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看] 語言的溫暖力量：日劇《此聲為你》(この声をきみに)與口語表達 / 李長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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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日本電視劇出現了一種特殊類型，其內容常針對著口說與文字的技藝，像是探討演說術的《#今日也是個良辰吉日》、聚焦於書信寫作的《#椿文具店鎌倉代筆店的故事》，此小類型戲劇並非只是以「演講」、「寫信」為主題，然後主角拋去主題脈絡大談戀愛，而是認真地演繹了語言的技術，細膩地表達著語言與人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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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NHK的冬季檔其中也有一部以「朗讀」為主旨的日劇：《此聲為你》(この声をきみに)，劇中便鮮明地指出「口語表達」就是維繫社會關係的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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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講述各性古怪孤傲的「#數學系教授」穂波孝（竹野内豊）(他演技真的是越來越好了)，極為不善於說話交際，導致家庭失和，人際關係低落，上課也沒人想聽。於是，他不甘願地去參加了已經過時的「#朗讀教室」，在「灯火親」朗讀教室中，透過對「#口語表達」的體悟，他漸漸領悟了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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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親」這名字取得好，一個貼切的場景躍然眼前：家人閑坐，燈火可親，只要有一盞燈火，一群人圍坐閑談，那是最簡單直接的親密，也隱喻了本劇對人際架構的理論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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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我要把數學系教授與朗讀教室畫重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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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系教授」與「朗讀教室」的對立，隱射著現代社會在偌大的知識分裂，在18世紀開始人類知識的結構開始發生斷裂，當教育日趨專業化，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的對立就越趨明顯。1959年，Charles P. Snow提出「#兩種文化」（Two Cultures）的概念，確立了這樣的知識批判，這兩種文化分別代表了文學知識份子與自然科學家，他們像是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互相認為對方的世界錯誤又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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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系教授」穂波孝就是標準的「理組戰文組」，驕傲的數學家裡總是覺得「文組不意外」、「文組誤國」XD，但他回首闌珊處時，卻發現超級理性的他似乎忽略了甚麼。於是穂波孝進入了朗讀教室，他受困在認識（科學）和體驗（人文）之間的斷裂裡，而「#朗讀」活動慢慢地帶引他進入強調意義與關係的社會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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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讀作為關係與意義的建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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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用相當戲劇化的方式呈現了朗讀的語言使用，聽眾的體驗彷彿是真實場景的降臨；而每一集皆針對一種「文本類型」(genre)進行朗讀，第一集是讀「#詩」，有谷川俊太郎「生きる」、中川李枝子「くじらぐも」、寺山修司「恋のわらべ唄」，第二集則是念「#童書」《青蛙和蟾蜍》(Frog and Toad are Frien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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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戲劇的處理，我們可以體會到，朗讀是一種口語表達/表演，也是一種介在視覺與聽覺之間的翻譯活動，他將文字轉譯為口語，讓想像力轉化成表現(express)，使孤讀的閱讀變成富含關係的合作交流。如果說文字閱讀時，你在意的只有你自己，那朗讀時，你就必須要關心聽眾/觀眾，甚至你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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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此聲為你》(この声をきみに)的道理。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語言被熱切地使用在所有的場景，課堂的講義、情人的呢喃、教堂的典儀、親子的說故事、夫妻的爭吵，其不僅是理性客觀地傳遞精準資訊，更是需要充滿感情與風格的展演，#透過語言表達讓人與人之間產生各種關係，體驗各種人生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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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藝的歸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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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這幾部日劇重新返回到各類的語藝學實踐中，是否有此類型的獨特社會意涵。它們重新詮釋「朗讀、朗誦、演講、寫信、寫小說」的重要性，闡述語言的溫暖力量，像是在說，當我們進入強調演算法、強調數據資料的電子時代時，我們一方面像是遺忘了這些傳統的語言技藝/技意，失去關心留意人間的能力；但另方面似乎也在預示，我們將進入一個需要大量解讀詮釋資訊、展演資料、用更多元與新穎的溝通方式表達的時代，而 #那些我們在便利的現代性中以為可以離異的老舊事物，終將歸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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