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的不自由
#聯合筆記 林河名
台北當代藝術館正在展出「表現の不自由展」。這項展覽去年在日本曾引發開展三天就喊卡的風波，展覽主題「面對審查與自由的漫漫長路」，迄今在許多國家都是極具爭議的課題。表現自由與不自由的辯證，最近也一再於國內上演。
這檔展覽策展人新井博之、岡本有佳，作品議題涵蓋慰安婦、戰爭罪行與殖民、天皇體制、福島核電廠事故等。去年八月在日本愛知縣展出時，因為出現慰安婦像及燒毀昭和天皇肖像並踩踏在腳下等作品，引發日本社會騷動，還有民眾揚言攜帶汽油桶入場。
其中，南韓雕塑家夫婦的「和平少女像」，因觸動日本慰安婦禁忌，不斷接獲威脅、抗議，藝術家的創作自由遭箝制，也引發國際討論。由此可見，即使在被視為民主國家的日本，審查制度的陰影依然存在。此次來台展出之前，還有日人及網友希望台灣不要展出這些傷害日人感情的作品，甚至要求改展「在中國檢審下不見天日的作品」。
從「表現不自由」的展覽中，讓人深刻反省「表現自由」的重要性。但就像憲法保障人民權利之外，還有第廿三條「基本人權之限制」，表現自由也非絕對的權利。
總統府發言人丁允恭日前穿著電視劇「國際橋牌社」主題Ｔ恤接受訪問，爆出爭議。事後劇組解釋，Ｔ恤圖案設計是呈現一九九○年代的社會氛圍，圖片意象是一群高喊訴求的群眾，象徵人民對民主的渴望，有人拿著國旗、有的拿著打火機，代表的是不同立場的兩群人。但當「打火機燃燒國旗」的圖樣穿在官員身上，藝術的表現自由，馬上因為「政治不正確」，變得「表現不自由」了。
民進黨從在野時就高喊「台灣正名」，陳水扁執政時也嘗試「華航正名」，但當陳柏惟等立委提出護照及華航正名公決案，民進黨立院黨團卻提出修正動議，把尖銳的「正名」修為中性的「改名」，甚至拉下協商，因為「社會氛圍希望多點紓困、少點政治」。這也是體認政治現實，自我抑制「表現自由」。
更近的一例，是太陽花運動「攻占行政院」二審，學運領袖魏揚等人被改判有罪。抗爭行為屬「表現自由」，但縱使抗爭有理，也不代表搗亂無罪，這又成了「表現不自由」。
存在主義作家卡繆曾說：「幸福不是一切，人還有責任。」從個人到執政黨，若有「表現的不自由」，正是因為除了主張與理念，還有法制與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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