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的不是山,而是夢想。山頂上我觸碰了飛越的雲海,我環繞其間,他們也環抱著我。靜靜、慢慢、輕輕飄過。相逢卻不相識,我叫不出雲海的名字,雲海也不需要名字。
雲海,從此成為我生命中最繁華的記憶。
能高越嶺古道 之3:抵達。
【人生的甜點階段&一些感想】
1、請不要跟山過不去。
越過「光被八表」石碑後,便進入能高越東段了,但坍方崩壁讓它成為險路…
有好幾種說法可以鼓勵我們採取行動,譬似英國登山家馬洛里(George H.L. Mallory,1886–1924,歿於聖母峰攻頂途中)說的:「Because it's there…」它就在那裡,我能不過去打個招呼嗎?
又或者,大自然的福音傳道人繆爾 (John Muir,1838–1914)之言:「The mountains are calling and I must go…」群山在召喚,我能不出發嗎?
但是,進入山林有若上教堂,總要帶著敬畏之心,請不要跟山過不去,更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2、人生的第一道甜點:能高越之行。
年輕時,為了讓生活有詩的理由,我曾夢想爬上雲端、住在雲端裡,那時候入山無畏被我視為一種詩的訓練,蟲林鳥獸書寫被我視為一種天堂的文學。
到了中年,登山走古道被我視為測試身體和靈魂的一種手段,也是了解自我、印證自我的一種方式,有時候還是某種意願或信仰的表達,譬如:大自然應該是一種「可利用的資源」,抑或一種「必須被完全尊重的原始狀態」?若此,walking已變成一種文化行動了。
現在,我的人生進入「甜點階段」—如果用歐餐來比喻,有人在開胃菜階段,有人在沙拉階段,有人在濃湯階段,也有人在第一道主菜階段(譬那些同行的年輕人),或在第二道主菜階段…所以,我一直在思考,該如何享用我這道「人生甜點」?我是不是應該擱置需要太多體力的登山健行、開始琢磨一種大隱於市的都會生活方式?又或者繼續我的「獨處式行旅」(即使身在團體中),效法法蘭岑《到遠方》之「當你走出去,和真實的人,甚或只是真實的動物發展真實的關係後,你便會面臨非常真實的危險:最後可能交付出『愛』的危險」那般自我療癒式的人文關懷?
3、我爬的不是山,而是我的夢想。
我的職涯曾有好幾次致命的跌落,生命中亦有好幾次恩怨情仇的糾纏,如今皆成記憶了,我不再是滔滔不絕的憤青,我拆毀了虛偽的剛強,放下沉重的軟弱,不再回憶,不再懷念過去的沙拉或主菜,而要開始修煉當下的力量,開始想像、建構未來的人生,開始體會沉默的美好,開始學習獨處的美好…
旅行的獨處,長久以來是我保持觀察力的方式,因為相信,旅行的美好或生活的美好,最後都要透過獨處來完成。
因此,有別於以往將walking視為一種「與過去記憶連結」的方式,我開始練習一種「心靈漫遊」的方式,就像繆爾說的:「你要讓陽光灑在心上而非身上,溪流穿軀而過,而非從旁流過。」
畢竟,我爬的不是山,而是我的夢想啊。
路線:
天池山莊(能高駐在所,2860m)→光被八表(2787m)→上檜林吊橋(毀損,須高繞)→宿檜林保線所(東能高駐在所,2109m)→檜奇吊橋(毀損,須高繞)→五甲崩山(能高越在此斷落,高繞陡上三百公尺至稜線2005m眺奇萊連峰)→東段登山口(1582m)→循奇萊路至奇萊山莊(1340m)→天長隧道東口(搭銅門部落接駁車) →磐石保線所→瀧澗發電廠→銅門發電廠→花蓮火車站
Sear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