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編懷萱上週終於結束為期3週的林場學校線上密集課程。這堂課包括了當代原住民議題系列講座與探索「以戲劇為方法」的「田野」實作課程,是個透過線上探索「疫情下的部落生活」的實驗。課程藉由當代原住民議題系列講座來多方了解部落文化變遷與生活處境的脈絡。
在 大學plus 計畫的這篇「斜坡上的原住民居住、移動與耕種」演講側記中,台大城鄉所得黃舒楣老師聚焦地方空間,從原住民遷徙的殖民治理模式,到「永久屋」與「紅藜」田野調查研究所反映出的原住民生活生計狀況,帶我們深刻反思「災後重建」的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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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坡上的人」這樣的稱呼,反應了斜坡對原住民生活的重要性,是比較文化層面的認同。然而客觀條件上,斜坡即是一種相對脆弱的地形。這樣的地形條件,延伸出「山林是珍貴的,居住於此的原住民要肩負起保護的責任、不能濫墾濫伐」的片面概念,在災後也被不斷複製,政府也因此主張原住民應該要搬遷下山。
災害不是突然發生,而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根本原因、動態壓力的累積造成不安全的狀況,以至於面對危險(hazard)時災害(disaster)的發生。更進一步說,把災害自然化稱為「天災」,是不夠精準的!忽略了社會脈絡之於災害的影響,如:人口密集、人口老化、政治角力……。另外講師也強調災後「重建」的說法,其實太過固著,好像一切都要恢復到災前的狀態,這在實務上幾乎是不可能的。族人的災後調適能力當作一個動態過程,則「韌性」似乎是較貼近的概念。
莫拉克風災後,很多部落經由重建會、政府、民間團體的援助,遷居到所謂的「永久屋」,包含同時容納魯凱與排灣族人的禮納里,以及同時涵括六個部落的長治百合。「永久屋」這個名稱乍聽之下,彷彿可以讓受災的族人就此安穩生活,不過執政者對於族群文化的片面理解、講求績效的思維背後,其實忽略了族人在生計滿足與文化實踐面向的需求。災後調適應是一種動態的過程,當政府跳過中繼、追求一次到位,無怪乎災後適應的問題在接下來的幾年不斷浮現。
其中一個問題的根本,就是空間規劃者對於原住民族文化的不熟悉,又忽略族人日常生活實踐上的各種土地利用需求。包含政府在內,很多人對部落的想像跟理解都只停留在聚落、家屋,但忽略了耕地、獵場、漁場、神聖地景等具有信仰意義的傳統領域。這也就帶出了為什麼在災害脈絡下的遷移,會產生那麼多的問題。「因為我們都只關注在家屋,但山頭、獵場沒辦法搬。」舒楣老師以一句話,道出族人在搬遷後所面臨的無奈。
(引用自https://ntuplus.ntu.edu.tw/?p=2026)
原住民議題 文章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空氣音樂 ◎嚴毅昇
“Life's most persistent and urgent question is:What are you doing for others?”—— Martin Luther King,Civil Rights Leader
1.
下午五點四十九分你開始點擊音樂播放
客人點單紅茶
螢幕,也想要坐下,另一位客人向你走來
鍵盤敲敲話:「請稍候…」
六點二十分客人開始看書
變換歌曲像在誰背後
抽取人生的旋律
然而隱者並不在隊列中
安靜是種雨後慢性致死疾病
皮膚上爬行的濕度發出微光
2.
午後六點四十分窗內的茶有些涼了
末後的日子轉動迅速
關於大社會不比小社會在乎
收音機冷語冷調:「2017年…
寒流死亡人數…」晚餐時間遲滯
寒風翻閱外衣時時侵略
生命大書翻頁老去
幫盆栽澆水相對青春
末梢預習末日
近日少人往來,默默讀報
有個詩人死亡
有個不熟識的攝影師靈魂失去下落
在同一句軀體上,以我知道的方式點上句讀
抓不著的神
形影都押在雪白的牆隅
頭上敲響硬幣聲
3.
七點零七分單曲循環著你的一日
開始默讀
緩緩下降的萬國旗幟
孤獨者的睡臉初醒的血絲,純粹且幸福
今天也翻閱遭棄的書籍
體會稠人虛座,想著
如果夜深能遇見
一場霧
4.
七點零八氣味放緩擴散的芬芳
你想說的話越來越多
門楣的掛鈴狂奔的引擎
眼睛是疲憊
風是虛掩
偶爾乘虛而入
用書箋扎在摩托車日記上
開採一座螻蟻的油井
5.
下午六點整記得他失去了傢俱
與第一人稱
被紙袋裝走嬉鬧聲
被紙箱帶走的生活
在許多關於存在的季節裡
頑強抵制思考,在人潮之中潛水
聆聽死者的召喚
站在一窗破舊紗狀玻璃前
向光祈求將不潔一一撕去
人類社會中尚未入世的靈魂
祂們獨居田野的憂鬱如寒夜
暗中烤火對坐盈覆的荒蕪
因有所期待
經年替疲憊翻土
6.
下午七點零八
時間如漏斗緩慢滴答
多數時候想要離開驚怖的水流
積滿內心的訊息
無分無秒熠熠閃爍
偶爾也該上岸吐出幾句
的遺書太多
骨骼快被流水帳的年華壓碎
7.
下午七點二十二分享收攏無止糜糜的虛華
另一個自己
在長長鏡頭無盡延伸仍未抵達街的角落
默默哼歌
一個人演繹冷漠的人體模特
等待溫度留下空碗
離開時
喝一杯單點人生
註:“Life's most persistent and urgent question is:What are you doing for others?”—— Martin Luther King,Civil Rights Leader「人生最長久且迫切的問題是:你在為別人做什麼?」——馬丁.路德.金恩,閱自《小書The Small Issue》角落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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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自白沙文學獎詩作〈空氣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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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
嚴毅昇。1993年生,Cidal,阿美族、噶瑪蘭族混血都市原住民。絆詩社顧問。
文章散見幼獅文藝Youth show 192站、圈外、印刻、文訊、歪仔歪詩刊、聲韻詩刊。共同著作:《劃出回家的路--為傳統領域夜宿凱道700+影・詩》、《運字的人——創作者的鑿光伏案史》、《星升首測》。
IG:pennisetum_cidal。專頁:狼尾草cid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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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編小令賞析
八:開局是一個規規矩矩的起手式,點出時間、「開始」,進場動作是「點擊音樂撥放」。接著「客人……另一位客人……」原本以為整段都會是速寫般的場景勾勒,沒想到「變換歌曲像在誰背後//抽取人生的旋律」這兩行猛然跳出享受感,彷彿被瞬間出手。才意識到這個作者其實想要對讀者「做什麼」,但前面已經放下戒心,後面就流暢地中招了:「然而隱者並不在隊列中」,光這句就倒地不起。多兇。
蔓:(沉默)
薛:讚美完了嗎?
八:看看,「安靜是種雨後慢性致死疾病//皮膚上爬行的濕度發出微光」,多麼整齊乾淨,手起刀落,說一是一。
蔓:(微笑)
薛:還倒地不起嗎?還躺著嗎?躺著舒服就接著躺吧。
八:不躺不躺,地上髒髒,起來繼續說話。第二節接著用時間走子,附帶剛剛的「點單紅茶」狀態微變「有些涼了」,非常喜歡它讓人放下戒心瞬間出手擊打痛處的自然,那麼毫無威脅性、難起防備之心,甚至根本無從防起,句子就突然貼近,然後過招。
蔓:(愣住)
薛:被打到深處也甘心嗎?這首真這麼無懈可擊到毫無還手或招架的餘地嗎?
八:多美,看看:「末後的日子轉動迅速//關於大社會不比小社會在乎//收音機冷語冷調……晚餐時間遲滯//寒風翻閱外衣時時侵略//生命大書翻頁老去」這也太不落俗套了,怎麼可以不好好接招,非得動用全副身心,才能感受它是怎麼運作的呢。
蔓:(歪頭)
薛:這樣下去無法討論,怎樣就不落俗套了?
八:等等,第二節還沒完。看看:「幫盆栽澆水相對青春」光這句,怎樣的靈魂能夠寫出這樣的句子?往下包含「末梢(盆栽)預習末日」及其他動詞如:「往來、讀報、死亡、失去、句讀、抓不著、押在、敲響」
蔓:(沉默)
薛:也不能只是點出動詞,然後狂讚不俗就沒事了。整體呢整體?第二節主要的亮點不就在於;將一則小報般的角落資訊,細細斜切入骨嗎?像是滲水的牆壁,看起來一片光潔,手摸上去,牆上留下的掌痕與掌心摸著的水感,不是冰涼而已,而是瞬間交換彼此資訊的雙向存有。
八:是的是的,往下的三四五六七節開頭,全都清一色用時間幫讀者定位、定調。像紀錄片,也像固定報時的廣播,甚至增添現場的場景或心境。但這樣的處理方式或說手法,是聰明的嗎?或說,是否為一種擔心讀者會跑單的消費明細呢?
蔓:(咬手指)
薛:整首看下來出場腳色眾多,使用到「隱者」、「孤獨者」、「死者」,但並不會因此感覺喧囂,反而很能跟隨敘事者的帶領,在第三節體驗濃烈與輕快情景的描摹。「今天也翻閱遭棄的書籍//體會稠人虛座,想著//如果夜深能遇見//一場霧」在這樣自信而穩重的敘事腔調中,確實能全然放心於敘事者欲揭露如萬花筒般的變化:舒緩、篤定,還有一份無可言喻的絕對踏實。
八:有些作品,常在第一句或前三句就能鬆開閱讀經驗中,時常不自覺會防備起的「被操縱感」,有些敘事腔調就是高度表演,很有正在被觀賞的自覺,很有「快點看我,我超好看」的嘶聲吶喊。但有些敘事腔調,根本就毫無腔調可言,單純就是會讓人很想「聽它怎麼說話」,或「聽它想說些什麼」,像這樣,「眼睛是疲憊//風是虛掩//偶爾趁虛而入」不是邀請讀者,也不是勾引讀者,反而是自顧自靈光一閃就開口傾訴的,自然開啟訴說的欲望,除了訴說之外,再無他求。「用書籤扎在摩托車日記上//開採一座樓蟻的油井」單單這樣的口吻,能夠承載並發送出去的內容與讀者群,是不可限量的。
蔓:(點頭)
薛:是吧,或許是那樣沒錯。第五節:「下午六點整記得他失去了傢俱與第一人稱……因有所期待//經年替疲憊翻土」讀著讀著,會覺得作者像是一個身上懷有一座大山的靈魂,而詩作就像登山口的階梯,放眼看去全是綠意,舉步前行才知道其中涵藏的豐盛。第六節的最後一行:「骨骼快被流水帳的年華壓碎」沒有打磨感,就算有也近乎拋光至無痕,該說鬼斧神工或渾然天成好呢?整首長詩處理日常的關係變化也好,情境勾勒也好,皆維持穩定的耐心與懇懇切切的傾訴。
八:但看第七節的收束如何呢?「一個人演繹冷漠的人體模特//等待溫度留下空碗//離開時//喝一杯單點人生」前面幾行的行文都很期待,可惜最後力道弱了,但仍然不減損整首的美感與餘韻,如果把註記的文字也囊括進閱讀脈絡的一環,則「人生最長久且迫切的問題是:你在為別人做什麼?」即在長詩之後又將主題拉回最起初的源頭,而此問句引導的探問與思索,則餘韻更深。
蔓:(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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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吉兒
圖片來源: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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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文學獎的不重要冷知識|
2018年的金車現代詩獎得獎作品中,台語詩和描寫原住民議題的詩作一樣,都只有一首。
——小編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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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白沙文學獎 #空氣音樂 #嚴毅昇 #喝一杯單點人生 #對話體賞析
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1/03/20210326.html
原住民議題 文章 在 阿米斯音樂節 Amis Music Festival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19阿米斯國度 入境心得 2】
我們來自高雄 ,經過朋友的介紹才知道阿米斯音樂節,這是第一次參加,度過了很美好的兩天,希望往後的每一屆都不缺席。
離開阿米斯音樂節的時候,像甫從一場溫暖甜蜜的夢境中醒來,帶著一種迷離卻滿足的情緒。
音樂節其實未如表定時間結束,太平洋的海風呼呼地吹,阿米斯國旗伴舞台上嘹亮的歌聲,在都蘭鼻的草原上飄揚。這一切太過美好,美好到容易讓人忘記,差一點,這裡迴盪的就不是歌聲、不是眾人滿足的笑臉,而是被垃圾場的惡臭或是毫無特色、充滿商業氣息的人造景點取代。
都蘭鼻,阿美族語為Pacifalan,上可追溯至史前時代,是族人傳說的祖登陸之地;考古學上的證據也指出此地與巨石、卑南、繩陶等史前文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這處被族人視為聖地,突出於太平洋上的小半島,先後遭台東縣政府、東管處劃定為垃圾掩埋場及BOT開發案預定地。美麗的事物總易招致覬覦的眼光,阿美族歌手Suming唱著:別在都蘭的土地上輕易地說著你愛我。如果愛總是伴隨著傷害,那麼,再傷害來臨前,別輕易說出口。部落青年牽起手,跳起傳統舞蹈;劇作家在都蘭鼻海岸留下遺書,跳海死諫,Pacifalan的美,才得以無瑕。為期兩天的音樂節,在山與海之間,各部落族人唱唱跳跳,彷彿那些與利益、財團間的抗爭對峙,都被他們一步一下,踩進Pacifalan的土壤裡,滋養出一朵朵美麗鮮豔的花。
音樂節的活動大致分為幾個場域各自進行,彼此間並不互相干擾。然而看似各自獨立進行,毫不關聯的節目,其實又以同樣的主題:土地與人、人與人的關係為圓心,串聯出一個密不可分的圓。沒有表定的節目單,觀眾在阿米斯國度內自在游動,駐足或離席都從容。一邊的都蘭鼻大草原在跳著每個部落的傳統舞蹈,祭祀的、防衛的、出征的、成年的、歡慶的,濃縮在數分鐘裡,演繹著部落的傳說,失落或喜悅。另一邊的都蘭小教室在講述著各種原住民議題,部落的文化,過去和未來、失去與傳承,說著他們的年齡階層、社會分工。傍著山,他們像依偎著母親的孩子,述說著自己遭遇的喜悲。很多不容易的事啊,聽著他們說著、跳著部落如何抵禦外侮或傳遞薪火,我想。島嶼的地震隆隆、颱風侵擾,還有部落外的、甚或是山的那一頭的,種種不懷好意窺探的眼環伺,活下去、傳承下去;找回遺失的、保護不願失去的,都是多麼不容易的事。
太平洋的浪起,又落下,搖擺成一首亙古傳唱至今的歌。都蘭鼻大舞台上Sangpuy的歌聲也似溫暖的海風,穿越史前時代,吹過荷治西治、明鄭清領日據,拂過金烏雲端山頂樹尖,吹進Pacifalan的大草原,眾人於是搖擺成波浪,與太平洋的浪相應和。夜晚,在各個表演者的歌聲中,大夥輕輕搖擺著手機燈海,來自幾億萬光年外的星子也在此匯集羅列,Pacifalan於是有了兩片閃耀的星光相互映照。
若是表演飽足了心靈,肚子卻餓了,都蘭國市集就是令人流連的好去處。手作飾物的攤位羅列著各種來自原住民手巧心慧的作品,配色鮮豔而不俗,精巧的小物總讓人掏錢掏得失去理智又心甘情願。原民風味的美食也教人忘了減肥為何物,懷著「腰圍漸寬終不悔」的決心,一攤一攤吃下去。我總覺得這個市集最可愛之處,倒不是商品有多吸引人或是山豬肉有多好吃(雖然真的好吃到現在邊打字邊快流下口水),而在於它呈現的本來就是部落族人生活的一部份。譬如吧,不管在排隊買山豬肉或是炸飛魚,常看見攤主自己準備了一大碗正在大快朵頤,兼以招待從隔壁攤跑來串門的親友。受到女生們歡迎的編髮攤位,等待的客人之中也總是參雜著幾位穿著傳統服飾的好姊妹,正等著編好頭髮以迎接太平洋不羈的海風。有幾位著傳統服飾的族人自成一圈,或坐或臥的談天喝酒吃東西;有幾位小孩蹲在沙地上饒具興味地不知研究著什麼;有的自在地唱起歌跳起舞,卻吸引了一群觀眾圍觀。就是這樣自然不造作,此時的都蘭大草原化身為原住民的客廳,好客的招待來自四面八方的好友們,用全身每一個細胞感受著原住民的生活。此刻,沒有人是局外人,大家都是阿米斯音樂國度裡,歡快享受音樂美食祭典的國民。
有那麼一些時刻,我的思緒會暫時抽離音樂節現場,飄到離天上的星星近一些的樹梢,瞇起眼遠遠的欣賞。有山依傍,有海遠颺,歌兒輕輕地唱,鈴鐺隨著舞步叮噹地響。是不是有那麼一個時刻,所有曾經守護著Pacifalan的祖靈們也坐在星子的鞦韆上,微笑地看著這一朵朵無懼艱難頑強盛開的花呢?草原過去一些兒的海浪仍然翻湧,這方的山林靜靜矗立,舞台上的歌聲悠遠綿長,多美好啊,此刻的Pacifalan,若是愛在此時輕易脫口而出,我想,也是情有可原的情不自禁了。
離開阿米斯音樂節像從一個甜蜜溫暖的夢境甦醒,那麼捨不得,那麼令人回味再三。太平洋腥甜的海風吹著,揚起了草原上的塵土,吹入心底,每個參加音樂節的人的心尖上,便長出了一塊最豐饒的思念,叫Pacifalan。
撰文 傅柏蓉 攝影 陳韋翰
🌺 募集中!2019阿米斯國度 入境心得 🌺
■ 投稿信箱|mitaideacrm@gmail.com
■ 截止時間|12月5日 (四) 23:59
■ 心得形式|信件以「阿米斯國度 入境心得」為標題,文章形式不拘,附帶照片,建議內容可簡述自己是誰、來自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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