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在新舊之間,嫁接出一個新的自己?》
是熱帶島嶼的夏天沒錯,三地門的氣溫讓人們曬得汗如雨下,經過安坡部落的文化健康站時,聽見裡頭的歡樂氣氛也不輸外頭炙熱的陽光,耆老們人手拿著一支Kakaci,透過搖晃時發出的喀喀聲,來打著節拍,一起即興演奏,這場景有著既復古又新奇的違和感,讓我心生好奇。
過去以旱稻及小米為主要產業的原鄉,最常出現的竹製品,就是拿來嚇阻驅趕鳥類的Kakaci(趕鳥器),後來即便有鋁罐或稻草人的出現,能發出清脆喀喀聲響的Kakaci仍舊受族人青睞,持續被使用著,如今,Kakaci也可以是一種節奏樂器,社區協會特別設計出迷你Kakaci材料包,提供給部落兒童或遊客製作與使用。
昔日產業至今已大不相同,部落的生活方式與休閒消遣都有了變化,過去以種植維生的族人們現今大多從事板模或鐵工等技術性工作,社區協會的理事長Laljeqlang(樂長老)於是藉由勞動部多元就業開發方案,帶著部落青年成立了原鄉藝文產業聯盟推廣協會,攜手發想出各種新的手作,比如說近期推出的植栽裝飾,主體材料原木與鐵絲能對應到居民的板模及鐵工職業;裝飾時使用的螺貝是早期貴族服飾的材料;織帶上的紅黃綠是象徵生命、土地、森林的排灣三原色;花生或百合花圖樣,也都是排灣族的經典圖像⋯⋯對內以文化融入生活,對外也提供給參訪安坡的朋友體驗,讓大家透過素材細節來間接認識安坡。
安坡部落(Djineljepan)座落在屏東縣三地門境內,是由排灣族(Paiwan)拉瓦爾族系(Raval)後裔所形成的小型部落,先民從遙遠的聖山大姆姆山(Tjavuvu)遷徙到大社(Paridrayan)部落、再輾轉落腳到目前的所在位置。即便歷經多次遷徙,安坡還是保有貴族階級、語言、飲食、節慶及傳統手工服飾,而因鄰近魯凱族部落,生活方式互相交流影響的情況也很常見,尤其是通婚或傳統服飾花紋等各層面的融合。
「我們的背景很豐富,環境將安坡塑造成為「童玩王國」,童玩是與環境相依相扣的有機體,在環境裡面找到童玩的因子來發明、創造、改造都是很自然而然的。」樂長老說著。樂長老是安坡發展的靈魂人物,他說自己「每天都跟著安坡的心跳走」,目前以發展傳統竹製童玩體驗為特色為主軸,對內對外以部落事務為圓心忙碌著。
下午時分,一片烏雲從山頭飄向部落,我們跟著樂長老(Laljeqlang)到他家坐坐,客廳牆上貼滿了他們家族歷年來的合照,旁邊有間房間則是掛著照片中看見幾十件的傳統服飾,除此之外,還有不停運轉的冷氣機和除濕機,每個角落都充滿故事,大家都雀躍地發問著。
樂長老與青年們拿出族服,一件一件指著服飾上的象徵,除了代表性的紅黃綠三原色,各有意涵的百合花、蝴蝶、太陽、陶器是貴族特有圖紋,羽毛頭飾分辨結婚已否,象徵貞潔的金屬耳飾與如同瀏海般的百合花額飾⋯⋯過去藉由服裝就能辨別階級身份,因為這些多是昔日難得的珍貴材料。
「這件是Vuvu的喔,是30年代留到現在的一套,想穿穿看嗎?」樂長老問。
怎麼會願意把近百年歷史的手工族服拿來讓大家體驗呢?!我們驚呼著。
「首先,要感謝我的爸爸媽媽⋯⋯
生了這麼多的哥哥、姊姊,也感謝他們生出我的姪兒、姪女,家裡才有這麼多族服,這些大部分都是我媽媽親手做的,還有一些年代更久遠的族服,則是Vuvu(祖父母輩)留下來的,有幸生在頭目家族,能拿族服出來分享是一份榮耀,體驗完之後我會做清潔及儘速陰乾,我會好好保護這些財產,大家儘管放心。」
樂長老說完,一個發著聖光的 #族服博物館館長兼管理員 的形象便誕生在我腦海之中。
文物被收藏、被使用,甚至被分享,如果能發揮它的用途,還能讓人更貼近安坡,有何不可呢?
「身為頭目家族的一份子,我們本來就很樂意分享,這幾年我深刻體會到『越分享會越快樂』的正向循環,這件事無論彼此身份,也不僅止於報戰功或分享獵物,單純是把自己擁有的分享給沒有的人,相信他們也會不吝把自己有的分享出去,對遊客如此,對族人更是如此。」
他為自己取了「樂長老」這樣的一個名字,除了能代表頭目家族Laljeqlang,也希望能以前輩之姿帶領大家散播歡樂與童趣的氛圍。對他來說,身為頭目家族的後代,代表了榮譽與尊貴,卻不表示擁有絕對權力能為所欲為,反而更應該謙卑、關懷、勤奮、將心比心對待族人,才能得到部落的認同與尊重,一起找回傳統,一起發展前進。
「希望能透過我的生命去影響其他的生命,我做童玩很快樂,也能讓他人透過童玩來感到快樂,當我分享,收到的人也能繼續分享下去。」
「唯有透過不斷地向後溯源與向前推廣,我們才能更看見自己,更靠近自己,進而茁壯,不然回到原點,安坡只是平凡的一個社區而已。」
舊的發明、新的改造,會是違和嗎?
或許立足於臺灣數百年來如此的多元融合之上,本來就沒有「應該是」什麼樣子吧。
我想起嫁接,一種有目的性地接合不同株樹枝的過程,透過嫁接,讓兩株植栽相互交織,以形成新的樣貌,目的可能是單純修補、抗寒、加速成熟,也可能是為了育種,代表著— 新的品種將會坐擁雙親的特性,進而開出嶄新的花,結下更甜的果。
以傳統為根本,以文化為莖幹,
有樂長老他辛勤照護著,Djineljepan正在開枝散葉呢。
安坡童玩王國-Djineljepan部落
屏東。部落漫藝-原選良品
#感謝勞動部勞動力發展署高屏澎東分署邀約
#勞動部多元就業開發方案
#屏東縣原鄉藝文產業聯盟推廣協會
#安坡社區發展協會
攝影: 屏東縣原鄉藝文產業聯盟推廣協會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4萬的網紅59N舞炯恩,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台灣在2019年通過了「同婚法」但有許多同志因家庭因素而選擇與異性結合,不讓家人擔心或造成家人面對不必要的歧視:排灣族早期婚姻的社會風氣是「許配制度」,因排灣族社會是階級制度,必須同一個階級的人才能結婚不然會招惹雙方家族的不諒解與不祝福,也有一方面是為了家庭狀況必須嫁給有錢人的家庭:兩個議題探討的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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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的主人,熊鷹 》
能高安東軍縱走的第二或第三天,是整趟行程磨難的最高潮:翻越能高南峰。那海拔3,349公尺的屏障,無論南北都是陡峭的坡面,甚至一小段垂直上攀的岩壁;毫無腳點的沖蝕溝考驗的不只是登山者克服地形的能耐,還有那飽經風霜的拉繩是否仍然牢靠的「運氣」。
好不容易翻過3,210公尺的能高南峰前假山頭後,我們三人在能高南峰前最後鞍部找了一個小空地午休;眼前是遼闊的天、觸手可及的干卓萬山塊,還有左手邊矗立肅穆的能高南峰本人。
頂著豔陽吃著雞絲麵,欣賞斷崖與群山的線條,忽然之間,我看見一隻大鳥從腳下的谷底迂迴升起,視線立即被牠帶走,拉到綴著白雲的遠方藍天。「1…2…3…3隻!」在那裡,三隻一模一樣,芝麻大的老鷹在天空互相俯衝、盤旋,我直覺認為是大冠鷲,繼續吃著我的麵,看著他們玩鬧。但忽然之間,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在能高南峰前拍到大冠鷲打鬧,也是一件值得紀念的事欸!」於是不管麵了,從背包裡挖出我的400mm長鏡頭,喀嚓、喀嚓、喀嚓的拍著。
漸漸的,其中一隻老鷹朝我飛來,好像在呼應我的愉悅似的,近到400mm也能拍到很清楚的程度,然後又忽然轉向飛往遠方,遠颺而去,留下心滿意足的我。
在36小時後,我仍然以為我拍到的,只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大冠鷲,頂多「能高南峰」這個地點比較特別罷了。
沒想到,一切就在白石池畔的帳裡,有了翻天覆地的戲劇變化。那是兩天後的下午,我們在濃霧中抵達白石池畔,整個白石池只有我們三人,灰白侵蝕了一切,於是我們各自躲在帳內消磨時間,等待雲開再出去賞景。
因為太無聊,所以我開始回顧前三天的照片。「恩~400mm拍的能高主峰好啊!大陸池的日出也讚!」我撥著轉盤,相機發出微微的喀喀聲。
「恩~這個大冠鷲好清楚……恩!?!?」
這個尾羽…這個毛色…這…這…這…
我的額際微微出汗,掌心發燙,心跳猛然加速。
「天啊!!!這是熊鷹啊!!!我這輩子第一次拍到這麼清楚的熊鷹啊!!!」
隔壁帳篷的隊友覺得莫名其妙,怎麼會有人可以突然發出穿透帳篷響徹整個白石池的叫聲。但那不足以宣洩我的狂喜,不大叫幾聲,我怕我的胸口在那一刻炸開,讓我慘死池畔。
我不是第一次看熊鷹,在大雪山、阿禮都看過,但每一次都像芝麻一樣,遑論拍到了。能在完全無心的狀況下,用400mm鏡頭加全幅機就把熊鷹當大冠鷲拍好拍滿,拍到看腳腳、對眼神,這還是我7年攝影生涯的頭一遭。尤其拍到三隻熊鷹同框互動的畫面,是我從來沒有想像過的:一次看到一隻就夠讓人興奮了,一次三隻哪能奢求?
「登山就是人生,只有把握住每一個不起眼的機會,珍惜每一個稀鬆平常,才有可能得到珍貴的事物。因為每一個平凡,都有可能只是我們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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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鷹,台灣最壯碩的老鷹,羽毛呈現美麗的象牙白,尾巴像漆著橫紋的巨大的扇子,翅膀打開可以到165公分,相當於一個女生的身高。牠和林鵰並列台灣最大的老鷹,只是熊鷹比較壯、比較短,林鵰雖然瘦一點,但翅膀打開比較長,可以到180公分。
過去的調查顯示,台灣的熊鷹大約有1,000隻左右,不算太多,是種不常見的巨鷹,生活在巨木林立的原始森林裡。因為體型巨大,所以需要的生存空間也大,活動範圍有560公頃,比日月潭小一點,比永和區大一點。牠們一次只下一顆蛋,一旦遭到獵捕,族群的數量便很難回復。
在南部,熊鷹與原住民文化息息相關,排灣族稱為「qadris」,魯凱族則是「adrisi」,都是非常尊貴神聖的象徵。在排灣族傳說中,人在神靈界會經歷三次死亡,第一次變成百步蛇,第二次變成熊鷹,第三次則變成水(胡台麗,2011)。由於百步蛇被視為神靈界的人,熊鷹身上有著與百步蛇相同的花紋,因此備受尊崇與敬畏,不可以亂打,打到帶回部落也有相應的祭儀與處置方式。在魯凱族的文化中,也能找到相似的神話傳說:百步蛇是族的守護神,而熊鷹身上有百步蛇的花紋,所以熊鷹是百步蛇蛻變而來,為了讓視野更廣而到天上繼續守護部落。(陳俊霖,2017)
兩族傳統文化中,僅有頭目、王室貴族,或者結婚時可以配戴熊鷹羽飾,這個慣習約從120年前開始,數量也從一根、兩根漸漸演變到今天的樣貌。
然而,由於通婚頻仍、傳統文化與階級制度的沒落,導致了兩族漸漸不再堅守配戴熊鷹羽毛的紀律,一般族人也開始想擁有這種「身份地位的象徵」;甚至衍生出交易市場,一根羽毛可以喊價到數萬元之譜,加上野保法立法前的馴鷹市場(寵物)需求,讓盜獵熊鷹的風氣在南部可說是蒸騰不息,熊鷹在台灣面臨了巨大生存壓力。
屏東與台東的熊鷹盜獵活動,在2003年達到最高峰,每年獵捕量有60隻左右(孫元勳,2006),這也導致了在排灣族與魯凱族的傳統領域中,反而幾乎看不到這種傳統文化中的神鳥,無疑是對兩族的一大諷刺。
所幸,近年來族人們漸漸發現不能再這樣下去,努力復興自己的傳統文化,加上保育意識抬頭、非法交易市場沒落以及2014年屏科大鳥類生態研究室 NPUST Bird Ecology Lab「熊鷹羽毛庫」的建立,讓族人們有了可以合法獲得羽毛的來源,使南部的熊鷹族群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得以繼續以守護神之姿,翱翔在台灣美麗的蔚藍天空之中。
#能安的400mm記憶・能高南峰偶遇神鷹
排灣族羽毛階級 在 59N舞炯恩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台灣在2019年通過了「同婚法」但有許多同志因家庭因素而選擇與異性結合,不讓家人擔心或造成家人面對不必要的歧視:排灣族早期婚姻的社會風氣是「許配制度」,因排灣族社會是階級制度,必須同一個階級的人才能結婚不然會招惹雙方家族的不諒解與不祝福,也有一方面是為了家庭狀況必須嫁給有錢人的家庭:兩個議題探討的其實是一樣的核心「不能與心愛的人廝守到老」所以共同創作出這首歌,也為正在困擾這個問題的一群人發聲。
使用Urban Reggaeton/HipHop/RnB/Rap,非常多元的方式結合一首歌,一方面是隱喻感情並不是只有一種元素組成,它有不同的方式結合,呼應婚姻中的不同形式的結合,另一方面是讓音樂性的多元化加入排灣語中,在古老的排灣音樂使用的打擊鼓點與當代的reggaeton相似用來唱排灣語更有韻味,讓音樂性更豐富,Aiyanga其實用中文很難解釋,它是嘆息和感到婉惜的發語詞,意境為不能與心愛的人再一起,誰能了解我的心,搭配歌詞意境翻譯過來會比較通順,歌詞中有提到排灣族結婚禮俗:三隻羽毛象徵最高權力,滿山的聘禮象徵地位,我都不願意,也暗示著排灣族人為了權力鬥爭不惜斷送子女的幸福,也希望每個人都有性自主權,追尋幸福最微小的權利。在歌詞創作用最深的用字也希望老人家能聽到年輕人的心聲,哪怕是被趕出家門,我也要跟老人家講出我的心聲,捍衛自己的幸福。
導演/武卡日 Ukadr Kaljavas/舞炯恩 Utjung
攝影師/武卡日 Ukadr Kaljavas/高浩文 Tjivuluan Tjaluigi
剪接/武卡日 Ukadr Kaljavas
攝影助理/陳志毅 Tivuluan Tjalimalav
詞 Lyricist/舞炯恩 Utjung/黃麗貞 Umadra/吳美婷 Kivi Pasulivai/安東 Fer Sánchez
曲 Composer/舞炯恩 Utjung
編曲 Arrangement/舞炯恩 Utjung
人聲錄音 Vocal Recording/舞炯恩 Utjung
錄音室 Recording Studio/史瓦力錄音室 Swali
混音工程師 Mixing Engineer/林子煜 Lin Tz Yu
母帶後期處理工程師 Mastering Engineer/林子煜 Lin Tz Yu
本專輯獲109年度原文會原住民族文化語言藝術及傳播補助
本專輯獲109年度屏東縣來義鄉公所補助
特別感謝紅磚地窖Bricky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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