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遷掀抗爭僅積弊一角
殘障屢受壓有苦難伸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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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係一日 26.5。」
筆者問過三人,重問三次才敢確定。原意不過跟進盲人工廠重建,搬往屯門不恤疾苦。但探究下去才明白殘障者所受嚴酷,遠不足為外人道。
原來盲人工廠的職工,分為工人和學員,前者僅拿最低工資,後者更不受最低工資保護,每日(留意是每日)工作的「獎金」僅 $ 26.5,即使加上其他津貼,每日收入只有 6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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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2:蕭太
蕭太的兒子蕭晉 21 歲,罹患自閉及輕度弱智,獲派往盲人輔導會位於土瓜灣的盲人工廠,任職學員從事包裝。
她回顧一眾家長遲至去年 11 月才知要搬,重建期間要遷往屯門的老人院舍過渡。
「就算普通人做做吓份工,突然要由土瓜灣轉到屯門,我諗好多人都覺得麻煩。更何況我地仔女係殘疾、失明同智障。」
蕭太解釋晚近另覓九龍空置校舍一說,乃由媒體傳出,輔導會迄無定案。
她追問會方要清楚交代遷址,才能判斷是否適宜。而且還要考慮能否轉移所有機器;能否保全所有生產線;能否安頓所有工人學員。她要求政府盡早公布,「因為仲有一大堆問題跟住。」
更堪憂的是蕭太申訴,孩子因母親表達異議,在廠內遭職員和師傅針對,包括刁難和指罵、不許上廁所等。她公開指控並向輔導會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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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3:阿庭
阿庭是 fb「關注盲人工廠重建大聯盟」的管理員,也是工廠一名學員。
她手持標語由文件繩所製,正是盲人工廠的重要產品。
「我想幫到學員之外,仲想更多人知道重建帶來不方便。」她憶述事先毫不知曉,輔導會沒有詢問過學員。
她覺得每日 $ 26.5 的「獎金」太少,也沒有機制讓自己晉升為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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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4:單永生與父親
單氏父子兩代都在盲人工廠工作,見證 1968 年上一波的盲人工潮,今天次再為同伴請命。
由於盲人扶導會自行將退休年齡設為 55 歲,單父曾往其他社福機構工作,70 多歲的他回來後只能降職當學徒,領取少得多的人工。
他們要求工廠重建後保留原名,保留所有生產線。也批評官方應對較昔年「事頭婆」時代更不如。
(詳情可見惟工新聞:https://wknews.org/node/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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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5:黃彩鳳
到場聲援的盲人和黃彩鳳都批評,他們趁放工時間在門外派單張,向受眾解釋現況。惟輔導會職員有意阻撓,不住呼叫學員和工人儘快離開,甚至帶走一個想留下的殘障者,妨礙雙方接觸。
她引述學員心聲,由土瓜灣轉赴屯門,對他們而言路程轉折就似每日返大陸,亦擔心年邁的殘障者難以跟隨。
黃彩鳳是中大性別研究博士,因為家人身患殘障,一直關注少眾,也是「重建大聯盟」的成員。
她解釋政府和社福機構,每每視殘障者為「服務使用者」,甚至評定為「無行為能力人士」,需要監護人代理,俾使殘障者不受僱傭條例等法律保護,沒有「薪金」只有「獎金」。
她解釋廠內學員每日工作,即使合計獎金和津貼也只有 60 元。而且難言晉升,一切取決於機構有沒有工人出缺。然而黃說學員的表現其實因人而異,部分人的產出與一般工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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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6:阿寶
阿寶是盲人輔導會職員,在內部會議披露真相:他建議過工廠申請校舍,會方不但沒有採納,而且徹頭徹尾沒和持份者磋商 - 連屯門院舍的職員都不知曉。
他直言官方所謂的「諮詢」是欺騙,坦承擔心被炒和秋後算帳,但他說見到不公義應該挺起胸膛。因為不止學員和工人,其實很多殘障同事都憂心忡忡,但他們都難以聲張。
最後他說朱耀明牧師受審的陳辭影響到他的決定。他在 1962 年出生,也算是同代人,對朱牧的見證甚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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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7:阿成
輔導會的學員阿成批評,工廠拒絕他們申請採訪,致令媒體被拒諸門外;而且過去有學員受訪,只能在社工監督下隱惡揚善。
近來工廠變本加厲,接待其他機構探訪要扣人工。惟輔導會行政總裁譚靜儀說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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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8:Jason
眾多失明者與家長到場聲援。有老婆婆帶同殘障的孩子參與,擔心來日孩子遭受同樣際遇。
失明人協進會的 Jason 特意印出一大疊凸字,朗讀協進會的聲明,強調殘障者不是機器,更不是奴隸。
他們要求盲人輔導會的退休年齡與政府的 65 歲看齊;學員要有公道的晉升階梯;重建須照顧殘疾人士需要;不得打壓異己及秋後算帳;政府須要交代過渡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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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綺珊專訪 讓戲劇衝破障礙
全港首個也是唯一一個集聽障、視障、肢體傷殘、精神病康復者及健全人士的劇團無障礙劇團,將於下月演出舞台劇《星圖》,同時該團所獲的勞福局資助亦將告屆滿,但這次並非就是告別。完結,是另一階段的開始。
魏綺珊是位有心人——一位充滿傻勁的有心人。2011 年與丈夫陳文剛在廟會,偶遇聽障機構的義工,閒聊得知很多聽障人士對舞台表演感興趣,只可惜沒有演出機會。
不過是一場閒談,身為專業戲劇工作者的魏綺珊一直將此事放在心上。隨後與多個不同的障別團體接觸後,決定負責牽頭籌辦集合不同障別人士的劇團,她說:「因坊間已有視障人士的藝團、聽障人士的劇團、殘障人士的舞蹈團,既然我們要做,就做別人未做過的。」
摸石頭過河
於是在 2013 年,申請獲勞工及福利局的社區投資共享基金兩年資助,無障礙劇團正式成立。將不同障別人士集合成劇團,她也坦言最初連學員都抱懷疑眼光:「有人問『得唔得㗎』,我答『都真係唔知得唔得,香港冇人試過,如果大家覺得有意義,就一齊去做,試吓囉』。」
結果一試,便在兩年來辦了 3 期,招募了逾 70 名不同障別及健全學員,為他們辦超過 100 節的戲劇訓練課,安排他們到學校、復康中心、老人院等表演及分享。當中的過程,她形容是摸着石頭過河:「如何將不同障別人士組合在一起?聾人與盲人如何溝通?都是邊做邊作微調,比如戲劇訓練有 react to music,即聽音樂後用身體作出反應,這是對演員很有用的訓練,可是失聰人士如何做此練習?我們開喇叭,讓他們用手感受震動,很 amazing 地,他們可以憑震動感受到播的是甚麼音樂。」
學員也須付出
或者有人覺得上台演出,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興趣活動,實際不止於此,她說:「有次在演出後,有位學員的家人寫信息說『很多謝有這樣的演出,雖然他只站在台上 5 分鐘,但對我們全家,今日是個 big day,因為他願意踏出一步,在台上表達自己,這是一點也不容易的』。」
「本身鍾意戲劇,也相信戲劇,覺得戲劇不只是讓大家演出,滿足表演慾而已。」魏綺珊說:「戲劇最緊要是影響人心,所以覺得戲劇是個很好的平台去做很多的事情,比如建立群體關係,排戲就已經可以做到。令人增加信心表達自己,戲劇訓練亦可以。又比如認識不同的朋友,過往視障人士不會識到其他障別人士,但劇團可以拓闊他們生活圈子。」
以生命影響生命,魏綺珊一直強調學員不要以為只是來「攞嘢」還須「付出」,期間會安排他們到老人院等作探訪、每次中學演出後與同學進行分享,她說:「每個人在人生都會遇上障礙,並且覺得自己面對的困難是最大,例如感到學業壓力大,甚至因成績欠理想便想輕生。可是他們讓你看到這世界有很多人的困難比你多,當身體有障礙的人也能克服困難,健全的還有何藉口說自己不行?」
望劇團自負盈虧
無障礙劇團將於 9 月集合過往 3 期的大部分學員演出舞台劇《星圖》,但與此同時該團所獲勞工及福利局的社區投資共享基金兩年資助亦告屆滿,一直義務協助該團的魏綺珊,不想劇團就此完結,在眾籌網 FringeBacker 籌款,希望借助大眾力量集腋成裘將劇團延續,她說:「目標是籌 6 萬元,幸運地現在已達標,但當然多多益善。事實這是基本而已,因 1 年所需是 30 到 40 萬元。」
其實魏綺珊當初辦無障礙劇團,已計劃不止是辦兩年,而是希望劇團能成為亞洲首個恆常運作的共融戲劇團體:「我們希望無障礙劇團能夠自負盈虧,即學員能自行去營運劇團、寫簡單劇本、做行政工作,向機構申請 funding 變相成為他們一點點的演出費,成為殘障人士的職業,據我所知,殘疾人士搵工很困難,有聽障者就算大學畢業也難搵工。」
她理性地了解這非易事,同時樂觀地說:「這目標不可能 1、2 年達到,可能要 3、5、7 年甚至更久。係人聽到都話好難,我答『係難,但畀啲時間,可能 10 年、8 年後可以,畀佢哋試吓,依家係起步』。」你或者仍然覺得魏綺珊很天真很傻,但要跨越障礙從來不容易,惟有嘗試邁步才有可能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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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融】
阿 King(視障人士)
「以前從來沒參與舞台演出,只是有興趣,因看糊塗戲班的林海峰、葛文輝的《笑之大學》才知道有無障礙劇團,便成為了第 3 期學員。家族遺傳的原因,我的視力逐步衰退,將看不到東西,參加劇團後接觸不同障別人士,便覺得自己面對的困難,相比更多人來說已不是太大。」
綺玲(健全人士)
「與女兒(13 歲)一同參加第 2 期無障礙劇團。每個人都有難處,團內不同障礙人士都能跨越困難行上台,勇氣已值得欣賞。我與女兒在《星圖》當小角色,但其實冇分主角配角,是一齊做,障別與健全人士一同合作凸顯共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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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圖》
日期 / 時間: 9 月 5 日 / 7:45pm;9 月 6 日 / 3:00pm
地點:元朗劇院
票價:$400 / $150 / $80
網址:www.nonsensemakers.com 或「handinhandcapabletheatre」facebook 專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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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苑夢客: 有感于司馬南在中國青年政治學院的演講 2011-12-02
信源:楓苑夢客博客
目前國內政治形勢風詭雲譎。極左思潮沉渣泛起,一些人費盡心機,妄圖博取上位,但遭到公眾輿論的普遍抵制。萬維打手不知道受何人指使,近來也囂張異常。由於一些打手的聚眾圍攻持不同政見者,這裏的言論自由似乎比國內還要更受限制。不少寫手因擔心再遭到污言穢語的攻擊,已經對敏感問題禁言,更多的人對此深感失望,但我還是要把想說的話說出來。這裏就說說最近發生的一件事兒。
2011年11月19日晚,國內活躍的極左派代表人物司馬南在位於北京西三環北路的中國青年政治學院進行了一場題為《文化強則中國強》的演講報告。名義上講文化,實際上從頭到尾都在講政治。但他可能沒想到,在這個培養未來中國政治精英的大學,他的觀點竟遭到了學生們的全盤否定。學生們連珠炮似的發問,其他學生的熱烈呼應都顯示出,他們早已對這套陳腐空洞的說教深惡痛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司馬南窮于應付,雖然巧言令色,但理屈詞窮,顯得很尷尬。雖然他沒有像“孔三媽”那樣大爆粗口,殺氣騰騰,卻也連聲呵斥學生閉嘴。
這場衝突很具有代表性。老實說,看了視頻,我也感到很震驚,不是震驚于司馬南顛倒黑白,信口雌黃,無理狡辯,那一套在萬維上見得多了,一點兒也不新鮮;而是震驚於國內年輕一代獨立的思考和大膽的質疑。假如時光倒流四十年,回到上世紀的六、七十年代,有人膽敢對毛澤東和社會主義制度發出如此大膽的質疑,我敢保證,他的下場將極為悲慘,很可能被打成“反革命”,像林昭和張志新等人一樣被押赴刑場執行槍決。假如孔慶東、司馬南之流掌權,這些青年也決沒有好果子吃。
但畢竟今非昔比了。看到這個場景我很感動,也感到寬慰。這群青年不能不讓人刮目相看!他們敢於發出如此振聾發聵的質疑,正說明他們已經學會了用自己的眼睛來觀察,用自己的頭腦來思考和分辨,不願意被強行灌輸一些空洞的教條。他們真心關愛著自己的祖國,希望這個國家能健康發展,人民享有民主、自由和人權,與世界潮流同步。同時,他們顯然並不擔心自己因此而遭到整肅。由此可以看出,中國社會正在變得更加多元化,也更加文明、進步和寬容。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有人想開歷史倒車恐怕是不容易的。
下面是學生的部分提問,有很多問題都是在萬維網上曾經熱烈討論過的。
一位穿黑色夾克衫的男生問道:“毛澤東思想在建國前30年的實踐之中,1958年反右擴大98%,1959年至1961年3000萬人的白骨,1966年至1976年文革稀裏糊塗。包括毛澤東思想的外輸,在柬埔寨建立的波爾布特紅色高棉政權,導致柬埔寨700萬人口之中,死亡超過200萬。通過這一系列的,包括在打天下、治天下的過程之中,毛澤東思想所產生的一些問題,還包括學術上、邏輯論述上的一些困難,你如何還能在今天來提升毛澤東思想?”
另一位穿羽絨服的男生質問司馬南,山東盲人維權人士陳一光一誠,為什麼被嚴密監禁,網友去看他卻被毆打,為什麼這些打人的人可以不遵守憲法?
一位身穿紅色外套的男學生以臺灣的民主化為例證,質問司馬南:在大陸,連人大代表候選人是怎麼產生的都不知道,獨立參選人被當局打壓,公民沒有選舉權的政治制度難道是合理的嗎?
另一男生則明確表達了對“洗腦”的厭惡:“我們從小就在政治課上,接受馬克思主義的洗腦,但是我們認為,我們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理應有權利接受不同的理念,並從中選擇自己的政治理念。我們要自己選擇某種政治理念,作為在這個世界對政治的看法。你是否認為,執政當局安排的政治洗腦課,是對我們個人政治認識的侵犯?”
這段視頻很快走紅網路,引發兩極反應。有人為這些勇敢的年輕人叫好,認為他們代表了中國的未來和希望。也有人對此捶胸頓足,認為中國的教育失敗,培養出一群認同普世價值的“帶路黨”。司馬南在現場表示,很高興和學生這樣坦率地交流,希望以後有更多機會進行這樣的交流,但是在四月網上,一個署名 “司馬南”的網友則強烈質疑,“如果提問中那樣的學生能夠代表中國青年政治學院的普遍狀況,那麼,我們就要質問,作為中國共青團組織的最高學府究竟是要培養共產黨的後備軍,還是要培養共產黨的掘墓人呢?” 有人建議專門組成由張洪良、孔慶東、司馬南,邋遢道人,雨夾雪等專家、學者宣講團深入院校,講党的光榮歷史,毛澤東的豐功偉績,講社會主義原則,駁斥西方垃圾思想,還中華一個朗朗乾坤。
但是,令司馬南門感到失望的是,中國青年政治學院院長,共青團中央第一書記陸昊在接受《南方都市報》採訪時,對學生表示支持。不僅如此,他自己也發表了對一些敏感問題的看法。他的觀點拿到萬維來一定會遭到圍攻的,因為他也認同民主和普世價值!
陸昊認為,“學生與司馬南發生了思想上激烈的碰撞也是很正常的。我們的學生都具有獨立思考的能力,有自已對國家、民族、社會以及各個層面的觀點和看法。他們熱愛民主、嚮往自由,追求崇高的現代文明和普世價值。是一群有朝氣,有活力的青年。由於個人的理念不同,對事物的看法不一樣,難免和司馬南發生激烈的思想交鋒。我認為這是時代的進步,也為我的學生們感到驕傲。我驕傲的是,他們能用自已的大腦去思考問題,不人云亦云,不受各方面的干擾,這附合我們的教育理念。我們學校就是要培養這樣的頂尖級人才。”
在評論司馬南等受到線民熱捧的一些極左分子時,陸昊指出,“現在的某些知識份子往往打著為民請命的旗號,也因此迷惑了一些群眾。人們只從他們的表像上來觀察,所觀察到的無非就是如何親民,如何同情弱勢群體。而沒有深究他們內心深處是何種思維方式。我認為,真正的親民就是為他們爭取民主,爭取人權,引導他們邁向文明和普世價值。這才是真正的關懷。而那種表面上的悲天憫人不過是虛偽的面具,不會給人類帶來光明前途的。”
贊!說得好!中國真有頭腦清醒的人!中國的問題大家都看到了,但有人開出的藥方是良藥,有人開出的卻是毒藥。回到文革,繼續革命,重操階級鬥爭大棒,鼓動一部分人造反,打打殺殺,有百害而無一利,中國人民吃的苦頭已經夠多了,不願再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中國只能繼續進行改革,才有光明的前途。中國已經不是過去的中國,人民,特別是青年一代更不是愚不可及。這是一群沒有包袱、勤於思索、勇於進取、熱愛民主、嚮往自由,追求崇高的現代文明和普世價值,一群富有朝氣和活力的青年,中國的未來寄託在他們身上。(獨立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