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焦安溥的歌不斷地在我耳邊循環播放。不,她唱那些歌時還叫張懸,還沒決定找回自己的名字。
「二十歲,因為人生才正要開始,像是天上掉下來了許多緣分,所以可以把很多事情推給別人。可是三十歲後,發現都是自己選擇來的,每個決定,都是一個心甘情願的選擇。」——焦安溥
關於選擇,人們通常會在害怕後悔而勇氣不足中徘徊迷失。然而,我終於開始意識到,「選擇」這件事就是個不斷地和自己對話、與認識自己的實驗過程。你得不斷透過選擇後而得知的結果,來使自己更貼近自己。
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期待什麼、想成為怎麼樣的人,這些都是透過「選擇」這個實驗而驗證得知的結果。
今天和刺青師聊到刺青與傷痕的差異。我摸了摸手腕說,傷痕會消失、也會再出現,但刺青不會、它就是留在那了;但就意義層面,兩者對我而言是同一種存在,因為記憶不會消失,痛過的感受也不會消失。
在那個當下,我選擇了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什麼印記,不論是刺青還是傷痕,都成了我的一部分。而我也透過這些選擇更貼近自己。
後悔嗎?
並不。
我也開始明白不需要為愛過恨過或痛過後悔,因為正是那些拼湊成現在的自己。而每個人也都能透過每個選擇,不斷地重新拼湊自己。
Photo by @leeyo10mg
刺青手腕會痛嗎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生之初:跨越二元的陰性書寫――以林思彤〈不願―寫給即將結束的三十六歲〉、〈生日為之一種安魂〉、〈生日為之一種回爐〉為例 ◎蔡牧希
前言
陰性書寫(Écriture féminine)此名詞為法國愛蓮·西蘇(Hélène Cixous)所
用,她主張女性必須書寫自己,修華特(Elaine Showalter)則進一步說明,此為語言及文字中對女性身體及女性差異的刻寫。陰性書寫同時質疑語言的中立性,因為其為表達父權的工具,是以提倡非線性、循環性的寫作方式。
西蒙·波娃在《第二性》所提出的「他者」(the Other),即點明女性在二元性的表達方式裡,相對於男性主體(the Subject)始終是附屬的次要者。
本文欲以林思彤詩集《艷骨》中〈不願―寫給即將結束的三十六歲〉(註1)、〈生日為之一種安魂〉(註2)與〈生日為之一種回爐〉(註3)為例,說明其如何以陰性書寫的敘述模式,意圖打破社會二元性的框架,並以文字重新定義女性的存在本質。
二、以「生日」為旗,跨越二元的雙線敘述――〈不願―寫給即將結束的三十六歲〉
林思彤《艷骨》中,輯一〈艷骨,與畫皮〉為陰性書寫定調,詩人雖以生之痛楚痛鐫刻靈魂,但其詩的敘事話語,卻呈顯溫柔的生命特質。〈不願―寫給即將結束的三十六歲〉、〈生日為之一種安魂〉與〈生日為之一種回爐〉三首生辰詩,可視為詩人對生命的回顧與表態,以及對現世的反省與期許。在冷眼對視的同時,詩中的敘述者不僅為詩人本身,更可視為女性書寫者的群像發聲。
在敘事學裡,「敘述者」指敘事文中的「陳述行為主體」,或稱「聲音或講話者」,與「視角」一起,構成「敘述」。而所謂的「真實作者」與「敘述者」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敘述者」是真實作者想像的產物,是敘事文本中的話語(註4)。
〈不願―寫給即將結束的三十六歲〉是詩人對上一個生日的道別。整首詩分成「願/不願」的雙線敘事(註5),不同的選擇,導向不同的結果,而所有的願與不願,終是殊途同歸,在時間盤點之後,不得不開啟下一輪生辰。
林思彤有意識地融合「作者」與「敘述者」的意識,雙線交織而為立體的女性樣貌。「我再不願卸下面紗/露出過於天真的臉龐/再不願穿上高跟鞋和靴子/只想裸足踩在絲綢上」,開篇詩句所揭露的生之矛盾,不禁令人莞然一笑。「面紗」意在遮掩,但「天真」卻極為坦誠。在隱/現的二元對立上,詩人巧妙綰合語意―蒙上面紗,為的是保有自我的天真。而「高跟鞋和靴子」看似社會給予女性的性別符碼,也被敘述者拒於千里之外,寧可更真實的體會世界的觸感。
「我再不願說話寫字/不和這個世界/解釋些什麼/再不願辨認人們話裡的含意/不願臆測人心或人性/再不願傾聽他們的祈禱」生辰之詩持續許願,詩篇卻沿著「不願」的敘事線往下衍伸。當話語與書寫成為個人表意工具,放棄言說看似對自我生命的棄權,卻呈顯「可說而不願說」的倔傲。在傳統的父權社會中,當統治結構為了證明自身的正當性,不得不壓抑、藏匿、掩蓋與抹殺的第一對象,即是女性自身(註6)。男性社會僅僅保留女性的稱謂,而女性的存在卻遺留在永遠的視覺盲區裡。是以在此,敘述者面對用來撰寫文明的文字及話語,奪回主動與選擇權,自我記憶的陳述是以更為真實。
「只想從面紗空隙透氣/我再不願去冒險和愛/寧可夾死在窗縫或門縫/也不施捨憐憫的眼神」此段對父系社會的壓迫並未詳述,但生活的壓迫與窒息感,躍然而出。若外部的壓力傾軋而來,此女性的敘述者亦不願屈就,寧可背對世界,不再重演服從的女性角色。女性對家庭的「服從」,以往被視為其社會特徵。當敘述者「我」從傳統的框限中解套,不再服從的種種決志與宣言,在荊棘遍佈的當世,走出一條自己的女性之路。
「我再不願漫長的等待/只祈求乾脆的結束/我再不願轉世為人/不願這世界增加負擔/不願人浮於世的每一天/都像坐牢/我犯了名為希望的罪/卻不願被寬恕」父系社會中,女性的等待與求全,亦在敘述者的許願下,再度落空。自古而來的「閨怨」之作,集結的不僅是表象的癡情相待,亦隱含被辜負與漠視的怨懟。
在眾多的「不願」之後,敘述者的話鋒一轉「我所不願的皆未發生/這是我唯一的刑罰」。語意的翻轉,在詩末開展更為廣闊「未定義」的疆域。當不願之事未曾發生,換而言之,所願就能如常發生嗎?世間是否存在二元的對立標準呢?敘述者對世人拋擲了一個大哉問。正如存在主義所言,人生的意義是通過人的決定創造出來,並非由外在的規範所定義,而是在於人擁有可以作出自由決定的意識。
歸返少女的陰性書寫――〈生日為之一種安魂〉、〈生日為之一種回爐〉
〈生日為之一種安魂〉此詩,開頭「只有在純然的黑暗中/我才願意交出自己的臉/將一封信安放在抽屜/希望所有的語言/都能找到專屬的收件人」詩篇在黑暗中啟程,期望所有的語言都有所指向,在還未有收信人之前,她寧可選擇不言說,以安靜度日。「這一天我想安靜地過/不憑弔往日不憧憬來日」在默然之際,時間彷彿靜止,外界的喧嚷與熱鬧,全都與她無關:「我坐在沒有門的房裡仔細撫摸身上的刺青和疤痕/聽見好多人經過的腳步聲/他們說愛我送來好多禮物/我回報栩栩如生且得體的微笑//每年的第五十四天,我都在尋找/一個為何至此的原因/轉身側身讓路給鬼魂/我聽著那少女在黑暗中/唱歌的聲音/給還有盼望的未來」
在生辰之日,敘述者與自我對鏡相望,回到生命洪荒之時,在混沌初始,一切尚未定義,愛與傷害將未發生。而所謂的「少女」,在西蒙波娃的《第二性》中,仍擁有生命的自主權,亦未成為次要的「他者」,在獨立的童年期與順從的女人期之間徘徊(註7)。
當此之時,文本裡的時間線陡然拉回:「我知道那是自己/我認得那是尚未出生的自己/我認得那是黑色的絲絨/伸手撫摸才知道柔軟和溫暖」生命又回到存在的本質,超脫皮相衰朽的命運。時序上以時間閃回在線性敘述上折返,正好體現了陰性書寫循環式的寫作模式。
〈生日為之一種回爐〉一詩,進入火煉的時期。開篇以「改名」重塑自我的面目:「這一年,我將/使用半生的姓名捨去/自願回爐,期望以嬰孩的純潔/面對這個世界。有時候/好多於壞,更多時候/不好也不壞的世界」在歷經生活的磨難與波折後,敘述者沒有太多的怨言,只是更明白世事無常,以及「好/壞」二元對立的荒誕。正如莫泊桑〈女人的一生〉裡,經歷背叛、失婚傷害的女人所說:「這個世界沒有你想像的好,也沒有你想像的壞。」
「這一年哪,流了太多眼淚/卻無法降溫,火宅中/一樹又一樹的桃花瘋長/卻始終沒有好果子喫/那麼炙熱,我在火中贖罪/回爐就是重煉,再受一身炮烙」無論是以愛戀為隱喻的桃花,或是生命果實,在現實火爐之內,全部化為灰燼,而此之後呢?敘述者以分號與前生劃開界線「生日為之一種回爐/煎熬數年,我送給自己/一本學位論文/和手腕上的紅色分號/這就是人生的隱喻/每日寫了又刪,刪了又寫/仍舊是分號;沒有句點」。沒有句點的人生,是希望從無開始,一切淨空之後,再度回歸生命的本相,重新計數下一個生辰:「生日,為之一種回爐/一個人清清白白/如此甚好」。
四、結論
林思彤有意識地融合「作者」與「敘述者」的意識,雙線交織出立體的女性樣貌,具體表述陰性書寫的循環模式。其豐富的敘述方式,使其詩獲得更為自由的敘述邏輯,亦在作者/敘述者的換層敘述上,呈現陰性本體的複雜性,使敘事中的人物與事件,得到內外遠近多角度的表現。
當「我」在詩中勇於「不願」、「安魂」甚至再度「回爐」,此意識上的煉淨,不僅是對自我生命的詮釋,亦為許多的「他者」找到回家的路,重新面對初生的自我。
註:
1. 林思彤,〈不願―寫給即將結束的三十六歲〉,《艷骨》,台北:匠心文創,2020年,26頁。
2. 林思彤,〈生日為之一種安魂〉,《艷骨》,台北:匠心文創,2020年,27-28頁。
3.林思彤,〈生日為之一種回爐〉,《艷骨》,台北:匠心文創,2020年,29-30頁。
4.胡亞敏,〈敘述〉,《敘事學》,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2004年,36-37頁。
5.「書寫語言本文是線性的(linear)……,在敘述本文中,甚至可以說到一種雙線性:句子序列中的本文與事件序列中的素材的雙線性。」,出自米克巴爾〈故事:諸方面〉,《敘述學:敘述理論導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年4月,95頁。
6. 孟悅、戴錦華合著,〈浮出歷史地表:現代婦女文學研究․緒論〉,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3-4頁。
7.西蒙波娃〈少女〉,《第二性》,貓頭鷹出版社,2004年12月,330頁。
--
美術設計:Teresa Wu
圖片來源:Teresa Wu
--
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1/02/20210222.html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林思彤 #不願 #生日之為一種安魂 #陰性書寫
刺青手腕會痛嗎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01.愛的毛衣 Love cardigan
以前很冷的時候,我都會穿四到五件衣服,層層堆疊來讓自己保持溫暖,但其實那樣會讓自己看起來很臃腫笨重,其實穿脫也挺麻煩⋯
所以後來很冷的時候,我學聰明了,我只選擇穿一件很厚很保暖的大衣包裹自己,即便那比較昂貴,但至少看起來華麗輕鬆也不笨拙。
原來愛情也是如此,即便愛過很多人,但到頭來其實也都無用,當然和衣服一樣還是會有不見找不回來感覺很可惜的時候,但最愛我的人就像那件最溫暖的大衣,比起四到五件薄薄的愛,一件最厚的愛,最暖,就足夠讓我溫暖一整個冬季。
*首先我必須和你說聲抱歉,寫這些並不代表我想回到過去,也不代表我不愛你,只是我想把一些過去愛過的影子風乾,老的時候拿來下酒⋯⋯希望你不要在意,有一天我也一定會把全部你給我的回憶通通寫下來給你也給自己。p.s.我愛你。
02. 刺青
請你將我放在心上如印記將我戴在你的臂上如戳記—— 聖經
他的身體擁有複雜的回憶每個回憶都化做一個刺青每個圖案都無與倫比每個名字都無可代替⋯⋯⋯
他問我當初為什麼會想把前任的名字刺在胸口,「瘋了吧⋯」我說
是覺得當初可以永遠在一起嗎?
我沈默沒有回答⋯⋯
但其實決定要刺青是在分手後他生日的那一天,2019/5/7,那時候我已經被丟下了,那時候我已經又變回必須強迫自己享受孤獨的人,但我知道我辦不到,即使在日記本的第一頁新年目標寫下:成為一個享受孤獨的人,我還是沒有實現,我並沒有做到,我還是非常害怕孤獨這件事情,我想我並沒有真的長大也暫時不想。
那天和我的好朋友約在她的刺青工作室,買了一瓶粉紅色香檳和一包涼菸,她先陪我畫畫,她用列表機把我們兩個的黑白婚紗照印了出來,畫到一半我已經喝得很醉,只剩一點力氣跟很暈的意志用法文寫下 je t'aime , Je suis désolée , Au revoir我愛你,對不起,再見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 merci beau coup 謝謝你,我會的法文也只有這幾句,而我能說的話其實也剩這幾個脆弱於事無補的句子了⋯⋯我躺在刺青台上大哭了一會兒,她拿紙巾給我⋯⋯後來很快的睡一覺醒來,他的名字三個字就刻在我胸口了⋯⋯那時候還沒有刻在我心底的名字這部電影,但我已經有一個決定刻在我心底的名字了⋯⋯其實這並不是我能決定的⋯⋯因為你早就住進了我心底,儘管你的身體已永遠離我遠去,但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緬懷你,讓自己活在回憶裡像是你從來不曾離去,所以我把這一生中,給過我最多愛的人都刻在我身上了⋯⋯左手腕:榕,右手腕:爵,心上:你,分別是我的母親,我的爺爺和曾經深深愛過的你⋯⋯ 儘管這輩子和許多人談過短暫的戀愛,但那對我來說都不太算稱得上愛,頂多只是比喜歡再多一點,有些人的名字我根本也不記得了,但樣子卻還是依稀記得的,其實也不可能會忘,因為我一直是念舊的人,也是捨不得割捨,連垃圾都捨不得丟的人,所以那些過去和戀人的合照其實我都沒有刪掉,都還留在我的相簿裏,但我知道他們都刪了⋯⋯但我知道他們並不可能會忘記我,我還是認為,唯有分手後痛哭流涕過的才算真正的愛過,就兩個而已⋯⋯ 至於你呢?我希望你是我最後一個。
#kiwebabydi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