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參加了人生中第一次實質意義上的研討會,這是當時發的心得,有些現在留言相當活躍的朋友就是在那之後開始關注本專頁的XD有興趣的新朋友們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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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頑皮世界長頸鹿的問題我明天會發文討論,麻煩大家再等等,必須想一下要解釋哪些面向,否則文章字數很容易就會破萬😅
【2017AZEC : reflection】
#生命教育
#保育教育
#環境教育
#Asianzooeducators
這兩天參加了2017的亞洲動物園教育者研討會,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參與研討會(如果不算之前亂入的),而且自己應該也算不上是個「動物園教育者」,但我還是學到了不少東西!所以想在這邊和各位分享,內容主要都是會議期間我的一些反思,可能會有點長、凌亂,還請耐住性子看下去~
“We touch the heart to teach the mind.”
這是我先前在一篇採訪Tom Stalf─哥倫布動物園CEO的文章中看到的一句話,我認為它很適合用來做為我這兩天心得的總結。
之前就曾經提到過,只想單方面的「灌輸」知識給遊客是不行的,研討會上好幾位講者都特別強調到,從遊客的立場出發、激發遊客的興趣,從而產生主動學習的動力、培養對知識的渴望,讓教育者與遊客成為能夠對等交流的存在,才能夠真正達到 ”Dance with Popular Science Education”,同時也是本次研討會的主題。
而要想達到上述目標,最首要的就是必須了解遊客的需求,但這並不是成天坐在辦公桌前就可以達成的,必須讓自己化身遊客,跳脫出不對等的供需上下關係。打個比方,我去年進行過非洲野驢及弓角羚的行為觀察,在過程中,觀察遊客對於展示的反應也成為我的樂趣之一!行為觀察持續了將近一個月,遊客的愛好卻只要2~3天就能看出端倪,雖然確實有不少遊客是走馬看花,但同時也有著真正對動物抱有好奇心、期望獲得新知的遊客存在,並且,這樣的遊客其實無關於職業、歲數,從剛上小學的妹妹到青年牙醫再到退休教師甚至特地來訪的外國遊客身上都能發現這些「特質」,只可惜雖然他們所關心的問題大多有類似之處,卻往往是展示牌所沒有提及的,那些問題包括了為什麼混養、怎麼養、為什麼野驢的毛這麼光滑、為什麼野驢是家驢的祖先,家驢腳上卻沒有條紋等等。雖然當我注意到時,都會主動回答他們的問題,但是難免有所遺漏,也不可能全年無休的待在展區旁,那麼當教育者不在旁邊時,我們要怎麼滿足這些遊客的「特別」需求?
我覺得,若能將上述那樣的簡單發現轉化為實體,試圖滿足不同群體所需,就是值得慶賀的第一步,單從公家機關最注重的投資報酬率上來看也非常有實行的價值,更重要的是,透過自發性的察覺問題、在展牌上得到回饋一事,能為具備 ”Sense of Wonder”、側重點較一般民眾深入的遊客帶來完全不同的遊園體驗!針對不同類型的受眾,擬定不同的辦法,不強硬的 ”Break the barrier”,而是營造出遊客探詢知識的機會,通過 ”Cross the border”的方式觸動他們的內心,達到傳遞意識、理念的目的。
而說起通過觸動人心以傳遞意識,就不得不談辛辛那提動物園的網紅小河馬Fiona,Fiona是一隻早產河馬,出生時體重遠低於物種平均值,對於河馬這樣並不是特別稀少的動物,可能許多動物園會選擇放棄,或者在私底下進行照護,但辛辛那提選擇將小河馬的存在及她的故事公諸於世,藉以傳達堅強的求生意志、永不放棄的精神,打動了許多人的心,提醒了世人,動物園是個讓我們有機會向生命學習的地方,Fiona從一隻單純「受人歡迎的可愛小河馬」成為了橫跨邊界的橋樑,但所謂的向生命學習,並不只是學習關於生的喜悅。當Fiona日益茁壯,河馬爸爸Henry的狀況卻每況愈下,逐漸變的缺乏食慾、體重也不停下滑,動物園做為飼養動物的機構,每年都必須經歷許多動物的死亡,甚至可說早已司空見慣,因此對於一隻年齡不小的動物,許多動物園也會選擇將牠的故事隱藏在後台,深怕這些信息會影響遊客的心情、甚至遭受彈劾,但凡是有形體的事物終有消逝的一天,重點在於我們怎麼看待它,動物園展示生命,因此除了生之外,也應該對死有所詮釋,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辛辛那提站在風口浪尖,向大眾說明動物園是如何極力挽回Henry、最後又為何選擇安樂死、這在動物福利上意味著什麼……都是落實動物園生命教育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但問題來了,動物園內的教育人員及員工,又是怎麼看待這些的?若我們期望向遊客呈現的感動有時甚至無法說服自己,憑什麼認為這樣的教育會是正面的?這次研討會的主題,圍繞在「教育者」如何運用「動物」來對「遊客」產生正面影響、傳達教育理念,活生生的個體、面對面的觀察、提綱挈領的解說,強調的都是「動物與人」,但真正核心的「動物園」這個載體以及「動物園教育者」似乎沒有得到太多的探討,這可能帶來的爭議就是─為什麼得是動物園?(當然,不可能一屆研討會就涵蓋所有議題)
根據我的了解,其實很多在動物園服務的員工及志工,對於動物園的存在是帶有疑慮的,「動物被關起來很可憐,所以給牠們多吃一點喜歡的」、「動物園源自於人類的貪婪,所以我們要用心學習補償動物的犧牲」、「動物失去自由心情鬱卒,所以產生刻板行為」……時常聽聞諸如此類的評論,它們乍看之下非常合理,可能也都是評論者經過思考後得出的答案,但或許不是最合適的答案,為甚麼這麼說?因為他們常是僅通過動物學、教育學、心理學等等單一面向來看待動物園圈養野生動物一事,但實際上,動物園學是個雜學,大雜學,現場飼養、科學研究、野外復育、族群管理、教育推廣......需要的背景與概念大不相同,我們很難通過單一學門的知識來解釋我們看到的:
→吃喜歡的東西可能會得到心理學方面的補償,但從營養學的角度來看卻未必有益,甚至可能導致生理出問題
→用心學習昇華教材價值可能合乎教育學的概念,但若從管理學的面向出發,用心維持動物園就僅是為了教育難免不符成本
→刻板行為確實可能因為抑鬱引發,但也與營養需求、動物習性、管理方式有密切關聯,並不能片面的全推給圍欄
(以上僅為舉例,若有不適切之處還請見諒)
我舉這些例子並不是因為覺得動物園神聖不可質疑,只是懷疑,當我們在評斷一個議題、下註解時,是否對它有足夠的了解?我們應該著重在生出明確的回答,還是邀請遊客與我們一同尋找答案?
國際動物園教育者協會(IZE)的前主席Rachel一開始就提到,動物園行業就像是在與時間賽跑,且多數時候並不處於領先的一方,這導致我們時常擔心付出的努力是否足夠。雖然現在的教育確實有端正意識的潛力存在,倘若動物園僅僅專注於增加「動物園裡的教育者」,對於傳遞接力棒而言是否緩不濟急?是否需要培養出真正的「動物園的教育者」,才更能發揮動物園的價值?這些我們都無從得知,再豐滿的理想可能都必須受制於骨感的現實以及無跡可尋的無奈,在亞洲地區甚至全世界,我們離這些目標還很遠很遠,要怎麼走甚至往哪裡走,都還需要更多的討論。
而究竟我們要的動物園是「傳道授業遊樂場」還是「生動有趣博物館」?
動物園應該為了強調教育職能而轉型嗎?
動物園該以何種形式告訴遊客他們付出的努力?
為什麼除了海獸、金槍魚等特殊物種外,水族館受到的非議遠小於動物園?
為什麼在日本,水族館主要客層的年齡高於動物園?
為甚麼我們的海洋館有附設研究所,動物園卻沒有,這跟身處海島有什麼關聯?
遊客走進動物園、水族館、博物館時,抱持的心態有什麼差別?
是否所有事物都必須被賦予正面價值才有存在意義?
想談論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礙於篇幅,可能還有超過一半以上需要留著以後再探究。
對於動物園,我們有太多的不確定,但或許當我們走得更近,我們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這是我希望能在未來努力的方向,也希望更多朋友能參與進來,謝謝。
p.s.噢對了,研討會很有趣,有機會的話下次還想再去,希望能跟參與者們一同探討其他的議題~
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910的網紅コバにゃんチャンネル,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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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英國人:喂,條界要清清楚楚。
面對香港人:親,不用分得那麼細。
【真 • 河水不犯井水:中港邊境執法爭議備忘】
一地兩檢方案塵埃落定。打著「便利」之名,北京成功在西九界開大窿設「內地口岸區」,變相拓展中國的「邊界」進香港境內。邊界問題茲事體大,便利真係大晒,可以合理化北京「越境執法」?過往北京又是否同樣不尊重中港邊界?重看近年英國陸續解封的機密檔案,我們清楚看到以往北京在港英時期處理中港紛爭時,力求堅持原有邊界,斷不會以方便為由衝擊原有邊界,是「真•河水不犯井水」。
根據英國外交及聯邦事務局解封的深圳河整治檔案(FCO40/1776及FCO40/2038),揭露了八十年代深圳河「裁彎拉直」帶來河界變動,直接牽動中英之間的邊界問題。當時深圳政府為處理深圳河防洪及污染問題,發展臨港邊境地區,決意拉直深圳河。但是此舉將大幅改變邊境地區的土地,原屬深圳的土地如落馬洲河套(下圖④)會地理上「併入」(transfer)香港,原屬香港的土地會亦會地理上合併到深圳(可參照下圖)。
這帶來重大的邊界和執法問題,因為根據1898年簽訂的《展拓香港界址專條》,深圳河是中港之間的界河(注1),以北是中國,以南是香港。河界改變,是否意味著中港之間的邊界改變?兩地的邊境執法人員又是否可以貪圖方便,以新河界為執法界限,越境執法呢?
港英內部討論認為,一旦涉及實質邊界的改動,需要重新立約,將驚動北京政府和國會。因此,港英希望一方面低調處理,保留原有邊界。另一方面,為了避免實質執行的不便(practical inconvenience),港英可以放棄原有的執法和行政界限,以新河界為執法界限,即是中港執法人員互相巡邏各自新的已拉直河界(for both to patrol all areas lying on their respective sides of the realigned river),互相越境執法。不過與此同時,港英亦警惕「過境」深圳的香港土地淪為「土地管理的噩夢」(land management nightmare)。
這個便利的方案卻遭中方拒絕,中方強調原有邊界不變,堅持執法人員不能僭越原有邊界的原則。如有需要,中方甚至可以建立橋樑跨過深圳河,接通併入香港的河套(屬中國領土)。就此,港英改變態度,同意原有邊界與執法界限維持原狀,與新的河界無關(should remain as at present, irrespective of the course of the river),並透過設立鐵絲網,以及向北的警告牌(上面寫著:You have entered Hong Kong. Turn back. Entry into HongKong is permitted only at cross border control points),清楚標示原有邊界,互不侵犯。
重看三十年前的中港邊界爭議,我們發現清晰劃分的中港邊界已然過去,現時已發展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邊界政治:河套地區發展港深創新及科技園,深圳灣設立香港口岸區,西九亦「被租出」予「內地口岸區」。一切都以便利為名,試圖模糊中港實質邊界,不斷拓展自身「邊界」予香港境內,不經不覺間重返了這個噩夢。
注1:《展拓香港界址專條》註明確實陸地邊界由中英雙方日後勘明,雙方遂於1899年3月決定以深圳河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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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出處:
FCO 40/1776 The Realignment of the Shenzhen River https://goo.gl/ZNTSCR(暫只供香港前途研究計劃研習借閱) (Courtesy to The National Archives)
FCO 40/2038 Realignment of the Shenzhen River https://goo.gl/ych2uP (暫只供香港前途研究計劃研習借閱) (Courtesy to The National Archives)
💰捐款支持:https://www.paypal.com/cgi-bin/webs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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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噩夢
【真 • 河水不犯井水:中港邊境執法爭議備忘】
一地兩檢方案塵埃落定。打著「便利」之名,北京成功在西九界開大窿設「內地口岸區」,變相拓展中國的「邊界」進香港境內。邊界問題茲事體大,便利真係大晒,可以合理化北京「越境執法」?過往北京又是否同樣不尊重中港邊界?重看近年英國陸續解封的機密檔案,我們清楚看到以往北京在港英時期處理中港紛爭時,力求堅持原有邊界,斷不會以方便為由衝擊原有邊界,是「真•河水不犯井水」。
根據英國外交及聯邦事務局解封的深圳河整治檔案(FCO40/1776及FCO40/2038),揭露了八十年代深圳河「裁彎拉直」帶來河界變動,直接牽動中英之間的邊界問題。當時深圳政府為處理深圳河防洪及污染問題,發展臨港邊境地區,決意拉直深圳河。但是此舉將大幅改變邊境地區的土地,原屬深圳的土地如落馬洲河套(下圖④)會地理上「併入」(transfer)香港,原屬香港的土地會亦會地理上合併到深圳(可參照下圖)。
這帶來重大的邊界和執法問題,因為根據1898年簽訂的《展拓香港界址專條》,深圳河是中港之間的界河(注1),以北是中國,以南是香港。河界改變,是否意味著中港之間的邊界改變?兩地的邊境執法人員又是否可以貪圖方便,以新河界為執法界限,越境執法呢?
港英內部討論認為,一旦涉及實質邊界的改動,需要重新立約,將驚動北京政府和國會。因此,港英希望一方面低調處理,保留原有邊界。另一方面,為了避免實質執行的不便(practical inconvenience),港英可以放棄原有的執法和行政界限,以新河界為執法界限,即是中港執法人員互相巡邏各自新的已拉直河界(for both to patrol all areas lying on their respective sides of the realigned river),互相越境執法。不過與此同時,港英亦警惕「過境」深圳的香港土地淪為「土地管理的噩夢」(land management nightmare)。
這個便利的方案卻遭中方拒絕,中方強調原有邊界不變,堅持執法人員不能僭越原有邊界的原則。如有需要,中方甚至可以建立橋樑跨過深圳河,接通併入香港的河套(屬中國領土)。就此,港英改變態度,同意原有邊界與執法界限維持原狀,與新的河界無關(should remain as at present, irrespective of the course of the river),並透過設立鐵絲網,以及向北的警告牌(上面寫著:You have entered Hong Kong. Turn back. Entry into HongKong is permitted only at cross border control points),清楚標示原有邊界,互不侵犯。
重看三十年前的中港邊界爭議,我們發現清晰劃分的中港邊界已然過去,現時已發展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邊界政治:河套地區發展港深創新及科技園,深圳灣設立香港口岸區,西九亦「被租出」予「內地口岸區」。一切都以便利為名,試圖模糊中港實質邊界,不斷拓展自身「邊界」予香港境內,不經不覺間重返了這個噩夢。
注1:《展拓香港界址專條》註明確實陸地邊界由中英雙方日後勘明,雙方遂於1899年3月決定以深圳河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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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出處:
FCO 40/1776 The Realignment of the Shenzhen River https://goo.gl/ZNTSCR(暫只供香港前途研究計劃研習借閱) (Courtesy to The National Archives)
FCO 40/2038 Realignment of the Shenzhen River https://goo.gl/ych2uP (暫只供香港前途研究計劃研習借閱) (Courtesy to The National Archiv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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