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你心底的名字》固然有一些讓人頗有微詞、稍嫌用力之處,也存在許多赤裸觸碰人心的地方,除了似乎有意無意致敬《春光乍洩》、《以你的名字呼喚我》之外,觀賞過程直接從劇情真正連結的則是《墨利斯的情人》,關於愛情的啟蒙,關於水火的交融,關於那份不能說出名字的愛,關於兩個不完美的靈魂因為愛情而得以觸及完美的境界。Maurice 與 Clive 或 Birdy 與張家漢都喚醒曾經一閃而過卻有點膽寒的念頭,這就好像一種想法的植入,一種 Inception,如此命題模糊的想法在你的心底發芽,生根,茁壯,扭曲,不受控制,就像人事物一旦被賦予名字,便慢慢擁有自己的生命力,日漸生長成當初未曾想過的模樣,多年後我們回過頭來,開始懂得以「愛情」二字稱之。
每個人都有過快樂的日子,Maurice 與 Clive 屬於沐浴陽光下的劍橋大學,Birdy 與張家漢則存在於台灣 80 年代剛解嚴時的高中校園,初戀就像史詩電影,必須蕩氣迴腸,必須撼動山林,必須獨一無二,以悲劇英雄的氣魄有些驕傲有些狂妄地說著:如果你給我的,和你給別人的是一樣的,那我就不要了。那時的我們都還有很多青春可以揮霍,牽引著彼此走入兩人共同搭建出來的夢境,Birdy 是生命中第一個以愛情回應他的男人,帶領他進入電影世界的男人,帶領他走上一條美麗狹窄小徑的男人,帶領他遊走萬丈深淵邊緣的男人,帶領他活在既非天堂也非人間之處的男人,帶領他領悟花豹身上的斑點始終無法改變的男人,張家漢也因此把自己放的很低,低到塵埃裡去,塵埃裡開出了初吻、氣球、名字與〈這個世界〉,始終徘徊在 Birdy 身邊,擋下迎面砸來的椅子,照顧因車禍而無法自理的生活起居,然而「朋友」卻成了最難堪的代名詞,不願接受一心以為近在咫尺的愛情竟於尚未成形之際就已消逝。
「在這個世界,有一點希望,有一點失望,我時常這麼想。
在這個世界,有一點歡樂,有一點悲傷,誰也無法逃開。
我們的世界,並不像你說的真有那麼壞,你又何必感慨?
用你的關懷和所有的愛,為這個世界添一些美麗色彩。」
別忘了,三毛也說過:心若沒有棲息的地方,到哪裡都是在流浪。因此,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存在一個真正沒有你的地方。所有事都需要練習,面對疾駛而來的愛情,多數人最初都手足無措,只能以最笨拙,最天真,最自以為是的姿態徒勞吶喊、承受、攫取以及傷害,傷害自己同時傷害對方。滂沱大雨中一通電話,雨水也全數落在眼裡,兩顆忐忑的心欲言又止,只能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遲了幾秒的回應就像漏了幾拍的心跳,在不懂愛卻拚命愛的年紀,在不懂怕又橫衝直撞的時期,認識世界的希望與失望,認清現實的美好與失落。
陳昊森Edward Chen 的張家漢是如此純淨,房間幾張醒目的張國榮海報隱隱作痛,曾經掙扎惶恐,曾經孤立無援,曾經不知如何是好,然而他愛得緩慢,卻比任何人都炙熱勇敢,友情之名根本無從淡化愛如潮水的波濤洶湧;曾敬驊 的 Birdy 舉手投足間恍惚具有危險又致命的吸引力,總是難以捉摸,若即若離,叛逆戲謔的迷人魅力洋溢在一顰一笑中,半夜清脆的剝殼聲始終此起彼落,就像即將躍出胸腔的心跳聲,沉默地震耳欲聾,幸好還有一個站在懸崖盡頭接住他們的人,幸好還有一個願意呵護煙火之七彩的目光,成為漆黑人生路上的一盞燈光。
愛情總以自欺欺人開始,以欺騙他人告終,有人說走就揮揮衣袖大步轉身,有人一旦踏入便再也找不到別的方向,日日夜夜眼裡只放的下同一個身影,身體裡只存在同一種靈魂,以為一切會在歲月中漸漸凋零,然而在滄海桑田後,徘徊酒吧外的遲疑身影大概仍是那份近鄉情怯,不得不再次佇立於彼此面前,拾起宛如烈火燒過的餘燼,凝視見風仍然是風的惆悵,當年無憂笑著呼喚彼此的身影,輕聲呢喃著,晚安,晚安,我們都記得一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終,一笑而泯吶。
同時也有10000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2,910的網紅コバにゃんチャンネル,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何必 低 到塵埃裡 在 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昨晚在朋友的店裡吃著麻辣鍋配啤酒,就像過去一樣一群人總是圍在一起討論某些難解也無解的感情習題,環顧著周遭我們這些年屆三十或已開始遙望不惑之年的一代,常常假日會花上一個晚上聚在一起廝混。
而這次多了一位新來的工讀生,無論年紀是大一或大四對我們而言都一樣令人感嘆,她開朗外向,活潑可愛,面對形形色色的各國客人沒有一絲怕生,英日語照樣流利輪轉,著實在心底暗暗讚嘆了一番,而在我們這一群年長她一輪的人裡,她總能以不冒犯任何人的方式和態度表達自己的觀點,讓每個熟客幾乎都在第一次聊天時不自禁喜歡上這個小妹妹。
既然主題不出討論感情關卡,勢必都會帶著一點無法排遣的沈重,「你看起來就像行屍走肉」、「也不完全沒有希望吧」、「你應該設法主動聯絡」等換句話說的聲音從頭到尾此起彼落如影隨形,驀地裡清脆的聲音響起,小妹妹聽著聽著蹦出了一句話。
「只有我覺得不要嗎?做人何必這麼沒骨氣。」她不解的徵詢著周遭的眼神。
「其實也不是這麼講,但......」霎那間我們幾個人鴉雀無聲,好幾雙眼睛輪流彼此相望,頓了好幾秒鐘才生出一兩句不知如何表達的回應。
其實當下想和她講的是,因為妳還年輕,覺得事事都應該有答案,猶如過去的我們,在還有很多青春可以揮霍的時候,總認為這輩子會持續遇見許多心靈相契的人,但走到現在才發現那是少之又少,可遇而不可求。很多電影中的情侶如此雋永不是因為多麼浪漫或美好,Céline 和 Jesse、Jack 和 Rose、Emma 和 Dexter、Mia 和 Sebastian、Elio 和 Oliver,面對真正的愛情,我們都把自己放的很低,低到塵埃裡去,在望穿你的人面前,所有的骨氣、偽裝、自尊都形同虛設。而人一輩子只愛一次,最美麗而純粹的感情很早就死了,其餘都參雜了一定比例的刻意,我們為了癒合傷口,將生命的痛苦和火焰都一並捻熄,以至於人生才走到三十歲時就瀕臨枯竭。
回望這些走過的路,只想告訴過去的自己,能幸運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靈魂相契的人就要好好珍惜,花上很多時間只縮短彼此之間一步的距離也好,是舊識是朋友是久久才見一次的人也罷,因為極有可能接下來的人生裡不會再出現第二個讀懂我們的人,畢竟,最令人心碎的始終都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