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異之局》荒村異聞(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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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為故事====
「哈哈哈哈,我都估到你會好快會聯絡我㗎喇。」
電話另一面大笑緊嘅人就係老查。雖然未見過本人,但從聲音同語氣估計佢年紀應該都有返咁上下……至少都四十歲以上吧?
「『惡夢島』件事完咗都唔夠一個月你就搞壇咁大嘅嘢。老弟呀老弟……我就知你份人係坐唔定,但玩到殺幫主實在係太過刺激啦。」
「事實上兩單嘢都唔係我搞出嚟。」無二無奈咁講。佢打俾老查嘅時候開著咗喇叭,等我可以聽到成段對話,「我只係一個被迫行動嘅受害者。」
「我當然信你啦,但你要說服嘅人唔係我,而係外面四圍刮緊你嗰班城寨人。聽講『九龍』全部都有行動,睇嚟呢單野真係棘手啦。」
從呢段話,更加可以肯定「九龍」係代表住九位高手,而陸孝忠就係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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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之佢咩龍,只要唔同佢哋正面衝突就得。」無二行近玻璃窗望向酒店下方,「老查,我要一架車,記住要夠低調,五點鐘左右泊喺大廈停車場。」
「你打嚟之前已經幫你搵好啦,包你滿意。」
「另外我仲想要個『指南針』。」
「搵『遊魂』個款?哦……原來係咁。」老查嘅語氣好似理解到某啲嘢,「冇問題喇,小菜一碟。」
「同埋我想你幫我聯絡一個人──上次喺船上面同你提到負責『看門口』嗰位。」
看門口?感覺又係我未曾聽過嘅人物……
「嘩,你真係打算搵佢?」老查好意外,「你覺得佢會肯幫手咩?」
「試下冇壞,當然情況唔係太差我都唔會行呢一步。你就同佢交代聲,話我可能會搵佢。」
「最衰你係俾人追殺,唔係我真係好有興趣睇晒全程發展。老弟,記住連埋今次你已經差我三次人情……」
「得喇,今次死唔去一定還俾你。」
「死?哈哈,唔好講笑喇,如果『城寨幫』班人真係清楚自己面對緊邊個……換轉係我早就買定機票走佬,冇一年半載都唔返嚟。」
「你咁講又太過侮辱人,至少我聽返嚟佢哋班人係好重情義……」
「我都重呀,但情義同條命二揀一我就肯定會揀後者。就咁喇,五點鐘,大廈停車場,鎖匙位置照舊。」
通話結束後,無二隨即轉身望過嚟,然後注意到我都拎住電話。
「睇你個樣,你應該係想打俾你女友?」無二猜測咁問。
「嗯,」我點頭,「除咗如初,仲有我爸同熊哥,我驚佢哋會有事……」
「呢層你應該可以放心,『城寨幫』班人最鍾意講乜鬼仁義道德。而且冤有頭債有主,照計唔會用你親人嚟威脅我哋。」
應該──聽到呢兩個字我始終係唔放心。
「但監視同監聽就肯定走唔甩,所以你聯絡佢哋反而係更危險,隨時會曝露我哋嘅位置。」
「咁點解你同老查……」
「我哋合作咗咁多年,自然有一套安全嘅聯絡方式。」無二收好部電話再講落去:「聰,我知你係擔心佢哋,但魯莽行動有時係會帶嚟反效果。我哋而家唯一可以做嘅,就係盡快搵出真相再解開誤會。」
「但你話要等到五點……」
「冇計呀,遊魂就係要夜晚先出沒,我哋早去都係白等。」無二講完即刻躺喺床上面合埋雙眼休息,「趁有時間就抖下喇,之後就未必再有咁嘅機會。肚餓嘅話,電視下面個櫃應該有餅同杯麵。」
我聽完坐喺另一張床上面。換轉係平日呢個時間九成已經肚餓,但呢刻卻係完全冇胃口。可以嘅話,我真係想即刻趕去如初屋企,然後同佢有咁遠走咁遠,避開呢一切……
「如果你真係唔死心,一陣攞完車大可以兜去如初屋企樓下,睇下有冇事發生過。」
我考慮咗幾秒,最後係理性戰勝咗感情,搖搖頭回應:「都係照你做法……盡快解開誤會。」
「你識咁諗就好。」無二微笑道。
「頭先……」我想趁佢瞓著之前解開內心嘅疑問:「白老闆臨走前都提到如初……」
「嗯。」佢簡短咁回應。
「嗰陣我突然有個諗法,白老闆又係姓白,然後成件事又同『白湖村』有關……到底係咁啱定係所有嘢真係有關連?」
無二並冇回應,我仲隱約可以聽到好細嘅鼻鼾聲,睇嚟……呢啲疑問又只可以等到之後先得到答案。
*
時間一轉去到五點鐘,呢刻我同無二已經離開安全室,嚟到酒店附近嘅大廈停車場。
「呢個老查真係識玩。」無二盯住面前嘅一部的士,「好揀唔揀揀部的士,真係夠晒『低調』。」
佢喺前排右邊車轆嘅內側搵到老查留低嘅鎖匙。上到車,可以聞到車廂裡面有陣好似「貓屎」咁嘅氣味。
「『指南針』,有。」無二喺車頭搵到一個指南針,隨即向後遞俾我,「阿聰,呢個一陣就等你用。」
「吓?」我接上手,睇落同一般指南針冇咩分別。
「放心,呢段路我會教你點用……最後機會喇,兜唔兜去如初屋企?」
「唔洗。」我拎起電話一望,只要見到如初嘅最後上線時間有所改變,咁就已經足夠安心了,「直接去搵岳少。」
「好,」無二踩實油門開車,「關於指南針嘅用法、仲有一陣可能會面對嘅情況,你要認真聽清楚喇。」
可能係因為想「低調」,所以呢程車無二揸得特別穩陣,速度亦比起平時慢得多。而揸到半路,我注意到外面嘅景象突然變得好熟口面……
「呢條山路……咪我喺遊魂小巴嗰陣行過嗰條囉?」
因為當時係夜晚,而呢刻係黃昏,所以我先會咁遲先意識到。但嗰晚喺小巴上面發生過嘅事……我真係到而家都仲係歷歷在目。
「嗯,『白湖村』正正就喺呢座山嘅中心位置。」
「咪住先……」聽到呢度,我又忍唔住想追問了,「無二,其實我頭先都有問過,但你瞓著咗……」
「阿聰,我就直接講喇……你而家內心入面所有疑問,我都係唔會回應住。」
「吓?點解……」
「因為凡事都要做好最壞打算。」無二從倒後鏡望向我,「我唔想講太多嚇親你,但假如真係唔好彩發生『某種情況』,你到時就會明我點解會咁做。」
我當然聽到一頭霧水……到底,所謂嘅「情況」係確實存在,定只係佢作出嚟迴避問題?
無二搵咗個位停低架的士後。見天色已黑,我哋開始沿住石路行上山,過程我一直盯住手上嘅指南針。根據無二頭先嘅解說,只要附近出現「遊魂」,紅針就會指向佢出現嘅位置……但行咗大半個鐘都係冇任何反應。
終於,我哋行完一段上山路,穿過樹林之後,眼前係一片平坦嘅草地。面積至少有兩個足球場咁大……正常情況下,呢個地方應該非常值得露營野餐睇星。但呢刻,我卻有種寒到刺骨嘅感覺……
……而正正喺呢一瞬間,我注意到手上嘅指南針開始有反應了。
「呢度就係『白湖村』嘅外圍。」無二解釋:「既然只係兩三日嘅事,咁凌永岳嘅遊魂照計應該走唔遠……」
「人都已經殺咗,估唔到你會連靈魂都唔放過。」突然一把女聲喺左手邊嘅樹林傳過嚟,「果然係兇殘成性。」
我反應過嚟即刻拎出「萬化紙」……果然俾無二講中,有城寨人埋伏喺呢度等我哋出現。
「小姐,妳呢種誇獎我係完全唔會接受。」無二望住聲音傳嚟嘅方向,「而且我剩係對人有興趣……不如妳現身俾我睇下?」
「輕挑又自大……凌少爺點可能會死喺你呢種人手上?」
咦……?明明係同一把女聲回應,但今次卻係喺右手邊傳出嚟?
「嗱,妳講中咗重點喇,妳哋嘅幫主的確唔係我殺。」雖然情況好詭異,但無二依然係不慌不亂,「聰,唔好皺眉喇……佢哋總共有兩個人。」
我聽完即刻恍然大悟……就喺下一刻,我注意到右邊亮起一道火光,隨即有個高而且纖瘦嘅身影喺樹林裡面走出嚟。而同一時間,左手邊都出現另一個……佢哋都著住相同黑色嘅緊身運動服,唔單止咁,連髮型樣貌都係一模一樣……
如果唔係分身,咁即係佢哋係雙胞胎?
「燕,好彩我嘅預感冇錯……佢哋真係返嚟呢度。」右邊嘅女人講,佢手上拎住一個黑色嘅燭台。
「嗯,蝶……我哋今日一定要手刃仇人,幫少爺報仇。」左邊嘅女人回應。
既然講得出呢句,咁接住落嚟肯定唔會發生乜嘢好事。下一刻,佢哋同時拎出一枝手電筒尺寸嘅「黑棍」,然後用力向下揮出接近半米長猶如針一樣嘅短劍。
「聰,照我喺車上面講咁做……等我嚟頂住佢哋。」無二細細聲同我講:「行喇!」
「嗯。」我一聽完即刻拔腿跑,目標當然係搵出岳少嘅「遊魂」。
「你即係睇少我哋?」其中一把女聲回應。
「唔係呀,只係好少有機會可以玩一王兩后,咪趁今次享受下……」
「你呢個淫賊!」
雖然呢刻指南針喺度不斷咁旋轉,證明附近遊魂嘅數量有好多。但只要細心睇,就會注意到有兩個位置係紅針零零舍舍會停低一瞬間(半秒左右)……即係呢兩個方向,有兩個生前能量特別大嘅「遊魂」。
而岳少,肯定係其中一個。
諗到呢度,我突然感到右手嘅「赤染」傳嚟一下熾熱感,即刻反射性咁停低腳步……接住一聲「啾」,一陣刺痛嘅風從我旁邊迅速飛過。我都未知發生咩事,旁邊嘅一棵樹就發出「啪」一聲,然後有件硬物落地……
「唔好望啦!係暗器!」無二大嗌,下秒一腳掃低面前嘅女人,「喂,妳細妹打輸啦……妳仲好意思分心對付我助手?」
「蝶!」本來距離我較近嘅燕即刻回頭,扶起細妹之後即刻聯手對無二展開攻勢,但全部俾無二避開……
睇嚟,佢應該係冇問題……
我重新回頭,雖然眼前一遍漆黑,但我嘅目標卻係無比咁清晰。
(待續)
下集暫定星期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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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Jerusalem‧「那男的開車撞進一群人,有人死了,然後…」]
「這裡從沒塞成這樣,一定出事了。」
這是在耶路撒冷的最後一天,依原計畫,早上逛完老城和錫安山,在大馬士革門附近吃午餐,搭下午一點的shuttle bus回約旦。這幾天在伊拉家沙發衝浪,他這天剛好有事去老城,要我把大背包放在他後車廂,他中午忙完剛好載我去車站。
伊拉是美籍猶太教徒,65歲的他,40多年前與女友、朋友搭便車環遊世界2年。走過40多個國家,他決定在以色列定居,因他相信,終於回歸家園的猶太人,可以在這片應許之地建立最美好的國度。但這麼多年來,這片土地的戰火從沒有停過。
由於可以搭伊拉的順風車,我取消在大馬士革門吃午餐的打算,去橄欖山再看一眼隔離牆。在賈法門和伊拉會合,往公車站短短幾百公尺的距離,卻只見長長的車龍靜止不動,已有人不耐地按起喇叭。
「是車禍嗎?」我問。「也許,但也可能是炸彈、自殺攻擊,或更糟。」我一 怔,在台灣,我們絕不會把塞車跟炸彈聯想在一塊。
伊拉跨越馬路中線迴轉。連試了2、3條路,都無法駛近大馬士革門。他打開收音機,臉色愈來愈凝重,突然大聲喊道「果然是恐怖攻擊!兇手開車衝撞輕軌道旁的人群,手法和十月底那次一樣,可是這男的這次還下車拿鐵棍攻擊,有十多個人受傷」。
他邊聽希伯來文廣播邊翻譯,住在東耶路撒冷的巴勒斯坦籍男子Al-Akri駕車撞進在Shimon Hatzadik 街與輕軌Highway 1交叉口等車的人群,接著下車往Moshe Zaks 街方向奔跑,沿途持鐵棒揮打路人。一名以色列邊境警察傷重不治,另有10多人受傷,男子隨後被警方擊斃。據信,他是巴勒斯坦激進組織哈瑪斯的成員。
「看吧!這些自詡神聖,成天老喊著要解放巴勒斯坦、回歸家園的哈瑪斯,是如何殘酷地屠殺無辜!」伊拉激動地說,「不過到時國際輿論定又指向我們槍殺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巴勒斯坦人,而不是他如何血腥地殺死以色列平民。這個死在以色列人槍下的恐怖分子會被當成英雄看待,讓愈來愈多人起而效尤。一個巴勒斯坦人幾天前才開車撞進輕軌站,撞死一個3個月大猶太女嬰和26歲的年輕猶太女子,今天相同事件又再度重演。老天,這些恐怖分子希望以色列永遠在地圖上消失啊!」
伊拉連試了4、5個方向,都無法穿過車陣接近大馬士革門,只好把我載到最近的路口,要我抵達安曼時向他報平安。車輛沿著老城城牆,往大馬士革門方向一路壅塞,若今天中午按原計畫在大馬士革門一帶吃午餐,會不會剛好碰到攻擊現場?我不敢想像。
一位年輕女子坐在長椅上看手機新聞,我走近問:「現在情況如何? 」
她抬頭望著我,淚水不斷從兩頰滑落,「那男的開車撞進一群人,有人死了,然後…」她說不下去了,睜得大大的眼滿是恐懼。下一個被車撞上的人,有可能是家人朋友,也有可能是她自己,who knows?
到車站時已是1點40 分,shuttle bus早開走了。那是當天的末班車,再來就要等到隔天早上六點。從耶路撒冷到約旦以色列間的胡笙橋關口僅30公里,計程車司機開價350 Shekel,相當台幣2812元。
半走半攔便車到了高速公路匝道,找到一個想賺外快的當地人,談好30 Shekel載我到以色列警哨,我再找計程車帶我過橋。胡笙橋是給外國遊客與巴勒斯坦人的關口,抵達海關前會先通過以方警哨,以色列人過不去,計程車司機也得持有官方證件才能載旅客通過。過了以色列海關,有僅此一家,別無選擇的JETT bus(8.5 JD,台幣366元)載旅客過橋,通過約旦海關,還須自己轉搭bus或shared taxi進Amman市區或其他城鎮,光過個橋,交通費就無比可觀,更別提連年調漲,簡直天價的以色列離境稅182 Shekel(可刷卡)。
出約旦海關天色已暗,已沒有bus到市區,和一位一起通關的大叔和計程車司機喊價,經同意幫司機去海關的duty free shop買菸,喊到每人9 JD,依舊昂貴的車費。
「我是巴勒斯坦人。」大叔一上車便自我介紹,他叫艾法,在巴勒斯坦自治區的伯利恆出生,後來到奧地利工作,也在那有了家,但父母親戚仍大都住在伯利恆。他這次回來探望父母,接著要去約旦拜訪嫁到安曼的姊姊。
「一位巴勒斯坦男子今天中午開車撞進耶路撒冷市區的人群。」聊了彼此經歷與旅行後,我小心翼翼開啟另一個話題。
「是啊,死了一個警察,十多個人受傷。」艾法原本開朗的臉色陰鬱下來,「那個哈瑪斯的年輕人很敢,我欣賞他。以色列人奪走我們的家園,這群人自私、沒有憐憫心、沒有靈魂,該給他們一點教訓。」
「隔離牆築起後,我們家的土地就在以色列劃定的封閉區內,那塊地不能種植作物、不能蓋房子,一塊好地就這麼荒廢在那。多少巴勒斯坦家庭被分隔在牆的兩端?多少良田美地被強制徵收?多少人每天得花幾小時繞好大一圈,經過特定的檢查哨才能到隔離牆另一頭上班上學?而且這牆蓋在以巴停火線以東,又把一些好地與重要水源劃到以色列那邊,這簡直公然作賊!
「最糟的是,巴勒斯坦人需要許可證才能通過隔離牆的檢查哨,我們得耗費大把時間、忍受以色列官員的百般刁難取得許可證,才能到我們的土地上耕種。多數醫療資源被阻隔在以色列那邊的東岸,許多西岸居民沒有24小時緊急醫療資源,救護車在檢查哨卡了數十分鐘仍過不來,因拿不到許可,無法過牆看病,病情惡化或病死的巴勒斯坦人每天都在增加。
「以色列人把巴勒斯坦人與恐怖份子畫上等號,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把我們趕得更遠,創造一個沒有巴勒斯坦人的巴勒斯坦。以色列蓋隔離牆前有問過我們的意見嗎?他們叫我們恐怖分子,他們對巴勒斯坦人的壓迫欺凌、泯滅人權,不是比槍砲更恐怖嗎?」
直到Amman市區,艾法都一語不發。下車時,我倆握了握手,「不好意思說了這麼沉重的事,但希望妳了解,假如生活安定,沒有壓迫,沒有人會拿起武器。」
事件發生後的2天,據媒體報導,以色列總理尼坦雅胡Benjamin Netanyahu
向安全官員諮商恢復耶路撒冷平靜的可能措施,包括查封或摧毀Al-Akri住家,該點已獲安全官員同意,但仍需司法部正式同意。
聖經中流著奶與蜜之地,現在流著止不住的血。
全指向喇叭意思 在 伊格言|the novelist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34 Above GroundZero
西元2015年10月22日。晚間9時44分。台灣台北市。敦化南路。北台灣核能災變後第3日。
這台北市精華區的林蔭道已成了大型的停車場。車一輛挨著一輛,車燈和此起彼落的喇叭聲點亮了這焦躁不安的城市。水泥叢林中,都會金控公司總部三十五層高樓燈火通明,而位於一樓的都會銀行敦南分行同樣燈火通明──儘管玻璃門已全數關上,儘管自外望去,內部不見任何人影。這當然不是常態。在平時,在夜間,那高聳的金屬骨骼結構體總是指向天際更黑暗的虛空。然而此刻,如梅雨季節之白蟻,高樓底下躁動的人群愈聚愈多,四處流竄。
一輛掛著白色大耳朵天線的SNG車停在路邊。
這是現年三十四歲的吳儀倩回家的必經路途。身形瘦小的她剛下班不久,背著包包步出公司門口,走了一小段路,便遇見了這夢境般的幻景。她好奇地停下腳步,看見群眾不安地議論著。許多人在看手機,打電話,邊嚷著電話網路全都不通;許多人搖晃著玻璃門,許多人丟擲保特瓶。一位矮個子男人不知從何處抄出一支棍棒,二話不說開始砸玻璃。
警報器響起。群眾鼓譟起來。吳儀倩有些害怕,加快了腳步。人群邊緣,她看見記者正抓了個路人開始訪問。那是位滿臉鬍渣的中年壯漢,穿著簡單的T恤和拖鞋就跑來了,手臂上長長的汗毛,大片刺青,情緒顯然十分激動:「叫我回家?」壯漢叫嚷起來。「憑什麼叫我回家?我這世人所有的存款都在裡面欸!」
「你不怕死嗎?」女記者問:「大家都忙著逃,你不怕輻射污染嗎?」
「啊你咧?」壯漢反問:「你怎麼不怕死,還杵在這訪問我?我沒在怕的啦,我無某無子,爛命一條,你政府或銀行不給我們一個存款保證,我錢沒拿到我是不會走的啦。」
女記者倒退一步。「先生,可是命很重要啊。輻射污染很危險的──」
「管伊去死啦,人沒錢活著還能怎樣?叫我現在逃去台南,我去台南沒錢我也不能過活啊。」
「你對銀行這麼不信任嗎?」
「歹勢,這我專業。」壯漢愈說愈起勁。「誰不知道他們銀行本來就多少爛頭寸?這些爛頭寸平常還不都是像我這樣的人在處理?現在核四廠爆炸了,你想想看,有多少抵押品是台北房地產?這些房地產全倒了啦,本來好頭寸的都會變爛頭寸!」他比著手勢,還真有點地下錢莊或討債公司的派頭。「一個銀行裡面都是爛頭寸你以為他要怎麼撐下去?台灣金融崩盤了啦,無望了啦,你爸今日就免睏,就站在這裡等伊整暝!」
九十七分鐘後,吳儀倩回到位於土城的家(整個大台北地區都塞車,捷運班次混亂,她比平時多花了五十分鐘才到家)。這是一處荒僻的住宅區。整排五層樓的老舊公寓有半數以上已成空屋。她打開鐵門(樓梯間滿是灰塵,配電盤上的電線如受傷的血管筋脈般破綻處處),步上二樓,按下門鈴。
「趕快進來。」母親隔著鐵門喊。「你知道消息了沒有?我打你手機都打不通。」
「什麼消息?」她推開大門。「股市暴跌六百點嗎?」
「核四廠輻射外洩,總統說要遷都。」
「噢。是喔。他們承認囉?」她脫下鞋,脫下外套,將包包丟在沙發一角。「不意外。」電視上正反覆播放著在野黨主席與總統會面後共同召開記者會的畫面。簡言之,傍晚時分,台電與核安署已證實核四發生嚴重災變,輻射外洩;在野黨主席隨即強烈要求即刻進行朝野協商。會後,晚間9時30分,總統發佈緊急命令,劃定方圓二十五公里暫行避難圈,建議民眾疏散;並宣布自隔日起依緊急命令所賦予之權限,遷都台南;並持續進行朝野協商。而在野黨主席則強調,值此空前國難,在野黨將負起監督之責,並與執政當局保持密切聯繫。「國難當前,有些事情必須儘快決定,有些事情必須政治協商。」在野黨主席兼總統候選人蘇貞昌頂著他的電火球,一貫的溫和沉著:「依照目前狀況,能夠政治協商解決的,我們會儘量配合,幫忙政府規劃合宜的解決辦法──」
「所以輻射外洩到底是有多嚴重?」吳儀倩問母親:「本來不是說是廠區內事故而已嗎?」
「不知道。」母親回應:「沒有確切的消息。電視上一片混亂啊,各種說法都有。我們是不是也該走了?」
「哼。」吳儀倩冷笑。「政府更混亂。照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等得到真相。」
「你都不緊張啊?」
「有什麼好緊張的?你覺得我們還需要緊張嗎?」吳儀倩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回家路上到處都塞車,根本沒有交通工具可以坐,現在到處亂成一團,走也走不了。乾脆就明天再說。或後天再說。」
「這樣好嗎?」母親皺眉。
「媽你想太多了啦。」她對母親擠出微笑。「你忘了,我們是特例,我是超人。明天再說。我先去洗澡了。」
三十分鐘後,吳儀倩洗完澡,回到房間,將房門關上,拉開窗簾。戶外無光,夜色寂靜,隔著一條窄街,同期的五樓老公寓,同樣過半數空屋。室內燈光盞盞滅去,像棺槨中死滅的眼睛。這區域早已是個鬼城,只有無法離開的人還留在這裡;但即便是現在,留下的住戶似乎也無動於衷。或許是因為此地不屬二十五公里避難圈範圍內?
吳儀倩沉思半晌,打開抽屜往下翻,找出一份剪報。
泛黃的剪報被她夾在透明文件夾裡。她看著剪報上自己清瘦的背影(她當然不願意露臉),想起許久之前她告訴記者的那些事:小學三年級,她之前就讀的幼稚園被檢測出是輻射建築,鐵窗框是不肖廠商違規使用核電廠外流廢料做的。官商勾結。當時的原能會派人找到他們(輻射鐵窗框已存在五年以上),送給他們每年一次的健檢額度。小時不懂事,長大才知道,當年的幼稚園同學有五分之一已因血癌去世。至於自己,則是自小學開始便不知為何很少排汗,只要天氣一熱,她不出汗,常悶到頭昏眼花。醫生們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她想起環保團體的「核輻人」圖案;第一次在網路上看到那圖案時她直接在電腦螢幕前失聲笑出──是啊,我就是貨真價實的核輻人啊。我跟輻射超有緣的啊。高中時他們搬了一次家,搬到現在這個社區,到大學畢業幾年後,這裡被檢測出是輻射社區──有七戶輻射屋輻射超標。她家倒是不在其中,但出入都會經過就是了(就是沒中頭獎但中了二獎的意思,她想)。這回原能會更乾脆,理都不想理了,只說他們測定的輻射量並未超過每年五毫西弗的容許劑量,「等個十年,還會半衰幾次」。她心裡想,是啊,我們也已經住了十二年了哪。那十二年前又是什麼樣的劑量?
於是吳儀倩自暴自棄地看著社區裡的中壯年長輩,每年一個兩個地拿號碼牌罹癌過世。社區人家一戶接著一戶離去。反正她家裡窮,反正她家單親,反正她們也搬不走,反正她自己都比那些長輩們更「資深」。她從小就是核輻人了不是嗎?她從前年健檢時開始發現自己血液異常──血小板持續偏低,原因不明。她不敢談戀愛,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小孩,反正她怪病在身通行無阻,只要說出實情那些追求者們多半會知難而退。她覺得自己還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蹟。核輻人該有輻射抗體吧?核四輻射外洩?拜託,那麼遠,誰把那些輻射放在眼裡啊?
吳儀倩打開房門。客廳陷落在立燈將明未明的微光中。她從櫥櫃裡摸出一碗泡麵,拿到廚房,打開瓦斯爐煮了起來。
她多打了一顆蛋,加了一把青江菜,而後熱騰騰一碗端回到客廳裡。她按開電視,看見媒體上鬧哄哄的全是核災相關新聞──這當然,台北市醫院人滿為患,已經多到跟基隆地區差不多的程度(部份地區醫療系統確定失靈,因為醫院自身便在二十五公里避難區內,醫護人員都逃難去了);大批避難人潮離開台北地區向南遷移,所有汽車都被塞在路上動彈不得,高鐵和台鐵停駛,聰明些的騎機車和腳踏車一路南逃。沿途旅店全數客滿,由於物資不足,治安失序,台北、宜蘭、桃園、苗栗等地都發生了隨機搶劫案件。大賣場拉下鐵門,加油站和便利商店到處打群架。
所以逃什麼呢?趕著去被搶劫嗎?她心想,差點一個人笑出聲來。天啊這泡麵還真好吃,世界上有比這泡麵更好吃的東西嗎?
夜色深濃,輻射社區寂靜如一灰燼之荒原。吳儀倩看著電視螢幕上這座吵嚷不斷的鬼島(鬼島像一副耳機線,你什麼事都沒做它自己就會亂成一團),首次感受到某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幸福。
──節錄自伊格言最新長篇核災小說《零地點GroundZero》,麥田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