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叔的話]
驚聞廖啟智因病離世,我亦想起2013年曾因港視失落免費電視牌照相約他作了一次訪問,刊於《明報》星期日生活副刊,再收錄於《文字欲》一書裡。訪問引起無線電視管理層關注,表示會檢討藝人福利。而這次訪問後,亦幸運地獲得智叔及其太太敏兒的回饋。
智叔言簡意賅地表示「訪問寫得很好」;而敏兒亦同意,文章把智叔的真性情表現了出來。雖然文章之中,智叔是個深沉內歛的人,但他每句說話,都是聆聽了我的問題,再深思之後才說出來的,用字謹慎,樸實無華。隨着自己年歲漸長,才愈來愈懂得欣賞智叔的厚實和智慧,特此把文章與讀者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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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水翻不了波濤——專訪廖啟智 (2013年10月20日)
廖啟智記得TVB 對他的恩情,一九七九年藝員訓練班畢業後,不久就獲派電視劇《上海灘》重點角色,九十年代《歡樂滿東華》不乏他的亡命表演,最經典要數「穿高跟鞋踩鋼線」和「用喉嚨頂纓槍推郁小貨車」。九十年代中工作量更創紀錄,有一陣子,平均天天在公仔箱曝光半小時,連年「爆騷」讓他有條件養妻活兒。太太陳敏兒是訓練班青梅竹馬同學。智叔有今日,不能不歸功於TVB。
性格上,智叔為人低調,甚少在娛樂版投訴抱怨,更多是默默耕耘。大眾記得,早些年幼子文諾因血癌病逝,兩夫婦靠宗教力量互相扶持,好爸爸形象深入民心。在觀眾心裏,智叔就像他拍的外傭廣告一早已和我們「融入家中」 。
然而,今次訪問,第一次接觸真人,才發現智叔內斂深沉,有點dark。不笑的時候,他那淺灰色眼珠望着你,嘴巴半張,像個洞悉世情的智者,又像個哀傷悲劇人物。導演爾冬陞 說過,智叔眼神「凶狠非常」,筆者見證,裏面像個深海,時而波平如鏡,時而翻起暗湧。
筆者問一個問題,他思考良久,最長一次想了一分鐘,他不是迴避你,而是不願信口開河,在一分鐘裏,他瞇着眼,頭傾側,吃力從深處挖出最精準用字。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答案,缺少了「無綫」「政府」等主體語,但批評依然扔地有聲。有時他會說寓言故事,聽得人模稜兩可,但只要連同那豐富的形體演譯和千變萬化的眼神,你會明白他說什麼。
在這個脈絡裏,你知道,當他要批評自己前僱主,嘉許一個新玩家,智叔的話,句句肺腑。離開無綫多年,去年替王維基 拍了一套劇,在新工作模式下,讓他重拾了久違的拍劇樂趣。今天,看到這個讓藝人有基本尊嚴,肯提升製作水平的老闆不獲發牌 ,智叔極度失望:「這次不發牌,是我演藝生涯的一件大事。我幾十年沒有享受過工作,現在有機會享受,忽然沒有了,還不大件事?」他更形容,現在發兩個牌,沒大幅改變電視生態:「一潭死水要加入活水才有生機,現在是在潭死水裏,加了兩滴水,泛起了兩個漣漪」。
發牌被阻,有人激憤得今天要上街 。智叔不肯透露他會否參加,但哀莫大於心死:「一字咁淺(嘅發牌道理)都要上街,我寧可唔要(個牌)。」更實際的做法,智叔說,大家「唔好睇」某大台才是力量所在。
然而更令人心寒的,是一種集體絕望。王維基說香港公義已死 ,智叔說得更深入:「香港沒有公義?從來都沒有,只是以前它(當權者)會給你一個希望,𧨾你說有希望的,傻啦,有(希望)的,現在是連希望也要幻滅你……」說到這裏,智叔在筆者眼前耍了兩下魔法,尤如一個欺哄人的小丑,然後忽然變臉,放空眼神,以poker face木訥地說:「現實就係,無!」在昏黃的初秋夜,一陣無情風颳起,把樹葉紙張吹得亂作一團,筆者打了個冷震,眼前恍惚看到扼殺香港創意工業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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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壟斷」出現客觀現象
廖啟智出名謙虛。筆者致電邀約訪問,請他這位TVB老臣子又拍過王維基劇集的資深藝人,評一評發牌事件。智叔最初說:「我看法未必夠全面」,記者情急解釋,他才安慰:「我只是說自己經歷未必代表全面,但也願意跟你談。」到了約會時間,現於浸會大學教演戲的他下課後趕來,遲到五分鐘不忘道歉。記者上前跟他握手,他有點生硬,你可以感到一種害羞和慢熱,但骨子裏有一種誠懇。
入行三十多年,智叔是個「TVB傳奇」,自小在基層家庭長大,因親戚在大東電報局 工作,家裏得以用便宜價安裝「麗的映聲」 ,在粵語長片 裏看到童星馮寶寶,啟蒙他要做演員。中學畢業後,兩次投考無綫藝員訓練班才入圍。智叔常說,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高大靚仔」,但多年來在電視及電影機會不絕,兩次獲得金像獎 最佳男配角。
智叔說,自己愛穩定,而無綫「樹大好遮蔭」,收入又不錯,一直沒動機外闖:「熟了制度,工作模式掌握到,人的自省能力會減低,(大台)沒競爭,偶然隔籬(亞視)咬一啖,我哋就醒一醒神,當隔籬台無嘢咬,我哋就繼續,叫對得住份人工。」智叔承認,演員也不敢進取:「要求太多,跟整個氣氛不夾。」
智叔認為,不理無綫認不認,「壟斷」已經出現:「像賽跑一樣,跑道上只得我一個跑,「沒人跟到我,我為何發力?」所以,無論它是否承認壟斷,客觀現象是出現了。」
智叔在TVB服務二十五年,至二○○五年離開。他強調,和舊公司關係不錯,亦感激對方給予的工作機會。然而,外界一直報道他離巢主要為家庭(其幼子二○○三年患病),但今日智叔透露,當初離開,和舊公司管理手法也有關。
智叔形容,最初TVB 成立,藝人大都是簽同一種合約:固定薪金,每月包十個「show」(一個show是半小時節目,即每月曝光五小時)。至九十年代中,合約種類變多,知名度低藝人出現不合理待遇:如只簽一個show 卻被合約綁死一年,亦有藝人因出show 不足,在下一期合約被追討:「有人覺得這些條款匪夷所思,或不合乎合約精神,但亦有人說:你可以不簽,但藝人有選擇嗎?」
智叔發現,公司氣氛有所改變:「以前覺得公司好溫暖,大家一齊打拼,而家(公司)建立了,開始同你計數,「不要跟我講感情」,甚至同事傾約,管理層說話和態度已經「公事公辦」,甚至出現「尖銳挑釁性字眼」,這個變化,令我向心力不強。」智叔形容,同事在負面情緒下工作,促使他於二○○五年離開。
部頭拍劇綁死兩年
離巢兩年,一位相熟監製邀請他回TVB拍劇,以「部頭」 形式接了一套劇,簽約前卻發現條文無理:一套只拍兩個月的劇,竟要綁死兩年,期間不可於其他免費電視台工作。智叔說,對方解釋「這是制度」「這是規定」,並不是針對他。智叔憤憤不平,「唔係嘛?我拍兩個月咋,拍完不就是拍完了嗎?」但也無奈接受,因為更悲哀是,爭取了自由身也沒用,事關另一個免費台亞視近乎沒製作,但智叔依然有氣:「我感受是不好的」。
智叔表面有點酷,卻掩蓋不住一個演員的高度敏感,訪問裏多次提及「感受」。他分析,無綫沒實質競爭,故此沒動機維持員工士氣,但叫他惋惜是,一個以人為本的創意工業,竟悄悄流失了「人味」,說到這裏,他聲線柔軟,但字字清晰:「最初入TVB一切都是新的,可以說不成熟,但很人性。當它成熟到一個階段,變成脫離了人味,它變成不需要顧及感受,但人往往需要一種感受。」
電視台沒「人性」可以去到幾盡?大台為了提升生產力,白天外景,晚間廠景,同一班演員早上六時開工,凌晨三時收工,每天只剩數小時回家冲涼睡眠,但人不是機器:「觀眾可以看到,畫面裏的演員好唔夠瞓,狀態跟劇情應有的不一樣」。藝人拍劇期間想有社交,想有正常生活,是一種「奢望」。
去年夏天,廖啟智參與王維基新公司的《警界線》製作,飾演一個亦正亦邪的卧底。電視界老臣子如他,像劉姥姥入了大觀園,首先是技術上的創新:全實景拍攝,兩部攝影機同步運作:「這些條件是「革命性」的,過往幾十年香港電視製作,沒人會想過用這些方法,是一種「奢望」。」
更可貴是,資深演員如廖啟智,數十年來首次覺得,「原來工作可以如此享受」。他形容,以前拍劇是在「精神體力極度壓縮」,現在是「有空間給演員入戲」:以前二十集拍兩個月,現在拍半年;以前每日工作十九小時,現在縮減至十二小時,當然,老闆給演員的支票大張了,花在製作的開支上升了:「除了頭幾年入行,慢慢已沒有享受過拍劇,這一次才有番。」怪不得,有人形容無綫叫「舊世界」,王維基開拓了「新世界」。
聽到這裏,筆者感到一陣悲涼,香港演員多年委曲求全,過着比「碼頭工人」更剝削的生活,還有人拿着「自由市場」作藉口,指藝人「自願」被剝削;亦有藝人把這種舊秩序「內化」,揚言感謝大台霸權,才能練就一口流利普通話回應其他電視台訪問。
筆者大學主修心理學,記得一個經典實驗,科學家把狗放在大箱裏,箱子一邊通電,只要狗躍過中間欄柵跳到另一邊,就可以免卻被電刺痛,研究發現,狗會不斷跳躍,即使氣來氣喘,心理依然健康。但若欄柵另一邊也是通電的,意味牠如何努力跳躍,一樣會被懲罰。最恐怖是,有一天,欄柵另一邊不再通電,狗也放棄再跳,只會伏在地上任電流刺痛。簡單說,這隻狗「認命了」。科學家說,人亦一樣,長時間發現努力白費,會產生一種後天養成的自我放棄心態(learned helplessness) ,現在政府的做法,如同關掉了創意工業工作者等待多年後的最後一扇逃生門,把業內最後一線生機也要滅絕。
人味流失希望幻滅
智叔像個智者,一矢中的點出今次事件最令人擔心的事實: 「希望的幻滅」。他承接了王維基所說,香港沒有了公義,卻更透徹地分析,公義或許從來也許沒有,但至少當權者會願意假裝,欺哄我們「有的有的,這世界有希望的」,但今次決定,如同把香港人僅有的希望也要消滅: 「現實就是,無」。
請智叔分析,事件對香港整體社會的啟示。他像老僧入定,苦苦思索,良久才語帶相關地指,這次發牌決策,也反一種「無人味」的管治思維: 「這次結果是,它不需要理會你的感受。」筆者追問,「它」是當權者?智叔沒否認,只慎重地重複:「它不會理會你感受囉。」
慎言的智叔,沒有落力稱許王維基,只是陳述客觀事實:在王維基治下,創作團隊過着較有尊嚴的生活,製作水平提升,藝人有空間可鑽研演技,觀眾多一個選擇。這不過是一個健康的自由市場裏應有的生態,六天之前,政府無情扼殺。智叔回憶,周二晚聽到港視失落牌照,愕然非常:「我腦海裏諗,唔係嘛!」
對於政府不發牌的理據,連兩屆金像獎最佳男配角廖啟智也看不明白蘇錦樑局長 的戲碼。智叔幽默地道:「我真係理解不了,什麼叫一籃子(因素)?個籃幾大,裝什麼也不知道,我怎樣理解?我只是知道,(牌照)沒有。」
最大力量: 關電視
智叔說,不想猜度背後原因,說愈想愈令人難過。自稱懦弱的他說,感到扭轉事態機會渺茫,今天會否上街,他形容自己「思考中」,更有點絕望地說:「一字咁淺嘅嘢,(政府)都做唔到,如果下下要上街才可得到,我寧願不要,你可以說我消極,但消極也是一種抗爭。」他反而認為,關電視是一種可行方法:「既然,大家看到這個現象,就用選擇權去選擇,我覺得最大的力量是「唔睇」……觀眾要醒覺,有些習性我們不一定要堅持。」
兩個新牌電盈和有線 ,不會主攻電視劇,坊間認為,未能改變一台獨大,智叔以寓言故事,形容電視行多年如「死水」,今次選擇性發牌,死水也翻不了波濤:「水唔郁係死水,有嘢郁才是活水,你看死水裏沒可能有太大生機,活水才能養生,生命才可以延續。現在(發兩個牌)只能說是在一潭死水裏,加咗兩滴水,產生了兩個漣漪。」
一場革命需要勇氣
訪問在戶外,由黃昏一直進行到入夜,一陣陣秋風吹來,加上智叔的悲觀看法,令人絕望。我哀問智叔,香港人如何還有希望?智叔忽然小人物上身,推說自己沒責任令香港人有希望。大家靜了片刻,他又於心不忍心,引述港視同事收到噩耗後,發給他的短訊,內容是:「這是一場革命,革命不一定成功;一定成功的革命,便不需要勇氣。」智叔解讀,若大家把這件事看成革命,就知道革命會失敗,會流血,有犧牲,雖然過程難受,但至少「勇於去革命的人,才可貴。」
不少演員擔心得罪「舊有秩序」。智叔笑言,近年已轉向以電影為主,亦已過了「無嘢做唔得」的階段,故不太擔心。這次和王維基以「部頭」形式合作,不獲發牌他最傷心的是作品沒法重見天日。問他是否被大台列入黑名單,智叔笑着問:「我怎知道?但在公開場合,它(無綫)不會訪問你。」
對於香港電視觀眾,智叔有什麼說話要說?這個擅長演譯深沉角色的實力派,還是勸勉大家要內觀,要自省,戒掉對一間電視台的情感依賴:「其實人是需要有感情依附,一路慢慢成長,我們要學會不帶感情,或至少設個界限,做觀眾也是。觀眾好想有感情寄託,奈何有時所託非人,我哋都要有所取捨。」訪問完畢,我們客氣地道別,他一轉身,沿着昏黃的街燈漸行漸遠。我想起《無間道2》 ,智叔飾演的黑道人物,殺人之後,旁邊有人在埋屍,他在荒野裏用口琴吹起一首《Auld Lang Sy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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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每一次訪問,都擴闊我的眼界.以前我以為,演藝人物在幕前口齒伶俐,幕後他們也應該口甜舌滑.訪問完智叔,令我大跌眼鏡.
我保留了當日訪問的錄音聲帶,教新聞採訪課時會播放節錄給同學聽.智叔在錄音中說話零碎、斷裂、主語欠奉,有時我問一個問題,接着是一片死寂,dead air數十秒,他才老鼠拉龜地回應.談話內容有時抽象,聽得人不明所以.學生聽到智叔的反應,忍不住苦笑,有時皺眉.
我會問同學:「廖啟智不想接受我訪問嗎?不是.」我的觀察是這樣的.從第一通我打給他的電話開始,他的每一個反應都顯示他願意做訪問,但他的開放程度有限,有意識去保護自己的私隱.例如他只把辦公室電話留給我,跟我碰面後握了一次手,握手的力度有一點僵硬(我在課堂上經常跟學生玩握手遊戲,請學生判斷不同力度握手表達了主人翁的甚麼性格).
遇到如此受訪者,採訪風格也要作出配合.由於智叔說話風格簡約,不少意思是由身體語言、語氣傳達,我大膽在文章裡做了一些詮譯和解讀.文章刊出後,有人認為我的書寫太過主觀.完稿後,雖然文章受歡迎,但我的心情仍然忐忑.直至幾天之後遇到一件事,才放下心頭大石.
話說港視不獲發牌後,員工連日在金鐘政府總部公民廣場留守,晚晚舉行集會,不少藝人出席,獨欠廖啟智.直至一個晚上,我在金鐘現場,赫然發現台上發言的正是廖啟智,我忍不住走近台邊.本來站在台上的叔智,在人群中看到我,緩緩地走到我面前,更彎下腰伸出右手,示意邀請我握手.我立即伸手回應,在數以百計的群眾面前,我們握了第二次的手.他一如以往簡約地說了幾個字:「篇文寫得好好」.那一刻,我的滿足感難以言喻.
之後,在台下遇到廖啟智太太陳敏兒.敏兒和她丈夫的性格相反,熱情親切,她捉着我的手,溫柔地說:「文章寫得好呀.」我忍不住說:「最初也擔心,把智叔寫得那麼悲觀會不好.」她答得有權威:「怎會呢?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呀!」我放下心頭大石,跟她說,現在我在大學教學生做記者.她如同媽媽般叮囑我:「現在很多傳媒寫的東西都是假的,你記住,要教導學生,只寫真的東西.」我會好好記住,謝謝你,敏兒.
(照片:明報星期日生活副刊,明報攝影記者陳淑安)
地道建立科判 在 舊時香港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大文豪蕭伯納訪港 香港首富何東接待(Colorization版)】
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1856-1950)於一八五六年在愛爾蘭出生,是英國著名劇作家和評論家,經典著 作包括《賣花女》(Pygmalion)和《聖女貞德》(Saint Joan)等超過六十部戲劇。蕭伯納早年藉編曲和撰寫文學評論 以謀生計,後來因編寫戲劇而揚名。蕭氏雖然外表嚴肅,卻擅長以黑色幽默來諷刺和揭露社會問題,著作往往針砭時弊 ,具理想主義和人道主義色彩,因此在一九二五年獲頒諾貝爾文學獎。
蕭伯納於一九三二年十二月偕同夫人環遊世界, 遊歷歐洲、亞洲和美洲多國,歷時一百二十八天,首先途經南歐、地中海、蘇伊士運河、中東等地區;及後訪問東南亞 和遠東的香港、上海和北平(今北京);完成遠東之旅後再橫越太平洋到美國;最後於翌年四月返抵英國。在這次旅程 中,蕭伯納在香港停留五日四夜,曾與首富何東見面,並於香港大學與莘莘學子暢談大學之道。
蕭伯納一九三三年二月十一日上午六時,乘加拿大 太平洋輪船公司(Canadian Pacific Steamship Company)的豪華客輪 「不列顛皇后號」( Empress of Britain)抵達香港,本地各大報章爭相採訪。
同日,香港記者上 船拜訪蕭伯納,並訪問他對中日問題、國際裁軍會議等國際政治事件的看法,訪問長約四十 五分鐘。首先就中日問題,蕭伯納認為一九三 二年發生的滿洲國事件,源於日本背信棄義和國際聯盟 「空有其表」所致;至於國際裁軍會 議,蕭伯納認為各國派出的談判代表,只是 「 政治偵探」而已,目的是刺探對手的軍事實力 ,多於 「為國際謀利益」,故此會議最終只會 徒勞無功 。
另外,蕭伯納從斯里蘭卡到香港的旅途中, 在船上結識了暹羅(今泰國)甘烹碧親王普拉查特叻(Prince Purachatra Jayakar),後者曾對記者說蕭伯納是他見過最具睿智的人;而蕭伯納則形容自己是 「工作的奴隸」,然而他卻 樂在其中。
二月十二日,蕭伯納乘坐山頂纜車暢遊太 平山,飽覽維港景色,並拍下多幀相片留念。 至 下 午 , 他 在 香 港 大 學 禪 臣 教 授 (Prof. Simpson)的陪同下乘車遊覽港島。蕭伯納婉 拒了多間機構如香港扶輪社(Rotary Club of Hong Kong)和愛爾蘭團體香港聖帕特協會( The St. Patrick's Society of Hong Kong)的邀約 ,只答應在傍晚到香港堅尼地道的佑寧堂,以 「民主」作主題演講。
二月十三日,蕭伯納伉儷應香港大學校長 康寧爵士(Sir William Hornell)和香港大學 學生會的邀請,於下午四時在香港大學大禮堂 (今陸佑堂)出席歡迎茶會。除了數百位港大 師生外,出席者還包括香港的政商名人如羅文 錦、曹善允、郭少鎏等。
香港歷史博物館文章記述,報章形容蕭伯納 「年事雖老,而精神甚佳, 談吐時手舞足蹈」。蕭伯納在答應香港大學邀 請時曾明言不作演講,但在港大師生的熱烈鼓 掌下,他亦徇眾要求發表了一段演說。蕭伯納勉勵在座的年輕大學生以史為鑑,在學習時不應只注重 課本上的知識,須勇於與教授討論,這才能建 立獨立的思考。大學生如只着重從課本上吸取 知識,那大學就猶如一本供查閱的百科全書, 忘之可也。此外,蕭伯納亦勉勵在座聽眾要不 怕失敗,堅持信念,才能學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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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科學棍嘅共通特色係:親飯民大台、來來去去果幾個互相吹捧、長期佔據明報蘋果立場眾新聞曝光位置、以學術包裝膚淺見解】
正如前文所講,飯民大台一直個如意算盤係,借助香港人崇拜學術權威標籤嘅習性,打算借住一班學者組成「現代籌安會」,為飯民垃圾會議員「捐狗窿」加入臨立會2.0提供學理基礎;但奈何民意主流同大台意向出現嚴重差異、再加上香港第一KOL燒山「叛變」,將呢個如意算盤徹底打爛。
但除此之外,今次杯葛臨立會爭議更引係「引蛇出洞」,揭露呢班過去一直庇蔭響飯民大台之下「社會科學棍/學演」集團嘅不堪。呢班友以前因為緊跟大台主流,所以就算啲意見其實好多都係阿媽係女人,因為聽得順耳都唔會有乜人深究。不過而家飯民大台同主流民意對著幹之際,「學棍/學演」言論被放大檢視之後,立刻就露出馬腳。
中大黃偉豪係繼蔡子強葉建民李泳怡鍾劍華陳祖為馬嶽以外,又一衝出來七嘅俵俵者。響佢接受港台訪問同埋明報撰文〈總辭只是偽命題〉入面,完全反映佢同其他「現代籌安會」成員一樣,對現實政治嘅無知:
首先無論係黃偉豪、定係其他「社會科學棍/學演」,都好鍾意將中共「捐狗窿」建議定義為一項分化手段,然後就草草結論話「無論飯民留定唔留,最終都會中咗中共撕裂計謀」,但黃偉豪卻不單七響呢度:
1. 黃偉豪嫌「飯民分裂吹得唔夠大」,仲要吹撚到「總辭會帶來社會分裂的問題,因為支持和不支持兩方數字都各佔一大比例,未必促使民主派有一致行動。」
飯民分裂=社會分裂的問題?係咪吹水吹到傻撚咗?你飯民狗咬狗骨爭「捐狗窿」,關藍屍乜事?再者,大撚把議題同政策都可以引來支持和不支持兩派意見架啦,係咪次撚次都係「帶來社會分裂的問題」?
然後你會發覺呢班蛋頭社會科學棍演,係好撚執迷於「團結」,然後將咩「分歧」呀、「分裂」呀係洪水猛獸,最好人人意見相同就最好,同藍屍諗嘢無分別。喂一個社會之所以會進步,就係因為長期有唔同意見激烈競爭,將唔合時嘅、經唔起考驗嘅意識形態同組織汰弱留強──但由於呢班友經已同飯民大台建立一個緊密嘅共生關係,好自然就會將呢種常識拋棄,轉而變成既得利益集團嘅捍衛者。
2. 無論係港台訪問定係明報投稿,黃偉豪都搞錯咗兩個基本事實,反映佢根本完全離地,連現實世界發生乜事都唔知。
首先佢話:「透過邀請全體民主派議員留任……打斷了傳統泛民及年輕的本土和抗爭派,希望透過選舉機制,和平地交接權力的安排。」
好撚心啦,乜撚嘢「和平地交接權力」呀?唔撚通兩班人會打9對方牙?同埋臨立會2.0根本就唔係權力交接問題,而係政治原則問題係懵撚!唔通拒絕全體飯民加入臨立會2.0,就可以做倒飯民同抗爭派「和平地交接權力」?
但最離譜都係呢句:「透過親建制的傳媒,同一時間高調地發放幾位反對「總辭」的民主派學者的訪問,但卻沒有訪問過任何一位支持「總辭」,或持相反意見的學者。」
真係好笑,環觀一眾黃媒,由《蘋果》去到眾新聞再去到立場,然後再加埋一眾親飯民嘅網台,有邊個媒體搵倒支持「總辭」嘅學者?唔撚通佢地全部都係你黃偉豪口中嘅「親建制的傳媒」?
根本香港就係有班社會科學棍/學演為咗確保自己嘅地位同利益,係會結成一個小圈子,一方面平時講埋相近嘅嘢相互聲援,另一方面同飯民大台同親飯民媒體打好關係建構緊密嘅共生網絡,圍威喂嘅結果自然係講埋啲嘢一式一樣啦,跟住你去到而家反而懶傳媒只搵「反對總辭」嘅學者做訪問?傻撚咗?
如果建制派媒體只搵「反對總辭民主派學者」係別有用心,咁飯民媒體只拉你班學棍/學演講埋啲一式一樣嘅垃圾意見,又算唔算別有用心?
3. 為咗令自己篇文睇起黎有「學術味」一啲、營造一種假權威性,學者好鍾意加入一堆Jargo扮到高深莫測,黃偉豪當然唔例外。為免令篇文寫得太長,黃偉豪響佢篇文入面無啦啦講乜尻「經濟學係社會科學皇后」、「杜魯門有趣的名句:給我一個獨臂的經濟學家」呢堆同佢篇文完全無關嘅垃圾我就略過不提。
我針對嘅只係佢所謂「支配性策略」嘅錯誤分析。其實我一啲都唔反對用博弈論為切入點走去分析中共同飯民嘅策略選擇,因為正而家好多學棍同時事評論KOL就係太過一廂願覺得「只要團結努力就一定會成功」,所以分析先會錯完又錯。
問題黃偉豪用Game Theory一樣可以用錯。中共而家Setup嘅當然係一個「支配性策略」:臨立會2.0、推遲選舉全部都係由佢話哂事,點到佢唔支配?但邊撚個同你講中共只係預咗「總辭」、「全留」兩個選項,你揀其他選項就可以突破佢個支配?傻撚咗?
無論係「留四個DQ議員響立法會」又好,「用影武者計劃由抗爭派操控飯民議席」又好,覺得因此就會令中共束手無策或者無面只係你班黃屍ON9同天真。根本中共提出「飯民議員全體加入臨立會2.0」只有一個最終目的,就係Setup一個「狗窿」睇你捐定唔捐,從而測試飯民最終底線:肯捐入去,就證明你接受呢條新底線,你唔肯捐,就即係你唔接受。至於其他策略,全部都係呢個結果以後嘅附帶延伸。
所以黃偉豪你噏乜撚「突破二元,退一步海闊天空,在無限想像空間下的無數可能性」全部都係廢話,話之你捐一個又好捐十個又好,捐咗狗窿就係捐咗,中共就係會因應你妥協嘅新底線繼續作出壓迫,然後等你作下一次妥協──呢個先係真正嘅「支配性策略」,而要破局亦只得一個方法,就係唔撚同佢再玩呢個遊戲!
4. 最後仲要講多一樣黃偉豪為飯民最卑劣嘅一個辯解就係話「即使超樂觀只有10%人反對總辭,而你最終迫飯民總辭,就係淪為多數人的暴政、壓迫少數人的工具。」
我真係屌你老母啦黃偉豪,究竟你係真傻定假傻?而家你包庇果個飯民大台,咪臭係飯民以「多數人的暴政壓迫少數人的工具」囉!由雨傘革命起大台派糾察搶奪指揮權、魚蛋革命譴責勇武派、梁游被DQ飯民割席、將所有拒絕參加初選嘅人打成鬼,你班社會科學棍有邊次有挺身而出同人講「唔好用多數人的暴政壓迫少數」呀?
哦即係你同班飯民企響多數果陣,壓迫少數就天經地道;到你地企響少數果陣,就突然話「就算只有10%嘅少數都要尊重,唔係就係多數人的暴政」?如果你係果班慣咗雙重標準搬龍門嘅深黃傻粉我都算尻數,但你呢班所謂「學者」,拎哂啲Jargon出黎包裝自己嘅垃圾,比喻又錯、判斷又離地,然後仲要想掩飾自己偏幫某方立場響度扮客觀公正?
所以話你地係「現代籌安會」無錯架,分別只在於獻媚果個係袁世凱定飯民大台之嘛!唔係單單針對你,但在座各位社會科學棍/學演,全部都係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