時,就需透過集體創作激盪、挑戰自我想法,如此歌詞才能勾勒出社會的矛盾與荒謬。他回憶,黑手曾花了一年半與台灣國際家庭互助會(TIFA)辦工作坊,讓娶外配的丈夫們知道自己學歷不高、長不帥、工作機會少,並不是他自身的問題,而是社會對待差異的不公與壓迫。老公們「頓悟後」再與老婆們合辦男女工作坊,之後出版《跨海/牽手》專輯。
黑手跟精障者協作,始於2009年跟風信子協會,並於2011年開始慈芳關懷中心進行工作坊,並合作出版《破病人生》專輯。但多數精障者沉默說不出心中不滿與慾望,有一回莊育麟問,「想不想告訴別人我不是怪人」、「給我更多工作機會」,竟觸動了他們的心。姚耀婷說,某些精障者邏輯跳耀,是種緊張反應,只要讓他們安心、慢慢傾聽,其實可展開民主對話。在莊育麟的空心吉他伴奏下,精神障者緩緩唱出:「能不能慢慢聽說我,能不能輕輕安撫我,能不能不要用力綁住我,我只是在發脾氣」。
「集體創作中,很重要的元素是參與,歌曲都是弱勢者的共同經驗,經過對話、互相分享,這是不是你的、他的,而是大家的音樂,也跟我們在座每個人都有關係,」劉自強說。
張迪皓補充,黑手希望將文化工具交給人們,而不是由樂團為弱勢代言,看似簡單,但多數弱勢、基層勞工沒有這機會。莊育麟則逗趣說,雞排妹、搖滾天團五月天的《入陣曲》,都在鼓勵年輕人起來行動,不過,黑手不只要唱歌,還要「入陣去」!
但社會實踐的道路總是辛苦難行的,黑手以NGO(非政府組織)方式經營樂團,莊育麟、姚耀婷雖透過接案酬勞換得薪水,其他成員則是工會幹部、大學教職、工會會務人員,偶時還將薪水回捐黑手。曾有藍綠陣營民意代表找過黑手唱選舉造勢場,但黑手斷然拒絕,他們堅持音樂來自抗爭,可為社運免費獻歌,但不能出賣給藍綠政治。###
《真情人物》黑手那卡西:工運得更政治化
〔記者郭安家/台北報導〕黑手那卡西工人樂隊長期聲援勞工運動,談論最近重大勞工政策,樂團團長劉自強痛斥,勞動部長潘世偉完全錯了!國內明明已有《勞基法》,理應全面禁止派遣,但潘世偉卻要立法,就地合法派遣,讓資方有機會進一步壓榨勞工。勞動部升格,勞工權益沒升格,反倒是潘的官位卻越做越大。
劉自強坦言,上一代勞工為社運付出,享受到勞保年金,「但其實我們都在吃老本,等到年輕一代退休時,將什麼都沒有」勞動三法雖然讓勞工有了組織、爭議的法律空間,但也處處讓勞工受限;隨著產業結構改變,勞工組織率下滑,抗爭高潮不再,工運面對藍綠兩黨夾殺,訴求、行動也得更政治化,回擊主流政黨。
黑手那卡西工人樂隊拒絕國民黨、民進黨政治,有些團員參加左翼政黨人民民主陣線近年來的立委、議員選舉,這是項直接民權的政治實驗,由運動者與「人民老大」一同出資推出參選人,選前得簽「離職同意書」,承諾跳票就要辭職。
《真情人物》黑手那卡西小檔案
創團時間:1996年
經歷:除在音樂展演空間(Live House)表演,亦前往無數工運、無殼蝸牛、樂生療養院、都市更新受害者、反核等運動現場表演;也與差事劇團合作八齣劇場配樂。2000年參加香港工人大笪地活動,2005年參加韓國光州事件紀念日,2007年在前往中國北京兩岸三地打工文藝匯演。
樂團專輯:1997年「福氣個屁」、1999「房事不順─無殼蝸牛十週年」、2000年「勞動.生活.音樂」、2001「美麗之島─人之島」、2003「台灣牛大戰WTO」、2003年「桃園總工會會歌」EP、2004年「百萬心聲喊出來」EP、2005年「被遺忘的國寶-樂生人權鬥士之聲影」、2006年「敗金歌劇原聲帶」、2008「黑手參」、2010「跨海、牽手」、2010「起風的那一天」、2013「破病人生」2013「不核作合輯」及無數音樂工作坊專輯、歌曲。2008年歌曲「崖邊」紀念自殺公娼官秀琴,獲台灣原創流行音樂大獎河洛組首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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