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太邀請你找個舒服的位子,泡杯熱茶,坐下來, #準備好面紙,慢慢看完這個故事。
#小花和姊姊
這大半年來,許太太和小花有三次的溝通。第一次和小花聊天是今年一月,九歲的小花是姊姊的寶貝,姊姊在兔子社團看到阿勇的故事來找許太太報名。
「我喜歡姊姊跟我說話,告訴我她發生的事情,輕輕摸我的耳朵和頭,說我很漂亮。維持漂亮很重要喔!」
「你怎麼維持漂亮呢?」
「梳毛,吃好睡好,心情平穩,當然也需要姊姊幫忙。姊姊很漂亮,她也愛美,會幫我弄美美的,但她很忙就是了。」
「和姊姊生活這幾年開心嗎?」
「不錯呀,有時你忙我被忽略也習慣了,OK的。喜歡你對我說話。你心情不好對我哭,我都知道,要加油,要勇敢。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不見得如意, #要接受,不要對抗。」
「姊姊想知道你發呆會無聊嗎?」
「哪有發呆,我在想事情。」
「誒?想什麼?」
「想等下要做什麼,怎麼做,姊姊回來我要跟她說什麼。」
那時小花身體有個腫瘤,姊姊很認真帶小花去治療。溝通的當下,我發現小花並不想讓我知道有腫瘤,表示不需要擔心。他覺得反正會發生什麼就讓它發生,很平靜地面對腫瘤,倒是姊姊很擔心。
「姊姊你不要擔心我的身體!不要激動,不要急。謝謝你照顧我,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喜歡你親親我。有時後別人對你不好,別生氣,氣也沒用。你生活也要加油,不要氣餒,打起精神。」
溝通完,姊姊跟我說,之前也找過其他溝通師,但小花似乎特別喜歡許太太,說了許多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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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姊姊再度預約溝通,原來是帶小花看醫生的時候,醫生為了灌藥給小花動作比較粗魯,姊姊當下不敢阻止醫生,讓小花受到驚嚇,回家後一直怪怪的,不太吃喝。
「許太太你來啦!我有好多委屈想要說,姊姊太自責了,我捨不得她自責(開始掉眼淚...)。我最近表現不好,抱歉。姊姊很擔心我,她很自責,你可以告訴她要放下擔心和自責嗎?」
天阿,這個小朋友居然是覺得自己表現不好,讓姊姊擔心而感到抱歉。
「你姊姊對於沒能當場阻止醫生對你的粗魯感到相當抱歉(此時小花給出全身掙扎抖動的畫面),你有生姊姊的氣嗎?」
「沒有(又掉眼淚了...)我捨不得姊姊自責,這不是他的錯。」
「你會想要換個醫生嗎?」
「姊姊方便就好,我沒有意見,後來那個醫生沒有那麼粗魯了,我不想給姊姊增加負擔麻煩。」
「你真是好貼心的寶貝!」
「你一定要叫姊姊先 #放下,病情會怎麼樣就會怎麼樣, #讓它發生, #順著。我生活很好,家人都很關心我,我希望姊姊快樂。」
接著,我們聊了小花的身體情況,以及如何幫助他的胃口,鼓勵他多吃一點。
「可以怎麼幫你多吃一些呢?」
「姊姊心情舒坦一些,陪我一起吃,很輕鬆放鬆的樣子。」
「你的身體狀況如何?還有哪裡不太舒服嗎?」
「便便不順。」
「你知道怎麼讓便便好一點嗎?」
「要放鬆,氣氛輕鬆,大家都放鬆。」
「你好有智慧啊,像個天使一樣!」
「因為我有姊姊照顧我呀(畫面:兩人臉貼得很近),他常常跟我說她發生的事情(畫面:姊姊坐著抱小花在肚子/腿上,一手捧著小花一手摸他),很幸福。」
姊姊擔心小花不肯吃藥,可能會讓腫瘤失控。「你願意讓姊姊再給你吃藥嗎?吃藥很重要的」
等了一下,小花給出張開嘴巴的畫面,「吃藥完姊姊摸摸我的頭。」
按照慣例,溝通的尾聲結束在告訴家人的話。
「姊姊謝謝你(心中有無限大的感謝),你也 #要勇敢, #要開心, #要大笑(大笑頭往後倒的樣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著你,即使哪天我離開了,要記著, #我會一直在你心中,陪你(哭了...掉很多眼淚...)」
小花還對許太太說:「謝謝你來幫助我們。你做得很好!」
「我也謝謝你願意跟我說這麼多,深深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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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底,姊姊再度傳訊息給我,她最近出了意外腳斷了,還做手術,因此有十多天不在家。小花等不到她回家的期間,不論家人怎麼鼓勵還是不太吃喝,暴瘦了好多,讓姊姊相當自責和心疼。
許太太一連上覺得小花,就覺得胃不太舒服。
「不要管我...」
等了很久,小花才再說,「我覺得自己拖累姊姊,看她一拐一拐的樣子我好心疼。她該去做更多的事,而不是這樣一直照顧我。」
「你一定很擔心姊姊。」
「該來的總是會來。」
「你心情如何?」
「我快自由了(像鳥飛動翅膀的感覺)。」
「你覺得生命快要結束了嗎?」
「幫我謝謝姊姊,要接受,多說也沒用。」
「你準備好要離開身體了嗎?」
「我捨不得,我擔心姊姊一拐一拐的樣子,還有她平常對我的呵護。我 #接受命運,接受自然死亡的那天。」
「你知道姊姊很擔心你暴瘦。」
「她從醫院回家那天看到我有大哭。」
「為什麼不吃不喝呢?」
「我太擔心她了,我自己怎麼樣沒關係,但姊姊不行!看她吃飯亂吃不正常(畫面:姊姊用筷子吃飯像是裝在塑膠袋外面有紙碗)」
「姊姊捨不得你的眼神。」
「我們緣份快要盡了,這麼多年很棒很滿足,姊姊你要好好跟那個男生在一起。」
「姊姊說她會給你灌食,要忍耐,可以嗎?」
「可以,她想做什麼就做吧。」
我試著鼓勵小花,「你不再試試看吃一些嗎?姊姊都回家了,為姊姊試試看呀,你吃胖一點,姊姊的腳傷也會好更快。」
「想要姊姊陪我一起吃。(哭)對不起讓姊姊這麼擔心我!願意為她吃。沒有她我要怎麼辦!」
「可以怎麼幫你多吃一些呢?」
「喜歡明亮開心的氣氛,姊姊很自在的樣子,他大笑的樣子。」
「我覺得你還是有希望陪伴姊姊很多年耶,再試試看呀。」
小花給出一個姊姊親我的臉的畫面,「那她也要好好吃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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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月快中旬,姊姊的男朋友丟訊息過來,說小花快要不行了,想要再做最後的溝通。我平靜地告訴他們,其實小花想要跟你們說的話,在前三次的溝通已經說了,我相信你們已經很了解彼此的心意,也許現在小花最需要的並不是溝通,而是和你們好好在一起,你們好好和他道愛、道謝、道歉、道別。
第二天,小花在姊姊的懷裡離開了。
過了兩週,姊姊和我通了電話。她告訴我:「 #謝謝你讓我們更懂彼此 。小花離世之前,也和我們還躺在床上,一起聽許太太的廣播訪問。沒有小花的日子,時間變得特別長。我在復健期間心情低落,小花有跑到夢境裡來鼓勵我。」
這是一段姊姊紀念小花的文章:
「我沒為妳做了什麼,妳卻為我做了好多好多...
昨天晚上9點多妳突然休克,我心想可以別再夜晚走嗎,怕夜黑妳找不到回家的路,妳就這樣撐到今天早上8點15分左右,在我懷裡結束了這輩子的修行。
妳好棒!打敗了小惡魔!小惡魔完全不見了!我想妳一定是因為感受到,我這一年來害怕小惡魔對妳造成傷害,所以每當回診時我總提心弔膽,妳不忍心我難過恐慌,就這樣不吃不喝,沒有營養,也不給小惡魔營養。
妳帶著500g左右的體重,陪著我撐了一個月,就是擔心我受傷,怕我難過時沒人可以哭訴,因為妳知道,我總是不跟外面的人計較,回家吃悶虧自己偷偷掉眼淚的人。
妳總是看的很開,很寵我,對我很好,總說,我覺得好就好,妳沒意見,不計較我把妳的毛剪的亂七八糟,不抱怨談戀愛時都把妳丟在家,不生氣妳明明非常討厭吃藥,我還是要妳吃。也從來不嫌我吵,每天看到妳都會開心的誇獎妳說妳怎麼這麼漂亮、這麼可愛,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兔兔,去哪裡找這麼可愛的小兔兔,這一說就這樣說了9年,如果可以好希望能一直說下去...也能唱著所有關於妳的歌曲給妳聽...。
妳想見的人,想做的事情,我們都完成了,我知道妳捨不得,但妳卻安慰我,跟我說該來的還是會來,我們的緣分快盡了,我懂妳怕我擔心、難過。
我、媽媽、跟那個男生都很愛很愛妳喔!姊姊會努力把傷養好的,來世有緣,我們再一起"開心地吃飯"。
我愛妳、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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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幫小花將他的心聲傳達給姊姊,許太太感到很榮幸;他們對於彼此的愛與關心也令人動容。
#動物都是我們的老師 ,教我們無私的愛與包容,讓我們學習、成長、付出、感動。
最後,許太太想鼓勵大家,每天回家記得好好對毛夥伴說一聲我愛你、謝謝你。
#謝謝看完文章的你
#充滿智慧的兔語錄值得常放在我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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