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不確定.......都2021年的第三季末了,還有人跟我一樣現在才看完《愛的迫降》;但既然看完了,也成為我少數認為的佳作,則我便想寫上一寫了。
#以下談設定與心得_不爆劇情雷 (這部過了快兩年,又這麼紅的,真的有人沒看過嗎?)
我其實以往追劇不多,這也是我第一次完整看完的韓劇;之所以會想看,是因為這兩年該劇的名氣實在太大,在抱著姑且一看的情況下點開後,只看了兩集就把我抓住了。
為何說"姑且一看"呢?
幾年前紅爆台灣的《我可能不會愛你》也是如雷貫耳,但我半個月前點開來,一樣是看了兩集,就決定將它......再往後推延到我有空時再看了。
我也不是不喜歡那一部,只是它的節奏沒能抓住當下的我。
"抓住"是個很抽象的詞,其實談的就是"眼緣",但除了這個也跟劇情編排本身有關。我不想越描越黑到後來被死忠支持者覺得我在說外國月亮比較圓,所以我直接談談"我為何被抓住"好了。
先說個題外話。
一般(好萊塢)商業電影都是以一百分鐘為標準,而電影劇本通常就是一分鐘一頁,所以一百分鐘會有一百頁(這不廢話嗎?)
而節奏就很重要了,在這固定的時間裡面來做出起承轉合,來讓觀眾融入劇情之際,還能被裡面的節奏帶動,達到哭笑喜惡、峰迴路轉的效果。
節奏抓得好,很多缺點就可以被忽略;反之,節奏抓得不好,很多不是缺點的地方就會被放大成為缺點(所以,節奏太慢本身就是一個缺點,會讓人看得很煎熬或是睡著)
電視劇跟電影不同,撇去技術層面跟經費限制,其實還是有些地方是很重要的--- 例如節奏。
我看過日劇不多,就是十部左右而已,也曾經跟著日本台的戲劇往下看,看到好的也看到壞的。
日劇裡面有一個特色很重要。那就是"節奏的掌握",一般的日劇大多10~11集(這是指一般水十、土十、日十之類的戲劇,大河劇、晨間劇集數就會很多),編劇要在這十(出頭)集中把故事講完,這就考功夫了。
首先是說故事的功夫,要怎麼設定出一個大小合宜的故事,足夠豐富的故事圈與人物關係圈,然後能在這個集數中交代清楚。這還是基本功,更重要的是要能引人入勝,這就很吃節奏了。
而好的日劇,常常會讓每集劇情段在要緊處或關鍵處或是留下一點懸念,好讓你很期待下一集的到來(因為水十、土十、日十,這種都是一週播一次,所以節奏尤其重要,因為它就是要讓你掛著這件事-----達一個禮拜之久..........)
簡單說,大家都會有"追劇"到廢寢忘食的體會,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表示眼前這部劇的節奏有"抓住"你----這就是我一開始想表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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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迫降》這套劇是好看的,但我認為其精彩不是來自於絕倫的想像或是出人意表的發展,#而是它工整且節奏掌握得宜 (嗯.....至少前三分之二是啦)
這部劇總共有16集,每一集平均起來居然都有一小時20分鐘之長,總長度大約1300分鐘(超過22小時)的片長足夠讓編劇講完一個長度很長或寬度很寬(包含幾條人物線、過去未來、伏筆破梗)的故事。而編劇也掌握得很好。
這裡的"掌握很好"指的是節奏讓你不認為一集真的有80分鐘之久(一部電影也才100分鐘上下),這表示故事說得很流暢,讓你忘記時間了。
而這部片另一個特色是"很工整"。我所謂的工整指得是故事展開的幅度洽當、收官也收得不錯,每個主要與次要人物都有交代到結局。
值得嘉許的是劇中每一個小零件、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句台詞幾乎都有用處跟意義,這表示伏筆很多,也都很用心把這些伏筆在適當的時間破梗,並交代得清楚。
甚至每一集的尾巴都會有一個類似彩蛋的模式,替劇中沒有交代的梗做了解說,甚至是用來倒敘兩個主角過去在瑞士意外相遇的各種事情,來營造出這個相遇不是"偶遇",而是"註定"的氛圍。
先不說這種節奏的掌握在台劇、中國劇中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這種工整其實更是少見的;不然港台三地也不會有這麼多長壽爛尾劇了.............(日韓看的是一個作品,港台三地看的是一個日常習慣)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編劇只列出朴智恩一人,但我不認為這麼工整且長的劇本,可以由一個人搞定;我比較相信是集體構思,然後掛名在最有名或最有權的那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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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演員方面,劇組沒有特別找年輕又貌美的女星,而是找貌美又有演技的女星,這就能看到用心了。畢竟,可以在年輕的女星中找到美艷絕倫的,但要能夠如孫藝真這樣演技扎實,要能在幹練、冷酷、天真、爛漫、撒嬌、搞笑、深情、任性與傲嬌中拿捏的這麼好的女主角,可不是往年輕女人堆裡扎就能找到合適的。
而且在戲中,女主角的情緒與身分變化之複雜離奇,其實遠遠大過男主角............看過的也都知道,男主角就是霸氣、冷漠、面無表情、眼中含淚、深情款款這幾個而已,相較於女主角-尹世理的複雜多變來說,難度小了很多。
而大家能恰如其分的把演技發揮出來,是這部片能被撐起來的最大原因。(所以 這是一個很值得大家留意演技的連續劇,尤其是孫藝真以此證明了她能成為唯一一個1980後出生,而拿下韓國三大電影節影后,靠著真的不只是長得可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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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優點,來談談缺點吧。
雖說是缺點,卻也不算是。因為這就是一部偶像劇,基本上不能太較真;很多不合理的情節,其實也不用過分放大。
所以,一開始女主角從兩三樓高的樹上掉下來,男主角可以直接抱住而腰椎沒出問題---這種事情,其實不用深究。
男主角185公分的身高,在病房外不吃不喝不尿不睡的站上一兩天而不會腰痛腳痛,這種情節也可以忽略........
反而是節奏畢竟還是會因為裡面的諜報情節與情愛戲份的影響,最終有些不一致了。
整體來看,第十集之前的節奏都很明快,劇情緊湊、伏筆與巧思迭出不斷,危難、破梗、得救等情節也是層出不窮;加上每每斷在要緊處後,再給你一個破梗彩蛋,會讓人不斷的想往下追(還好可以一次追完,要真的如當時韓國tvN每周末才播放,我大概會瘋掉........)
但從第十一集開始,故事從"情節線"轉換到"感情線"時,節奏就開始緩慢起來;這段交代他們感情深化的過程,跟之前的節奏差很多,甚至有一點"拖戲感"。
隨著反派在15集初有個著落後,剩下兩集便是編劇用來做最後收官的時間。沒錯,整整200分鐘用來交代支線與所有人的結局............這時候,真的就是一邊玩手遊一邊消化劇情的時候了。
畢竟,編劇企圖用1300分鐘來講述南北企業、軍政高層、兩對(兩段)感情,還有旁人的微背景,還要理清這個背景展開的矛盾衝突並給予一個說得通的條理,那要把每一個環節都顧到,就需要花一點篇幅。
但200分鐘已經是兩部電影的時間了..........加上,前面十集緊湊,後面四集寬鬆,最後兩集的節奏又更慢了(還不是都跟主角有關係),這就會讓人覺得相當無法入戲。
畢竟,他們花了很多時間在兩位主角身上,一部份在第二男女主角上,其他人就是插花;現在要顧到收官完整,而讓大家要看每個人的結局,就會讓人有一點..............虎頭蛇尾感?
#以下有劇情爆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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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當最後說通後,為了不太過份偏離男女主角的背景設定,兩人最終無法天長地久的廝守。
因為兩人之所以困難險阻,便是因為男方是北韓高層的嫡子,女方是南韓財閥家族、世界知名品牌的執行長----------一旦兩人成婚同居,不論是在韓國境內或是境外(變成男方脫北叛逃、女方結交敵匪)都會引起軒然大波。
所以最後兩人成為一年(只能在第三國境)見面兩週的超遠距離戀愛,只比牛郎織女還好一點......(這也是裡面的其中一梗)
雖然最後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但以一般常人理解來說.......一年只見面兩週,此外不准通信、通電、通話的戀情,應該很快就會夭折了。
只能說,偶像劇賣的其實就是一個"美麗的理想",是一個"王子跟公主最後過著幸福美滿生活"的氛圍...........只是這個氛圍被最後長達200分鐘的收官打壞了。
畢竟我們習慣在一百分鐘的電影裡面,"轉"之後的20分鐘內迎接"合"的結局(這意味著在電影最高潮後,餘味尚在時開始收尾);面對這個長達200分鐘的收尾,自不免意興闌珊了。
更何況"王子跟公主最後幸福美滿了",卻依然無法"一起生活"。在正常人的感情經驗裡,這都是一個會分手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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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談一下整個戲劇的背景。
南韓總統文在寅上任後,為改善南、北韓緊張的關係不斷努力,主動爭取雙方對話,不久後更成功北韓領導人--金正恩舉行了幾次會晤,被視為兩國關係破冰的突破。
所以2017年一樣是由玄彬主演的南北韓警匪喜劇《機智同盟》應運而生,《愛的迫降》也是同時期的作品,不能不說這其中本來就有現實政治因素存在。
但最後還是不免有一個韓國各自表述的結果發生-----南韓覺得太美化北韓,但北韓人卻認為太醜化北韓了...........
而《愛的迫降》裡面帥氣正派、武功高強的北韓主角,自然相當政治正確了;但再怎麼政治正確,還是無法(或不敢)凌駕在空想之上,也就是除非南北韓統一,不然男女主角無法名正言順的長相廝守。
但,這部劇拍的這麼好、這麼工整,誰還管得那些合理、合邏輯,但不合常情的結尾,還有若干沒有被交代的小細節...........(總政治局與軍事局最後的鬥爭? 利老爸沒有追查長子死因的最終真相??)
女主角這麼美麗可人、男主角這麼帥、節奏這麼緊湊、劇情這麼工整,已經是很難得的佳作了。
而且,第一男女主角在今年年初宣布交往,第二年女主角也在四月被抓到交往了,也算是有好的結果了。(玄彬真的是艷福不淺,歷任女朋友都是拍戲完假戲真做了.....嘖嘖嘖,這些機會都不屬於我的.....)
韓國tvN台史最高收視率的戲劇,實在名不虛傳。
沒看過的,我推薦去看看。
已看過的,可以再刷一下。
我都考慮列入再刷名單了 (舊的《東京愛情故事》我就很想再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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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都看過了吧?
#這篇寫完才發現字也很多
#但你們應該習慣了啦
每週一、三、五的晚上10點半,一起看、一起想、有瞌睡蟲一起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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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張蛇大小 在 醉琉璃的新基地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陳小姐之怒】
#原創
#陳小姐系列
#我的室友陳小姐是個鬼
聽說有人喜歡上我室友了。
說人也不對,應該說是鬼。
喔,我的室友也是個鬼,她姓陳,我都叫她陳小姐。
為什麼會說是聽說?因為消息是來自於樓下的阿飄一到七號。
雖然我們之間不適合尬聊CP。
但聊起別人或別鬼的八卦就一點也不尬。
總之,聽說有個外地來的張姓男鬼對陳小姐一見鍾情了,我們就喊他小張吧。
也只有外地來的才敢對號稱台北OO區地頭蛇的陳小姐一見鍾情。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阿飄二號講的,他是在屋裡燒炭自殺的。
即使只是聽說,但有眾阿飄們的激情轉播,我還是得知了一見鍾情的來龍去脈。
那一天,陳小姐隻身坐在老公寓的水塔上。
天是藍的,雲是白的。
陳小姐長髮飄飄,裙角也飄飄,手裡還捧著一本書,眼角閃動著晶瑩的淚水。
那一幕直擊了小張的心房,讓他燃起了雄雄的愛情火燄。
當然小張不會知道,他心目中的文青女神其實正在看CP幹炮。
肉太刺激了,興奮得她都哭了。
那本小黃書還是我幫她代購的。
我的室友突然多了一個追求者,似乎沒什麼大問題。
然而當那個追求者想跳過所有過程,直接入侵公寓頂樓的時候,
那不止是問題大,還會令人跟鬼都非常火大。
小張闖進來的時候是半夜兩點多。
然後他碰上了情緒有史以來最糟糕的陳小姐。
陳小姐人狠話不多,一巴掌把小張打出公寓外。
接著靠阿飄三號的直播——她是個人美心善的大姐——可以看到盛怒中的陳小姐揍得小張哭爹喊娘滿地爬。
旁邊是被引來的路鬼甲乙丙丁在圍觀。
當陳小姐重重往小張胯下踩下去的時候,她吼出了震撼鬼心的一句名言——
「不准哭!你失去的只是你的ㄐㄐ,而我失去的……是我CP之間的愛情啊!!!」
在這裡必須提到一件事。
陳小姐最喜歡的前十位畫家太太,
在這個禮拜內,
不是拆了她CP就是逆了她CP。
這真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十三張蛇大小 在 無待堂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擬真蛇】
(2020 年 1 月)
等待救援的第一百五十天,董問在睡夢中醒來。她被一個長髮及肩的男人環抱著。感覺她的動作,男人低聲問:「不多睡一會?」她只是搖頭,感官還在那個緩緩而未完全滑走的夢中。在夢裡她是一個軍人,在天色永遠沒有陽光的一片鐵色泥土上,她和一群蒙面的戰士一起。那些人穿著合金製造的加強支架,像外露的骨骼,一群金屬的死神。
在夢中她下令投擲一系列的小型核武器,飛彈在半空中化為星晨,將眼前的城市完全吞噬,接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衝擊波,將附近他們附近的樹木和泥土完全捲起,但他們迎風而立,巍然不動,在夢中她知道,他們穿著的東西有保護功能。「董長官,任務完成。」她聽到一把電子的聲音這樣匯報,她本來要回應,但她醒了。
那個長髮的俊美男人貶了貶眼,問道:「沒事吧?」她還是沒回應,赤裸地微笑起床,眼前這座總統套房,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加洲的陽光和海水味飄進來,照出了男人的臉,那是二十五歲左右時期的木村拓哉,那是一個古老的男人,資料上說他是幾百年前日本一個受歡迎的藝人。董問其實不知道他是誰,也沒看過他的戲,但這次選擇了他。她打斷了自己的惘然,開始穿起衣服,半裸著。赤裸的男人在床上半身坐起來,「妳好了嗎?」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沒有看鏡子中的他,應道:「是的,我好了。」然後伸手去按化妝檯的一個紅色按鈕,木村的聲音傳來,這次有點不一樣:「謝謝惠顧,希望下次再能見到妳。」
她又醒來了,這次是在一個醜陋的、只有一百尺的鋼鐵小房間之中。她正襟危坐著,睜開了眼,順手便將自己頭上的兩個指頭般大小的水滴型裝置脫下,推開門,外面有一個金色的落後型號的機械人等待著,它問:「還滿意嗎?」她伸出手,對方用一個儀器掃描了她的脈搏位置,叮一聲,機械人說:「感謝妳的惠顧。」正要走的時候,走廊上有兩個女人走過,她們一邊閒聊著:「……湯告魯斯?太矮了點……妳的品味會不會太古老了點?」董問等她們離開之後也跟著離去。外面已經是黃昏,她在名為「第六天」的「網絡體驗區」竟花了一天一夜,身邊充滿賭錢的男人、賣春的男人和女人以及不知道是生化人還是機械人的東西。最近城市突然多了很多人聚集,但董問不知道他們在爭取甚麼。
她身穿一襲緊身黑色功能服,像個瘦削的男人。這是富單那城的核心區域,她熟悉地找到回家的路,稍為遠離一下這種令人不悉的人多環境。在富單那城的第三環區域的一座老屋子,她走上樓梯,在中途又踩扁了一個階梯,但她沒有打算建築住在這裡的人修理它。二樓的一個單位是沒有鎖的,她將雙手收在袖子中,溫暖著自己,走進去。在雜亂的老董相機之間,有一個正在擦拭鏡頭的中年男人,他以為有客人來,但看見是董問,他微笑並繼續刷拭那個不值甚麼錢的小鏡頭。單位是昏暗的,只有大衛在檯台的小台燈之中閃耀著。
「回來了?」他帶著笑意繼續擦拭著。董問在一張不太乾淨的小沙發坐下,放下黑色的手袋,她的內心好像被蛇捆綁著,她嘆氣,然後說:「大衛,我有點事要跟你說。」大衛停的手停下了半晌,並繼續,他回道:「是的,妳可以說任何想說的。」她不敢望他,這好像一齣排演過很久的戲,在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會演出的戲。雖然每次都有一點不一樣,但每次的終點都是一樣。
「大衛,我感到我需要離開。」
「去哪裡呢?」
「你一直以來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安心。」她說。
「我沒有問這個,但很高興妳這樣說。」他放下了鏡頭,裝好鏡頭,並繼續用抹布抹另一個。
「但是我不想這樣下去,我必須跟你說,我感到安心,但那不是開心。」她望著自己的鞋尖說。
大衛的聲音傳來:「妳的意思是……?」
「你不問我去了哪裡?」她問。
「妳想告訴我,妳自然會告訴我。」他的語氣仍然溫柔。
「我去了中央區的『網絡體驗區』,我一直留在那裡。」她說。
大衛沉默的時候,董問繼續說:「你知道……」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那你開心嗎?」
「老實說,是的,我感到高興,我不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我留連忘返。」她說。她望他,他的表情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一種屬於生化改造的溫和,他們好像都不發脾氣,即使在應該發脾氣的時候。他們是基因改造,來應付服務行業的品種。
「所以妳是不能在這裡找到甚麼?而在VR裡找到?」
「對不起,大衛。你沒有做錯甚麼,只是我,只是我行不通。」她說,但同時聽到一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衛放下他的活兒,對她說:「我知道,我感覺到,若果我說我尊重妳任何決定,妳會覺得我沒愛過妳嗎?請不要這樣想,我愛過妳,這一刻也是,雖然生氣的時候也很多。」
大衛突然聽到董問的聲音:「等一下……」她的身影已經飄到門邊,門打開了,附著的門鈴響起來,三個蒙面的黑影進來,大衛只見到一陣紅色藍色的雷射光大作,似乎看到董問從後偷襲了其中一個,用手肘打掉了其中一把槍,在半空中搶走了,並迅速射死了其中兩個,剩下的一人並沒有被嚇倒,一槍打中了大衛的心臟,他的胸中有一個高溫融化的空洞,他倒下來。
槍客拋掉激光步槍,十把小刀從雙拳的位置伸出,董問手上的步槍,像洋蔥一樣應聲被斬成三片。那一刻她的雙手閒著,便猛力朝對方胸口一踢,對方飛彈而出,撞到一堆玻璃櫃,將精心擺放的古董相機和玻璃碎撞得一塌糊塗。蒙面客正要動彈,已看到對方已經趨至,兩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螺絲批已經重重插入他的雙眼,衝力之大令頭骨也抖動了一下,血從眼框噴灑出來,卻是銀色的機油。
蒙面客在玻璃碎和相機中頹然倒下,董問離開刺客,回到大衛身邊,他還未死透,被扶起一半,又轉醒了過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她回應的聲音乾硬而短促:「說吧。」她想起戰場的歲月,在那些場域,每個人都是這樣說話,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死亡的陰影。
「我是『存儲點』的守門人……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妳。」大衛說。她說不出話來,一向清醒的頭腦也瞬間不能反應。「但……我是一直等著救援……」
大衛繼續緩慢地說:「但妳不知道『儲存點』在哪裡,妳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守門人。我知道你想回去『真實世界』,但只是我自私,我沒有履行職責,我被發現了,隨便一方遲早都會來……他們會重置『儲存點』……」
董問看著三個死去的刺客,問道:「所以他們是歐盟的援軍?」但看起來不像,歐盟派進來的多數會是真人,而不是機械人或生化人。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哭,眼淚滴在她握緊了大衛左手的手背上。「不……」大衛說:「相反……」然後他失去了意識,在檯燈之下,像那些報廢的相機一樣。
董問安放好他,聽到更多的腳步聲,這些人沉重的腳步魚貫而進,滿戴了整座大廈,地下,一樓,很快到二樓。然後有十個蒙面人走進來包圍她,她手無寸鐵,她看了看唯一的窗房。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來:「外面有狙擊手,不要作這個打算哦。」一個沒有穿戰鬥服而是功能服、戴著飛行員樣式護目鏡的二洲人最後才進來,跟她維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在這裡她不可能發難脅持他。
「是的,千萬不要以為可以像演戲或演VR一樣,而且我們不想殺死妳,反正妳也殺了我們三個人,董上校。」那個男人說。
董問沒有回應。
「我叫羽田,我是歐盟的救援人。」男人自我介紹。
「甚麼?」
「是有點驚訝吧?我們是自己人,所以不要舉槍,大家放下槍吧,我是外交官,不習慣這種場面。」名叫羽田的男人說,十個蒙面男人聽他的話,放下了槍。羽田親切地微笑,站前了一步:「董上校,妳等待了一百五十天,是嗎?」羽田一邊讀取護目鏡的資料,一邊散發出「我知道了一切」的氣場。
「你有代碼嗎?」她問。
羽田說:「很抱歉要告訴妳,妳的直屬上司約書亞剛剛在美洲戰場戰死,在現實世界的時間大約只是兩日前,但這裡有時差,所以就這樣了。」
「要是這樣,你期望我相信你是部隊的人?」
羽田拉高護目鏡,笑了起來:「妳不用選擇,因為妳沒有選擇,妳看我們已經包圍了這裡,但我們不是來動刀動槍,考慮到長期在VR裡的人可能有一種網絡精神病,他們可能會……抵抗……真實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帶備了一些必要防護。一般人就不怕了,但妳是殺人如麻的嘛,所以我們只能如此。」
羽田瞄瞄董問身後的大衛,說道:「這位先生的死,Nothing personal,我相信妳這種軍階的人會理解。這個生化人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儲存點守門人,但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拒絕協助人類進行掃描和『解鎖』,所以這只是剛剛好。我們沒猜到他竟然和妳發生了……感情關係,這真是不幸。」
她過了良久才能回答,她有一種回到戰場的感覺,但卻不是慣常的戰場,她暫且放下了雜念,回道:「所以?」
「所以我們來帶妳回家,上校。」羽田張開雙臂:「真實世界在等著妳呢。」
「但儲存點已經不在了,要重置吧?」她說。
「沒錯,重置是隨機的,但我們已經計算到位置,所以我們現在就走,外面除了狙擊手,還有直升機。」
在飛得似乎接近雲層的直升機上,羽田先生抽著煙,她坐在他對面,沒有碰過咖啡或者煙草,她坐得很畢直,臉上沒有表情。她不喜歡羽田先生,他的嬉皮笑臉像個不確定的小丑幻影,好像一個面具。她的目光拋到機外,夕陽早就消失了,星星隱約地閃動,直升機正向富單那城的外圍廢棄區飛去。這片夜景是美麗的,很難相信這些都是虛假,是電子運算的結果,不過她想到木村拓哉的臉孔和身體,還有他的動作……也許那不是真,但反應卻是真實。即使是真實世界中的人類,痛和喜悅都只是大腦裡的一種化學反應。
她突然問:「你提過的網絡精神病,是甚麼?」羽田答:「一種心理疾病吧,在VR渡過的時間越長,就越可能出現分不清楚,即使回到真實世界是他們的初衷,到後來也會出現抵抗情況。這是從東協深層獲得的情報,可別說出去了。」
「所以你們是不知道,部隊也不知道?」
「我們沒有第一手資料。」羽田說:「VR聯網出現大停電而自我封鎖的個案,0005MK2還是第一次,那是東亞協同體的城市,災難是他們的,但他們也多了很多研究資料,我們只能靠線人提供。現時我們知道,約有七百萬人迷失在0005MK2,在斷電前一刻,系統基於自我保護,切斷外部連線,系統變成內聯網,而絕大部份人的記憶串流也被修改,大部份人失去真實世界的記憶,他們以為這個世界就是真實世界。只有極少數像董上校的,很快就恢復記憶,所以東亞協同體的救援,其實也是遣返政策,因為很多人以為東協派出的救援隊是恐怖份子,他們在這裡樂而忘返,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呢。」
董問的眼光繼續流連在雲層和星光之中,她想,在真實世界不會看到這些吧?雲層已經被核戰所吹起的輻射層掩蓋。在真實世界要看到星光是奢侈的,就像找到一個有正常生育能力的人類,都不容易。而在這裡,這虛幻的世界卻是充滿生機。
「大停電為何會發生?」她問。
羽田頓了頓,笑容收斂成微笑,然後答:「東亞協同體的官方說法,斷電是因為一宗針對『聖士提反城』的恐怖襲擊,核電廠,妳知道……」
「我在進來之前,記得東協國防軍說要進駐聖士提反城,令她『回歸祖國』,這事和恐怖襲擊有關?」
羽田說:「我們的官方答案是,不知道。當然我們是反對他們單方面改變聖城的現狀,本來我軍也是要反制的,但東協軍動員不久,聖城就發生這種特大災難,所以兩國的軍事對抗就沒有蔓延到那裡。至於是誰做的,我們並不會猜測,反正東協地區不滿政府的聲音也有很多,有分離主義、有恐怖主義、有反對VR發展的真實主義者……當然東協方面也有聲音指是我們策動,但這是七百萬人的屠殺,很大的指控哦。全城的人現在幾乎都假死狀態了,等於消滅了一個城市,當然連同我們派去『工作』的閣下也一樣受到連累。」
「我不認為那是一種病。」董問突然說。
「抱歉,妳說甚麼?」
「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她說。
「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世界卻不一定是好。」
「這是個很老的問題了。」羽田笑說:「妳當然也說得對,外頭也有討論,是否應容他們永久滯留在這裡,不也是一個處置方案嗎?要在0005MK2裡逐個人帶到存儲點救援七百萬,還是繼續供電,就能維護0005MK2的封閉運作,那麼他們就不會死,只是在另一個時空活著。」
「不過他們就不能控制聖士提反城,不能生產,不能交稅,東協不想付再造一個資訊和金融中心的代價。」
「對,妳很懂得這個現實。」羽田說:「所以在這一秒,東協都在救援,主要都是先救他們培育的代理人、政治軍事經濟菁英,這也是他們控制聖城的一種方法。他們大多數人都很想繼續活在這裡,而不是外面。而我們閒得多,只是救援滲透到那裡的極少數人,例如上校妳。所以我私下想問妳一個問題,妳也不想回去嗎?」
她沉默下來,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此句之前的所有話都不是重點,只有這個「私下」的問題才是重點。直升機開始下降,那是富單那城的垃圾堆填區,只有巨型機械人日夜推填,沒有人煙的地方。不知為何堆填區中心有一間小鐵屋,也許儲存點就在裡面。
他們下去,直升機就馬上離開,只剩下董問、羽田和他的幾個隨從。「董上校,剛才的問題妳有答案嗎?」
「你是說想不想回去?」她問。對方稱是,那些隨從雖然沒有罷出威脅狀,但還是全副武裝,而她還是手無寸鐵。
「回去軍中匯報,那是我的職責,這與我個人想不想沒有關,像你所說,nothing personal。」
羽田望著她的臉問:「但如果是妳個人的想法?」
「我可以理解他們,就像在一個夢中,醒過來是好,但不醒來,不也是個歸處嗎?只是我不知道究竟七百萬人一起反對回歸,能否反過來影響真實世界……他們可以截斷電源,屠殺這七百萬人,但他們會死在夢中,而不是作為一個東協人而死,而是以富單那城的市民身份而死,那對他們來說才是真實。」
羽田聽完後深思了一陣,然後說:「謝謝妳,好了,我們往前……」此時有另一架直昇機很快地飛過,那不是直昇擊,那是無人機,它們在黑暗中發出了幾下紅光,羽田手下的頭顱就被甚麼炸開了,在混亂中,羽田看到一個黑暗快速貼近自己,然後突然看到背後的景象:隨從正向無人機射擊,但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被小型炸彈炸開,然後倒下,為甚麼呢?因為他的頭顱被扭轉了180度,然後他眼前一黑,倒在董問的旁邊。她望著這些無人機攻擊完他們之後,就沒有回頭地飛走,沒入無盡的星空之中。「為甚麼……」羽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說了這句話。
「Totally personal,只是因為大衛。」她說,然後便進入了那間小鐵屋,那是一個容量就像網絡體驗館的小個室,裡面有一個穿土色披風、純白東方服飾的十二三歲少年,像個少年的僧侶。這應該就是新的儲存點守門人。
「你是儲存點,是打算送我回去的嗎?」
少年開口說話,是一個聲音未變的少年,語氣卻是成年人的:「儲存點已經由我方重新控制,我只是個嚮導程式,現時駐守在這裡,剛才控制無人機的也是我。妳的事情我們都清楚,而妳不清楚脅持妳的人,他們不是妳的盟友,雖然要說的話,那些人跟我們還親點……離題了,不過我只能說,看到妳最後殺掉那個人,還是挺驚訝。」
董問盤坐下來,就像對方一樣。「先搞清楚。你是哪方的人?程式?」少年說:「我只是個程式,所以妳無法威脅我甚麼,妳不能像殺死那個男人一樣殺掉我。回到妳的問題:我是東協製造的軍事嚮導程式。」
董問點頭,這少年的感覺就像大衛,但少年緊跟自己程序和目標,大衛的人味太多,終於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雖然並不是非人類的消滅,究竟算不算是死亡,她不清楚。雖然她流淚,但她不知道那是因為寄托了感情還是因為甚麼。也許大衛看到自己收集的老董相機櫃毀於一旦,也會哭,那是愛嗎?
少年的話精準而沒有多餘,不透露更多。如果他是東協軍的東西,那麼儲存點原先原來不在需要遣反七百萬人的東協軍手上。她進一步問:「為甚麼你要殺掉那些男人?」
少年問:「那為甚麼妳殺掉那個男人?」
「我會回答你,這可以換到你回答我的問題嗎?」她問。
少年說:「可以。」你
「因為那男人殺了我……一個認識的人。」
「所以是復仇,單純的。」少年說,並續道:「回答妳的問題:他們是已經叛變的我軍成員,而上級已下達了格殺令。」
董問沉默下來,這麼下來她也有點搞不懂情況。但她在想如何跟這個應該不會透露過多事情的程式對話。
「剛才的人,是東協軍的叛變成員。」她說。
「沒錯。身份已經通過人面識別確定。」
「他們不是歐盟的人?」她又問。
「不是。」少年說。
「這些東協叛軍為何要假扮歐盟的人?」她問。
少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透露這些人的資料,超出了我的權限,透露否決。」
董問知道問不出甚麼,而儲存點亦已不在此處,便轉身離開。在小鐵屋外面,幾具屍體還在原地。她徹底搜了羽田的身,並沒有找到任何身份辯識的東西,於是割了他的皮下晶片,正要回頭的時候,無人機已經包圍了她。少年緩緩地走出來,說道:「根據我國法律,妳是發現的敵軍人員,我要將妳移送上級。」
她問:「我不會抵抗,但我打算交換一下條件,有沒有興趣?」
「先說說。」少年說。
「我希望知道這些叛變軍人的底細,他們有可能知道歐盟軍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將這些屍體的分析報告跟我交換,而作為交換,我會將我們在聖士提反城在做甚麼事,告訴你們。」
少年沉默了一陣,問道:「妳是指貴國在聖士提反城的滲透活動。」
「我只可以保證,我自己的那部份。因為我的上級已經陣亡,所以我已經斷線,只有自己的部份。」少年說:「等一等。」他的雙眼轉為腥紅色,眼睛失去了焦點,兩分鐘之後,眼睛轉回正常,他說:「已經溝通過,我們會照樣將妳捉拿,關於間諜網的事情我們還會自己查。」
她嘆氣:「等一下……聽聽另一個提案,我會透露更多的事情:剛才這些人以歐盟軍的名義接觸我,雖然不知是甚麼理由,但他們其實是你們的人,而且還是叛軍,所以外面的幾個人死了之後,他們的伙伴也會調查並且找到我,只要你們等著,就可能接觸甚至抓到他們。所以你們只要不在這裡抓我,就可以找到叛軍的情報。」
少年又運算了一陣,然後答:「上層表示可以,但我們會密切監察,妳逃不掉,0005MK2是我國的伸延領土,所以不要抵抗。妳應該回到自己的住處,等待叛軍的接觸。」談好條件之後,董問離開了鐵屋,搭乘了往返堆填區和城市的維修機械車隊回去。在這裡她沒有家,但在真實世界也似乎沒有。她回到大衛的相機鋪,這家生意不算好的古董店叫作百家姓,大衛曾經跟她說,那是他從一個老人手上頂手的。
她僱用了打掃機械人將三個刺客的屍體扔去機械人墳場,至於大衛則埋在三環區的地下墳場。雖然真實世界的人聲稱這一切都是電子運算的感官結果,但埋葬愛人的感覺似乎也一樣,分不出來,至少她在真實世界沒有埋葬過人。三環區的地下墳場是一個模仿巴黎地下的地方,出來的時候還下起了毛毛雨,天色就像核戰之後的天空那樣灰暗。
等待救援的第二百零五日,富單那城爆發了一場內戰。反對VR發展的群族和支持限制發展的群眾,在立法局前爆發衝突。附近的扯皮條說,雙方都有人進入商業區搶略,鎮壓機器人進入封鎖了現場並進行抓捕。
滿臉毒瘡的扯皮條抽著煙問:「妳怎麼看呢?妳支持還是反對?」董問回應:「是關於VR的嗎?」對方說:「是啦,我的女孩都沉迷和VR男人做愛,都不工作了,我個人是有點反感。」
董問笑道:「你不是也吸毒嗎?」扯皮條假怒,然後又笑起來:「人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東西。但我還是養著她們啊。」董問突然說:「如果我跟你說,這個世界才是VR,你只是在這裡沉睡著,沒有事情是真的,你在外面有一個真實的人生,那你還會繼續嗎?」
「他媽的,妳也吸藥太多了嗎?……但怎麼說呢,老子才不管甚麼是真甚麼是假,老子還有一堆帳單要交,有一堆馬子要養,這裡是VR,麻煩的事情還是一樣,畢竟VR還是設定得跟真的一樣吧?」
董問想,的確是一樣的,在真實世界有反對VR的人,因為所有人最終沉迷進去,去找新的世界,就像哥倫布找到真的世界、歐洲人進入美洲一樣。「嘿嘿嘿……」扯皮條笑著問:「如果這些鬼話成立,那麼我也可以說,我才是來自真的世界,妳才是VR中的程式,妳以為是真人,也是設定出來啦,你在真正世界的記憶都是人造的,就像我隨時也可以找人植入一些我自己喜歡的記憶,也可以刪除不喜歡的。」
她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微笑跟他道別:「也有可能的,但你也說得對,我還是要吃飯或做其他事,再見。」
在三環區的一間水泥酒吧,她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最近發現這間酒吧也張貼了支持VR發展的海報,支持的理由似乎是:進入和建立自己的世界,是每個人的自由和人權。明明沒有人進來,但有一個穿休閒黑色西裝、茶色墨鏡的男人進佔了她面前的位置。「我們觀察了很久,妳不能隨意提到這個問題。」
這些人監視她已經一陣子,一開始有點不習慣,但日子久了還是可以習慣。畢竟她是軍人,在一個巨大的監控網絡中生活,在這裡,所謂的0005MK2,即使是被少許人監視著,似乎已經是最接近自由。
「為甚麼呢?他們才不會相信。你們不是想他們醒來,回到真實世界嗎?」她透露出一點抵抗的意思。
「不是用這種方式。」那男人說:「他們需要在我們的監護下才能回去,否則太多的覺醒只會造成騷動。這裡的人為了是否容納發展VR,已經進入內戰。」很不幸,VR已經封閉運作,裡面的設定都不能更改,只能任由自己獨立地發展,外面的人不能大刀闊斧地改變這裡的人和程式的行為。那個男人脫下墨鏡,她發現對方的雙眼是兩條細細的線,暗黃色,像恐龍或者蛇的眼睛。
她醒來了,才發現自己在百家姓睡著了,瞬間之後,她發現客廳中有人,但不是慣常監視她的人。她從內堂走出去,沒有一個沒有部隊保護的老人,他穿著老式的休閒西裝,高而瘦削,一種像藍球員般的高度,皮膚死灰的,好像患著病。他已經在檯店前的椅子坐下,撐扶著一條手仗,上面鑲著紅寶石和一條銀色的蛇,好像一具來自舊世界的文物,在那個年代,還有真正的金屬和寶石。
「應該是大衛的。」老人看到她的時候說。
「你是客人嗎?」她說:「抱歉,大衛已經過世了。」
老人沉默了一陣,他打開檯燈,將自己沐浴於微光和飛舞的塵埃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羽田先生的事。」
好一陣子,董問才搞得清楚眼下的事情。就像上一次,她望了望窗戶,但上次她是想逃走,但現在她不需要逃走。對方只是一個老人,而且外面也沒有人包圍。但不知為何她有想逃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據說妳跟東協的人達成了甚麼協議。」老人說:「但妳殺死羽田,只是純粹因為大衛的事情吧?妳看來是這種單純的女孩。」雖然對方應該是來自己的麻煩,但不知為何她也跟對方說起了幾句真心話:「單純是個褒義詞,我靠著不單純活到今日,我本來會淪為東協的階下囚,但我讓自己成為誘餌。這位不知甚麼先生,你最好快點走,因為東協的人在監視我,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
老人笑,似乎毫不擔心:「所以……你自由的成為一條誘餌,才能回到江裡自由暢游嗎?我本來有點因為樣子而喜歡妳,現在我更喜歡妳了,因為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我們來到這裡,才知道甚麼是自由,但我們的生命背後,只是連著一條電線,基本上是這樣。自由很虛無,很愉快,但也很容易斷線。」
董問一時間有點迷惑,說不出話來。
「你認識大衛?」很久之後,她才打破沉默。
「認識,這裡是我送給他的。」
「是你?」她問,忽然記起大衛說過是一個老人。
「大衛是通往真實世界的船夫,也是我來到這裡之後最初認識的一批人。」老人閒話起來:「大衛的職責是做儲存點的守門人,但他最後開始討厭自己的天命。這件事,東協的人就不明白了,但守門人的工作,就是自我消滅,他的工作是淘空這個夢幻世界,但他也是這世界的一份子。如果你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世界,那你現在的生命又算是甚麼呢?你永遠都是那個真實的撲人,那個真實永遠在敵意的包圍你、否定你。而且現實來說,那個世界一點也不好,所以他慢慢就不喜歡這個設定了,之後我就找了這個地方,讓他把自己藏起來。」
「這不也符合你的路線嗎?你們不只反對真實的世界,更不想其他人覺醒。」
「妳認為那算覺醒嗎?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我們這些極少數的人,知道外頭有另一個世界,有誰人比我們更覺醒呢?但外頭的真實世界是甚麼呢?那是一個生態已經超過了毀滅臨界點、全面戰爭、人口越來越少的地方,而且大家都更愛置身於各種的電子夢……但最終人類已經發現,自己從哪裡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刻在哪裡。在電子的空間,我們保留了人類最繁榮的時光,可以發展各種文明,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這裡的設定是全面戰爭之前的世界,那是最好的世界。」
「所以你們才不想回去?」她問。
「他們叫我們走私者。」老人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輕藐的:「但在我看來,他們才是走私進這裡的人。他們叫我們做恐怖份子,但他們對這個世界來說才是恐怖份子。」
「這位先生,你的肉身在哪裡?」她問。
「我叫史力克。」老人補充。
「S-N-A-K-E,蛇先生。」她試著激怒他,不知為何董問覺得對方應該是敵對者,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有些人這樣叫我,我也挺喜歡。」史力克老人說:「總而言之,這裡已經自我封鎖起來,有入無出,但就像天堂一樣。大衛是後門唯一設定的儲存點,東協和歐盟的人都滲透進來,我們是第一批滲透者,但發現這裡才是我們的應許之地。這兩班人都想爭奪他啊,東協想借助他,救回自己在聖士提反城的代理人權貴,歐盟則想殺死他,讓系統重置,拉長聖士提反城東協勢力的復興過程。但我們更厲害,我們將大衛藏起來,這也是他的意願。」
「但你們殺了大衛。」
「因為東協最終找到了他,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因為妳只知道富單那城是0005MK2的存儲點所在,所以妳來到這裡等待救援,卻不知道大衛就是存儲點,大衛則為了你而留下來,不聽我們的勸告定期轉換場所,也許這就是東協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你說得很像為了自己開脫,把事情說成是我的關係。」董問說。
「沒有,這是戰爭,就像妳也殺人,為了自己,為了國家。」史力克說:「我是最尊重自由意志的,即使大衛只是活於這個系統,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就像鬼魂……但他的意志,我們沒有不當一回事,包括我現在對妳那麼好,都是因為他請求。本來妳殺了羽田,我應該做點甚麼報復才對。」
董問記得在直昇機上,羽田問了她是否想回去「真實世界」,那似乎是蛇先生的意思。
「羽田說自己是歐盟的救援,其實不是。」董問說:「但我知道歐盟不會派人來救我,所以我知道羽田一定是其他人。」
「妳很清楚自己為甚麼人效力嘛。」老人敲了敲手仗:「現時妳還想回去嗎?」
她搖頭。「我不是認同你們的理念,我是回不了去。歐盟知道我跟東協合作,不會對我太好;而你們是甚麼,你們是前東協軍,也好不上多少,總之,我滯留在這裡了,情況是這樣吧?」
老人補充:「是永久滯留。不過,真實世界的人不也永久滯留在真實世界嗎?我不知道我們跟他們有甚麼分別。他們看輕我們,總是要否定我們,但我們也可以用同一個理由否定他。在我們以外的人都是虛幻。聽起來有點傲慢?但自由的感覺不錯就是了。」
老人只是說了很長的話,並且以「大衛想妳過得好」強行留下了一個通訊代碼,就徑自離開,沒有戰鬥,沒有人傷亡。自那天起監視她的人,好像就消失了,之後她發現蛇先生的人有參與在富單那城的示威之中,一群用蛇來做文宣吉祥物的人在電視上、網絡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總是覺得那是蛇先生隱秘地顯露自己。他們是反對VR發展的,這有點諷刺,但在現實政治也不太奇怪,好像革命的人在成功之後會反對革命。如果在這個世界發展VR,這裡也會出現另一個客人比主人大的情況,然後另一個蛇先生就會出現。
有一次董問也參加了抗爭,也受了傷,但不是因為她反對VR,只是因為想嘗試一下受傷。她真的這樣直言,以致那些在現場認識的人,因此認為她是個有情緒病想自毀的女孩。但在那場抗爭中,很多人某程度上也是在自毀,但那也是超級真實的東西。受了傷,會痛楚。
董問不知道究竟東協的監視者消失,是蛇先生動的手腳,還是因為要應付這個世界的政治紛爭、人力資源不足所致,但最終她安全地離開了富單那城,在出境成功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在這個非常真實的世界裡的一種不真實感。在離開的路上,董問造了個夢,夢到蛇先生,他在夢中問:「如果路易十六不死,那革命算是甚麼呢?」沒頭沒尾的。
她醒來之後,忽然覺得也許真實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必需死的存在,不然他們在這裡就成了次等的生命。這也許就是革命的理由。
在路上,出於好奇,董問向那個通訊代碼發了一個訊息:「之後我應該做甚麼呢?」一天之後,她收到回信:
「做甚麼都行。」
那是董問不需要等待救援的第一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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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張蛇大小 在 賢賢的奇異世界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陰陽師 #百鬼夜行 #宇治拾遺物語
各位大家好,歡迎來到HenHenTV的奇異世界,我是Tommy
有觀眾留言,就說想聽一些鬼故事,
我就回答道:我看下講什麼鬼才好!
最近的Monster hunter rise裡面就有白龍夜行,讓我得到了靈感,
不如我們來說百鬼夜行和陰陽師吧?
這個百鬼夜行的傳說其實源自於中國,
在東漢張衡所撰寫的【東京賦】裡面曾經有寫到:
”度朔山上有桃樹,下常簡閱百鬼”
而在東晉時代的【搜神記】也有提到:
“壽光侯者,漢章帝時人也。能劾百鬼眾魅,令自縛見形“
而百鬼夜行,Hyakkiyako這個詞是出現在
宇治拾遺物語--修行者百鬼夜行に逢ふ事,
這本宇治拾遺物語(Ujishui Monogatari),
成書於十三世紀的前葉,作者不詳,
全書15卷,一共有197個故事,
一般認為是和宇治時代的貴族源隆國,
所撰寫的宇治大納言物語是同一個時代,
而這個宇治拾遺物語可能就是它的增補,加筆或者是拾遺篇,
就有點像初版的格林童話一樣,沒有被收入在格林童話集裡面。
裡面描述的百鬼夜行是這樣的,在日本的平安時代,
大概在794年到1185年結束,
當時的桓武天皇把首都設置在‘平安京’,也就是現在的京都,
這個時代是幽暗未明,存在著人類和妖怪的時代,
人類居住的地方,和妖怪居住的地方,是重疊在共同的空間裡,
只是人類在白天活動,而妖怪則在夜晚活動,
如果遇到百鬼夜行的時候,人則會受到詛咒。
百鬼夜行裡面的前篇,收集了30多個妖怪,
但是後篇有些妖怪是源自於山海經的妖怪,
其中就包括犬神,天狗,苧,狐火,蛇骨婆,河童,
帝之二女,燭陰,人魚,旱魃,水虎,鐮鼬或者叫窮奇等等。
百鬼中的魍魎,也是源自中國流傳了四千多年的傳說,
傳說中炎黃兩帝爭奪天下時,蚩尤曾經想說服炎帝重啟戰事,不果,
於是他號召力他的狐朋狗友,號召在南方的苗民,
和山林水澤間的魑魅魍魎等鬼怪,打著炎帝的旗號,向黃帝宣戰,
在中國這些魑魅魍魎是小妖,
但是到了日本就有了名堂,成為家喻戶曉的妖怪,
百鬼夜行並不是剛好一百只妖怪,而是一共有113只妖怪,
裡面也有你曾經聽過的故事,
包括是雪女,鐮鼬,河童,座敷童子,山童,天狗,飛頭蠻,
而滑瓢就是滑頭鬼,聽說就是他們的領頭人。
至於為什麼會在平安時代出現百鬼夜行,就沒有任何的解釋,
可能是因為人們對於未知的恐懼,
把這些恐懼經過想像而演變出來的妖怪,
在那個時代,出現了一種的職業,這種職業叫陰陽師
陰陽師,Onmyoji,是日本歷史裡面記載中,
中務省的陰陽寮所屬的官職,他們是有組織,
而且在日本平安時代受到政府承認,並且享有官職的職業。
而他的來源,大家也猜到,是源自於中國,
陰陽家推崇的就是陰陽五行,而陰陽五行是源自齊國,
創始人叫鄒衍,當時稱之為陰陽說,
很多人以為陰陽學是源自於周易的【易經】
其實不是,周易在易經裡面並沒有提起陰陽八卦和五行,
而是被陰陽家和太極所影響的【易傳】,
裡面有解釋何為陰陽:
天、地既有其體,又有其德。
天之體為陰陽之氣,地之體為剛柔之質。
陰陽之氣實質上是能量與信息所構成之“場” ,
而剛柔之質則是氣的能量密集化的存在形式;
另一方面,天之德為乾,而地之德為坤。
乾是健動不息的創生品格,而坤則是厚德載物的接納性品格。
以“一陰一陽之謂道”立論,認為宇宙自然界存在相反屬性事物,
相反事物的推摩作用是事物變化的普遍規律,
六十四卦即反映了這一種規律。
而陰陽往往和剛柔這詞息息相關,而這個陰陽五行之說,
在6世紀的時候傳到了日本,稱之為陰陽道,
而可以掌握這些知識的人,就可以掌握國家的命運,
因為陰陽五行不僅可以觀天象,知曆法,還可以占卜問卦,
上至國運昌隆,天皇適任合乎?下至庶民之事,
而天武天皇知道這些知識的重要性,也怕有人利用這些知識來反政府,
於是就創立了陰陽寮,陰陽寮就好像是國家的研究院一樣,
同時禁止人們擁有【河圖】【洛書】【太乙】等陰陽書籍。
而當時的陰陽師則是代表國家去占卜國運,有著非常崇高的地位。
到了平安時代,有日本的神道教,密宗,佛教融合成的陰陽道,
在891年停止遣唐朝使後,並發展出自己獨特的風俗文化,
而在這個時代,民間還很相信妖魔鬼怪之說,
但是當時的陰陽師是日本管轄的職業,
所以只為大戶人家或者是大官才可以邀請陰陽師為其做法
那麼陰陽師會什麼呢?
1. 式神 (shikigami)
式神是什麼呢?是妖怪還是神呢?
在陰陽道裡面說的是陰陽師役使的靈體,
式神也可以稱之為侍神,顧名思義就是侍奉其主的神,
一般是用符紙,木偶或者是玉器作為媒介,再配合咒語使用,
把一些人所看不到的靈體收納為其所用,連人的魂魄都可以使用,
不過,如果用其不當,式神會不受控制,反噬在主人身上。
而傳說中最厲害的陰陽師,叫安培晴明,
在他撰寫的【占式略決】一書有記載:裡面一共有三十六卷,
而第四卷和第五卷記載著十二個天將和十二個月將,
一共大大小小有24只式神。等下我們來說安培晴明的故事
2. 觀天象占卜問卦
陰陽師需要會觀天象,需要為國家占卜問卦,
包括天皇太子就任的儀式等等,
3. 曆道
也就是制定日曆,決定日子的吉兇等等,例如什麼日子適合動土
4. 陰陽道
判斷土地的吉凶,方位等等
5. 結界
也就是在虛空中張網覆蓋一個範圍裡面,
保護裡面的人,也叫作金剛網。
而最常看到的叫桔梗印,也就是五芒星,
代表著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聽說是安倍晴明發明的。
簡單來說,就是好像諸葛孔明加林正英啦!
除了會觀天象,看風水,還會抓鬼,控制靈體
而剛才講到的安倍晴明,就是日本傳說中最強的陰陽師,
而全部的傳說中,只在安倍晴明40歲過後才有,其原因不詳,
而大家把安倍晴明想成美男子了,
其實他的樣子是這樣的,就是禿頭,肥肥的,
和漫畫和電視劇裡面描述的相差太遠了。
歷史裡面的確是有這個人,他出生年份不詳,
出生在下級貴族安倍益材的家中,
先後在陰陽師贺茂忠行和保憲父子下學習陰陽道,
而受到保憲的賞識之下傳授天文道。在日本歷史的確有記載,
在960年,四十歲時被天皇任命為天文博士,
而59歲時受到花山天皇的重用,死後被土御門稱之為始祖,
還建造了神社,叫作晴明神社,
分別在京都,大阪,名古屋,和奈良都有他的神社。
而死了過後,在平安時代衍生了很多他的傳說,
我們來聽故事吧!

十三張蛇大小 在 賢賢的奇異世界 Youtube 的最讚貼文
#最後生還者2 #The last of us 2 #喪屍真菌
各位大家好,歡迎來到HenHenTV的奇異世界,我是Tommy.
做莫我的頭髮會變成醬呢?那大家看回之前的一集就知道了
我們在不少的電影,甚至是電玩裡面都有用過喪屍這個主題,
就是一些感染病毒或者是細菌的那些人類或者是動物,
它們就變成沒有意識的怪物,只會憑飢餓的本能去攻擊其他人。
然後其他人被它咬到的時候,又變成喪屍
當中也聽過很多關於喪屍的傳說,
例如好像傳得最兇的都市傳說,就是俄羅斯赤塔事件,
但是經過Professor Pow Pow 查證之下,證明那是假的新聞。
其實它只是電玩前面的一些預告片而已
那大家可以去看Professorpow pow的影片,
我把鏈接也放在下面吶~
那麼世界上會不會真的有這種喪屍呢?
或者有這種喪屍的病菌呢?
如果你是第一次看我影片,我頻道主要就是做一些
稀奇古怪啊,靈異,外星人和UFO,
甚至是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
如果你也喜歡這些主題,歡迎你訂閱HenHenTV,
順便打開旁邊的小鈴鐺,然後選擇全部,
這樣你就不會錯過所有的影片啦~
好!我們進入喪屍的世界吧!啊~~~~~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這種喪屍病毒,
但是卻有幾種類似好像這種病毒的喪屍真菌,
那真菌的話,就好像蘑菇類的那一種,
這種真菌叫偏側蛇蟲草,
主要是會寄生在萊式弓背蟻,或者是它的近親的螞蟻身上。
這種真菌在感染螞蟻過後,會控制螞蟻身上的肌肉,
然後就控制它去尋找他們適合生長的環境。
那首先螞蟻就會脫離它們的巢穴或者是隊伍,
去到濕度和溫度,是比較適合它們(菌類)生長的地方。
就好像是樹林的下層,大概離地面25cm左右,
然後螞蟻就會去到樹葉的後面,用它的大顎咬著樹(葉)脈
直到它身體的真菌成長出來為止,就大約會是4-10天左右,
那最後真菌就會從他的頭部‘爆’出來,並且釋放狍子,
然後用這種方法,再傳到去其他的地方
但是這種(真菌)寄生在其他螞蟻身上的成功率其實並不高,
原因是這種偏側蛇蟲草也會受到其他寄生真菌的攻擊,
所以對於蟻群的破壞力也減少了,
而其他的寄生真菌,也有‘抗喪屍真菌’的一些抗體的,
而且它們和其他的螞蟻可以達成互利好共生的一個關係,
那我在之前的影片:白蟻是益蟲裡面有講到的,大家可以去看下
它們是可以把真菌當成是自己的一個花園
然後它就吃它(真菌)不要的東西
然而這種真菌是如何控制螞蟻,然後把它變成自己的傀儡呢?
首先像剛才講的一樣,它只鍾情於寄生在萊式弓背蟻身上,
當這些狍子落在螞蟻的身上,
它就會釋放一種酵素,然後就進入螞蟻的外骨骼,
過後它就會釋放一種化合物來控制螞蟻的血腔。那血腔是什麼?
血腔就是在螞蟻身上的血液輸送系統。螞蟻本身其實也有心臟的,
但是它的血液卻不具輸送氧氣的功能。
由於昆蟲的循環系統,和其他節肢的動物都是一樣的,
屬於開放式的血液循環,並沒有分叉的血管或者是輸送機制,
整個血液的循環系統就是它的體腔,所有稱之為血腔。
而它的血液循環系統主要是有4個功能:
1. 將身體所有的激素,水和養分輸送到其他的地方
2. 將身體的新陳代謝的那些廢物,沒有用的東西排出體外。
那這裡有個疑問?那螞蟻會大便的嗎?會啊~
它還是很有禮貌的那一種,它在巢穴裡面有自家的廁所,
OMG,真的醬厲害!
它就不會到處的大小便,啊。。。它們大小便是一起的!
就一起出來的!哈哈哈
在它們巢穴裡面,它們有一個專屬的‘廁所‘ ,
至於它們把他們的那些大小便會留來幹嘛,那就還沒有人知道
可能是拿來做肥料吧!
而第三,就是拿來維持身體的滲透壓,離子平衡和PH值等等,
第四就是抗逆性(血細胞)
而滲透螞蟻的真菌就會得到螞蟻的控制權,
首先開始它就先咀嚼它主要的那些器官,
然後就開始釋放一種化學藥品控制它的身體,它就會變成‘喪屍螞蟻’,
螞蟻就會不停的抽動,好像抽動醬。。。
就會離開那個巢穴或者離開它的隊伍,
不知道為什麼,它身體好像開了GPS一樣去到森林的底部,
尋找真菌可以生長的地方
然後它就死命的咬著那個葉脈,直到它死亡為止,
這種行為稱之為死亡啃咬。而一旦螞蟻咬著那葉子的時候,
真菌就會大量破壞它身體的結構,並且讓它身體的兩種物質,
線粒體和內質網減少,讓螞蟻不再能控制那個大顎但是卻能固定著。
而它身體的菌絲,就是那種真菌的絲
就會從它的身體慢慢的跑出來,並且固定在樹葉上面
然後經過了4-10天左右,在它的頭部就會爆出一個真菌,
然後就釋放孢子,傳播到其他的地方去,而在一平方的範圍裡面,
最少會有找到20-30這樣的螞蟻。就是給人家變成喪屍螞蟻的那種
那偏侧蛇虫草這種真菌,的確是有可能破壞整个蚁群的,
但是相对地,很神奇的
蚂蚁可以感应到,有中了喪屍(真菌)的螞蟻。
那为了避免更大的灾害,他们就會把它搬出去到遠遠的地方去
你說是不是很神奇?
而在中藥裡面,我們也有吃過一種冬蟲夏草嘛,對嗎?
那冬蟲夏草也是類似這種真菌的,也是寄生在
那個昆蟲的幼蟲上面,它破壞了它內部的所有細胞
但是它外表依然是蟲的樣子,
所以‘冬天是蟲,那它外表就是蟲咯~
然後到了夏天,菌絲就開始從內部長了出來,
從土壤裡面生出了植物,所以叫夏草,外形就像植物
但是根部其實就是死去幼蟲的身體,
所以整個就叫冬蟲夏草的稱呼啦
那全世界一共有600多種這種蟲草的真菌,它叫Cordyceps,
所以不只是螞蟻會中招,其他的昆蟲例如是
甲蟲啊,呃那一個蜘蛛啊~飛蛾啊~還有一個是。。。
蒼蠅,那最近是有人拍到一個寄生在果蠅
就是(吃水果)蒼蠅身上的一些真菌
那個也是蠻恐怖的一張照片
另外一種要說的就是叫昆蟲毀滅者的真菌,
當一隻果蠅被這一個真菌感染的時候,
這種真菌會先慢慢吸收它所有的血淋巴,然後就幫它開始抽脂,
就是吸收它的脂肪,開始控制它的身體,
那接著菌絲就會從它身體裡面爆出來,
然後又是釋放孢子,來傳播到更遠的地方去。
還有一種蜜蜂是可以寄生它的幼蟲進去毛毛蟲裡面,
然後裡面的那個幼蟲就會啃食它的內部
經一段時間就會破肚而出,哇~那個真的是很恐怖很geli的
而另外的一種常見看到,我不懂你們有沒有看過啦
是叫鐵線蟲,它很長的,就是。。。
它可以寄生在昆蟲(身體)的裡面,
上次有看過一個(視頻)就是在螳螂的。。
它控制它的身體去尋找水源,因為那些昆蟲大部分是不會游泳的,
當它進入那個水源的時候,鐵線蟲就會在它裡面跑出來,
然後尋找可以交配的異性。
現在最新的電玩就叫The Last Of Us 2(最後生還者2)
它的故事啟發就是這種蟲草真菌,
裡面的人類被感染的並不是病毒,而是這種真菌,
就類似好像蘑菇的那一種
然而這種人就被真菌寄生之後,就會變成好像喪屍一樣,
它頭上就會長出有些蘑菇醬。。。
那剛剛感染的那一種叫Runners,叫跑者
它其實是還可以看得到你的,因為它蘑菇沒有長到很多
只是它大腦就被真菌所控制了,見到人類就會攻擊,
好讓這種真菌再傳染給更多人,那第二階段就叫做Stalkers,
頭上的蘑菇就越長越多啦,就遮著眼睛了,所有它是看不到你
那每次玩這個Game的時候,
看到它的時候,你就慢慢的動或不能動
就不能跑太快,不然它一咬你你就死了
那我給它要過很多次,就死了了。。。哈哈
因為它身上的蘑菇就越來越多,就剝奪了它的視線
所以就只能憑靠聽覺來辨識,過後就變成了Clicker,
但是迴聲定位就變成很成熟,
所謂的迴聲定位就好像那個蝙蝠一樣
它叫一個聲,然後聽回那個回音就會知道你在哪裡的那種
而最後一個就叫做Bloater,就是比較稀有的品種,
就是肥肥的,全身都是蘑菇的那一種
需要整應該十多年才長出這個樣子吧。
唉喲,扯太遠了~
大自然其實真的是很奧妙的,那如果有一天
這個真菌真的是控制了人類,那麼人類要怎樣去應對呢?
那麼你們覺得,人類對於大自然的破壞,
會亞於這些真菌嗎?會真的比這種真菌更糟糕嗎?
起碼它們不會污染環境,不會戰爭,不會製造垃圾,
不會讓動物滅絕,那麼人類還不是更居破壞力嗎?
那大家真的是好好的愛護這個地球!不要再污染環境啦!
好了!今天的影片就到這裡,如果你喜歡這個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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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覺得這影片做得不錯,因為即將要公開發售
The Last Of Us 第二集,現在就是等著它公佈,
大概是在六月十九號吧!
到時。。。。呃。。。。應該會。。
通宵玩Game了啦~哈哈
沒有啦~還是要做影片的
好啦!我們下個奇異世界見!Bye Bye。

十三張蛇大小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一敲銅鑼,鼓鈸喧天,暮色沉沉的馬游塘村生猛了:金豬開陣,祝禱繚繞香燭,爐火熊熊蒸氣騰騰──村屋間空地搭竹棚張綵燈,筵開廿八席,熱辣辣葷素源源上桌來,觥籌交錯,賓主俱歡顏。
這是一場筵席包辦館「大來東南」主理的壽宴。食材爐灶、枱凳碗筷、侍應廚師統統到會來。從上世紀中葉起,大夥就像紅船戲班一樣鄉轉鄉,走過六七動盪、七八十年代經濟飛躍⋯⋯伙頭兵團今天髮稀了、背彎了,彈指間炒炸蒸燉,光芒依舊在。縱然行業日落江河,廉頗亦老矣,但這終究是他們的舞台,猶如大老倌踏出虎度門,必定傾力演出。
正月,是大來東南全年難得的忙碌時候,一個周日包辦了六七個筵席。人稱「倫叔」的老闆陳倫駐店調兵遣將:哪位師傅擅長哪些菜、走甚麼崗位、誰去煮日宴或晚宴甚至走兩場……他自詡為僱傭兵阿頭,「無僱傭兵,怎打成仗?我們有後生的,不是個個六十幾,八十幾也有,總之是耆英啦!耆英功夫夠,守門好,調味等等準確些。」倫叔八十歲了,依然精神矍鑠。
幾十年來他都行散工日薪制,有訂單就召集好兄弟埋班。這晚壽宴,他派出三個大師傅,四蒸兩炒六個爐頭,還有幫廚和雜工十三人。「我們包辦筵席,不可能跟酒樓一樣分工。」晚上十幾個樓面,日間已在油麻地店內劏魚剪蝦。
師傅也清晨六點多回店預備:需火候的燉湯、炸子雞上皮,以及每一個菜式的配搭得先做好。譬如「百寶鴨」,全鴨起骨,再釀入蓮子、銀杏、瑤柱、鹹蛋黃等超過八種材料,扣燜一小時,廿八席的鴨就花上好幾小時。筵席現場,師傅也「瓣瓣得」:砧板埋灶搬抬,隨時走位「執生」:上菜急起來也要掉下熱鑊去幫手排菜。「我們好似舊時打波,十上十落的陣形。」倫叔用荷蘭隊全能足球比喻。
包辦的承諾
藍田山上馬游塘村的壽宴,七點開席,午後雜工率先運來枱凳鋪設;師傅和食材工具在兩三點陸續抵達,起爐搭灶洗刷,肉食菜蔬調味料一一擺列開來。
五點多,鑼鼓響起,主家拜神;師傅開爐點火,首先熬煮糖水紅豆沙,而澆在大菜上的濃芡、炸油一一先推先熱待用;雜工披上白恤衫,變身侍應候命。準時七點,拜神金豬吃罷,冒着白煙好彩頭的「發財好市」啟動盛宴,主人賓客齊舉杯:「飲勝!」
大家酒酣耳熱之際,在爐邊起勁的師傅忽然停下來,翹首以待。原來主家要敬酒,樓面事前通報師傅歇一歇。「包辦筵席有一好處。酒樓一起菜就全部煮了出來。去到你府上就不是了:喂,師傅慢一點啦!遲幾個字再起菜啦!師傅就會停。」倫叔得意地說。
他強調,大夥臨時是主家的僕人,「也可以說是包辦的承諾,如果到時『我不喜歡做』,唔得!你幾大都做完那一晚。」像這天天氣不穩,主家搭的竹棚不能遮蓋廿八圍,要分頭二圍,大夥就分兩次煮食招呼,工時長了近一倍,酬金不變,也無怨言。
功夫,六十年前
這晚主家曾宏五兄弟為八十有一的母親擺壽。「我覺得在村搞到會很有氣氛。」曾宏說,原來四十多年前阿爺已跟東南結緣。跟冷餸翻熱的盆菜不同,筵席上每一道菜現煮現吃,那股熱辣辣給人驚喜連連:一條蒸魚上來,剛剛離骨,很嫩滑;熱炒燜煮,全是「小時候酒樓的味道」──沒複雜的化學調味,吃了不口渴。
賓主享用完鬆軟大壽包、濃甜紅豆沙,盡歡席散。師傅撤退,樓面收拾狼藉杯盤。時近午夜,大貨車盡吞爐具碗碟,消失於夜幕下;要不是賓主臉上的悅色酒氣,盛宴好像沒發生過。
倫叔說,筵席到會不是沒市場,飲食集團也設部門營辦,不過數獨立經營、既包辦「筵」(菜)又提供「席」(枱凳餐具)的筵席專家,九龍只怕剩下他這一家。而他,也入行超過半世紀了:1957年,十九歲的他由廣州來港做了一年錶行打雜,就投靠開包辦館的姑丈,從此走上包辦路。
「當時甚麼也不懂,何謂大雞三味?何謂四和菜三和菜?好烏龍。」知不足,學不倦。他晚上一有空就用舊報紙練字;看營業部怎樣寫菜單;入廚房偷師。後來他往外闖,包辦館、茶居,樓面廚房點心樣樣都做。「我們東南的事頭請人,席上揀菜薳,好挑剔,你不勤力不醒目他不睬你。」他先後入東南、大來兩間包辦館。兩店由甘日新和嚴志二人在1948年創立。1972年,兩位老闆退休打算結業,他於是和拍檔用盡十萬元積蓄頂手,把兩個字號合併成為「大來東南」。
筵有大小 無分階層
倫叔二十多歲就在包辦館當上大掌櫃。他回憶,行業在六七暴動前最興旺。大來經常到富貴人家的花園別墅做宴;主家一來喜歡包辦隨時候命,二來家宴私隱度高。那時,工廠在大時大節和廠慶也經常擺酒,「譬如唯一水壺廠、鄧芬記。有錢佬聚居的又一村、中半山、九龍塘,那時候很多……」倫叔不願提豪客名字叨光,只漏了嘴:「舊時總華探長是常客,現任不少高官警司也食過我們的餸菜。」
從前,包辦館街街也有,單是廟街已四五間,包括大來和東南。店本身也擺到三四圍,「那時無冷氣,太太們喜歡高髻頭,牛角扇吹到髻都歪了。」倫叔忍不住笑起來。六七年暴動後,有錢人紛紛離港暫避,兩店生意跌了八九成。及至七十年代,酒樓愈開愈多,「人家當然想嘆冷氣、更好的招呼和環境。」包辦筵席漸漸式微。
為了拓展生意,倫叔二十年前也做起盆菜來;沙士前甚至也做蛇宴。現在筵席和盆菜各佔一半。盆菜有幾百元一圍;筵席可達萬多元一席,但不多;千多元最平常。「貴婦狗生日請客仍然有;隱形富豪做生日、擺滿月,入伙一定要光顧我們啦!旺一下新屋。」他做得最多的是社團和大學千人宴。正月時,露宿者之家也訂了五席給附近油麻地、深水埗的街友。蒜香基圍蝦、菜膽百寶鴨、五柳炸石斑……他和師傅一視同仁用心炮製,佳餚趁熱派人連同摺枱碗筷用手推車送過去,服務周到無分階層。
老友一齊打天下
「我做了幾廿年,後生做到老了。」倫叔笑咪咪,總是腳踏白水鞋,手握一罐生力啤。接洽生意、買料、訂貨他一腳踢;廚房告急他就衝入廚房,樓面不行幫樓面。
「現在無人願意(接手)做這樣辛苦的事了。」大來東南到今天,打理人只剩他一個。人家退休坐公園,他很抗拒,有事做就開心,「回來認識多些朋友,老中青也認識一些,多好呀!同時跟社會不脫節。」
辦公枱上,毛筆墨盒放在手邊,他十年如一日為客人擬寫菜單。菜單值多少錢,他就買同等的貨給客人。「你不可以隨便一種貨給主人家,否則如何運作幾十年呀?蠔豉來說,客人需要大隻的金蠔或最大的沙井蠔,二百多元一斤,我需要買那些。小一點百多元甚至幾十元一斤,不同嘛!」
人隨行業走到日暮,倫叔一點不傷感。目睹同行一間間消失,唯獨大來東南撐了下來,他淡淡然說:「無人光顧,你就要結業。我們幸好有班老友記合作,圍威喂,打天下!」倫叔呷一口他形容為「生命之源」的啤酒,清涼、回甘。
舉重若輕 大師傅
謝龍師傅(67歲)
入行四十多年,去過上海、台灣做大廚。這日他中午和七十多歲的Man叔在上水煮了六圍,傍晚再來馬游塘村拍檔入行六十年的鄭成師傅炮製廿八席。一年之中,只年尾正月較忙,「如果靠包辦筵席搵食,真是無得食。」他在大來做散工三十多年,倫叔叫到,義不容辭。「當做義工舒筋活絡,是一種樂趣,大家老友傾吓偈開心點。」做廚師,謝師傅笑言:「客人讚好,證明自己煮得好。」
黃錫師傅(66歲)
曾在港島有名的包辦館歐燦記隨父做廚,二十多年前歐燦記結業,轉來大來。「上門到會好像酒樓,只是整個廚房搬過去,沒有搭棚的就在露天煮。」這天,他清晨六點多就返油麻地店鋪廚房張羅,蒸煮了七八成,現場來做兩三成。席散,其他師傅撤退了,他留下來搬搬抬抬,收拾物資上車,回店卸貨已過午夜。「做慣了, 沒甚麼問題。」錫師傅總是和顏悅色。
撰文:韓潔瑤
攝影:關永浩、葉天榮
大來東南筵席
地址:油麻地廣東道844號永發樓地鋪
電話:2780 31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