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說「能有機會寫下這篇專訪的我,覺得非常開心」是有些不負責任。完稿之後,來往調整最多的是引句裡的用詞,什麼會讓一個人面臨危險,什麼會讓一個人身邊的人面臨危險;之間,又確實摻著「希望更多人看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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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覺得需要透過嚴格才能實踐的溫柔是不幸的,但終於有一天我需要選擇接受我們偶爾要被這種嚴格所保護。世界容易用言語判決使用者的心意,忽略言語和立場之間還隔著動機。明眼人或許看出這篇專訪每一個小標都脫胎自一首詩,而詩是我和阿報說話之後第一個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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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詩?上好稿之後丟網頁連結給他,結果在訊息匣中點擊連結的時候跳出視窗:「网页存在安全风险,为维护绿色上网环境, 已停止访问」。意思是,這個世界將有許多人看不見這篇訪問吧?有些事情可以改成暗號,有些事情一旦改成暗號就再也不是原來的事情。什麼事情是前者,什麼事情絕對不能改變,我知道詩就是思索這件事情的事情,然而詩往往不能消滅問題。詩只能給我們面對問題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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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報給了我一種姿態。能有機會記錄這種姿態的我,覺得非常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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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原来的『湾湾独立音乐速报』,现在的 @小岛音乐速报,主要发布台湾原创音乐、独立音乐新歌、MV、演出等等相关资讯,如果你也喜欢台湾音乐,欢迎关注我(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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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進小島音樂速報微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置頂文中這段自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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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介紹不到一百字,明眼人卻能看出端倪。2020 年 11 月 21 日,當屆金馬獎頒獎典禮隨主席李安步上星光大道揭序,這是中國全面撤出金馬的第二年,這邊觀眾習慣入圍名單裡不見中國作品的同時,那邊觀眾大概也習慣了轉播這檔事檯面上是看不見了。那晚,灣灣獨立音樂速報同步圖文轉播得獎動態,幾則發文都被新浪下架。速報頁面隨後出現一則新貼文,大意是對待一個頒獎禮,封殺到這般地步,真的至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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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則新貼文當晚即在微博遭到圍攻,相關博主及眾多網民紛紛開始舉報,認為他的微博名稱夾帶私貨;數天後,他甚至收到了新浪站台要求改名否則對帳號進行官方處理的私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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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出,三年來受灣灣獨立速報的資訊餵養、三十多萬追蹤者中,不少人挺身而出。有人是承著自己在這裡認識數不清台灣好音樂的情,有人是見得區區頒獎轉播被動刀的不平。這抗議竟真傳到新浪某位高管耳中,高管點了頭,不對這個匯集無數樂迷的站台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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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週後,灣灣獨立音樂速報的名字依舊被改成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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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寫「原來的」,是因這回終究不敵壓力,「灣灣獨立音樂速報」這個自 2017 年開站時就使用的名字,改姓成了小島。而之所以短短八十字裡「獨立音樂」、「原創音樂」並用,起因仍是「台灣」後面不能接「獨立」的潛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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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他們解釋斷句是 台灣 獨立音樂,要找你碴的還是找,後來很多媒體省麻煩,就用了原創音樂這個詞。」原創音樂,使用時概念幾乎等於獨立音樂,為避文字獄而衍的新名目,到頭來簡介卻還得反過頭把這詞給列上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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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螢幕裡的男子,唸「誰」的時候聽起來是「ㄕㄨㄟˊ」,說「年」的時候聽起來是「連」。他是原來的灣灣獨立音樂速報、現在的小島音樂速報始終唯一的經營者,更常把自己稱作編輯。熟的人都叫他阿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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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線給了我天線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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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4 月,阿報在自己的微信公眾號「聽見對岸」發表了〈台灣「獨立音樂」簡史〉。現在,你知道為什麼獨立音樂四個字要加引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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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文從台灣的熱門音樂時期開始,順著解嚴後地下音樂萌芽、再轉化為如今獨立音樂概念的過程,約三十多年的歷史進行爬梳。文章一發,台灣社群上轉發者眾,除了史料本身激起的興趣,多少還有「這主題的文章出自中國人手筆」的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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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阿報第一篇掀起討論的寫作。2019 年,他在〈年終總結之現場篇〉一文中,統計該年度有多少台灣樂團到中國演出,得出「台團批量上大陸」的結論,數據被報導者〈那些席捲亞洲的台式浪子與浪漫──獨立樂團唱出厭世代的微抵抗〉一文採酌;2020 年 6 月,緊跟當年台灣文化部補助名單公佈,阿報另一篇文〈在台團熱潮背後,了解下台灣的音樂補助是怎麼一回事〉,則向中國聽眾說明台灣音樂圈習以為常的制度,「音樂補助是大陸沒有的嘛,對於大陸很多網友來說,政府居然發錢給樂團做音樂,他們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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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每篇長文末,總會導回小島音樂速報微博,「那裡比較熱鬧」。原有正職工作的阿報,寫長文是一年只幾次的事情,「聽見對岸」被他稱為年更號,比起小島音樂速報多時一天近十則台灣音樂情報的頻率,寫這樣有學究精神的論述,不是阿報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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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 年,他在福建出生。因為當地方言與台語高度相似,少年時期的阿報完全聽得懂電視上五月天唱的台語歌是什麼意思。阿報口音裡那份熟悉咬字,也原來是連上了我們對台灣國語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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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福建電視上有五月天?原因之一,是那個台灣音樂仍在中國舉足輕重的年代。阿報回憶 2006 到 2010 年間,身邊的人聽的是五月天、F.I.R. ,唱片行裡賣的是陳綺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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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原因乍聽有點玄,想想卻有道理:「就,我們家的電視天線,那時候收得到台灣電視的訊號。我可以看中視看台視看華視,我記得這三個電視台最主要⋯⋯」不對、先等一下,這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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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們離金門很近你知道嗎?那個電視信號到福建都清楚,大概就和廣東那邊常看到香港的電視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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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的阿報和家人搶遙控器,想看的是台灣樂團上節目打歌、廣告間的新曲 MV。為什麼想看?他說新世紀之初五月天《搖滾本事》演唱會,是自己第一次在螢幕上看見樂手操著樂器,有鼓、有吉他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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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帥吧,阿報說。就像許多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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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到二十多歲時,才發現台灣所謂「聽團仔」不少已把五月天劃到商業樂團的那一邊,這一點和阿報身邊的中國樂迷不同。包含阿報自己,至今都還對五團抱著當年獨立音樂啟蒙的好感。新世紀第一個十年沒有社群、自媒體,阿報心中的台灣音樂地圖描製除了電視,靠的是蝦米音樂和豆瓣兩大平台的音樂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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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知道五月天陳綺貞這種大名字,什麼絲襪小姐,什麼女孩與機器人、法蘭黛、先知瑪莉,都是因為蝦米音樂的推薦機制做得很好,我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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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辭去工作回到福建的阿報,電視台不再收到台灣訊號。養成他品味的蝦米音樂,也在今年二月終止營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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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誰還看電視呢?中國的唱片行一樣在倒,台灣音樂的影響力也在中國漸弱。少年阿報上了大學,那時躺在宿舍床上聽癡了的透明雜誌、甜梅號、回聲樂團,至今還是他的最愛,彷彿有什麼停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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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團時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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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速報發文消息之速、簡史鑽研之執著,很難想像阿報本人只來過台灣兩次。2018 年,回聲樂團休團後睽違兩年重聚《巴士底之日十週年》演出,26 歲的阿報心想,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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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歲的阿報,大學上的是物理系,一入學就加入吉他社。「這邊的吉他社,相當於台灣的熱音社,是玩樂團、搖滾那種的。」社團裡都是音樂同好,只不過大家聽的多是中國搖滾,痛仰樂隊、萬能青年旅店,聽台灣樂團的有但不是很多。阿報只能靠著網路來尋找台樂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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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都是打關鍵字,比如你在微博搜個安溥,搜到很多博文,那基本上提到的人都是喜歡安溥的,你就循著這些內容認識一些網友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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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點和線,總會想到面。微博上,阿報找得到日本音樂速報,找得到英國音樂速報,就是沒有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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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並沒有立刻著手一個以台灣音樂為主題的自媒體。他最早創的是一個發表「洋蔥新聞」的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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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蔥新聞語出美國一家生產諷刺新聞的媒體「The Onion」,後來詞彙延伸用於描述基於嘲弄目的所生產的新聞,多少包含造假和誇張的成份。阿報以音樂為題,寫了幾篇洋蔥,覺得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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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所謂音樂媒體,也就跟內容農場一樣,它可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文章,我想說沒有一個比較正規的音樂媒體來說一些事情,就覺得可以往這方面努力一下。原來那個號比較搞笑,寫了幾篇之後就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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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 10 月,阿報滿志躊躇,下定了決心。站台名字,他早在註冊前就擬好:台灣獨立音樂速報。他沒想到申請第一關就被系統自動拒絕,原因是「台灣獨立」不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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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完全沒想到這件事吔!那時我很急,想說哇靠那怎麼辦,我要改什麼名字,一下子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就想那把『台灣』改成『灣灣』好了,結果就這樣註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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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逆料灣灣獨立這名字也只撐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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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他循自由行買好了機票,回聲演唱會的票約在台灣面交。第一次到台灣,一切新鮮,和合購門票的台灣歌迷一起排隊時,連坐下也讓阿報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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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邊排隊都是站著的,因為我們覺得說地板可能比較不乾淨。那個台灣樂迷就拉我說你要不要坐著、要坐著嗎?我還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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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許多。比方他和那人聊起自己當年在上海看了四十幾場演出,那人竟回「所以,上海那邊是只有台灣樂團可以看嗎?」比方他提起法蘭黛,那人竟回:「沒聽過欸,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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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時我向阿報嚴正澄清,上述行徑可能屬於該名歌迷的個人問題,從中倒仍延伸探討不少觀察:阿報直言,相對於他身邊的中國樂迷對台灣樂團的認識,台灣樂迷對中國獨立音樂的了解在他看來確實遜之;此外,台灣聽眾的分眾程度也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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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頑童是不是在這裡很紅,他說對,但那是聽說唱的人在聽的,他們是聽團仔,不怎麼聽頑童。但對我來說不是這樣,我聽台灣音樂不管你說唱還是搖滾還是什麼東西,只要是台灣音樂我都聽。反而在台灣,你們好像有分聽團仔是聽團仔,然後說唱仔是說唱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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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告訴阿報,這群人在台灣更常被叫做嘻哈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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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趟台灣之旅的經驗不只有距離。走進 Legacy,阿報在台前熾熱,意外發現台灣歌迷比中國聽團仔冷靜太多,「特別像北京這類的搖滾重地,或者迷笛這樣的音樂節,在大陸聽現場大家是狂叫狂撞的,歌與歌之間會問樂手等等晚餐要吃啥,」在中國,衝撞喚作「POGO」,音樂節若辦在一片草地,演出結束後大家會站在一片泥地上,「我覺得台下大家好安靜啊,我在大陸是最冷靜的,在這裡變成最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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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柏蒼在台上問說『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有沒有人從新竹來?有沒有從桃園來的啊?』我就看說怎麼沒人舉手啊?在大陸假如台上喊到哪個地名,肯定就很多人舉手比大聲的。忽然心血一來,柏蒼問完一輪我就超大聲喊:我是從上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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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柏蒼嚇到了。那瞬間的阿報和身邊的人多不一樣,卻又多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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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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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聽團仔而言最幸福的事,或許就是待在音樂的世界裡。然而,現實是世界上永遠有音樂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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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社群趨勢,音樂人及其團隊也發展自媒體,將聲量與話語權從傳統媒體握回手心。對經營速報的阿報而言這一則以喜,他可以藉由翻牆使用 Facebook、Instagram 等社群追蹤音樂人,即時獲得新訊。阿報樂於在社群上追蹤台灣的樂評、音樂媒體,同時也信奉人肉推薦勝過音樂播放平台演算法。樂評在媒體的撰述、音樂人在社群上的互粉互推,對還有正職時一天頂多花一到兩小時整理速報題材的阿報而言,是重要的參考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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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以憂,是中國對社群的管制再加上兩岸箭弦的繃緊,讓音樂圈裡的人常常彷彿是即將射出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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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沒有社群,很多事情是大家都不知道。那現在,大陸樂迷如果平常不會翻牆的話,可能並不會特別清楚台灣樂團在一些政治或者社會議題上的表態,結果就造成一些認知分裂的情況。例如前幾年,脆弱少女組在社群上發佈了台獨相關言論,消息鬧大之後很多大陸歌迷就哇啊脫粉啊,因為他們原本聽這個團的音樂,感覺就是清新啊可愛啊,不會想到政治立場是對立的。反而是和我一樣常翻牆的人,很多事情早就知道了,反應沒這麼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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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也不只對方。2019 年,台北市長柯文哲現身杜鵑花音樂節,上台獻唱音樂節主題曲,身後是傷心欲絕的官靖剛和美秀集團的劉修齊拿著吉他伴奏。阿報當天把影片上傳速報,後來卻看到劉修齊在 Facebook 上表示阿報只因他個人參與活動就把樂團的名字和柯文哲放在一起,會給人不好的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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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個時候真的完全不懂台灣的政治你知道嗎?我想你一個市長出來講話,你樂手彈琴,這個有什麼啊?我完全無法理解。後來才知道台灣人對這個很敏感。」社群催化動輒炎上,但真正刺激神經警醒的仍是政治。兩岸情勢一動一靜,小島音樂速報信箱裡的檢舉信頻率可以說是地震儀了。早前因新疆棉事件,一系列藝人紛紛與品牌解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甚至有網民統計解約與沒解約的藝人名單,留言催促藝人解約,阿報發文表示希望藝人不需要被逼迫表態立場,隨即遭舉報禁言三十天;平素裡,發佈拍謝少年、盧廣仲新歌訊,總有人傳訊「台獨藝人的歌不要發了」,數量多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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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外的世界,阿報也並不快樂。音樂推廣工作,在中國環境裡越趨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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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陸做文化產業,在沒有創作自由的基礎上做這件事,經常遇到難以想像的荒唐事。我舉一個台團的例子,有台灣樂團歌詞裡面會寫抽菸,這很單純嘛,它甚至跟政治立場沒有關係,它就是講抽菸啊,但你這首歌在大陸有些城市就是不能演出,因為你報批的時候有關部門的人會覺得對青少年不好。我覺得哇這很莫名其妙吔?為什麼歌曲能在平台聽,演出卻不能演?類似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太多了,一次又一次削弱你的成就感。然後你就不想幹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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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天,阿報終於遞辭職信。在上海聽了無數演出、度過一整段音樂職涯的他,又回到了福建,他最一開始聽見台灣音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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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他接案糊口,經營小島音樂速報的時間多了那麼一點點。上一份工作留給他的,是他身上的媒體素養與判斷眼光。他懂得某些行規,例如在中國封殺也分等級,「像盧廣仲,他是歌曲可以聽,但演出不能來,這是半封殺;那像滅火器,他是歌不能聽、演出也不能來,那它是全封殺;何韻詩,她歌曲不能聽、演出不能來,人的名字也不能出現,這是徹底封殺,又是分好幾個檔次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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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小島音樂速報的發文稍稍增多,幕後的阿報眉頭皺得也沒少。有些音樂人有流量,有些剛起步,發佈情報時會不自覺大小眼嗎?點閱一定會高的音樂人醜聞八卦,要發嗎?會不會因為每每發政治敏感情報就被罵,而下意識自我審查?這一切,阿報說他不知道,說不定他已經被改變了。至今抵抗著壓力的,是每每他遇難時現身的同等善意,那是對台灣音樂一樣有愛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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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還有愛。「有時候你聽到一首歌,覺得幹這真的太屌了,我一定要讓全世界聽到,結果發出去沒幾個人理你,這個沒辦法,沒辦法。你只能承認說,同一首歌真的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樣。只是不管怎樣,你當時肯定會心情不好,肯定會低潮,這麼好的音樂怎麼會沒人給你反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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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沒辦法,就今天過了再想第二天的事情啊,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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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錯過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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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小島音樂速報微博有近 39 萬人追蹤。變現的可能,阿報是想過,但沒多久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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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我就是一個搬運,我只是通過翻牆,把台灣的資訊轉移到大陸而已。我覺得這個稱不上是什麼多高明的技術,我只是做這樣一件事,讓更多人獲得資訊更方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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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成為了收到台灣訊號的那副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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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線的幸福是什麼呢?〈台灣「獨立音樂」簡史〉完成半年,阿報依然滿意,準備功課時他讀到「台客」一詞原來在台灣語境中經歷流變,從二十年前帶有土氣、流裡流氣的負面意涵,到如今大多偏向正面、支持台灣本土意識的形象,這是他原本不知道的。而因為他寫下,許多中國聽眾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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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時,他說還有幾個詞他不懂,例如 8+9 和 1450。「你寫中文我還查得到,你寫數字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意思啊!」我向他說明,他哦了好幾聲,說他懂了。他明白的表情,讓這場訪問其中的幾分鐘,也成為了他因愛而獲得的東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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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篇簡史,其實是在他被禁言三十天的期間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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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很多想寫的,比方台灣說唱的發展,台灣電子搖滾的發展,但辭職以來也還沒有時間完成。他也依舊想念台灣——第二次、也是至今最後一次來台灣時,他除了參加簡單生活節,還看了好幾部電影。「我除了是音樂迷,還是電影迷。很多電影大陸看不到啊。」原來轉播金馬獎也是為了愛。今年,疫情成了另一道看不見的牆,和金門很近的福建忽然又顯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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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現在的台灣音樂,和當年他隔海聽見的台灣音樂有什麼不同呢?他穿過鏡頭看著我,說下面這段一定要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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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現在疫情下到我們這邊演出必須要先隔離,然後你回台灣也要隔離,不像從前那麼方便,導致很多音樂人必須做選擇,要嘛長期待在大陸,要嘛長期待在台灣。」他說,「從前是有些流行歌手會常駐大陸發展,現在有少量獨立樂團也走上這樣的路,在這邊一待就是大半年甚至一兩年的時間,把幾乎所有的事業都放在大陸。那就會導致一種現象啦,說真的:台灣是一個創作自由的環境,就像 Leo王在金曲獎說的,他想唱什麼唱什麼,想寫什麼寫什麼,但有的樂團只單純依賴大陸市場,就不得不順從大陸這邊的規矩。比如剛剛講的抽菸,你寫一首抽菸的歌不能在大陸唱,以後你就不會寫抽菸的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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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覺得很可惜、很可惜。在台灣的話你可能會寫一些別的,但你在大陸你只會寫這些歌,你就變得跟⋯⋯其實跟一般的大陸樂團沒什麼兩樣說真的。除了你身份證拿的是台胞證之外,你跟其他大陸樂團又有什麼區別了?我覺得台灣人你要分析自己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你之前能寫那些歌⋯⋯我不反對正常的文化交流,但是音樂人自己的路要怎麽走,還是要好好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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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自己可惜的,阿報為這些可惜了。因為那是他追逐著很久的地方。長大是發現原來自己想去的地方也有人想離開,這時到嘴邊的話倒只有淡淡一句「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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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該說他是天線,天線是不懂追逐的。那年甜梅號到上海交通大學演出,阿報穿越幾十公里,從上海這頭追到那頭,只為了聽一場學生辦的音樂節裡在校園禮堂的演出,「我不是那個學校的人,沒有座位可以坐,只能站在很邊角的地方聽。那個場景想起來滿寒酸的,但還是很感動。那個時候音樂響起來,一切進入那個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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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唯一一次聽到甜梅號現場,因為後來甜梅號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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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得錯過的滋味,直到今天仍努力不讓更多人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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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建,他聽五月天和陳綺貞長大 ——
專訪台灣獨立音樂微博「小島音樂速報」
facebook.com/biosmonthly/posts/4910417448988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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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插畫_ Penn⠀IG@yanjin
視覺統籌_ 潘怡帆 Crystal Pan Photography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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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www.biosmonthly.com
instagram.com/bios_monthly
youtube.com/channel/UCckydP8ziXknEtPcySOlDTw
line.me/R/ti/p/@bios_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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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標題皆改自顧城詩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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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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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雲時很近。⠀——〈遠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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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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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仍明明白白,/但我們仍匆匆錯過,/因為你相信命運,/因為我懷疑生活⋯⋯⠀——〈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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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提到國人自行開發設計的第一部車,許多人都知道是裕隆汽車出品的飛羚101,該車款在1986年10月25日上市,距今(2016年10月25日)正好30年整,而這部車不但是第一部由國人獨力開發完成的汽車,同時在它新穎的設計理念中,在當時也有著許多獨步世界車壇的創舉,不但對台灣車壇意義深遠,也是我國卓越設計能力的具體表徵。
說到飛羚101的歷史,就不得不提裕隆汽車的發展史;裕隆汽車是在1958年於台北市創立,創辦人嚴慶齡先生本著「發動機救國」的初衷,在當時國民年所得300美元不到的台灣創立了這家汽車製造廠。
裕隆創立初期,以美國 Willys 為藍本,打造吉普車供公家單位及軍方使用,期間嚴慶齡先生也偕同夫人至德國尋求 VW 汽車廠的技術合作支援,無奈德方嫌台灣市場太小並未答應,爾後裕隆才在國產汽車創辦人張國安的引見之下,與剛剛起步的日本日產汽車達成合作協議,開始生產日本人仿自英國 Austin 的青鳥車系。
生產青鳥車系以後,裕隆正式踏入乘用車市場,並且再往後十年間,隨著政府輔導三輪車伕轉業與通過分期付款的法源後,由於計程車的市場需求大增,以及因日後國內經濟起飛使得自用車的需求暴增之機緣,在市場上逐漸站穩了腳步。
然而,日方對於裕隆的技術箝制,並未因為裕隆傑出的銷售成績而有所減輕,再加上後來上任的經濟部長趙耀東(1981至1984年間擔任中華民國行憲後第15任經濟部長)積極推動「大規模小汽車廠」的設置,裕隆開始浮現被孤立的危機。
1979年,政府決定籌設大汽車廠的消息甚囂塵上,1981年前後,裕隆創辦人嚴慶齡先生甫逝世不久,由其夫人吳舜文女士繼續領導裕隆汽車,在當時的經濟部長趙耀東一手主導之下,政府選定日本豐田汽車為大汽車廠合作夥伴的消息已甚囂塵上,此時裕隆受限於日產汽車的束縛,自是無法參與大汽車廠的籌備,不過吳舜文女士並不氣餒,打算自行設立工程中心,不假外人之手獨立開發屬於國人的自製車款。
1980年,時任中央大學工程學院院長朱信先生造訪吳舜文女士,在朱博士的積極遊說之下,吳舜文女士決定由朱信主導,設立裕隆汽車工程中心,並由當年年僅34歲的朱信找來33歲的機械博士林石甫以及34歲的土木博士張哲偉,組成了當年人稱「鐵三角」的黃金組合,準備開始設計第一部由國人主導開發的車款。
1981年8月,裕隆汽車為了避免合作伙伴心生芥蒂,在遠離新店生產基地的龜山設立了裕隆汽車工程中心,這座工程中心在當年吸引了三百名菁英投身於此,固然經驗不足且經費有限,但在大家以「以一當十」的精神下,逐步發展出飛羚的雛形。
也許是社會環境的時空背景不同,當年的裕隆汽車工程中心瀰漫著一股為民族奉獻的強烈使命感,由工程中心會議室牆上懸掛的標語可見一斑。標語是這麼寫的:「These are theirs?」、「Where is ours?」,當年工程中心的三百位工程師們的雄心壯志,迄今依舊令人感動萬分。
經過了五年的辛勤研發,裕隆汽車定投下了三分之一資本額約20億新台幣的巨額資金,第一部由國人主導設計的汽車終於在1986年10月25日正式推出,而這天也正好是台灣脫離日本統治的台灣光復紀念日,顯得格外意義非凡。
在上市之前,為了炒熱第一部國人自製車款的知名度,裕隆汽車決定在1985年底至1986年初舉辦了一個命名活動,公開徵求研發中車款「X-101」的正式中文車名。
該活動是由國華廣告操作,採用公開徵名的方式,所有命名信件均匯集至該公司,由該公司召集的評選小組進行評選。當時這個徵名活動的反應格外熱烈,為昭公信,評選小組的成員均為當時的社會賢達,計有沈君山、吳靜吉、徐鍾珮、高希均、柴松林、楊乃藩等在社會上頗受敬重的人士受邀擔任評審委員,並公推柴松林教授為召集人。
命名決選會議於1986年2月2日上午假台北市來來大飯店舉行,全體評審委員出席,評審原則為:「代表中國、富涵義、高格調、迅捷有力、響亮順口、易記、不與任何汽車名字雷同且未登記註冊者、不良聯想者不予考慮、避免使用當代人物之名、台語發音者亦應予考慮」等幾個要點。依上述原則,經評審委員慎重評審後,初選出十個命名:飛羚、神鵰、海東青、萬里青、漢風、萬里達、凌雲、御風、玉龍。
最後雀屏中選之命名為「飛羚」,命名人為居住在高雄市苓雅區福安路的王淑娟女士,因為她將命名為「飛羚」的理由敘述得最為詳實而深具意義。
命名揭曉記者會在1986年3月9日假台北市福華大飯店舉行,由評審委員召集人柴松林教授主持。柴教授在記者會中說明,參加命名的三萬多件函件中,命名「飛羚」的有55件,命名「神鵰」的也有55件,經全體委員決定,以「飛羚」為名,因為飛羚兩字不論國、台語發音皆順口響亮,且代表中國汽車工業飛躍進步,並象徵X-101汽車為流線、壯麗、迅速之產品,經全體評審委員通過「飛羚」為最佳之命名。
之後,「飛羚」二字由裕隆汽車董事長吳舜文女士親自以書法題字,成為飛羚101車尾正中央最明顯的標誌。
頂著「第一部國人自製車款」的光環,飛羚101儼然成為了媒體寵兒,在媒體密集地報導之下,飛羚101幾乎成了1986年的台灣土地上最受注目的事件與商品,而隨著成功的造勢活動與創新的產品特質,飛羚甫一上市旋即獲得了5000張以上的訂單,堪稱台灣汽車史上,上市銷售極為成功的車款之一。
飛羚101的成功,除了縝密的行銷計畫與第一部自製車款的光環以外,其實創新的產品設計是功不可沒的!
在一片講求方正保守的國產車中,訴求動感流線的飛羚101顯得格外耀眼,無論是充滿跑格的車頭設計,抑或獨步世界車壇的蜂巢式尾燈與五星式鋁合金輪圈,都在在證明了飛羚101獨特的原創性。
此外,在造形上,飛羚101採用了當年車壇最流行的2又1/2廂式設計,也是相當符合時代潮流的;而且從外觀看,飛羚101雖然是傳統的三廂車,但實際上,它的行李廂蓋卻是如同掀背車一般,可以連同後擋風玻璃一同掀起的,所以既滿足了國人喜好三廂車的觀念,又同時擁有掀背車的便利性,放眼世界車壇又是一個先進的創舉。
除了造型以外,飛羚101對於空氣力學也非常注重,根據當年實際至英國 MIRA 實驗室測試的結果,飛羚101的風阻係數只有0.33,而在1987年7月上市的 Fastback 掀背款更低達0.29,不僅在國產車中無人能出其右,甚至直逼當年量產車的世界紀錄。
在數字以外,於外觀的細節上也可見到裕隆工程師的用心,例如與前保險桿一體成型的前下氣霸、於基座開孔的後視鏡,與平貼式的車門把手…等等,在經過30年後回頭看,才知道當年國人的設計理念有多創新。
車艙內部更是飛羚最引人入勝之處,延續外型的運動風格,飛羚的內裝設計亦是十足駕馭導向的。
打開車門,印入眼簾的是兩張視覺效果十足的桶型座椅,十分強調大腿與腰部支撐性的設計,是當年極少見的運動化設計,而多元化的調整功能也是當時僅有的,充分展現此車運動化的定位。
配備上,飛羚101堪稱當時最豪華的車種,即使在今天與市面上販售的大多數車種相比,都還不見得遜色。
以配備最豪華的 GTS 車型而言,其標準配備不但有當年非常少見的四門電動窗、中控鎖、鋁合金輪圈,甚至連多數國產車都沒有的定速裝置、旅程電腦、後座獨立出風口、HUD…等都被列為標配,歌樂甚至為飛羚101獨立開發了一套專屬的多聲道音響主機,搭配當時少見的六喇叭,連音響上都有可書之處。
既然定位為運動化的轎跑車,飛羚101在性能方面也有特別的設定,特別是在操控性方面,雖然懸吊基礎設計源自 Nissan Stanza(即裕隆快得利),但是在裕隆工程中心的重新設計之下,由偏軟調的舒適取向轉為偏向歐式風格的操控取向,研發期間,裕隆更將原型車送往盧森堡的固特異輪胎試車場與日本石橋輪胎試車廠進行測試校調,在盧森堡期間,Corvette 輪胎的測試小組也給予裕隆工程中心甚多操控性校調的意見,讓飛羚101的操控性更上層樓。
在動力上,飛羚101使用源自於吉利青鳥的CA-18引擎,不過為了因應國內的稅制問題,刻意將排氣量由1,809cc修改為1,796cc,並重新命名為CA-18N,最大馬力輸出為97ps/5200rpm,最大扭力則為14.9kgm/3200rpm,變速箱配置為五速手排及三速自排,原廠公佈的極速為190km/h,0~100km/h加速費時11.8秒,其性能表現乃在水準之上。
不過,設計上有許多創新的飛羚101畢竟是台灣車壇的初生之犢,許多構想固然很好,但是缺乏經驗的累積卻是不爭的事實,再加上同業間的惡意攻擊,以及裕隆和總經銷國產汽車之間的關係逐漸降溫,造成了飛羚101後期銷售陷入冰點的窘境。
其實,國產汽車和日本日產的關係甚為深厚,再加上長期壟斷裕隆汽車的行銷與服務資源,因此裕隆、國產及日產三方的關係至為微妙;日產對於裕隆汽車亟欲技術自主極為感冒,因此在銷售上往往聯合國產汽車來箝制裕隆,而且國產汽車也仗著自己掌握了裕隆汽車販售與服務通路的優勢,對於裕隆的意見常常不予理會,造成雙方間的摩擦日漸深厚。
最後,飛羚101終究成了壓倒雙方合作關係的最後一根稻草。在飛羚101產品壽命的最後一年,裕隆和國產終於在1988年因為飛羚101而結束了長達30年的產銷合作關係,而國產汽車為了快速出清庫存的千餘台飛羚101,被迫展開了當時台灣汽車史上最大規模的跳樓大清倉,飛羚101的形象也因此被耗損殆盡。
飛羚101從1986年至1988年的銷售期間,共計銷售16,653部,在1989年則推出局部改良的小改款車型飛羚102,飛羚102在1989至1995年的銷售期間內,共計售出6,925台,整個飛羚車系總共販售23,578台,雖然在國際車壇中並不算多,不過在國產車中也算是銷售數量不少的車款了。
飛羚101在上市一年後,於1987年參加第27屆日本東京車展,這不但是我國汽車廠第一次參加國際車展,也是截至目前為止唯一的一次參加國際車展的紀錄。
當時裕隆飛羚101參展的位置在外國乘用館的入口處,旁邊是 Porsche,後面是 Alfa Romeo,佔盡地利之便,更與眾多國際重量級品牌並列,當然也引起眾多國際媒體的注目。
在車展中簡短的發表會後,主持發表會的朱信博士被外國媒體重重包圍,許多外國媒體也紛紛報導這部來自台灣的嶄新車種。
會場展示兩部飛羚,一部是紅色的三廂GTS,另有一部則是當時甫上市的兩廂GTF,許多外國媒體對於飛羚出色的外型與先進的配備及設計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對裕隆的第一部自主車款便能有此成績更是感到相當訝異,足見飛羚設計的前瞻之處。
飛羚101打從設計之初,即是以外銷為主要目的,因此在安全性上特別講究,在研發末期,裕隆更將實車送至英國 MIRA 進行一系列的安全性測試,測試結果證明飛羚已經符合歐洲ECE的安全規範。
而為了符合美國法規的規範,飛羚全車系使用國產車中少見的美規大尺寸保險桿,在後保險桿側面也有側定位燈的預留孔位,而根據英國 MIRA 的測試結果,飛羚不僅符合歐洲 ECE 法規,安全性也符合美國的 FMVSS 法規,如果當年飛羚要外銷美國,只需依照美國法規將燈具和擋風玻璃改為膠合玻璃,並通過5萬公里的廢氣測試即可。
不過,受限於種種主客觀的因素,飛羚101終究沒能完成外銷國外的使命,直到1991年,由飛羚101改款而來的飛羚102,才順利外銷荷蘭。
外銷荷蘭的歐規車型和國產車有許多細微的地方有所差異,其差異大致如下:
1. 定速及超速警告開關組是用101的英文字版本
2. 天線採用後來精兵601採用的車頂中置式天線(乃基於對外零件報價的成本問題,因為這種天線極少故障又便宜),故其右前葉子板並無天線孔及電動天線。
3. 儀表板為101 SD的零件,中央設置綠色 LED 時鐘,但沒有102內銷版本的電壓表和機油壓力表。
4. 後視鏡與精兵601相同,為可摺式設計。
5. 因應歐洲法規要求,於後保險桿追加後霧燈。
6. 車尾中央的飾燈組由中文的飛羚字樣改成英文的 FEELING,而行李廂蓋上的型號標示為 YUE LOONG 1.8 LSX 以及 1.8 S。
7. 音響為101 SD配置的型號,較內銷版本陽春。
很可惜地,這批飛羚102到了荷蘭以後,當地經銷商卻以部分品質問題拒絕驗收,結果只好整批賣斷給一家俄羅斯的貿易商,因此這些飛羚102最終落腳在俄羅斯。據裕隆老員工表示,因為裕隆在俄羅斯並無經銷商,所以俄羅斯人只好自行改修部分零件(如小燈),甚至還有人寫信回裕隆,稱讚這批車很耐用,想要向裕隆購買零件。
除了外銷荷蘭之後轉運俄羅斯之外,在外銷荷蘭之前,為了測試歐規版本的耐久性,裕隆汽車曾經運了幾部飛羚102至中國大陸測試,測試完畢後並參加了當地的長春車展,在車展中大受好評後,便將這些車直接在大陸轉賣,因此在中國大陸也有機會見到飛羚102的蹤跡。
最後,時任中華民國總統的李登輝先生在一次出訪中美洲的行程中,也帶了一部飛羚102作為「伴手禮」,致贈給當時的哥斯大黎加總統喀德榮,雖然只有一部,也算是讓飛羚登陸了中南美洲。
影片與文字資料提供:裕隆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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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也雲端、敗也雲端,Dropbox 仍在找「對的」商業策略
by: rhyshl.chi 2015-06-30
《TO 導讀》:Dropbox 2008 年問世後,大幅改變使用者線上傳輸、儲存檔案的習慣,經過幾年的耕耘現在成為一個價值 100 億美元的大公司。不過這間大公司也面臨轉型的壓力,在商業策略、人事調度上 Dropbox 現有的制度都不足以支撐這間公司跨向下一個里程碑。就如同 Twitter 一樣,初期大放異彩但現在前進的腳步則遲緩下來,並且有被後來居上的趨勢,因此「變革」成為必要。
Dropbox,從所提供免費的雲端儲存而成為眾所皆知的商標。這間成立八年的公司價值 100 億美元,在 2014 年時達到 3 億註冊用戶,而如今則已達到 4 億。然而他在這兩年透過企業用戶獲利的努力反而不那麼令人印象深刻,根據 IDC 研究報告顯示,去年 Dropbox 在達 9.04 億美元專為企業檔案共享的全球市場當中,擁有 24% 的市佔率,然而,在市佔率分別是第二和第三名的 Box 和微軟也都個別分食約 21% 的市場,而且他們正以兩倍的速度成長。
Dropbox 仍在尋找「對的」銷售策略
Dropbox 的企業付費版本讓使用者能夠區別個人和公事用檔案,同時也讓 IT 人員對於後者有較多的掌握度,不過與多數辦公室雲端軟體能保障一定等級的安全性相比,Dropbox 在這方面的佈局似乎有點緩慢。Dropbox 執行長 Drew Houston 承認 Dropnox 還沒有弄清楚他們銷售策略的一些基本要素,當中也包含是否要專注於直銷或是夥伴合作,表示他們正在嘗試許多不同的面相。
Dropbox 首任營運長 Dennis Woodside 現在正在帶領這些運作。一年前 Houston 延攬 Woodside 到旗下,冀望這位前摩托羅拉行動(Motorola Mobility)執行長更進一步計畫讓這間年營收超過 4 億美金的公司轉型成營收破 10 億的公司。這兩位主管也都表示這樣的過程也要求公司內部員工有一段調整期,包含這些往往僅對於產品面有想法而在銷售鮮少經驗的的編碼工程師。
「其中一件 Dennis 在早先已經開始做的,就是建立一套信任系統,讓營收好比是氧氣般存在,讓這間公司繼續呼吸,繼續展望未來。」-Marc Leibowitz
正當 Google 將 Motorola 出售給聯想(Lenovo)時,Woodside 跳槽到 Dropbox,這個專門負責 Google 國外銷售事業群的人因而成名。在過去的一年之中,他的最大成就就是加速過去 Houston 所稱" 遲緩" 招募的過程,補滿的資深空缺(例如行銷長、人資長)並在海外設了五個辦事處以服務 70% 不在美國的客戶,另外他也就領導值的職位增加兩倍到 1200 位,其中大部份是補充在行銷小組中。
「在我眼中,速度是決勝關鍵。在會議室中有許多椅子的位置是空著時,就代表著你正在失去。」-Dennis Woodside
在 Woodside 帶領之下,Dropbox 與電信公司 Vodafone 和 SoftBank 合作以協助其軟體的散播。在此同時,微軟(Microsoft)也將 Dropbox 下賭注在自身所提供的服務上,使 Dropbox 能夠相容於其線上及手機版的 Office 中。先前與 Woodside 有緊密合作的 Google 執行董事長 Eric Schimidt 也表示對讓 Dropbox 相容於 Google 的企業用軟體中,即便這間公司也和微軟一樣,是 Dropbox 的競爭對手之一。
「最理想的狀況是,Dropbox 和 Google 在所有的領域上都能夠整合合作,一起壯大這巨型雲端運算平台。」-Eric Schmidt
銷售不穩定,內部人事也是問題
目前有超過 100,000 間公司簽約使用企業版 Dropbox,每位員工一年約 150 美元的花費。Dropbox 表示一年前的數字僅為 50,000,然而他們並不進一步透露 Woodside 任內的銷售細節。Woodside 表示銷售的數量太過於波動,他也正在努力讓銷售穩定些。
然而在 Dropbox 的管理階層中,「穩定」這件事可能還無法實現。Dropbox 企業產品長 Ilya Fushman 在六月份時成為了風險投資家,而設計長 Gentry Underwood 也同樣下台了,雖然他仍然留職於 Dropbox 但位置卻仍然不明。Woodside 一直未能聘請一個管理產品且能像如同微軟和 Box 致力於符合安全性及其他規格的總負責人。
辦公雲端市場是塊難攻的大餅
一月掛牌上市的 Box 是對 Houston 和 Woodside 帶來警示的公司,根據 IDC 報告顯示,Box 營收在 2014 年時為 Dropbox 的 60%,然而現在其市場價值僅為 Dropbox 的五分之一,這也顯示辦公室雲端市場成長的速度可能不足以銜接投資者想像與現實的差距。
像 Box 一樣,顧問公司 Stratechery 分析師 Ben Thompson 認為 Dropbox 已經停滯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而這些流逝的時間都歸因於 Dropbox 苦尋解決其商業模式。然而,Houston 仍然保持樂觀,畢竟 Dropbox 去年的營收成長超過 50%。
資料來源:http://buzzorange.com/techorange/…/30/dropbox-buiness-mod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