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天份】
早上看奧運女子韻律體操團體賽,忍不住跟孩子說起了媽媽我小時候的事…
大概三四年級的時候吧!我有一個好朋友在學校附近的舞蹈教室學芭蕾舞,芭蕾舞這種高檔貨我們小土包子是想都不會想的高攀不起,但就有一天…好朋友穿著她的芭蕾舞衣在路上走被我給遇到了。
哇~~這個衣服真的是太美麗了,粉紅色還有一點亮亮感的連身舞衣加上小小的蕾絲紗裙真是可愛極了!這就是仙女、這就是公主吧!!!!我也好想穿穿看喔!
於是我就回家鬧了。 一直鬧著我也要學芭蕾舞,媽媽說這怎麼可能我們家沒有這筆錢哪!為了愛吃雞腿飯的我,媽媽說她每天都只敢吃陽春麵了還跳什麼舞??
#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我看到她的時候明明都是在吃大滷麵
但是我真的很想穿穿看那件有蕾絲小紗裙露出半個屁股看起來像仙女和公主的芭蕾舞衣,於是我就跟媽媽說了重話:「妳不給我去學芭蕾舞,就是埋沒了一個芭蕾舞天才!妳會後悔的!」。我媽媽很好驚嚇又容易受騙,就讓我去學了。
#就是容易受騙所以也買了四五個靈骨塔
#還有雷曼兄弟的股票
得到了這套舞衣和舞鞋之後,第三堂課我就不去了,鬧著說腰拗不下去腿劈不開老師又很兇,哭哭啼啼的賴在地上不肯走,我媽媽只好去退費了。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圓滿的(??)落幕了,但萬萬沒想到,一年過後,學校要選拔一個體操隊伍,去參加全國民族舞蹈比賽,他們竟然就請到了這個芭蕾舞蹈教室的老師來學校做指導教練。
在一個午休時間,他們集合了全校四年級的女孩到大禮堂,一個一個挑選適合的體態、身高、長相,還要大家跳兩下擺個POSE什麼的,我覺得非常彆扭,但是能夠不用午休跑出來跟大家一起玩還是挺高興的。就在這個時候,芭蕾舞老師看到我了。
「疑?妳不是000嗎?妳有來我們教室上過課對吧?看在妳也算是有點基礎的份上,那妳也入選了!」
WHAT????我最討厭跳舞了我只是想穿芭蕾舞衣啊!
我當然不敢說出這種實話我還小…,所以莫名奇妙的我就去跳了。這個時候老師才發現她犯了大錯。我不但動作緩慢、肢體不協調、體力極差、也記不住舞步和走位,最可怕的是我腰桿子超硬、不折腰就是不折不折的完全拗不下去!老師只好派了兩個超拗的女生站我一左一右,下腰的時候我們三個手搭著肩,她們兩個架著我拗下去、再用力把我彈回來。
#這兩個同學真的很偉大很有出息
#想必長大了一定也是為國所用的棟樑
辛苦的練了整整一個學期終於出賽了,大家都好緊張一早就集合在學校化妝,還請了美髮師阿姨來幫大家綁包包頭。化妝的阿姨不認識孩子們所以在化我的時候,還用力的試圖要抹掉我臉上的大黑痣和臉頰上的青筋血管,一直到我說「老師我的臉好痛…」才罷手。
#臉皮差點都被抹出血了
#但我其實很喜歡妝髮這個部份
#如果化完不用跳舞就更完美了
終於上場了,我們的舞蹈內容非常複雜,有花球有扇子有鈴鼓有特技還有幾個男生會在旁邊舞龍舞獅,最高潮的段落是我們把花球用力一甩,球就會散開變成彩帶,然後就會有壯觀的滿天彩帶飛舞,現在想想老師編出這套舞真的也是很有野心,應該是勢在拿獎的。但,但…。
在拋出彩球的那一個模門,我的彩球怎麼用力甩都散不開,大家的球都順利變彩帶了我的跟死蛤蜊一樣不開就是不開!我急死了想到會被老師怎樣責罵就一個勁的站在原地狠甩,這時大家都已經在跳下一段舞了獨獨我還在那裡固執的甩。
終於,我甩出彩帶了,但是,我是朝著女同學們正在跳躍的隊伍用力的甩了過去,天外飛來一帶大家嚇壞了有人避開有人沒注意,就被我絆倒了摔成一片,舞龍的男生龍頭避開跨了過去,龍屁股沒看見一腳踩在跌倒的女同學生身上也摔下去了,龍頭走到一半被這樣一扯也跟著跌倒,整個舞團跌成一大團再加上被彩帶纏住爬都爬不起來。
其實我不太記得最後是怎麼收尾的,不記得也好這個時候最好就是忘掉,但我清楚記得回到後台老師大吼著說「誰!是誰!是哪一個人的彩帶!」時,我沒有承認。
所以我保住了一條小命,現在才有機會為大家說故事。
但總之我是不會再去跳舞了,我好像不太有這個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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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穿著打扮,我應該干涉多少?】
很多天沒有更新文章,因為上上週末我們去郊外野營了。
恩,這樣說並不精確,好像我們流連忘返去了七天六夜。事實上我們只過了一夜,但是後遺症綿延了很多天。
託朋友的福,我們一家人被帶去一個美麗又寧靜,除了遠方樸實可愛的小屋以外,只有「咩咩咩」滿山羊群的秘境。粗線條又懶惰如我,儘管親眼看見也感受到蘇格蘭土產的midge小蚊在我身上四處停留,但是就是沒想到要幫自己噴點防蚊液夾層防護罩,只覺得戶外就是蚊蟲多,兩手多揮幾下習慣就好。
很奇妙的是,我的身體似乎對這種蚊子的叮咬有延遲反應,所以我一直認真覺得我的身體防蚊抗蟲,到週日下午回到家吃完晚餐之後,雙手雙腳和整張臉的皮膚上一個一個奇癢無比的小紅點波波波波接二連三不停冒出來,我才後知後覺地驚覺:「幹,我是白癡。」
裸露的雙臂跟腳踝被大肆蹂躪當然可以理解,但是臉跟脖子完全是意料之外的重災區。週一早上起床的後,整張臉滿滿六七十個紅腫厚實的小凸點(對,我有去數),還莫名泛著油光,好像瞬間變回滿臉青春痘的少女時期。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是透過這種奇怪的方式回春,真是可喜可賀(?)
所幸吃了一點藥幫忙,我還睡得不錯,但是清醒的時候真是癢到根本沒心思做任何事情,我只好順勢擺爛(?)什麼都不做。
到了星期二,我似乎出現一些過敏反應,也可能只是我手賤抓太兇,被叮咬的地方都起了一個一個小水泡,右手臂上的那個居然有鮭魚卵那麼大!這下除了忍耐不抓以外,日常行動時還得小心不要弄破水泡。耳朵上的水泡因為我下意識伸手去摳,直接破掉,變得又癢又痛。看樣子身上的這些「戰利品」會跟我好好共存一段時間了。
又過了兩天,蕃茄到對面麥斯家玩,我去接他順便串門子的時候把麥斯媽媽戴比整個嚇到。
「我從來沒看過有人被midges咬成這樣!!!」
「你有看到我臉上那些嗎?」
「就是你的臉啊!!!!」
「應該是因為我完全沒噴防蚊液吧,啊哈哈哈哈哈,你們這週出去玩不要學我唷要好好乖乖地噴。」
「這看起來很嚴重耶,要很久才會好。」
「沒差啦反正我已經很老了。」
「你胡說什麼啦!!」
「我又不是十八歲明天要畢業舞會,只要會好沒有惡化成感染就沒關係啦!」
就這樣頂著青春痘大花臉繼續活,到了滿一週的禮拜天晚上,把一個吵得要死的小童攆上床,跟傑克一起看了一些影集以後,隨手摸摸臉上脖子上的紅點,才感覺水泡的凸起有比較不明顯一點。我一邊覺得好笑居然可以被叮成這樣顯然我很可口,一邊想起一些往事,就開口跟滑著手機的傑克說話。
「嘿。」
「怎樣?」
「我在想,假如我媽看到我這張臉的話⋯⋯」
「應該會哭三天三夜吧。」
「是不是!」
我繼續用指尖感覺臉上大大小小硬硬軟軟的凸起,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覺得很奇妙。」
「怎樣?」
「我媽啊,他非常非常在乎我的長相。」
「對。」
「可是我認真不care。我是說,我並不至於到邋遢,但是真的不在意。我覺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就是長這樣。而且我也不覺得是因為想要反抗他還是什麼,我就真的是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外貌和打扮,是我跟母親衝突了一輩子的主題。
從整體來評論,我並不是什麼天生驚人的美女,但是我很愛笑,長相也還算清爽有朝氣,我自己覺得很「夠用」了。但是我的單眼皮,我的內凹門牙,我眼下的痣,我微曲的O型腿,我小山丘似的胸部,我又厚又重的髮質,我男人一般的腿毛,都讓我的母親覺得我身為一個女性的基本分數很低,必須要靠她積極地評論和指點來「挽救」不可。
更令他髮指的是我臉頰上的水痘疤,我一曬就上色的黑皮膚,還有我對髮型和服裝的選擇,都被他視為一種墮落。
「就告訴你不要抓了,你小時候就是不聽。這張臉上如果沒有那個疤多美!」
「你為什麼曬成像第三世界來的人???這樣能看嗎?」
「好端端的一個女生,整天都是T恤牛仔褲運動鞋,你這樣到底怎麼嫁得出去?」
如果有人看過《Friends六人行》裡面,Monica換新髮型或耳環,他的媽媽苦著一張臉,把他左看看右看看,伸手摸一摸頭髮或耳環,欲言又止,最後嘆氣離開的場面,每次我從理髮店回家,我的母親就會做一模一樣的事。(我相信我翻白眼的表情跟Monica也是一模一樣:p)
我同意如果我的皮膚更白皙,腿毛更短,眉毛多加修飾,頭髮更長造型更講究,學會化妝戴裝飾品,穿上高跟鞋,會讓我更美更引人注目,也或許會像母親說的吸引更多男性注意,可以有更多「挑選」的機會,或者是職場上更好的機遇。但是我遲遲沒有動力往那個方向靠攏,因為我覺得我的選擇很符合我自己的個性,讓我覺得很自由。
我走路總是跳來跳去,穿高跟鞋很容易跌倒或是扭到。
我把頭髮剪短,就可以減少早上整裝的時間,可以睡久一點。
耳環夾得我的耳垂很痛不喜歡。
指甲油會讓我的指甲覺得很悶。
如果臉上有妝,吃東西都會有口紅的味道,而且還不能把臉貼在傑克臉上磨蹭,太無聊了!
皮膚上的各種傷疤都是「戰利品」,可以拿來告訴別人發生什麼事,所以露出來也沒有關係啊!
母親總認為我的這些理由都是我想偷懶的藉口,或者是我太年輕太不會想不明白這些事情的重要性。從我的觀點來看,這麼多年下來,我交到男友找到工作也順利結婚了,甚至連在日本這個號稱「化妝是禮貌」的國度我都有辦法頂著一張素顏闖蕩天下,就應該證明用我自己的風格也是可以活得很好。
然而,對母親而言,就是因為我堅持自己的風格,所以我才只有「這樣」而已。如果早早聽他的話好好「改進」,懂得當一個美麗賢淑又溫柔的女人,我就不會是跟這個男人,不會是做這份工作,不會是住在現在的地方,會更風光,會更飛黃騰達,會有一個更美好的未來和人生。
我永遠忘不了,在母親生病的第一年,因為他希望我回家一趟,我在撐著三天沒睡送出期中作業之後立刻直奔機場,搭了33小時的飛機回到台灣。走出機場第二航廈,母親跟著爸爸一起過來,他盯著我的臉許久,說:「我怎麼從來不知道,我生的女兒居然長得這麼醜。」
我們始終是兩條平行線,一路延伸到我自己也當了母親。
我生了一個非常非常喜歡打扮的孩子。蕃茄從小,對,真的是從小,就對自己的裝扮非常有主張。從兩歲開始,每天早上都自己挑選衣服,去店裡採買也都是自己親自去看。他喜歡粉紅色,亮晶晶的顏色,更喜歡全部顏色都有的彩虹色。去年知道上學必須穿制服還哭了很久,發展到現在會主動自己設計手環胸針項鍊等飾品戴在身上,讓制服不會這麼單調。
老實說我一開始確實很憂慮,擔心孩子這麼小就這麼注重打扮,對他到底是不是好事,會不會讓他變得很虛榮。我到底應該要干涉多少,又應該照誰的標準?我知道我自己的標準是遠低於其他人,但是如果要注重,到什麼樣的程度才是「合適」的?母親跟我的關係也讓我很擔憂,很害怕蕃茄跟我的喜好這麼不同,會變成將來親子關係的未爆彈。
極度焦慮之下,我決定先從旁觀察。
我發現蕃茄在挑選衣服的時候,經常會不自覺地哼著歌。如果今天穿的衣服是他特別喜歡的款式,他的步伐會很輕盈。明明是個忘東忘西的年紀,但是他的手環項鍊和胸針都收藏的好好的,幾乎沒有弄丟過,還會在公園撿一些奇奇怪怪的花草放在頭上當裝飾。某一天早上,他換完衣服以後,甚至很開心地對著我大喊:「媽媽,我跟你說,我很喜歡把我自己打扮得很漂亮!!」
這孩子,是真心熱愛打扮啊!
跟蕃茄相處的經驗讓我想清楚了一些事。在我的成長過程中,甚至是現在我成為母親之後的觀察,我都經常可以感受到我們的文化裡,對於女孩長相或打扮的各種要求和憂慮。女孩的身上有毛不雅觀,女孩的皮膚太黑不好看,單眼皮很沒精神,臉上有疤礙眼,笑太大不雅觀,都不笑很難看。
這些要求之所以讓我這麼不舒服,是因為出發點都是「#做到這些你才會讓別人喜歡」。而蕃茄讓我發現,打扮的真正意義,應該是「#讓我自己很喜歡自己」。
蕃茄的眼睛真的很利,如果我穿了一件他沒看過的衣服,他會很驚喜地跑過來說:「這件我沒看過耶!」然後開始告訴我「這個花色我好喜歡」,「這個觸感好舒服,感覺品質很好」,久而久之,我也不自覺會主動摸摸不一樣的料子,或者觀察不一樣的設計穿在我身上的不同,開始覺得對服裝了解多一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而我也找到了我認為對蕃茄合適的要求和規範。當我們出去採買,我會規定件數,例如我們今天要買三件長袖,兩件短褲,一件裙子或洋裝,剩下的交給他自己決定。我也決定維持我對身體「缺陷」的不在意,大花臉也可以自在出門,O型腿也一樣穿短褲,覺得頭髮剪壞了我們一起皺眉頭希望頭髮快點長出來,希望用我的態度平衡他的標準,不會過度要求自己的外貌。
我們不是兩條平行線,我們是手牽手一起往前走的夥伴。
有時候我們一起打扮,穿洋裝去吃冰淇淋;有時候我維持我的舒適風,看蕃茄自己表現;有時候我們一起穿整天的睡衣都不想脫下來。
我很自在地做我自己,蕃茄很自在地做他自己,有時試試看像對方的樣子是什麼感覺,然後決定要不要保留。
我喜歡我們一起創造出來,對裝扮的和外貌的新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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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臉頰有痣男 在 頭城二三事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可是 二師兄,宜蘭這幾年好天氣已經越來越多了喔
我大學另一個學妹小嬿,是宜蘭羅東人。
小嬿知道我在寫台灣各地的純文學,總是嚷嚷:「宜蘭呢?什麼時候寫到宜蘭?」
我皺起眉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等等,宜蘭算是北部還是東部啊?」我問。
小嬿愣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學長,有空來宜蘭玩啊,我招待你。」她這樣說。
那時候的我年少無知,還不知道社會上有一種高深莫測、包裝精美的幹話,叫做客套話。
所以我信以為真,在大學時的某個暑假,就打電話給小嬿,表明想去宜蘭觀光。
「夏天有很多颱風,宜蘭每天都在下雨,你不要夏天來啦。」小嬿在電話那頭遺憾地說。
我於是打消念頭,為了避免遭遇秋颱,我直到寒假才再次提出去宜蘭旅遊的邀約。
「現在東北季風盛行,宜蘭每天都在下雨,你不要冬天來啦。」小嬿語氣平淡地說。
我只得耐心地等待,到得春暖花開、鶯啼燕語之時,又打了一通電話給小嬿。
「現在梅雨季,宜蘭每天都在下雨,你不要來……我是說你不要春天來啦!」小嬿有點不耐煩地說。
「幹!妳剛剛是故意說漏嘴的吧!」我憤怒地對著話筒咆哮:「宜蘭一年四季都在下雨是不是?」
「是啊,我上一次看到太陽,應該是小學六年級的畢業旅行吧?」
「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去宜蘭玩!今天就要!」我大吼:「我要吃牛舌餅!我要逛喜互惠!」
我當即買了車票,搭客運到台北,轉乘火車前往宜蘭。
到了宜蘭火車站,夢幻般的童話世界映入眼簾。
可惜的是,這個童話世界正在下雨。
「學長,我在這裡。」不遠處,小嬿朝我回著手,愉快地說道:「今天天氣真好呢,看來我準備的晴天備案是用不上了。」
就在這時, 幾個國中生在我面前騎腳踏車經過。
只見當先那人一手撐傘,一手扶著龍頭,穩穩地前進著。
「好厲害的平衡感。」我說。
「宜蘭人或許是最會用傘的民族喔。」小嬿驕傲地挺起胸膛。
只見第二個國中生騎車經過,居然兩手各撐一把傘,只剩雙腳踩著踏板。
「這是特技吧!?」我讚嘆。
緊接著,第三個國中生經過,除了雙手各撐一把傘,居然連雙腳也用腳趾夾著傘,就這樣四肢大張,藉著風力從我面前飄過。
「三、三小啊……」我嘆為觀止。
「先去我家吃個飯吧?」小嬿說道。
我看看外面的雨,又看看小嬿的機車。
機車正前方裝著一片大大的擋風玻璃,一看就知道擋不了雨。
我嘆了口氣,莫可奈何地上了車。
五分鐘後我才知道,原來那片玻璃本來就不是拿來擋雨的。
微風飄飄,細雨漫漫,我們在田邊小路上緩慢地騎著車。
劈哩啪啦……
細密的爆響聲不斷傳來,無數微小的黑點子彈一樣打在擋風玻璃上。
「這裡的小黑蚊兇得很,小心不要被叮到。」小嬿好心地提醒。
「這麼兇的嗎?」我瞇起眼睛,看見成片的小黑蚊乘著雨勢,神風特攻隊一樣不斷衝撞著擋風玻璃。
「我們每天打蚊子都打出心得了,跟你說,兩年前我阿嬤去羅馬尼亞旅遊,晚上在外散步散到迷路,不小心走進一棟很有名的城堡。」
「妳是說德古拉堡?」我倒抽一口涼氣。
那是驍勇閃戰的德古拉伯爵生前居住的城堡,傳聞德古拉後來背棄上帝,成為了恐懼陽光、吸食鮮血的妖魔,也被廣泛認為是吸血鬼的始祖。
「對,就那個。」小嬿接著說道:「我阿嬤說她走在城堡裡面,突然感覺脖子被蚊子叮了一下,一巴掌呼過去,居然拍死了一頭蝙蝠,她那個時候還想說國外的蚊子怎麼這麼大。」
「靠北!你阿嬤把吸血鬼始祖打死了啦!」我大駭。
「是喔?反正吸血鬼大概也沒宜蘭的蚊子兇。」小嬿聳聳肩:「宜蘭的蚊子是真的兇啊,你沒看到政府跟牠們簽了互不侵犯條約,特別蓋了一座科學園區供養蚊子,就知道我們有多怕。」
我們到了小嬿家,那是一棟令我印象很深刻的房子,從一樓到三樓都被鐵捲門牢牢包圍,宛若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兩個面色蒼白的男人正站在門口,小嬿的阿嬤正佝僂著背、側著耳朵仔細聽他們說話。
「我們不是來傳教的!是來為始祖復仇的!妳到底聽清處沒有!」
左邊的男人帶著外國人的腔調,語氣很不友善,眼裡閃爍著妖異的紅光。
「要講幾次?我們家拜佛的啦!」阿嬤大聲地吼了回去。
「臭老太婆!妳再裝傻沒關係!」右邊的男人憤怒的張開嘴,露出尖銳的獠牙。
啪。
阿嬤迅雷不及掩耳地搧了他一巴掌,雄渾的掌力激盪,震斷了男人的牙齒。
「有蚊子。」阿嬤瞇起眼睛,說道:「啊我看錯了,那是一顆痣。」
「妳!」另一個男人怒不可遏地揚起手,五根指甲陡然暴長,像五柄鋒利的匕首,朝阿嬤劈落。
噹。
千鈞一髮之際,阿嬤竟用一件八字型的法器格擋住利爪。
「那是什麼兵刃?」我問。
「那是衣架啦,我阿嬤可能曬衣服曬到一半。」小嬿打了個呵欠。
「騙鬼啊!為什麼衣架是八字型?」我嚇得不輕。
「我阿嬤說這樣衣服比較快乾。」小嬿聳聳肩。
啪。響亮的掌聲再度響起。
「啊,我又看錯了,這顆也是痣,抱歉抱歉。」阿嬤的語氣毫無悔意。
兩個男人臉頰高腫,攙扶著彼此,跌跌撞撞地離開,一面走還一面烙下狠話:「妳給我記住!我一定回來吸乾妳的血……」
「阿嬤,我回來了。」小嬿開朗地笑著:「這我朋友。」
「哩賀。」我敬畏地打了招呼。
「挖靠欸落雨,你干欲洗婚蘇?」阿嬤問我。
「欲安納?」我一時沒聽清楚。
「洗婚蘇。」阿嬤又說了一遍。
「阿嬤問你要不要洗澡啦!你聽不懂台語?」小嬿用手肘撞了我一下。
「欸?」我歪著頭。
「先筴ㄅㄨㄣ,哩鐵調羹仔齁伊。」阿嬤對著小嬿說道。
「賀。」小嬿應聲。
「阿嬤說什麼?」
「你到底會不會講台語啊?」小嬿不耐煩地說道。
「你阿嬤跟我阿嬤講的不一樣啊!你阿嬤是不是假阿嬤啊?」我怒道。
「你阿嬤才假阿嬤咧!」
我們兩人一邊爭執一邊在桌邊坐下,桌上擺著好大一盆香噴噴的油炸物,令人食指大動。
我的氣馬上就消了。
撇開天氣不談,宜蘭山川秀麗、景點繁多,是個適合旅遊的好地方。
除此之外,宜蘭也是許多特色美食的產地,三步一肉羹、五步一蔥油餅,據說連騎車在路上都可以撞到櫻桃鴨。
「宜蘭還真是個好地方,怪不得有台灣後花園之稱。」我想起一路上的風光,不由得感慨。
小嬿的肩膀震了一下。
「後什麼?」她的笑容突然變得很僵硬。
「後花……」
我還想說話,小嬿把一塊糕渣放進我嘴裡。
我瞪大眼睛。
「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小嬿看著我的眼睛。
我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我彷彿含著一塊炙得通紅的鐵塊,恐怖的高溫在口腔中爆炸,瞬間奪走我的語言能力。
好燙。
好燙的糕渣。
「宜蘭就是宜蘭,不是誰家的花園,這樣你聽懂了沒有?」小嬿輕聲說道。
我的舌頭燙得紅腫,拚了命地點頭。
「學長,你不是想知道宜蘭是北部還是東部嗎?」小嬿突然問。
我只好又點點頭。
「北北基、桃竹苗、中彰投、雲嘉南、高屏、花東……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沒有宜蘭?」
小嬿拿起一塊糕渣,放入口中咀嚼。
「因為宜蘭已經受夠了外地遊客侵門踏戶、肆意蹂躪我們的家園。」
她輕輕舔了一自己的手指,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吐露出驚天的秘密。
「此刻台灣時局動盪不安,各縣市擁兵自重,眼看不久後即將爆發大規模內戰。」
「一旦戰爭開始,雙北地區定然先求安內、再行攘外,相互爭奪『真‧台北市』的稱號。」
「台中火力強大、彰化民風剽悍,中部戰區必成僵局。」
「東部方面,花蓮王朝獨立已久,除了派遣遊騎兵駐守邊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動作。」
「宜蘭三面環山,一面朝海,易守難攻,戰略位置極佳。屆時我蘭陽帝國必將揭竿起義,獨立於台灣各行政區,自成『東北部』。」
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表面上天真爛漫的學妹,居然在規劃如此恐怖的事!
再想起自帶盾牌的機車、銅牆鐵壁般的住宅、獨立的超市經濟系統,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宜蘭老早就在替戰爭做準備了!
「你把我南部放在哪裡?」我又驚又怒。
「南部網路,大概要等到戰爭結束才會收到消息吧?」小嬿輕蔑地冷笑。
我聽完小嬿的獨立宣言,渾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
要是中北部戰亂平定後,打算揮軍南下,一舉拿下整個南台灣怎麼辦?
嘉義的火雞大陣能夠堅持多久?
台南人擅長的機車巷戰能夠應付嗎?
我們是不是該先跟高雄結盟,順便借一下他們那台摩天輪來當盾牌?
還是應該向澎湖請求難民庇護協助?
萬一......萬一台南真的被攻陷了,我是不是連吃個牛肉湯都要半夜爬起來排隊?
一時間,我的內心千頭萬緒,混亂不已。
天佑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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