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盡遠山故人在………
「該不會是你等行跡洩漏，讓安侍郎父女藉機在你面前演了一場好戲，好叫你代為傳遞虛造信息到朕跟前？」他負手踱步到御書案前坐下，慵懶中透著一絲令人無可抗拒的威儀凜然。「嗯？」
刀五冷汗直下。「回稟皇上，屬下等行跡隱蔽，絕無洩漏之可能，屬下願以項上人頭擔保。」
「沒這麼嚴重，」他一笑，銳利深沉鷹眸溫和了些許，「朕不過是好奇，這安卿向來性情謙和，於公事上兢兢戰戰勤奮為先，沒想到卻是教養出了一個機靈如游魚兒般的女兒……此女倒是個適合後宮的『人才』。」
這話，刀五無論如何也不敢接口。
乾元帝笑著，隱約有絲感傷泛上心頭──若是萸娘姊姊還在，定然又會揶揄他說，阿延你這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那還不如不笑呢。
這世上，也唯有萸娘姊姊敢這樣打趣他了。
他低垂下目光，掩住那抹深入骨髓的痛楚……剎那間再沒了說笑的興致，神情恢復端肅莫測。「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刀五忽又微一遲疑。「皇上，那安侍郎府上還要再留眼線監視嗎？」
「留。」
「是，屬下告退。」
乾元帝挺拔背脊往寬大雕龍椅上一靠，修長手指習慣性地捻起腰間繫的一只褪色平安祥雲繡樣荷包，輕輕摩娑，陷入沉思……
他還在猶豫，也還在等。
等一個阻止……或是堅定他下旨選秀的契機與結果。
樸實拙語的楊公公恭敬垂手侍立一旁，安靜如影子。
楊海是當年東宮的第二把手，和當初內侍第一把交椅、也就是緊跟著太子的良公公不同，他長年隨侍在太子妃身邊，沉默寡言老實巴交，卻忠心耿耿無人可及。
當時先皇后病逝，楊公公本是要殉主的，卻被乾元帝親手攔住了──
……她素來敦慈心軟，楊海，如果連你也殉主了，萸娘姊姊定會怪朕的。
只為不教先皇后魂靈難安，楊公公終究沒死成，卻是自請守先皇后陵寢，這一去，便是三年。
這兩日，良公公告老出宮，乾元帝立時將楊公公召回御側隨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