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我對面，不過不是很能坐得住。不停抖動的腳，讓我知道他很努力坐在這裡，為了不造成我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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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他很想要起身動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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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在學校打架、混幫派，甚至想要攻擊老師，身為校長的爸爸對這個孩子非常失望，媽媽雖然想與孩子聊，但是他什麼都不說，於是透過朋友建議，決定讓他來試試看諮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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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談過幾次，要開始工作並不容易，特別是要建立彼此的信任感以建立合作關係。他並不是很想談自己，心裡的傷（我還不完全清楚是什麼）讓他非常防衛，憤怒動不動就會衝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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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慢慢梳理的過程中，當他對於自己為何憤怒、以及自己受傷的情緒越來越清楚之後，我們的工作順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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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遇到一個以前的朋友。他告訴我，他現在信了教。在他被霸凌了許久，沒有任何人願意幫忙之後，他遇見了神，然後，他覺得他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找到一個棲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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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有隻筆，不停轉著。「他告訴我，是上帝的光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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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多感慨？」我留意他的神情，輕輕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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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了下。「我只是在想，每個人的際遇真的很不一樣。當初小時候我被霸凌、向父母老師求救都沒有用、還被說是自己太軟弱，或是一定做了什麼才會被霸凌。那種苦，我很懂，就像他說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每天你都在想，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盡頭？是自己心一橫往樓下一跳的那一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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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往上指，又露出那種自嘲般、強裝不在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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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遇到了大哥，遇到了一群和我一樣，願意為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那時候我和我朋友一樣，遇到的是宗教，現在的我，是不是會變得很不一樣？是不是我和身邊的人，都可以不用這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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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筆拿到眼前，盯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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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時救我逃離那段黑暗日子的，是這些人。所以我的人生，在那時候就已經被決定了。沒有人幫我，我也只能自己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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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緊緊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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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快滅頂的時候，孩子只是努力抓住唯一拋向他的繩子，努力活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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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經大量改編，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