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影］［中國］［蘇州］
週末到蘇州上課，課程緊湊，沒甚麼時間餘下，本打算只是隨便在附近閒晃，剛好有同班同學說，前一晚去了看某茶館看蘇州表演，她說得眉飛色舞，弄得我心癢，所以頂著快要塔下重眼皮，獨自跑到平江路看劇。
茶館兩層，中間打通，舞台橫面狹小但縱面開朗。表演還未開始，靠門的小桌，放著小茶具茶杯，三個變涼的生煎包，和播著「來自星星的你」的平面電腦，還有一位化了昆劇妝的女士。吊著眼角的妝容很厚，但掩不住她的一臉疲態。這是夜晚的疲態，也是人生飽經風霜的疲態。桃紅下的浮腫眼肚，出賣硬行被拉高的眼角。
她穿好衣服，一上台就生龍活虎，靈巧揮動長袂，七情上臉的介紹蘇州藝術表演。她表演崑劇節錄，選了遊園和驚夢，坦白說，她的嗓子啞了，唱不出杜麗娘的嬌嫩，但造手和表情，是切實的真工夫。
她一直自稱民間藝人，的確，她在台上的演說，插科打諢，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跟崑劇的高雅精妙，總覺得不太相合。我自作多情的想，也許是個有故事的人：科班出身，後來因為好些際遇，只為委身弄巷裡茶館小舞台，一年唱七百多場，唱得嗓子也爛掉。
儘管她已是個徐娘半老的杜麗娘，也多得她願意放下身段，撫著古琴，眼角流波隨著五指頭在弦線上輕柔打轉，將我帶到古時詩情畫意的風雅蘇州。
攝於蘇州，中國。
Photo in Suzhou,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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