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家分享這本書的自序~💖歡迎【分享】給青少年爸媽們
【讓青春少年把你鍛鍊成更有智慧的人】
菊仙新書《家有青少年之父母生存手冊》
💖為什麼寫這本書?因為近來演講,都有讀者跟我呼求:
「老師啊,你快點寫一本對付青春期孩子的書吧,每天都吵架,快崩潰了!」原來,從部落格時代一路走來的讀者爸媽們都來到了「父母束手無策期」。
除了讀者的鞭策,真正的事實是:
我自己本人正在經歷乘以三倍強度的折磨(我家目前三枚青春風暴男孩),
有些時候,我不只是束手無策,而是必須把自己屬於靈長類動物的靈魂徹底抽空、甚至暫時拔除一個哺乳類動物媽媽的母愛,
更甚或刪除一隻低等生物具備的基本知覺,成為一具無心無肝、無愛無恨、無目屎的「無生物」,暫以「軀殼狀」潛沉多時才得以修復,爬回生物界苟延。
累啊!乏啊!原來是「我自己」更需要寫這一本書!
這大半年來的書寫不只是書寫,其實是是一趟不得不的自我療癒的歷程,更是一個深探與參悟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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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三枚青春期炸彈,作為一個媽媽,必須準備好宇宙無敵強的自我修復工具,否則有時連孱弱的一小步我都難以踏出;
三個男孩又分屬不同狀態的風暴期,我更得「知己」又「知彼」,把他們當成一道道全新而且(說服自己是有趣的)課題來探就、來分析、來理解。
同時,我得務實面對自己親職角色的轉變,掌握每個自我的正念,否則我很可能變得比他們還「青少年」,
甚至退化成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小屁娃,連剛才那孱弱的一小步都會歪樓,引發親子巨大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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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溫馨的社群小網聚中,有青少年的媽媽們一致覺得自己很窩囊,
小子教訓起老子完全不留情面,激烈的言詞卻裹不住漏洞百出的歪理,
爸媽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張飛打岳飛,打得滿天飛!
最後大家的結論是,青少年的叛逆就像是「出水痘」,早出晚出,都要出!
別以為高中以前沒出就沒事,有些人還在大學以後才給你大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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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如果青少年的叛逆像出水痘就好辦多了,因為水痘一週就可痊癒,但青少年叛逆,短則一年,長則兩三年啊!
苟日出,日日出,又日出,有時呈零星點狀,有時如火山爆發。
出水痘若是好好照顧,完全不留疤痕;
但青少年的叛逆,若是處理不當,親子雙方都會殘留幾十道陰影,怨念可延一輩子。
而且,水痘可以打疫苗啊,青少年的叛逆?症頭多而雜,無可逆料;
水痘患者會依照醫師指示,唯醫生的命令為尊;
但青少年的叛逆,絕不是誰說了算,只有他自己說了才算(有時連他自己說的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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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時刻,我無語問蒼天,更有些超級倒大楣的日子,我遭受三大強力火藥輪番攻擊,心靈破碎無力,只能暫時忘記做為一個媽媽還有自尊。
就在自尊不知去向時,少年們卻又奉上赤子般的天真呼喊:
「媽,我回來了!」,「媽,我肚子好餓!」,「媽,我跟你說」,
一面吃點心,一面就巴拉巴拉大談奇人妙聞:說他感到驕傲的事,說他不屑的事,說他憤憤不平的事,說他疑惑難解的事。
此時,我又莫名其妙摸回了我在孩子面前的自尊,更撿回了久違的可愛親密寶貝。
做為媽媽就是如此健忘,面對深愛的孩子,永遠能原諒,永遠能歸零、能回到起初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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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青少年,就如同洗三溫暖,一下子被蒸騰熱氣團團包圍,一下子又遭酷冰刺冷無情襲擊,
隨著少年的喜怒無常,我的心境漸漸從「恆溫動物」演化成「變溫動物」,練就了快速調適心靈溫度的超能力。
當我無語問蒼天時,沒想到蒼天卻有語。
祂告訴我,孩子小的時候,依靠我、依戀我,要我在食、衣、住、行保護他們長大,我因而變得更勇敢而無比強大。
「但是,你並不見得能變得更睿智!請繼續接受一生中最棒的禮物—孩子,讓他們在青少年時期把你鍛鍊成更有智慧的人。」
這是我諦聽到的上天密語。
是啊,人生哪有時期像現在,每一開口說話都戒慎恐懼、思量再三,想想該怎麼講,免得一不小心就引爆世界大戰?
家有青少年,怎可能不長智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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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聽到上天的另外一道密語:
「請讓眼球重新運動吧,即刻起,不要老是只有孩子、孩子、孩子,請把眼球逐漸轉回自己!」
是的,逐漸放手的同時,我實實在在感覺到又有機會多回望自己、關心起自己。
這是青少年給爸媽的超級好禮---我們又慢慢贏回自己生命的空間。
所以說,孩子,永遠是淬鍊我們邁向美好、完整的最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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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非得經過這麼慘烈的過程嗎?
好吧!青少年爸媽,真心邀請您來看我這一本療癒與參悟記錄,保證你能下修你的慘烈指數!
我為你揭開青少年磨人精的內外真實樣貌,也把「負2.0完美父母版本」的修練絕招整理成冊,為的就是給你及時的一帖。
急急如律令,「水痘」、「水痘」,有一天必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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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夯的「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一書,我看了兩遍,所有的驚悚故事固然給青少年爸媽最棒的警示,
但我最難忘的一段話,竟是著書時25歲的曉樂老師最終對媽媽的寬諒:
「我突然很想跟她懺悔。母親一職,她做得很好了,我對她拋諸的怨言,有很大一部分是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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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跟小子們看了一部走過青春叛逆的經典電影:淑女鳥(lady bird)。
戲裡渾身像長了刺的青少女不就是我家三隻的寫照嗎?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全劇來到最終,到遠方讀大學的女主角經過了時間空間的美麗校正,竟打了一通電話給她形同陌路的母親,
欲言又止間,吐出一句讓花濺淚、鳥也驚心的:「媽媽,我愛你!」
好吧!且讓我們把眼光望向十年之後吧,或許我們也能等得到那和解甚至被感激的一天!因為思念總在分手後、感謝總在長大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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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青少年交少,絕對少不了衝突,事實上,衝突也有其正面的功能,
透過適當的衝突,爸媽才可能去了解青少年的內心需求與變化,而青少年也才有機會看到爸媽的焦慮與擔憂。
然而,要回首來時路,也無風雨也無晴,還是得將傷害降到最低,將情緣繼續深耕心底。
且翻開這本書吧,開始修練!
💖金石堂 https://www.kingstone.com.tw/basics/basics.asp…
💖博客來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813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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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承擔,這個秘密。
囧星人辛苦了,你的伴侶也辛苦了。
https://www.facebook.com/194682774019921/posts/1008890492599141/
大家好,我是囧星人。
我想跟各位坦白一件事,並不是一件很大的事,但我想要去相信,如果多一點人知曉真相,在這世界上最在乎我的她,會不會比較不痛苦。
在我因為囧說書的集資計劃成名之後,接受過很多次的專訪,有的談及閱讀對我的影響,有的談及我坎坷的成長背景,但無論對誰的發問,我從來都刻意忽略掉我人生經驗中,可以說最不堪回顧的一塊記憶拼圖。
在我 9 歲那年,我被父親放置在香港的一位朋友家數個月,在那期間我受到虐待和性侵。
被帶離香港時,父親強迫我要對加害人說謝謝和再見,之後許多年,我的父親持續用他重男輕女、對我的性別本身極其輕蔑的方式養育我。幾年前,加害人去世了,父親得意洋洋告訴我,他負責主持那個人的喪禮,稱讚那人是多正直的好人。
對這一切,我只是沉默不回應,我知道父親如果知道事實一定會無比心痛和內疚(儘管他歧視女性,畢竟是我的父親)。一直到 25 歲尋求諮商之前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曾想像父母離婚感情不好是自己的錯,他們不會放過拿任何事當作武器責怪對方。
聽慣了他們互相指責對方是個壞家長,我必須對發生在自己身上任何疑似不好的事情,都要隱瞞,何況我 9 歲的時候,加害人明確指示了什麼叫做「不乖」。
在我繼續長大的歷程中,家長的偏袒和威權式教育令我的心理越來越不平衡,我的性格一度變得扭曲暴躁,回台灣後試著對母親透露這件事,她的回應卻是「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要告訴你爸」。我對這兩句話直覺上的解讀是,第一,我是被害,卻是羞恥的;第二,這件事又變成了你們指責對方的武器。
痛苦一直得不到紓解,我曾求助於心理諮商和宗教,最後放下怨恨的有效方式是跟父母保持距離,不再指望他們打從心底的了解和關懷。我足夠愛我的父母,不忍去恨他們,不得不去相信世界上沒有苦痛值得比較,發生在每個人身上的好或壞事都是一種恩賜。
無論怎樣我都沒有對外說出自己最痛苦的回憶,在成為知名人物的今天也是,我只是幼稚的想要證明,即使不是受害人也有資格教人寬恕,如果放任怨恨滋長,誰都會變成一頭恐怖的怪物,最後我跟其他的受害人都得不到救贖。
隱藏傷痕,我才有辦法當別人的盾牌,我必須承受得住不管受到什麼樣的辱罵、嘲諷、誤解,都能保持自我,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在安慰別人時,卻讓別人窺見自己心中那巨大的瘡疤。我不希望自己在鏡頭的從容搞笑,引來的卻是同情的淚水。我身上已經貼了太多的標籤,經歷了足夠多的歧視,不怕再多的羞辱和指責,只恐懼不能幫助更多的人。
我的經歷構成了對許多人來說或許很難懂困惑的人格面向,從早期尖酸刻薄的搞笑到現在正經八百的說書,越來越不迎合大眾,我到底是怎樣的人?有人會認為我是遵循著所謂的「商業嗅覺」,哪裡有商機就往哪裡跑,事實是,我只是從一張面具換到了另一張面具,但我在越來越接近真實裸露的自己,那種強大的違和感難免引起誤解。我體諒因為多數人並不知道我行為背後的意義。
可以原諒和寬恕任何人,輕易對他人掏心掏肺,時而有嫉惡如仇的一面,又對背叛和控制行為極度敏感,是我性格中的矛盾面向,看似混亂,其實又是整合的。我的伴侶一直對我這種近乎聖人的善良很心痛,我對她說,這不是善良,是我不得不這樣活。
擴大影響力,讓他人相信我,我才能做更多事。這種死命的追求,就容易令脆弱面曝露。我對背叛與誤解的敏感常常讓我失去理性而情緒用事,但我自己知道那不是惡意(也盡全力讓人相信)。
打個岔,讓我們說回許多人關心的那件事——
(我想最近我犯的錯,不管怎樣都會有人提起,這是很糟糕的時間點,請容我一起在這篇文章解釋。)
今年的 4/1 前夕,跟我親自見過面,說她也是我的粉絲的林記者,兩天不回覆我的信之後,選擇用偏激的方式在她的個人臉書頁面,指責我為一個不講理又蠻橫的網紅,且鼓動讓越多人知道越好,那不是事實。在看到她貼文後,我迅速去回應了,並寫信表達想要打電話再進行溝通。
但她單方面缺乏證據的指責卻被瘋狂轉發,到達了七八百轉貼的數字,連我朋友圈內的人也相信了她的言論。
我的情緒一片混亂,不懂為何明明這幾天我一直在認錯、道歉、讓步,結果卻遭來這樣的對待?幾天的壓力下來早已疲憊不堪,一夜未眠之後,第二天晚上,林記者撥通了我的 LINE。(有人質疑打電話的順序,請看這裡解答:https://imgur.com/a/jzF8TOy )而我思考了幾秒鐘後,按下臉書直播按鈕。這肯定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我不想要再多生什麼各說各話的枝節來。
我心急如焚、一廂情願的想只要釋出善意就好,而且她好歹是個資深媒體人,她知道如何應對。為示出我想要溝通的真心,我沒有戴鬍子。
可是林記者表現得出乎我意料,我克制不住流淚。心裡非常懊悔,確實不該做這件事,即使面對觀眾,我努力冷靜說話,並答應不會刪直播,即使這不是最終結論,這絕對是我最大的錯誤,是我的錯就不該抹去痕跡。
可是結束後我想起在直播中提過她的真名,而且很多粉絲一味站在我的立場指責記者,一邊轉發直播。看著直播轉貼數字持續上升,我決定刪除記錄。這是我能為對方做的事。
4/1 凌晨,我沒有多做解釋,立刻給林記者寫了道歉信,然後刪除直播。第二天看到林記者把她自己的貼文刪除了。(有人說她沒刪,這點我不確定,因為我只看到我的轉貼回應不見了,可能是我被封鎖了)
林記者到現在也沒有回應我,沒關係,我想我可以原諒她做的那件事就夠了,她不該原諒我。
這件事跟我前面談到的許多回憶關聯在哪呢?
因為就在 4/1 凌晨,我被自責的情緒逼迫到近乎崩潰的躺在床上,我好想要消失,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再說書。我的伴侶試圖鼓勵我,無意間問了一句:「你有什麼秘密不能讓人知道嗎?」
我以為她在我們交往之初就很清楚了,所以很自然的答道:「我小時候發生的虐待和性侵,我想要保護父母,不敢說出口。」
她聽到我的回答卻愣住了,我沒有意料到,原來她第一次聽的時候,出現了記憶斷片,她選擇性遺忘不想面對的部分,所以我這樣回答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她幾乎是立刻崩潰的大哭了,難過她為何忘記了這點。
她的痛苦情緒遠超過了我。我振作得很快,接下來的兩個月,我不再需要安慰,但她卻陷入了重度憂鬱中,甚至出現了躁狂的症狀,她恨一切傷害我的人,恨我的家人。所有針對我而來的攻擊和不諒解,我沒有特別的感覺,她全部代為承受,她一到夜晚就在哭泣,再重的藥也沒有用。
她只能獨自承受這個秘密,每天都在重播我被害的情景,她說不能殺人的話,就只能殺了她自己。我的立場無法安慰她,越說寬恕,她越發憤怒。陪著她去看醫生,看她每天白天狀況有一點點好轉,晚上再故態復萌,有時候連續幾天的以淚洗面。
關於我自己的事,我不是沒有發出過求救訊號,在我的第一本書收錄的《說不出口的傷與痛》開頭想要說三個故事,最後只說了兩個,因為第三個故事的主角是我,當時我還沒有勇氣說出口。
我選擇要說出來,一部分原因是,在幫助其他人之前,我必須拯救我的伴侶。如果這個秘密由更多人分擔,說不定她的痛苦可以少一點。那被我保護了 20 幾年的父親,他必須受到指責,他承擔得起,我伴侶的代償可以不用如此沉重。
更大的原因是,雖然我說不想曝露受害人身份是我的一個堅持,但那何嘗不是我粉飾軟弱的藉口?
在受害事件中,我沒有任何的錯,作為公眾人物反而可能更應該表現出勇氣,否則我要如何讓人相信受害人放下怨恨、活得堂堂正正、甚至……療癒他人、取悅他人,活成一個報章雜誌報導的「囧星人」?
所以我要說出來。
我是 #囧星人,這個名字是朋友給我的。
我戴著 #假鬍子,這個鬍子是朋友做給我的,用來遮掩牙套。如今雖然沒有牙套,但我繼續戴著鬍子,因為如此大家才能認得我。
我在網上說書,被人稱作 #知識型網紅。
我主張人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難關,生產許多人嗤之以鼻的 #心靈雞湯。
我是一個有 #同性伴侶 的 #無性戀者。
我以前沒有說過,但從今以後你們知曉了,我還是個童年受到 #虐待 和 #性侵 的 #倖存者。這是一份遲到的 #MeToo 自白。
多了幾個標籤,不過我還是會在這裡,只要有人願意聽,願意看,我就會繼續搞笑和說書。所有事情都不會因為早就存在、只是被翻覆出來而改變,我已經準備好接受更糟或更好的未來。
刪除保護歷程記錄 在 蘇三毛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大家好,我是囧星人。
我想跟各位坦白一件事,並不是一件很大的事,但我想要去相信,如果多一點人知曉真相,在這世界上最在乎我的她,會不會比較不痛苦。
在我因為囧說書的集資計劃成名之後,接受過很多次的專訪,有的談及閱讀對我的影響,有的談及我坎坷的成長背景,但無論對誰的發問,我從來都刻意忽略掉我人生經驗中,可以說最不堪回顧的一塊記憶拼圖。
在我 9 歲那年,我被父親放置在香港的一位朋友家數個月,在那期間我受到虐待和性侵。
被帶離香港時,父親強迫我要對加害人說謝謝和再見,之後許多年,我的父親持續用他重男輕女、對我的性別本身極其輕蔑的方式養育我。幾年前,加害人去世了,父親得意洋洋告訴我,他負責主持那個人的喪禮,稱讚那人是多正直的好人。
對這一切,我只是沉默不回應,我知道父親如果知道事實一定會無比心痛和內疚(儘管他歧視女性,畢竟是我的父親)。一直到 25 歲尋求諮商之前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曾想像父母離婚感情不好是自己的錯,他們不會放過拿任何事當作武器責怪對方。
聽慣了他們互相指責對方是個壞家長,我必須對發生在自己身上任何疑似不好的事情,都要隱瞞,何況我 9 歲的時候,加害人明確指示了什麼叫做「不乖」。
在我繼續長大的歷程中,家長的偏袒和威權式教育令我的心理越來越不平衡,我的性格一度變得扭曲暴躁,回台灣後試著對母親透露這件事,她的回應卻是「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要告訴你爸」。我對這兩句話直覺上的解讀是,第一,我是被害,卻是羞恥的;第二,這件事又變成了你們指責對方的武器。
痛苦一直得不到紓解,我曾求助於心理諮商和宗教,最後放下怨恨的有效方式是跟父母保持距離,不再指望他們打從心底的了解和關懷。我足夠愛我的父母,不忍去恨他們,不得不去相信世界上沒有苦痛值得比較,發生在每個人身上的好或壞事都是一種恩賜。
無論怎樣我都沒有對外說出自己最痛苦的回憶,在成為知名人物的今天也是,我只是幼稚的想要證明,即使不是受害人也有資格教人寬恕,如果放任怨恨滋長,誰都會變成一頭恐怖的怪物,最後我跟其他的受害人都得不到救贖。
隱藏傷痕,我才有辦法當別人的盾牌,我必須承受得住不管受到什麼樣的辱罵、嘲諷、誤解,都能保持自我,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在安慰別人時,卻讓別人窺見自己心中那巨大的瘡疤。我不希望自己在鏡頭的從容搞笑,引來的卻是同情的淚水。我身上已經貼了太多的標籤,經歷了足夠多的歧視,不怕再多的羞辱和指責,只恐懼不能幫助更多的人。
我的經歷構成了對許多人來說或許很難懂困惑的人格面向,從早期尖酸刻薄的搞笑到現在正經八百的說書,越來越不迎合大眾,我到底是怎樣的人?有人會認為我是遵循著所謂的「商業嗅覺」,哪裡有商機就往哪裡跑,事實是,我只是從一張面具換到了另一張面具,但我在越來越接近真實裸露的自己,那種強大的違和感難免引起誤解。我體諒因為多數人並不知道我行為背後的意義。
可以原諒和寬恕任何人,輕易對他人掏心掏肺,時而有嫉惡如仇的一面,又對背叛和控制行為極度敏感,是我性格中的矛盾面向,看似混亂,其實又是整合的。我的伴侶一直對我這種近乎聖人的善良很心痛,我對她說,這不是善良,是我不得不這樣活。
擴大影響力,讓他人相信我,我才能做更多事。這種死命的追求,就容易令脆弱面曝露。我對背叛與誤解的敏感常常讓我失去理性而情緒用事,但我自己知道那不是惡意(也盡全力讓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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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最近我犯的錯,不管怎樣都會有人提起,這是很糟糕的時間點,請容我一起在這篇文章解釋。)
今年的 4/1 前夕,跟我親自見過面,說她也是我的粉絲的林記者,兩天不回覆我的信之後,選擇用偏激的方式在她的個人臉書頁面,指責我為一個不講理又蠻橫的網紅,且鼓動讓越多人知道越好,那不是事實。在看到她貼文後,我迅速去回應了,並寫信表達想要打電話再進行溝通。
但她單方面缺乏證據的指責卻被瘋狂轉發,到達了七八百轉貼的數字,連我朋友圈內的人也相信了她的言論。
我的情緒一片混亂,不懂為何明明這幾天我一直在認錯、道歉、讓步,結果卻遭來這樣的對待?幾天的壓力下來早已疲憊不堪,一夜未眠之後,第二天晚上,林記者撥通了我的 LINE。(有人質疑打電話的順序,請看這裡解答:https://imgur.com/a/jzF8TOy )而我思考了幾秒鐘後,按下臉書直播按鈕。這肯定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我不想要再多生什麼各說各話的枝節來。
我心急如焚、一廂情願的想只要釋出善意就好,而且她好歹是個資深媒體人,她知道如何應對。為示出我想要溝通的真心,我沒有戴鬍子。
可是林記者表現得出乎我意料,我克制不住流淚。心裡非常懊悔,確實不該做這件事,即使面對觀眾,我努力冷靜說話,並答應不會刪直播,即使這不是最終結論,這絕對是我最大的錯誤,是我的錯就不該抹去痕跡。
可是結束後我想起在直播中提過她的真名,而且很多粉絲一味站在我的立場指責記者,一邊轉發直播。看著直播轉貼數字持續上升,我決定刪除記錄。這是我能為對方做的事。
4/1 凌晨,我沒有多做解釋,立刻給林記者寫了道歉信,然後刪除直播。第二天看到林記者把她自己的貼文刪除了。(有人說她沒刪,這點我不確定,因為我只看到我的轉貼回應不見了,可能是我被封鎖了)
林記者到現在也沒有回應我,沒關係,我想我可以原諒她做的那件事就夠了,她不該原諒我。
這件事跟我前面談到的許多回憶關聯在哪呢?
因為就在 4/1 凌晨,我被自責的情緒逼迫到近乎崩潰的躺在床上,我好想要消失,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再說書。我的伴侶試圖鼓勵我,無意間問了一句:「你有什麼秘密不能讓人知道嗎?」
我以為她在我們交往之初就很清楚了,所以很自然的答道:「我小時候發生的虐待和性侵,我想要保護父母,不敢說出口。」
她聽到我的回答卻愣住了,我沒有意料到,原來她第一次聽的時候,出現了記憶斷片,她選擇性遺忘不想面對的部分,所以我這樣回答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來這件事。她幾乎是立刻崩潰的大哭了,難過她為何忘記了這點。
她的痛苦情緒遠超過了我。我振作得很快,接下來的兩個月,我不再需要安慰,但她卻陷入了重度憂鬱中,甚至出現了躁狂的症狀,她恨一切傷害我的人,恨我的家人。所有針對我而來的攻擊和不諒解,我沒有特別的感覺,她全部代為承受,她一到夜晚就在哭泣,再重的藥也沒有用。
她只能獨自承受這個秘密,每天都在重播我被害的情景,她說不能殺人的話,就只能殺了她自己。我的立場無法安慰她,越說寬恕,她越發憤怒。陪著她去看醫生,看她每天白天狀況有一點點好轉,晚上再故態復萌,有時候連續幾天的以淚洗面。
關於我自己的事,我不是沒有發出過求救訊號,在我的第一本書收錄的《說不出口的傷與痛》開頭想要說三個故事,最後只說了兩個,因為第三個故事的主角是我,當時我還沒有勇氣說出口。
我選擇要說出來,一部分原因是,在幫助其他人之前,我必須拯救我的伴侶。如果這個秘密由更多人分擔,說不定她的痛苦可以少一點。那被我保護了 20 幾年的父親,他必須受到指責,他承擔得起,我伴侶的代償可以不用如此沉重。
更大的原因是,雖然我說不想曝露受害人身份是我的一個堅持,但那何嘗不是我粉飾軟弱的藉口?
在受害事件中,我沒有任何的錯,作為公眾人物反而可能更應該表現出勇氣,否則我要如何讓人相信受害人放下怨恨、活得堂堂正正、甚至……療癒他人、取悅他人,活成一個報章雜誌報導的「囧星人」?
所以我要說出來。
我是 #囧星人,這個名字是朋友給我的。
我戴著 #假鬍子,這個鬍子是朋友做給我的,用來遮掩牙套。如今雖然沒有牙套,但我繼續戴著鬍子,因為如此大家才能認得我。
我在網上說書,被人稱作 #知識型網紅。
我主張人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難關,生產許多人嗤之以鼻的 #心靈雞湯。
我是一個有 #同性伴侶 的 #無性戀者。
我以前沒有說過,但從今以後你們知曉了,我還是個童年受到 #虐待 和 #性侵 的 #倖存者。這是一份遲到的 #MeToo 自白。
多了幾個標籤,不過我還是會在這裡,只要有人願意聽,願意看,我就會繼續搞笑和說書。所有事情都不會因為早就存在、只是被翻覆出來而改變,我已經準備好接受更糟或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