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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役結束後在台北真的是有驚無險,我一心急著想找工作,反而沒有得到我如期的預想,我原本就以和平製品為主軸來發展,和平製品是我、我就是和平製品,這應該沒有太大的疑慮,但後來才發現,這在別人眼中,或是該說是業界眼中其實未必如此,在這說是業界可能過於狹小,如果真要說,我想以第三者來描述會比較洽當。
當我平常隨意實驗的時候就能用和平製品來稱呼,但當我真的要工作的時候,要去應徵工作的時候,我得換上我自己的本名,就像是一體兩面那樣,之前的我連分離的嘗試都沒有,有曾自問「是不是需要把和平製品跟我本人分開來?」這樣子的疑慮,可是跟著和平製品走了這麼久,結果就真的跟當初思考不夠熟慮且未決定的後果一樣,和平製品跟我真的無法切割的乾淨,甚至變成心頭肉上的一部分。
找尋工作的建議,得到的是把和平製品跟本人的作品切分開來,但對我這個讀研畢業後馬上服役根本沒有實戰經驗的我來說,根本沒有在業界實習或是工作中累積的作品——我只有一堆我自己開啟的計劃或者透過和平製品一直以來所參與活動展演認識的人、支持與合作的人。我真的對於業界是一竅也不通,常常讓我感覺到挫折,尤其是長久以來我都是個人獨自作業,對於團體作業相當不熟悉,理所當然被問到「在團隊中工作」這個事情時,是否會有疑慮或是擔心?我只能堅定地說,以我的個性來講,團隊只會是讓我更監督自己的原因之一,從小被比較與評價,我早已要求自己不能在他人的眼中成為脫軌者,一直到後來我自己慢慢地脫軌,那也不過是自己必定經歷的路程,我只是鬆手讓自己去滾而已,只要有第三隻眼,我隨時都會被自己給抓到軌道上。
用一種強硬逼迫忍耐勉強硬撐固執頑固的態度面對。我大學後就在問自己「怎麼樣能活得比較輕鬆?」因為我一直沒法擊倒那個心中一直在比較的自己,不足、不夠、比不上,錢、才華、技術⋯⋯這種質疑自己的負面態度已經變成我的一種生存態度,只有對自己產生質疑永不滿足才是撐起我繼續往前的動力,我可能要花多點時間才能熟悉明白,但沒關係我願意花時間,比較笨,沒關係,就多算幾題,高中的數學對我而言就是練習,不停練習習題,逐漸得到高分,那是一種愚笨填補的修煉方式,但最終能得到高分的始終都是那些願意花出心血時間的科目,我早已明白這件事,只是不願面對,總有人能夠在眨眼間變出精妙鬼絕驚人的作品——一直到現在我才慢慢明白,所有人也都在努力,我更不能以輕薄的態度對待自己,「大家都在跑,你不跑也沒關係,那是因為我自己不想跑,才決定不跑的。想跑的時候再跑就好,知道自己要什麼比較重要。」
當自己對自己說:「我明白你比誰想得都要努力跟認真。」,有種可悲卻又無奈的心情在心底湧上來,不知道是努力得還不夠、還是只是愚笨地走錯方向,做錯了事,才無法讓人明白。我本來就沒法在二選一中真的下抉擇,只有被時間齒輪無情碾壓過之際我才大聲疾呼「我選這個!我選這個!」,於是這個變誕生了,他變成是我選擇誕生,同時我也開始質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認知的直視他⋯⋯在書寫的當下我給自己提出質問,我或許是因為「準備與實驗仍不足」才會有以上的感受,如果我是在至少十次以上的試驗與比較後,我想我就不會選擇上遲疑,而是更能用經驗與直覺來選擇出正確、或是最適合當下狀態的那個選項了吧。
果然到頭來還是不夠、不夠呀⋯⋯
我想起我2017在Wisdom辦展,我會待在展場給人講解,但那時候不知道是怎樣,大概是對自己沒信心吧,對人解說的時,是用第三人稱的口吻來介紹自己,因為我發現如果我要用第一人稱來介紹,我居然會覺得害臊跟不好意思,但用第三人稱就像是在說別人一樣,完全沒有心理壓力,我沒在騙人,是真的沒有,那之後我還真的覺得,我跟和平製品就是不同的人,會有種這個團隊之中有兩個人存在。
兩個人糾纏就像唯美漫畫之中對於自我的迷戀與糾纏,黑色長髮銀色短髮雙手交叉一人朝天一人朝地⋯⋯完美無懈可擊的對稱,但很可惜現實並沒有如此完美的對稱,終歸就抵那只是我自己逃避現實產生的陰影人格而已,別人問我怎麼了的時候,我還會納悶地疑問自己應該沒怎麼樣吧,只是偶爾襲擊上來的那種鬱悶感和頭痛,真的會讓我變成另外一個人,但是往往睡一覺都會好,就像是天黑了怪獸出來了那樣,天亮了怪獸就躲回自己的洞穴了。有好幾次是比較嚴重,出來了卻不回去,一直佔據著我。
然而我還是得做個選擇,這次我選擇了把他留在身邊,我知道他誰也不是,就只是我的心理另外一面罷了,沒必要作出割捨或分開,我只需要重新整理,或換個說法,把他給吃了,吞進自己的胃裡。
不是作為另外一種逃避時展現出的狀態,而是一種在面對事情時會使用的精神,如果是會被使用,那已經更甚於逃避的先決順序,於是我能在是否逃避之前先以是否使用作為阻斷後續的過程的關卡,只要這關堵住,水就不會繼續往後流,我能把它停住、留住,然後思考該如何去運用。畢竟我知道大多時候一晚就能解決的,即使很疲累但應該仍沒問題才是。
到頭來,我或許該給自己好好地審視一番,我自己做的這些東西,隨意亂丟,亂拋,就像是一個公開的工作空間攤給大家看,架上有一本未完成的雜誌、桌上有好幾張散亂的塗鴉、牆上有未寫完的計劃進度表、燈下有未收拾的煙蒂、腳邊有未整理的書籍文件、門旁有未丟的垃圾、洗手槽有未整理的碗盤⋯⋯一團亂糟糟,也難怪大家有看沒有懂。
我從以前就很害怕被人覺得不夠格,當然,我自己知道,但是從別人口中聽到我會更挫折,被人認同這件事情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追求,在2019年末鼴鼠的分享會上我就坦白講了,我其實會在乎ig跟臉書上的讚數,是不是讚數少那篇貼文在別人眼中顯得不大有趣?又或者是沒有與人產生連結?但我後來慢慢養成發完文就關掉,當作完成一件工作不去理會,只要知道自己在做的時候全心全意就好。慢慢地確實不會太在意,但還沒完全根除就是。我覺得能夠頭也不回繼續走的人很帥,但我是常常回頭的那種。
我在想,影片、資訊這麼多的時代,大家黏著在手機的程度又高,對於資訊的判讀與思考也是出乎意料的強,我們從小就思考別人的意見,但沒關注自己的想法,沒有尊重自己長期累積下來的只是淪為空人,被人說一句就容易推翻,因為內心沒有穩固的自我呀,在書寫的同時我才深刻了解,原來自己的內心空無一物,沒有地基,那些運送水泥建材的工人們還在路上,被我自己給阻擋下來,我就近找了他人的理論與思想胡亂蓋起了一棟看似美輪美奐的大房子,但其實一推就倒。只要從中心的木柱抽走一條,整棟房子隨即轟隆地倒下。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居然現在才深刻地懂。
所以我說我真的笨。
想起我光是每一年對和平製品的簡介都是刪了又寫、寫了又刪,東補西湊,總覺得不滿意、不恰當、不夠好、不適合,最後今年我也決定要做個結尾了!
「和平製品Paixpro是一個實驗性組織,2014年開始活動,繪畫創作、視覺設計、Zine出版、採訪編輯、展覽規劃、藝人文活動⋯⋯多方涉略。
主要有《5400 Project》、《紅書:走馬看花》、A week A poster 一週一海報。」
就這樣,乾淨俐落ㄅ
雖說是要做結尾,大家也不用擔心,和平製品不會停止活動的!而且我開的坑太多了,我還得一個一個慢慢償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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