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這個夏末的穿腦式呢喃
在憤世忌俗的戲謔下
厭世風格的最佳療癒
這個星球上總有不同的故事
每個人的立場和看法不盡相同
在某個短暫的時間交疊後
也許就必須航向不同的軌道
該說再見時
就該勇敢地離去
我們都遇見過這樣的小故事
「難道只有我覺得」
很多人覺得這是自以為優越的表現
但其實也是很孤獨的一句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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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故事:
「難道只有我覺得他現在完全變了一個人嗎?」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會難過嗎?」
靜的淚水在我面前滾滾留下,她剛和男友鬧了分手,於是我頂著明天要在圓形劇場彩排的巨大壓力聽她哭訴,沒有辦法,誰叫她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呢。
靜的男友「K」,到後來也算是變成我和男友的好朋友了。大約在七年前,K頂著歐洲音樂名校高材生的名頭回到台灣,幾乎是空降似的加入了我們的樂團擔任首席樂手。他們兩是在美國相識相戀的,靜早他幾年回台,再加上身為音樂世家的獨生女,父親是知名男高音,母親是鋼琴家,K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是女高音界的新生代一姊了。K雖然很受矚目,在樂團中得了一席之地,但論資歷年齡,還是必須意思一下的當個幾年被呼來喝去的菜鳥。
K可受不了這個氣,他一身才華,白手起家,靠著獎學金到歐洲唸書,幾次聚會,趁著靜喝醉睡著了,他曾向我和男朋友透露過,他走到現在全憑著自己的努力,和有顯赫家世傍身的靜危機感完全不同。同樣身家平平的我們點點頭對他表示理解。
「你們不覺得,靜太耀眼了,在她旁邊實在有時候會累的。」K用手擠著眉頭苦著臉道。
男友眼見情勢不對,拼命在桌底下捏我的大腿。
於是我趕忙堆著俏皮的笑容說:「沒辦法,誰叫靜可愛嘛~」我可沒說錯,靜在圈內甜姐兒的稱號可是人人認可的。
「是是是~」K總算這回不是苦笑,是真心笑了起來。
當時的他,畢竟還是蕩漾著熱戀期的青澀甜蜜。
因為幾次的四人聚會和出遊,再加上我們三人除了靜,都身在同一樂團,自然也變得熟稔親密,時不時交換音樂聆聽心得,一同出遊,K也時常分享給我們很多在歐洲學習到的技術,讓我們瞬間也有種高一層次的優越感。我們也很喜歡K這個新朋友,他處事不同於一般人,頗具西洋風範,少了柔善扭捏,說話直爽率真,才情洋溢充滿抱負就更不在話下,我們都覺得他倆非常般配,然而這幾年,我們倒是沒少當他們的感情問題的排解人。
從一開始單純的K抱怨靜很累人,總是高高在上什麼都不懂,以及靜抱怨K總是不解風情,到後來似乎是到了旁人也難以置喙的狀況。
那一天,K陪著靜還有她的父母一同出席聚會後,K一個人來到我跟男友同住的小公寓裡。
K一把扯下靜幫他挑選的酒紅色領帶扔在沙發上。
「我真的很受不了他們家,究竟為什麼一天到晚講話要目中無人,好像我多高攀了他們家似的,一家人高來高去自以為貴族,拜託現在21世紀了好嗎,還以為中古世紀?」他一屁股坐下,順手喝了我們開到一半的威士忌。
幾輪下來兩個男生酩酊大醉,剩下我還清醒,正在收拾杯盤之餘,K忽然捉住我的手大聲道:「死老頭給我看著,我一定會功成名就,到時候再來看看是誰高攀誰。」說完在沙發上倒頭就睡了。
大概是以那天為分水嶺,之後的K開始接各種工作,原本樂團的工作也做,也開始尬團,沒天沒夜的工作著,靜三天兩頭來哭訴K都沒時間陪她。甚至有一天,K「週轉」不過來,於是打了電話給男友請他代打,大家都那麼好的交情,男友當然二話不說答應了。我還為這事不高興了幾天,畢竟K的彈奏是我男友不擅長的,曲目也不是那麼熟悉,為此男友熬了三個星期的夜。
就在準備幫K演出的前兩天,男友接到K的來電。
「誒~那個,我後來時間OK了,那你還有要去演嗎?」男友電話開著擴音,我頓時瞪圓了眼睛,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好要找我男友幫他去演一天,現在臨時又說不用了的意思?我還來不及開口,好好先生的男友倒是先回他了:
「ㄜ...既然你時間OK,我沒有一定要去啊。」男友支支吾吾應著。
「OK,那謝啦,這次我自己演OK,那我先準備啦,掰掰,改天再聚。」
為此我念了男友很久,他自己幫忙熬夜練了三星期不說,還推掉幾場演出。
「沒辦法啊,他都開口了,我也不好硬要去啊。」男友嘟囔著。
「他都好意思開口,你又有什麼不好意思!?」我氣極語塞。
「他變了,我覺得。」我說。
然而早已累極的男友如釋重負般早已沉沉睡去,毫無回應。
接下來的一兩年,我們仍是常聚會,但是K卻越來越少出現,靜總是一個人來跟我們喝到天亮。K似乎在思考著離開我們的樂團,因為我們的樂團比較傳統演出也偏制式化,場地也很固定。但是每次看到淚眼汪汪的靜,最後通常還是以「我會再想想。」結束這個話題。
一切看似如常。而始料未及的一天就這樣發生了。
那一天,我們的樂團正在準備大型演出排練,身為理事長之一的靜的父親來到現場,將K前一陣子精心推薦給樂團在歐洲採用的新編曲形式給否決了,K憤憤不平的和理事長爭執起來,向來不太在乎尊卑的他,在對話中也是照常直呼理事長的英文名字。理事長一語不發,忽然一怒之下舉起譜架朝遠處丟了出去。所有人都凝結在空氣中,K毫不退讓地怒目相視。
理事長聲如洪鐘:「把你歐洲的那一套收起來,這裡是華人世界,閉上你的嘴,認清自己的資歷和身份,名校畢業的人多的是,像你這種目無尊長的人,不配留在這個樂團。」
沒有人敢說一句話,凍結又沉悶的時間走了幾秒之後,K收拾東西,頭也不回走出排演廳。他終究還是離開了樂團。
後來K加入了另一個樂團,沒多久便升為了團長。
「我不想要現在這樣。」靜哽咽著。
「可是他如果在另一團更有出路,那也沒有不好啊。」我試著安慰。
「我覺得他離我越來越遠了,如果他連跟你們的團都退了,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共同話題。」
「妳怕什麼,妳是女高音啊,跟什麼團都可以合作啊。」男友也試著安撫。
「不然,我們四個搞一個好玩的爵士團怎麼樣,這樣多了一份共同興趣啊。」我福至心靈。
靜破涕為笑,像洋娃娃般可愛的臉孔連我看了都心生疼愛,到底什麼人捨得她這樣哭泣呢。至於K和她父親的矛盾,似乎也暫時放在了一邊。
爵士團一開始倒是滿順利的,K的爭勝之心似乎被搶救回來,開始能在音樂裡玩樂,甚至大家還搞了幾場私人小演出,僅限大家的共同朋友來玩,賓主盡歡。
那一天走在河堤的小路旁,他們邊打邊嬉鬧,月光照著河水發光,我牽著男友的手,看著像孩子般的他們兩人,覺得身為愛音樂的人,有好友,有工作,有業餘興趣,沒什麼比這更完美了。
不過美好的關係,卻沒有持續多久,爵士團的練習越來越難促成,每次都因K有事而延期,我們以為起碼他們兩還是有約會見面,這天卻聽靜抽抽噎噎的哭著說:「我們也已經快一個月沒見了,就算我要去找他,他也說累。」
我正試著安慰,靜又緊接著哭道:
「你知道他和誰合作嗎。那個他最不屑的T集團,他以前是罵最兇的!現在竟然跟他們合作,我真覺得他瘋了。」
聽到這裡,我與男友也是啞口無言。記得幾年之前,我們四人在一起聊過,當時K可以說是最激動的一個,他義憤填膺地說著誰也別想牴觸他對藝術的堅持。那樣子還歷歷在目,現在卻已經在跟他當時最嗤之以鼻的人物合作了。
氣憤凝重的交談隔沒幾天,那是個下著雨的夜晚,接到靜的來電,她正在近郊的咖啡廳,拜託我能不能去接她。聽著她不對勁的聲音,即使下著大雨我還是出門了。開著車子到了約定的地點,看到她在已經熄燈的店門口淋著雨。
「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還沒帶傘?」我一面攬著她上車,一面問。
「我跟K吵架,我生氣下車,他,就真的開車走了。」靜面無表情的回答。
這回我倒是說不出話了,誰都知道,這裡是已經人煙稀少的郊區,夜深了又下雨,竟然還狠得下心把車開走,雖然說靜有時候會鬧鬧脾氣,但也不至於真的讓人把她丟在這種地方。
我輕輕地用毛巾幫靜擦乾她娃娃般的棕色捲髮,再招呼她回家休息。一路上我們都沒說什麼,也許,大家的心裡都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只是沒人願意說出來。
幾個星期後,男友試著打圓場般的又約了一次爵士團的練團聚會,K倒是新奇的說有時間可以來玩一玩,然而那一天,卻讓一切都崩塌了。
靜和K兩個人為了一個調裡面的樂器音準,爭論不休。連我們都不敢作聲。我們也不太清楚他兩人私底下到底和好了沒,直到靜不知道說了什麼,K忽然大吼出來:
「你少拿你爸來壓我,我當團長已經多久了,連這屁事我會聽不出來?」
靜似乎想要緩和拉著他的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K一把揮開靜,要不是我即時拉住,她幾乎要跌在地上。
「像妳這種天之驕女,妳懂什麼,少在那邊跟我說難道只有我覺得怎樣怎樣,對!我告訴妳!從頭到尾,就是只有妳在覺得,現在我不想忍了,可以了吧。」
他們後來吵什麼我已記不清,只記得K離去時,對著我說:
「跟你們玩音樂,連讓我感動的一刻都沒有,不!是連一秒都沒有。」
男友追了出去,我卻愣在了原地。
原來這一切對靜來說真的是一場鏡花水月,對我來說,何嘗不是呢?
我們這些人做的音樂,終究入不了音樂才子的法眼。
而靜美麗善良純真的愛情,終究無法支撐現實殘酷的摧折。
然而他們兩似乎沒有馬上分手,據說,靜拼命去挽回他,分分合合了一陣子,終究還是一通無情的電話告知他已經有別的女朋友後,宣告分手。我幾乎沒再看過K。畢竟他對著我們說出那些話,也實在無法當沒事地來往。但我倒是聽了不少傳聞,據說他挺愛壓榨新進的團員,給他們下馬威,堪稱魔鬼團長。而他最為業界熟知的新口頭禪是:「你知道我是哪畢業的嗎?」他確實闖出了名號,不過,似乎也變成了他當初最痛恨類型的人了。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以前老是批評我爸迂腐,他現在這樣比我爸還誇張,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們家.....想到以前還對你那麼過份.....嗚嗚嗚嗚嗚」
看著在我面前聲淚俱下的靜,一時間也百味雜陳。
她失去了一位愛人,我失去一位朋友,也失去一些青春。
在這條路上,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為了達成什麼而放棄什麼,單純天真衣食無缺的靜也許以後有一天會懂,她也會為了得到什麼選擇變成另一個樣子。我們看似有所選擇,會不會其實無從選擇。又或者,我們真的都選對了嗎?
那天半夜回到家,看到剛走到客廳倒出一杯紅酒準備繼續練習的男友,苦澀的心情逐漸撫平。當一段感情,很多事都只有一個人在感覺時,或者,兩人的思考完全無法同步時,大概就邁向結束的道路了。不過當我瞥見桌上紅澄澄的酒杯,就知道,看來,今晚不只我一個人覺得,就算明天要彩排,還是得好好微醺一場了。
我不知道K到底達成他的理想沒,也不知道未來靜會不會重新獲得幸福,但我決定,所有惱人的事,都拋諸腦後,珍惜當下吧。
來自「難道只有我覺得」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萬的網紅Chester楓翼,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這集的節奏相較前幾集來說比較快 如果我再照前幾集的進度來剪 估計這集就夠我拆成2~3集吧ww #青鬼2第六集 #只剩下青鬼陪我玩了一天 註:甘安餒是台語,真的嗎?/確定嗎? 的意思 插圖屋:https://www.irasutoya.com/ ============= 粉專:楓翼chester ...
只剩下青鬼陪我玩了一天 在 涂智奎老師小提琴圓夢計畫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張己任老師分享」
最近幾個月來不知道為什麼常常想起“楊小佩”,雖然知道她已經逝世三十多年,可是她的琴聲與最後一次跟她在一起的情景仍然常常出現在眼前。郭英聲說他生平拍的第一位女孩就是“楊小佩”,而“楊小佩”在那個年代,是與陳必先齊名才華洋溢的鋼琴家。 雖然她身材瘦小,但鋼琴在她手下卻像個玩具,第一次聽小佩彈琴,立刻被她的琴音迷倒,而更讓我注意的卻是她雙眼中透露出來的憂鬱與哀傷。今天在網路上不經意看到了這篇「遺言」,一眼就認出那位「佩吉·楊」就是楊小佩!她的故事可以為天下父母鑑!「遺言」很長,請耐心的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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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天下父母心和錯位的愛”
佩吉·楊,42,台灣人,台灣著名鋼琴家
這份遺言是根據我收到的幾盒錄音帶謄寫的,費時不少,是所有遺言中最長的一份,但完成後感到很值得。
寄磁帶的人是遺言中提到的那個被稱為 L 的人。
你好,親愛的先生或女士:
首先我非常感激你給了我這個能讓我說出自己生命中故事的機會。
我不想走,也不能走——這是我此刻最最想說的話。
此刻我對自己的生命已沒有太多的留戀,除了父母和我在音樂界和非音樂界的朋友,當然還有萊昂,我再也無法見到的法國戀人。
可是我的女兒尼娜才只有 9 歲呀!
我不敢想,她從此必須活在一個沒有媽媽的世界裡,這是何等殘酷的一件事啊!
我已經是肺癌晚期,本來就又瘦又小的身體經過多次放、化療現在已經脫了形,加上掉光了頭髮,你可以想象我的樣子有多難看。
我那樣注重外貌,愛漂亮,現在卻對自己的一切都無能為力了!
前天小尼娜來過了,她從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大哭起來,哭得那麼傷心。
我從她的哭聲裡可以聽出來,她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媽媽,有可憐我的成分,有不懂,還有媽媽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不知該對誰發火的憤怒。
我住在加州;今天早上,一個紐約的朋友打電話告訴我,說你在《紐約時報》上登了一個徵集臨終遺言的廣告,然後她小心地問我是否有這樣的需要,如有,她可以代勞記錄和郵寄。
我不知道你是誰,可是你這樣做真是夠殘忍啊!因為你活生生地把一個人不願意面對的死神提前拉到了面前。
你知道嗎?不論一個人病得多重,離死亡已有多近,他也不願真的相信自己會走,因為我們只熟悉活著時的一切,能看見的生活,而死亡畢竟是件多麼陌生的事!
但我又必須承認,把最後的話留下來對我又是一種多麼致命的需要!
我現在已經不能寫任何東西了,趁現在還能勉強發聲,就把留下的話在電話裡口述給了我在紐約的朋友 L,請她謄寫,然後代為轉寄給你吧。
我一生在台灣教過很多學生,他們當中很多都來了美國,我得病後他們能來的都來看過我了,他們的確都讓我感動,提醒我,在我不太長的生命裡有過他們的身影和關愛。
不過,所有這些人都屬於一個正式的社會的和朋友關係的層面,由於面子和種種其他原因,我一生中最私密的事,是不可能告訴他們的。
只有紐約的朋友 L 我才可以放心地托付。
我與她雖然只是在加州的那所女校裡偶然相遇,並且她還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大陸人,按理我們之間該有很多政治和文化的偏見和隔閡才對,即使不是仇恨,可是她卻在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讓我知道,她是一個能夠讓我把生活裡最隱秘的事放心分享的人。
人真是太奇怪了!剛來美國時我只是泛泛地相信上帝,後來生活走入絕境時開始相信西藏密宗。
而遇到這個大陸來的 L,應該是上帝和佛祖的共同安排才對,讓我能將自己一生裡除了作為公眾人物之外發生的最刻骨銘心的經歷有一個寄托之處。
除了她,我真想不出還有第二個更合適的人來做這件事,看來,一些貌似偶然的事,其實早已埋伏了日後的必然。
下面的口述,我的朋友 L 無比耐心地用了三個晚上在電話裡陪著我完成了這個最後的心願,完成之後,我的病情加重,她飛來加州看我,並答應陪我走完最後一小段不長的路。
我出生在台灣一個很普通的家庭,父親在一家報館做編輯,母親結婚後就做了家庭主婦,五年內他們生了我和弟弟。
我很小時就對音樂有一種反常的癡迷和感覺,似乎那裡才是更值得進去探索的世界,充滿了不可言說的秘密。
父親送我去學鋼琴後,我才知道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就是鋼琴。
我不需要任何人督促我練琴,我與琴的關係從一開始就與別的孩子不同,我坐上琴凳就不想再下來,直到我父母硬把我抱下來。
我 5 歲時得了全台灣幼兒鋼琴大賽的冠軍,後來在所有幼兒和青少年組的鋼琴大賽中都名列前茅,不是冠軍就是亞軍,每次得獎後,我都看到父母的極度喜悅,似乎他們卑微的社會地位瞬間得到了提升,我看到他們在接待親朋好友來祝賀的時候,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驕傲。
他們總是對小弟說,你要向姐姐學,為我們這個家爭光。
中學還沒畢業,我就考上了法國國立高等音樂學院,拿到了部分獎學金。
為了完成整個學業,我父母決定全家移居法國,靠打工幫我讀完大學;他們賣掉了家裡所有能賣的東西,似乎不考慮是否再回來了。
看著父親忙著這一切時臉上的決絕表情,我已經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夜裡我獨自暗想,如果我失敗了怎麼辦?可是在父母和弟弟面前,我永遠是一個懂事、聽話和看似樂觀的女兒和姐姐。
後來我的一生都習慣了扮演這個不能改變的角色。
我們到了法國後租了一個便宜的地方住下,父母馬上開始在附近的中餐館和洗衣房找工做。
我每天去上學,進出典雅的貴族式校園環境,坐在精致華美的教室裡聽課、練琴,而我的父母卻在外面做辛苦低微的體力工,強烈的反差讓我心理上感到難以承受的壓力,我只有拼命地學習,忘我地練琴,不敢有半點松懈和歡樂。
我的父親一見到我總會嚴肅地告誡我要努力再努力。
看著由於勞累使他們日漸蒼老的容貌和過早冒出的白髮,我總有想哭的,如果是在台灣,他們並不需要這樣辛苦。
壓力太大時,我開始了抽煙,在法國,十幾歲的女孩子抽煙很尋常,但由於我父母對我的要求很嚴,這事我自然瞞了他們。
我在法國上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參加了當年舉辦的國際蕭邦鋼琴大賽,這是世界上鋼琴界最重要的大賽,父親眼睛裡那種只能贏不能輸的令人發抖的無聲期盼,使我緊張得只能靠拼命抽煙來鎮定自己。
不過,我在真正比賽時,一切都是另一番情景了。
我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父母的存在;我感到我就是那個飄離自己祖國的波蘭人,他內心的悲苦和悵惘之情讓我產生了極為真實和強烈的共鳴,那些熟悉的旋律好像就是為我量身而寫的。
參賽前的緊張一掃而空,是蕭邦的靈魂拯救了我。
我獲獎後,最讓我難忘的是我父親臉上突然出現的奇怪而扭曲的表情,像哭又像笑,最後發出的聲音竟然是一種近似哭嚎的聲音,嚇得我全身冒出了冷汗。
過了一會兒爸爸才掉下了眼淚,正常地嗚嗚哭起來。
媽媽則用她那雙已經變得粗糙泛紅的雙手不停地擦眼淚,什麼話也沒說,或是說不出來吧。
只有我在法國剛開始讀中學的弟弟自然地表達了他的感情。
他高興而興奮地和我緊緊擁抱,說:
「姐姐,你太棒了,我愛你!」
在向我祝賀的所有人裡,當然有萊昂。
萊昂與我同校,是學大提琴的,高我兩個年級,大我三歲,他溫文爾雅、帥氣、有禮,尤其是他的微笑極具感染力。
我們是在校園裡的一個共同喜愛的角落認識的,我們不約而同地經常在那裡出現;剛來學校不久,由於壓力太大,我特別喜歡去那個安靜又美麗的角落尋找片刻的平靜,而他去那裡竟然也是為了同樣的原因。
萊昂的幽默和熱情讓我緊張的心情得到很大的放鬆;萊昂的父親是巴黎郊區種植葡萄的農民,很支持兒子對學習音樂的選擇,因此他很少有學習的壓力,只有對愛好的甘願付出,這讓我非常羨慕。
我們開始交往後,經常一起沿塞納河騎自行車去郊遊,有時也去他家。
有一次我帶小弟一起去他家玩,他的家人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大家都很開心,萊昂的父母是很浪漫和熱情的人,他們當著我們的面跳舞和親吻,讓人感到特別放鬆,他們還為我們做了拿手的烤鵝,味道好得我這輩子也忘不了。
看得出,小弟很喜歡萊昂。
他聽從了我的叮囑,沒有把我和萊昂交往的事情告訴爸媽。
我們都知道,爸媽為了讓我在巴黎讀書付出了太大的代價,他們一定不會同意我在讀書期間因為交男朋友而浪費寶貴的學習時間。
終於,我以優異的成績從法國國立高等音樂學院鋼琴系畢業了。
為了報答爸媽的辛苦付出,我自然開始拼命地找工作,可是,一個中國人在法國找工作是很不易的,我忙了半年卻沒有什麼結果,最後我不得不決定回台灣的大學去任教,因為已經收到了好幾所學校的邀請,這樣我至少可以馬上工作掙到錢,待遇也不錯;而爸媽為了弟弟的學業,決定繼續留在法國。
在我離開法國之前的那個生日,萊昂忽然帶著一大把玫瑰來到我家,當著我爸媽的面向我求婚。
我也第一次告訴了爸媽,我和萊昂已經認識了很久,互相很了解了;萊昂當即表示,他會一生愛我,並為此願意和我一起去台灣生活,他說他可以在那邊教法文和大提琴,只要能和我在一起。
他還說他的父母已經同意了他的選擇,因為他父親當初就是為了和他母親相愛而從比利時的城市來到法國鄉村的。
我父母當時感到非常意外,半天沒有說什麼,然後就是尷尬的沉默。
萊昂難過地離去之後,爸媽才對我說,他們是不可能同意我和這個法國小伙子結婚的。
爸爸很嚴肅地對我說,法國人雖然很浪漫,會送花和說甜言蜜語,但這些都太不實際,不是過日子必須有的;他們還說一看萊昂就不是會過日子的人。
我從小一直是父母的孝順女兒,又是老大,從未頂撞過父母一次,所以我能有的唯一表示就是沉默。
爸爸接著又說,我現在是台灣的著名鋼琴家了,這都是他和媽媽為我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才成為可能的,所以我的婚姻必須由他們為我考慮和決定。
那天晚上我幾乎崩潰,僵直地躺在床上,感到自己就要窒息死去。
萊昂是我一生裡唯一真正欣賞我,讓我感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和讓我第一次體驗到愛的甜美滋味的人。
我從小在父母極為嚴格的管教下生活和學習,對生活裡的其他事情知之甚少,而萊昂為我推開了一扇窗,讓我看到了生命中的種種美好和愛情的美麗,還有自由和屬於個人的追求,這些都是我過去不可能知道的。
和萊昂在機場告別時,我泣不成聲;雖然他一直不懂我的父母為什麼要反對自己已經成年的女兒的婚姻選擇,但還是說他可以理解他們是為了我好。
這話不聽還好,一聽我幾乎當場昏倒。
為了我好?我情願不要所有已經得到的學位、獎項,以及一切的一切,只要能和萊昂在一起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沒有勇氣反對我的父母,從來也沒有過,那是萊昂永遠也不可能理解的。
那是中國父母與子女之間在幾千年裡形成的比法律還要嚴厲的無形的約定和永遠也還不清的沉重心債。
回到台灣後我很快就開始了工作,多所一流大學的音樂系聘我去任教、當系主任,待遇也都相當優渥。
此外,我在業餘時間也招收學生,收費自然也不低。
那時,我與另外幾個留洋回來的音樂人被稱為台灣音樂界的三大才子。
來找我教鋼琴的人很多,多是家長陪著自己的孩子來的,這些孩子有的具有一定的音樂天賦,更多的卻是父母的一廂情願和為了自己早年失落的自我實現;而這些孩子是我最不喜歡教的,因為他們學起來總是心不在焉。
那時的我和萊昂分手後,心情原本就不好,所以教起這些對音樂沒有感悟的孩子來,忍不住就會大發無名火,有時,下課的時間還沒到,我心情不好就徑自提前走了;家長們從不敢當著我的面有意見,下次還是會恭敬地把孩子送來。
他們都是慕我的名而來,大概都在說服自己接受藝術家的情緒化表現吧。
後來,我喜怒無常的表現大概傳到了我在巴黎的父母那裡,因為他們的來信裡提到了讓我要嚴格自律,因為我是中國人,不能把法國人的自由散漫之風帶回祖國和工作中去。
回到台灣後,萊昂經常給我打電話安慰我,關心我在台灣的生活,可是他聲音裡的失望我完全可以感覺到。
他也來台灣看過我一次,只一次那一次,我幾乎又想放棄一切與他回法國去,忘記生活裡的一切。
當萊昂了解到我是不可能違背父母的心意時,他眼裡流露出的失望如同一把刀扎碎了我的心。
我恨自己,可是結果還是必須向父母妥協。
回台後我生日那天,萊昂從法國定製了一盒紅玫瑰,用航空快遞發送給我。
其實,他完全可以在台灣訂購,但他從來不那樣做,似乎那是不一樣的兩件事。
幾年後,我們的聯繫隨時間的流逝減少了,但是每年我過生日,無論我是在台灣的七年當中還是後來去了美國並結了婚,他都會無一例外地在我生日的當天或提前一天用航空快遞給我一盒象徵永恆愛情的紅玫瑰。
我們分手後的 20 多年裡,他竟從未遺忘過一次。
我回到台灣的第二年,大概是怕我和萊昂藕斷絲連吧,我父親迫不及待地托在台灣的熟人為我介紹了一個台灣的知名商人黃先生,說是介紹,我又怎麼可能拒絕呢?
黃先生一開始對我很感興趣,鍥而不捨地追求我,每天在我教書的校門外面等我一起去喝咖啡或去吃飯。
我知道父母一生為了我不容易,希望我能嫁給一個有錢人,後半生就可以生活無憂了。
而且他們也認為,依我在台灣的聲望,完全有資格與有錢有地位的人攀親。
他們前半生為了培養我,吃了太多的苦,窮怕了,因此我不嫁有錢人是說不過去的。
我知道,感情於我已經是奢侈的事了。
想到此,想到今後的生活,想到萊昂,我開始拼命抽煙。
和這個黃先生在一起,感情自然談不上,但他至少還不讓人討厭。
和萊昂分手後,我就不再奢望能有與他相同的戀愛經歷了。
既然父母竭力促成,我又沒有什麼拿得出去的理由反對,心如死灰的我也就無所謂了。
為了對得起父母,我在認識黃先生三年後和他結婚了。
萊昂知道後祝福了我。
我用蹩腳的法文寫信給他:
「從今以後,我活著與沒有活著已經沒有什麼區別,我也不在乎了。
你趕快找個好姑娘結婚吧,我們今生有緣無分,我身不由己,但我下輩子一定會去找你的,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離開你!」
婚後不到兩個月,我的先生就第一次打了我。
那次只是因為我說我有課,不能和他一起去他父母家吃飯。
他下手很重,我半天都不敢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他之後很低三下四地道了歉,但是不久就有了第二次,似乎是打順了手。
台灣男人打女人就像是打自己的一件物品;總之,婚後的他很快就變成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令人可怕的人。
其實,在我們去巴黎度蜜月的時候,我因為忍不住和過去的朋友一起抽了一支煙,站在一邊的他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了。
我再也無法專心教書和上鋼琴課;我變得易怒,無端地恐懼,甚至會為了小事而歇斯底裡。
就在這時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沒有太多猶豫就去醫院做了墮胎手術,事先沒有告訴我先生。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他和他的家人一直想要兒子,因為他是獨子;那一次他把我打得最重,似乎要打死我,我高聲喊叫,並威脅說要報警他才住手。
隨後我離開了那個位於台北的大宅,住到了朋友家裡。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無法工作,因為身體和精神的原因,我不敢告訴在法國的父母,怕他們傷心。
但還是有人告訴他們了,也許是我先生或他的家人吧。
總之,我父親為此專門回了一趟台灣,我們進行了一次不愉快的談話。
我告訴他我要離婚,他卻說這事讓我想都不要想,為人妻後要先學會忍耐,還說他也打過我母親,但現在他們還不是很好地生活在一起嗎?
我聽了他的話無比悲哀,一字一句地告訴他說,如果不讓我離婚的話我很可能會自殺。
爸爸的臉色立刻變了,他閉上了一會兒眼睛,睜開後終於勉強地點了一下頭。
我又告訴他,離婚後我很想去美國繼續學習,修個鋼琴碩士,父親當時沒說什麼,是直到臨回法國之前才同意的。
他在台灣那些日子又忙了些什麼我不太清楚。
我的先生開始根本不同意離婚,認為丟了他家的臉,可是由於我的堅持,他最後還是不得已同意了。
我一拿到離婚書就飛去了加州。
到了加州,我聯繫了一所著名的私立女校,該校的音樂系非常好。
由於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我便和一個定居加州多年,我在台灣的一個中學同學一起到各地去旅遊。
由於我回台灣後開過多次鋼琴巡回演奏會,加上幾年教授鋼琴課的積蓄,除去寄給父母的錢,我還存下了一些,可以供自己讀完碩士。
我終於開始了全新的生活,感到特別開心。
從那時拍的照片看,那是我的心情和氣色都是最好的時期,有一張照片是在納帕谷(NapaVally)的葡萄莊園品葡萄酒時照的,我做了個鬼臉,樣子很是滑稽可笑。
一天,父親從法國打來電話說,他有一個定居舊金山多年的老朋友俞老伯要見我,並給了我他的電話號碼。
很快我和俞老伯聯繫好在舊金山的漁人碼頭吃午飯。
和俞老伯同去的還有一個叫威廉的體態微胖的中年男人,俞老伯介紹說,威廉在美國出生,他的父母是他的朋友,也是台灣人,還說威廉是個律師,在舊金山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我立刻猜到了這次飯局的目的,但是由於那個叫威廉的人普通話說得不好,甚至有點好笑,我對他既沒有什麼好感也沒有太多反感,總之,對他沒有任何感覺。
不久,威廉開始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吃飯。
我很猶豫,因為我並不喜歡他,也因為第一次婚姻的陰影還在,因此本能地不想這麼快就再次進入另一個關係。
我多次找借口婉拒了威廉的邀請。
沒想到,我的拒絕似乎刺激了他男性追逐獵物的欲望,他一次次地送花給我,並在我生日那天(大概是從我父親那裡知道的)給我舉辦了一個很大的派對。
那次先是威廉自己打電話給我,緊接著是俞老伯,都讓我一定要去,我實在不好推卻,就和俞老伯一起去了。
來賓都是威廉的同事和朋友,還有不少美國人。
我剛一出現,他們所有人就向我歡呼、吹口哨,大喊生日快樂,似乎我和威廉已經是很熟的關係了。
正當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威廉當著所有人向我走來,一只手很隨意地放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遞給了我一束黃色的玫瑰,大家再次歡呼的時候,我感到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套子,無法出來了。
吃完了巨大的蛋糕,威廉請來的樂隊和歌手開始表演節目,大家開始喝酒,交談,俞老伯剛一提出要先回去時,我立刻也跟著他出來了。
威廉先送俞老伯回家,然後送我回家,那時,我已經在那所女校附近租了一處公寓住下。
威廉一路上問了我開學的時間和要學的課程,然後告訴我說那是一所歷史悠久的女校,在加州和全美的名聲都不錯。
臨告別時,他說我缺什麼可以告訴他。
我謝了他,說自己什麼都不缺。
我剛一到家,就看到萊昂從巴黎寄來的紅玫瑰。
“親愛的 Peggy,只要世界上還有玫瑰,你就永遠活在我心裡。”
他在卡片上寫道。
看著屋裡的黃、紅兩色玫瑰,我突然哭得很傷心,卻說不清是為什麼。
開學的前幾天,我去學校報到,卻被告知已經有人為我交了全年的學費並辦好了所有的手續。
我知道這一定是威廉幹的。
回家後,為了求證我第一次給他打了電話,果然他承認是他為我辦的所有事,並告訴我說,他還有一個禮物要在開學前送給我。
第二天一早,他打電話讓我下樓來,我來到樓下的門口時,威廉輕按喇叭,我抬頭看見一輛紅色跑車停在不遠處,威廉正坐在裡面沖著我笑。
俞老伯幾次來電話詢問我和威廉的情況,不必說了,他背後必定是爸爸的多次催促。
三個月後,爸爸終於忍不住,親自打來了電話。
「小妹,你要懂事,爸爸是經過了解才介紹威廉給你的。
他父母人很好,我們中國人的歸宿只能是和中國人在一起生活,我知道你是不會辜負我和你媽的一片苦心的,因為你從小就懂事,就孝順,知道心疼我們……」
怎麼辦?我茫然了。
威廉的父母是早年從台灣移民來美的,威廉在舊金山出生,雖然在美國長大,受的是美國教育,但他依然傳統,每星期必去看望一次住在舊金山唐人街的父母。
他似乎比我前夫直率,也更懂禮貌,嘴裡“請”“謝謝”說個不停,家暴的可能應該不存在。
但我對他實在沒有什麼感覺,除了感謝。
我想,既然再遇到像萊昂那樣的人今生已是不可能的事,干脆就徹底放棄幻想,再賭一次吧,萬一比上一次好一些呢?如果我不接受威廉,爸媽能輕易同意嗎?為此猶豫煩惱了幾個月之後,我再次向父母屈服了。
誰讓我是老大,誰讓我欠了已經年邁的父母那麼多的情債,誰讓我今生必須做一個孝順聽話的女兒,即使不願意也只能服從呢?
婚姻於我就是那麼回事了,只要我有鋼琴可彈,有音樂陪伴就行了。
我心情一旦煩躁或緊張我就一定會去彈琴或抽煙,我喜歡在那種時候彈德彪西的曲子來放鬆自己;那個外國人的內心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美,每當我的手指與鍵盤把那種美釋放出來以後,我就會感到舒暢無比。
我經常感到看得見的生活只是虛幻的,唯有音樂裡的世界才是最真實的。
我和威廉的婚禮是在舊金山派拉蒙大飯店舉行的,那天來的客人很多,有威廉的家人和他們在美國的幾乎所有的中國親友,還有威廉的美國同事和朋友。
威廉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吻我,沒人知道的是,那一刻,我只是把他幻想成是萊昂。
在每一張來賓的請柬上是這樣寫的:
請於某年某月某日前來參加威廉·陳,律師,和佩吉·楊台灣著名鋼琴家,19xx年__________國際蕭邦鋼琴大賽冠軍得主的婚禮,地點是……
萊昂再次誠摯、大度地祝福了我,同時坦承他非常嫉妒我,不過他說我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我不記得聽過任何中國男人說過這樣的話,無論對誰;我的父親沒有過,我的前夫更沒有。
他們都把自己的需要說成是為了我好,主觀地將其變成了我的需要。
婚後,我們住在灣區離我後來讀碩士的那所女校不遠的一處半山上的大宅子裡。
那裡是富人居住的地區,風景很好,空氣清新,樹木蔥郁,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海灣。
威廉每天早上去上班後,我就在家裡練琴。
不久我就發現,威廉雖然出生在美國,可是他和許多台灣男生一樣,生活能力很差,幾乎事事需要我為他準備,比如早上起床後我要給他把漱口水和牙膏準備好,然後給他把當天要穿的衣服和領帶拿出來也準備好,最後他臨出門時,我還要把他的公文包遞到他的手裡。
作為家裡的長女,我從小在家習慣了幫助父母做各種事情,包括照顧小弟的生活,所以一開始也並不太在乎為他做這些事。婚後大約三個月,我發現自己懷孕了;威廉似乎很高興。
懷孕期間,我基本上是一邊學習,一邊自己照顧自己;威廉在那段時間裡總愛和同事晚上一起出去,回家很晚,回來就睡了。
半年後,我開始感到我們的生活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卻又具體說不出什麼來。
我告訴自己忍忍吧,婚姻也許就是這樣無趣,至少威廉沒有家暴行為。
臨產那天,威廉在外出差,是我自己開車去的醫院,女兒出生時他不在我們身邊,我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因為我們之間從來也沒有愛的感覺,所以也就不會有太多的抱怨和遺憾。
有了尼娜之後,我便暫時休學在家裡照顧她,雖然那時家裡也雇了一個人幫忙。
威廉喜歡逗尼娜玩,他給女兒的笑臉顯然多於給我的。
音樂世界的美和現實生活的平庸之間形成的巨大反差開始讓我感到崩潰。
有一次,我在琴房裡一天都沒有出來,彈琴彈得忘記了一切——我全忘記了我為人女兒,為人妻,為人母的事實。
從琴房出來時我已經有些恍惚,是尼娜的哭喊聲把我重新帶入了現實。
萊昂知道了尼娜的出生後,給她寄了幾件法國的嬰兒服,這似乎引起了威廉的不悅。
他把包裝盒拿起看了一下,並沒有問寄東西的人是誰,然後放下就走了。
不久我過生日,萊昂又照例從巴黎給我寄來了玫瑰。
我從來都不想拒絕萊昂的生日禮物,因為他是我生命裡唯一能提醒我有著另一種男女感情存在的可能性的人。
我們分手已經 7 年了,他後來和一個學提琴的女孩結婚了。
他說他的妻子能夠理解他給我寄花的事,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她也有,她甚至把她過去的男友請到家裡三個人一起吃過飯。
可是威廉不是法國人,他骨子裡仍舊是個台灣男人,只不過嘴裡說的是英文。
他並沒有能力理解或接受我曾認識萊昂這個事實。
那天快遞員來送花時我在琴房裡,是他開的門。
他把那盒花扔在了我門外的地上,打開後花瓣掉落了許多……
我把花拿進琴房後,迅速點燃了一根煙。
尼娜三歲的時候,我送她去上幼兒園,就在我上的那所女校裡,而我也開始繼續攻讀鋼琴碩士的學習。
記得那是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和威廉一起開車送尼娜去她爺爺奶奶家。
回家的路上,威廉很平靜地告訴我說他愛上了別人,是他律師事務所的秘書,一個中美混血女孩。
他說他們已經在一起很長時間了,現在想搬到一起去住,問我是否同意。
我聽後沒說一句話,到家後也沒有,我把自己關進了琴房,立刻又點上了一支煙,我還能說什麼呢?
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多久?一年還是兩年?
我同意與否難道還有任何意義嗎?他那樣平靜地說給我聽,其實只是通知我罷了。
幾天後,他開車把他的被褥和常用衣物都拿走了,之後就很少回家了。
尼娜不停地問我爸爸去了哪裡?我先是說他出差了,後來實在沒辦法了就說你自己問他吧。
威廉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有感情的,沒過多久他就打電話來找尼娜說話了。
尼娜告訴我,爸爸說他以後不回這個家住了,他住在另外一個家裡,還說周末可以讓媽媽送我過去住一天。
我聽了幾乎昏倒——讓我親自把女兒送到他和那個混血女孩住的地方去,天下還有比這樣的侮辱更令人窒息的嗎?
可是,我竟然這樣做了,因為我沒有選擇!
孩子要見她爸爸,我不能不讓她見,她還小,不能沒有父愛。
第一次開車送尼娜去他們住的地方時,一路上我一想到自己在做什麼就幾乎要發瘋。
我的手幾乎無法握緊方向盤,可是我又必須克制自己,因為車上還有孩子。
在一個高檔公寓的樓下,威廉和那個混血女孩看見了走下車子的尼娜就一起迎了上去。
尼娜剛一看見她爸爸就呼喊著跑過去,威廉則立刻把她抱了起來。
我沒有下車,握著方向盤的手在不住地抖,威廉抱著尼娜走過來,說請我第二天下午 3 點過後來接女兒。
我沒有看他,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說什麼。
直到尼娜看到我的車子發動起來要走了,才忽然大聲地喊了一句「媽咪,我也愛你!」
我的眼淚立刻奔湧而出,一路上幾次遮住了視線。
那個混血女孩比我年輕和高大,更比我豐滿和性感。
我在這樣的屈辱中生活了兩年,沒有告訴俞老伯,更不敢告訴遠在法國的父母,雖然不是我的錯。
這次婚姻是一次更慘的失敗,比第一次更糟。
為什麼我在外面是個被人羨慕的對象,風光無限的著名鋼琴家,小巧玲瓏的身體被一頭滑順飄逸的披肩長髮包裹著,卻在兩次婚姻裡都被拋入無法啟齒的恥辱境地?
我開始沒有節制地瘋狂抽煙,有時一天兩三盒。
我也盡情地酗酒,反正沒有人看見。
然後我開始借瘋狂地彈琴發洩我無法壓抑的憤怒和屈辱,自責和無助。
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裡,內心無比恐懼過,歇斯底裡過,失態地吼叫過,瘋狂地奔跑、狂跳過,也激烈地摔過不該摔
的東西。
那天我坐在琴房裡忽然醒悟到,我其實一直都戴著雙重面具在生活,很累很累,從小到大,從內到外,從單身到結婚。
只有和萊昂在一起的短暫時間內我才做了回自己。
那真是個陌生的自己,但卻是個美麗和幸福,自由和快樂的自己。
那個自己後來再也沒有出現過。
開學不久,我報了一門美國文學課,是該校英文系的招牌課,教課的女教授畢業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頗有名氣。
那天我趕去上課,車開進校門後沿著長長的林蔭道翻過一個個減速板緩慢地行駛著,然後看到一個年輕女子背著書包獨自在旁邊的小路上走。
我第一次上課時見過她,一看就知道是大陸來的。
那次上的是大課,人多,就沒和她打招呼。
這個學校的中國學生很少,從大陸來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將車開到她身邊,搖下車窗,請她上車一起去上課,她略顯猶豫後就同意了。
我們互相簡單地介紹了自己,我得知 L 是從北京來留學的,在英語系的寫作專業讀碩士。
我問她為什麼來美國讀寫作,而不是其他專業。
她一愣,然後說只是因為喜歡,沒有別的原因,我忽然從她那裡感覺到一種久違的、熟悉又陌生的東西,一種接近真實的東西。
在幾乎所有人面前,我一直要求自己表現出一個活潑、開朗、友好,值得別人羨慕的知名鋼琴家的形象;我只穿剪裁合身的衣服,牛仔褲或燈芯絨褲,上身總穿小西服,再配一頭滑順的披肩長髮,使我看上去精致、活潑又可愛。
其實呢,我的身體很瘦小,遺傳自我父親,我知道威廉不喜歡我這樣沒有脂肪不性感的身體,還好,我的外表的確很吸引人,加上我開著紅色跑車和自身的知名度,我總能從別人看我的眼光裡讀到羨慕甚至是嫉妒。
可是在 L 的眼睛裡卻沒有這一切,她的眼睛純淨安祥,似乎只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
如今什麼樣的人專門學寫作呢?就是不為畢業後工作出路考慮,只為了內心的追求非學不可的人。
我當然知道,只有這樣的人才是可以信任的,因為寫作和音樂都是對內心世界的追求,都是追求真實的感覺。
我了解那是什麼,它不會欺騙你,就像音樂一樣可靠。
我開始給 L 打電話,問她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助的,她剛來美國不久,人生地不熟,沒有車,租住在一個廣東人家裡。
她總是說她很好,什麼也不需要。
又是一個星期一,我開車去上美國文學課,那時的我必須用課業來平衡我業已失控的情緒化生活。
前一天發生的令人羞憤的經歷,仍在不斷挑戰著我忍耐的極限。
前一天是星期天,我照例從威廉那裡接回了尼娜,回家的路上,那小姑娘竟然對我說,她想要和她爸爸及那個混血女孩住在一起。
我的手開始握不住方向盤了,因為是下坡路,我只好強忍著把車停在了路邊,我壓下心中的大怒問她為什麼。
這個已經 5 歲的胖女孩直言不諱地說,因為爸爸比媽媽高興,能陪她去不同的地方玩,那個她叫做傑西卡的阿姨也不像媽媽,因為她不抽煙,也不愛發脾氣。
說完了,她才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低下了眼睛。
我什麼也沒說,麻木地楞了好半天才把車開回家。
我給尼娜做完晚飯後就把自己關在了屋裡,我不想讓她看見我沮喪的樣子。
我不能相信我唯一的女兒竟然也開始嫌棄我了!
我完全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感覺整個世界都已經拋棄了我,可我卻不能對任何人說!
我把車開進校園後,立刻看見 L 正沿著布滿尤克利樹皮的小道上向教室方向走著,看見她安靜的身影,我忽然產生了想要痛哭一場的衝動。
她不是我的父母,不是我的學生,不是台灣人,不是名人,不是任何我必須顧及面子等因素而必須在其面前表現某種特定形象和展現特定表情的人;雖然她只是個陌生人,還是一個大陸來的陌生人,卻是一個最可以信賴的人。
我請她上車時,就感到自己必須做一件事了。
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灣區最好的心理醫生也對我無能為力,因為這些美國人怎麼可能懂得中國文化裡的那些東西,尤其是那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那些東西可以讓人去死,但看上去卻有著風平浪靜般的無辜。
西方人最不理解中國人的地方就是“忍”了,雖然他們可以很專業地不去問我為什麼要忍,但是他們臉上一個一閃即過的眉頭微蹙,已經正確無誤地洩露了他們的好奇心。
對一個西方人袒露自己的隱私和內心,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一直不喜歡那些貌似能專業地幫助你的人,盡管有人告訴我在美國找心理醫生必須像買東西一樣“shoparound”,我卻沒有碰到過一個讓我感到滿意和對頭的人。
我把車停在通往英語系的小徑轉彎處,不再往前走了,L 有些吃驚,因為馬上就要上課了,我不說話,只是呆呆地坐著,看著窗外,L 畢竟是性情中人,她什麼也沒問,就陪著我一起靜靜地坐著。
無聲勝有聲的理解在關閉了車窗的車子裡如同慢板的音樂在回蕩。
忽然,始料不及地,我突然就痛哭起來,就像山洪終於沖毀了堤壩;我哭得那樣失態,那樣盡興,那樣不顧體面,那樣舒暢,絕對是我一生中從未有過的一次。
L 沒有勸我一句,甚至連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陪著我坐在那裡。
她遞紙巾給我時,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臂,這正是我所需要的全部。
我終於哭累了,掏出一支煙,舉了一下向 L 做了個歉意的表示,搖下車窗後就大口地抽起來。
接下來我開始平靜地,毫無顧忌地對她講起了我真實生活裡的一切:
我的累,我每天人前的千般風光,背後的萬般無奈和偽裝,我的無法訴說的屈辱和感到再也無法繼續下去的忍耐。
我告訴 L 我不想離婚,不僅因為女兒太小,也因為我對威廉還有著僅存的一點希望,我不敢對這個沒有男人的家的未來做任何想象,雖然挽回的可能似乎已沒有了;但是,我為挽救這個家做了任何事情嗎?沒有。
我的身份和習慣只能讓我除了逃避就是忍耐。
我甚至托人花錢找到了一位剛剛來到洛杉磯的藏傳佛教的密宗大師,請他為我看命理和婚姻歸宿,那位大師說,我和威廉的緣分還沒有完全消盡,所以我才會痛苦不堪。
我也告訴了 L 我在家裡如何瘋狂地酗酒,之後再更瘋狂地彈琴,尤其是在彈德彪西的曲子時,總會產生各種幻覺,鋼琴的正前方會經常出現恐怖的有著中國面孔的鬼怪,猙獰可怕,然後我就會更拼命地彈,似乎在與這些魔怪決一死戰;L 一直都沒說什麼,只是不時地點一下頭。
那天我們都沒有上成美國文學課,我請她陪我一起去幼兒園接尼娜,然後去我家吃晚飯,她同意了。
尼娜似乎很喜歡 L,但是問我為什麼這個阿姨不太愛講話。
晚飯後我送 L 回家,返家的路上,我突然感到經過今天突發的感情宣洩,我輕鬆了許多,而 L 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看似並沒有什麼特別吃驚的反應,她是一個安靜的人,但是我知道寫作的人內心都是不安靜的;她的平靜讓我對自己的突然失態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尷尬和歉意,就像一個孩子對母親大鬧一場之後,累了,然後就理所當然地睡著了一樣。
我一生裡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5 月份到了,我和 L 都是那年夏天畢業的。
L 邀請了她班上的同學和幾個朋友參加了我在音樂系小教堂舉行的畢業演奏會,我演奏了最喜愛的德彪西的作品。
演奏會很成功,那一次,我彈琴時可怕的魔鬼幻象沒有出現。
L 畢業後去了紐約另一所學校繼續讀研究所。
她走後,我又去拜訪了那位西藏的密宗大師,這一次他說我和威廉的緣分已盡。
我們終於離了婚,尼娜歸我撫養,那時我的父母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
他們之前曾讓俞老伯勸過我,但是因為威廉明顯是過錯方,他們也只得接受了現實。
從爸爸在電話中的聲音裡我聽得出,我第二次婚姻的失敗對他的打擊很大。
那年夏天我帶尼娜回了一趟台灣,然後去了法國,爸爸媽媽和小弟第一次見到了尼娜。
那次我吃驚地看到爸媽更加蒼老了。
回到加州後,我申請了去斯坦福大學讀鋼琴演奏的博士學位。
我再次想要開始全新的生活,我賣掉了威廉留給我和尼娜的房子,然後搬進一所公寓去住。
我把賣房子的錢都寄給了在法國的父母,讓他們改善生活,並幫助小弟上一所好的學校。
每天我去幼兒園接尼娜時,經常碰到一個叫雷恩的中年美國白人,他是去接和尼娜同一個班的兒子馬克,有時到的時間早了一點,我們就會聊上幾句。
慢慢地,我發現他似乎開始對我感興趣,總是談起他自己的事情。
他居然是個精神分析醫師,正在和自己的畫家妻子分居。
後來,他逐漸對我就像有了依戀之情,總給我打電話,把自己的一切都講給我聽。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想到也許他和我一樣,生活裡需要一個可以真正交談的人,我想起了 L 那時對於我的重要,就讓自己耐心地充當一個傾聽者。
可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我們一起帶著各自的孩子出去玩過幾次之後,雷恩開始向我求愛了。
我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到底是什麼,雖然與前兩個丈夫都不同,但似乎也沒有足夠而明確的愛的成分,和我對萊昂的感情仍舊是很不同的。
可是,就在他剛對我說過他準備和他的妻子離婚後就和我結婚沒多久,他竟然又莫名其妙地開車去找他已經離開加州的妻子!他在電話裡毫無歉意地對我說,他對他的妻子還有留戀。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平靜得就好像在告訴我,他剛在超市買了幾個做晚飯要用的青椒。
我終於明白,自己再次掉進了一個陷阱,我無法不責問自己,是否今生就不該再和任何異性有任何關係了呢?為什麼所有父母滿意的人都不愛我,而我似乎也不再有能力去愛任何人了——除了萊昂,那個我心裡永遠的痛和回憶?我暗自發誓,今後再也不去碰與感情有關的任何人和事,只需專心讀書,好好培養尼娜就行了。
大約和 L 分別一年後的一個晚上,我毫無緣由地突然想起了她,也不管當時是幾點了就撥通了她的電話。
紐約那邊正是凌晨,L 被我吵醒後,不但沒有怨言,反而很高興,我們一聊就聊到了太陽升起,至少有三四個鍾頭。
我告訴她我的所有近況,包括我正在斯坦福讀博士以及和那個精神分析師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
我也沒有忘記告訴她,萊昂依然每年在我生日那天給我寄來新鮮的紅玫瑰。
我是在讀博士第二年的時候開始時常感到胸悶的,早晨起來還經常會咳嗽幾聲,但我一開始並沒有太在意,我知道自己近些年來抽煙很凶,所以盡量減少了抽煙的次數;可是不久以後我就第一次咳血了。
在醫院,那個高個子的猶太醫生拿著 X 光片告訴我說,我需要面對一個很殘酷的現實——我被確診得了肺癌,並且已經是晚期。
聽了醫生的這些話,不知為什麼,我心裡竟然感到一種意外的平靜,似乎早就知道那只是個早晚都會來,命裡已注定的結果,躲是躲不過去的。
從醫院回到家,離要接在附近上小學的尼娜還早。
我不顧一切地又抽了兩支煙,以便冷靜下來做比較理性的對身後事的安排。
不抽那兩支煙,我肯定會握不住筆的,我在一張紙上列出了下面這些需要做的事情:
1.此生需要感謝的人名單
2.以自己的名義捐一筆獎學金給法國高等音樂學院
3.捐一架鋼琴給自己獲得碩士學位的女校
4.對尼娜今後的生活和未來的安排
5.對父母和小弟的安排
幾天後我就開始了例行的放化療。
我的爸媽知道後,立刻就從法國趕來了,雖然我前年才去法國看過他們和小弟,可是再見到他們第一眼時,我幾乎完全認不出了。
我的爸媽在知道我得了癌症之後的短短幾天之內一下就變老了!
他們辛苦了一生培養出來的女兒在 42 歲時就要走了,他們注定要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人間悲劇了!
我在爸爸枯黃的皮膚裡和額上那些深深的皺紋裡,在讓人不敢正視的深陷的淒哀的眼神裡,看到了一個父親對生活最深的失望。
我知道,我的兩次婚姻已經讓他的自尊飽受折磨,而現在我竟要用生死離別來對他們做最後的摧殘!
上天,這一切又怎麼可能是我的本意呢?我為什麼無論做什麼最後還是會傷害我的父母——為我付出了一切一切的父母呢?
深夜,我一個人躺在寂靜的病房裡,雖然身體被放化療蹂躪得幾乎不屬於我了,心裡卻澄淨極了。
我清楚地知道我此刻和世界上所有得了絕症的人一樣,剩下的日子就是面對並不會起什麼作用的例行治療,繼續忍受不能忍受的痛苦,毫無招架之力,然後就是應對一撥又一撥前來探望自己的人們,勉強地和他們說幾句話,感謝他們,然後那一天就終於來了。
人到了這種時刻,對死亡的恐懼其實已經消失,既然不能改變它的必然到來,為什麼不像能迎接春夏秋冬一樣,坦然跟它走呢?
誰說從幾十年生活的重壓下解脫出來就一定是件壞事呢?
我在台灣教過的學生很多都在美國深造,他們大都已經來看過我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縮小了很多,人瘦得脫了形。
他們看見我的第一眼,大都是露出極度意外的神情,接著就是讓人難以忍受的悲傷和憐憫。
在和我握手時,我可以感到他們的手無一不在微微顫慄,因為我那雙曾經讓我一生獲獎無數的靈巧的手,現在已經枯萎成了一個老太太的手,只剩下一層皮和嶙峋的骨。
當清楚地知道和所有這些人的見面是人生的最後一次時,那種感覺是難以形容的;好像一切都是在夢裡發生的,生活和活著本身就是一個不可確定的事實,為什麼人來了又會消失?我感到看見的一切面孔似乎那樣地不真實。
再仔細想想,一生裡真正真實的東西除了音樂和萊昂之外,還有什麼呢?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一點也不假。
萊昂知道了我的情況後堅決要來看我,可是我也堅決地拒絕了他。
因為經過放療、化療後,我面容枯槁,頭髮脫光,雖然戴了帽子,但愛面子的我堅決不想讓我生命中唯一的愛人對我的最後記憶是那樣一種可怕的形象。
最後萊昂同意了,但是悲傷至極。
上個月我在醫院裡過 42 歲生日時,他從法國寄來了最後一次玫瑰,也是最大最多的一次。
玫瑰花擺滿了我的房間,我知道一定馨香怡人,可是我已經聞不到了,多次放療、化療已經摧毀我身體太多的功能。
我請人給萊昂寫了最後一封信,裡面只有一句話,
“萊昂,好好活,等著我,下輩子我一定會去找你!”
我所有想說的話到此應該說完了。
我 42 歲的人生隨時就要落幕了——太短了,不是嗎?
此刻我非常懷念我那些和我一起走過音樂之路,分享過音樂之美的人們,那些老師、學生、同學、朋友。
我知道,當年我在台灣教琴過程中遇到情緒不佳時,肯定給我的學生們造成過不小的困擾,我在此向你們鞠躬,跪求大家的原諒,並謙卑地說一聲對不起!衷心希望你們生活幸福,音樂永遠與你們同在。
對了,再說幾句吧。
如果我的一生令人唏噓,希望你們的人生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我從小逆來順受的性格與我的音樂才華似乎頗不相稱,也許有人知道了我的人生故事會難以相信。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人身上貌似不可能的矛盾之處不但是真實存在,並且發生在很多人身上。
我的鋼琴雖然彈得很好,但是我的個人生活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曲折和磨難。
不過卡夫卡不也是這樣嗎?我在那個女校的英語系選修課上讀了他的小說,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他在自己創造出來的最不真實的世界裡得到靈魂的解脫;而我則是在音樂裡,在手指和琴鍵創造出的另一個屬於我自己的世界裡才能自由呼吸。
上帝讓我留在世上的時間也許只有一個星期、幾天或者更短,所以此刻我對任何事已無所顧忌。
我臨走前最想說的是:
如果可以再活一次,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和萊昂在一起,即使付出的代價是會傷害我的父母,但那應該只是一時的。
想一想我後來為了孝順他們而沒有那樣做的結果是什麼吧,難道不是更深地傷害了他們一輩子?我的不幸其實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我的父母不會懂。
我不敢想像他們如何能承受得了失去女兒這樣最無情的打擊,今後又會如何在悲哀中度過餘生。
可是,孝道如果與人性相違背難道還應成為美德嗎?
天下的父母,請你們把我的人生故事留作參照和思考吧。
※ L 告訴我,她給我寄出那盒錄音磁帶時,佩吉·楊已經去世了。
她說她這個朋友的悲劇人生其實也是很多在中國家庭裡長大的一代人的無奈。
※通過我與 L 的後續聯繫,我知道了尼娜後來被佩吉·楊的父母接到了法國去生活,也已經開始學習音樂。
我聽了之後不由得想,那個小姑娘的外婆和外公會不會把自己對女兒未竟的人生移植到尼娜身上呢?
小姑娘會不會成為她母親的影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也可憐那些為孝心忘記了自己最基本的需要,背負了一生懊悔的孩子們。
但願佩吉·楊的靈魂是自由的,愛自己的親人,但是不必為此付出愛所不能承受的負擔——那負擔最終壓垮了她作為一個優秀音樂家單薄的身體和靈魂。
※附註:蕭邦音樂大賽冠軍得主,查不到台灣音樂家楊珮及其人。
安息吧
※本文摘錄自「不說,就真來不及了︰紐約客的臨終遺言」一書中的故事。
只剩下青鬼陪我玩了一天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愛情的力量,怕貓的膽小鬼也變成了貓奴麻麻了】
「事情不能等到煩,煩了大概也就是受不了,長期受不了也就沒救了,所以當你一定必須要去面對負責承擔一些事情的時候,有時你就轉換一下心情,去專注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景,這樣會對彼此大家都好。」老劉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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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我在三總做了青光眼加白內障的開刀手術。
醫生囑咐叮嚀開刀後的三個月到半年,盡量不要低頭、提重物也不要靠近火源煮菜,所以將近半年的時間,都是老劉跟嬌媽兩個人互相輪流煮飯做菜照顧我陪伴我,而我每天就只是負責休息和平衡心裡大大的不安惶恐,因為突如其來也因為對青光眼這個疾病的不認識,讓我憂愁到了極點⋯⋯
那3個月老劉除了忙進忙出每天帶我來回醫院檢查眼壓之外,還得安撫我極為焦躁又悲傷的心情,現在回想起來要不是隔壁的浪花貓媽媽,突然生了三隻小貓後又生了四隻小貓,陪伴了老劉度過那段我極度焦慮的日子,我想他自己應該也不怎麼好過(因為我知道我心裡不好過他,也會跟著我一起不好過)。
而就在那個時候老劉忽然抱回來了3隻流浪貓
不是~老劉說一開始是
浪花貓媽媽先來我們家用餐的,那時他看到浪花貓媽媽好像肚子大了,可能因為找不到吃的所以就來我們家裡試著討吃的,而老劉就開始餵牠,後來看到牠肚子消了,也不知道浪花媽媽是在哪裡生的,但沒多久就見牠把3隻小孩一起帶過來用餐了。
不到3個月發現浪花貓媽媽的肚子又大了,確定牠又懷孕了,很快就又生了4隻小貓咪,這次老劉就趕快去找到這4隻小貓然後瞞著浪花媽媽養大牠們,後來貓媽媽回來看到很生氣,老劉就趁機把貓媽媽抓起來之前的其中一隻小白一起去結紮(浪花媽媽第一胎生的其他兩隻就跑不見了)。
所以我們家最多浪浪時有8隻,但是這中間他們都會來來去去,所以後來第二胎生的4隻有哥哥、恰查某、號呆、肚估,他們就留下來在我們的時間比較多。
但是每隻貓都有著不同的性格,哥哥從小就不親人也不喜歡跟其他的兄弟姐妹混一起,所以有一天我們回家後就再也找不他了,而恰查某最膩人也最會讀空氣,他最討人喜歡是很會撒嬌的女生,所以一度他跟我們最親,但是他陪我們的時間最短,去年的4/30號牠因為爬樹的意外摔下來就離開我們了。
剩下的號呆跟肚估是現在還留在我們家的,但是號呆和第一胎的小白現在都會去對面鄰居家,因為小白和肚估兩個女生合不來,所以小白就主動對面家,而男生的號呆就來來回回,想吃飯會回來所以老劉都叫他用餐貓,在外跟其他貓打架受傷了也會回來,老劉就帶他去看醫生,其他時間他都在社區的對面和外面四處逍遙。
只有肚估跟我們最親也最喜歡留在家裡(就像現在外面又開始下雨了,肚估就會進來屋內他的固定位置上睡覺或在家裡閒晃,所以他現在最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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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我最想說的是其實這些貓都算是正常,因為最不正常的才是我。
因為我從小到大超~級~怕貓(認識我的朋友都知道)
是那種在書上看到貓的照片或在FB看到貓的照片都不行的,但是就因為老劉,就因為開刀休復時的那個時機點,讓老劉一口氣在我們家的院子帶來了8隻流浪貓,挑戰我怕貓的極限.
那時候嬌媽說『他的壓力很大養貓讓他舒壓也好』
好吧!我想頂多我就不要走到院子就好,反正那時候我整個人有因為青光眼恐慌極了,根本連院子都走不出去的,就這樣順理成章地讓老劉瘋狂的當起了貓拔拔代理人,我問老劉「你一口氣養了這麼多貓,還要照顧我,不覺得煩嗎?」
『事情不能等到煩,煩了大概也就是受不了,長期受不了也就沒救了,所以當你一定必須要去面對負責承擔一些事情的時候,有時你就轉換一下心情去專注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景,(我想應該就是適時的轉移注意力),這樣會對彼此大家都好。」
所以在那個時候一口氣來來去去的養了8隻流浪貓,對老劉來說就是一種心情的轉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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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養了也都帶去結紮了,而且每隻貓小孩脖子上都還掛著老劉的名牌,還有一盞閃耀耀的燈。
結紮是因為不想再有更多的流浪貓,雖然後來老劉有一點後悔全部帶去結紮(因為他現在只剩下一隻),但這是另外一個話題。
老劉在每隻貓咪的名牌上都寫著老劉的名字還有電話,如果貓小孩走丟了有好心人撿到,或是生病了有好心人看到都可以聯絡老劉,這樣老劉就可以帶他們回家或是帶去看醫生。
因為老劉養的流浪貓,是每天會餵食他們之後再讓他們在社區裡到處遊玩,而不是把他們全部固定的圈養起來。
『因為他們原本就在社區內出生也可以自由的奔跑,而且我們的鄰居們也都很有愛,根本就不需要把他們圈養起來』老劉説
所以前一陣子其中有一隻移居到鄰居家,但每天早上都會回家吃早餐的用餐貓號呆(號呆是我取的名字),因為跟別的貓打架打得鼻青臉腫的,回家吃飯的時候被老劉發現,才送到動物醫院打針,另外一隻固定住在我們家的肚估貓,也是不知道到哪裡去玩,玩到腳受傷腫了一大包,也是回家吃飯的時候被老劉發現,再帶到醫院去治療。
他們都是每天會固定回來吃飯,然後再自由的奔跑穿梭在鄰居家的院子裡或是屋頂上,所以老劉會在每一隻貓小孩的脖子上繫上一盞燈,晚上牠們回來吃飯或是到鄰居家吃飯的時候,我們就會打開脖子上的燈,一閃一閃的警示,好讓社區開車回家的人可以注意看到他們,這是老劉為貓孩子們的安全所繋上的。
就因為老劉為這些貓孩子們日以繼夜地付出,我就這樣一點一滴的看在眼裡,漸漸的感受在心裡,從只敢隔著紗窗看著在院子裡奔跑的牠們,但我剛走出院子餵他們吃飯,到號呆、肚估會走進家裡喵喵叫逛大街,再到肚估每晚都會跳到客廳她的專屬藤椅上,喵喵喵的要我幫她摸摸,這種每天對牠對我都很療癒的儀式感,讓我們在彼此心裡建立起氣味深厚的感情。
因為這件事情讓我深刻的感覺,這世上真的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愛真的無所不能,愛真的所向無敵,愛可以滴水穿石,愛可以積沙成塔,愛更是魔法,愛真的可以讓怕貓的膽小鬼也變成愛貓的貓奴媽媽😆
❤️噢對了要謝謝勝利動物醫院的詹醫師,他真的是個超有愛超耐心也超暖心的醫生👍
東湖勝利動物醫院
#他們8隻浪浪都結紮了喔!
#阿嬌 #愛 #美食 #料理
#嬌劉家香話
#阿嬌生活廚房lifekitchen
#來做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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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集的節奏相較前幾集來說比較快
如果我再照前幾集的進度來剪
估計這集就夠我拆成2~3集吧ww
#青鬼2第六集 #只剩下青鬼陪我玩了一天
註:甘安餒是台語,真的嗎?/確定嗎? 的意思
插圖屋:https://www.irasutoy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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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青鬼陪我玩了一天 在 [來玩]迷霧小鎮- 精華區TurtleSoup 的推薦與評價
※ 引述《MagicPaul (達人)》之銘言:
精華區題號:(新題目可省略)
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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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平靜的午後時光,一個紅髮的少年正座在椅子上休息
一陣吵雜的聲音打破這平靜的下午
「阿炎...公會剛剛來了一個任務,希望有人可以去調查達契里亞山區的一個小鎮」
被喚做阿炎的少年看著眼前的人
「........你該不會想要告訴我公會又想要去探查霧之鎮了吧」
「而且公會多年以前早就把霧之鎮列入A級警戒區也不是嗎...」
少年用興奮的神情繼續說下去...
「那個A級警戒區的事在五年前有小組去探查後不知怎樣把霧之鎮給移為平地了」
「近幾年來附近村子的人想要將霧之鎮重新整頓呢」
「我想再不久的將來那一片土地會重新再恢復繁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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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炎沉默了一陣子.......
「............嘖,所以公會下的任務是什麼?」
「我先說好,如果超出我們可以解決的範圍你別想接下這個任務」
少年連忙點頭
「是這樣的,前陣子有公會的成員接了任務前往霧之鎮探勘」
「結果一晚過後只剩下他們的衣物和行李留在霧之鎮,人好像從世間蒸發了」
「等當地的分會傳回消息後,公會希望可以派人去當地發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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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炎盯著少年看了一陣子.....
「我想你應該知道霧之鎮之前升級為A級警戒區的理由」
「我們只去做探查的任務,霧之鎮的迷團我們絕對不去碰,如果你答應的話就去接任務吧
」
「嗯嗯...我就知道這事來拜託你一定會答應的」
「那這個任務就由我們接下囉,我去回報公會這任務我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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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炎似乎想起什麼沒問的...連忙叫住往外衝的少年...
「我忘了問你這個任務是什麼等級的........」
少年頭也不回的繼續衝了出去,只傳來...
「任務是S級的哦,我相信以阿炎的能力一定可行的.....」
紅髮的少年強壓下要衝出去打爆友人的衝動...
「............總覺得每次答應你一件事就會短命一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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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方式
第一次加入的版友請用「加入任務」的指令
EX..「達人」「加入任務」這樣..
遊戲中可隨意在霧之鎮中行動、調查
遊戲中所得到的情報都是共享的,新加入的人可以直接尾刀,不用從頭收集情報
職業:陰陽師、道士、結界師、治療士、德魯依、魔法師、兵器使
隱藏職業:言靈使、直死之眼的少年、預言者、惡魔
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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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推文怒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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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覆蓋的事件卡【鬼の祭り】
小二「歡迎你們來到霧之鎮,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
阿炎「我們須要幾個房間過夜,不過先給我們上幾到料理吧」
小二將料理端上桌後
高能兒「啊..小二等等...」小二回過頭來
「我們剛到村子中的時候看村子的大夥好像在準備什麼祭典啊」
小二「嗯~~對啊,村長說新建的霧之鎮應該恢復以前的祭典」
「所以我們依照以前的文獻記載而準備舉辦[鬼の祭り]
「你們來的剛好呢,明天就是祭典囉,村子裡的大家都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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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推文怒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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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覆蓋的事件卡【印の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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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推文怒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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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覆蓋的事件卡【鬼の祭】
你帶上了鬼面之後,身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你回頭一看一名帶著鬼面的居民站在你身後
「祭典就要開始了,準備好了就到城鎮中央吧」
眾人帶上鬼面之後來到了祭典的會場...
鎮長出面說了幾句開場的祝詞後就宣佈祭典開始..
悠揚的音樂從霧中傳了出來,一名身穿祭衣的少女從一端跳著曼妙的舞姿緩緩而來
少女每走一步腳下的土地就發光淡淡的光芒,當少女走到中央搭起的祭壇時
身後的光點連成了一線,少女在祭壇上繼續跳著祭祀的舞蹈.....
在快接近尾聲的時候居民們將臉上的面具拿下帶到一旁的土偶上面
眾人也照著居民的動作把面具放到土偶上面
少女將整手上的扇子"啪"的一聲收了起來.......
祭壇中間衝出了一條由地脈組成的龍,升到空中後散了開來一陣陣光波
身旁的土偶碰到光波後一個個粉碎,祭典看似完美的結束了...
正當眾人如此想的時候,從村子的四周傳來了爆炸的聲音.....
地上的光芒瞬間消失了,似乎從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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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推文怒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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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覆蓋的事件卡【鬼の隱】
文件中記載前霧之鎮在居民大量消失前,有人帶著一個怪異的徽章到了霧之鎮
住了一晚之後那名旅客就從霧之鎮消失了,鎮上的居民都以為旅人已經離開所以不以為然
而居民們也都很正常的過著每一天,直到鬼の祭時,祭典似乎出了什麼意外
祭壇上的少女突然整個消失,只留下了祭服在祭壇上...
驚慌的村民們找來了專門處理靈異事件的專家來調查,但.......
村民們開始接二連三的失蹤,都是只留下的衣物,專家們急忙要帶著居民們撤離
中間的部份好像消失了,你怎麼找都找不到遺失的部份
"我絕對不會在回到那個被詛咒的地方"這好像是寫這份文件的人留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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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推文怒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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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覆蓋的事件卡【屍の宴】
你發現墓園中的人影全都是殭屍,腐爛的肉塊不停的掉落,空氣中充滿了屍臭
正當你想要退回去時,你發現你已經被殭屍們包圍了...
所有人開始騷動了起來...
艾倫說這個村子的燈籠將村子給封印了起來
整個村子變成了一個只可進不可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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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推文怒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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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驢子、小蚊、阿夜、艾倫、白菜、萱姐、扇子、玄、加多寶、高能兒
森林:阿炎
時間:約上午10點
霧:逐漸變濃
倉庫
記憶水晶、空的器皿10個、治療藥水15瓶、狂豹之爪、雙頭榔槌
賢者之杖、軒轅劍、複合式槍劍、靈珠統槍
萱姐(kagiliu):銘文筆一支 賢者之石 精靈之葉 神之金屬粉末 30 g
加多寶(kissme694):鹽巴
小蚊(mosquit):純淨之水
驢子(jimmy61008):空的魂珠 x 1 、清潔屍 x 1 白菜屍體(魂)
高能兒(ppu12372):符紙[34張]、材料[墨水、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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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0.241.41.202
你跟白菜離開了隊伍,來到了村子的墓園,彷彿可以看見昨晚的激戰
那有那麼簡單 = =
以實際行動回合為主,交談不會算進去
基本上來說所有人的能力都是在所見範圍中做用
所以你要一個可以到客棧的土橋就是超出能力限制囉
活動長!!那你的行動回合我要嚴謹一點了
統槍上有著一個好像可以放置言靈珠的插槽,應該可以用來射擊言靈珠吧
看行動的大小
嗯...類似弩弓..
像是拳刃那樣的型態
要自己摸索啦~~~都告訴你了就不好玩了(汗
驢子帶著清潔屍和白菜進到墓園中,正當二個殭屍正在吸食死氣之時...
你看見白色的人影從墓碑下飄了起來..
歡迎...[XXX 加入任務]這樣..
我也要去吃飯了.
ID:罐頭
職業:驅魔師(隱藏職業-3)
說明:你擁有直死的魔眼
那啥@@
墓園:驢子、阿夜、高能兒、扇子
客棧:小蚊、艾倫、白菜、萱姐、玄、加多寶、罐頭
森林:阿炎
時間:約早上11點
霧:足以擋住太陽的大霧
你可以看見萬物的死線,拿你的短刀延著線切下去,可以輕鬆把目標分解
你到了墓園
一隻豹自己裝上武器的感覺好怪哦XD
你的爪子穿過了目標,你頓時感到被人潑了一身冷水的感覺
原來是比克啊@@
上個湯的主角能力,但沒發揮出來就END了,讓他來這碗湯串個門子
人影看起來有點半透明,應該是幽靈吧
是啊,我直接當阿夜是說攻擊白色人影
有二隻殭屍正在用餐,而眾人正在觀查一個白色的人影
一天而已啦..
沒提高啦....統槍是增幅言靈珠的威力,及射程
拿個例子來說吧..
高能兒被大蟲攻擊時,可以收集大蟲的情報
[使用真相之書]一隻身上泛著金屬光澤的蟲,前支有著一對銳利的鐮刀
得到的結果就會是
屬性:蟲(金系)
特色:有很好的耐火及防衝擊的外殼,也許下邊的腹部會是弱點
你身上帶著一把彈簧型小刀,臉上帶著一位恩師給的"魔眼壓抑器"的眼鏡
可以啊
高能兒...你不要怪我OTZ
白色的人影那無對焦的眼睛突然直直的盯著你...
接著人影往你的身上撲了過來,你當下馬上失去意識,腦袋中傳人了人的尖叫聲
嗯~~~
煙霧發射器之類的?
材料出現地點:森林、民宅、雜貨店、街道、墓園
阿夜你落後了一拍~~~
屬性:幽靈系
特色:物理攻擊全免、擅長精神攻擊
你的發言被無視囉,你在暈眩中
高能兒:被附身當中,無法移動
一陣強光過後,高能兒像是發了瘋一樣往你衝了過去
沒有
你沒辨法行動哦..
你急忙架住了高能兒,希望能打醒他,可是效果不張
你用力的往高能兒身上打了過去,但他還是在激烈反抗
方案一:叫加多寶對高能兒使用精神衝擊
方案二:言靈珠-"驅"或"滅"二個字都不錯用
你覺得墓碑也許很堅固,可能可以拿來鍊成
高能兒好像更加狂爆了
不要啦T.T
可能哦XD
你只看到了高能兒身上的線
點沒有開放哦。..
清潔屍加入了架住高能兒的行列
你看見幽靈被驅逐出了高能兒的身體
清潔屍、高能兒被關住了,高能兒軟攤在地上
對幽靈只能用精神方面的攻擊哦
你看你幽靈直接穿過了結界
對誰= =
就是一般的墓碑,並沒有特別的資訊
你看見倒在地上的高能兒正在抽蓄
沒有綁定啊,都可以升級
我....我要拿個首勝啦OTZ
法師本來就是修練精神啊
我....我回來了OTZ
以上無視..
人影好像失去了目標之後又回到的墓碑之中了...
那個叫邪眼 = =
這座山發生了某種異變,二界的物質開始衝撞
魂珠並沒有發生反應
墓碑消失後,地上躺著三顆煙霧彈
之間的線是啥...你看的到線是代表著那個物體的死之線
不遠處有高能兒昨天大戰的痕跡
晚安~~~
你的手法浮現出了一顆靈珠,接著在"碰"的一聲之後你就失去了意識
就是你擁有可以秒殺目標的能力,會看見目標的死之線,往線切下去就對了
二具屍體看起來精神飽滿!?
並沒有發什麼變化
幽靈不在了說~~
暈眩:高能兒、扇子
墓園:驢子、小蚊、阿夜、罐頭、加多寶、萱姐、白菜
客棧:艾倫、玄
森林:阿炎
時間:約正午
霧:濃霧
推論:也許是一件做為標記的物品,用來連結二界
對啊,剛剛一直組到雷....一勝難求
你感到頭痛欲裂,你晃著身子站了起來
沒有
你感到全身上下彷彿被人毒打過一樣,目前無法動彈,你醒了..
沒人撿的話會自動收到倉庫..
你往教堂移動
他走了也...
一座看起來有點陰森的教堂,也許是安全的吧,暫且
剛好像很多人都趁機打他XD
教堂:罐頭、阿夜
墓園:驢子、小蚊、阿夜、罐頭、加多寶、萱姐、白菜、高能兒、扇子
客棧:艾倫、玄
森林:阿炎
時間:約下午2點
霧:霧慢慢散去
有治療藥水,看你要不要用掉...
他今日上限已經用完了...
教堂:罐頭、阿夜、萱姐
墓園:驢子、小蚊、阿夜、加多寶、白菜、高能兒、扇子
客棧:艾倫、玄
森林:阿炎
現在快全職業了,我把難度往上升囉....
接下來的怪物攻擊成功是四回合..
你發現你現在的靈力不足以凝聚靈刃
你進到了教堂,一排排的椅子以及講台和十字架
多休息..
教堂:罐頭、阿夜、萱姐、加多寶
墓園:驢子、小蚊、阿夜、白菜、高能兒、扇子
客棧:艾倫、玄
森林:阿炎
治療藥水x14 你感到身上的傷好多了...
嘖嘖...忘了改..
教堂:罐頭、阿夜、萱姐、加多寶、高能兒
墓園:驢子、小蚊、白菜、扇子
客棧:艾倫、玄
森林:阿炎
我...恍神 OTZ
椅子後面放著幾本詩歌本及聖經以及教會的週報
你從一旁的民宅中拿了一個鐵稿,走到了墓園挖下了第一下之後...
剛剛被破壞的墓碑下又冒出了幽靈,正惡狠狠的瞪著你
週報寫的都是教會的營運及會友的近況,並沒寫上什麼特別的東西
講台的左右二邊各有一扇門,牆上都有著小窗戶
幽靈朝你緩緩的飄向你
危險了~~~~
眼見幽靈飄到了你的上方,接著你感到了被潑了冷水的感覺..
你身體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拿起了鐵稿開始自殘
你感到身體被千刀萬刮
是看靈力的..
真要說...是他去擾人安寧...
教堂:阿夜、萱姐、加多寶、高能兒
墓園:驢子、小蚊、白菜、扇子、罐頭
客棧:艾倫、玄
森林:阿炎
從發出了痛苦的哀號
沒用..
清潔屍用力將扇子壓在地上....
各位晚安...扇子請你躺在地上等到明天囉~~~
白菜用鄙視小偷一般的眼神看著扇子,嘴角露出冷冷的笑容
你推開了講台右邊的門,裡面似乎是個更衣室
你嚐試拿走鐵稿,但扇子的手好像上了強力膠一樣,死命抓著鑲稿
你進到了更衣室
為什麼二個不同地點的人在交談 = =
幽靈被震出了扇子的體身,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叫聲後消失了...
墓園的所有人受到了精神攻擊,處於定身狀態,須等隊友解救
早安.
村子中可以找到的材料都只是一般鐵、木、銅器等等...
基本上來沒特殊物件我就不寫了..
你現在無法行動
教堂:阿夜、高能兒
墓園:驢子、小蚊、白菜、扇子、罐頭、加多寶(全體暈眩中)
街道:萱姐
客棧:艾倫、玄
森林:阿炎
一把發出金屬光澤的野太刀躺在你面前...
對啊,你怎麼把一個強大的職業當做鐵匠在玩(哭泣
基礎武器都不會有失敗的情況發生,像是內建靈陣類型的就有機會爆消
不用啊,靈力恢復只要休息就好了,但短時間內不足以產生足夠凝聚言靈珠的靈力
你看著鍊成陣的光逐漸散去,地上躺著一把太刀....
你被定身了,跟休息不一樣啦~~~
墓園可是個出怪點,你要放生他們吼.
呃....幫你補一些東西..
你拿起太刀來仔細觀察,你發現刀身上發出淡淡的紅光
你將太刀收了起來......
你到了墓園看見眾人彷彿被鬼上身一樣全都站著不動
你將所有人集中起來..
照民間傳統,被鬼嚇到失魂的人,通常需要真愛之人的Kiss
一陣強光之後,眾人被劍山包圍起來...
高手!!!
不行啊..
扇子好像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整個人往後跳了一大步,只差一點點就衝進劍山中了..
你如法泡制,將襪子拿到每個人的面前,眾人事後都用哀怨的眼神看著你
教堂:阿夜、高能兒
墓園:驢子、小蚊、白菜、扇子、罐頭、加多寶、萱姐
客棧:艾倫、玄
森林:阿炎
時間:約下午4點
霧:薄霧
其實民間的傳說真實做用是讓失魂的人嚇一大跳......
被心愛的人Kiss會嚇一跳吧~~‧\( ̄▽ ̄)/‧
他不是有武器了嗎?
要抓著扇子下方的把手對吧XD
不是有一把靈珠統槍了嗎?
神之金屬粉末 20 g 鍊成 紅蓮冥刀‧影打
帕拉汀是什麼?
教堂:阿夜、高能兒
墓園:扇子、萱姐
民宅:罐頭
客棧:艾倫、玄、驢子、小蚊、白菜、加多寶
森林:阿炎
時間:約下午5點
霧:薄霧
客棧之外的地方都是生怪點啊,會不會碰上就看我手氣了
雙頭榔槌不是給小蚊用了嗎?
正當你們在收括民脂民膏時..
「大哥哥你們在做什麼.....」你個幼童的聲音從你們身後傳來..
小朋友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你..
你回頭一看一個小朋友正站在門口望著你..
小朋友搖了搖頭 「我只是偷偷跑回來拿東西而已,離開太久媽媽會擔心的」
[交談]這樣啦...不然很容易miss
「啊....我叫可可.....請問你們可以離開我家裡面了嗎?」叫可可的小朋友說
「什麼活動?....我不知道也......」
「什麼怪物...長什麼樣子啊?」
「大家都在客棧啊...」
「啊...是一個這樣的東西」可可用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
「哦?那....有像我這麼可怕嗎?」你(萱姐)感到腹部傳來一陣疼痛
你看著眼前的小朋友身型逐漸變大,最後變成一個頭上有角的青色的鬼...
驢子回客棧了,要前往民宅嗎?
其實...是你們遇上大麻煩了~~~
你忍住腹部的疼痛,將紅蓮拔了出來.....
青鬼正在舔你留在他手上的血,臉色看起來很享受
可以啊.
現有靈力約可以凝聚靈刃,但言靈珠的話就有點勉強
是你的腹部被穿了一個大洞~~
「哈哈哈...拿命來」青鬼將手上的棒子朝你們揮了過來...
你勉強的閃開了青鬼的攻擊..
不行哦,那不是妖刀村正....重新鍊成就會換不同的型態了
你趁著被揚起的煙霧沒散去時,急忙拿出了治療藥水
頓時你感到身上的傷都好了,靈力也全都恢復了..
也可以..
在青鬼面前閒聊 = =
會死人的哦...
"碰"的一聲...扇子被青鬼的棒子打飛出去撞到了牆上....
你看見了青鬼身上的死線...
「小老鼠們快出來啊~~~~」青鬼將屋子的天花板整個打飛了出去..
你看見青鬼的棒子又揮了下來...
青鬼的手瞬間被鍊成陣的光切斷,青鬼發出了憤怒的哀嚎聲
紅蓮的刀身看起來更為亮澤....紅蓮冥刀‧真打
你的如影子一般穿過了屋內繞到了青鬼的後方
此時的青鬼因手被切斷正往後退去,青鬼的腳穿過了你的身體...
你眼見機不可失,衝到了青鬼的腳邊將他的腳整個切了下來
你看見不遠處冒起了陣陣的濃煙,你趕到了現場看見一隻青色的鬼正倒在地上...
「該死的蟻摟,竟敢這樣對我,我要殺了你們」青鬼怒吼 ..
啊...我太早回你了嗎..
這是楓之谷的梗嗎...我有點不知道要怎麼回你也 = =
青鬼正倒在地上想用剩下的腳站起來.
紅蓮切下鬼角的瞬間,青鬼被幽冥之火燒盡,火焰中傳來青鬼不甘的叫聲
[系統]查無此技能~~~
上面的好狠啊....鞭屍 = =
你...走錯棚了~~
我是說怪物的攻擊要花4個回合才會開始~~~~~~
一堆灰塵....
這句不是很懂~~~
青鬼似乎被冥火給燒成灰了..
你不是影化嗎.....青鬼直接穿過你也,不然早被踩扁了
你不是用掉治療藥水了...全好囉
.......剛好有事離開而已= =
好像的....
更衣室中有許多像是袍子的衣服
打壞重要建築的話公會會叫你賠的
沒傷了~~~
我說....高能兒他昨晚就已經把民宅都搜括完了哦..
教堂:阿夜、高能兒、罐頭
民宅:驢子、扇子、萱姐
客棧:艾倫、玄、小蚊、白菜、加多寶
森林:阿炎
時間:約下午6點
霧:薄霧
嗯~~~~差不多要改一下萱姐的參數了....數質太好了
你拿出了剛剛切斷青鬼腳的小刀
你查看每一件掛著的袍子,並沒有發現可以裝東西的袋子
你看到更衣室的後方還有一扇門...
你走出了更衣室,打開了左邊的門,發現裡面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銅器
門被衣服所擋住,所以才沒看見吧..
你推開了門,看見後面是一個大大的淨池,裡面的水已經放光了
※ 編輯: MagicPaul 來自: 210.241.41.202 (05/09 17:15)
你覺得這個被青鬼破壞的差不夠的房子好像沒有拆掉的價值
你走回到客棧
看上去好像是一般的池子,要跳下去看看嗎?
發現你很多參數太高了...改弱一點比較平衡
你到了更衣室發現一扇門被打開了,裡面好像有人
你回到了客棧
不然大家來認養武器好了~~~
賢者之杖、軒轅劍、複合式槍劍、靈珠統槍 狂豹之爪、木之榔槌、雙頭榔槌 煙霧彈x3
空白一顆,可以再凝聚五顆
「不...並沒有你說的那種,最多只能算有攻擊型的」
你覺得這種想法真是異想天開
沒有變多啊,你剛有喝治療藥水..
你看著手上的言靈珠,"碰"的一聲,手上只剩下一顆
我無法理解的東西你做出來也沒用啊= =
沒有@@
可以啊...
你看著手上的拳刃變成了武士刀,你覺得靈力消耗加快了
更衣室中掛著許多衣服,也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吧
沒這種事啊....武士刀只不過是個靈力所形成的東西..
你那把算是高級武器了哦,有機率爆消哦
星史嗎...
是的...
只能說是天時地利人和
你想也許有露掉什麼吧...
嗯,增幅也有
看起來是居民們用的教堂,目前沒有看到奇怪的生物,你並沒有發現特殊物品
你看見水馬上就被排了出去...
沒有這回事啦...你把二個都是用你靈力凝出的東西合一起又沒用
那種OP的職業參數是不會太高的
對啊
筆沒差啦是材料
CP值不高的東西可以製造衝天的火柱...你CP高的話不就毀滅世界了= =
那是一把非常銳利的劍,而且可以增幅你的法術...
武器...你愛用什麼都行啊....
軒轅劍是一把非常銳利的劍,而且可以增幅法術,屬於高級神器
可能是在森林中被什麼事情絆住了..
你把二個同源的東西做什麼合成啦~~~
鍊成陣消失之後,你面前躺著一個紅色的鞭子,鞭子上帶著鐵片
.......你的構思我跟不上,你本質的靈力不會去吞噬別人的靈力啦
燈籠是鎮上的人們一同架設的,並沒有人消失
某日鎮長回到家之後發現了桌上放著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裡面就是寫了祭典的古卷
二界的空間不知被什麼人接通了,所以才會發生異變
二個人不同地方吧..
教堂:阿夜、高能兒、萱姐、扇子、罐頭、小蚊
客棧:艾倫、玄、白菜、加多寶、驢子
森林:阿炎
時間:約晚上7點
霧:霧
來認養一下東西吧..
倉庫
記憶水晶、空的器皿10個、治療藥水12瓶 鹽巴、金剛石、黑曜岩、幸運的匕首
賢者之杖、複合式槍劍、靈珠統槍 狂豹之爪、木之榔槌 煙霧彈x3
你好像有某些地方誤會了..
言靈珠:以自身的靈力所凝聚而成的靈珠,可以將上面所刻劃的字具現化
靈刃:以自身靈力所凝聚的刀刃,其強度由靈力豐沛度而定..
教堂:阿夜、高能兒、扇子、罐頭、小蚊、驢子
客棧:艾倫、玄、白菜、加多寶、萱姐
森林:阿炎
你拿起了貓叉,這雙頭型的鞭子看起來殺傷力很夠
你站在池邊看著排水口,你覺得水好像是被吸下去一樣
我看你在跟教堂的人對話...還以為你在教堂呢
噗...是哦....我誤解了
他...登入後就不見了....驢子要下殺手了嗎?
一個不知從那跑來的鬼族,有關祭典的古卷也許就是他給鎮長的
※ 編輯: MagicPaul 來自: 210.241.41.202 (05/09 23:10)
一把發出黑色光澤的小刀,是一把雙刃的刀,使用上要小心..
貓叉的鞭身上都帶的鐵片,打到人應該會皮開內綻
你覺得外面的椅子可能可以拿來用吧...
「每次任務時他都這樣啊,會消失很久,我覺得應該沒差啦」
「畢竟前天才發生那種事....還是先讓大家在這裡住吧,好在房間很夠」
「我們鎮上並沒有人叫可可哦...」
你將暗刃拿了起來,出乎意料的非常的輕,你揮動了幾下,覺得非常的順手
倉庫
記憶水晶、空的器皿10個、治療藥水12瓶、鹽巴、金剛石
賢者之杖、木之榔槌、煙霧彈x3
教堂:阿夜、高能兒、罐頭、小蚊
客棧:艾倫、玄、白菜、加多寶、驢子、萱姐、扇子
森林:阿炎
時間:約晚上8點
霧:薄霧
晚安囉....消失的玄快回神哦,有人想拿你開刀囉~~~
啊...了解...
為什麼是叫果然= =
「不一定啊,有的時候他一回來就任務就完成了,所以不用擔心他啦」
非常正常的十字架及歌歌本和聖經..
不要亂做保證啊.....
公會只會幫你負買物品及住宿的錢,你打壞人家的東西要自己賠...
你查看被萱姐清空的櫃子及房間的牆壁,沒發現有別的通道
早安.
你....只會鍊成武器啦,文具不在你的領域之內..
清潔屍將外面的長椅拿做梯子下到了淨池之中..
這個我記得有調查過了啊@@
全村都被高能兒收刮啦....空了...
清潔屍跳出了池子,表示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教堂:阿夜、高能兒、罐頭、小蚊、驢子、白菜
客棧:艾倫、玄、加多寶、萱姐、扇子
森林:阿炎
時間:約晚上8點
霧:薄霧
啍啍....
嗯...你覺得你差不多接近真相了..
你別在凝了....空白珠的成功率很低啊...
"碰""碰"的二聲你手上只剩下一顆言靈珠
一堆人在收刮民宅啊....
你看著被萱姐搬空的櫃子,覺得這隊友效率真高啊...
高能兒回客棧了沒?
沒意義也..
......
不會.
客棧:艾倫、玄、白菜、加多寶、萱姐、扇子、阿夜、高能兒、罐頭、小蚊、驢子
森林:阿炎
時間:約早上7點
霧:薄霧
呃...萬物皆可鍊成啊....等級不一樣而已..
有高級材料...
他那個叫屍役= =
玄慢慢的起身,站起來等著你的命令..
[系統]現在起開始消耗靈力
鬼族完成了自己的事情,當然就是閃人跑走了
燈籠因為地脈力量被封在鎮內,所以持續累積的力量將結界破壞掉了..
你是說淨化之類的嗎~~~~
不少的居民們已經起來活動了,整個客棧看起來就像是個菜市場
「不....這種奇特的葉子我們並沒有看過,請問是在那邊找到的?」
「Zzzzzz」玄正在睡眠狀態
玄在紙上寫了一堆你看不懂的東西
不是符哦...是材料
我....我沒看過有睡覺可以寫字的人@@
為什麼總是有人對墓園情有獨鍾
「什麼叫特殊地點...」
玄又躺回床上呼呼大睡了...
「什麼...你把我們的墓園跟教堂怎麼了,難到昨天那些聲響是你們在拆我們的城鎮」
會在墓園出現的叫冥紙吧(汗
鍊成陣中出現了一個鐵鎚尾端連著一個大鐵球....
鍊成物:波巴..
居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你...
鐵鎚的二面各有一個插槽,鐵球用鐵鍊鍊著,試著放入言靈珠打人看看吧
是從遠程變為中程
依異變的範圍,可能就在這座山的某處..
糯米也許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你們在新手村是想待多久
嗯...外形有點像沒錯..
「糯米嗎....廚房裡好像有一點點吧」
「這就是全部的糯米了」
跟做一般紙的方法一樣,中間要加入糯米而已
伸縮自在哦..
什麼帽子@@
你將樹木砍成好幾段
叫扇子做二個言靈珠.."造""紙"不就好了..
基本上.....是半天
片刻之後客棧的園子中都是被砍段的樹木
「操作時間那是神靈做的事,我可辨不到......」
客棧:艾倫、玄、白菜、加多寶、萱姐、扇子、阿夜、高能兒、罐頭、小蚊、驢子
森林:阿炎
時間:約中午
霧:薄霧
增加符紙在設定上就是那麼多....所以不用想太多@@
二顆言靈珠發光淡淡的光輝,地上的材料變成了30張的糯米紙
什麼奇怪的夢= =
水鏡是看到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最多指定看那個地方的未來
什麼奇怪的設定....森林不會有糯米啦
啊....我沒有構思那麼多 = =
結果你們準備要開始了,我也快要準備睡了~~OTZ
小蚊之前就有用過客棧的水啦..
你看到了森林中有許多的大型怪物在森林中遊蕩
你得到了裝了水的器皿5個
什麼湖....
森林的樹木好像長的很不錯,已經有點像是熱帶雨林了,加上有點霧,看起來有點夢幻
客棧:艾倫、玄、白菜、加多寶、萱姐、阿夜、高能兒、驢子
森林:阿炎、小蚊、罐頭、扇子
時間:約下午一點
霧:薄霧
對吼...我都忘了...還以為我自爆雷了...
落葉已經將山林的小徑給蓋住了...
「我想先把這個鎮做好結界,讓居民們可以早日回自己的家休息」
每一棵樹都大的很不正常,可能是因為二界相交而異變的吧
※ 編輯: MagicPaul 來自: 210.241.41.202 (05/10 23:01)
森林:阿炎、小蚊、罐頭、扇子、驢子、白菜
你不也可以嗎(汗..
溪水中的水很清澈,小小的水流中有很多魚
落葉跟灰塵飄散開來,視線瞬間被遮蓋
切下的瞬間你好像聽到了樹木的哀號聲....
木塊看起來很正常,剛剛的聲音也許是幻聽吧..
近戰可以跟成千上萬的殭屍PK啊~~~~
你延著小河往上游走去...
你看見了大量的死線,你覺得有點不舒服
缺了一個口的樹木,沒什麼特別的
你們直接組隊吧,一個人走就一起走了
木樹瞬間就燒成了灰燼
由於二界空間交錯,有些的樹木都已經有些靈性了,最好不要得罪這座山林
高能兒的腳突然被一個樹根綁住,托了出去....
「啊啊啊啊.....」眾人只能驚訝的看著被托走的高能兒...
你被拖行...無法畫符.....
嗯...我也這麼覺得,他的運氣有點...
你急忙跟著高能兒被拖行的痕跡追了過去...
發現高能兒被吊在樹上,你急忙將綁著高能兒腳的樹根切斷
"碰"的一聲,高能兒用臉完美的著地
你發現高能兒已經被放下來了
( ̄□ ̄|||)a 呃 你還要攻擊樹木哦
每個人都是靠臉吃飯的啊...不然嘴巴長在那
你用公主抱將高能兒抱了起來,跟驢子回到了剛剛走散的地方
你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中,急忙站好整理服裝...
白菜用看......的眼神看著高能兒..
眾人延著小河往上游走去.....
XD
魂珠是由妖靈所做的特殊物品,要找妖靈買才有
嗯,對啊
11點多左右我就要睡啦...所以就保溫了事@
森林:阿炎、小蚊、罐頭、扇子、驢子、白菜、萱姐
你看見眼前的隊友似乎正在講話你正準備打招呼時,突然看上樹上有著一隻巨大的劍齒虎
原先只是一般的老虎,異變後變為魔獸,利爪可以產生風刃
樹上的劍齒虎舉起他的爪子,用力揮了一下,五道風刃朝眾人風了過去
妖靈是在守世界的種族哦,要回到守世界才找的到
風刃撞上了防護罩,大量的煙霧飄散開來
煙霧散去後巨大的劍齒虎擋在眾人面前,後方的退路被斷掉的樹木擋住
魔獸可以放心打哦,之前是高能兒亂燒森林才被森林惡整
你將鐵球丟了出去,被劍齒虎閃過.....
"碰"的一聲你向劍齒虎衝去的你被打飛撞上了後面的樹木
麻痺一回合
你什麼時候畫了木符了@@
嗯...那我Miss掉了.~~~~
木符在劍齒虎前前炸出了一片綠色的霧,劍齒虎傳來了痛苦的哀號....
煙霧散去後,只見原先劍齒虎在的地方剩下一堆發綠的骨頭
四周的地面上都是血水,看起來有劇毒
其實用一回合的結界能擋的住魔獸的攻擊很不錯了
森林:阿炎、小蚊、罐頭、扇子、驢子、白菜、萱姐、加多寶
加多寶配醒來看見眾人早已離開了客棧,急忙跑出去追上眾人....
你許用一回合來追趕眾人
眾人繼續往前走去,延路避開了不少的魔物.....
我..骰不到1= =
嗯啊....我努力丟看看~~~
巨大的木林,濃密的樹葉讓光線無撒下,你覺得森林似乎對眾人的來到帶了點惡意..
可以啊,要去撿回來哦
你看到了霧之鎮的山..
前方的草叢中傳來了沙沙的聲音....
有啊...
從草叢中出現了一堆小矮人,每隻的手上都拿著不同的餐具
矮人似乎是被食物所吸引過來的,矮人的皮膚上閃爍的五色的光芒..
矮人看起來物理及魔法抗性都很強,搞不好會反過來被做掉..
矮人們看見你丟出來的餅乾,爭先恐後的向前搶食,瞬間餅乾就被消滅了..
矮人似乎並不滿足,開始敲擊手上的餐具
貪食的小矮人,終身為吃而奮戰,認為死在食物之下是崇高的死法
矮人具有全魔法抗性,耐打擊的程度也極高
嗯...我自動腦補了~~~
矮人吃下了你給的水果,好像沒事一樣,繼續的敲打他們的餐具
其中一名矮人朝空中吼了一聲,所有的矮人朝眾人衝了過去
你看不到矮人的死線
怕餓死歐
矮人們被打飛了出去,馬上站起身來,又再次往眾人衝去
嗯...不行...
噗....我還沒想過這種設定...來加一下好了
你可以想成無敵的矮人
看不到什麼?
嗯...是很煩~~~~
誰給你了數把飛刀??
矮人緊追在後頭,看來他們有很好的嗅覺....
你們的後方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追來的矮人全都掉下洞中
發散型啊....沒想過也.....
四周的土馬上將大洞填滿...
是的.
你在回填的洞口等了一下子,似乎沒有什麼反應...
是的..
我...沒有想過發散型的靈能者也...
你發現你一個人在客棧中,你在了一樓發現艾倫正在地上東畫西畫..
你問艾倫眾人的去向,得知大夥去森林中探索了
掛機太久了會有人想拿來開刀呢~~
你們走到了快接近山頂的地方,發現前的的霧特別濃厚
嗯... 驢子幫我回答了...
母親節真不是給人過的....從一早站到剛剛....痛苦 OTZ
對啊,老人院....今天一整天的節目~~~~
石頭消失在霧中....
要前進嗎?
眾人走入了濃霧之中,發現前面有著一片廣大的湖泊..
目前的靈力約可以在凝聚三顆
你們走進了湖泊,突然間四周傳來了沉重的呼吸聲,眾人驚覺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霧中傳來了各式各樣的聲音..
[交談-隊友]不會進行回合哦
VCR一下囉
你使用了影珠使自己的身體影子化,也就是物理攻擊無效化
想要繞道青鬼的身後去砍他時,青鬼剛剛好被打退,青鬼的腳往後剛好穿過了你
你是問這一段嗎?
還是更前面那個,那是青鬼已經進行攻擊了,所以就不會停下來囉
聲音是由東方的妖異(怪)們所發出來的....
我看到你的回文才知道是小蚊XD
妖異們聞到人類的味道都起殺意了,人類對妖異來說是美食加補品呢.
全力一拚吧,或著用言靈珠逃回霧之鎮...
有點困難吧,沒接近可能就死了...
突然傳來了一聲像似牛的叫聲,眾妖們群起而上...
衝出來的妖怪多為猩猩、蛇、羊、牛等妖怪..
每隻的眼中都泛著充滿殺意的眼光
白菜急忙的架起了一個簡易的結界,第一波衝上的妖怪被震退了一點
後方的妖異接著跟著衝了上來..
從小蚊在用真像之書時就開始算回合了,只是找不到時間點差話...
敵人會使用四個回合來完成攻擊,也就是說從攻擊開始到攻擊命中要花四個回合
如果是[交談-隊友]的話可以延遲敵方發動攻擊,而若攻擊開始就會直接算回合了
啊...我搶完了...剛剛在記算傷害,我發現有人快死了....
我置底一下...
你不用花回合哦,直接拿下壓抑器就看的到了..
是要花時間來架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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