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崑源與施明德
陳真 2020. 06. 25. (更正版)
施明德(的太太)攻擊跳樓身亡的高雄市議會議長許崑源,說他是「惡棍」,說人們若肯定他「殉黨殉國」則「實在太不像話」,說他「人活著,人死了,都必須被評價」,強調大家「必須知道是非黑白」,講得正義凜然。
緊接著,施太太甚至動用文學筆法說:許崑源「的一生與毒品、酒店、樁腳、小弟、砂石、賭場、選舉、喬事情等等為伍」,「如今他跳樓自殺,也不會改變他一生的作為」,並且說台灣政壇「放任這樣的惡棍大搖大擺行走社會、出入政界營黨派之私,這樣的事,實在太不像話。」最後問道:「誰在營私?誰為公義?」
施太太的想法自然相當程度反映了施明德的態度,如此義正辭嚴,道貌岸然,講得好像施家多麼清高似的;囂張傲慢,非常可恥。
用同樣的敘事邏輯與修辭筆法,難道不也同樣可以套用在施太太自己的老公施明德身上?頂多只是內容修辭略有不同而已。
最無恥的是:對著一個已經無法為自己辯護的死者猛潑糞,居然講得「正義凜然」。施家倘若如此「嫉惡如仇」,理當是在許崑源還活著的時候去進行指控與舉發,而不是對著一個死者任意抹黑與羞辱。
而且,他媽的什麼叫做「許崑源的一生與毒品、酒店、樁腳、小弟、砂石、賭場、選舉、喬事情等等為伍」?這樣去論斷一個死者的「一生」,不會太囂張嗎?
我們平常批評政客,批評走狗文人,也只是批評其特定作為,而非論斷其「一生」。施家是以為自己是什麼?上帝嗎?天之聖子嗎?怎麼會有人囂張至此?
如果要用這樣一種論斷邏輯來論斷人,那我豈不同樣也可以說「施明德的一生,與酒店、樁腳、小弟、玩女人、搞選舉、喬事情、玩弄權勢及追求權力為伍,結交權貴,並與人渣政客及貪污犯沆瀣一氣」。
同理,哪天就算施明德跳樓殉黨,套句施太太的話,那「也不會改變他一生的作為」;台灣政壇「放任施明德這樣的政治惡棍大搖大擺行走社會,出入政界營黨派之私,這樣的事,實在太不像話」。我若在施明德死後,家屬籌備喪葬之際,落井下石,如此評價,不知施太太做何感想?
再說,許崑源何時搞毒品、搞賭場、搞砂石等等等?這樣一些指控,你得一一提出具體事證不是嗎?若真有不法,理當公開舉發,繩之以法,而不是等人死了才來儘情任意抹黑,吃定死者無法為自己辯護,吃定亡者家屬之心力交瘁無法反擊,吃定眾人在一片綠油油之「新黨國」威脅下之不願惹禍心態。真是很可恥。
施家指控許崑源「一生搞毒品、搞砂石、搞賭場等等等」,這些罪名倘若屬實,你想,民進黨會放過他嗎?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韓國瑜居然都能被該黨及其文人走狗們給無中生有、憑空造謠抹黑得臭不可聞,更何況任何一個與民進黨站在對立面的人,倘若真有什麼違法亂紀,民進黨能饒過你嗎?
我不認識許崑源,只認識他哥哥許昆龍,但彼此八字不合;我無法認同許昆龍的傳統政客行徑,例如特權關說與經營酒店。不過,那是許昆龍,不是許崑源。哥哥的帳,不能統統算在弟弟頭上。
我看媒體報導說,許昆龍是民進黨建黨黨員,而且還是高雄市黨部第一屆主委,這些報導是錯的。許昆龍是在民進黨開始墮落之後,也就是我準備要退黨的1988年,他才入黨。
我的黨籍雖然是在高雄縣,但我人在高醫念書,住在高雄市;民進黨建黨第一年,我在高雄市黨部擔任政治組副組長,並負責組織訓練工作,我完全沒印象有許昆龍這號人物,更不用說擔任高雄市黨部第一屆主委了。
我比許昆龍小二十幾歲,但在黨齡上卻是他的「前輩」。他擔任高雄市黨部第二屆(或第三屆?)主委時,已是八零年代末期,那時候才剛滿兩歲的民進黨,已經開始以光速般的速度迅速腐敗。
我能舉個小例子,大約是1988年,也許就是許昆龍擔任民進黨高雄市黨部主委的年代,有一天,有一位護理系學妹聽我說起美麗島「黨外先賢」的感人事蹟,好奇想要來某位民進黨民代的服務處看看,於是我就騎機車載她來。
當時,服務處大門是全開的,從外頭馬路就能看見裏面。你知道我們一進門看到什麼嗎?看到一群人在服務處賭博,而且還一邊賭,一邊用巨大音量欣賞 A 片。我當場真是超尷尬,趕緊帶著學妹踉蹌而逃。
蔡正元把許昆龍講成「黨外先賢」是不對的。許昆龍是黨外沒錯,但稱不上「先賢」;據說他是美麗島雜誌社高雄服務處副主任,這部份我不清楚,因為那時候我還是個高中生。但是,蔡正元顯然誇大且美化了許昆龍在黨外運動中的角色與作為。
那時候的許昆龍,所代表的是剛剛要開始墮落的民進黨;其腐敗規模,跟過去二十幾年來貪贓枉法無惡不作的民進黨相比,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差太遠了。
民進黨初期的腐敗,就好比說政治人物利用權勢包點小工程,拿點紅包回扣,特權關說一些細微案件的不法事項等等。但是,最近二十年來的民進黨,卻是金山銀山整座山挖著吃,把政權與國庫當成戰利品,如同土匪攻城掠地打家劫舍那般,毫無吃相可言;爭相搶奪金銀財寶,賣官鬻爵,結黨營私,權位私相授受;尤有甚者,賤賣國土,中飽私囊;藉權勢之便,勾結財團大炒地皮;甚至還開起法院,貪贓枉法根本無人敢辦。許昆龍那一點小惡小壞,哪能比得上這等惡行之千萬分之一。
而且,再說一遍,許昆龍是許昆龍,許崑源是許崑源,兄長之行徑,不能全盤轉嫁到弟弟身上。施家之惡評,基本上就是一種對於死者的無端抹黑。
再者,施明德一家如果如此清高,何以不能容忍「秋毫」,卻反而能與民進黨之「輿薪」為伍?頂多不過一根秋毫,都能被他施家說得這麼難聽,但是,民進黨無數人渣政客、走狗文人及黑金老賊黑金教父李登輝等等一大卡車、罄竹難書的違法濫權與貪婪腐敗,施明德卻反而對之大表敬意並與之為伍。這是哪門子的清高?
我並非說許崑源多好多棒,基本上我不認識他,但也沒聽過關於他的什麼敗行劣跡。再怎麼說,都絕對遠遠比不上民進黨之系統性的全面貪婪腐敗。你施家能夠與「輿薪」共舞,卻如此不屑「秋毫」,這是哪門子正義與道德?
我來舉些例子,看看施明德到底是多清高?
一,結盟貪污老賊、黑金教父李登輝:
施明德曾經說,李登輝當總統的最大「貢獻」就是「引進日本的三流文化,大搞黑金政治」;痛斥黑金教父李登輝「欺世盜名」,嚴重傷害台灣民主與法治,是「黑道暴力政權的領導者」,「利用黑道力量控制國會議員,破壞民主法治莫此為甚,使台灣淪為西西里島一個黑道控制的島嶼」。施明德擔任黨主席時還動員全黨,發起一個針對李登輝的「反黑金大遊行」。
不料,幾年後,施明德卻邀請這樣一個「嚴重傷害台灣民主政治與法治」的「黑金教父」、「黑道暴力統治者」來家中做客,打算共同成立「第三勢力政黨」,而且對李登輝大加推崇,說他對李登輝的「政治堅持」與「熱情」很感動。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原本打算由黑金教父李登輝和施明德共同領導的「第三勢力政黨」,黨名居然叫做「新台灣清廉本土聯盟黨」。施明德歌頌李登輝說:「我們兩個都是同月同日生,魔羯座的,而且還是同血型,都是 AB 型的啦!坦白說啦!這一段時間我對李先生的那種熱情,那一種鍥而不捨,我真的非常受感動。」
很噁心吧。有利用價值時,就連黑金教主、黑道暴力教父都能捧成讓他多麼感動的改革者。反之,遇到異己之死,就任意亂抹黑一通,沒來由地大扣帽子,充滿不屑。這不會太荒唐嗎?雖說惡言非出自施明德本人之口,但他難道不覺得他太太言行之可恥?
二,施明德與「黑影幢幢」的民進黨
2008年,施明德發起倒扁紅衫軍,民進黨反擊,對施明德發動抹黑,抖出施明德過去在政治上與金錢上一些難以查證的不堪往事。施立即公開威脅說,他擔任過黨主席,「長期掌握民進黨各種暗盤交易黑幕,要抖大家一起來抖。」
我想說的是,施明德如果真的如此道德清高、嫉惡如仇,那他應該把他所宣稱全盤掌握的民進黨罄竹難書之「各種暗盤交易黑幕」統統公諸於世才對,但我從未聽他抖過任何一件黑幕,反倒坐視其太太囂張跋扈地對一個死者憑空栽贓抹黑。
2013 至 2014年,根據各家媒體報導,蘇貞昌準備和蔡英文競爭黨內總統初選,謝長廷則準備爭奪黨主席,施明德的「換帖兄弟」柯建銘以及謝長廷辦公室主任林耀文很貼心,馬上幫蘇、謝向四海幫與天道盟兩大黑幫調動數萬名黑道份子入黨,充當投票機器之人頭黨員。
2013年5月2日中國時報報導,根據警方情資指出,「入黨答謝禮一人三千元」。一位四海幫中常委表示,基於私人情誼才願意幫忙拉攏幫派成員加入民進黨。
根據當時《壹週刊》的調查報導,為了協助當時的黨主席蘇貞昌及謝長廷爭取大位,「民進黨立院黨團總召柯建銘及謝長廷辦公室主任林耀文分別向天道盟、太陽會求助,要求兩派人馬能分別拉到6.5萬及3萬人入黨。」「柯建銘並前往澳門和天道盟精神領袖羅福助會面,當時羅允諾動員6.5萬人加入民進黨,幫助蘇貞昌連任黨主席,而柯建銘也曾尋求天道盟旗下太陽會創會會長吳桐潭協助找人入黨。」
柯建銘否認一切相關報導,並對《壹週刊》提出告訴,但民進黨立委郭正亮卻在臉書寫道:「據了解,黑幫被請託入黨的不只天道盟,目前傳出的入黨答謝費,每人可得500元。估計到今年 (2013年) 5月底入黨截止,民進黨約有12至15萬黨員,某派系加上黑幫與人頭黨員大戶,約可掌握3至4萬張選票,勝選機率大增。」
媒體指稱,「如果柯、謝在黑幫中分別能順利達成拉攏 6.5萬及 3 萬人入黨的目標,那麼,光是這回的黑幫入黨人數,將占民進黨有效黨員的至少三分之一。」當時的民進黨秘書長林錫耀對媒體表示,「黨中央原本認為選前一年黨員增加乃是慣例,但後來陸續得知天道盟及四海幫找人入黨,才發覺事態嚴重。」
對此我想說的是:依照施家的道德標準,究竟是「黑道集體收錢入黨」充當「人頭黨員」比較可惡,抑或是許崑源那些莫須有的空洞罪名比較嚴重?
我沒法理解施家這種道德,對莫須有的一人傳聞痛恨入骨,對於整個黨集體染黑與公器私用以便競選總統與黨主席大位之瘋狂墮落行徑,卻反而視若無睹,甚至照樣與之為伍。
三,施明德的密友們
施明德有幾位鼎鼎大名的友人,比方說周伯倫,比方說柯建銘,比方說林忠正等等等。
1.周伯倫
先說周伯倫。黨外人士應該都知道這號人物,當年號稱是「阿扁的師弟」,後來擔任民進黨立院黨團幹事長,1988年涉及榮星花園弊案,收受一千六百萬元賄款打通關節,案子卻拖延十五年才定讞,判刑六年,2003年入獄,僅僅關了兩年,2005年便出獄了。
出獄後,表面低調,其實仍相當活躍。比方說,我的「前」工運「同志」賴勁麟 (現在是一堆國營事業頭銜的董事長),他女兒賴品妤參選立委,操盤手就是周伯倫,牽線者是柯建銘。
1995年,施明德跑來台南選立委,操盤手也是周伯倫。1996年,施明德競選立法院院長的核心操盤手,同樣還是周伯倫,以「大和解」為名,幫施明德四處喬事、串連新黨與部份國民黨人。另一個操盤手則是負責金援來源的林忠正。
周伯倫入獄前夕,前往其家中送別的就是施明德及其兩位密友,亦即柯建銘和林忠正。
周伯倫不但是貪污犯,而且黑白兩道通吃,依照施家羞辱許崑源的道德邏輯,為何反而與周伯倫如此麻吉?施明德擔任黨主席及立委等黨職與公職期間,周伯倫是他最重要的左右手之一。這又是哪門子道德?
2.柯建銘
施明德的另一個更大咖的麻吉友人就是民進黨內形象最腐敗的人之一--柯建銘。不過,老實說,我並不鄙視柯建銘,畢竟真小人總是勝過偽君子。但是,柯之行徑確實是民進黨的一個基本縮影。
柯建銘,一些黨內同志稱呼他是「現代和珅」。和珅是誰呢?和珅是清朝一位「喬王」,很會喬事情,號稱「中國歷史上第一大貪官」,富可敵國,從乾隆到嘉慶一路紅,無所不喬,權傾天下。
憑良心說,我認為給柯建銘這樣一個「現代和珅」的封號並不公平。因為,柯建銘的貪,跟民進黨那些表面清純的「正人君子」相比,顯然還是遠遠差了一大截。
真正貪婪舞弊者,往往以合法掩飾非法,隨便弄個地目變更,炒個地皮,馬上億萬錢財如洪水般滾滾而來,哪需要靠什麼幾十萬幾百萬的政治獻金撈錢?阿扁之所以坐牢坐得很不爽,就是因為他知道其他同志比他撈得更兇更猛。
不過,不管怎麼樣,施家如果如此道德崇高,連一個死者的清白都能如此踐踏,為何卻和「現代和珅」如此麻吉友好?甚至為其司法關說之非法行徑護航,這又是哪門子清高?
關於柯建銘,我就不多說了,請見底下幾篇相關文字:
卡韓政變 (137):嘴巴黨在乎清廉嗎?(陳真)
https://bit.ly/2Va3enT
和珅亂政(李界木):
https://bit.ly/2CpLGO7
柯建銘、陳水扁涉嫌買票、圍標、恐嚇受刑人(吳子嘉):
https://bit.ly/3fMQcok
道德理當具有一種內在的一致性。但是施家的道德顯然不是如此。面對自己人,不管怎麼扯爛污都無所謂,但是,面對異己,就馬上換一副嘴臉,表現得好像他多麼重視清廉與正直似的。真是很可恥。
3.林忠正
1994年,施明德擔任黨主席,找來一位特別助理林忠正,為人海派,周旋於豪門巨賈之間。此人曾任民進黨副秘書長,後來擔任金管會委員期間,收受賄款為廠商護航,並接受女色花酒招待,判刑14年定讞。就連林忠正的秘書都能藉職務之便,從中漁利,以低價非法取得股票。
林忠正 2011年入獄,2016年就出獄了,現在是東森媒體集團首席顧問。講到東森,我想起一個人。我那位「前」工運同志賴勁麟的太太,現在跟林忠正應該就是同事。賴太太不但是力麒建設公司之獨立董事,同時也是東森新聞台副總監兼節目製作處經理,女兒現在也當上立委了,真是一門英烈,生財有道。
然而,我很想問問賴勁麟,過去口口聲聲講的那些什麼「左派」啦、「工運」啦、什麼「勞動階級」的什麼「理想」呢?可還當做一回事?抑或是這一切所謂理想,只是謀取個人權位與私利的一個手段?亦即為求一己之私,面對民進黨遠比昔日國民黨更為貪婪腐敗的各種違法亂紀,明知該黨檯面人物諸多舊國民黨餘孽,貪贓枉法,持續掏空台灣,危害社會,乃至殃及後代子孫,不但視若無睹,甚且為虎作倀。
賴勁麟年紀應該比我大上一些,是跟我同一年代的一位工運人士,同時也是極少數我認為品性端正者,尚且淪為權勢幫凶,遑論其他政治蟑螂老鼠,個個腦滿腸肥,為非作歹。
四,施明德清廉嗎?
阿扁貪污案不勝枚舉,其中之一是國務機要費案。施明德發動倒扁,阿扁非常不爽,指證歷歷曾以國務機要費450萬金援施明德。施明德辯稱事後才知金錢來源。此外,扁亦指控曾有其它金援款項數百萬,非僅一筆。
施明德的前妻艾琳達多次亦公開指控施明德說:「他一直都有一些間接的藍軍金錢資助,他現在是,最近五年也是,大部分都是依賴藍軍,我認為他應該把他個人的財政、個人的家用啊、他個人的收入等等,全部應該公佈」。
這類指控非常多,但是,老實說,除了阿扁的資助那部份不算之外,我不知道施明德是否清廉。我個人是傾向於相信他的清白,畢竟他若真要扯濫污,機會多得是。但是,若要說他多麼一介不取,我倒也不信。為什麼呢?
比方說,施明德經常「炫耀」說他身上只有幾塊錢之類,以示兩袖清風。但這是完全說不通的。一個人十幾年或幾十年都不用工作,「身上永遠只有幾塊錢」,卻又能每天穿得像花蝴蝶,吃住無憂,而且據說生活環境相當豪華,至少家裏空間大到可以宴請十幾位客人,這總該稱得上豪華吧。
問題是,錢從哪裡來?這其實也是我對其它政治人物的一個基本困惑。為什麼這些人當他沒有擔任政治職務時,依然永遠都不必工作就可以過得相當豪奢,究竟錢從哪裡來?為什麼我們一般人卻得每天忙到爆,累到快要過勞死,而且是從年輕一路累到老,無一刻喘息,方能養家活口,求得一點溫飽?政治人物卻每天華服美食名車接送?到底錢從哪裡來?
我知道基金會是政治人物「斂財」(或說「謀生」)的一個管道;長年不用工作,只要弄個冠冕堂皇的基金會,接受各界捐款,馬上就財源廣進。問題是:吃人脈,靠名氣,而不是靠力氣靠血汗,這樣一種生活很光采嗎?
施明德很早之前就有個「施明德文化基金會」,他太太就是董事長。但我查遍網路,就是找不到該基金會的收支帳目資料,只看到該基金會常有所謂「義賣」,居然連施明德自己釀的酒也能公開販售(這樣合法嗎?一般人可以公開販賣自己釀造的私酒嗎?)。長年以來,究竟義賣了多少錢?支出多少?收入多少?以及收入來源等等等,完全找不到帳目資料。
我不是要做任何指控,而只是想說:這樣一種長年不需勞動、不事生產的優渥生活,很偉大嗎?何以如此驕傲?
五,施明德很單純嗎?
施明德很單純嗎?不知政治黑暗嗎?他不知道政治人物整天忙著撈錢奪權扯爛污嗎?他不知道在政治上,「白道的白天,比黑道的黑夜更黑」的基本事實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施明德又不是三歲小孩,當然不可能不懂台灣政治之腐敗入骨。
舉個例,在他與李登輝企圖合作企組織第三勢力政黨之前,施明德曾多次批評李登輝當權之後,引入黑金政治對於台灣之嚴重傷害。同樣地,早在2000年民進黨剛取得政權時,施亦多次指控權力早已使民進黨腐化,喪失理想性。施並指稱民進黨所奉行的是一種比黑金政治更為腐敗、對台灣社會更具危害性的「白金政治」。
北京聯合大學台灣研究院兩岸關係研究所所長朱松嶺教授,寫了一本書叫做《民進黨政商博弈研究》,研究民進黨的政商關係本質。書中寫道,施明德多次指出:「權力使人腐化,民進黨早已喪失過去的理想性。台灣五十年來的政治轉型,是從兩蔣的『黨國不分』體制,到(李登輝的)『黑金體制』,再到 (民進黨的)『白金體制』。」「李登輝為了鞏固政權,不但引進黑道勢力,並將其培養成『黑金』,兼具黑道與政治勢力。」
書中指出,施明德認為,民進黨的「白金體制」時期,眾多的「紅頂商人」在政策制定與人事安排上,與掌權者掛勾,其所造成的傷害,遠比李登輝之黑金體制時期更嚴重。
一如該書作者闡釋施之看法,如此寫道:
「黑金縱然可怕,但白金更加可恥」;黑金政治底下,「黑道只能在暗地裏偷偷摸摸,但政商勾結的財團卻是公開地謀取不當暴利。」在「白金政治」底下,「貪腐官員的權力濫用以及不法商人侵吞資源的公開化、表面化,全然不避諱法律尊嚴與公眾輿論。」「久而久之,金權勾結形成政治寡頭與商界寡頭聯手的政策和資源壟斷聯盟,結成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共同導致吏治腐敗、惡政濫權、貪腐橫行。最終導致民生塗炭,經濟社會發展停滯與倒退。」
你可以清楚看見施明德對於台灣政治貪婪腐敗之惡化十分了解。也就是說,施明德並不是一個政治傻蛋。林義雄似乎真的很「單純」,對政治現實很無知;林義雄似乎真的不知道他所力挺的無數民進黨人是一些什麼樣的貪婪人渣與走狗文人,但是施明德畢竟不可能像林義雄那麼單純。
問題是,施明德卻照樣與黑金勢力與白金政客共舞而不以為恥。他自己或許相當程度潔身自愛,但他事實上並不曾展現基本道德的一致性;對於自己人,百般「寬容」,對於異己,卻又是一副傲慢不屑態度。尤其是對於一名死者之清譽,竟放任其家屬任意踐踏羞辱之。這是哪門子道德?
今天,如果立場對調,假設為惡者是國民黨,一整年每天無時無刻發動所有媒體對民進黨某位義人進行抹黑與醜化,從而帶來一種以身相殉。你想,民進黨會怎麼做?恐怕早已四處包抄,暴亂四起,為義人與烈士討公道。而且,殉道者會被載入史冊,無限歌頌,哪怕他生前為人如何如何。
施家擺出這種對於所謂流氓、惡棍的不屑嘴臉是很可恥的。就算一個大惡人,難道不能有義憤?不能有愛國心?不能哀嘆義人之落難?不能有公義之心?
我在八零年代的黨外十年之中,認識兩種人,一種叫做菁英,很會耍嘴皮唱高調,理想總是說得滿天飛,實則爭功諉過,窩囊猥瑣,膽子小,慾望大;很會迎合媒體,塑造形象,凡事都能轉換成為功名利祿之所謂「政治資源」;哪怕根本微不足道的一點小事,照樣能吹噓與變賣,絲毫不會「浪費資源」。
尤有甚者,大多竄改個人歷史,明明是舊黨國餘孽,抑或窩囊膽小,屁都不敢放一個,如今卻各個搖身一變,成為民主先賢先知,其實全是鬼扯蛋,全是謊言。目前這個所謂「民進黨」,其檯面掌權者,大多就是這樣一種政治人渣。
相對於「菁英」,黨外的另一種人就叫做「庶民」,做牛做馬,出錢出力,流血流汗,有情有義,無怨無悔,擋拳頭,挨警棍,動輒黑牢伺候,但是論功行賞永遠不會有他們的份,甚至根本無人認識。
庶民裏頭,很多人往往居無定所,工作不穩,抽煙喝酒嚼檳榔樣樣來,並且滿口幹你娘。過去國民黨全面掌控媒體,總是洗腦社會大眾,說這些人就是流氓惡棍,所以黨外就是一群流氓惡棍所組成。
但是,事實上,台灣的所謂反對運動或民主運動,倘若有什麼成果,其實就是這樣一些無怨無悔不計毀譽不計代價不求功名的庶民百姓乃至「流氓惡棍」,以他們的青春血淚為代價,爭取而來。
民進黨得勢後,菁英們各個封官晉爵,名利雙收,玩權弄勢,財源滾滾,居然就開始蔑視起庶民來了,說他們是草包,說他們沒水準,同樣玩起「流氓惡棍」的抹黑醜化把戲。明代曹學佺有詩云:「仗義半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大概就是這等寫照,十分可恥。
後語:
我不認識施明德,但在他絕食期間,差不多是1987-1988年左右,我和陳菊以台權會代表的名義去三軍總醫院看過他。我對他曾滿懷敬意,但這份敬意,早在三十年前的九零年代初便已煙消雲散;並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麼壞事,而是因為他經常難以掩飾的傲慢,彷彿苦難賦予他傲慢的特權似的。
施明德的前半生因義受難,這點毋庸置疑,但是,再大的「苦難」本身都不足以讓人取得傲慢資格,更不會因此而擁有抹黑他人、羞辱死者的權力。
莎士比亞說:「一隻甲蟲之死,其痛苦不會亞於一個巨人」。一個人再怎麼偉大,他的痛苦也還是如同萬物蒼生螻蟻秋蝗一般,而不會更為巨大。
再說,苦難形式千百種,一個孤兒寡母含辛茹苦的生活磨難,一個工人家庭身心俱疲的經濟重擔,無人理解,無人可訴,這樣一種永難磨滅的一生艱難與難言之痛,又何嘗會少於政治受難?
苦難理當帶來一種滄桑,一種對於人事物的敏感與憐憫,而不是帶來傲慢與偏見。
許崑源當然不是惡棍。然而,即便面對任何一個惡棍,我們仍然還是只應給他應有的罪名,而不是趁其死亡,橫加罪名。
當今之世,在這小島上,在美國的長年殖民與強力政治操作下,仇中反華的綠色勢力橫掃全台,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人們爭相逢迎拍馬,爭相表態表忠貞。無恥之徒全加入綠營了,特別是菁英界,一個比一個窩囊無恥,一個比一個綠油油;請問島上還有幾人敢對綠有所不敬?乃至以死明志。光憑這一點,許崑源就是一條好漢。
曾經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施明德,自然也是一條好漢,但那似乎就像是個已成回憶的悲傷陳年舊夢;當下如許陌生,彷彿只能從往事如煙中去尋找。
許崑源與施明德 (續)
陳真
2020. 06. 25.
我這篇「許崑源與施明德」有個地方筆誤,請各方轉載者務必更正,也就是「後語」第一行,我去三總看他,是在 "1987-1988年"。是1988,不是1998。
每天公私繁忙,連想好好睡個覺都很難,再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做一些或許對他人有益之事。光是過去三天加起來,根本睡不到10小時,非常疲憊。像這樣一篇將近一萬字的文章,我是利用過去幾天看門診時沒有病患的空檔,斷斷續續匆忙寫成,零碎跳躍,閱讀上只能將就,沒法顧及什麼文字品質了。
八零年代末期,施明德曾經絕食幾年,前後估計長達三、四年左右,因此被移送三軍總院強制灌食。記得差不多是民進黨成立後的一或兩年,我和陳菊以台權會代表的身份去三總看過他,時間大約是1987-1988年。他被五花大綁在病床上,以胃管強制灌食。
記得從高雄出發北上的那天早上,有位黨外前輩,沒有事先告知,突然跑來車站送我。他「語重心長」地告訴我說,他希望施明德這回能絕食至死,他說,「這樣的話,(反國民黨的)運動才做得起來」。我聽了很訝異。我跟這位前輩的想法不一樣,我希望施明德能好好活下來。
那已經是距今至少33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是個大學生。兩年後,也就是1989年,想不到就換我叛亂了,罪名是「企圖分裂國土」及「煽惑群眾內亂」等等。那時我仍然還是個學生,正準備去醫院實習。
從此之後,噩運就找上我以及我的家人。該來的總是會來,可我沒想到它來得這麼快,這麼劇烈。
一個人,與其說為國為民為公義為理念,不如說是為了一個愛字;愛之所至,可以盡棄所有,可以亡命天涯,可以忍辱。可以負重,可以烈火焚身,可以引刀成一快,這一切其實都不算什麼;所謂「千古艱難惟一死」是錯的,一己之死沒那麼難,家人因你而受害才是人生難以言喻的痛。
我能體會林義雄的某種「孤僻」,不喜鎂光燈,不喜拋頭露面,因為我知道某種感覺,彷彿有個東西從生命裏破滅了,消失了,遠離了,從此世上再也沒有一種虛榮或個人榮耀具有意義、值得追求。家人一走,彷彿就帶走了我的所有明天,剩下的全屬「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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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環資產行政總裁兼投資總監譚新強接受《鳳凰網香港號》採訪,歡迎按以下連結瀏覽錄影。
https://ishare.ifeng.com/c/s/v004V42USp1Pmx4108vrhPTV5dmoP6BsaSzfpWGa45185Eh2DpyNNepuG--gMkzWZmGiuXP--p16fLoRFAdQlVHa5tqA____?spss=np&aman=635f371740b785adfelf86U494V3abC163rc9a4fb2&gud=3x260S999c774V500u000K004&from=groupmessage&isappinstalled=0
中環資產投資總監:瑞幸變不幸,面對美國上市新規,中企怎麼辦?
核心提示:
1. 美國近期頒布的上市新規並非單純針對中國,但中國國企首當其衝,中概股絕大部分都是民企,不會受影響
2. 瑞幸咖啡遭遇不幸,管理層難辭其咎。無論有沒有瑞幸咖啡,美國也一定會打壓中國企業
3. 香港市場國際化,會成為赴美中概股回歸首選。時至今日,A股融資能力走強,企業也無需選擇紐約
4. 美國不可能一邊縮小貿易逆差,同時又減少投資到中國來,中美貿易投資相平衡,不投中企是損失
5. 下半年美國不重開經濟,中國就會真正長遠超過美國經濟規模,內外受壓,美國重開經濟是無奈選擇
6. 美國若成世界第二,將引起連鎖反應,中國核武數量和美國的距離還很遠很遠,全球會進入不穩定狀態,世界和平或面臨危機
7. 新冠疫情發人深省,人類社會需團結一致,建議聯合國鼓勵跨國婚姻,建議中英文國際語言促進文化溝通交流
鳳凰網的觀眾朋友大家好,歡迎收看香港號,我是陳箋。 5月20日晚上,美國參議院提出了一個法案,所有在美國上市的外國企業,要符合美國的法律法規和財務規則,不然就要在美國退市。看到不少中文媒體報導說,我們的中概股是不是全部要離開美國,要回歸了呢?這個事件到底是因為美國的自我保護意識之舉,還是瑞幸咖啡作為一個導火線呢?在這場疫情當中,中美關係應該怎樣相處?到底世界上這兩大經濟體目前各自的狀況怎樣?抗疫成效如何?相關的話題,節目時間陳箋為大家請到的是,中環資產投資總監、行政總裁,Eddie譚新強一起來聊一聊。
美國頒布上市新規 中國國企首當其衝
鳳凰網香港號陳箋:Eddie你好,我們看到5月20日頒布法令對於中概股來說,如果是不符合美國的法律法規或者是財務制度的話,將會被退市。這樣一個政策如果在眾議院被通過的話,會對我們的中概股有什麼樣的影響?
譚新強: 首先,美國參議院好像那一天通過的議案,不是單純針對中國的。它是說任何公司如果是外國政府控制的,就可能不符合美國上市的要求,當然你可以說是比較針對中國的公司。
首先我覺得以我的了解,按照這個說法,最受影響的應該是早期,中國去美國上市的一些國企。反而後來上的所謂的中概股,絕大部分以我的了解都是民企。當然民企裡面也有一些股東是國企,或者甚至說主權基金等等,但是如果說它們是國企,我覺得客觀來說不符合定義。但是如果你說美國是非常無理的,故意趕走所有中國在美國上市的公司,我覺得還有一點距離。我覺得不會馬上所有的中概股就會被判成政府控制的,我不相信這個是真的。如果是客觀一點來看,比較中立的來看,其實他們絕對不是說所有都是政府控制的。
鳳凰網香港號陳箋:我們知道這些國企股也好,或者是一些中概民企股也好,在美國上市已經很長的時間了,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要推出相關的法令,到底瑞幸咖啡是不是導火線?還是說是美國的地區保護的舉措?
譚新強:首先我要披露一下,我們是擁有瑞幸財務權益的。我覺得有沒有瑞幸咖啡這件事,美國是迴避不了的。美國已經超過一年時間,不停找藉口打壓中國,在各方面,科技方面、貿易方面。現在已經到了金融板塊,也要用不同的手段來攻擊中國。當然瑞幸咖啡,我叫它不幸咖啡才對,這是非常不幸的發生這個醜聞,到今天還會有這麼一家公司,做假做得那麼誇張。
我覺得這是可惜的悲哀,我不會替它說好話。雖然他們的主席、CEO還說,只是下面的人做跟他沒關係,但是我覺得他們的責任還是非常大的。但是我覺得首先中國是蠻認真地處理這件事,現在監管機構已經介入,所以我覺得很有可能它還是會還給投資者,無論是中國的投資者還是美國的投資者,一個公平的最後的決定。我對公司有一定的了解,我們是有財務權益在裡面的。
瑞幸獲十億美元融資 債權人權益或保障
譚新強: 它們一月份才募了一大筆的錢,超過十億美金。我相信這筆錢沒有跑掉,我相信很多投資者到最後,都是能拿回自己應有的權益的,尤其是債權人來講,股票比較難講。股票最近已經跌了很多很多,但是我覺得最少債權人能拿到他應有的權益回去的。我覺得這個公司應不應該繼續營運下去,我都不確定。其實我覺得某一程度上,如果把它停頓下來,其實可能會更符合大家的利益。因為它還是在燒錢的階段,如果繼續經營下去,會損失更多的錢。但是我覺得整體來說,像我剛才講的無論有沒有瑞幸咖啡,美國一定會打壓中國的企業。
香港市場國際化 赴美中概股回歸首選
譚新強: 所以剛才提到參議院通過它的議案,我覺得如果你看它表面上的說法,其實絕大部分的民企應該不會受到影響。但是你看最近京東網易等等已經宣布他們會來香港上市,不是說馬上在美國退市,就是會像阿里一樣有兩手的準備,如果美國那邊真的待不下去,可能就在那邊退市,然後就來到香港。我估計有一部分也未必來香港,他們可能直接回到A股裡邊去,尤其是A股最近開了科創板。那麼有一些公司也會被吸引到那邊去。所以我看每一個中概股的決定,可能都不一樣,國企方面我就不知道了。如果議案法案通過的話,國企其實是會受到最大的影響。
鳳凰網香港號陳箋:瑞幸這樣的事情讓很多人都跌眼鏡。因為我們的國民還是蠻推崇小藍杯,覺得喝著這個咖啡,有很優厚的條件,價格又便宜,但是投資人看到的是一地雞毛。剛才就說道,中概股可能真的要踏上回歸之路,那麼香港是不是最好的選擇,香港有些什麼樣的優勢呢 ?
譚新強: 香港到現在為止還是有蠻大的優勢,首先很多所謂的中概股,可以說很大部分的一些在中國的所謂科技股,其實它從一開始的成立,已經是準備在國外上市,還有像很多的VC,他們開始的投資者,都是海外的基金。他們投的很多都是投美元的,所以到最後他們套現的時候,也盡量想拿到美元或者是港幣。他們一開始走的路線就是這樣,因為一開始你成立這公司,你就要決定架構是怎麼樣,如果你的控股公司在海外的,其實你已經決定怎麼去套現。
所以現在如果去得了美國,要從美國退回來,香港是首選。有一些會選擇回到內地去A股,但是這個會復雜一點,就是要一個重組,可能是企業架構的重組,搞得不好就要換大股東,可能就要找一些國內的人士來當控股人。因為很多互聯網公司,是不允許海外人士控制公司的。所以才會產生另外一個問題就是所謂vie structure,你可能有聽說過,國內的資產由國內的人控制,財務上面的利益就用一個swap對調的形式,換到給一個海外的公司,比如開曼的公司,這個安排是有點虛的。所以美國的投資者一直以來都對這個安排有些擔心,但是這個沒辦法,在中國這個情況底下是唯一可以做的。所以要把這一類的公司回到重組到A股是可以的,我們也看過一兩個例子,但是比較複雜,可能要改變架構,或者是換大股東。來香港會比較接近跟美國的架構,會比較簡單一點。
A股融資能力走強 企業無需選擇紐約
鳳凰網香港號陳箋:香港的融資能力也是比較強的,因為也是全球金融中心。其實全球化的格局下,資本市場也是共通的,美國這樣一個法例出台之後,感覺我們中國企業要在美國集資會有一定困難,會回歸。那麼中美關係是不是才是這種個案出現的關鍵,您怎麼看中美之間的關係,因為您上次的文章就提出,其實我們從數據上來看,美國預測第二季度的GDP會倒跌38%,如果這個屬實,中國在經濟量上來說,是第一次跑贏美國,如果這樣一個數據出來,對兩國關係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應該怎麼樣去面對?
譚新強: 你問了一個很複雜的問題,可能我要分成兩三部分來回答。首先您剛才提到過就是,其實就算A股現在融資能力也蠻高的,跟十多年前二十年前不一樣,當年國企上市很多時候就要同時在紐約上市才能融到他們需要的資金,但現在已經不是了。
你不論是在上海上市還是香港上市,其實都差不多的,都有能夠融上千億的,都沒有問題。所以你說現在中國的公司一定要去美國上市,這個已經不再是這個情況,所以我覺得回流到無論是A股還是港股,這個在融資方面絕對不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第二個問題就是你問美國會不會推出不投中國的公司,其實這個我覺得也是非常矛盾的,因為過去兩年特朗普每天都說,我們要縮小跟中國貿易方面的逆差。其實貿易戰和資本戰是一個錢幣的兩面,完全是平衡的。
就是說如果美國跟中國,比如有三千億的貿易逆差,等於中國也必須有三千億投資到美國去。你的選擇不多,要么就拿它的債券,要么就拿它的股票,這個兩邊永遠是平衡的。但是如果特朗普真的要縮小貿易的逆差,等於說我們流去美國的資本也會縮小。相反來講就是說,美國一定會有多一些資金流不到中國來,同樣的要不然就是拿中國的債券,要不然就是拿中國的股票。所以你不可能說美國一邊縮小貿易逆差,同時又減少投資到中國來,這個是不可能的。
無論你是買中概股還是港股還是A股,你必須要多買一點東西。而且中國占全球的GDP,從去年來講,美國占全球GDP大概25%,中國占大概16%。但是你看A股剛剛進去MSCI ,MSCI給A股的權重是非常低的,好像低於1%。當然你加上港股中概股,加起來好像有8~9%。但是,還是遠比中國占全球16%GDP這個比重低很多的。所以其實,美國、歐洲的退休基金、互惠基金,其實大部分絕大部分還是遠比權重還要低的,所以他們對於中國的投資還是偏低的。從那麼低的水平你說再減少,這個更不容易。如果美國的退休基金比如說真的不投在中國,其實損失的是他們不是我們。因為他們投資在中國的比重根本是比中立的要低。
中國將超越美國 只是時間問題
譚新強: 第三點你問的很好,就是這個疫情其實確實是一個,有人形容它是人類歷史上的分水嶺。它是一個很重要的時刻,相對中國和美國的競爭來講,過去幾年美國有學者的說法,形容它是修昔底德陷阱,就是兩國之間的爭鬥有點類似古希臘斯巴達和雅典的競爭,過去幾千年來也有很多類似的案例,比如說一戰前美國超越英國,一戰前後德國又挑戰英國,然後二戰同樣的德國挑戰英國的情況,都是類似的。那麼中國挑戰美國這個是躲避不了的。就算中國沒有征服全世界的野心,其實有一天一定會和美國碰撞的。因為中國的人口是美國的四倍有多,中國人也非常的勤勞,中國人也不笨,所以只要他們有正常的上進心,怎麼可能追不到美國呢?
只是說時間點而已。本來去年中國的GDP是14萬億多,美國是20億萬億,當然三十年來已經不停的收窄,但是本來大家都預期還是要七到十年的時間,中國才會追得上美國。但是因為這個疫情的問題,當然中國也很慘,今天我們要放棄今年GDP的目標,但是第一季度中國的GDP大概跌了5%左右吧,但是第二季度因為我們控制疫情比較好,已經穩定下來,已經開始經濟重開,但是美國真的控制得很差,所以第二季度,它肯定GDP會下降三到四成,那麼你很簡單計算一下,20萬億如果真的跌了三成,或者甚至乎四成。那麼我不是說永遠,最少是鴉片戰爭以來,中國跟美國的GDP非常貼近,有可能甚至於超越它。
美國內外受壓 重開經濟是無奈
譚新強: 當然大概率下半年第三季度第四季度美國經濟也會重開,那麼它的距離會重新來開一點。就算未來的距離會拉開,但是還是會比去年收窄很多。比如說去年的差距還是有六成,十四萬億跟二十一萬億,可能下半年還是明年,這個差距可能只有四成左右。那麼你可以想像追上來的時間點還是會快了很多,可能已經不用五年時間,可能中國的GDP真能追到,然後慢慢地超越美國。還有一點我要說清楚的,我覺得美國現在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地步,你雖然說美國心腸很硬,說我不管死就死了,我不管我還是要重開經濟。
我一早就猜得到了,特朗普就說,就算疫情有第二浪,他也不會關閉整個經濟。但是反過來說他是沒有選擇,因為如果下半年美國不重開經濟,中國就會真正長遠超過美國經濟規模,它是內部經濟受不了,外部壓力也受不了,所以其實很慘很慘的。美國前天晚上(北京時間21日晚上)新增病例重新升到兩萬八千,死亡1500人,從來它的第一浪都沒有停下來。
所以你看美國根本分不開第一浪和第二浪,因為它從來沒有完成,沒有控製到疫情。白宮有一個預測,說有可能六月份有可能每天美國二十萬,每天死亡的人數是3000,這多麼恐怖。所以美國政府我相信,它絕對不會封鎖自己整個的經濟,但是它也是沒有選擇,就算每天死亡兩千人三千人,它還是要繼續。還有一點就是,如果它永遠是老大,當然QE能耐是非常強大的,可以隨便印,所以美國股市反彈比較強勁,我們都能看得出來。
中國抗疫很成功 警惕潛在第二輪影響
鳳凰網香港號陳箋:在疫情之後我們看到中國在控制疫情方面明顯要好過美國,所以在經濟總量上的追趕能力也在不斷提升,這樣一個狀況怎樣去處理會最好呢?
譚新強: 首先我覺得疫情對每一個國家都有很大的影響,不是說中國沒有任何的傷害,其實也蠻厲害的,我們放棄了今年的GDP目標。另外一個問題就是,中國處理疫情有點太過成功了,就是你把第一浪壓得太低,所以就擔心如果你稍微放鬆,比如說旅遊方面,可能就會帶來第二浪。
比如說香港我們看得到,本來第一浪只有一百宗的,後來在外面收了一些英國回來的人,就變成一千宗了。新加坡更慘,本來跟我們差不多是一百宗,現在三萬宗了。所以現在中國大家國民預期太高了一點,就是每天整個中國那麼大的國家,我們只接受幾宗還是十幾宗,如果超過這個水平,可能又要封鎖。我聽說最近東北吉林那邊,稍微有些群組爆發出來,整個東北好像又要停頓了。
所以我覺得其實壓得太厲害也有它本身的一些問題,就是要求變得太高了。當然兩邊的平衡,誰處理疫情比較好,誰因為疫情累積下來的債務比較小,就可能是贏家。所以你反過來看,美國除了股市反彈得好以外,其實實體經濟失業率,今年的財政赤字,國家債務的累積,長遠來講問題是非常嚴重的,所以短期看起來美國是贏家,股市反彈得比較好,但是其實長遠來講,可能相對來講中國是贏家,那麼我覺得修昔底德陷阱也是一個馬拉松。
美國若成世界第二 將引起連鎖反應
譚新強: 美國如果慢慢跌到第二位,這個問題是非常嚴重的,因為如果你是老二不再是老大。美元是不是永遠會保持現在這個地位呢,法國前總統戴高樂說過高昂的權利,你是老大所以你有印鈔票的專利權。那麼如果你變成老二呢?是不是可以隨便再印幾萬億來給這些下崗的工人呢?給他們發工資呢?不用上班還可以發工資呢?這個會越來越受到限制的。
還有從軍事來講,十九世紀英國有一個政策,就是海軍力量要永遠保持在老二加上老三以上,就是當年的老二是德國,法國是第三位,它永遠要保持一個狀態,比第二加第三還要更強的軍力。現在美國更誇張,美國現在每年軍事方面的開支是接近八千億美元,等於後面九個國家加起來。如果你是老大還可以勉強這樣做,但是如果你真的成為老二怎麼辦呢?
我不是說這樣對中國一定好,我當然替中國高興,但是我還是非常擔憂的, 因為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其實美國超越英國是1890年已經開始超越英國了,但是美國是一個非常內向的國家,它沒有準備好成為世界老大,結果歐洲打了兩次大戰。第一次世界大戰1914年到1918年,然後第二次世界大戰。打完兩次1945年,其實才是正式的美國願意承擔世界老大的責任,終於成立聯合國,其實前身是國際聯盟,一戰後也是美國提出來的,但是美國自己沒有加入,所以這個也是阻擋不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其中一個原因。
但是二戰後美國終於承認,我沒辦法不擔當世界警察的任務,它就當上了,但是你看從1890年它成為經濟上面第一,到1945年全面的軍事方面、金融、美元成為儲備貨幣等等,經歷了五十多年,而且在這五十多年中間,人類歷史上最動蕩的經歷了兩次的世界大戰。所以比如說中國真的在未來五年,開始超越美國,其實我是越來越擔憂全世界和平安全方面,因為美國首先不會拱手相讓老大的寶座給你,他已經當了老大七十多年。
而且中國我們在軍事方面還有其他方面是不是準備好當老大了?我們的人民幣準備好了?我們軍事方面準備好了?科技各方面、意識形態、宣傳方面準備好了?所以我擔心當兩個國家越來越貼近經濟規模的時候,首先原來的老大美國越來越不安心,這個就是修昔底德陷阱。老二我們也有自己的繼續發展的需要,那麼兩邊的摩擦避免不了的,所以唯一的防衛還是核武器。
我這篇文章裡也提到比較新的想法,本來五十年代,美蘇兩邊冷戰,兩邊都有很多的核武,我們到今天還是維持下來。首先美國核武的數量是中國二十倍,這個是不平衡的。我們作為防守和阻擊已經夠了,但是如果你說全面和美國競爭,我們在這方面和美國的距離還是很遠很遠。所以我一方面對中國的崛起非常開心,但是其實我們將會進入一個更動盪,更不安全的時期,未來的十年二十年。
全球化是人類發展趨勢 警惕被包裝的“本土化”
鳳凰網香港號陳箋:我相信你我都是主張世界和平,但是你提到的修昔底德陷阱,可能會導致戰爭或者是危機,你覺得老大老二應該如何相處才能夠保持不是一個零和遊戲?而能夠共贏呢?
譚新強: 我覺得最近幾年很流行的,老實來講包括香港的問題也是一樣的,越來越流行的說法是去全球化。覺得這個全球一體化對很多國家、很多地區是不好的,他們有一些是輸家,然後他們有些人就變得支持本土主義,連小小的香港都說我要本土化。
這是人類一萬年曆史上的一個小逆流,我覺得長遠來講人類還是會越來越全球一體化的。隨著科技的發展,而且人類的需求,隨著環境的改變,氣候變化的改變,人口密度高的地區,永遠會有個傾向會流出來,去一些人口密度比較低的地方,也會隨著經濟的機會,去大城市找工作,這個長遠是避不了的,可能幾年可以變成這樣。
但是我覺得本土主義也有它醜陋的一面,其實它也是一個包裝,裡邊我覺得是種族主義。因為美國現在才用的經濟政策說,我隨便印幾萬億出來派給人民,這個其實是有一個新的經濟學派係是支持這個的,這個是比社會主義更極端的經濟主義。所以你說美國是不是真的還是原來的資本主義呢?我會告訴你其實已經不是了,它比中國現在實行的社會主義更左。所以我覺得中國美國現在的鬥爭,越來越回歸到赤裸裸、非常醜陋的種族主義、國家主義。這個跟二戰前德國跟日本差不多了,區別已經不再是意識形態,反而成為種族主義,當然我覺得這個是錯的。
鳳凰網香港號陳箋:近年來各國地區保護主義抬頭,可以說是逆全球化的一個現象非常的普遍,你覺得全球化就此就逆轉了嗎?
譚新強: 我希望無論是中國還是美國未來的政府,會回歸正道,人類應該是一家人,我們地球很小,在宇宙裡面是很小的一個小星球,我們應該珍惜這個環境。所以我經常說,我們面對無論這個疫情也好,氣候變化也好,這個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而且要解決疫情的問題。而且疫情是和氣候變化、環境變化有很大的關係,這是一個警示。
其實相反說起來地球發燒了,可能我們才是病毒,可能新冠病毒才是白血球,因為地球發燒了。希望不要消滅我們,但是我們要知道地球的極限,我們不要過於自私,我們燒森林、使用化學能源,這個是有代價的。我們如果要解決這些問題,氣候變化環境變化,還有疫情的問題,必須要所有國家全世界人民一起來合作才可以解決這些問題。
我的文章也是提到這一點,現在是2020年,如果我們的思想還是停留在石器年代、中世紀,這個真是太可憐了。我經常會引用一個法國生物學家的一句話,人類擁有的是石器時代的情感,但是我們的體制、機構,比如說政府、法律還是停留在中世紀,但是我們的科技已經到了神級,我們可以創造新的生命出來,也可以摧毀生命。你看核武器,我們已經看到世家末日,我們隨時可以摧毀整個人類世界,我們可以馬上就消失在宇宙裡面。所以我們要好好利用我們的科技,我們的科學,來改變我們社會的製度,還有怎麼去管理地球。
我現在的文章就是說,其實聯合國今年是七十五週年,也趁這個機會我建議了十個改革的方向,有一些是比較實際的,有一些比較遠一點,我是完全認真的,我們必須要團結在一起。我其中一個建議就是,聯合國應該開發一個app出來,鼓勵跨國婚姻介紹所。我覺得長遠一點一千年後,我們還是分成白種人、黃種人、黑人,這個太可惜了,我希望一千年後,所有全世界的人類都是淺灰色的,大家都是一樣的,我覺得這個就會解決紛爭,說到底是更重要的一個解決方法,要文化和膚色都是混在一起。如果你永遠都一眼就看出來這個是金頭髮的、這個是黑人,我覺得這個紛爭還是會沒完沒了的。
建議中英文國際語言 促進文化溝通交流
鳳凰網香港號陳箋:我記得您還提到一點,世界共同的語言要有兩種,除了英語之外也要有中文是嗎?
譚新強: 我是比較實際,其實一百年前,很多人就推一些世界語言。
但是這個我覺得有點太人工化了,不按照我們人類實際的情況還有歷史文化。所以我覺得最起碼,如果全世界的人,絕大部分都懂一點英文和中文,這個文化交流會跨出第一步。像我剛才講的,最好就是通婚,通婚到最後大家文化都一樣了,紛爭就比較少一點。但是在這之前,語言溝通、文化交流還是挺重要的。這個也是我覺得聯合國能夠做到的,能夠起一個最大的作用,要不然要這個聯合國來做什麼呢?
鳳凰網香港號陳箋: 謝謝您和我們詳細探討中美金融之爭。但是我們要相信人類命運共同體這個概念,我們都是地球村上的村民,不是零和遊戲。尤其這個病毒也給我們一個警示說,我們不能夠貪婪、自私,一定要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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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幫大家介紹的,仍然是貓與諾貝爾獎的故事;但是今天的故事,比上次的故事更加撲朔離迷,因為這次的內容中,將會出現令人匪夷所思的「裂腦貓」以及「裂腦病人」。
還有今天故事的科學家主角史派瑞(Roger sperry)也是奇耙一位,初出茅廬踏入學術界的史派瑞,起手式就來了個大義滅親,把自己的老師給滅了。這滅師到底是怎個滅法呢?以下就來為大家細說分明!
《大腦好好玩》第十集聲音+文字版:
https://www.mirrormedia.mg/story/20200212cul003/
上次我們提到過:1981年的諾貝爾生醫獎得主有三位,分別是 David Hubel、Torsten Wiesel、以及 Roger Sperry。既然上週已經介紹過休伯爾和威澤爾,今天的主角自然就是這第三位的 Roger Sperry。
這第三位主角史派瑞,各位可別以為他就比較小咖。事實上,若從當年的獎金分配來看,就可以知道史派瑞可不是省油的燈。當年的獎金,其實是休伯爾和威澤爾拿了二分之一,而另外二分之一,則是由 史派瑞獨拿。這位史派瑞究竟做了什麼事,可以獨拿一半的獎金呢?
史派瑞,生於1913年的美國康乃狄克州。在大學時代,史派瑞可以說是一位全能學生──大學的體育獎學金得主,而且擅長各種體育活動(包括籃球、棒球、美式足球和田徑等)。在學術方面,他的大學主修科目原本是英語,但在因緣際會下,最後走向了心理學與腦科學。
他的研究之路,是從他大學時代的一門普通心理學開始的。當年他的普通心理學老師,是一位語言心理學家史泰森(Raymond Stetson),為美國心理學之父威廉詹姆士(William James)的學生。
當年由於史泰森不良於行,史派瑞便時常主動幫忙載著他的老師史泰森到處活動;也因此,史派瑞不時就有機會可以和老師以及其他教授們們一起午餐並參與心理學討論。這樣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對心理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大學畢業後,他取得了心理學碩士學位,並在芝加哥大學生物學家懷斯(Paul Weiss)的指導下取得了動物學博士學位,開始對大腦展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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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義滅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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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派瑞的第一項重要學術成就,就是大義滅親。滅了什麼親呢?就是滅了自己博士班老師懷斯的理論。
懷斯當年提出的理論認為:從感官進入大腦的神經連結,以及從大腦傳到肌肉的神經連結,一開始都是隨機且雜亂無章的;只有在歷經學習之後,井然有序的神經連結才會成形。
換句話說,懷斯認為:從感官進入大腦的神經連結,以及從大腦傳到肌肉的神經連結,其中充滿了可塑性以及可互換的特質。
這樣的理論即使在今天,乍聽之下都似乎沒什麼問題,對吧?但是,史派瑞當年透過一系列的實驗結果,發現這個理論其實並不完全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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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左右腳神經對調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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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史派瑞曾經做過一個實驗;他以手術的方式,把老鼠左腳的感覺神經和右腳的感覺神經對調。對調完之後,他電擊老鼠的右腳,結果發現,老鼠被電右腳的時候,左腳會抬起來;重點是,不管電了幾次、電了多久,老鼠始終都是這個反應。也就是說,老鼠無法重新學會新的配對。
這個結果顯示,懷斯原本的學習理論似乎不完全正確。史派瑞的實驗結果告訴我們,當神經連結的「大方向」已經定型之後,似乎就不能再改變。雖然細部的微調仍有可能發生,但是左腦控制右側肢體、右腦控制左側肢體的這種「大方向」連結,似乎是寫死而無法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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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視神經重新生長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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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派瑞用來大義滅親的另一項知名實驗,就是青蛙的視神經重新生長實驗。這項實驗和剛剛的老鼠實驗很類似,都顯示出神經連結的「大方向」似乎是固定寫死的。
在這個青蛙實驗中,史派瑞把青蛙的視神經切斷,然後把青蛙的眼球在眼窩中順時針旋轉 180 度,接下來觀察青蛙的視神經再重新生長、連回腦中時,會長成什麼樣子?會連到什麼部位去?
結果發現,青蛙的視神經重新連回腦中時,竟然連到了一模一樣的腦區位置。即使青蛙的眼睛已經旋轉了 18 0度,視神經還是長回到之前的腦區位置。這個結果代表什麼意思呢?
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假設眼球裡面視網膜有兩個區域,一個叫做甲區,另一個叫做乙區;甲區位於眼球的上方,乙區位於眼球的下方。這兩個區域分別連到腦中的不同位置,甲區連到了 A 腦區,乙區則連到了 B 腦區。
史派瑞切斷視神經後,把眼球旋轉 180 度,所以現在甲區從眼睛的上方變成了下方,乙區則成下方變成了上方。現在問題來了,當視神經重新生長時,被移動過位置的甲區,應該要連到原本的A腦區,還是B腦區?
如果視神經的重新連結會受到經驗和環境的影響,那現在跑到下方的甲區,應該要連到 B 腦區才對;但如果視神經的重新連結是由天生的生物條件所決定,那甲區可能就還是會連回A腦區。結果發現,由眼睛上方被轉到下方的甲區,還是連回了 A 腦區。
史派瑞因此推論,神經連結可能是由某種化學物質的指引;因此不管怎麼長,都會連回原本應該要去的地方。這種方式的神經重新連結,也導致了青蛙完全無法適應新回復的視覺。因為如果你把蒼蠅擺在青蛙的上方,牠就會看到蒼蠅出現在下方,而把舌頭往下方射出。
由此可知,神經連結的「大方向」似乎是依據生物化學物質的指引在生長,而學習與經驗只能對神經連結進行微調,並無法改變神經連結的「大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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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腦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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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義滅親之後,史派瑞於 1952 年開始研究另一個跟大腦有關的問題。他想要知道,為什麼用一隻眼睛學過東西之後,當我們用另一隻眼睛再看到同樣的東西時,我們不用再學一次就已經會了?
比方說,我們如果閉上右眼,然後只用左眼學習某幾個單字。學會之後,我們可以閉上左眼,然後用右眼看剛剛學過的字,結果我們依然可以輕鬆記得剛剛學會的字。
為什麼會如此呢?史派瑞想出了一種可能性:每隻眼睛中的資訊都同時被傳到了左右半腦,既然整個腦都儲存了相關資訊;所以學習過後換一隻眼睛來看,也不會有影響。若真是如此,如果我們想辦法把資訊只侷限在一個半腦之中,這種跨眼睛轉換資訊的現象是不是就會消失呢?
為了測試這個可能性,史派瑞決定把兩個半腦間的資訊流通管道通通切斷。兩個半腦間的流通資訊管道有哪些呢?最主要的管道有兩個,一個就是視神經交叉,另一個就是胼胝體。
首先我們先來看一下「視神經交叉」。所謂的視神經交叉,就是來自左右眼的視神經,有一部分會跨過中線然後送到對側的半腦。如果我們把視神經交叉切斷,那麼左眼的訊息就只會進入左腦,右眼的訊息就只會進入右腦。
另外一個阻止訊息在兩個半腦中流通的辦法,就是切斷「胼胝體」。胼胝體就是連結兩個半腦之間的神經纖維(胼跟胝的意思,都是手腳上的厚繭的意思),腦中的胼胝體,英文叫做 corpus callosum ,拉丁文的意思就是很硬的身體、或很硬的物體,所以翻譯成胼胝體,算是意思十分到位,而且還頗有文學素養。
總而言之,胼胝體,就是連結兩個半腦之間的神經纖維;由於這些神經纖維很多,而神經纖維又很硬,因此稱為胼胝體。
史派瑞在一項實驗中發現,如果只切斷視神經交叉,或是只切斷胼胝體,貓用單眼學過的東西,還是可以用另一隻眼睛展現出來。
但是,如果把貓的視神經交叉和胼胝體都同時切斷,這種跨眼睛學習轉換的現象就會消失。也就是說,如果貓的視神經交叉和胼胝體都同時切斷,那麼當貓用左眼學過東西後,再改用右眼看東西時,學過的東西就彷彿完全沒學過一樣。由此可知,胼胝體應該就是資訊在兩個半腦中傳遞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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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腦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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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派瑞在發表了上述這些實驗結果後便小有名氣,後來被加州理工學院挖角,最後在 1954 年把實驗室搬到了加州理工。史派瑞搬到加州理工之後,自然受到了來自各領域天才神人的刺激。
比方說物理學家費曼當時就在加州理工。由於費曼老是喜歡到處串門子,高談闊論、發表己見、指點大家該如何做實驗。不服輸的史派瑞,自然想要做出驚人的實驗來和大家一別高低。當時在一位學生葛詹尼加(Michael Gazzaniga)的協助下,他們決定把裂腦貓的實驗,搬到人類身上,也就是打算進行裂腦病人的實驗。
正巧的是,當年醫學界對於癲癇病人的治療正處於實驗階段,而切斷胼胝體在當時算是一種不錯的治療癲癇方式;因為一旦切斷胼胝體,癲癇就只會侷限在一側的半腦,而不會擴散到整個大腦。而這種被切斷胼胝體的病人,就成了史派瑞和葛詹尼加的最佳受試者。
史派瑞和葛詹尼加在測試過這些裂腦病人後,發現了許多有趣的現象。
第一,病人的左腦似乎一切正常。比方說,如果把視覺資訊呈現給病人的左腦,病人可以輕鬆地看見並說出自己看到什麼。比方說,如果給左腦看「工具」(tool)這個字,病人會說自己看到了「工具」這個字。所以,左腦看起來一切正常。
第二,病人的右腦似乎怪怪的。比方說,如果把「工具」這個字呈現給右腦,病人則會說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但是更奇怪的地方就在於,雖然右腦看不到工具這個字,但是如果要病人以右腦控制的左手來畫出他看到的東西,左手竟然可以畫出工具的樣子來。
此外,如果要病人從一堆物品中選出自己看到的東西,雖然他會堅稱自己沒有看到東西,但是最後卻仍然可以抓出工具來。
為什麼右腦看到東西時,病人會說自己沒看到東西;但是右腦控制的左手,卻又可以透過非語言的方式回答出自己看到什麼呢?
在經過各式各樣的測試之後,史派瑞和葛詹尼加終於提出了他們的理論:由於負責說話的語言中樞主要偏重在左腦,因此當左腦看到資訊時,左腦可以輕鬆地回答自己看到什麼。
相較之下,由於右腦並不是負責說話的語言輸出位置,因此當右腦看到資訊後,並不能夠用語言的型式說出來;但是因為右腦仍然能夠以其他的方式表達(例如:畫畫或抓取),因此當被要求表達自己看到什麼東西時,仍可以用這些非語言的方式表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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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編故事的左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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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有趣的發現,就是史派瑞和葛詹尼加的實驗顯示,語言表達所偏重的左腦,似乎就像是一個喜歡說故事的詮釋者一樣,很喜歡把眼前的資訊編湊成一個故事來自圓其說。
比方說,在一項經典的實驗中,他們就發現,如果讓左腦看一張雞爪的影像,然後右腦看下雪的影像,接著叫病人在眼前的一堆照片中找出自己剛剛看到的影像,結果因為病人的左腦看到了雞爪,所以左腦操控的右手自然就就去抓了一隻雞的照片。然後右腦因為看到下雪,所以右腦控制的左手自然就去抓了鏟雪用的鏟子照片。
這時候,實驗人員就問病人,自己看到了什麼,還有為什麼選這兩張照片。此時,由於病人只有左腦可以說話,他就說自己只看到了雞爪,所以當然選了雞的照片。至於為什麼自己選了鏟子的照片,病人則開始胡亂編湊理由說,那是因為雞會有雞屎,所以才選了鏟子要來鏟雞屎。
由於這樣的現象,史派瑞和葛詹尼加便提出了「左腦詮釋者」理論,認為左腦是語言輸出所偏重的半腦,而且有喜歡編故事來合理化眼前資訊的傾象。
除了以上三項重要發現之外,史派瑞和葛詹尼家還找到了一些有趣的現象。比方說,裂腦病人可以在兩個半腦看到兩個不同事物時,同時以左手和右手畫出不同的事物,例如左手畫圓、右手畫方。還有裂腦病人的左右手有時會意見不合,例如右手在扣扣子時,左手前來干擾等等。
聽到這樣的現象,大家是不是想到射雕英雄傳裡面周伯通左右互搏的故事?害我近視的金庸當年是不是有看過這些相關的科學報導,才會寫出了這樣的劇情呢?
以上就是最後一集的內容,《大腦好好玩》第一季劇終。感謝大家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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