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180】【如果是身高就好了】
目前最新消息是
紀州庵昨晚剛剛宣布閉館
閉館到何時似乎是看情形,換言之目前等於是沒有開放時間表
我的表定第一場新書座談(我自己一個人講)是在6/5紀州庵
這個薛丁格的新書座談目前會不會有呢?
不知道
大概還是在有與沒有之間
而且我覺得沒有的機率好像滿大的
但算了,沒關係啦,隨便啦←自暴自棄😂
無論如何病毒都要阻止我們的連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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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突然想到,如果本週末大家想宅在家裡防疫的話
一不做二不休
我乾脆把《零度分離》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
完整的全文1.5萬字直接全部貼上來啦
願意讀的朋友們宅著正好讀
(閱讀時間估計約25分鐘)
比網路書店的試讀部分都多一倍多
而且是完整的第一章整個故事
(我們只好來構建人與書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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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接受FB版面的人可以直接在這裡讀
# 可以存回自己的版面慢慢去讀
# 已經讀過的朋友們想分享感想也可以
# 配圖部分是當初在聯合副刊發表時可樂王的作品
# 想看比較好看的版面的人可以去鏡文學網站讀,我把連結貼在留言處
#以書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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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說一次我愛你|Say I Love You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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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們所知,起初,沒有任何人會將一代傳奇科學家、動物行為學家兼鯨豚專家Shepresa與「人類的未來」或「人類心智」此等議題連結在一起──起【初,她只是那個**能和鯨豚說話的人**而已。她生平的起點似乎不甚特別:西元2206年,Shepresa生於美國康乃狄克州一普通中產階級家庭,父母均為美籍華裔科學家,分別任職於康乃狄克大學(University of Connecticut)與輝瑞藥廠(Pfizer, Inc.)研發部門。她是家中獨女。十歲時,Shepresa的父母因故離異。這似乎對她造成極大傷害;她一度被確診患上嚴重的創傷後症候群。長達七個月期間,她保持沉默,拒絕說話,拒絕原先所有人際關係;不意外地同樣拒絕任何親友與心理輔導人員之關切。幸而她隨即復原。是的,根據她後來的說法,是海豚拯救了她──祖母帶她去看海洋遊樂園裡的海豚表演。那或許稱不上是全然愉快的經驗(「那真的太療癒了......我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樣喜歡牠們。但我那時已經夠大,不再像更小的時候毫無保留地接受這些了。」Shepresa 如此回憶當時的自己:「我很快開始質疑海豚能否從這些『工作』中獲得成就感......或者牠們終究只是得到一條果腹用的魚而已?」),但依舊帶給她相當程度的心靈撫慰。那對正經歷著生命中首次重大創傷的Shepresa何其重要。也正是在當時,她主動要求父母允許她茹素;並開始思索:如果她自己曾感覺遭受命運的冷遇,那麼動物們也會有被遺棄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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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們是否擁有如同人類一般的情感?這是個再古老不過的爭論;同時也是後來被視為激進動保人士的Shepresa最初的智識啟蒙。第二次啟蒙時刻很快接踵而至──那是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事實上,於過去數十年間,無數閱聽大眾早已透過媒體聽聞Shepresa多次提及此一歷史事件,此一她宣稱改變了她一生的真實故事──西元2018年8月10日,亦即距今約250年前,北美洲西岸一仲夏傍晚,時年29歲的西雅圖機場地勤人員Richard Russell單獨走向停機坪,闖入一小客機駕駛艙,於未經航管許可下擅自將它開上天空。除了Richard Russell本人之外,這架設籍於地平線航空(Horizon Air)的90人座龐巴迪(Bombardier)Q400螺旋槳小飛機並無任何其他乘客。換言之,他等同於竊取或劫持或了一架客機,並以其自身為唯一人質。於長達75分鐘飛行期間,這位溫柔而憂傷的劫機者依賴於模擬飛行電玩中學到的有限知識獨自操控飛機,並始終與塔台保持友善通話。事實上,也正因為這些通話紀錄,人們才約略明瞭他劫機的原因(當然,自另一方面來說,人們或許從未真正理解他的犯案動機)。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黃昏空域漫遊中,塔台航管人員以小名Rich稱呼他,持續耐心安撫他,試圖引導從未受過正規飛行訓練的Richard Russell成功降落。然而他顯然沒有活著回來的打算。某些報導節錄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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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台:我們只是想給你找個安全降落的地方。
> Rich:我還沒想降落呢。天啊,我想我不能再盯著燃油表看了,油用得太快了──
> 塔台:好了,Rich,可以的話請向左轉,我們會指引你往東南方向飛。
> Rich:我這樣得被判個無期徒刑吧?但也沒關係啦,對我這種人來說,那可能也不錯。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聽你們對我說些好聽的廢話。你們覺得如果我能成功降落的話,阿拉斯加航空會不會給我一份飛行員的工作?
> 塔台:如果你能成功降落,我想他們會給你任何你想要的工作的──
> Rich:我知道有很多人關心我。他們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一定很失望。我該向他們道歉。我只是個壞掉的人......或許不知道哪裡有幾顆螺絲鬆了吧?(Just a broken guy, got a few screws loose I gu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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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鯨豚專家Shepresa本人的說法,她始終清楚記得首次聽聞此一故事的情境:2217年初冬10月,她剛滿11歲,就讀於美國康乃狄克州榭蒂‧蘭恩小學(Shetty Lane Elementary School)五年級,父母已於一年前正式離婚。她剛剛對自己立下再也不理睬數學老師E. Bonowitsky小姐的誓言──前天她在課堂上指出她算式中的錯誤,然而她認為Bonowitsky小姐並未給她應有的尊重。這誓言後來僅僅維持了三天。但在那三天期間,她可沒閒著:她自行破解了教室的網路密碼;每逢數學課,她一面心懷怨恨,拒絕聽講,一面瞪大眼睛盯著自己視網膜上的植入式顯示投影,偷偷瀏覽網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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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在那時讀到Richard Russell和J35的故事的......」2248年1月,於接受台灣媒體Labyrinthos專訪時,Shepresa再次提及此事。畫面中,她與採訪者正重回康乃狄克州臨海的榭蒂‧蘭恩小學;芒草原上海風獵獵,變幻的光、潮浪與大片雪色芒花遍布;嶙峋怪石下,大西洋的海水升起又破碎,化為藍色與玫瑰色的泡沫。對於後來長期被視為爭議人士的Shepresa而言,那是個難言的,無比柔軟的時刻;因為在與塔台的通話中,劫機者Richard Russell主動提到了那隻虎鯨。是的,虎鯨,又稱逆戟鯨或殺人鯨;那是當時的另一則新聞──海洋動物學家發現,一隻編號J35的母鯨在自己的幼鯨寶寶甫出生即告夭折後,背著牠的屍體,與之相伴,在廣漠的北太平洋中迴游了整整十七日,歷經長達一千六百多公里的哀悼之旅後方才放手,任屍體沉入深海,隱沒入無光的黑暗中。記錄顯示,於劫機者Richard Russell的最後航程中,他曾向塔台表示想去看看那頭悲傷的母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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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台:如果你想降落,目前最好的選擇是你左前方的那條跑道。或普吉特海灣──你也可以在海面上降落。
> Rich:你和那裡的人說了嗎?我可不想把那弄得一團糟。
> 塔台:說了。我,還有我們,所有人都不希望你或者任何其他人受傷。如果你想降落──
> Rich:但我想知道那條虎鯨的位置。你知道嗎?就是那條背著她的寶寶的虎鯨。我想去看看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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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課堂上,11歲少女Shepresa就此得知了Richard Russell與母鯨J35的故事。據報導,在這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悼之旅結束後,研究人員原本對母鯨J35的健康狀況感到憂慮,但隨即發現牠看似活動如常,並未過渡自溺於喪子的哀傷中。那是二百多年的21世紀初葉,理論上,人類對此類海洋動物的了解與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然而Shepresa不厭其煩描述此事對她幼小心靈的震撼──教室中她將這則故事看進眼底,四下無聲,淚水暈開了光線,周遭景物如鉛筆素描般無限退遠,然而視網膜上的幻影卻無比清晰,彷彿心象,彷彿有人在她腦內深海中對她低語。許多年來她在公開場合多次引述此則古老報導中一位網友的短評──「我們總有未竟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可以確定就是這樣......」於Labyrinthos專訪中,Shepresa強調:「對,就是如此。**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完全認同。不,那不是悲傷......那不純然只是劫機者Richard Russell對母鯨的憐惜或同情,不是;至少不僅僅是共感於牠失去幼子的傷痛......不是。那是某種快樂,某種寧靜,某種幸福。我不知道人何時會有這樣的情感......」畫面中,海風吹起了她厚厚的黑髮,無數稜角分明的沙粒自她語音中剝落。「我們總在生命歷程中面臨各式各樣的傷害:生老病死,情感的無償,內疚、罪惡感,心懷不平,孤單面對際遇的隨機、凶暴與無理......我們總難免悲傷、憤懣、徬徨、恐懼;或者相反,因這些負面情境的消解而暫時感到喜悅......當然了,我必須說,動物同樣也會──許多人遲遲不肯承認這點;但我知道那不是這樣......」她稍停。「Rich......Richard Russell並非因為痛苦或恐慌的暫時解除而感到喜悅。那太淺薄了。那不一樣。我知道他的墜毀是世上最美麗幸福的死亡......然而正因為人類的妄自尊大、自以為是,我們不肯正面承認這樣的情感,不肯承認那其實暗示了人類或動物心智最好的可能性,最後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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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最好的可能性」、「心智最後的歸宿」?對此,小女孩Shepresa似乎從未懷疑。許多嚴謹的科學家主張不應率爾將動物的某些儀式性行為(例如母鯨J35長達一千六百公里的哀傷巡遊;例如象群們對死去母象遺體的「瞻仰」)視為動物具有意識或情感的證據,因為其間難免存在太多尚待實證的環節。然而針對此類說法,Shepresa 向來嗤之以鼻。「我不是說他們的『嚴謹』是錯的。不是。」她在各種場合重複強調:「科學原本必須嚴謹。但這件事與其說是個科學上的爭論,不如說根本是個語言問題。動物當然有意識、有情感──幾千年來人類親眼目睹這麼多證據還不夠嗎?我們頂多能說:對的,動物所擁有的意識或情感,不見得與人類『近似』或『相同』......所以說,我們確實不宜直接斷定牠們擁有**同於**人類的情感──在這層面上,這句話是正確的。但即使是在那時,在我們對動物遠不如今日了解時,我們也早該承認,動物毫無疑問擁有牠們自己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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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維根斯坦討論過的語言問題?」2269年,Shepresa 63歲冥誕後不久,距她首次發表那五篇震驚世界的論文整整22年後,德國柏林近郊,我首次與Shepresa 的獨生子Mike Morant會晤,聽他轉述他母親此一早年看法時,我如此提問。「她的意思是,類似維根斯坦的概念──許多哲學問題,其實只是語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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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維根斯坦。就像維根斯坦說的那樣。有些科學問題,本質上也只是語言問題。」Mike笑得爽朗。「你的反應居然和我完全一樣......」
「嗯?」
「我的意思是,我曾向我母親提出過一模一樣的疑問。她的回答是,她小學時就想過了;然後她接著說,你想想,維根斯坦多久以前的人了?居然有那麼多人到現在還在爭論這個問題......」Mike稍停,看了我一眼。「她說,你看,人類就是這麼笨,怎麼可能會比鯨豚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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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濠梁之辯。那是中國古代哲學家莊子與好基友惠施之間的爭論。是啊,你不是魚,你怎麼知道魚很快樂呢?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的快樂呢?你不是動物,你怎麼知道動物有沒有屬於牠們自己的「心智」呢?但我想有許多事本質皆是如此──例如,如何令加害者等量承受被害者的痛苦?是的,時至今日,我們必須承認,許多時候,人類文明社會的基礎共識依舊不出「以牙還牙,殺人償命」的範圍;我們與西元前二千年漢摩拉比法典的時代其實相去不遠。那或許正是人類此一社會性物種的基本規則吧?如此大腦,這樣的中樞神經系統,搭配群居性文明,為了維持群體秩序,必然形成以「以牙還牙」為思想核心的律法。聖多瑪斯‧阿奎那(St. Thomas Aquinas)筆下的**自然法原則**,或許是數學上、文明結構上的必然?問題在於,如何「以牙還牙」?如何於兇手身上產製同於受害者所承受的,**等量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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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明顯:事實上,等量的痛苦從未真實存在,因為對任一相異個體而言,痛苦與快樂必然是客製化的。個體們終究擁有彼此相異的,無法與他人共享的感官強度與個人體驗;而更為巨大的鴻溝則存在於人與動物之間。事實如此斬釘截鐵:因為我們並非動物,是以我們原本便無法體會動物的感覺;同樣地,我們永遠難以確證動物是否擁有所謂「心智」──至少我本以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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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如此。我們都曾誤以為如此。然而我們全都錯了。一整個時代的人,全都錯了。但請容我為自己辯護:這是非戰之罪;未能親訪Shepresa本人並非我個人失誤──這顯然牽涉某些不可抗力因素。作為一位鯨豚生物學家,她原本不應如此聲名大噪。2223年,17歲的Shepresa 考入麻省理工學院,主修動物科學;2229年,年僅23歲的她以海豚中樞神經系統演化史相關研究獲博士學位。她的求學生涯堪稱一帆風順──除了因天賦極佳而深受師長賞識之外,她的人際關係似乎也極為圓滿。她待人有禮,親切熱情,不吝於與他人分享資源,對一切挫折皆樂觀以對。幾乎所有曾與她共事的人都對她持正面看法。說她是動物科學界的「零負評女神」,亦不為過。就我們所知,至少在當時,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失語似乎沒有在她往後的人生中留下任何痕跡。(啊,這像不像是母鯨J35在那一千六百公里遠的,漫長哀悼後的奇蹟復原呢?)然而詭異的是,這何其類似於當年啟發她親近鯨豚、走向海洋的Richard Russell──毫無疑問,劫機者兼自殺者Richard Russell在各方面都是個一般意義上的「好人」──他待人溫柔和善,熱心助人,擁有再正常不過的社會連結;同事們公認他為人善良正直,工作認真負責,且事發前未曾表露任何負面情緒,也未有任何相關蛛絲馬跡。他的家人則表示他與妻子感情親密和睦,婚姻美滿,既不憤世嫉俗亦無憂鬱徵候。他是忠誠而負責的丈夫,關心父母的兒子,溫暖慷慨的友人,鄰里街坊的好鄰居......然而所有這些,都未能阻止他浪漫絕決的自毀;一如無人能阻止Shepresa對鯨豚的偏執與愛。2234年她與Bertrand Morant結褵;2236年,30歲的她生下長子Mike Morant,同時自伊利諾州羅德理格茲學院(Rodríguez College)轉職至美國西岸西雅圖華盛頓大學(University of Washington)任教。十年後,2246年,時年未滿四十的鯨豚科學家Shepresa發表了她生命中第一個震驚世界的研究成果──**她宣稱她破解了虎鯨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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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愛**是個令我感覺非常矛盾的概念......」首次採訪中,Shepresa的獨子Mike Morant(他長年旅居德國柏林,於市郊Sachsenhausen納粹集中營遺址附近一所中學擔任英語教師)如此向我談及他母親。「對, 我小時候不常見到她。她確實就是一般人知道的那種工作狂的樣子......每日早出晚歸;許多時候她必須出海追蹤鯨豚,一去至少幾個月。」Mike的眼睛黯淡下來。他身材清瘦,長手長腳,一頭淡黃色茂密鬈髮,嶙峋的臉和顴骨,一雙神經質的眼睛。他說話時似乎總有些習慣性傴僂,帶著曖昧的憂傷。「她沒有花太多時間在我身上......」他苦笑。我們正漫步於Sachsenhausen集中營外的鄉間道路上,鐵絲網於灰色石牆上攀行,腳下礫石摩擦,冰冷透明的光線自周遭穿行而過。
「你恨她嗎?」我說:「就你的感覺而言──」
「對。我當然恨過她。」Mike Morant凝望著遠方正隱沒入暮色的天際線。「她對婚姻也並不用心。她和我父親的婚姻失敗,我想多數責任在她身上。但我知道她是個『好人』......她的研究夥伴、實驗室團隊、她的學術界好友、她的學生們,全都愛她。」他稍停半晌。「當然了,我相信那些鯨豚們──她其他的『孩子』們;也都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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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母親能否真正讀懂自己的孩子?對Shepresa 與她的虎鯨寶寶們而言,這完全不是問題。她關於虎鯨語言的論文共計五篇,於2246至2247年間陸續發表於包括《自然》、《細胞》在內的三種權威期刊上。這是史上首次有人宣稱成功破譯其他物種的語言。不意外地,虎鯨語言以波形與頻率之排列組合呈現意義;但令人印象深刻的是,Shepresa先是細膩區分了虎鯨的**歌唱**與**日常語言**,接著又在日常語言中解析出了明確的文法規則。這原已前所未見;但更令人驚異的是,這套文法規則中,居然包含了海水溫度與海流速度的變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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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之下,這完全匪夷所思──」於2261年首播的世界國家地理頻道(WNGC)紀錄片《聲與愛之形》中,時任中國北京師範大學講座教授的動物學家黎玉臨如此表示:「是啊......我記得第一時間裡學界其實非常懷疑。打個比方,這相當於告訴你,人類說話時,可以因應空氣濕度與溫度之變化而改變發音,以求傳達精準。這怎麼可能呢?」訪談中,這位中國演化生物學泰斗如此回憶這位他執教於麻省理工學院時的得意門生。「但當解剖學證據出現後,科學界由懷疑轉為驚嘆。這成就太不可思議了。太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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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的解剖學證據於第五篇論文中出現。Shepresa與廠商合作,以訂製的**研究用類神經生物**植入虎鯨之中樞神經,成功截獲關鍵證據──當虎鯨發聲時,其大腦語言區神經細胞與職司海流偵測之部位有著固定模式的連動。Shepresa將此固定模式歸納為39種,並逐一指出這39種模式如何與語音的波形、頻率和文法產生關聯。結論是:一頭成年虎鯨的語言複雜度,約略等同於一15歲人類青少年;而在某些特定方面(例如對海洋環境、洋流、水溫與色彩的理解與辨識,以及**某些謎樣的、人類並不熟悉且未獲實證的情緒反應**,其語言程度則可被確證為超越人類甚多。「請看看你的手。」她甚至在論文註解中語帶譏誚:「請寶愛、珍惜你的手,這雙拇指與其餘四指可對握持物、可勞作的手──要不是這雙手,要是虎鯨擁有的是手而不是鰭,人類幾乎確定無法稱霸地球;因為一頭虎鯨的心智能力很可能超越你甚多。牠們比我們更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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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夕之間,Shepresa 聲名大噪。無數邀約如雪片般飛來,而她的後續舉動則將她推向一難以測知且無比凶險的未來。這確實令人意外,因為此前從未有人將她定位為「激進動保人士」或「激進素食主義者」;而事實上,她也未曾公開提出任何與此有關的政治倡議。「對,所有人都嚇呆了。」Shepresa的獨生子Mike Morant如此描述:「包括我的父親。後來他告訴我,在此之前,他唯一聽她提起過的相關說法,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鯨豚確實比人類聰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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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獨子Mike Morant年僅九歲。他始終清楚記得母親以他完全陌生的形象於媒體全像畫面中現身的情景。由於缺乏陪伴,他與母親從來並不親密;即便如此年幼,敏感的他早已察覺自己與母親之間的鴻溝。「我後來有種說法,」Mike Morant自我解嘲:「我說,我和她的關係要不就是『溫柔的疏離』,要不就是『彬彬有禮的親密』......」
「是嗎?你還那麼小......你小時候就對你那麼冷淡嗎?」社區球場邊,孩子們嬉鬧著彼此推擠,一顆足球跳呀跳地滾到我們面前。
「噢不,沒有。沒有。那時候......嗯......」他遲疑起來。「對,嚴格來說,我們不親,但那並不代表我對她有什麼嚴重的負面觀感。負面情緒是後來的事了。」Mike解釋,當時的他對母親孺慕依舊;然而母親的公開說法卻完全把他給嚇傻了。「我和父親在家裡看她上電視受訪。她居然說,人類這種肉食者社會根本徹底養壞了所有小孩,而人類文明本該受到大屠殺或種族滅絕這樣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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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人類需要受罰?因為懲罰人類對文明有益,對地球有益;而被這低素質文明養壞的小孩們則一點也不值得同情──這是Shepresa的基本論點。平心而論,她的某些論述並不新鮮──例如她主張人類食肉是極不文明的殘忍行為,其罪堪比納粹大屠殺。「動物們當然擁有心智。我就不再重複那些一百年前老掉牙的論點了。」Shepresa 如此強調:「我要說的是,第一,現在,就是現在,我們已然聽懂了虎鯨的語言,我們可以,也應該和牠們溝通。第二,我們用在虎鯨身上的那些研究用類神經生物,其構造、其運作機制根本和人類大腦非常類似。那實質上就是以人類大腦為模版──而現在這些類神經生物能幫助我們理解動物。一些非我族類的動物。」攝影棚白色燈光下,Shepresa的表情扁平而嚴厲。「所謂『非我族類』。你知道這什麼意思嗎?意思就是說,我們和牠們的中樞神經樣態非常類似,甚至能透過這些類神經生物彼此互通。告訴我──對,看著我的眼睛:你認為我們真有權利圈養牠們、屠殺牠們,然後若無其事把牠們的屍體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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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presa 的尖銳毫無意外引起軒然大波;但她並未就此退卻。數月間,她持續發聲,起手無回,變本加厲,且對動物的同情似乎漸漸延伸為對人類的憎惡。「有些人認為蜥蜴的中樞神經構造極其粗陋,魚、豬和雞的中樞神經也太過簡單,簡單到僅具備求生與繁殖功能,不可能有所謂情感或意識......」2248年3月,於接受英國BBC《世界大運算》新聞節目直播訪談時,Shepresa 再度語出驚人(顯然令主持人尷尬不已):「我也不再重複批評這種看法多麼自我中心了。我要說的是,人類嬰兒或胚胎的中樞神經根本就比太多動物還要簡陋,事實上,他們比豬更缺乏『意識』。然而殺豬被視為理所當然,殺嬰卻是文明中最大的禁忌。為什麼?很簡單,那只是人類這個物種的**自我保護**而已。人類竟發展出了如此自私自利的文化......」
「那......殺狗呢?」被嚇壞的主持人勉強擠出一句話。「人類真那麼自私?但那些虐狗虐貓的傢伙同樣受到大眾譴責......」
「殺蟑螂呢?殺蚊子呢?」Shepresa很快反駁。「殺蟑螂、殺蚊子也受大眾譴責嗎?你覺得呢?說來說去,一切無非以人的喜好為唯一標準。貓貓狗狗長得可愛,所以人類放他們一馬。蟑螂蚊子長得醜,惹人厭,所以人類毫不留情。豬呢?牠對人類有用,所以留著殺來吃。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人類的惡劣也並不意外──記得佛洛伊德的《圖騰與禁忌》嗎?」她進一步挑釁。「當然,這樣的黑暗與自私同樣存在於人類群體內部。記得上次被同事陷害的感覺嗎?記得那些明爭暗鬥、巧取豪奪,因蠅頭私利而毫不在意傷害他人的人嗎?記得那些以羞辱、貶低、霸凌無辜他人為樂的嗜血者嗎?記得那些發起戰爭、策動種族屠殺,摧毀一整個世代文明的魔頭們嗎?人類根本是咎由自取。這種文明,這種低級文化,如果有一天被滅絕,我一定會額手稱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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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述,Shepresa 原本恰恰是個在人際關係與社會連結上極為成功圓滿的人;也正因如此,她對人類偏激的敵視更令人意外。她迅速爆紅,瞬間毀譽參半;而她的言行則將周遭較親近者全數捲入一場始料未及的風暴中──當然,包括丈夫Bertrand Morant與兒子Mike在內。「我們開始察覺,總有人在監視著我們。」Mike Morant回憶,當時除了狗仔隊明目張膽於住家附近守候外,他也開始察覺周遭人異樣的目光。這令幼小的他既害怕又困惑。也正是在那時,他與母親的關係急速惡化──因為母親未曾帶給他任何受保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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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太脆弱了......」Mike Morant眼眶泛紅。「對,我太脆弱了。我很害怕。但我的個性使我也沒向父親求助太多。我太壓抑了。但我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啊......」他提到,母親和從前同樣忙於工作,早出晚歸;新開的戰場(動物權利)更嚴重壓縮了他們相處的時間。他感覺自己像一艘暴風雨中的孤單小船,慘遭遺棄。某次,一夜凌晨,惡夢襲擊,他驚醒下床,推開房門正巧撞見母親回來。他已超過三個月未見到她,怯怯喊了聲媽(惡夢的寒意猶在,母親竟已令他感到陌生不已);而母親儘管臉上盡是疲態,意識卻依舊不知神遊何處,僅僅看了他一眼便不發一語轉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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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某些更激烈的母親。我知道。」2269年12月,德國柏林Tempo e amore咖啡館,Mike Morant眼眶含淚,窗外側光的暗影正蝕刻著他臉上的紋路,幻變著深淺不一的痛苦。「比如那些蓬亂著頭髮,滿臉淚痕向孩子們嘶吼『都是你們,是你們在吸我的血』的母親。比如那些因過度疲累而心不在焉,將幼兒禁鎖於密閉車輛中轉身離去的母親。比如那些情緒失控,無來由搧孩子巴掌、扯孩子頭髮、拿菸頭燙他們、拿髮夾或筷子戳他們的母親......我知道她不是那種母親。現在的我也早已不再恨她。但那時,不知為何......我想她那時的態度更令我難受......」Mike哽咽起來,嘴唇顫抖,毫無血色。「我寧可她激烈斥責我或體罰我......在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我想我已經知道,在我與她之間,所有的親密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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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始終懷抱著巨大使命感的Shepresa 並未停下腳步。2248年11月,她召開記者會,宣布啟動「忒瑞西阿斯計畫」(Tiresias Project),宣稱研究團隊將以五年為期,分階段達成**與虎鯨對話**的目標。忒瑞西阿斯是古希臘神話人物,天神宙斯賜予他聽懂鳥語的能力,他也因之而能預見未來。「我說過:我們已經聽懂了牠們的語言。」Shepresa 強調:「那接下來呢?答案是,接下來就是和牠們說話的時候了。這將是對虎鯨語言相關論述的再次檢證。在演化史上,自百萬年至數十萬年前,我們的祖先連續滅絕了直立人(Homo erectus)與尼安德塔人(Homo neanderthalensis)等其他類似人種,在地球上建立了智人(Homo sapiens)唯我獨尊的霸權,延續至今。如果人類與動物、與其他物種之間的藩籬能被撤除,我必須說,那必然是人類文明史上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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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歷史終究證明,Shepresa 所言非虛。「忒瑞希阿斯計畫」的結果幾乎撼動了整個人類文明;說無人能置身事外,並不誇大。歷史學者、哲學家、文化研究學者等人文學界知識份子對此多所討論,生物學界、演化學學者等科學家社群內部亦對此熱議不斷;後續則進一步啟發了人工智慧與數學、邏輯學、量子力學等領域連篇累牘的研究與討論。量子力學?是的,關於「觀測者」之意識:一頭虎鯨算是有意識嗎?如果虎鯨伸出牠的鰭打開了箱門,看見了內部,那麼箱子裡薛丁格的貓是生是死?抑或依舊「既生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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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種種自不待言。然而在此一後續效應徹底發酵之前,令Shepresa 再度攻佔媒體版面的,卻是一場離奇刑案。2250年,於忒瑞希阿斯計畫期間,44歲的Shepresa結束了維持16年的婚姻,由獨子Mike的父親Bertrand Morant取得監護權。即便已極盡低調,媒體依舊發現了此事並追蹤報導。然而始料未及的是,這竟使她被捲入一樁神秘又荒謬的連續殺人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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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沒想到......」2270年3月,我在紐約布魯克林與美國聯邦調查局退休探員 K. Fortress會面,20年前他正是此一「殺手T案」的主要負責人。「對,這殺手T就是那種囂張的『預告犯』。他自居正義,專殺名人,而且習慣通知媒體事先放話預告。但說真的,這種狀況我們相對輕鬆;因為你好歹有個明確的保護目標......」所以最初的目標就是棒球明星S.D.和食品商Schmitz?「沒錯。S.D.是涉嫌賭球,收錢放水性招待,但最終因罪證不足而被判無罪。」受訪時已67歲,一頭白髮的K. Fortress如此回憶往事:「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你一定也清楚。他用可疑的、簡化的基因組合法孵育劣質生物做高級人造肉,獲取暴利;結果也無罪。我們原本以為殺手T選的都會是這種人人厭惡且逍遙法外的目標,沒想到第三個預告,赫然就是Shepres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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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單就殺手T事件而言,在當時即已引起軒然大波。棒球明星S.D.於馬里蘭州住家附近被發現遭人以球棒毆擊致死,而食品大亨P. Schmitz則因嚴密保護而逃過一劫。「S.D.是第一位死者,但並不是『被預告』的死者。」透過酒吧玻璃窗,深夜街燈與霓虹照拂著K. Fortress阡陌縱橫的臉。「殺手T是在殺死S.D.死後才公開投書媒體,承認犯行;接著預告他將懲罰P. Schmitz,執行正義。但這回他就沒得手了。」K. Fortress探員皺眉苦笑。「所以我說這種張揚的『預告犯』反而好對付。對,破案壓力超大;但媽的,至少在保護當事人時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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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例外,眾人對於鯨豚科學家Shepresa居然成為獵殺目標都感到訝異萬分。然而,對於Shepresa與Mike Morant母子而言,那卻是一次意外的契機。「這好像有點奇怪......但事實是,知道母親正遭受著生命威脅,我感覺自己與她的距離反而拉近了。」Mike似乎有些羞赧。「對,我領悟到,這同樣是她為個人信念做出的犧牲。父母離婚後,我和母親已不住在一起,而是跟著父親住;但警方依舊派出了編制人員保護我們。發生這種事,我和父親當然也受影響;雖然殺手T的威脅明顯並不直接針對我們......」
「壓力很大吧?」
「相當大。現在回想,還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挺過來的。」
「真是辛苦你了......」
「嗯,但說真的,或許也不比更早之前來得嚴重。能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對吧?大概就是這樣。」Mike平靜下來。「從母親破解虎鯨語言、投身動物權利運動開始......你知道網路上總是各種奇奇怪怪的臆測和傷人的不實謾罵。罵她、罵我的父親,莫名其妙地罵,天花亂墜地罵。那當然也影響到我。我可能在那時就已經被徹底『訓練』過了?」Mike苦笑。咖啡館中燈光昏暗,植栽枝葉扶疏,鄰座原本埋首書頁的灰髮平頭青年突然抬頭看了我們一眼,右手指腹於頰側下顎骨處摸索捏弄,不知是否正嘗試調整植入的類神經通話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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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突然就理解了一件事:我的母親是位不折不扣的勇者。」Mike Morant聲音沙啞。「對。她是勇者。當然,直到現在我依舊這麼認為......原本在父母離婚後,我幾乎已和母親形同陌路。他們剛分開的一段時間裡,因應她提出的會面要求,我們甚至曾見過幾次面,但──」他欲言又止。
「怎麼?感覺如何?」
「呃......我只能說,非常,非常彆扭。」晦暗的光度中,Mike Morant凝視著自己的掌紋,彷彿此刻長在他手上的是一張張陌生的臉。「我不自在,她也不自在。我能感覺她的歉疚,但歉意反而令彼此神經緊張。我尷尬起來,不再答應會面。」他稍停。「我想這也讓她鬆了一口氣吧?但後來發生了殺手T的那件事......我記得,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我似乎更能理解母親的言行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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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探員探員K. Fortress所言,事件以一種令眾人難以索解的樣貌「進場」。2250年10月26日,署名為「殺手T」的嫌犯投書媒體,公開承認棒球明星S.D.命案為其所為。2250年11月16日,S.D.死後三週,食品集團大亨P. Schmitz遭到殺手T公開點名。12月10日,時年61歲的P. Schmitz於視察工廠時遭到狙擊,幸而子彈並未擊中要害,僅輕微損及其小腿,表皮與肌肉擦傷;凶器疑為一類神經生物無人機。12月14日,殺手T承認自己對P. Schmitz「行刑失敗」,但強調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兩天後,12月16日,殺手T卻突然再次宣告,接下來的處決對象為「**反人類份子Shepresa**」。在一段向媒體與警方投遞的錄像中,一名背對鏡頭,頭戴黑色頭套、著深藍大衣,背景畫面與語音皆經亂數運算變化處理的殺手T宣示,Shepresa是數十年來僅見的極端反人類者,卻以科學家、動保人士與素食主義者等虛假形象作為包裝,「看似對動物充滿溫情,卻對家人冷漠以對」、「這樣的虛假、狡猾與殘忍,理應遭到身為萬物之靈的所有人類唾棄」,因此宣告將對Shepresa實施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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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時間,整個城市都炸了。」探員K. Fortress點起一支菸。「我們內部輿情單位做了數據分析。結果不意外:Shepresa 的公眾形象雖然難免爭議,但畢竟與棒球明星 S.D. 與 P. Schmitz這類人相差十萬八千里。像P. Schmitz這種人如果遭到『處刑』,我們可以確定必然有許多人認為他罪有應得;但說要『懲戒』Shepresa──」
「太誇張了?」
「當然。一定的。不就是個主張動物權利的傢伙嘛?還是個有貢獻的科學家......再怎麼不喜歡她的言論,也不該說要殺她呀?更何況她的知名度和S.D.或P. Schmitz這些人也根本不屬於同一個量級......」
「確實奇怪......」
「沒錯。所以更多揣測就來了。」微光中,菸頭明滅,酒吧內螢幕上的無聲球賽像一場荒謬的偶戲,K. Fortress的臉隱沒入煙霧繚繞的藍色暗影中。「媽的,你也知道這個世界,神神秘密的......許多人,包括我們內部人員,開始懷疑殺手T的精神狀態......」
「嗯?精神狀態?什麼精神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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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我們懷疑,或許他比我們原先所想像的更**瘋**、更不合邏輯?」他摸摸臉。「我記得當時也有線報說殺手T根本和Shepresa素有私怨,只是藉機報復。這當然從各方面說也都站不住腳。接著沒過幾天,又開始有人把矛頭指向媒體,因為Shepresa正好也就是當時新聞圈的焦點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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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人物?」我追問:「什麼意思?和媒體有什麼關係?」
「意思是,說不定殺手T的選擇根本非常『隨興』?」K. Fortress稍停。「說不定他其實只是想到什麼幹什麼,想到誰就殺誰?他其實根本像一組想殺人的**亂數程式**?畢竟Shepresa根本和P. Schmitz一夥完全不一樣啊。所以,或許T原先壓根沒想要殺她;純粹只是因為那陣子,她離婚的消息傳出,引來許多八卦媒體開始報導,說她對待家人並不親切──」
「所以才想到她?」
「對。T可能就是看了媒體報導才想到她?或許T本人對家庭關係這點有些什麼嚴重的心理創傷?或許他是個自小受到母親冷落的小孩?否則就常理而言,我相信多數人不會認為Shepresa是個『夠格』的獵殺對象......」
‧
事後諸葛,K. Fortress提及的猜想或許正確。而當時Shepresa採取一極尖銳之方式應對來自T的「獵殺令」──她召開記者會公開反擊,態度強硬。「對,我從來就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合格的妻子。」她坦承:「我從不否認這點。但那並不代表我沒有資格對我的主張負責,更不代表任何人有資格以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威脅我。」她咬牙切齒,近乎挑釁。「對,我早就說過,人類的文明就是如此品格低劣;而我現在知道,你本人,殺手T,你本人,就是這種低劣最完美的證據。」
‧
原本警方十分擔心此舉將激化殺手T的行動,然而結果卻急轉直下。事件以一莫名其妙的方式意外結束:殺手T居然未有任何反應,就此銷聲匿跡。我們必須承認,這可能驗證了某些揣測──T的行為完全缺乏邏輯與一致性;他是無法預測的。「對,居然沒有後續。」K. Fortress似乎有些赧然。「或許T還真是個精神失常的傢伙?......這說來還真沒面子;S.D.和P. Schmitz的案子也跟著T的消失而石沈大海,沒能查出什麼結果。媽的這根本是丟我的臉......」
‧
然而恰如前述,這場不了了之的刑案卻意外為Shepresa與Mike Morant的母子關係帶來新生的契機。Mike主動與母親聯繫,二人試圖修補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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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太天真了......」Mike Morant苦笑。「我想,我的母親終究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母親呢?又為何,有這樣的母親的我,竟會如此平凡呢?」他臉上淚痕縱橫。我幾乎能感覺那淚水的鹹腥與冰冷。「開始時她給我的感覺也很好。她有誠意,我感受得到。但後來卻又逐漸疏於聯絡......不,不是,我不會期待能和她彼此享有真正的親密;我們從未擁有過那樣的時刻,即使在我幼年時也是如此。我沒有不切實際的期望。但這是怎麼回事?後來我想,我自己也有部分責任,因為我長大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並沒有認真思考過她的期待。我原本以為她也就是在忙著做研究,忙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Mike雙手掩面,終究抽泣起來。「她寧願試著去和她的殺人鯨講話,卻不願意跟我講話嗎?......我想要的,不過就是......就是......」
‧
Mike Morant表示,Shepresa顯然愈來愈忙於研究工作,消失的時間愈來愈長,即使他嘗試與她聯繫,卻總是找不到人。這使他修補母子關係的希望再次落空。當然,當時他完全不可能知道,母親竟是獨自身陷於那樣的「狀態」之中。Shepresa已騎虎難下,她的忒瑞西阿斯計畫誘使她隻身涉險,而她的熱情與偏執則使她做出了難以想像的極端行動,甚至蓄意欺騙了整個研究團隊。事實上,當時她並不僅僅是透過發聲器以波形、頻率等變項試圖模仿,或再製虎鯨的語音而已──2251年,她首次秘密訂製了以虎鯨大腦語言區為藍本的類神經生物,將之**植入自己的中樞神經**,並輔以特製神經元連接自己的聲帶、耳內聽細胞與大腦聽覺區。
**她自己當了白老鼠。她打算親自和虎鯨說話。**
‧
沒有人真正知道她決定這麼做的原因。起初,也沒有任何人發現此事。「那年冬天我和初戀女友分了手。」Mike Morant接續述說:「聖誕夜我喝得爛醉,福至心靈撥了通電話給母親,居然接通了。她說她可以給我20分鐘。
‧
「我就這麼巴巴跑到她的實驗室。一個街區外尚且亮著兩棵大聖誕樹,無數閃亮的全像投影如雪花般漂浮在空氣中,路邊一隊隊笑鬧著的年輕人和唱聖歌報福音的小朋友們......但不知為何,實驗室門口一片漆黑,街燈故障,青白色微光彷彿一場將散未散的霧。
「我的母親在黑暗中向我走來,她看著我,視線卻閃爍不定,彷彿穿透了我的臉、我的眼睛。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控,質問她為何忙著和她的動物溝通卻不想跟我說話。我崩潰大吼,說,我知道那些虎鯨是你的孩子,但我同樣也是你的孩子、你的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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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了些很奇怪的話......」2270年2月,我陪同Mike Morant重回現場,於事件過後整整19年再訪Shepresa團隊位於美國西岸華盛頓州橡港(Oak Harbor)的實驗室。實驗室建築本身已遭廢棄,原先屬於虎鯨、連通著北太平洋的大池已被抽乾,自上方俯視,落葉與塵土於其中靜止,細雪正緩緩沉降,像一個因過度清寂而橫遭中止的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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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心不在焉。她喃喃說,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一直在索求著的,到底是什麼呢?**......」四下寂靜,我們空洞的腳步迴盪於空間中,水光在Mike Morant的瞳孔中無聲明滅。「然後,就在那彷彿籠罩著全世界所有暗影的街邊,她伸出手撫摸我的臉。但我幾乎打了個寒顫,因為那指尖如此冰冷,全無體溫,幾乎完全不像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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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包不住火。半年後事實遭到揭發。Shepresa 已完全變了一個人。她的外在形體維持原貌,但長期植入的,仿虎鯨大腦的類神經生物顯然已侵入並重組了她原本的中樞神經。她已離人類愈來愈遠。她能發聲,但語音或句法本身已無意義;她能說話,但說出的卻已不再是人類的語言。再沒有人能聽懂她、真正辨識她的語意。少數時候她或許能說正確的英文或中文,然而僅限隻字片語。但當研究夥伴以先前的「虎鯨39種語言基本模式」為藍本試圖逆向理解她時,卻也並不成功。(弔詭的是,那不正是Shepresa本人的研究成果嗎?)已無法與人溝通的她無疑已完全失去了領導團隊的可能性。然而研究人員卻發現,Shepresa顯然與她的虎鯨寶寶更親密了──她時常在船上,在大池岸邊,或貼近池底連通道玻璃凝視著牠們,透過擴音器對牠們發出既尖銳又溫柔的吟唱。而虎鯨們也明顯有所回應:牠們或者群聚在她面前,或者在船舷旁迴游繞圈,或者以規律的噴氣與跳躍譜出節奏、海水與浪花的鼓點;或者應答以同樣溫柔而聒噪的語音......
沒有任何人類能再和Shepresa說話。但也沒有任何人類會懷疑,她正在與虎鯨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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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預料,當初被眾人寄予厚望的**忒瑞西阿斯計畫**竟會以此種方式收場。2252年9月,Shepresa 與虎鯨「交談」的畫面正式曝光,立刻引起轟動,躍登全球頭條。全世界為此陷入混亂與瘋狂。媒體逕以「瘋人科學家」、「鯨女」、「能和鯨豚說話的人」稱之;談話性節目全炸了鍋,社群網站沸騰熱議,評論家與學者們紛紛發表長文,而各國領袖則在輿論壓力下被迫回應。「這是斬釘截鐵的重大事件。」精神分析學者、哲學家兼文化評論人 A. Chufurst如此述寫:「七百年前,哥白尼將地球從宇宙中心的神壇上踢下;三百多年前佛洛依德則摧毀了人以自己的理性與意識為絕對中心的錯覺。這是人類史上的兩次重大認知革命。而現在,Shepresa 跟隨達爾文的腳步,再次無情毀棄了『人類為地球中心、萬物之靈』的妄想,接力完成了人類史上第三次認知革命。身處於一鉅變時代,歷史巨輪轟然前進,所有合格的文化與政治領袖,都必須對此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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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忒瑞西阿斯計畫的成功嗎?客觀上我們很難如此認定。然而時至今日,我們也不再能知曉Shepresa心中的真正看法了。她拒絕受訪,同樣拒絕與任何人溝通(一如她童年裡那長達七個月的沉默?)──事實上,這兩項任務對她而言已力有未逮。她和她的鯨寶寶們的親密時光也並不長久──侵入的類神經生物很快開始破壞她中樞神經的其餘部分;病症以一種類似漸凍人混合阿茲海默症的方式蠶食了她的生命。2252至2254年間,逐漸喪失記憶、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Shepresa接受了共計八次奈米機器人手術,試圖清除在她體內與其自身中樞神經嚴重沾黏、綰合,爬藤般交纏共生的仿虎鯨類神經生物,然而終究失敗了。2255年4月,Shepresa 死於西雅圖華盛頓大學附設醫院,得年僅49歲。而陪伴她走過最後時日的,依舊是她的兒子Mike Mor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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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遺憾的是沒有再和她說話的機會......」Mike Morant哽咽起來。「但無論如何,我感激那段最後的日子。我甚至不曾認真考慮過她疾病的進程。我有點逃避吧?但......那算是疾病嗎?不,那是她的瘋狂、她的偏執、她的信仰,她自己的選擇。她沒有病,她只是做了和一般人不一樣的決定。而且我們當然也不會知道接下來會怎麼發展......這世界上還沒人得過這種病不是嗎?」無疑,在這位傳奇科學家與她的獨子Mike Morant的最後時光裡,外界的紛擾對他們已不再具有意義。熱議持續經年,討論方興未艾;學術界與科學界姑且不論,因應此一事件而生的社會運動、政治倡議,甚至新興宗教如雨後春筍般出現。隨時有人為此自殺,隨時有人因此獲得重生的勇氣;甚至有激進倡議團體主張,動物與人類心智的混種結合才是人類心智演化的必然道路,是最終且必然的結果。然而喧囂之間,我們甚至無法確認,在生命中的最後時光裡,Shepresa是否真正「知道」這些因她而起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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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那天......」2270年2月,北太平洋東岸,橡港冬季,我與Mike Morant已漫步至海邊。潮浪來回,狂風呼嘯,暴雨般嘈噪的回音,水與浪在近處粉身碎骨,而遠處,隱沒於無光中的夜海正以純粹無雜質的聽覺向我們展示著大自然龐巨的力量。「那天清晨時分,我似乎心有所感,突然驚醒,發現病床上的母親已自行坐起身來,空洞的眼瞳正凝視著窗外某處。我感覺她似乎想看看外面的什麼,於是慢慢扶著她走過長廊,來到盡頭面光的落地窗前......」Mike Morant形容,那是個清冷一如夢境的清晨,窗外雲層高而厚重,然而天光雪白明亮,樹與樹的枯枝構成了美麗的抽象圖案。他攙扶著母親蹣跚步行至窗前,看她側臉將耳朵貼上窗玻璃,像是在專心傾聽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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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沒有任何聲音。但我隨即知道了答案──那是一架孤伶伶的飛機。
「很奇怪,我已經看見了那架飛機,但我的母親似乎並不想**看**。」夜海轟鳴中,Mike Morant呶呶述說。「她只是持續在聽著它。聽著那些我不可能聽得見、不可能聽得懂的。我心裡想,難道那和虎鯨的語言類似嗎?我看見她臉上露出微笑,雙頰酡紅,如癡如醉;像是被某種此生從未親歷的,無比巨大的寧靜與幸福感所淹沒......我忽然想起了她一提再提的,那位兩百多年前的劫機犯,那曾經『啟發』了她的Richard Russell......」
‧
> Rich:我準備降落了。我會先翻滾幾下。成功的話我就會開始下降。今晚就這樣了吧。
> 塔台:Rich,如果可以,請儘量把飛機貼近水面。
> Rich:我有點頭暈。哥們,景色變化得太快了;我想好好看看它們,享受這一刻。一切都很美,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看,它們就更美了。
> 塔台:你能看清楚周遭嗎?能見度還好吧?
> Rich:很好,沒問題,一切都非常清楚。我剛才還繞著雷尼爾山飛了一圈。太美了。我想剩下的油還夠我飛到奧林匹克山去看看。
> Rich:我不知道該怎麼降落。其實我根本就沒打算降落(I wasn’t really planning on landing it)──
‧
那正是29歲劫機者Richard Russell最後的遺言。250年前,於黃昏的天空中獨自漫遊75分鐘後,西元2018年8月10日夜間約9點20分,Richard Russell與他的螺旋槳小客機於西雅圖近海普吉特灣海域一荒島上墜毀。該小島全無人煙,是以除了駕駛者本人如願喪生之外,並無任何人員傷亡。那是北太平洋東岸的夏季,西雅圖的黃昏時間漫長,於白日與黑夜間曖昧的交接地帶,空氣與流動的雲彩折射了高緯度地區的稀薄陽光,致使天色絢麗多變一如一場未境的幻夢。Richard Russell不會知道他此生最後的航行如何影響了一位生於二百多年後的小女孩,更不會知道這位特立獨行的小女孩如何改變了人類的文明發展。「飛機消失後,像是過了很久很久......」Mike Morant說:「她回過頭來,對我說了此生最後一句話......」
「她說什麼?」
「我當然聽不懂。」Mike Morant微笑,無限神往。「但她重複說了好幾次,所以我手忙腳亂把它錄了下來......」
「那是什麼?」
「我愛你。」
「什麼?」
「『我愛你』。意思是『我愛你』。」海水在遠處轟擊著礫石海岸。Mike Morant已熱淚盈眶。我看見無數細小的雪花,或雪花的幻影在他眼中緩慢融化。「那居然有意義......我事後把錄音拿給研究人員聽......他們查了論文,告訴我,那是虎鯨語言裡的『我愛你』......」
‧
那也是Shepresa最後的遺言。2255年4月18日,在說出那句話之後,一代傳奇科學家、鯨豚專家兼動保人士Shepresa 面帶微笑,平靜中止了呼吸。說話對人很重要嗎?愛或親密,對人類而言很重要嗎?人們持續在索求著的,究竟是什麼呢?我不知道;我相信古往今來許許多多人們,也不曾知道。然而我似乎能夠親見那個場景:醫院窗前,雪白的寂靜,一架不知何來的飛機,一段失去了終點的漫長航行。「**未境的夢想,無法付出的愛**」。我彷彿看見她心中那位在西雅圖絢麗多變的黃昏中孤獨遨翔的青年。青年未曾死去,他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而我們終將在這個被Shepresa改變了的世界裡繼續自己的生命之旅,像一隻永不落地的鳥,像一架孤獨的飛機。
#再說一次我愛你
#零度分離
【書介】
「人,真是一種對神蹟成癮的生物嗎?」
華文版《黑鏡》,AI末世的「類神經生物龐克」
一部盪氣迴腸,重新劃定小說疆界的小說
‧
《零度分離》以探索將「類神經生物」植入人體改變行為模式、與「愛」相關的思索辯證為兩大主軸,敘寫人類(或非人類,或其他物種,或AI)置身於時間洪流中,如何解剖自我與存在的虛妄性。整部小說讀來既是溫柔旖旎,又見深刻荒涼。
‧
小說中虛構一名為Adelia Seyfried的未來作者。
她精選議題,深入調查採訪,撰寫了六則深度報導,收入一名為「零度分離」的訪談錄中。
書中不但置入虛構的未來名人推薦序,更虛構後記、虛構作者與其他未來人的對談;形式特殊。
〈再說一次我愛你〉中,沉迷鯨豚研究的專家Shepresa裝置類神經生物,蛻變為人/鯨混合體;
〈夢境播放器AI 反人類叛變事件〉則講述夢境播放器Phantom以不可思議的方式發動人工智能叛變,事敗被剝奪高階運算,永遠深埋地下。
〈來自夢中的暗殺者〉敘及醫師陳立博偵知一患者夢境中的不法企圖而先發制人,以夢剋夢,成為「史上最後一位良心犯」;
〈餘生〉裡台灣影星郭詠詩與日本導演松山慎二陷入愛河,入戲太深,不知所終。
而〈二階堂雅紀虛擬偶像詐騙事件〉則描述日本婦女癡戀虛擬偶像不能自拔,甚至拋夫棄子;
還有〈霧中燈火〉述寫發生於二十一世紀中葉的一場神秘邪教集體自殺案件,並延伸至對靈魂的質疑與叩問。
全書銳意創新,張力十足,情節曲折,敘寫流暢,允為科幻小說里程碑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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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事件、難以靠近的心智、不可思議的犯罪(不可思議到,連「罪行」究竟為何都是個難題),而總是停留在那個不可能處。他走到想像力的邊界,邊界之外了。這一直不是容易的事,猶如潛進了無意識的領域,回返,並記得且說出,他做到了。
──朱嘉漢(小說家)
‧
什麼力量能打破人心與心之間的距離,讓六度分離成為零度分離呢?從六到零的距離,是不是就是一整個宇宙?還是其實,只是我們意識的幻象?
伊格言在《零度分離》一書中,實現的就是這樣的,創造的力量。
此書終將在歷史留名。
──黃健瑋(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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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繼《噬夢人》之後的野心之作。私心認為,入選二○一九年年度小說選的書中首章〈再說一次我愛你〉是台灣當年最好的短篇小說......《零度分離》最後,那位神祕的Adelia Seyfried像一個埋伏暗處已久的殺手,身份揭露時,幾乎給了我致命一擊。我知道這本書還有後續,如此,更令人拭目以待了。
──張貴興(小說家)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100的網紅Have fun with your kids,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孩子白天出門總是瞇瞇眼? 小心!他們不是故意扮鬼臉, 可能是陽光太強,刺的眼睛不舒服! 要戴就戴真正有用的,不然乾脆別戴。 法國KI ET LA馬卡龍鮮色,絕美推薦↓↓↓ https://goo.gl/251nLp 劣質卡通鏡片,千萬不要戴,反而傷眼睛! 【KI TE LA 幼兒專業太陽眼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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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傻的嗎?
「謝利!!!!小短腿又跑了!!!!快去把牠抓回來!!!!」小情侶兩人正手忙亂腳的抓住湯姆,但湯姆敏捷的身手讓他們連續撲了幾次空,直到他們把湯姆迫到角落時,湯姆大叫一聲【放開我!!!】「喵~~~~」湯姆在謝利的手臂劃出一道口子,讓他痛得大叫,但最終還是落在了他們手上。
這是湯姆的第六次逃跑,一如以往,也是以失敗告終。
時間回到湯姆被困在這個家的第一天。
湯姆優雅地在家中踱步,牠細心觀察著這個家,思考著如何逃離,在發動了第十次的迷惑之瞳後,牠發現這兩名人類並沒有被臣服,而是進入興奮的狀態,尖叫、跳起等,然後捉住牠貼住他們的臉磨擦。
【看來人類進化了……果然二級文明已有一定的精神力,較難被影響。】湯姆在衣櫃角落懊惱想著,轉頭牠便鼓勵自己,作為一個大冒險家(預備),面對任何危機都應該冷靜應對,牠可是貓星上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用腦的貓才是好貓,牠是如此的安慰自己。
經過一輪的觀察,牠發現這個家並不大,以人類的體型來說真的不知道如何生活,牠在貓星上的家也比這裡要大得多。
礙於言語,牠還沒有辦法跟兩名人類溝通,要是能溝通的話,說不定可以用贖金解決問題,牠父親可是貓星上的大將軍,還有家族多年冒險積累的財富絕對可以支付任何的交易,只是牠不想依靠父親,這次的冒險是牠暪著家中出走,牠發誓沒有成績便絕不回家,父母都不看好牠是冒險家的材料,但湯姆是有夢想的貓,牠想證明自己是一頭獨當一面的成貓。
既然要靠自己,湯姆便開始了牠的逃生大計……
那邊廂,珍妮一臉淘醉的看著自己社交帳號Like數,笑嘻嘻看著,口中喃喃道:「我現在是貓奴了,有貓的孩子真幸福,還是一頭如此可愛的小短腿,嘻嘻!」
旁邊謝利沒好氣的看著她,但其實他早把自己電話的待機背景改成了和湯姆的合照。
「對了,你預約看醫生了沒有?」珍妮如夢初醒的說,始終不知道小貓身體如何,檢查一下才能放心。
「約好了,等妳換衣服便可以出發。」謝利躺在沙發看電視道。
突然一聲喵聲,湯姆便站在他的面前,對,是站著。
「小短腳你又站著呢,你怎麼這樣喜歡站著!」說罷謝利便打算抱起湯姆,湯姆一個後撤步向後退去,不讓謝利得手。
【人類,我要我的眼鏡!呃……對了……你聽不明白我的言語……】湯姆無奈的說著,但牠立即改用手勢,不停的用手指向自己的眼睛:【我,的,眼,鏡,呢!眼,鏡!懂,嗎?眼,鏡,圓圓的,眼,鏡。】
謝利疑惑的看著湯姆,然後轉向珍妮說:「親愛的,妳說小短腿是不是想表達什麼?牠不停的指著自己,又擺動著小手。」
珍妮聞言放下了手機,看了一會後道:「牠指著自己眼睛呢,對了,是不是我們收起了牠的眼鏡,牠不習慣呢?」
謝利笑笑道:「也太搞笑了吧,我還是第一次聽貓要戴眼鏡呢。」
珍妮沒有理會謝利,在背包中翻了翻:「昨晚我記得是放在這裡的……找到了,小短腿,你是不是想要這個啊。」當她翻出眼鏡時,湯姆激動的跳了起來,但可是牠的短腿即使跳起來也只能碰到珍妮的膝蓋。
「看吧,牠想要這個!」珍妮高興的說,然後便用眼鏡逗著湯姆:「咦,拿不到,來,再跳高一點,就差一點,不行不行,再來,再來!」
湯姆跳得氣都喘了,偏偏沒有眼鏡的牠對焦有問題,常常差一點才抓得住,牠心想一定是這樣,一定不是牠的腿太短了碰不到,不久後牠終於發現,即使牠跳得再高,那名雌性人類都會把眼鏡再拿高。
【逗我呢……逗我湯姆大人……可惡……要是我的貓機甲還在的話,我肯定要你們好看!】湯姆嘆氣,回想起最壞的就是那貓薄荷,不然自己肯定不會脫去保護衣,然後淪落至此。
謝利拍完一系列的照片後,終於揚聲說:「好了好了,不要再逗牠,不然牠生氣了討厭妳以後怎麼辦?」
這句驚醒了珍妮,要是被貓討厭了,那實在是得不償失,做人要見好就收,便把眼鏡伸到湯姆眼前,正想幫牠戴上時,湯姆一把將眼鏡搶走,純熟的把眼鏡戴上。
湯姆感謝了神,這眼鏡對牠無比重要:【開始瞳孔識別!】眼鏡立即反應過來,掃瞄了湯姆的眼睛後開始啟動。
【太好了,眼鏡沒有壞,開始分析語言,比對資料庫的語言分類,開始進行翻譯。】湯姆急著拿回眼鏡的其中一個原因是這眼鏡能充當電腦功能,對自己的逃生計劃有很大作用。
眼鏡從鼻骨傳導著聲音:【語言比對開始……比對完畢,與資料庫不符合,需要開始分析語言嗎?】
湯姆心想果然如此,作為一顆從沒被發現的星球,當中的語言體系沒有被收錄才是正常,唯有從頭分析語言,但需時不短,因為要將所有語言收錄再分析,與現時的語言翻譯比對,有合作方的話也需要至少兩三天,如果沒有對象不停的說話,間斷的分析要用上一兩個月也說不定。
再看看眼前的這兩個人類,還好,話不少,那唯有等吧。
在湯姆想著想著的時候,兩只大手把牠抓著,沒有反應過來的湯姆轉眼便被關進箱子裡。
「走吧,我們去看醫生了小短腿!」謝利拿起了箱子便跟珍妮出門。
箱子中的湯姆,從箱子的縫窺看著外面的世界,自知沒有戰鬥能力的牠再掙扎也是徒勞無功,牠的腦子是唯一的依靠,現在可以做的只是細心觀察,好好看敵人要將自己帶到什麼地方,然後找出逃生路線。
過程中牠想著自己一時意氣出走是否正確,明明在喵星上牠可以活得很悠閒,娶個漂亮的老婆然後生個小寶寶過著幸福的日子,為了夢想,牠出走了,但為了夢想付出的一切,真的會有回報嗎?還是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困境?
再次走出箱子時,牠看到除了兩個人類外,還有兩個穿著白色大衣的人類,把牠抱來摸去,湯姆感受著身邊的人類,還好牠的本能察覺不到人類的惡意,相信自己短期內都沒有危險。
「醫生,小短腿牠沒什麼問題吧?」珍妮緊張的問。
醫生微笑說:「表面看沒什麼問題,對了,牠的眼鏡要拿下,我看看牠的眼睛。」說罷便動手想拿走湯姆的眼鏡。
剛碰到時,湯姆便一抓的拍開了醫生的手:【人類你太無禮了,敢動我的眼鏡!】
被抓到的醫生有點驚訝,隨即便回復正常道:「這小短腿也有點小脾氣呢,來,乖,我看一看眼睛就好了,不動你的眼鏡好了,眼睛反應很不錯……來,聽一下心跳,也很正常,手腳很靈活,接下來我要取一點牠的便便化驗看有沒有寄生蟲,你們在外面稍等。」
湯姆被護士帶到化驗室,看到滿屋的儀器,有種親切的感覺,沒想到人類的科技也發展得不錯,有一定文明便好了,因為智慧生物才可以溝通和談判,正當牠思考談判的事情時,一支冰冷並幼細的探熱針向著湯姆的屁股進發。
噗一聲便鑽進了湯姆的深深處,喵的一聲大叫,牠奮力向前衝卻被狠狠的抓住了後腿和屁股。
【爸,媽,我知錯了……】湯姆沒想到自己最神聖的地步竟然在這星球淪陷……
在檢查室出來的湯姆,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牠不斷重覆著自己已經不再純潔了,不如讓自己死了算吧。
醫生看了報告,發現湯姆一切都很正常,也沒有寄生蟲,體質更比一般的貓為好,只是礙於品種問題,要謝利珍妮小心不要讓牠跳太高的地方,然後便開了一些補充品讓牠離開了,臨走時,醫生提醒,牠的年紀不少,要做絕育手術便要快了,但至少讓牠適應了環境再做。
回家的路途上,謝利和珍妮為了絕育的事討論了很久。
珍妮是絕育派,但謝利卻持反對意見,珍妮的意見很簡單,絕育可以讓小短腿避免一些疾病,也讓牠更為長壽,更不會在發情期難過;謝利卻說將心比己的看,要自己去絕育那是一件很可憐的事,小短腿也應該有自己的自由去決定,他們只是暫時充當主人,並沒有權去為一頭初收養的貓去做這個影響一生的決定。
當然,最後都是不歡而散,沒有任何結論,湯姆到家後緩緩的走向了衣櫃,捲縮在角落中,牠覺得這樣才能尋回一絲溫暖,牠沒想到人類竟然會如此無禮的對待自己,士可殺不可辱,自出娘胎牠也沒有被這樣冒犯過,但淪落至此,牠只能怪自己無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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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較早時間,智能管家皮特向湯姆二十七世報告了少主失聯事件後,被下達了命令要在艦隊趕到前盡力搜尋少主,接到命令後的它啟動了船上的機動裝甲,那是作戰用的裝甲,在緊急時候皮特也有權力去動用。
機甲是清晰的天藍色,配以白紋,皮特開啟了隱型模式後便正式出發,在附近搜尋湯姆的下落,但機甲內置的搜尋範圍只有五十公尺,搜尋進度極為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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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一聲,一個鐵碗被翻倒在地,這是湯姆兩天內第四次打翻牠的糧食。
咕……其實湯姆已經餓得不行,牠亦嘗試吃下那些乾糧,可是吃下兩顆後還是忍不住吐了出來,再次一怒把碗都打翻。
【這些東西是貓吃的嗎?即使是對待俘虜也不應該讓我吃這些乾巴巴的東西吧!】湯姆憤怒的再一掌撥開那咖啡色的乾糧。
「牠是不是不喜歡吃呢……」珍妮無奈的收拾著散落一地的乾糧。
「聽說貓咪喜歡吃罐頭濕糧,我去買一些回來試試吧……」謝利心想還有這樣挑食的貓,昨天晚上牠已經不吃不喝,兩人也有問醫生是什麼回事,醫生說很可能是不習慣新環境,餓牠兩天等習慣了便自然會吃。
結果兩人看到湯姆一次又一次嘗了兩顆,然後一臉嫌棄的打翻了整碗糧,明顯不是不吃,而是不想吃這種乾糧,作為新手貓奴的兩人也做過資料搜集,特別買了一款營養價值極高的貴價糧,但還是不肯吃。
謝利到了超市買了罐頭,還順道的買了外賣回家,這次湯姆實在是餓得不行,對於這一小罐實在是吃不飽,口味也不太行,比起牠在飛船上吃的合成食物味道還要差上幾倍,可是再不吃便實在沒有力氣……
看到小短腿吃罐頭後兩人都放下心來,便吃起自己的外賣來,一打開盒子香氣便直衝了湯姆的鼻子,牠嗅了兩下便以畢生最快的速度撲過去,然後沿著謝利的小腿大腿爬了上去,再借用一躍跳上桌面。
謝利被牠抓得嘩嘩大叫,珍妮也被嚇得尖叫起來,一手護著食物,但湯姆的速度更快,一口便咬走了一塊炸雞,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咬著外脆內嫰的雞塊,湯姆有重生的感覺,這才是貓吃的東西吧,你們人類也太不仗義,自己吃的和給俘虜吃的也差太遠了吧。
珍妮回過神來,湯姆已經吃完整塊炸雞,她呆呆的問道:「讓牠吃……不會有問題吧……」謝利咬著一塊炸雞讚嘆道:「的確美味,小短腿喜歡就好,總比牠不吃東西為強吧,看來牠之前的主人對牠不錯,把牠寵得如此挑吃了。」
可是解決完吃的事,下一個讓湯姆煩惱的便是拉的問題了,牠看著面前那簡陋的乾廁,這是幾千年前貓族已經不再用的廁所,牠的屁股不斷用顫抖提醒牠,要拉了,要拉了,要拉了,想起自己家中那台真空吸導並帶有洗淨烘乾功能的廁所,自己簡直像是回到原始社會一樣……
湯姆決定背著兩名人類解決,牠別過面來,藉此迴避人類的目光,以緩解自己的尷尬和羞恥。
謝利和珍妮沒有直視,這是小短腿的第一次大便,他們只敢用餘光去偷窺著,小聲的歡呼,牠拉了,看,拉了很多呢,嘩,真的很臭啊!謝利已經拿起了小剷子準備當人生第一次的剷屎官,但他們永遠都不知道,湯姆連想死的心都有了,牠只是以文化體驗不斷的安慰自己。
生理問題都解決了,湯姆便開始著手牠的逃脫大計,以剛才外出檢查的觀察,第一道關卡是大門,然後是一台升降機,再來是一道玻璃門,最最最後的一道大閘,以牠的身型是可以從縫中穿過,然後便應該是人類的公共地域。
但第一個問題是,那大門的高度,牠碰不到呢……再來是升降機的按鈕,牠碰不到呢……再來是……那玻璃門好像還有人類的守衛……
湯姆鼓勵著自己,作為大冒險家,路是自己走出來的,沒有一條路是平坦和舒適的,這是一個冒險家應有的素質。
可是……現實卻像無情的巴掌一樣,大大聲的叫著:冒險家!啪!冒險家啊!啪!讓你做冒險家!!啪!再來給我看看你的素質吧!!!啪!怎麼樣!!啪!生活不就是充滿挑戰嗎!!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除了現實的啪啪啪啪啪啪外,牠的屁股也承受著兩名人類的啪啪啪,每次逃跑失敗,牠都會被拍打屁股,雖然攻擊性不高,但侮辱性極強,連牠爸也從沒有打過牠的屁股……
湯姆輕輕的舔著自己屁股的毛,由零到一,是艱辛的;由一到二,是痛苦的;由二到三,是折磨的;由三到四,是難受的;由四到五到六到七到八,無奈的感覺比較多,但一切都好像漸漸接受了,牠的屁股也沒有以往的敏感,牠學會了把屁股的肌肉收縮,借此承受更多的力量。
每次人類打開門,牠也會借機跑出去,幸運的話可以碰到升降機剛到,目前最佳記錄是走到玻璃門前,但被那可惡的守衛攔住了,牠正等待一個時機,一個剛好有人類進出玻璃門的時機。
【湯姆,你行的,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直到行為止!】湯姆吃著罐頭想著,這幾天伙食改善了不少,牠覺得自己的抗議,已經得到人類的尊重,牠要求每天不同的伙食也做到了,即使有時候還是重覆的,也尚在可接受的範圍,而人類也習慣了被牠搶食,甚至主動的給了牠,雖然份量不多,但湯姆還是覺得,自己一直在進步。
同時牠發現了人類的習性,每天早上都會出門,天黑了才摸黑回來,大約十個小時到十二個小時左右,還好每天人類出門前和回來也會發放糧食,留下水源,這段時間湯姆沒有閒著,牠學會了打開電視,對,是電視,眼鏡的翻譯系統把這個會播放的圖像的屏幕翻譯成電視,而每天看電視的過程也讓翻譯系統更為全面。
藉此湯姆了解了很多人類的習性,搞清楚了他們的文明進程,牠冷笑了一下,這些人類太小看本喵了,這種情報系統竟然毫無防備,連密碼和生物識辨都沒有,牠的手動一下便能閱覽著人類不同的情報。
在這牠還發現竟然有不同生物的交配情節,看得牠慌忙的轉了頻道,牠沒想到人類竟然會對其餘物種的交配有如此大的興趣。
翻譯系統的今天的進度也完成了八成,湯姆終於可以聽到簡單的人類語言對答,而牠也開始能說簡單的詞彙,例如,你這混蛋,我要殺了你,我怎麼會這樣可愛,明天也會是精彩的一天吧哈姆太郎,不是吧傻的嗎,轉身射個三分波等等。
作為兩歲便能操八門流利語言的湯姆來說,這語言不難學,只是發音上牠難以發出低沉的音階,所以牠還是決定暫時隱藏自己的語言能力。
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的來臨,加上熟悉的金屬聲,牠知道機會又來了,每天兩名人類回來時打開門的一刻便是牠最好的機會,室內的黑暗為牠作了最佳的掩護。
門打開了,牠在死角一下子便衝了出去,再熟練的以對面牆壁作跳板反彈按到升降機的按鈕,接下來牠只需要在二十到三十秒之間盡量的閃避人類的抓捕,便能成功越過第一關。
一切如湯姆計劃般的順利,按鈕按下了,但與平常不一樣的是,人類這次沒有抓捕牠,反而一臉壞笑的看著牠,然後從袋子中拿出了一瓶東西,打開瓶蓋的一刻,湯姆知道壞了……是高濃度的貓仙草碎,研碎了的貓仙草比整株的氣味還要強烈。
在失去知覺之前,湯姆只記得兩名人類向牠招手,貓仙草的碎在他們手上抖動著,牠已經不能控制自己向人類走去,最後牠只能吐出三個字,傻的嗎……然後便昏了過去。
謝利狂笑道:「看你跑,跑到哪去!我就知道這有用,親愛的你看,牠又在翻滾流著口水,連小肚子都反過來讓我們任意摸了!哈哈,讓你跑,讓你跑,我看你能不能受得住這貓薄荷的誘惑!哎呀,太沒意思了,我的鐳射筆還沒有用!哈哈哈,讓你驕傲讓你狂莽!不就是一頭貓吧!」
珍妮疑惑的問:「不要逗牠了,快把牠帶回屋中,對了,剛才你有沒有聽到,牠好像說了傻的嗎三個字?」
「我怕你是真的傻的嗎吧,要是牠會說傻的嗎,我便是傻的嗎啊!」謝利抱了湯姆進屋,欣賞著牠為貓薄荷而瘋狂翻滾壞笑說。
珍妮努力回想剛才湯姆發出的聲音,真的很像是傻的嗎,但轉念她也想,牠不過是一頭貓,不是鸚鵡,可能是上班太累所以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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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地球三百億光年外,戰艦正在停泊補給,剛剛一艘小飛船駛進了戰艦中,一頭橘色的雌性短腿貓緊張的下了飛船,迎向面前正等候著牠的啡色豹貓。
【爸爸,湯姆牠沒事吧……我聽到消息便立刻趕過來了,你一定要把我們的寶貝兒子救回來,不然我便跟你離婚!都怪你,要不是你把牠氣跑了,牠還不至於會離家出走,都怪你都怪你!!!】
橘貓用短短的小手鎚著豹貓的胸,強壯的豹貓根本不怕那軟弱的拳頭,任她鎚個夠,然後再溫柔的把橘貓擁入懷中。
【沒事的媽媽,老子發誓會把我們的孩子完好無缺的帶回來,要是……我的喵喵二維炮會讓所有生物都變成圖畫!】豹貓認真的道,然後便安排了第二次的空間摺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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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悠悠轉醒,貓仙草對牠的影響太大,每次一碰到牠都會陷入幻覺不能控制自己,但每次都讓牠爽得不行,慾仙慾死。
牠剛醒來便聽到謝利和珍妮的對話,之前聽不到還好,現在翻譯系統差不多完善,人類的語言被湯姆聽到了大部份。
「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等小短腿習慣了環境便帶牠去絕育,你說的都是狗屁不通,什麼尊重牠的貓權,我們這樣做都是為牠好,要是牠身體出了什麼毛病這責任你能擔得起嗎?」珍妮肯定的說,完全不留任何反駁的餘地。
謝利也屈服了,他知道再爭執下去,連自己也要遭殃,便無奈的抱起湯姆,嘆氣道:「小短腿,爸爸不好,沒能保住你兩顆蛋蛋,但也好的,沒有用過便失去,總比嘗試過再失去為好……我已經努力保護你的生育權,你這樣可愛,我真的想你有很多很多子女呢……」
珍妮從謝利手中奪過湯姆,溫柔的問:「小短腿,為了你的健康,將來要帶你去絕育了,要是你不反對的話,我們便當你應承了。」
湯姆簡潔的說:「我反對。」
謝利和珍妮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良久謝利才問:「我剛才好像聽到小短腿說我反對,不是我的幻覺吧?」珍妮有點不相信,可能只是剛才牠的貓叫剛好很像說我反對這三個字。
湯姆再次說:「我說,我反對,懂了嗎?」
謝利嚇得放下了湯姆,聲音顫抖的說:「牠……牠……牠…牠說了,我反對,這次我很清晰的聽到了!」
珍妮不敢作聲,只是點頭示意自己也聽到了。
湯姆被放下地上後站了起來,梳了一下自己的毛髮道:「本來我還想裝作聽不懂,但你們竟然敢向本喵的蛋蛋有這些骯髒的想法,這違反了宇宙種族俘虜協定,我看過你們地球的電視報導,你們對人類的俘虜也不會帶牠們絕育吧,你怎麼敢這樣的對我!
我,湯姆二十八世,現在正式以貓星的大使身份跟你們談判!」
謝利和珍妮聽到後,對望著大家齊聲道:「傻的嗎……我家貓竟然會說話!還是廣東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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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一回六千字的小說,希望各位可以給我一些支持
說真的,第一回我寫了很久,也很用心的製作一張封面圖,沒想到連100 like 都沒有,我還是下了facebook廣告的結果
我懷疑自己寫的是不是很無聊,大家不喜歡,也有想過要不要放棄
只是老婆跟我說,她很喜歡,她有看,即使是有人看,作為有責任的作者也應該好好寫完它,不要再爛尾讓人失望了。
被她這樣一說,我努力的壓下負面情緒,努力的寫下這個我很喜歡,久別的輕鬆小品。
下一回,星期四晚上更新,希望大家支持。
抗藍光保護貼有用嗎 在 Mio's Studio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嘔心瀝血的長文 #無業配
#異位性皮膚炎 #異膚寶寶
這篇的主題.....我想要分享很久了😂
今天終於有機會、也有資格打完文章了
宋寶經歷了將近一年
台北往返台中的 #異位性皮膚炎治療
竟然已經是個「準畢業生了」 🎉
超級開心~~~!
今天回診醫生說:「他看醫生好配合呀!而且⋯現在皮膚很光滑了呢!」
兩位在旁認真跟診的實習醫生,也肯定的點點頭。
還以為這次用藥時間,要從12天拉長到15天一次
沒想到醫生卻說:
「 #接下來就不需要再擦藥囉⋯⋯ 」
一個讓我出乎意料、驚喜的宣判,就這樣在我腦海迴盪著⋯⋯⋯
(醫生開始交代如何做保養跟復發處理辦法)
聽到宋寶已經可以不用用藥、等於是個「準畢業生」時,表面上鎮定的配合醫生的說明,⋯⋯其實內心非常非常激動⋯‼️是感動的很想哭😭😭
(甚至打字的現在,情緒還是很滿)
從出生到現在一歲半的過程,跟異膚奮鬥的過程,彷彿昨日般而已⋯⋯怎麼一下子,孩子的皮膚竟然就好了、穩定了😭😭❤️
我不可置信般的聽著這個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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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宋寶滿月後,異位性皮膚炎的症狀就越來越明顯;但初為人母的我,反應慢了一拍,一直到他四個月才意識到需要看醫生治療。
那時候,我怪自己是不是太常帶他出門?怪是不是自己沒有勤奮擦乳液才會這樣?怪自己如果早點發現是不是就不會變嚴重了?母愛伴隨而來的自我檢討跟內疚圍繞著我
但自我糾結是無法改變過去事實的,我立馬跟已經是「異膚家長學姊」的親姐姐求救。
於是,我跟著我姐的步伐,帶孩子先看 #台北長庚的中醫師林胤谷。 每個晚上泡藥澡、濕敷、包藥,白天還要擦瓶瓶罐罐⋯注意濕度、除塵蟎、勤換床單、跟長輩不停溝通關於冷氣溫度還有空氣濕度的事情😂(異膚寶寶非常不能熱到喔),光是晚上濕敷包藥就要花上一個小時,擦那些瓶瓶罐罐更是油油膩膩(沾到的衣物還很難清洗)。這中間還要經歷產後的低潮、工作的壓力、夫妻間面對新生命的相處磨合⋯⋯種種一切,回想起來非常的不容易!
看了四個月的中醫後,皮膚有改善些許;那時候宋寶也差不多八個月大了,覺得他已經比較大了、有足夠的條件去看西醫時,再轉看 #台中中山醫院的賴柏如醫生。
就這樣,展開了我們「台北-台中」的看病治療之旅。
才剛看完用藥的第一週、原來那些中醫還沒看好的紅疹立馬消失外,皮膚也從粗糙變的光滑亮亮的‼️(異膚寶寶皮膚要像一般嬰兒般柔嫩是多麼困難的事)
不僅長輩對賴醫師的治療方法信心大增(異膚家長都能夠懂,來自長輩的壓力跟支持絕對也是痊癒速度的關鍵),媽媽我看到孩子皮膚變得「正常」,就好開心了啊!🔆
從ㄧ開始泡藥澡+天天擦藥,到第二個月回診的時候,變成做一休一;第三次回診的時候,再拉長成三天用一次藥⋯⋯就這樣,在醫生的專業判斷下,一次次回診時,醫生都會拉長寶寶皮膚對藥物的依賴和控制。
這個月回診前,宋寶已經拉長到12天擦一次藥就可以了。👏🏻
嬰兒時期,因為過敏,宋寶眼睛常常泡泡腫腫的,皮膚也這邊紅、那邊紅;甚至,今年五月時還經歷過流膿、流湯過的爛膚時期!😱 #異膚的治療絕對需要耐心跟信心,皮膚的狀況會起起伏伏,但只要用心照顧、配合醫生指示,孩子的皮膚會越來越穩定的喔❗️(給你們信心喊話💪🏻)
我看著宋寶眼睛越來越明亮、越來越大,不再那麼容易因為ㄧ過敏就變瞇瞇眼,知道他的免疫力在上升;我看著宋寶皮膚變得滑嫩,不再是那個動不動就脫皮、脫屑的可憐孩子,知道他正在慢慢進步!
直到今天,醫生看了他的皮膚狀況後,直接宣告「不用再固定擦藥!」接下來回診只要觀察就好了⋯⋯
這個「從台北跑去台中看醫生」整整一年的看病過程,全都值得了啊!
身為父母,孩子沒有病痛的笑容,是最喜悅的事情了!❤️
真的很感謝當時幫我想辦法掛號到的親姐、把加掛名額讓給我的姐夫、感謝老公每次都開車來回一起陪孩子看病、感謝家人配合用藥跟照顧⋯沒有你們幫忙,就沒有現在的快樂寶寶🥺🥺🥺
當然⋯⋯最最感謝的,就是是非常非常有醫德的賴醫師!👍🏻 大大推薦啊💯
(不用我推薦,他本來的診已經爆了)
即使每次看診人數都超多,在這樣繁忙跟高壓的環境下,問診和說明時,都沒有一絲不耐煩!依然非常負責任跟有耐心的跟每個病患做說明和交代如何用藥!🥺🥺🥺
真的很感謝、也很佩服醫生的用心🙏
其實看病這事,講求緣分
我沒有特別追求名醫,但追求「在乎病患」的醫生
無論在哪邊、用什麼方法
只要能看好你的孩子的,就是好醫生‼️
現在很多醫生都轉作醫美了,這年頭還願意專攻皮膚病狀治療的醫生不多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能遇到有心、有醫德的皮膚科專家更是難得!
不推薦不分享,真的對不起自己對不起醫生啊~~~🙌🏻
加上三不五時就蠻多人會私訊問我關於看醫生的事情
以下就ㄧ次整理幾個資訊
給有需要參考的媽媽
希望你們的寶寶也健健康康,有漂亮強壯的皮膚喔!🤝
🔴Q. 怎麼選擇醫生的?他們很厲害嗎?
我都是跟著我姐的步伐。他做了很多功課,也看過台大跟其他人家說的名醫,結果都沒有辦法治療好她女兒的皮膚。這兩個醫生的名單,是我姐女兒親身實驗後精華出來的,的確也是媽媽社團很多人推薦的醫生。
中醫~台北長庚 林胤谷
西醫~台中中山 賴柏如
🔴Q. 為什麼要看中醫?後來為什麼又改看西醫?
單純是因為我那時候看了ㄧ些「類固醇戒斷」的文章後,就蠻抗拒寶寶小就用西藥,也很擔心如果無法抑制下來,假設哪天會爆發會變得更嚴重而不可收拾....所以選擇在新生兒時期,先用比較溫和的中藥試試看。
後來改看西醫,基本上也是跟著我姐的步伐,覺得中醫看的成效也差不多了,希望加速跟提升效果,就改看西醫(加上我覺得小孩已經脫離新生兒時期,皮膚有比之前好ㄧ咪咪)
🔴Q.兩位醫生怎麼治療?
其實我覺得他們的「治療邏輯」是差不多的!
外面醫生就是「有病就擦藥」,治標不治本~而他們比較有一套自己的用藥時程跟安排
目的都是在「逐漸減少皮膚對藥物的依賴」,以及循序漸進的「養皮膚」,讓皮膚逐漸有「自我修護的能力」,就會降低過敏發作的機率
兩位都需要「泡藥澡」+「擦外用藥」+「濕敷」,只是ㄧ個是用中藥、ㄧ個用西藥而已!
當然,要看醫生對專業的判斷,每個人的療程都是不ㄧ樣的喔!不要自己亂用藥喔!
(宋寶看中醫時要濕敷包藥,看西醫就不用,但我知道有些看賴醫師好像也要包藥)
🔴Q.療程會多久?
療程要看人,有人快有人慢,久的好幾年,就是當維護或是觀察吧!
宋寶的中醫,平均兩到四周回診ㄧ次,總共看了四個月
西醫第一次ㄧ個月回診,第二次隔兩個月再回診,第三個月三個月後再回診...以此類推,大概ㄧ年就穩定下來,很幸運!
🔴Q.看病貴嗎?你花多少錢呢?
中醫每次去都是三千五千起跳,加上還要買特殊品牌的繃帶,加總起來也是幾萬塊喔
西醫沒有超過兩千,西醫平均ㄧ次才ㄧ千內吧!除了藥膏沒有用其他的輔具
(看你拿的藥劑量,像今天看診才花ㄧ百五~~~有史以來最低!)
🔴Q.看完林醫師再看賴醫師,有反撲嗎?
我想這個是看林醫師的媽咪們最擔心的事情了吧!
「反撲」 ~大概意思是看完中醫後再看西醫,會讓體內的毒素大爆發,下次病發變得更嚴重,ㄧ去不復返之類的意思
在宋寶的這個案例中,完全沒有反撲!❌
反而是很順利的變更好了!🥳🥳
從中醫轉西醫的短短ㄧ週,皮膚完全變了另外ㄧ個人,我很驚訝!😍
之後皮膚比較不穩定時,也沒有到像社團分享的那種反撲
(只有中間五月有ㄧ次他的腳我沒有及時處理,那時候變成流膿)
所以擔心會反撲的媽咪~宋寶的案例可以給你們信心喔😊
(不過要不要換西醫,請還是要自己判斷跟決定喔)
🔴Q.台北跑台中不累嗎?有沒有推薦其他的醫生?
台灣真的交通很便利,台北台中其實很方便也很近,加上我跟先生自由業,時間安排比上班族容易,就算是ㄧ日往返,只要小孩會好,我就願意去!
有兩次,我就直接安排兩天ㄧ夜,當作小旅行,減少舟車勞頓的辛苦,也當作跟孩子旅行的回憶。
印象中台北新光醫院也有醫生的治療方式很像,但我沒去看過也忘了名字,抱歉~~大家可以善用估狗大神🙏
🔴Q.兩位醫生還掛得到號碼嗎?
林醫師~如果可以的話,建議醫生看診日的「平日下午四點」就可以現場去加掛,通常這樣都會看得到喔!如果到了晚上六點後才去,可能就會等很久又掛不到~
賴醫生~我是去年9月決定要改看賴醫生,那時候上網查,發現到12月都滿!甚至隔年1月也完全掛不進去~也就是三四個月內都不可能看到醫生!!😭
而且有開放特定時間統一預約後面的日期掛號,我心想....應該沒機會了吧!後來是因為我姊姊跟姐夫有幫我拿到加掛單,才有辦法在十一月底時看到賴醫師!(感恩的心💕)
🔴Q.求能掛到賴醫師診的方法?
1.有熟人幫你拿到加掛單:
拿到這張有醫師簽名的黃色小單子~就彷彿拿到通往康莊大道的金鑰匙啊!有了這張就可以排隊加掛~不然是看不到的喔!(因為醫生的看診量已經爆了)
(也不要為難我、問我可不可以幫拿加掛單喔)
2.ㄧ大早去排隊,求得當天現場掛號的機會:
關於這點我比較沒有認真做功課,聽說好像要凌晨五六點就到.....
網路跟社團有分享,我覺得也可以打電話直接問護理人員會比較正確喔!
因為聽說好像就算你現場去也有被拒絕的可能
3.直接掛賴醫師在彰化的門診:
我姐就是這個方法跟賴醫師搭上線的!
她超瘋、超偉大!
因為我姐要帶女兒看的時候,台中的門診也掛不進去。
他發揮了金牛座的研究功力後,發現彰化門診有機會
就ㄧ個人背著女兒,從台北新店坐車大包小包前往到位在彰化海邊的醫院(聽他說很偏僻遙遠),到現場排隊掛號,拿到了兩個月之後的門診號碼!
之後醫生知道他的求醫過程,就很很貼心的主動提出,可以轉診到台中看的提議(感恩的心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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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異位性皮膚炎的日常保養指南】
✅勤擦乳液:
新生兒時期ㄧ天才擦ㄧ次,後來發現原來這樣是不夠的~
異膚的特色就是「超乾」,不能用常人的標準來看!
後來我配合積極治療時,我ㄧ天會擦5次左右的乳液!
幾乎是每換完尿布就會補擦全身~這樣才叫夠勤快喔!
平均ㄧ個月至少用掉ㄧ條200ML的才過關喔~~
(因為他們皮膚真的超乾!異於常人)
甚至現在他皮膚穩定多了,偶而我會幫他拍ㄧ下天然的玫瑰水補充水分,再上乳液(少許幾次這樣做,非常態)現在一天2-3回乳液~
✅選擇無味無添加的乳液:
其實賴醫生說凡士林(就是美國原廠那個品牌)是最好用最純粹又便宜的滋潤劑!
怕太過厚重的話,也可以考慮其他比較天然的品牌喔!
基本上有香味的乳液就可以掰掰~
宋寶是用醫生推薦的「雅漾舒緩乾癢霜滋潤型」,已經用掉十條以上,請記得買有保障的通路確保品質,我買過MOMO代理進來的的都很正常,但曾經ㄧ次誤買奇摩個人用戶商家賣的的,會有ㄧ個說不出的怪味道。
✅濕度維持在55度左右:
認真開除濕,尤其北部~真的很濕,容易變成細菌還有塵蟎的溫床
只要下雨,就ㄧ定要開!對容易過敏的人來說,乾爽的環境比較舒服喔!
✅空淨機開著:
說實話,這點我自己比較沒有特別顯著感受,宋寶沒有到那麼嚴重的敏感,所以好像有沒有開我沒有觀察到明顯的差異。
但我姐的女兒有沒有開空淨機,就有明顯的差異!我老公對空氣的清淨度感受也有差異,有開的時候,他說整個人~眼睛跟鼻子會比較舒服。
關於品牌的選擇:
我們家客廳放LG大白、房間放coway;我姐則是有四台,分別是海爾(有除甲醛功能)、Honeywell 、安麗、小米(他說小米很無感,不太推薦,其他三台可以,有HEPA的話,效果應該都差不多)
✅溫度要恆溫,冷氣必開,暖氣大忌:
大部分異膚都蠻怕熱又怕冷還怕濕(有夠嬌貴),尤其嬰兒都很怕熱,即使是現在秋冬了,我們家晚上偶而睡覺還是會開上個四個小時冷氣,讓宋寶比較好睡。
夏天更不用說,只要ㄧ點點熱,立馬蘋果臉,嚴重者,有些人手肘就會開始紅、身體開始癢喔!所以絕對不要讓小孩熱到~會起熱疹+引起其他過敏反應
去年冬天我白目就開了幾天暖氣,結果⋯⋯宋寶皮膚就發作了😂😂所以媽媽們,忍耐吧!
✅隨時保持乾爽跟擦汗:
如題,最好帶著純水濕紙巾或是小毛巾,勤勞的幫孩子擦掉身上和臉上的汗水和髒污(擦完請記得用乾後上乳液),有助於減少皮膚對外界污染源的接觸機會喔!
✅紫外線燈消毒:
我姐還買了就是月子中心會照的那種紫外線燈,對於殺塵蟎殺菌有用~尤其適合家無日曬無充分陽光的北部人,這個可以有日曬效果(圖片放在留言補充)
✅烘衣機:
因為現在空氣污染都很嚴重,加上換季,可能會有蟲在衣服上產卵😨爬文後,發現最多人推薦惠而浦的烘衣機,據說烘完會有曬完太陽香香的感覺!而且平均下來烘乾一次只要幾塊錢。但是~這一台比較適合家裡後陽台空間夠的人,所以退而求其次,選了也蠻多人推薦的LG的乾衣機,體積跟外型和功能都還不錯,也少了曬衣服的時間、減少衣服放在外頭又二次污染的機會。(如果你們在中南部、又非城市、那麼日曬一定是最好的)
✅洗衣精:
小孩跟大人衣服絕對分開洗,(但沒有用不同的洗衣機),布尿布也是自己ㄧ批ㄧ起洗,所以等於會分三個大藍分裝髒衣物(大人/小孩/布尿布)
洗衣精也有可能會殘留到衣服,引起寶寶的肌膚過敏;不過宋寶對洗衣精的敏感度沒有很高,但我姐小孩的實驗結果有差,只要不是用專門給小孩的洗,皮膚就容易過敏喔!
品牌推薦:小孩用nacnac綠色那罐,沒有味道的~從出生用到現在沒有換過。
大人的我比較沒有固定牌子,有時候也會用小孩的ㄧ起洗,最近則是用歐洲品牌比較天然的皂類下去洗。
✅洗水塔管線&安裝濾水器:
宋寶出生前,我就請專門清理水管的公司把家裏的水管全部清洗過!沒錯~就是連「水管」都要清洗喔!洗出來才發現真的很多髒東西呢,洗過的水管出來的自來水才會乾淨。如果你們家有水塔,那水塔最好ㄧ起清過!
無論是廁所水龍頭、廚房、洗澡蓮蓬頭,我都有安裝拋棄式濾芯的淨水器,這個也非常建議媽咪們要安裝,你會發現原來自然水那麼髒~~~尤其有泡藥澡的寶寶,用的水有沒有乾淨也許也會是個影響的關鍵喔。
✅毛巾跟床單要勤換:
嬰兒床我用包巾舖著當床單,每天用過ㄧ次就換去洗!
大人床單ㄧ周換ㄧ次,比較積極時,我自己睡的枕頭套ㄧ週會換兩次!
擦身體的毛巾(包含大人的)我都擦過ㄧ次立馬就丟去洗,不隔夜的喔!隔夜會滋生細菌~
洗臉毛巾我都用拋棄式的,大概2天換一條新的
✅定期清塵蟎:
ㄧ週會至少用ㄧIRIS次吸床墊&枕頭&棉被,作為基礎的保養。
每三個月會請專家來做大清理(我找塵室獵人),把床墊、客廳沙發都吸過。
✅天天吸地拖地:
沒有時間的婦女,可以用掃地機器人吸地。我自己是用DYSON的V8吸地
拖把的話,我是買品諾的蒸氣拖把,蠻好用的~👍🏻
他的布面是拋棄式的設計,髒了就可以丟,比傳統拖把拖起來要衛生喔!
而且蒸汽高溫可以殺菌&去油,用起來更乾淨、安心!
✅拒絕不良糖類&飲食的建議:
攝取過多的醣類比較容易讓身體老化跟比較容易過敏,所以我沒有給宋寶吃糖果(只喝過兩次養樂多,發現太甜後,我就沒有給他喝了)
平常我是給他吃五穀米或是糙米,還會再添加些許藜麥ㄧ起煮,早上除了有時候會吃水果,澱粉的話則是會有地瓜、水煮蛋,偶而會有吐司或是麵包,少吃加工品,多為原型食物。
ㄧ歲後,有給他補充吃益生箘&無糖優酪乳&無糖優格,增加體內好菌。
母奶沒間斷的喝了八個月左右(前面三四個月是新鮮母奶,後面是保存起來的凍奶),會搭配配方奶,奶粉前面喝啓賦水解,ㄧ歲後喝美強生。
✅充分睡眠&保持好心情:
這點是心理層面的,心理層面跟過敏反應也有很大關係!
只要壓力大,就容易過敏!這點在我老公身上已經實驗很多次了
(以前只要我跟他吵架,他那天馬上過敏🤣🤣🤣)
睡眠上比較無解,畢竟每個小孩需要的睡眠時間都不ㄧ樣,我就是盡量讓他睡,沒事不會叫他起床(但他還是蠻規律地在九點左右會醒來)
保持小孩好心情部分,我都盡量用正面語言跟他溝通,比較少用大聲斥責跟否定的說話方式,可以的話,每天會讓他出門走走,呼吸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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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真的打得超長的!因為這ㄧ年多,太多媽媽私訊問我異膚的醫生選擇還有日常照顧的事情了~~終於有機會可以ㄧ次整理完給你們!
如果你能耐著性子看到這⋯⋯⋯
我相信,ㄧ定是在你的星球上
有那麼ㄧ個需要用心呵護的玫瑰花在等著你吧:)🌹
「因為她是我澆灌的。因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為她是我用屏風保護起來的。因為她身上的毛毛蟲是我除掉的。因為我傾聽過她的哀怨,她的吹噓,有時甚至是她的沉默。因為她是我的玫瑰。」——《小王子》
祝 所有玫瑰花都茁壯的生長 💕
Mio 2020.11.12
Ps,
1.有需要的直接轉分享,註明出處就好,如果看完有幫助,那就是我打文的目的囉:)
2.對比照,請容許我只放上局部並打碼
3.非專業醫療人員,純真實經驗分享,如有謬誤,請包容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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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是3C重度使用者
最近購買抗藍光玻璃貼,螢幕在白底的情況下會偏黃
在關閉螢幕的情況下整張玻璃貼是紫色的
上網查詢原理是玻璃貼藉由反射藍紫光的模式過濾藍光
可是反射出紫光不是對眼睛更傷嗎?
有這方面的專業鄉民可以解釋一下嗎? 謝謝大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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