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埔族媽祖信仰:
台灣民俗文化是大量的台灣居民,長期久遠生活於台灣島嶼,由於人與自然、他人、團體,還有自己的適應、調適的過程中,所形成台灣人或台灣社會群體特有的文化。
「三月瘋媽祖」是台灣重要的民間信仰活動。信仰與習俗是一個民族或地區住民,因應自然、地理及人文環境,歷經常久的時間適應與調整,所形成的文化心理結構與生活行為模式。媽祖遶境、進香活動不僅是一項單純的宗教活動(神與神之間的聯誼),也是信徒聯誼活動,藉此鞏固交流庄社的情誼,更是促進人與人之間的情誼。承載著無數信徒的苦難,藉由宗教的力量安撫心靈、淨化人心,激發人性的光輝,讓每一個焦慮不安以及無助的心靈得到撫慰。
近代台灣的殖民強權不斷對台灣人民實施同化政策,以馴服台灣人民,宗教可說是強勢殖民文化馴服弱勢文化的利器。400年來的台灣社會面臨殖民者的不斷交替,信仰習俗由古昔單純的祖靈信仰,歷經荷治的基督教文化、清治的多神文化(根據文化部調查,奉祀的神明多達247種)、日治的皇民神道化,再逐漸融合本土文化成為有台灣特色的宗教文化。按平埔族社民在經過了明鄭及大清帝國久年
的文化融合後,也開始接受起漢人的土地公、媽祖、王爺等神明信仰,信仰力量是相當深遠的,它使不同族群快速的融合。
例如彰化北斗鎮東螺媽舊稱「番社媽」、「番仔媽」、甚至還有「番婆媽」的稱呼,這在台灣媽祖信仰文化上是非常獨特的。據乾隆二十六年(1761)「重修東螺舊社天后聖母廟祠祀功德牌記』中亦有這樣一段之記載:「昔時庒社民丁,…諸番漢民並集」。道光十九年(1839)的一紙地契《清代台灣大租調東書》(第三冊)頁517~518中提及:「同立開墾字人東螺西堡眉裡社番巴難胡,水生大怡得意,雪加成等眾番,有曠埔地一所,坐落土名在茄苳腳莊西勢車路漧…今己成田,同眾番約自道光十九年起,帶納番租二元,抽出一元以為天上聖母,又一元以為福德爺演戲費用」。又道光二十一年(1841)…東螺祖廟內一長生祿位牌文中謂:「東螺西保眉裡社業主巫留大夷,巴難秀,水生大夷,咖蚋巫士,眉順未說等眾合有本社界內水田埔地壹所,座落土名在茄苳腳三抱竹圍溪墘圳厝,今喜捨施落東螺祖廟天后聖母晉福德老番老太祖座前公香永為奉祀香燈緣田」,這是台灣媽祖文化史上的首尊「平埔仔媽」,至今東螺媽前供奉一尊罕見的「番太祖」(如下圖),供品桌上依然可看見信徒拿著檳榔、香煙、米酒、芋頭、油飯、雞冠花、圓仔花…等平埔族公廨敬奉供品,前來祭祀東螺媽的特殊景象。南投埔里鎮籃城里東螺社平埔後裔,依然年年回到他們口中的東螺太祖廟(東螺祖廟天后宫),謁祖進香,追本溯源。
又鎮瀾宮根據正史「淡水廳志」(1871)記載:「乾隆35年(1770)林對丹捐建」,祀於祿位者有,巧化龍、淡眉他灣、郡乃蓋厘、蒲本步等。這些從名字上就可看出他們是平埔族,屬於鎮瀾宮所在的大甲西社的道卡斯族,不願漢化而仍用本名。而「林對丹」這個漢人姓名應是漢化的平埔族。因為,根據乾隆29年(1764)的「台灣府志」,大甲社已集體漢化,接受乾隆賜漢姓、漢名、賜祖,把族譜接到中國血統上去,而且大甲社也改成大甲庄。可見,大甲鎮瀾宮是平埔族蓋的,不是河佬人,香客當然是平埔族。
平埔族蓋媽祖廟的例子還有很多,例如北台首座媽祖廟關渡宮,鳩眾建廟的賴科是當時主管北臺灣「大雞籠社」(基隆及北臺灣沿海地區)原住民的通事,他的職權是代表清政府向原住民收取餉稅及指揮原住民從事勞役,故得以調度原住民從事關渡宮的創建工程。媽祖廟創建後,關渡由番社迅速轉變為漢庄。又新北市貢寮區新社慈仁宮一帶是昔日平埔族凱達格蘭族三貂社的居地。慈仁宮是平埔族與漢人合建的一間媽祖廟。根據「諸羅縣志」,「康熙51年(1712)建廟,以祀天妃。落成之日,諸番並集」;又如「台中縣寺廟大觀」記載神岡萬興宮謂:「雍正9年12月(1731)大甲西社首魁聯合數社倡亂時,張達京統領社勇(屬巴宰平埔族)敉平有功,受清廷獎賞,於是引進香火歸台至此(巴宰族首領潘敦仔遣十二名社丁遠赴湄洲迎回媽祖神像)」。這段歷史點出大甲社人和巴宰族被清廷分化的悲慘過去,但也都被清廷用媽祖馴化了。
由大甲鎮瀾宮媽祖文化祭的路線來看,從大甲、清水、沙鹿、彰化、西螺、北港或新港(北港朝天宮與鎮瀾宮,雙方執事者爭議是割火或謁祖或遶境進香,因此1988年起鎮瀾宮取消往北港進香改往新港遶境進香)。細究這一條路線早昔就是集體漢化的平埔族原居地而不自知。
據「台灣府志」記載,彰化於康熙34年(1695)以前就集體漢化變成河佬人了;清水、沙鹿、西螺、北港、新港則是乾隆6年(1741)以前也漢化了。可見沿途香客都是漢化平埔族,當初這些繞境、刈火、謁祖進香活動路線乃是庶民間的交誼活動,也是漢化平埔族各社庄間的互訪聯誼。
下圖係東螺天后宮有一尊番太祖立於媽祖神像前。(自由時報記者顏宏駿攝)撰文/陳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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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住民基督教祖靈 在 Buan 月亮說話 月亮曆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你想歧視就直說,別把基督扯進來——來談談靈恩派是如何產出歧視】
不要誤會,我不是在引戰,我是在開戰。如果大家還記得去年義守大學學生嘲諷布農巫師的事情,今天又來一個猛的:靈糧神學院的朱柬,把這次太魯閣出軌事件與原住民文化連結,因為出事地點是太魯閣族傳統領域,而太魯閣族的祖靈——死亡的靈,因為文化復振的關係,「又」開始肆虐。
我來跟大家解釋一下,這些靈恩派老師是怎麼想的:
原住民族出草→原住民族獻祭→
異教的血變成咒詛與罪惡的根→
一代一代傳下去→
變成一個地區的咒詛與罪惡→
當有意外發生→
啊那是原住民信仰的錯→
原住民要悔改
於是這就是為什麼,朱柬會說這是「死亡的靈肆虐」,會因為太魯閣出軌就說原住民要做「認同性悔改」(不要問小編這是甚麼,小編是基督徒也看不懂);因為原住民族有出草過,所以他們在原住民還沒「悔改」之前,都會持續把鍋往原住民族身上丟。
這個就是鼎鼎大名的,典型的,以宗教之名行歧視之實。你可以去台灣神學院隨便找一個神學生問看看,上述的說法到底有沒有符合教義,我相信你十個有十個都會告訴你,真的是不要亂講話曲解教義與真理。先別說出草文化不同族群也有不同的目的好了,你一個基督徒把基督教搞成看風水,而且還要怪罪早已被摒棄的出草文化;那我是不是可以主張漢人過去屠殺原住民做番膏,所以太魯閣號會出事都要怪漢人自作自受?你到底信哪裡的基督啊?祂賜給你腦袋來思考,你卻只會用攻擊原住民族信仰,來彰顯你個人的傲慢與無知?
你想歧視就直說,別把基督扯進來。天災人禍你們都要來怪罪原住民,選擇性忽略原住民族在被殖民的歷史中長期受壓迫、以及基督宗教以各種手段讓族人拋棄傳統信仰的事實;再來懷疑為什麼自己的教派沒有人信,為什麼台灣沒有「信仰復興」?
這種自以為是的邪教式傳教法,真的沒有比較高明。那麼急著要找人定罪,放心,在聖經裡,你們在地獄也有專屬座席。
#你想歧視就直說
#別把基督扯進來
#來談談靈恩派是如何產出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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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妖魔化原住民族信仰之前,先來了解原住民族信仰吧。
〈【與信仰對話】在天地之間 原住民如何與「靈」和諧共處?〉:
https://reurl.cc/bzaMly
原圖出處:
https://reurl.cc/GdL7K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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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倦都市雜音,
來聽月亮說話。
#Buan #Buanistalking
#月亮說話 #月亮曆
#來追月亮囉
#語錄 #藝術 #文字
#文化 #文學 #原住民
原住民基督教祖靈 在 蕭詒徽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林家餐桌角落放著兩把木劍,是林生祥夫妻幫著女兒一起手作的,其中一把劍刃是一道長長的凹槽,那正是《鬼滅之刃》裡胡蝶忍的配劍。女兒阿 kiki 最愛胡蝶忍,因為她現在的身高和胡蝶忍一樣高。談笑間林生祥的妻子從窗邊拿來兩小罐玻璃瓶,裡頭裝著不明液體,瓶身標籤寫著日期,說是阿 kiki 自己在煉毒,要學胡蝶忍那樣塗在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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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毒藥水當然沒有真的毒,成份是林家住宅周邊的植物榨汁摻水。去年疫情之後,林生祥工作接得少,在宅邊種了一排鐵砲百合,自嘲休息時只做不動腦的事,老在拔草。後院有金桔、龍葵,不遠有剛翻過的一小塊田 —— 林生祥的母親去年摔傷腳,擱下農事,最近才剛又整土,準備重歸耕栽人生,恰如生祥樂隊 2020 年因疫情而停步,年底重新從《野蓮出庄》發片場、接著 TIFA 與衛武營兩場演唱會、再來還有遲到的《臨暗》十五週年場,一年蓄勢,轉眼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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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旁躺著全套《鬼滅之刃》漫畫,不是林生祥夫妻買給女兒的。阿 kiki 就讀的原住民學校日前率學生登嘉明湖,林生祥的友人聽說後,對阿 kiki 開支票,約定成功登頂就有禮物,任選。林生祥則樂見女兒在一次次攻克山峰的過程裡學會忍耐,「之前老師要她們自己做上山要用的刀鞘,她天天抱怨;有天忽然不抱怨,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抱怨的話就得不到祖靈的祝福了。」林生祥很得意,「我就在心裡默默想,嗯,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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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是衝過的。跑運動、上街頭,職涯目標每兩年出一張專輯,做專輯時規定自己一週寫一首歌,「我後來才知道我算是有紀律的。」2013 年,《我庄》發行,被公司視為年度大片、上下一心齊推,他北中南來回跑,最多一天上五個廣播訪問,有些主持人他連聽都沒聽過。離開錄音間,上計程車,一句話都不想講,只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如河面的雲,一一流過疲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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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的身體就這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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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表演在台上,我嚇到,怎麼手不聽使喚。」也是那刻起他心境一轉,真正成了中年林生祥,「以前會誇下海口說,下一張專輯要比這一張專輯更好!但現在的心情,真的是做一張算一張,不知道有沒有下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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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是得過且過,「我們現在不會說下一張要更好,但是會知道,我們這一次挑戰了什麼之前沒有挑戰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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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他在 Facebook 上戲稱是生祥樂隊的「古典元年」。和作曲家張玹合作,是林生祥這一次要挑的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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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去年,生祥樂隊便已默默醞釀與古典樂的合作計劃,除了張玹之外,還邀請了另一位作曲家。林生祥說起這事眉開眼笑,但口風緊鎖,終究沒有告訴我們另一人是誰、要做什麼,只說接下來,或許會有一張和古典樂相關的錄音室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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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祥和古典聲響淵源的開端,是兩年前做《陽光普照》配樂。導演鍾孟宏要求納入弦樂,林生祥自稱一竅不通,詢問一起合作的盧律銘如何尋找樂手、打點溝通。那是第一次他與 NSO 的演奏者們有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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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受過專業的音樂訓練,我連譜都不會看,都是靠記憶的,當然沒辦法弄管弦樂的譜。我就對盧律銘說,那這塊都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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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生祥樂隊的另一具靈魂鍾永豐,反倒比林生祥更加浸淫這一切。2016 到 2018 年間,鍾永豐任台北市文化局長,經手世大運的音樂事務,認識了不少年輕作曲家。「永豐非常欣賞張玹的作品,正好 TIFA 邀請生祥樂隊,就趁勢找來一起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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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間,林生祥重複表達自己真的不懂古典。然而,林家客廳有一大櫃黑膠唱盤,不乏名盤。他笑說鍾永豐的收藏才叫多,自己只不過吃飯抽菸時,放一張《海上鋼琴師》便已心滿意足。黑膠櫃旁,放滿了書,啟發《圍庄》中被空氣污染包圍的村鎮與人事、也被林生祥寫成同名曲的攝影集《南風》也在櫃上。和張玹開會時,林生祥常對張玹說的一句話是「盡量發揮」,演出曲目也全由張玹定奪,唯一一次介入是對張玹選接的一套組曲,用上了《圍庄》裡的幾首歌;林生祥說,這幾首歌詞的意思這樣接,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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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這些歌相處比較久,比較清楚這些曲子想表達的意涵。只有這個部份我們需要把作曲家拉回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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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樂見其成,其實柔中有剛。確認合作以《我庄》三部曲來發展之後,張玹偏向以聲響作為曲序安排的判準,林生祥與鍾永豐則負責從原曲歌詞與故事性來控制拆解的幅度。為了與張玹描述《野蓮出庄》中「B 級音樂」的概念,林生祥不能只像發片那陣子受訪時一樣說「就是我爸爸媽媽會聽的音樂」、「蠟筆小新《B 級美食大作戰》裡頭的概念」,必須借用鍾永豐腦中的古典樂辭典來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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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 B 級音樂,永豐就轉過頭對張玹說,就像布萊希特的《三便士歌劇》那樣,是與庶民文化相關的音樂⋯⋯張玹一聽,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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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歌就是兩個字,簡單。」林生祥說,「結構就是那樣,頂多是多跑幾次,樂團的樂手一定都知道自己要彈什麼,不複雜。但這樣是很困難的,因為簡單的東西人人都會,誰能夠從一樣的東西做出自己的味道,是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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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是圓的,只看怎麼揮拍。這考驗,打向張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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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張玹親訪林家,來到這座客廳,應該會倍感親切。張玹的父親從商前練二胡,嗜聽古典樂。林生祥偶爾配《海上鋼琴師》抽菸,張家人天天配貝多芬吃飯。如此長大,張玹從未想過自己「為什麼要做古典樂」,從小立志當作曲家,「雖然現在不知道在寫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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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慣古典樂的他,少年時期嫌二胡難聽,困惑怎麼滑音這樣滑、聲音這麼粗。2014 年,在波士頓新英格蘭音樂學院主修作曲的他與友人合創《海島計劃》,當時的訪問裡,他說:「身為台灣人,我想要演出真正跟我們心靈,文化有共鳴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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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頭看這句話,我只有對自己滿滿的批判。」張玹說,「如果我不知道我是誰,我要怎麼知道我們是誰?如果我沒有累積足夠的作品和群眾對話,我又怎麼知道共鳴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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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的秋天,他在密爾瓦基拜訪朋友,在湖邊坐一整天,看浪。雖然不知道湖為什麼會有浪,但張玹算著潮來潮去的速度,忽然覺得自己感受得到地球的呼吸。點開張玹作品集,第一首作品《武僧》以鋼琴單音點破,伴隨弦樂如動物吼聲低鳴,沒有色彩明確的旋律推移,仿似自然環境的聲響流動卻讓人專心。林生祥口中「帶點實驗的」音樂,對張玹而言卻是尋找自我的斷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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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上的作品集裡面沒有放我全部的作品,因為有些歌我現在不會承認是我寫的⋯⋯」曾經,他從中國傳統音樂中找尋所謂「東方人」熟悉的樂句,套進古典樂處理聲響的方式中作曲,「聽眾聽起來一定非常熟悉,但對我來說,那時候就好像把滷肉飯和義大利麵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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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附庸風雅的譁眾取寵吧,」他說,「那是我剛開始尋找自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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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誰,這問題何其大哉,他一問就是七年。「是該去找自己的前世嗎?但就基督教的觀點來看,我這一生死後就要上天堂了。」他開玩笑,自己卻沒怎麼笑出聲來。祖父過世之後收歸佛光山,母親要他抄經,張玹心想,要抄也要知道意思,鑽研起佛學,經文也一抄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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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如此,他的音樂常被形容有禪意。去年與雲門舞集合作《定光》,讓舞者在動作間發出非吟非唱也非旋律、林中鳥獸蟲鳴般的聲響,那是他已經想通第一關之後的創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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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做完《扁舟》之後,我有一種感動,覺得這個方向是對的。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在那之前,我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我是一個讓音樂盡可能通過他人的導體。如果音樂是一扇門,我要穩固這扇門的門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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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祥樂隊的音樂是一扇門,張玹無意以流行音樂概念中的「編曲」來求取新意,而更偏向用作曲手法來輔佐生祥樂隊最初的表達。他引用劇場藝術領域中 Site-Specific Performance(特定場域表演)的概念來解釋:「藉由作曲手法,來與演出發生的場域、環境完成各種構成性的『互動』。我不讓管弦樂團的聲響去打擾生祥樂隊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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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祥樂隊的音樂在這樣的關係裡,成了密爾瓦基那座湖,張玹不碰浪花,只是回應。「生祥樂隊的作品最讓我佩服的,一是永豐的詞,二是生祥永遠可以找到一個聲腔來讓聽眾直接有所感受,就算他們不知道歌詞的意思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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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循環看似重複,但事物是不可能完全重複的,就算人待在同一個地方,地球也轉到不同地方了。每一個新的重複就是一個開始。」林生祥口中「很難的簡單」,恰似張玹口中的「循環即是開始」。深耕我庄、以音樂表述自我的歌者,和尚未找到自我、把音樂當作理解介質的作曲家,兩方在這裡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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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 TIFA,前往國家音樂廳場勘時,生祥樂隊的貝斯手早川徹試彈廳內的鋼琴,一聲酥麻,對林生祥說:「This is national piano!」(這是國家的鋼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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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說對欸,國家的鋼琴,有專人保養的鋼琴。我們說古典樂是嚴肅音樂,都要照譜來的,要很精確,這也是不簡單啊。」林生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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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中年後的某場演出,生祥樂隊按習慣,讓樂手在樂曲行進中有極大的即興空間。樂句間,林生祥聽出身後的早川徹試著在 solo 時嘗試全新的演奏,但失敗了。下台後,早川徹向他道歉,林生祥擺擺手,「我對他說,不用道歉,我永遠都希望你們在舞台上不斷挑戰,這是一件很好的事啊!失敗了我們下次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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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份寬以待人,並不適用林生祥自己身上的壓力。對於表演,林生祥是出了名的焦慮。這次合作,張玹往三種方向進行作曲:整體偏向管弦樂團、整體偏向生祥樂隊,以及樂隊與樂團涇渭分明;這三條取逕分別套用在不同樂曲。最後一種方向要求大小聲的細微控制、和聲結構的精確變化。訪談間,林生祥顯然還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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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開始叫我們鼓手練習打小力一點,而且不是只打小力,是打小力還要有 p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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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樂器是接音箱的,但是和管弦樂團一起,這次決定要配合他們的聲響,偏 accoustic,收音主要收現場反射,這也是個大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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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Toru 這次是要帶 Double Bass 還是電貝斯⋯⋯人家管弦樂團的樂器都是無琴格的、pitch 要很準的⋯⋯他以前是彈電貝斯,這兩年才開始練 Double B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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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生祥樂隊與歌手舒米恩同台,請來台北市立交響樂團共演,「練團的時候,我發現樂團的樂器離我很遠,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整個節奏就會鬆掉。」所幸當年正式舞台,交響樂團前多放了幾台監聽,林生祥一到現場就叫 PA 把自己的聲音往交響樂團送。這回國家音樂廳空間不能擺設提詞機,他得更用力背歌詞,「以前叫記憶力,現在叫忘記力,我的忘記力現在真的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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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張玹寄來完成的 DEMO 檔,林生祥一聽,糟了。「樂手也馬上傳訊息來群組,〈仙人遊庄〉當初錄音時是 F 小調,但是我後來唱不上去,都改成 E 小調;張玹照著專輯作曲,我忘記提醒他,現在不知道要不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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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玹收到可能要改調的消息,沒有多說,找來協助打譜的朋友開線上會議,一個音一個音對。「雖然只是改音,但是要顧慮的事情很多。比方說有些樂器就彈不到更低的音了;或者某個音原先在大提琴的空弦上,空弦發出的力度共鳴比較大,移調之後就沒有一樣的聲響效果。」張玹改好樂譜,沒讓林生祥知道花了五個小時,「因為再晚一點樂隊的老師就來不及練習了,我就先改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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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改好的譜,林生祥在 Facebook 上發文:「樂譜 180 頁 90 分鐘,我犯了一個錯誤,想要更改 key,才知道工程浩大。」文停在這裡,讀來卻體會得到那恩不言謝的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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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最早幾張專輯的時候,鍾理和老師的小兒子很喜歡我們的音樂,可是又跟我說『生祥,可惜你們歌詞裡面有一些粗話,這上不了國家音樂廳啊。』」想不到二十年後,生祥樂隊真要上國家音樂廳了。林生祥已不復當年憤怒、激情,待在邁入五十歲的身體裡,努力將自己校準如一架國家的琴,伴著他的是專注力下降、扳機手。「我在國家音樂廳舞台上,可以 talking 嗎?講多少話,才比較不失禮?」再幾週就要練團,此刻在美濃的家裡泡茶除草,挑一座新山頭的壯志裡,並不只有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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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身體傷了,他才開始檢討自己在舞台上到底多操:自彈自唱手指要控制,歌聲要控制,腦子裡想著歌詞,每首歌結尾時已經在想下一首是什麼,「真的是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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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他愛打桌球,最近他卻開始練防守。「攻擊的時候這裡痛那裡痛的,想說好啦算了算了,給你們攻擊,除非真的反手過來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留一點攻擊能力可以牽制對方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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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前一日,我們在《男人與他的海》試映會上望見他上台發言,一貫的布衣布褲,拿起麥克風只簡單說,「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我們就看電影吧!」省話如斯。幸好採訪時他沒有這麼沉默,對我們說完《我庄》時狂跑宣傳的往事,繼續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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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不適合當藝人。」他為我們倒茶,「我有時候覺得我比較適合當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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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覺適合幕後,又為何積極演出?他說:「我喜歡和我的樂手做聲音。喜歡和他們工作。我們約時間碰面,大家都準時,去練團去錄音,把音樂做好,很單純的一件事。」他又提起往事,「大家很喜歡《菊花夜行軍》的音樂,但那反而是我自認不成熟的作品;我認為成熟的《野生》,反而是賣得最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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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介意,還是提了,只是帶著了悟。他說自己從不去想聽眾是誰,只聽說滿多建築師都喜歡生祥樂隊,「大概是因為結構吧?結構簡單、搭建起來的感覺。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改天你們去訪建築師,再幫我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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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住的房子,也是某位身為結構技師的歌迷幫忙建的。擺滿黑膠的客廳,天花板呈漏斗狀傾斜,是林生祥為了聽音樂,特地請技師調整。簡單的前後院落,開門即是園圃,真如他的曲子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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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他不時滑著 TIFA 這場演出的購票頁,笑著說剩不到十張了,真好,一定賣得掉了。接下來開始,要推衛武營那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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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我們問了張玹同一個問題,「我也不會想像聽眾是誰,」他回答,「對我來說,音樂不是商品;它可以是商品,但成為商品的方式是製作人或經紀人要去想的。作為音樂的創作者,我認為我的責任是把音樂的世界開拓好,期待聽眾能一起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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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也是等待有人登上的一座山。幸好,不少人已經跨上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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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守的意志,專訪林生祥 ╳ 張玹 —— 真有必要,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球
https://bit.ly/2P7sE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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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統籌_ 游育寧
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攝影_ 潘怡帆 Crystal Pan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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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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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e.me/R/ti/p/@bios_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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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TIFA 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4.16(Fri.)
地點_ 國家音樂廳
https://bit.ly/3ckw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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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6.19(Sat.)
地點_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音樂廳
https://bit.ly/3tWNofC
原住民基督教祖靈 在 NinetyRoad Travel跟九十路公車去旅行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南投仁愛 #好日常 #九十路公車
想和九十路一起出海捕魚嗎?
快來看看我們的小團行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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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內容】
小乘客有想過一個問題嗎?
台灣大部分的原住民都信仰基督教
但是同間確保有部落的祖靈信仰
這之間不會衝突嗎?
這次受到好日常的邀請
前往瑞岩部落參與了兩天一夜的深度旅行
快來看看我們玩了些什麼吧!
🚶 #阿勳 #HOLO
📍 瑞岩部落, 仁愛鄉, 南投縣, 台灣
【影片資訊】
拍攝器材|Gopro Hero 8 Black、Insta360 ONE X、Insta360 GO、iPhone 11
收音器材|RODE Video Micro
剪輯軟體|Adobe Premi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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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40歲後拍出第一部電影《條子阿不拉》的李崗,過了50歲,發現自己更適合作為監製,去整合資源與人才,做自己想要做的題材。對李崗來說,電影只是人生的一部份。他的戰略位置更近似於文化人,而非電影人。
由他監製的第一部紀錄片是《星光傳奇》。因《星光超級大道》參賽歌手們的熱情追求,而感動的李崗,決心記錄星光二班。他邀請許明淳合作,從初選到最後冠軍出爐,完整拍下,並迅速地上映。唯李崗也從中學習到紀錄片與劇情片的邏輯與語言截然不同,前者是疏離的、冷的,後者則是要讓人熱起來。他以為,紀錄片本就是反商業的,不適宜討好觀眾與上院線。
其後,花費長達8年的時間,製作《阿罩霧風雲》系列,導演仍是許明淳。該紀錄片形式十分特別,使用大量人物靜止畫面,且無對話台詞,佐以人聲旁白,動畫與影片等等。李崗想做霧峰林家,主要是想要拉高視野,更全面性地理解台灣。他表示,台灣並非只有底層世界與悲情生活,台灣也有貴族,且有比生命更高的追求,並跟中國、全球的命運相互牽連。他強調,應該要知道過去的歷史,才能面對未來。他也希望,台灣人能夠離開站在地下室的低視角,走到樓上看世界,提升心智的高度。
2018年李崗監製的《與信仰對話》完成,導演是王盈舜,記錄台灣18個以上不同宗教的儀式與活動,包含王爺出巡、一貫道,乃至回教、天主教、基督教,與原住民祖靈等。這是一部談信仰但不講鬼神的紀錄片。李崗自身沒有特定的信仰,他也認為世上並無天堂,神是由人造的,而每個人的天堂必然長得不一樣,因此尊重他人的天堂,是當代人的自由,同時亦為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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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崗,台灣知名導演與監製,身兼安可電影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財團法人影想文化藝術基金會執行長,前者以發行與製作電影為主,後者則是致力於紀錄片的拍攝,並整合歷史與學界的資源,豐厚與深化台灣文化的推廣。
李崗編劇作品有《今天不回家》,導演的電影有《條子阿不拉》、《想飛》。
2007年李崗與兄長李安共同發起培植台灣電影的「推手計畫」,製作有《陽陽》、《茱麗葉》等優秀電影。近年,他陸續為《星光傳奇》、《島嶼烽煙》、《阿罩霧風雲》及《與信仰對話》等紀錄片擔任監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