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出了戰爭:一個結束,與另一個開始》
美國最後一次從阿富汗起飛的航班,留下了許多未兌現的承諾和阿富汗未來命運的問號。
美國歷時最長的戰爭以毫不客氣、也毫不掩飾所有缺陷的方式結束。
喀布爾國際機場跑道上滿是垃圾,阿富汗人想離開、卻走不了的人們繼續徘徊在機場大門外,他們對未來充滿恐懼與不安,正如這個國家的未來也充滿了問號。
美國人,走了。這曾經是許多阿富汗戰士的渴望,也是許多平民特別女性的恐懼。
美國最後一班飛機,提前一天,8月30日,下午三點起飛。那天夜晚,塔利班勝利地向夜空開火,這一次炮火代表的是慶祝,不是殺戮。
離開的最後一天,兩名美國海軍陸戰隊員於喀布爾國內航站樓中,昏暗的燈光下,與塔利班戰士握手。
一排處於飢餓且脫水的阿富汗人,登上了灰色飛機,他們是最後被撤離的阿富汗人。在幸運的指間之間,這架飛機帶著他們遠離死亡威脅,也同樣走向不確定的未來。
對美國人和西方盟友,噩夢結束的日子在星期一终於到來。再留下來,誰也不知道還有多少難民,多少恐攻。
但結束不等同和平:它往往只代表這個任務,這場戰爭無以為繼了。
最後一天,曾經於815塔利班入城喀布爾後保衛哈米德卡爾扎伊國際機場的數千名美軍,也是在波濤洶湧的情況下陸續起飛,離開。
離開不只是機場,包括一個到後來不知為何而戰的戰場。
一架又一架笨重的運輸機,在最後幾個小時內,「飛出了戰爭。」
與之前被擊敗的蘇聯軍隊不同,美國人的遺產並不是一片佈滿被毀壞的裝甲車殘骸。
相反的,他們留下了提供勝利者塔利班精銳的武器和裝備。這是 20 年和 830 億美元,美國裝備阿富汗軍隊和警察部隊,一個「意外的禮物」。
但阿富汗也再次進入了另一個循環。
這個循環已經反復定義了過去 40 年的暴力和動盪史。
自 1979 年蘇聯入侵以來,這是第五次,一個舊秩序崩潰,另一個新秩序建立。但每一次新秩序都伴隨著復仇、清算:最終又跌入另一場混亂和戰爭的循環。
阿富汗的未來現在由塔利班決定。他們是否會像 1996 年一樣,從一群爭鬥的軍閥手中奪取權力,並且延續復仇的循環?
還是真正接受其領導人最近幾天承諾的新道路: 一種對過去的接受與和解。
難題不只留給塔利班,也留給美國。
自從賓拉登和基地組織在 2001 年 9 月 11 日對美國發動恐怖攻擊美國總統小布希宣布美國揮軍阿富汗、作為全球反恐戰爭的第一步以來,近 20 年:而現在,美國如何界定與它在 2001 年全力推翻的政權,新的關係?
對於美國人而言,那同樣是一個對於過去報復或和解的選擇。
當然,美國還得面臨過去廿年在中東地區種下的仇恨種子,那包括了阿富汗、伊拉克、敍利亞、利比亞⋯⋯任何國際恐怖主義威脅,隨時可能捲土重來,攻擊並復仇美國。
美軍撤離,塔利班執政,或許從此之後,阿富汗的農村可以是寧靜的,他們發生空襲的可能性大幅減少。
夜深人靜時,再也沒有匆忙掩埋的路邊炸彈,政府車輛爆炸或只是擠滿一般平民家庭的小巴士遭火箭攻擊,全家死亡。
但阿富汗人們也普遍擔心,隨著美國人的真正消失,塔利班統治的真實面貌將是什麼?
人們也會擔心,在塔利班只會戰鬥不會執政的情況下,政府官僚體系的崩潰,阿富汗混亂的局面,阿富汗很難修復的經濟、基礎建設毀滅和糧食短缺及伴隨而來致命的飢餓。
美國在阿富汗的衝突雖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但撤軍,不是突然決定的,它已藴釀多時。撤離阿富汗,早在 18 個多月前已由川普政府確定了。當時川普政府與塔利班簽署了一項協議,撤軍時間表比拜登更早,2021 年 5 月 1 日前從該國撤軍。
「和平協議」中,作為交換,美國釋放戰俘,塔利班同意停止攻擊美國人,並阻止基地組織和其他恐怖組織在該國避難。
但事實上,和平協議忽略了一件事:與世界上最先進的軍隊作戰多年後,塔利班的影響力,已成倍增加。他們佔領偏遠關鍵戰區的前哨和檢查站,鄉村地區,主要道路。
今年年初,塔利班更進一步,已佔領幾個主要城市。
當時的美國正在爭論拜登政府是否可以上任,川普正在美國本土全面反擊他沒有敗選。
誰也沒空理睬塔利班。
直到危機,全面且無情地攤開在所有人的面前。
當拜登總統和北約在 4 月宣布美國和聯軍將於9 月 11 日撤出時,塔利班已經攻佔一個又一個地區。
對於美國扶植的阿富汗安全部隊要麼投降,要麼成群結隊自己解散。
於是,如螺旋般發展,很快的,阿富汗省會城市也被塔利班圍困。
儘管拜登和其他美國高級官員一直認為美國空軍和阿富汗軍隊加起來人數接近 30 萬人:但據美國官員私下稱,在最後幾天,阿富汗安全部隊逃的逃,自行解散的解散,軍隊的總數僅剩原來的六分之一。
阿富汗軍隊逃離的不僅僅是戰鬥,包括絕望。
另一個美國人很少注意到的是美國早已悄悄不知不覺減少部隊。但這件事卻深深影響阿富汗政府及軍方。他們明白一件真相:美國自 2009 年 12 月以來,在阿富汗一直處於撤軍階段,早在歐巴馬總統時期,數萬軍事人員已於美國對抗ISIS時,也就是2014 年起自阿富汗撤離。
從那時起,阿富汗人和美國在阿富汗的盟友,一直處於警覺和猜疑的階段,各方都努力確保他們的未來和他們的商業利益。
這種不確定性加劇了西方所譴責的阿富汗官員腐敗,但諷刺的是美國仍然繼續用數十億美元養活他們,一廂情願期待阿富汗政府可能以某種方式改變,自立自主。
現在,從戰爭的金庫中汲取養分的阿富汗前政治家、前企業家和前社會精英們,最終都逃離了。
最後一架美國軍用飛機起飛,留下至少 100,000 名有資格在美國重新定居的阿富汗人,因為他們曾與美國人一起工作。
撤離工作開始於 7 月,當時對幾千名阿富汗人美國尚進行有序而適度的撤離:但隨著喀布爾於 8 月 15 日崩潰,情勢急遽變化,終而演變成一場世界末日的出逃。
人們棄車行走至機場:美國軍隊以紅外線監控機觀察人群是否帶著炸藥,但人太多了,多到曾經踩死了小孩,多到紅外缐沒有發現那名超級炸彈殺手。
回憶15天來,瘋狂想逃離的阿富汗人從運輸機腹部墜落,包括8/15日那天直升機以轟隆聲倉惶撤離了美國大使館。
阿富汗在喀布爾當地美國大使館,是世界上最大的外交使團之一。
當西貢淪陷,直升機被當地人互相以一隻手和一隻手拉扯,最終人掉入大海的疏散悲劇場景,阿富汗的撤離讓人想起了前一代美國戰爭的場景。
“我們與塔利班有著互惠互利的關係,”一名阿富汗士兵諷刺地說。
他在夜深人靜時擠在機場人海附近,手持標牌、文件和合法護照,美國士兵手持步槍以手電筒照亮,他們被美軍大喊大叫,要求他們停止前進並返回。
其中一個人被一串帶刺的鐵絲網夾住,驚慌失措的家人趕緊將其拉了出來。
一年前,或十年前,或 15 年前,塔利班是林木中的影子,看不見的幽靈。他們將美國、北約和阿富汗軍隊面前的地面,變成了佈滿地雷的地獄。每往前一步,心中都得提出一個問題,如果前面的朋友突然被地雷炸成兩半怎麼辦——哦,止血帶放在這裡,他的血型是O型陽性。
然而,在美國這場戰爭的最後幾個小時,塔利班已經不是躲在森林的幽靈,他們就在該國首都,就在總統府,就在機場大門的另一邊。
他們突然變成無處不在,塔利班的黑白旗幟圍繞著美國僅控制的機場陣地,圍繞著人群,最後是由他們製定時間表,逼美國人結束戰爭——而不是按照美國人想像的911。
對於在戰爭最後幾週駐紮當地的美軍而言,他們的任務已不再是巡邏、平反叛亂行動或清除地雷。
他們不再攻擊塔利班武器藏匿處或炸彈製造商,因為炸彈製造商及其指揮官,現在正控制著這座城市。
年輕的美國士兵和海軍陸戰隊的任務是設法幫助那些有幸抵達機場大門附近的人:他們把人拉過門檻,到達未來可能過上更好生活的地方。
當然有時那些阿富汗人並沒有合法的文件,被拒之門外。再多同情,也不得不拒絕。
美國人在最後幾個小時,再次面臨軍事損失——13 名美國軍人,週四在伊斯蘭國恐怖襲擊中喪生。當時美國士兵試圖對一群拿著文件的阿富汗人進行分類,以供撤離:而這些人中,有一個自殺炸彈客,於是近 200 名阿富汗人在同一場恐怖襲擊中共同喪生。
這是一場毀滅性的屠殺。
在卡達、科威特、德國和美國,數以萬計的阿富汗人如今坐等在基地,他們已經遠離塔利班新政府的陰影,但他們也不確定何時或如何到達美國。
在美國,歷史學家和分析家將回顧美國為什麼失敗?解決方案和被誤導的戰略是什麼?也許美國人民會要求對成千上萬的生命和花費的數兆美元負責,為什麼這場戰爭的結果是塔利班最終重新掌控局面,甚且比 20 年前更強大?
也許他們不會在乎,而是關注受到戰爭深刻影響的美國,能否繼續前進——包括政治、經濟和個人。
至於留在阿富汗這個擁有 3800 萬人口減去最近幾週逃離或死亡的數千人的國家,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向前看,問自己及任何願意傾聽他們的人:接下來,阿富汗會發生什麼?
https://www.nytimes.com/2021/08/30/world/asia/us-withdrawal-afghanistan-kabul.html?referringSource=articleShare
世界上約有多少人口正面臨飢餓問題 在 媽媽監督核電廠聯盟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核廢監督專家:核安不能靠運氣,如何抵抗核能工業的環境不正義?(06/29/2021 the News Lens關鍵評論)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 美國看似先進,核工業卻習於侵害印地安人權利,壓迫底層、而政府則是管制失靈,而從美國的結構性問題反觀國內,類以的場景也在臺灣發生。
從鈾礦開採到高階核廢的處理,核工業集眾多環境不公義於一身。但核工業數十年來卻一再對外宣傳,最終處置高階核廢只是技術問題。近年來核工業更聲稱,先進反應爐的技術指日可待,唯有核能才能穩定供電,並因應迫切的氣候危機。
為了幫助民眾理解核電與氣候議題,綠色公民行動聯盟特別於2021年5月15日邀請美國反核運動的代表人物、超越核能(Beyond Nuclear)核廢監督專家凱文.坎普斯(Kevin Kamps)發表線上演講,探討北美核工業所造成的社會與環境壓迫以及環境運動者的持續抵抗,並以北美經驗說明核能為何無法減緩氣候危機。
坎普斯曾多次代表美國非營利組織與美國聯邦高層官員會面,包括能源部 、核能管理委員會和環境保護局。此外,他也就相關核能議題,教育國會辦公室官員和在聽證會作證。他曾於2010年1月於佛蒙特州眾議院與參議院的聯合聽證會上,就反應爐放射性洩漏的風險作證。幾週後,佛蒙特州參院遂以26票比4票的決定,關閉佛蒙特洋基核電廠(Vermont Yankee Nuclear Power Station)。此事也為反核運動寫下重要一頁。
坎普斯於演講中分析核能因應氣候變遷的能力、核燃料鍊不同階段所造成的社會、環環壓迫,乃至於軍工複合體在核工業所扮演的角色。
核電自顧不暇、又如何抗暖化?
綠色公民行動聯盟指出,今年8月台灣即將舉行「重啟核四」的公投,再加上513與517兩次停電事故,引發民眾關切能源議題。有人主張必須續建核四以避免日後發生類似事故。然而,核電需要三天才能達到滿載,是能力最差的救援投手,一旦發生故障,耗用的恢復時間不僅最長、更會造成整個供電系統極大的負擔。此外,核電在極端氣候漸成常態,一遇到酷寒或酷熱就自身難保,又如何能承擔減碳、抗暖化的任務?
關於核電能否因應氣候災害的研究汗牛充棟,坎普斯首先建議台灣聽眾可以先從美國史丹佛大學學者雅各森(Mark Jacobson)、洛文斯(Amory Lovins)、美國能源和環境研究所(the Institute for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Research)主席馬凱賈尼(Arjun Makhijani)、該所首席科學家史密斯 (Brice Smith)與英國薩塞克斯大學(University of Sussex)學者索瓦庫爾( Benjamin K. Sovacool )等5名學者所發表的研究入手。這些研究明確顯示,核能無法解決氣候問題,再生能源方能減緩氣候危機。
坎普斯用以下幾個例子說明核電何以無法因應氣候危機。
2011年6月密蘇里河淹入內布拉斯加州的卡爾洪堡核電廠(The Fort Calhoun Nuclear Generating Station),業者竟僅僅以砂包阻擋洪水。當時廠內因火災使得冷卻系統失法電力。業者因該嚴重事故停機3年後,再於2016年永久關閉卡爾洪堡核電廠。
同樣的場景也在內布拉斯加州古柏核電廠(Cooper Nuclear Station)上演。密蘇里河於2011年氾濫時,業者為了省錢,僅以堆置沙包因應洪患。古柏核電廠所使用的馬克一型沸水反應爐與福島核災爐心熔燬的反應爐為同型設計。(奇異公司刻意設計用過燃料棒冷卻池緊臨反應爐壓力槽 。如此一來,業者在取出用過燃料棒置於冷卻池時,不僅移動距離最短,也最省錢。) 若核電廠不幸失去電力,發生核災,情況就會與福島核災如出一轍。
內布拉斯加州尚有其它與極端氣候相關的天災人禍。例如密蘇里河流域有諸多大小不一的水壩,一旦密蘇里河氾濫造成水壩潰堤,就會造成內陸海嘯,吞噬該州的核子設施。
核子設施不只難以因應海嘯、洪患、高溫、也無法抵禦嚴寒。2021年2月中旬暴風雪侵襲德州。當時德州的核電廠冷卻水系統結凍,業者為避免反應爐溫度持續升高導致爐心熔燬,因此被迫停機。
核工業的社會和環境壓迫
與台灣多數民眾的印象正好相反,北美核工業絕非進步的象徵,而是立基於社會和環境壓迫。
核電背後的政治絕對不該化約為技術問題,而核工業的壓迫要從核燃料鍊源頭看起:採礦。坎普斯認為,發展核工業的過程中,政府、業者迫害北美原住民的事件並非個案,而是層出不窮的常態。
早在1930年代,曼哈頓計畫尚未開始前,加拿大第一民族(First Nation)(即原住民族)就飽受礦業的輻射危害所苦。加拿大於1930年在西北地區大熊湖(Great Bear Lake)發現鈾礦,鐳港(Port Radium)是大熊湖東岸的一個重要礦區,業者僱用第一民族甸尼人(Dene)開採鐳礦,結果甸尼族曠工因受到輻射曝露病故,身後只留下了寡婦村。
在二戰後美國大量製造核武,鈾原料需求持續增加,也使得開採鈾礦的公衛後果如影隨形。
艾利特湖(Elliot Lake)位於加拿大安大略省,也是一個以湖泊命名的城市。該市於1950年代大規模開採鈾礦後,具有氡氣的鈾尾礦堆積如山。因採礦時酸性徑流污染土壤森林,亦使氡氣釋放到空氣中,造成礦工肺癌和環境浩劫。由於工人多為經濟弱勢的原住民, 所以坎普斯引述當地部落領袖觀點,指稱:「用金錢收買飢餓之人,何來道德可言?」
加拿大開採鈾曠壓迫社經弱勢群體的情況也持續至今。加拿大常年以來是世界上最大的鈾礦出口國,自發現鈾礦後,境內的薩斯喀徹溫省(Saskatchewan)、不列顛哥倫比亞省、西北地區都有鈾礦場,境內更有24座反應爐。
不只加拿大,核能、核武為同一燃料鍊和產業鍊,持續造成巨大壓迫也在美國上演。坎普斯分析, 美國官方認定原住民善良可欺之事早在1942年時見於官方記戴。美籍義大利物理學家費米(Enrico Fermi)是世界第一座核子反應爐芝加哥1號機(Chicago Pile-1)的製造者。該反應爐是曼哈頓計畫的一部分,首度於1942年12月2日產出鈾裂變連鎖反應。 當時曼哈頓計畫主事者以「發現新大陸 」比喻製造出全球首座反應爐的冷酷對話,已經預示了北美印地安人未來的命運。
「義大利航海家已經登陸新世界。」
「當地原住民如何?」
「非常友善。」
美國核工業迫害原住民族之事,從新墨西哥州教堂岩(the Church Rock)鈾礦廠災害可見一斑。該廠區於1979年7月16日發生放射性尾礦處理池決堤的洩漏,池內具有酸性、重金屬、硫酸鹽等質物的輻射污水不僅污染了地下水,更使得居住於普埃科河(Puerco River)下游的亞利桑那州納瓦霍族(Navajo Nation)牧民首當其衝,當地人平日灌溉、畜牧、飲用和賴以維生的河水成了輻射污水,卻從未獲得賠償。
1970年教堂岩鈾礦廠污染事件,與二戰期間輻射污染事件有著相近的模式。
坎普斯指陳,美國於1945年7月16日首次於新墨西哥州試爆原子彈,該次試爆是曼哈頓計畫的一部分,行動代號為三位一體(Trinity)。美軍在7月16日所試爆的原子彈與日本長崎原爆的原子彈同型。兩個不同年代的事件卻殊途同歸。1945年7月16日新墨西哥州核武試爆,輻射落塵下風處的印地安人與1979年7月16日受輻射廢水毒害的下游牧民,至今並未得到美國政府和核工業的賠償。
然而處於核武試爆、核武工廠、鈾礦場、鈾燃料廠等污染場址的核子落塵下風處或下游處的居民,並不僅止於新墨西哥州、亞利桑那州,美國境內尚有內華達州、華盛頓州、俄勒岡州 、猶他州、南卡羅來納州和愛達荷州等地的居民,分別曝露於核武和和核能燃料鍊不同階段的輻射污染。受害民眾除了美洲原住民,尚有經濟弱勢的美國民眾。
位於南卡羅來納州的西屋核燃料廠污染場址就是一例,廠區的鈾洩漏持續污染當地的土壤、地下水長達數十年,但核管會和西屋卻一再坐視污染發生。更有甚者,南卡羅來納州境內除了西屋鈾洩漏的災難尚有其他核子設施污染。聯邦政府早在1950年代就在該州建立薩凡納河基地(The Savannah River Site)生產核武所需要的核子材料。基地附近居民多為非裔美國人。
基地鄰近尚有液態核廢料棄置場、薩凡納河國家實驗室製造核武的氚設施、乃至於位於巴納韋爾(Barnwell)的低階核廢貯存場收受來自康乃狄克州和紐澤西州的核廢。而南卡羅來納州與與喬治亞州交界處,還有一座全美最大的沃格特爾核電廠(Vogtle Electric Generating Plant),廠內有4座機組。
核能、核武燃料鍊同出一源
坎普斯力陳,艾森豪於1953年所宣傳的「原子能和平用途 」根本是以核電掩飾核武的手法。首先,當年的反應爐是由美國海軍興建和營運,再者,美國在1970年代前只有少數反應爐真正用於發電,所以不論是開採鈾礦與發展軍事民生兩用的反應爐都是為了發展核武。
關於核能、核武同出一源之事,美國官方說得再清楚不過。莫尼茲(Ernest Moniz)曾於歐巴馬主政時期擔任能源部長。他近年明言,美國政府必須持續補貼核能產業,方能維持核武優勢。這種共生關係也說明了核工業為何會一再申請老舊機組延役,堅持要運作至80年、甚至於100年。
即使核電廠設備老舊、無法與再生能源競爭,核工業都因政府大方補貼,而有恃無恐。坎普斯直言,美國核工業向來能用錢買到最好的民主(The best democracy money can buy)。核工業者以6000萬美金賄賂俄亥俄州議會議長、議員,使得州議會為境內兩座危老反應爐通過10億美金的「紓困」計畫,而核工業買通州議會的作法也是該州有史以來最大的醜聞。
坎普斯相信,核工業產官一體的現象不是美國獨有,各國皆是如此,例如日本國會所公布的調查報告直指,福島核災是日本政府、東京電力公司與管制機關間的勾結、腐敗和犯罪(collusion, corruption, and criminality)所導致的人禍。所以反核運動就是抵抗體制的力量。
核電無法與社會、環境和平共存
美國原住民和非裔人口在核能與核武工業發展過程中首當其衝,但其他人口密集和水資源豐富的地區也同樣面臨輻射危害的威脅。例如鄰近紐約市的印地安角核電廠(Indian Point Energy Center)雖然已經在2021年4月30日關閉,但高階核廢乃持續污染地下水。
坎普斯表示,身為密西根人,他非常熟悉核子設施遍佈五大湖區、形成核子熱點的情況。目前核電廠、核燃料加工設施、核廢料處理乃至於鈾尾礦場址圍繞於休倫湖、密西根湖、伊利湖和安大略湖 。
五大湖所組成湖泊為全球面積最大的淡水水域。坎普斯憂慮,湖區四週遍佈核子設施,一旦遭遇天災、人禍,輻射危害影響所及會是地球表面21%的淡水和全美84%的淡水。
因坎普斯長年關注美加邊境五大湖區的核電和核廢議題,所以他曾代表美加環境團體,於加拿大核能安全委員會所辦的聽證會作證,說明核電和核廢的跨境影響。
川普雖然已經下台,但坎普斯對拜登政府所說的氣候承諾卻不表樂觀。目前拜登政府已任命新墨西哥州的勒瓜那普韋布洛(Laguna Pueblo)印地安女性哈蘭德(Debra Anne Haaland)擔任內政部長。哈蘭德深知,該州的傑克派爾(Jackpile)鈾礦區緊鄰當地部落所致的健康和環境危害。
坎普斯判斷,任命哈蘭德之事應與拜登政府的其他高層人事安排相互對照。例如拜登的氣候顧問麥卡錫(Gina McCarthy)於2013年至2017年間擔任歐巴馬政府環境保護局局長,卻坐視密西根州弗林特市(Flint)飲用水受到鉛污染的災難,傷害當地經濟弱勢的非裔美國民眾。
拜登政府高層也多與核工業、化石燃料業交好,如能源部長格蘭霍姆(Jennifer Granholm),這也呼應坎普斯先前所提的事實,抵抗美國核工業的過程會是個與體制對抗的漫長過程。
當日聽眾線上參與和提問相當踴躍。坎普斯在短講前多次表達想與聽眾交換意見,以下為他演講活動當日的答問記要。
問:美國意圖發展小型反應爐、比爾.蓋茲等人聲稱新一代反應爐更加安全、可當成暖化解方,講者的看法為何?
坎普斯答道:所謂的「新型反應爐」其實都是老舊設計。「新型反應爐」過去研發屢屢失敗,未來也是所費不貲、重蹈覆轍 。蓋茲的反應爐計畫並不是自己拿錢去投資,而是藉著核能和核武為同一個產業鍊,想方設法爭取美國能源部的補貼。
1979年三哩島核電廠發生核災時,反爐爐正是當年的新型設計(三哩島2號機於1978年12月30日運轉,1979年3月28日2號機發生部分爐心熔毁)。車諾比核災發生時,反應爐也是當時的新型設計。在福島第一核電廠發生爐心熔毁後,核管會不僅拒絕採取管制作為,更聲稱發生爐心熔毁的機率微乎其微。
此外,美國核管會允許小型反應爐省去安全設計以節省成本,想走捷徑只會使「新型反應爐」比更過往更危險。
問:台灣的核四廠已經是40年前的設計,在尚未完工階段封存至今,如果要啟用會有哪些風險?
坎普斯答道:台灣核四廠為40年前的舊設計,無法針對35年前車諾比核災、10年前福島核災所面臨的挑戰做出改善。美國田納西州瓦特斯巴核電廠(The Watts Bar Nuclear Plant)是個類似案例。兩座反應爐始建於1973年,2016年2號機才完工商轉,但之後卻多次停機。
此外,反應爐無論新、舊一樣無法解決核廢問題。新型反應爐更依賴以核燃料再處理技術分離鈾、鈽等核種,這類高危險的技術,不僅昂貴、高污染,更增加核武擴散的風險。
問:對台灣的核一、核二廠區核安有何建議?例如加強鋼板和水泥?對於核四位於斷層帶的看法?
核電廠坐落於斷層帶附近或斷層帶上本身就令人憂心,因為不論用任何技術強化廠區安全都無法阻止地震發生。
美國過去已有管制機關勾結業者的醜聞,如核管會的前身、原子能委員會(The United States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確知維吉尼亞州的北安娜核電廠(The North Anna Nuclear Generating Station )就位於斷層帶,卻隱匿斷層帶事證,業者更企圖使核電廠延役運作至80年。
司法部原先想起訴原能會官員,但真要追究,只會使政府顏面掃地,所以事情就不了了之。
維吉尼亞州於2011年8月23日發生芮氏規模5.8地震,當時震央距離北安娜核電廠只有15英哩(約24公里)。地震卻已經造成核電廠冷卻系統損壞和冷卻池洩漏。這也顯示,美國核電廠常與核災擦身而過。福島核災的教訓就是:要確保核安絕不能只憑運氣。
問:上週看到美國漢福德核廢料貯存桶破裂外洩的新聞,請問講者可否說明為何會有外洩事故、影響為何?
坎普斯答道:位於華盛頓州漢福德基地(The Hanford site)的地下高階核廢料儲存槽已多次發生洩漏,目前該處有177個儲存槽 ,並放置了高達5000萬加倫的液狀高階核廢。
漢福德基地因曼哈頓計畫的需要於1943年啟用,並生產核子武器所需要的鈽,長崎原爆中美軍所使用的鈽就是在漢福德生產。漢福德不僅為全美污染最為嚴重的地區,更破壞了哥倫比亞河的生態環境。政府多次想要固化液態高階核廢,卻屢屢失敗,目前當地核廢大多是液態,雖然一部分核廢已固化,卻因美國高階處置設施付之闕如,使得核廢仍然留在當地,無法移出。
類似的情況,也在我先前提到的南卡羅來納州薩凡納河基地發生。能源部選擇在經濟弱勢的非裔美國社區,興建地下高階核廢料儲存槽,棄置核廢污泥,這使得當地居民賴以維生的薩凡納河不堪飲用。
反核運動每次的抵抗都與環境運動者和當地居民攜手合作,但是對手是軍事上、經濟上極為強勢的核武暨核能工業。而美國的能源部與核管會永遠只為核工業的利益服務,而非為民眾利益服務。
問:美國為何至今都沒有成功設立高階核廢料最終處置場?如果暫時找不到適合的場址,應如何處理與保存高階核廢料?
坎普斯答道:美國核工業所擁有的129座反應爐目前已累積高達10萬立方公噸的高階核廢,其中93座反應爐持續運作並製造高階核廢。能源部過去30年一直鎖定內華達州猶卡山(Yucca Mountain)為最終處置設施場址,但因選址欠缺科學依據,引發當地的印地安原住民西休休尼族(The Western Shoshone)挺身抵抗30年。過去全美超過1000個環境和團結組織加入西休休尼族的抗爭。為阻擋各地高階核廢運送至內華達州,沿途各州的人民也加入抗爭。
美國目前面臨核廢難題時,既不能永遠留存核廢於核電廠內,但又欠缺最終處置設施。我認為採3個步驟可以處理這個問題:
首先,以再生能源取代核電,停止繼續製造核廢。
其二,在沒建立最終地質處置設施前,先建立強化現場儲存(hardened on-site storage),這也是全美的環璄團體所提出的要求 。實際做法是使冷卻池回歸冷卻功能,非而核廢儲存池。經一定年限後,池內用過的燃料棒必須改以乾式儲存。
福島核災時4號機於4月11日發生火警事故,若當時冷卻池起火,日本政府就必須疏散5000萬人,而非疏散16.4萬人。日本首相菅直人承認,若真要疏散5000萬人,就相當於終結日本這個國家了。不過,美國的冷卻池用以儲存用過的燃料棒的密度還遠高於日本,一旦發生核災時,危害也會更為嚴重。
第三,美國必須建立一個符合科學與技術要求、環境正義的最終地質處置設施。該地質設施必須達成核廢應與生物圈安全隔離數百萬年要求,還要能因應極端氣候、恐攻的挑戰 。目前計算核能碳排時,從不計入數百萬年最終處置所涉及的高量碳足跡。這也使核電看似低碳,實則不然。
內華達州猶卡山設施若真用於最終處置,輻射洩漏問題遲早會發生。要想一勞永逸地解決高階核廢,就是不要使用核電。我的環境導師——五大湖非核聯盟(Coalition for a Nuclear Free Great Lakes)領導人奇根(Michael Keegan)指出,核廢就是詛咒後代長達萬年,所以應該停止製造核廢。
問:目前擁核人士希望以核能當成基載,解決氣候問題,請問是否可行?
坎普斯答道:洛文斯(Amory Lovins)指出,為了減緩氣候危機,我們必須以最少成本、最短時間內減去最多的碳,因此我們必須權衡碳、成本和時間等三個因素,方能評估氣候有效性,就也是每花費一美元時能多快減少多少碳排,而非只看碳排一項。
在同時衡量三項因素後,再比較核能和再生能源何者才是氣候解方,我們很快發現,投資核電不僅昂貴、耗時,更使有限資源無法投入用於符合氣候效益的再生能源選項,所以核能絕對不是解方。
問:各國民眾和政府針對日本政府決定排放「稀釋的」福島核電廠廢水入海,可以如何採取行動?
坎普斯答道: 排放核廢水入海就是以海洋為垃圾場,構成危害海洋罪(crimes against the ocean)。
核廢水入海侵害了洋流行經之處的所有人,核廢水含氚,氚是氫的同位素之一,因過濾不掉,排放「稀釋的」輻射廢水後會生物集中於食物鏈高層,既破壞海洋生態,也影響生物和人的分子細胞、組織、器官,造成癌症和先天缺陷。福島廢水中尚有如銫和鍶等放射性同位素,日本政府因無法處理,索性隱匿事實,直到消息曝光,難以再抵賴。
日本政府應有的做法就是儲存輻射廢水125年,直至氚對人體真正無害為止。
日本政府自欺欺人的作法與美國政府、核工業如出一轍。美國政府與核工業因無法處理漢福德輻射污泥,所以一概宣稱該場址的「污泥對人體無害」。日本漁業合作社聯合會多來強烈反對排放核廢水入海,中、韓政府、台、韓民間團體也強烈反對。我們必須繼續強化反對力道。
主辦方–綠色公民行動聯盟在演講最後總結表示,從坎普斯的分析,使我們警覺到美國看似先進,核工業卻習於侵害印地安人權利,壓迫底層、而政府則是管制失靈。
從美國的結構性問題反觀國內,類以的場景也在台灣發生,講者不僅提出了與美國官方論述大相逕庭的進步觀點,也使台灣民眾了解美國核工業加速氣候崩壞的情況十分盤根錯結。不論身處任何一任政府治下、20或21世紀,反核之路註定漫長艱辛,而北美最缺乏社會資源的原住民和底層挺身抵抗核工業的跨國壓迫、官資一體,這種不屈不撓的精神,當可為台灣各界帶來許多啟發。
(本文為2021年5月15日綠盟主辦【如何抵抗核工業的環境不正義?從美國環境運動談起】之講座紀錄)
完整內容請見:
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5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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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約有多少人口正面臨飢餓問題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文茜的世界周報》
【當疫情爆發的起點中國內地逐步復工,東亞疫情勉強走穩,伊朗 歐美作為第三波疫區、還在苦苦掙扎並逐漸「帶病復工」,就連美國這麼兇猛的全境爆發後、近日也開始出現平穩化的趨勢,外界現在最關注的是所謂全球「第四疫區」,也就是非洲、印度和土耳其等國家,正進入「病毒大量擴散」階段,且非洲仿效歐美採取封城措施,已引發嚴重的社會危機。而「歐亞門戶」土耳其雖然爆發時間晚,但上升曲線很陡,短短20天確診人數就已破萬,如今也跨過十萬大關,但他們卻抓住機會快速開展製造業,向中東及非洲多國輸送口罩防護衣甚至呼吸器等醫療設備,正試圖讓疫情危機轉化為他們在地緣政治上的實質影響力。】
﹝內文﹞
<新聞片段>
在整個蘇丹,我們的呼吸機可能少於500台,請保持一公尺的距離,整個馬利共和國人口,我們確實擁有不到60台呼吸器,太可悲了!你知道什麼會殺死許多人嗎? 新冠病毒不會殺死很多人,而是飢餓將殺死許多利比亞人!真的令人心碎,如果您要專家選擇,新冠病毒可能造成最大傷害的大陸,他或她可能會說非洲。
這是一個遲來的消息,卻完全符合所有人預期,非洲疾控中心21號晚間公布最新統計,當地除了賴索托和印度洋島國科摩羅外,其餘52國在過去一周已全數淪陷,且光是4月14到21號這個星期,非洲新冠確診人數就爆增8221例,增幅約54%,總計確診病例達23505例,染病死亡者1158人。
<John Sparks SkyNews記者VS醫護人員>
我們跟整個非洲大陸的醫生訪談,他們都說他們生活和工作的國家還沒有準備好, 這裡有數千萬人居住在缺乏基本設施,如乾淨水的社區中,您可以使用多少張ICU病床?在我工作的世界嗎?沒有!
沒有如歐美大爆發時的一飛衝天,非洲各國近期先後提供的確診和死亡人數,勉強算是「緩步升溫」,一個最簡單的解釋當然是檢測量能不足,但英國Sky News實地調查發現,原因不只如此。
<John Sparks SkyNews記者>
在擁有1.9億人口的奈及利亞,他們確實只對一小部分人進行(新冠病毒)測試,但非洲人一般來說比較年輕,這裡的平均年齡為19歲,而新冠病毒傾向於對老年人產生不成比例的影響。第三,有人認為結核病等強制注射計劃,可能也會減慢病毒的傳播速度。
多數專家預期,新冠肺炎在非洲這片擁有13億以上人口的土地大爆發,終究是時間早晚問題。聯合國非洲經濟委員會,日前援引英國倫敦帝國學院報告便指出,就算是在最好的情況下,也就是以維持社交距離為前提,非洲最終仍可能會有30萬人死於新冠肺炎,上億人確診。更遑論在毫無防疫措施的介入下,他們預估死亡數可能將達到33萬,12億人感染。
他們走著跟歐洲幾乎相同的疫情曲線,只是時間晚了好幾個禮拜,問題是,當部分非洲國家,試圖仿照歐美用封城延緩疫情,卻引爆更大的社會問題。
<Denise Martin 南非開普敦市民>
他們不是動物,他們是飢餓的人群,這些飢餓的人只是在找尋食物,拜託,我不認為總統能做些什麼,為什麼不?我們寧願死於新冠病毒,也不願死於飢餓的家園。
寧願病死也不要餓死,非洲多國發放物資的消息,總引發當地爆發一波波踩踏悲劇。領不到食物的憤怒,更透過當街縱火宣洩不滿。
<格奧杰娃 國際貨幣基金會IMF主席>
疫情對每個人來說都確實是一個艱難的時刻,但不只是對那些已經步入這場危機,且面臨複雜挑戰的國家來說,這是困難的,病毒以最嚴重方式,襲擊具備現有條件的人,同樣以最困難的方式,打擊先前就存在困難的經濟體。
這就是專家眼中的全球「第四疫區」,當疫情爆發的起點中國內地逐步復工,東亞的港台韓勉強走穩,日本新加坡正各自處理內部群聚,伊朗、歐美作為第三波疫區,還在苦苦掙扎並逐漸「帶病復工」,且就連美國這麼兇猛的全境爆發後,近日也開始出現平穩化的趨勢。包括非洲 印度和土耳其等國家,不約而同進入「病毒擴散」階段。
這裡頭最新被提及的,就是「歐亞門戶」土耳其,不只在4月19號,確診人數正式超越中國和伊朗,成為中東最大疫區,同時也是歐美以外,全球確診個案第七高的國家。
<Fahrettin Koca科賈 土耳其衛生部長>
我們在與新冠病毒的鬥爭中,每天都在進步,我們獲得的數據顯示,我們已控制了疫情,但是如果您放下警惕,這可能會變成空洞的希望。
這是土耳其最痛苦的時刻,卻也是注定逃不掉的命運,位於伊朗和歐洲兩大重災區的雙重夾擊下,當鄰近的伊拉克、希臘、東歐多國,日前都已出現百例確診,土耳其竟然能獨善其身,遲至3月10號,才確診第一起新冠肺炎個案,可怕的是,就在疫情浮出水面之後,土耳其只花了20天就衝破萬人確診的門檻,接下來,幾乎是以同樣的時間距,染病數便飆破十萬,死亡人數也一舉突破兩千六。
<艾爾多安 土耳其總統>
我看到在我們到達的這個時間點上,我們已經開始拉平曲線,我們的目標是在齋戒月期間,最大程度地遵守各項措施,並且祈求上帝在假期過後,讓國民能夠恢復正常生活。
事實上早在疫情蔓延之初,土耳其跟美國一樣,都是第一時間選擇禁航中國,同時關閉對伊朗的邊界,試圖阻斷境外移入個案,問題是封關看似迅速,實則漏洞百出
這個世界級的觀光大國,不但有大批移工頻繁往返於歐陸,土耳其自身與中國往來也很密切,再加上封城措施也極為鬆散,他們是直到首例確診公布隔天,才宣布關閉學校和體育場。但清真寺 電影院 咖啡館和市集均不在此列,且眼看疫情破口越來越大,3月18號中央政府才終於宣布,封鎖50座小鎮。但基於經濟因素考量,排除安卡拉 伊茲密爾和伊斯坦堡等大城。
< Ekrem Imamoglu 伊斯坦堡市長>
我們仍然看到15%的人在伊斯坦堡四處走動,這非常令人恐懼,因為這意味著每天有200萬人在街頭趴趴走,這數字與歐洲一些大城市的全部人口一樣多,這是一個真實的威脅,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說我們需要更嚴格的措施。
另一個爭議之舉在4月10號,內政部突如其來發布48小時禁足令,說要在兩小時後實施,由於消息來得突然引發恐慌,導致國人不顧社交距離,瘋狂搶購麵包和生活物資,內政部長為此引咎辭職被總統慰留,並於4月20號統一宣布,全國31省市同步封城四天。
<艾爾多安 土耳其總統>
土耳其絕對有能力擊敗這種病毒,我們國家有能力精確實施安全措施,我們在沒有恐懼和恐慌情況下,謹慎而耐心地採取的每一步,將能確保我們遠離這個(病毒)威脅。
知名政治期刊Foreign Policy直言,隨著土耳其全球確診數正式超越中國,這波新冠病毒在當地,潛在的危機也逐漸浮現,這包括公衛和金融方面的災難,都可能在內部缺乏團結與信任的情況下,成為破口,但這也是二戰以來,土耳其首次有機會在全球範圍內的重組中,占據中心位置,總統艾爾多安顯然不願意放棄機會,早在全球疫情爆發之初,就已下令向外運送口罩防護衣等醫護裝備,甚至是第一時間開展呼吸器供應鏈。
<Selcuk Bayraktar 呼吸器製造商技術部門主管>
Baykar已決定支持偏向於快速生產,並訂購250台設備,將這些設備贈送給相關的國家機構,它們可以在土耳其使用或發送到有需要的友邦國家,我邀請我們的技術公司盡可能地參與並參與這項行動。
包括英國、利比亞、科索沃,馬其頓(Macedonia)、蒙特內哥羅、塞爾維亞、波士尼亞、義大利、西班牙、伊朗等,都在第一時間收到土耳其送去的物資,甚至包括美國,都收到了土耳其貼心準備的大禮。
<土耳其官員>
我們土耳其已經根據要求,向美國送去了50萬套新冠病毒檢測試劑盒。
土耳其在新冠肺炎大流行期,全力開展製造業商機,並透過全球援助,擴大他對中東及非洲的影響力,意圖繼續站穩區域大國的地位,儘管紐時報導稱,這樣華麗表演的背後,土耳其隱匿了真正的疫情,因為光是伊斯坦堡三到四月間的死亡人數,
相較過去兩年同期就爆增了2100人,遠超過官方上報的新冠染病死亡人數,但總統艾爾多安長期藉由管控訊息,做為政治操作手段,這回在新冠大流行故技重施,背後的用意,早已不言可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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