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 ◎陳秀喜
形如搖籃的華麗島
是 母親的另一個
永恒的懷抱
傲骨的祖先們
正視著我們的腳步
搖籃曲的歌詞是
他們再三的叮嚀
稻 草
榕 樹
香 蕉
玉蘭花
飄逸著吸不盡的奶香
海峽的波浪衝來多高
颱風旋來多強烈
切勿忘記誠懇的叮嚀
只要我們的腳步整齊
搖籃是堅固的
搖籃是永恒的
誰不愛戀母親留給我們的搖籃
註:首刊於《文壇》290期(1973.12),由梁景峰改成歌詞,李雙澤譜曲,風行於校園,後被禁唱。收入詩集《樹的哀樂》。選入《美麗島詩集》,笠詩社,一九七九年六月;《中華現代文學大系》,九歌出版社,一九八九月五月;《混聲合唱》,文學台灣雜誌社,一九九二年九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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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秀喜(1921-1991),新竹人。早期以日文寫作,包括日本傳統詩俳句和短歌,乃至現代詩。1967年加入笠詩社,自1971年開始擔任笠詩社社長直到去世,為同社尊稱為「姑媽」。其日文短歌集《斗室》出版以後,發現自己的兒女都無法欣賞,因此,又努力使用中文來創作現代詩。陳秀喜的詩創清朗易懂,意象鮮明,情感充沛,大部分主題以自然草木或日常生活為素材,詩句內容則直接表現出作者情感的真摯與民族意識的強烈。
(改編自「拾藏:臺灣文學物語」,〈跨越語言的一代,沒有跨過的那些〉:https://vocus.cc/@nmtltrans/5bad9f70fd89780001fc36f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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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鋼筆人賞析:
如果要說〈臺灣〉是陳秀喜最好的詩,那恐怕多少會起爭議,但如果說〈臺灣〉是陳秀喜最具代表的詩作之一,相信就沒什麼爭議。這首詩在白色恐怖的年代得到的「待遇」,也幾乎可說是那時代罕見。
先就詩本身來說,〈臺灣〉並不是一首難解的詩。詩人將台灣比喻成母親,將台灣豐饒的物產比喻為奶香,詩的第一段用簡單的手法將台灣與母性連結,期望給予讀者溫暖的感覺。
有溫暖,當然就要拉出殘酷的場景,才能使殘酷的場景更顯殘酷。第二段拉出海峽、颱風的意義便在於此。然而,面對殘酷的生活,只要走著與祖先一樣傲骨的腳步,記得祖先傲骨的叮嚀,那搖籃便是堅固永恆的。而最後,詩人再次提醒我們對母土的愛:「誰不愛戀母親留給我們的搖籃」
這首詩可以看到某種程度上陳秀喜受到日本時代的影響。「華麗島」一詞第一次被發揚光大,是日本時代詩人西川滿在各種場合中使用。戰後,《華麗島詩集》於1970年由笠詩社出版,這名詞便逐漸由擁有日本時代記憶的本土文人繼續使用。但沿用的原因大概不是殖民,而是因為臺灣的確美麗而華麗,物產豐饒吧。
與一般讚頌母土的詩相比,〈臺灣〉的特殊性在於其背後的某種性別意識。陳秀喜是第一代笠詩社詩人中最具性別意識的詩人之一。陳秀喜本身歷經過幸福的童年時光,卻遇上不幸的婚姻。雖然她與兒女關係良好(長女張瑛瑛在她去世後以其名義舉辦了十屆「陳秀喜詩獎」),但失敗的婚姻生活仍讓她對女性所處的社會痛苦相當有自覺,其詩作時常處理這方面的議題。而當其他男性詩人通常以血的歷史來召喚認同時,陳秀喜卻是以母性的溫情來召喚大家的情感。這背後不只有女性意識,更有陳秀喜詩作最大的主題:愛。
(第一代笠詩社詩人中,另一位在詩中特別能展現性別意識者是與陳秀喜同為女性詩人的杜潘芳格,我們也曾經賞析過她的〈中元節〉,雖然那首賞析主要是以母語詩歌的角度來寫的。杜潘芳格亦為第一屆陳秀喜詩獎得主,其得獎作品《遠千湖》是台灣文學極少數中、英、日三語合刊的特殊詩集)
陳秀喜本身便已是台灣詩壇的傳奇,雖然他年輕時曾以日語寫過詩,但停筆三十多年年後,卻在1967年重新開始創作詩作,從日語的短歌,到中文的現代詩,最終成為笠詩社的社長長達二十年之久,直到去世為止。她敢於反抗傳統,兩次結婚、兩次離婚。然而,〈臺灣〉這首詩,讓陳秀喜又與臺灣音樂史上的傳奇交會,讓陳秀喜的生命增添故事。
那傳奇,要從1976年開始,一名民歌歌手在淡江文理學院(淡江大學前身)的舞台上彈著吉他,唱了臺灣的民謠,但台下沒人呼應;當他唱完聞名遐爾的Bob Dylan〈Blowin' in the Wind〉後,詢問台下為什麼要花錢聽中國人唱洋歌。這提問從淡江開始,引發全台藝文界的討論,也才有後來民歌運動「唱自己的歌」。
而那歌手,便是這波「唱自己的歌」運動中最重要的推手,李雙澤。
李雙澤的一生充滿傳奇,他不只改變了臺灣的歌壇生態,其小說〈終戰的賠償〉還拿到吳濁流文學獎。他與梁景峰合作,改編了數首台灣文人的作品變成歌,如蔣勳〈少年中國〉、陳秀喜〈臺灣〉、楊逵〈愚公移山〉等。然而,在白色恐怖時代,創作必須要被審查,〈少年中國〉與〈美麗島〉都沒有通過行政院新聞局的審查。〈美麗島〉被認為有台獨意識,而〈少年中國〉則被統派人士傳唱後被判定親共。一個人能同時又左統又台獨,這也是臺灣白色恐怖時期的荒謬政治局勢。
李雙澤為什麼會選擇陳秀喜這首詩來改編,由於鋼筆人手頭資料不足而無從得知。但應該是陳秀喜詩作中那對母土單純的熱愛感動了他吧。李雙澤對鄉土文學相關作家一直有所接觸,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改編楊逵的〈愚公移山〉變成歌曲。
然而,李雙澤生前並沒有機會發表由陳秀喜〈臺灣〉所改編的〈美麗島〉。他在引發「唱自己的歌」的運動後,隔年居然就因為在海邊救援外國旅客而溺水身亡,年僅28歲。在李雙澤去世後,其淡江學妹楊祖珺與民歌手胡德夫閱讀李雙澤的手稿後連夜錄製,於李雙澤的喪禮上第一次播放。
那是1977年的事情。如果熟知台灣文學史的人,會知道一波動盪正在展開,時值人稱「鄉土文學論戰」的特殊時刻,討論臺灣當時由王拓、黃春明等人撰寫的、以臺灣中下階級的現實生活為主的在地小說屬性的論戰。這場論戰後來變成討論這群鄉土文學作家是否有「分離主義」、「台獨」、「共產黨思想」等的論戰(尤其是余光中那惡名昭彰的〈狼來了〉一文),在白色恐怖時代,這幾乎可以致命。但也可以看到,在1947年那被我們當代名為「二二八事件」的創傷的三十年後,從保釣事件(1970)、臺灣退出聯合國(1971)、中日斷交(1972)開始的一連串國際事件,國民黨已經開始無法壓下被統治者的憤怒。儘管反抗僅是地下的伏流,但隨著時間過去,這伏流終將流出地表。
而在〈美麗島〉這首歌第一次被播放的兩年後,1979年,楊祖珺發行了她生平第一張專輯《楊祖珺》,〈美麗島〉正收錄在其中。
同一年,「美麗島雜誌社」於高雄成立,而同一年12月10日,他們在高雄舉辦世界人權日的遊行,卻由於警方安插的內奸引爆警民衝突,使雜誌社成員被大舉逮捕,許多人甚至被軍法叛亂罪判處死刑,人稱「美麗島事件」。
而這首〈美麗島〉,也從一首讚揚臺灣母土之美,期盼人們固守家園的美好歌曲,變成那地下隱隱的伏流中,那代表反抗政府的臺灣獨立者的精神象徵,而受到政府的禁唱。
現在,距離美麗島事件爆發40年過去,我們也能重新檢視陳秀喜〈臺灣〉,以及楊祖珺〈美麗島〉。這首歌的禁唱顯示白色恐怖時代,政府如何恐懼所有的捕風捉影,一首單純的詩、單純的歌,就在這樣的政治環境下成為了某種符碼,擁有了政治意識。如今,我們或許可以重新看待這首詩,這首歌,聽聽張懸對〈美麗島〉的翻唱與詮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9KLHKqxxmU
參考資料:
陳秀喜,詩路網站資料:http://faculty.ndhu.edu.tw/~e-poem/poemroad/chen-shioushi/
楊祖珺/李雙澤逝世40週年──〈再.見 美麗島〉:https://www.twreporter.org/a/opinion-li-shuangze-40th-death…
陳秀喜,《台灣詩人選集・陳秀喜集》(台南市:國立台灣文學館,2008.12),頁66-67。
李雙澤wiki條目:https://zh.wikipedia.org/zh-tw/%E6%9D%8E%E9%9B%99%E6%BE%A4
美麗島事件wiki條目:https://zh.wikipedia.org/…/%E7%BE%8E%E9%BA%97%E5%B3%B6%E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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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編:泱泱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陳秀喜 #樹的哀樂 #美麗島詩集 #美麗島 #白色恐怖
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19/08/2019081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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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 ◎陳秀喜
形如搖籃的華麗島
是 母親的另一個
永恒的懷抱
傲骨的祖先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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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籃曲的歌詞是
他們再三的叮嚀
稻 草
榕 樹
香 蕉
玉蘭花
飄逸著吸不盡的奶香
海峽的波浪衝來多高
颱風旋來多強烈
切勿忘記誠懇的叮嚀
只要我們的腳步整齊
搖籃是堅固的
搖籃是永恒的
誰不愛戀母親留給我們的搖籃
註:首刊於《文壇》290期(1973.12),由梁景峰改成歌詞,李雙澤譜曲,風行於校園,後被禁唱。收入詩集《樹的哀樂》。選入《美麗島詩集》,笠詩社,一九七九年六月;《中華現代文學大系》,九歌出版社,一九八九月五月;《混聲合唱》,文學台灣雜誌社,一九九二年九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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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陳秀喜(1921-1991),新竹人。早期以日文寫作,包括日本傳統詩俳句和短歌,乃至現代詩。1967年加入笠詩社,自1971年開始擔任笠詩社社長直到去世,為同社尊稱為「姑媽」。其日文短歌集《斗室》出版以後,發現自己的兒女都無法欣賞,因此,又努力使用中文來創作現代詩。陳秀喜的詩創清朗易懂,意象鮮明,情感充沛,大部分主題以自然草木或日常生活為素材,詩句內容則直接表現出作者情感的真摯與民族意識的強烈。
(改編自「拾藏:臺灣文學物語」,〈跨越語言的一代,沒有跨過的那些〉:https://vocus.cc/@nmtltrans/5bad9f70fd89780001fc36f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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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鋼筆人賞析:
如果要說〈臺灣〉是陳秀喜最好的詩,那恐怕多少會起爭議,但如果說〈臺灣〉是陳秀喜最具代表的詩作之一,相信就沒什麼爭議。這首詩在白色恐怖的年代得到的「待遇」,也幾乎可說是那時代罕見。
先就詩本身來說,〈臺灣〉並不是一首難解的詩。詩人將台灣比喻成母親,將台灣豐饒的物產比喻為奶香,詩的第一段用簡單的手法將台灣與母性連結,期望給予讀者溫暖的感覺。
有溫暖,當然就要拉出殘酷的場景,才能使殘酷的場景更顯殘酷。第二段拉出海峽、颱風的意義便在於此。然而,面對殘酷的生活,只要走著與祖先一樣傲骨的腳步,記得祖先傲骨的叮嚀,那搖籃便是堅固永恆的。而最後,詩人再次提醒我們對母土的愛:「誰不愛戀母親留給我們的搖籃」
這首詩可以看到某種程度上陳秀喜受到日本時代的影響。「華麗島」一詞第一次被發揚光大,是日本時代詩人西川滿在各種場合中使用。戰後,《華麗島詩集》於1970年由笠詩社出版,這名詞便逐漸由擁有日本時代記憶的本土文人繼續使用。但沿用的原因大概不是殖民,而是因為臺灣的確美麗而華麗,物產豐饒吧。
與一般讚頌母土的詩相比,〈臺灣〉的特殊性在於其背後的某種性別意識。陳秀喜是第一代笠詩社詩人中最具性別意識的詩人之一。陳秀喜本身歷經過幸福的童年時光,卻遇上不幸的婚姻。雖然她與兒女關係良好(長女張瑛瑛在她去世後以其名義舉辦了十屆「陳秀喜詩獎」),但失敗的婚姻生活仍讓她對女性所處的社會痛苦相當有自覺,其詩作時常處理這方面的議題。而當其他男性詩人通常以血的歷史來召喚認同時,陳秀喜卻是以母性的溫情來召喚大家的情感。這背後不只有女性意識,更有陳秀喜詩作最大的主題:愛。
(第一代笠詩社詩人中,另一位在詩中特別能展現性別意識者是與陳秀喜同為女性詩人的杜潘芳格,我們也曾經賞析過她的〈中元節〉,雖然那首賞析主要是以母語詩歌的角度來寫的。杜潘芳格亦為第一屆陳秀喜詩獎得主,其得獎作品《遠千湖》是台灣文學極少數中、英、日三語合刊的特殊詩集)
陳秀喜本身便已是台灣詩壇的傳奇,雖然他年輕時曾以日語寫過詩,但停筆三十多年年後,卻在1967年重新開始創作詩作,從日語的短歌,到中文的現代詩,最終成為笠詩社的社長長達二十年之久,直到去世為止。她敢於反抗傳統,兩次結婚、兩次離婚。然而,〈臺灣〉這首詩,讓陳秀喜又與臺灣音樂史上的傳奇交會,讓陳秀喜的生命增添故事。
那傳奇,要從1976年開始,一名民歌歌手在淡江文理學院(淡江大學前身)的舞台上彈著吉他,唱了臺灣的民謠,但台下沒人呼應;當他唱完聞名遐爾的Bob Dylan〈Blowin' in the Wind〉後,詢問台下為什麼要花錢聽中國人唱洋歌。這提問從淡江開始,引發全台藝文界的討論,也才有後來民歌運動「唱自己的歌」。
而那歌手,便是這波「唱自己的歌」運動中最重要的推手,李雙澤。
李雙澤的一生充滿傳奇,他不只改變了臺灣的歌壇生態,其小說〈終戰的賠償〉還拿到吳濁流文學獎。他與梁景峰合作,改編了數首台灣文人的作品變成歌,如蔣勳〈少年中國〉、陳秀喜〈臺灣〉、楊逵〈愚公移山〉等。然而,在白色恐怖時代,創作必須要被審查,〈少年中國〉與〈美麗島〉都沒有通過行政院新聞局的審查。〈美麗島〉被認為有台獨意識,而〈少年中國〉則被統派人士傳唱後被判定親共。一個人能同時又左統又台獨,這也是臺灣白色恐怖時期的荒謬政治局勢。
李雙澤為什麼會選擇陳秀喜這首詩來改編,由於鋼筆人手頭資料不足而無從得知。但應該是陳秀喜詩作中那對母土單純的熱愛感動了他吧。李雙澤對鄉土文學相關作家一直有所接觸,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改編楊逵的〈愚公移山〉變成歌曲。
然而,李雙澤生前並沒有機會發表由陳秀喜〈臺灣〉所改編的〈美麗島〉。他在引發「唱自己的歌」的運動後,隔年居然就因為在海邊救援外國旅客而溺水身亡,年僅28歲。在李雙澤去世後,其淡江學妹楊祖珺與民歌手胡德夫閱讀李雙澤的手稿後連夜錄製,於李雙澤的喪禮上第一次播放。
那是1977年的事情。如果熟知台灣文學史的人,會知道一波動盪正在展開,時值人稱「鄉土文學論戰」的特殊時刻,討論臺灣當時由王拓、黃春明等人撰寫的、以臺灣中下階級的現實生活為主的在地小說屬性的論戰。這場論戰後來變成討論這群鄉土文學作家是否有「分離主義」、「台獨」、「共產黨思想」等的論戰(尤其是余光中那惡名昭彰的〈狼來了〉一文),在白色恐怖時代,這幾乎可以致命。但也可以看到,在1947年那被我們當代名為「二二八事件」的創傷的三十年後,從保釣事件(1970)、臺灣退出聯合國(1971)、中日斷交(1972)開始的一連串國際事件,國民黨已經開始無法壓下被統治者的憤怒。儘管反抗僅是地下的伏流,但隨著時間過去,這伏流終將流出地表。
而在〈美麗島〉這首歌第一次被播放的兩年後,1979年,楊祖珺發行了她生平第一張專輯《楊祖珺》,〈美麗島〉正收錄在其中。
同一年,「美麗島雜誌社」於高雄成立,而同一年12月10日,他們在高雄舉辦世界人權日的遊行,卻由於警方安插的內奸引爆警民衝突,使雜誌社成員被大舉逮捕,許多人甚至被軍法叛亂罪判處死刑,人稱「美麗島事件」。
而這首〈美麗島〉,也從一首讚揚臺灣母土之美,期盼人們固守家園的美好歌曲,變成那地下隱隱的伏流中,那代表反抗政府的臺灣獨立者的精神象徵,而受到政府的禁唱。
現在,距離美麗島事件爆發40年過去,我們也能重新檢視陳秀喜〈臺灣〉,以及楊祖珺〈美麗島〉。這首歌的禁唱顯示白色恐怖時代,政府如何恐懼所有的捕風捉影,一首單純的詩、單純的歌,就在這樣的政治環境下成為了某種符碼,擁有了政治意識。如今,我們或許可以重新看待這首詩,這首歌,聽聽張懸對〈美麗島〉的翻唱與詮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9KLHKqxxmU
參考資料:
陳秀喜,詩路網站資料:http://faculty.ndhu.edu.tw/~e-poem/poemroad/chen-shioushi/
楊祖珺/李雙澤逝世40週年──〈再.見 美麗島〉:https://www.twreporter.org/a/opinion-li-shuangze-40th-death-anniversary
陳秀喜,《台灣詩人選集・陳秀喜集》(台南市:國立台灣文學館,2008.12),頁66-67。
李雙澤wiki條目:https://zh.wikipedia.org/zh-tw/%E6%9D%8E%E9%9B%99%E6%BE%A4
美麗島事件wiki條目:https://zh.wikipedia.org/wiki/%E7%BE%8E%E9%BA%97%E5%B3%B6%E4%BA%8B%E4%BB%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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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編:泱泱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陳秀喜 #樹的哀樂 #美麗島詩集 #美麗島 #白色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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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管六四了,你知道白色恐怖嗎?
今天是六月四號。一早醒來,看到很多人在諷刺很多中國人對六四事件一無所知。中共政權隱瞞消息,讓中國人對於六月四號毫無感覺,連「以為今天是什麼大日子」的一點心理陰影都沒有。
你可能在心中想著,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可以隱蔽人民成這個樣子。
同樣的問題,我們一樣拿來問台灣人:你知道「#白色恐怖」嗎?
也許少部分的人會回答,啊就國民黨亂殺人或是殺共諜啊!但說實在話,「白色恐怖」時期到底發生什麼,也很少人真正說得出所以然。我們對於自己國家所發生的白色恐怖,瞭解程度,也許只比對岸的六四天安門事件好一點而已。
隱蔽消息,是極權國家統治百姓的一種基本手段。這在中國是現在進行式,在台灣也曾發生過,也許還沒結束。想想台灣人民對於「白色恐怖」這四個字,都看似無感;大多數人都在有意無意地迴避這個「禁區」。有時有人會提起這個話題,還會被唸,說「什麼猴年馬月的事情了,還提它做什麼?」
甚至也有人會主張白色恐怖是「必要之惡」,認為當時的時空背景下,對於一些「言論、思想上有問題的」,本來就應該「妥善管理」。現在社會已經民主化,我們應該「放下仇恨」,事後也都有「好好補償家屬」了啊!(參考連結1)
🔹 白色恐怖的年代,真的很久遠嗎?
1987年7月15日起,中華民國政府解除《#台灣省戒嚴令》,俗稱「解嚴」。理論上,白色恐怖至此已經結束,臺灣平民不再受到嚴厲的軍法審判。其實這解嚴,解得還不完全;惡法《#懲治叛亂條例》與《#中華民國刑法第一百條》仍然存留著,繼續鎮壓著異議人士、威脅著人民思想自由。
熟悉台灣民主發展史的人,應該都熟知一個名詞,叫「#二條一」。二條一指的就是《懲治叛亂條例》第二條第一項,大概的意思是規定犯刑法第一百條者,唯一死刑(以及其它)。而戒嚴時期的刑法一百條 (叛亂罪),講的是「『意圖』破壞國體、竊據國土,或以非法之方法變更國憲、顛覆政府,而以強暴或脅迫著手實行者」
這「意圖」兩個字,就被國民黨政府與其鷹犬,拿來無限上綱,將許多看左派讀物、組織讀書會,甚至是和叛亂八竿子打不著邊,只是講話不中聽的所謂「思想犯」入於叛亂罪,再用「二條一」求處唯一死刑。當年辦雜誌的花媽陳菊,就是「二條一」底下的虎口餘生。
不到三十年前的1991年5月9日,法務部調查局幹員,就在未知會國立清華大學校方的情況下,於清晨五時許闖入學生宿舍,拘提歷史研究所碩士生廖偉程等五人。
這就是在台灣民主發展史上赫赫有名的「#獨台會案」,也是台灣最後一次以「二條一」入人於罪。此案餘波蕩漾、社會嘩然,促成了一連串社會抗爭。最終,在輿論的壓力下,萬年國會才廢除《懲治叛亂條例》、修改刑法一百條,台灣的思想自由也才能夠逐漸落實。
而這,其實是不到三十年前的事情。
🔹 白色恐怖,真的只有「一些人受害」嗎?
根據法務部向立院所提的資料顯示,戒嚴時期,光是軍事法庭受理的政治案件,就有29407件;官方最保守估計的無辜被害者,約有十四萬人。
而根據司法院估計,戒嚴時期政治案件總數約六、七萬件,如以每案平均牽涉三名被告來計算,政治受難者應當在二十萬人以上,他們就是「白色恐怖」的最直接犧牲者。
其中,光是1960年那一年,執政當局將12萬6875人列為「行蹤不明」人口而予以撤籍。用現在網路流行語講,就是「被消失」了。由此推論,當時未經公開審判就受迫害致死的人數,應極為可觀。
以1950年代的前五年為例,國民黨政府在臺灣,就處死了至少四到五千人,估計多至八千名以上的外省和本省的「匪諜」,其中包括知識份子、文化人、工人和農民。另外,有差不多數目的人,被判處無期到十年以上有期徒刑。這就是所謂的「臺灣五零年代白色恐怖」。
🔹 受難者家屬,真的有好好補償嗎?
根據「#戒嚴時期不當叛亂暨匪諜審判案件補償基金會」呈報行政院的數據,自1999年起至2007年6月底止,申請補償的件數為8500件,已領補償金者為13000人。
和前一段文章的數字相比,這簡直不成比例。基金會的執行長倪子修也表示,這些只是領取受難補償的人數,並非確切受難人數(參考連結2)。
至2009年7月,基金會的確實統計,臺灣在二二八事件後期到解嚴後兩年(1989)之間,共43年左右的「白色恐怖時期」,因思想、言論涉及叛亂罪,被依動員戡亂時期檢肅條例逮捕受難者有8296人,其中1061人被執行死刑(參考連結3)。
這還只是有確實案底可考的部份,其它的許多,已經隨著書面資料佚失而石沉大海了。
白色恐怖並不是只有本省人罹難,根據補償基金會的統計數字顯示,在已知可考的白色恐怖受害者中,本省人約佔六成,外省人約四成。雖然前者多於後者,但以外省人僅佔台灣約15%人口來看,外省人裡面受難的比例高得多。
政府遷臺早期,許多隻身來台的外省人,成為白色恐怖的受害者。但他們可能沒有親人替他們平反討公道。而由於世事變遷、人事不存,資訊不能流通,再加上長輩普遍持有「呣通插政治」的寒蟬心態,不敢告訴晚輩真相,使得許多案情已然消失於歷史的洪流中。
🔹 平反白色恐怖的努力,不應該被污名化
我們討論白色恐怖,是為了平反這些當時未經過正當程序就被拘捕、審判、處刑的「無辜人民」;而且秉持「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的心態,向歷史學習,確保台灣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悲劇;這是轉型正義的必要步驟。近三年來,蔡英文政府非常積極地在推動轉型正義的浩大工程,但是史事已湮沒、民間輿論不積極,再加上情治、檢調、司法單位裡面,有許多為了自保或「掩護學長」而消極杯葛的人員,使得轉型正義進度緩慢。即便如此,轉型正義的工作仍然不懈地在持續著。
推動白色恐怖平反,絕不是為了報族群主義上的「老鼠仔冤仇」。國民黨將平反白色恐怖的努力,抹黑成「外省人與本省人之間的族群鬥爭」,這是非常沒有道理與良心的說法。
追查真相、平凡冤案,是稍有正義感的公民都應該支持的事情。我們想問的是,國民黨這樣子抹黑,真的是一個民主政黨該說的話、該有的樣子嗎?
(原作者:鐵瑞,經蕪菁雜誌編輯補充後刊出)
📖參考閱讀
1. 風傳媒鄧鴻源專欄,《為何有人對白色恐怖選擇遺忘?》
https://www.storm.mg/article/940164…
2. Kipp的部落格,《台灣的白色恐怖時期》
http://kipppan.pixnet.net/blog/post/52282472-台灣的白色恐怖時期
3. 維基百科,《台灣白色恐怖時期》
https://zh.wikipedia.org/wiki/臺灣白色恐怖時期
4. 沃草,《白色恐怖是什麼》
https://medium.com/watchout/白色恐怖-是什麼-428d055e2f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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