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神話中人死後為什麼一定要飲孟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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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夏
傳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這是非常典型的譫妄之語,而且必然產生於人口稀少的年代。因為只有人口稀少,才能締造出對固定標的物如此數量級回頭看的慘烈奇蹟。而照此邏輯,則朝九晚五風雨不阻的普羅上班族,通勤路上,每天躋身在同類組成的湧動人潮之中,擦肩係數足以歸結為∞,於是大家的上輩子,只好都是些游手好閒的浮浪登徒色魔子,整日價不干別的,就是不顧脖子酸折,眼珠瞅瞎,一門心思別轉頭顱挨個盯住異性不放--饒如此,也未必能夠完成∞的額度呢。
大約也正是因此吧,普羅們才被罰今生終日沉浸在窮窘之中而不拔,而那些只在高檔會所裡小範圍交往的高端人士,前世必然是孤僻不肯融入社會的偏執狂,和三年不去窺園的讀書蟲,以及窮鄉僻壤裡撅腚埋頭土坷拉的務工漢,或者達摩祖師一樣面壁苦修的枯燥和尚,以及青燈古佛旁獨臥的老尼姑,見人指數基本為零,否則從哪兒修來今天圈子裡這麼簡單的高尚生活。
類似的譫語還有諸如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云云。鑑於輪渡以及划子作為交通工具的逐漸式微,百年好合之類的祝福,必然陷入無源無根的困境;而服務於樓堂館所的性工作者及其恩客們,真真就是修行翻越千年萬載的白骨精了。
上述譫語,當然根源於大傢伙對此生之前斑斑事蹟的追索和想像。而此類追索和想像的動作發出者,一般而言,總是那些今生不大如意,腹中時常遊蕩著不合適宜的酸丁。因為如意的人享受今生還來不及,不會捨得功夫耗費腦殼在沒來由的題目上;而追索想像的騰挪旖旎,又非一般不滿於現狀的普羅大眾所能虛擬。任重而道遠,有關題材迷幻噱頭之構建,便不能不落在這幫窮士身上。
按照這個隊伍裡某位或者某幾位酸丁的譜寫,後漢的時候,知道前世因果而尋覓前生眷屬的事件,時有發生。這樣的事件,不但混淆了此輩子與彼輩子之間的陰陽界限,還尤其破壞了俗世社會的穩定和諧,給採花賊放縱感官,提供了堂皇的作案理由,又令不安分的男女,有了更換配偶的堅實理由,婚姻情況呈現極度混亂中,十分不利於安定團結的大好形勢。因此,俯瞰俗界悲天憫人的上天,立刻著令一位孟姓女子,擔任幽冥之神,收拾這一片殘局。
孟是個和聖賢有些瓜葛的姓氏。但此一女子究竟與山東二聖人是否沾染血緣關係,含糊不清。想來那某或幾某,書讀得有些不到家,亂巧忘記了有關事實的陳述,終於是成不得器的酸丁。
不過,酸丁好歹是讀書人出身,因而此女子不但被稀里糊塗潛移默化地安排姓了著名的孟氏,還居然有自幼飽讀儒家經典,成年後熟覽佛經的文化履歷。這位學貫儒釋的孟氏女子,潛心學問之後,修煉得一樁獨到本事,這便是,過去之事不思,未來之事不想,整天就是一味地勸人戒殺生,吃素齋。
所謂過去之事不思,未來之事不想,當然可以理解為是一種超然的大智慧,但也未必不可以理解為是另樣的犬儒,甚至在逃避現實方面,多有封建統治者愚民政策浸潤的餘孽,未必不是有關思想的流毒。
至於戒殺生,吃素齋,也屬於政治上絕對正確的選擇,是聖賢佛祖的面子都足以照拂的兩全蹊徑,今天看來還頗有綠色和平的意味。只是,植物實在也是自然界的廣大分子,用它們的屍體堆砌起來的素齋,如何就不算是殺生呢?
誠然,這樣的質詢,毫不影響孟氏的生存樣態,不過,對過去和未來事情的不去思想,又的確可以歸結為是某種意義上的忘卻。這種忘卻的生存,在孟氏果然是虔誠秉持的,並且一直堅守到了八十一歲。如此高齡下,孟氏只好被叫做孟婆。但名稱的改換,絕不影響她素齋榮養下始終葆有鶴髮童顏的嬌嫩。
另外一個始終葆有的,則是她老人家的處女之身。這樣的身子,或許也同時有利於她的駐顏。不過以其秉持的人生信條進行檢討,必然也可以認為,她老人家良好的忘性,居然連如此根本性的生理訴求也渾然予以清除。真是境界喲。
境界如此高大忘性如此強烈的婆子,被上天選中,擔任方面神仙,出來整頓前世情結引發的風化混亂,真的是眾望所歸:在選擇者,是英明果斷;在被選者,是根紅苗正--無疑的雙贏。
出任風化整頓官的孟婆子,從事的主要工作,根本不是諸如調控輿論導向,加大耐心細緻思想工作的力度種種切實可行的措施,而是完全立足於神仙世界奉行的相關藥劑之製造及派送。
據說該婆子採取俗世的各色藥材,合成一種如酒非酒的湯汁,並根據世間人的不一癖好,而調配開發出甘苦辛酸咸五種口味的分類製劑。這樣的製劑,分派各路魂魄喝下,頓時便忘記了前生的諸色事件,掐掉了誘發混亂局面的源頭。陰霾世界,登時撥亂反正。
雖然記憶力一直是聰明的一個指標,但塵世裡的日子,並非有了聰明就可以一切搞掂的,甚至讓聰明化為烏有的記憶喪失,往往比聰明,更加具有實際的意義。有讀書人以難得糊塗作為標榜,殊不知糊塗之所以難得,正在於它的不肯忘記,所以它只配標榜,而沒有絲毫的實在用處。譬如孟婆子,舉手之間,如湯沃雪,眨眼間便將破壞安定團結和諧社會的混亂,進行了根本性治理,實現了全方位扭轉,其要訣,正在於祭起了忘記的利器。
從終極效果而論,孟婆子的湯汁,當然不似殺人越貨的強盜麻翻過往客人時動用的蒙汗藥,實現的只是短時間的失去記憶,卻蒙受了丟掉性命的險情。在安全保有性命不受侵害的至高前提下塑造失憶,儘管蕩滌了一輩子不白活的深刻經驗,但更有經過安全檢查篩選出的引發社會秩序動盪的不良記憶,即便有孩子澡水全丟掉的嫌疑,然社會意義遠遠高大過個人體驗,因此該湯絕對具有遠勝於蒙汗之類虎狼悍藥的濟世再造功能。
眾所周知,孟婆子生活的時代,祖國傳統醫學遠未遭到是否偽科學的質疑。況且,作為當時幾乎惟一的疾病治療體系,也根本不容廢除。不過,翻檢有關醫書,內中只有針對心虛所致的健忘羅列的人參當歸龍眼預知子白龍骨六畜心之類的藥單,至於專門致力忘記的立項,則沒有絲毫的線索。這是自然。醫者乃治病救人之術,沒來由會去增強忘性這樣的負面指標,那就如同用砒霜下毒,完全的法西斯蒂,根本與聖人心的指導方針背道而馳。
有意思的是,原本應該是端正乾坤的猛藥,卻居然細緻入微地考慮到適合原本是被治理對象的服用者之不同口味。這樣的細節,果然可以決定成敗,其市場潛力,應該是不可限量的。但口之於味,總會有不同的嗜焉。相關材料顯示,當時確實有刁滑鬼魂,挺直脖梗,拒絕喝下如此體貼的可口藥湯。這便叫做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
一切的體貼都是有限度的。對於少數頑劣分子的搗亂行徑,只有用革命的兩手對付反革命的兩手了。孟婆子的指示是,捉牢丫的脖子,用銅管扎破喉嚨,強制灌下。這種符合生理反射的硬性手段,立馬令那些不安分小鬼,乖乖吞嚥,躁狂徵候,煙消雲散,使撥亂反正的大好局面,得到了進一步的鞏固。
忘記了過去就意味著背叛。但孟婆子監製的遺忘藥水,卻營造了社會的復元和秩序的回歸。這種迥然不同的效果,除了有主義上的差異之外,或許與孟婆湯水用藥初衷乃立足於過去之事不思未來之事不想的原則有關。既然忘記的是過去另外捎帶未來,意味下的結果大為不同,也就沒甚奇怪了。
(本文由「歷史春秋網」授權「知史」轉載繁體字版,特此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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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信有日如願 縱使天高地厚 仍被我逆轉] 放心,未死,亦冇人死。雖然人總有一死。我同學W(呢篇佢會出場)紀念冊嘅志願,係寫「過傳奇嘅一生」。我呢?好似係寫「發明時光機」。不過嗰時冇諗返去平安夜,做低我阿爺。佢傳唔傳奇我唔知,我亦未發明時光機。但邊個知呢?本文全無公共性,想發達想知多啲嘅唔使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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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到底意難平,原本上星期五寫,等到今日先寫。不過都仲未係《被炒記2.0》,你當係序或者楔子。未見過啲書好多個楔子?甚至可能玩到《等待果陀》咁,最後果陀都冇出現—不,甚至佢出唔出現已經不重要。果陀只係一個推進劇情嘅工具,一個MacGuffin。可能《被炒記2.0》都係。
2. 講返,上星期五,2021年3月12日(記住呢個日子,伏線嚟的),係我在康宏嘅last day(*).午餐,在呢度食,我揀嘅。(晚飯?之前貼過啦,阿Sir請食飯,馬會嘛)
3. 一般嚟講,如果同朋友食,而我堅持去一個地方食,多數係幾強烈嘅理由。而通常唔係因為嘢食。出街食飯唔止係為食飯嘛。
4. 有乜特別?因為2019年3月18日(記住呢個日子,伏線嚟的),我地一行四人,又係在呢度食嘢。嗰日正係我返呢份工(即係,「上一份工」)嘅第一日。有始有終,開工食呢度,散水又食呢度。我個人就係咁無聊,正如我同隔離台陳公食飯(唔tag了)都揀返廿年前同佢去過嘅藝術中心。正如上星期四晚我都揀國際咖喱館,又有原因,另文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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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想講嘅係,友情。呼,冇計,老人家係賣呢啲。年青人講熱血,我地梗係講老火湯細水長流(同屙尿一樣)。
6. 一行四人,鋼琴家W君相識最久。有幾久?係喬治奧威爾嘅1984年。係喎,小學一年級同學,讀到中七都同一班(當然中途唔係年年都同一班)。L君,我都唔知係邊一年,但都係小學雞年代,小三小四咁上下?而家我都唔係好知佢撈乜,你當佢兼職補習天王,正職渣鑊鏟啦。最後一個,T君,佢比較重視私隱,所以我講少啲,sort of我嘅行家,中二識佢,1992年。即係呢班朋友,至少都識咗差不多30年
7. 我地仲要係同一間中學嘅。咁我中學唔係咩名校(「地區名校」即係唔係名校。正如「affordable luxury唔係luxury」「副學士唔係學士」「PTGF唔係GF」),但好歹我地都全部讀大學,港大中大添。唔止,四條友,五個Degree 四個Master 兩個Doctor添(至少,希望冇數漏)。當然你可以話「唔代表乜」嘅。隨你。但,係咪真係阿豬阿狗都讀到港大中大(其實都……係嘅)
8. 三十年,真係好久好久,特別係咁多嘢變咗,由小學或青春期,去到中學,公開試,大學,做嘢,結婚(全部結晒),生仔(佢地有小朋友,我冇)。你睇住我,我睇住你,大家都變咗好多。但似乎都係向好嘅方向變。
9. 特別係我。二三十年前,四個入面,最想自殺嘅應該係我,唔係我第一都第二。但而家我變咗好熱愛生命。當中經過好多嘢,但,並冇你想像中咁咩超然,唔係悟道,唔係因為埃汾太(都有部份係嘅),唔係因為宗教,或者小朋友。主要都係吃喝玩樂酒色財氣咁。咁多好嘢未食,咁多地方未去,邊捨得死?(OK,如果我話咁多好文未寫,好多好書未睇,咁多好戲未得閒睇,係咪即時有文化好多?其實又只係narrative,根本同一回事)
10. 我地並冇好似女仔咩四朵金花咁,甚至亦都冇成為梅菊蘭竹 粥飯麵飯。可能我記錯,但雖然同一間中學,我印象中,中學年代冇乜一齊活動。反而係做嘢返嚟後先多
11. 你話係咪好熟嘅朋友?就tricky.睇你用咩標準。必定係好重要嘅朋友,但,往往都係一年先見一兩次。甚至佢地三個結婚,都係得一個有請我—我呢?我酒都冇擺。
12. 但你懂的,男人嘅情義,就唔係呢種的。我估女仔會覺得好緊要,好姐妹四朵金花,轉流嫁(廢話,唔通一齊咩。我諗起經典嘅娛樂標題「李心潔下嫁彭氏兄弟」),點會缺席。但男人真係唔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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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對我嚟講,應該係最老土嘅,無友不如己者,幾個朋友都令我學曉好多嘢。鋼琴家W先生同我最早相識,小學雞年代同佢玩泥沙。我到而家都講,車,當年我同佢一齊學琴,我都唔使練琴都同佢咁上下—事實我當年從不練琴,全部都天才波 pseudo sight reading,應係有啲「天份」。但之後呢?天份is overrated,特別係我嗰啲都冇乜咁特別嘅天份。正如學校嘅數學成績,一般我都高過佢。但我係工匠,佢係藝術家。唔係講咩貼中題目識考試咁低層次(我似咁低層次?),但行家一出手咪知。拳王未必係最好打嗰個,但會係有紀律嗰個。其實我當年都冇乜,但比佢有。佢係考完試會早走嘅人,我係坐到尾將份卷用唔同方法做幾次做到最後一分鐘嘅人。比較遺憾,係後來佢在俄羅斯彈琴,咁啱我在英國讀緊Master,佢嚟咗,但我都冇好好招呼佢 —因為我係一個死線前趕論文嘅騎士。最後亦都冇去到莫斯科作客— 結果咁多年我都冇去過俄羅斯。佢?就當然俄文都識講。不過後來,佢在三亞(冇錯係海南島)開演奏會,我就真係有去聽啦。海天盛筵?咪玩啦,潮汕牛打邊爐咋。
14. 同學L嘅,我都唔知佢幾時由一個夾住本《地球的奧秘》(主要係為咗上我屋企睇鹹帶),同我講Linus Pauling 嘅科學家,變咗炒期指著Armani 嘅才俊。當然兩樣嘢冇乜矛盾,佢而家都仲同學生講Linus Pauling 的。不過我最記得,應該都係同佢在另一同學(不在此文中)屋企踢波。「屋企大到可以踢波?」,才不,居屋,四五百尺?但短橋窄馬,小球有小球玩法。咁細個廳我地(其實係我)仲可以斬角球,由佢插水式頭槌飛頂,打爛人地屋企嘢。仲有?仲有記得,小學雞乜乜數學比賽。喂好撚大件事,知唔知我地去邊度呀?去德望呀。喂!德望呀!(**)你諗下個反差幾撚咁大!對於我地呢啲新界牛屎仔,好震憾架。仲要由屯門搞一大輪去到石峽尾再入去。比賽成績?我都唔記得,應該冇拎獎。而反正我只係做後備,居然有啲咁無聊嘅嘢。同學L,教曉我好多很無聊但真係要有人講我先著燈嘅嘢,例如「如何加價」之類。
15. 同學T嘅,佢最著緊私隱。所以不講太多。但,W君小學中學影響我最深,T君在我做嘢後影響我最深。對我嚟講佢係最有威嚴嘅角色,甚至你可以佛洛伊德地話我將青春期屋企冇老豆 冇阿哥嘅感情投射在佢身上(老豆冇死,離咗婚走咗啫)。佢就係嗰種Mentor嘅角色。對我嘅批評相當辛辣,但總會去到咁上下位又逗返住我,等我唔好反枱,或者意志消沉。呢度只係講幾句,但當中點拿掐個分寸,就係人情世故學問了。
16. 朋友之中,我最崇敬最拜服嘅,就係嗰啲一早行一條路,一早有一個想法,然後我最初唔信,最後自己都行埋嗰條路。呢啲朋友我就最崇敬。T同學正係呢種。仲有陳公,以及賴叔,其實都係(雖然兩個都後生過我,但學無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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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重點?真係冇乜重點。但嗰日食飯,唔知點解講開爬corporate ladder嘅遊戲,我話我玩咗咁多年,都係失敗嘅,好大可能呢餐飯,就預示住我離開中環(***),告別十五至二十年嘅寫字樓生涯(睇你計唔計教書或做蕉行嗰時),冇得再做salaryman 個個月尾等paycheck到。T先生話,都唔算太差啦,休得過謙。的確係。
18. 我地講返,2019年3月嗰餐飯,我第一日返工。食完飯唔知做乜興起,咁啱之後幾日W先生在大會堂有個演奏會(而我係冇去嘅)。唔知邊個講起,佢話去試下個琴,我地就順便一齊去,仲等佢即席彈返兩首歌。
19. 對,成件事有啲輕描淡寫。但,首先你要有個開演奏會漑朋友。另外你幾條友仲要係可以食完飯都唔返公司走去大會堂聽人彈琴。仲要係即興,幻想即興曲(放心,佢當然唔係彈蕭邦),如果一早約實就冇晒個意思。就係即興,大家可以去咁樣,聽返兩首,洗滌下心靈,之後先再返司,而唔使望住14:00返公司打卡。
最後呢個小故事作結:
20. 我記得細個睇蘋果日報左丁山寫《GG細語》,專欄名點嚟?係佢飲咖啡嘅餐廳。但佢篇文有講,呢啲就只適用於啲可以辦公時間鼠出去飲咖啡嘅人。嗰時覺得有啲串,又幾型。事隔多年,不經不覺我都變成可以鼠出去飲咖啡嘅人,但結果我有次係鼠咗去新城做節目,然後我就當面同左丁山講返呢個故事!後來仲在佢專欄出現過。正如細個我睇鬼報,見到有Appointment一版,見到啲鬼頭轉工會見報,覺得巧有型。後來?我見工都轉咗報。「其實唔難」「最緊要你同記者friend,嗰日又冇乜新聞」。嗰時都覺得係quite something
21. 而家?我就真係幾點起身 幾點食飯都冇人理了,恨到啦。不過:
最美一幕 還未閉幕 最闊的路在塵世遠方
22. 我記得伍晃榮本書有講,當年電視台有個鬼頭過左身,但佢生前一早安排咗,畀低咗舊錢。佢嘅遺願就係大家送走佢後大家去返平時去開間酒樓,照樣食飯打牌就得了。
23. 我諗,我都係咁安排。我死咗你地就去打邊爐啦。(放心,冇事,但及早諗定都好)
(*)嚴格嚟講3月13日先係,但星期六。當然康宏作為一間企業管治咁出色嘅企業,係有計埋最後一日糧畀我嘅。真係多撚謝。搵篇文再講
(**)後來嘅「50萬空姐」,全名「50萬開琴行空姐」,正係讀德望嘅。Another Story.但,誰不愛空姐呢?
(***)「中環」as a metaphor,上環都可以係中環,灣仔都可以係中環。MK見工都可以係中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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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和大神
(注:在中國網絡上看到這篇關於中國底層人的文章,很快就被中方刪除了,現在貼回來與大家共賞)
【15元吃住30元買性服務﹕墮落年輕人在集體等死】
毫無盼頭的人生是什麼樣﹖
如果非要總結﹐我想答案大概是﹕“一切皆可放棄”。
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放棄了生計﹑身份﹑尊嚴﹑所有社會關係﹐
在高歌猛進的城市角落打造了一處墮落天堂。
同時﹐他們也被滾滾向前的時代車輪無情碾過。
1
做一天工﹐闊以玩三天
深圳﹐距離市中心不到10公里的龍華新區﹐有一個叫做三和人才市場的地方。
這裡常年遊蕩著一批被稱為“三和大神”的人。
他們共同信奉著“做一天工﹐闊以玩三天”的精神信條。
打工永遠只找日結﹐賺得百來塊工錢後﹐便開始實踐“吃喝嫖賭抽”五字真訣。
不論當下物價如何攀升﹐在三和﹐生活成本被壓縮到了極限水平。
大神們手提藍白大水﹐抽五毛一根的紅雙喜散煙。
花2塊錢﹐可以吃上淋著古怪顏色醬油的腸粉﹔再加3塊﹐就能來碗飄著青菜﹐偶爾能發現肉絲的掛逼面。
吃飽喝足後﹐大神們鑽進昏暗污濁的網吧﹐追逐各自的精神家園。
1塊5每小時﹐8塊錢通宵﹐地球不爆炸﹐他們不挪窩。
結束了遊戲裡的腥風血雨﹐一排人呼呼大睡﹐東倒西歪﹐宛如喪屍。
想睡得有儀式感點﹐花個十幾二十塊便能喜提床位。
30平米的簡陋房間﹐密密麻麻地擺滿雙層鐵架床。空氣裡瀰漫著汗臭與尿臊味。
被褥枕頭許久未換﹐臭蟲陪睡也是常有的事。
但對大神而言﹐只要能充電﹑有WiFi﹐這些都不是問題。
人才市場附近﹐龍華公園的隱蔽處﹐30—50元就可以潦草地解決性需求。
三和人管這叫“修車”。
眼看錢花差不多了﹐大神們不得不開啟高階修煉模式。
天為被﹐地為席。
海信人力資源市場﹐每到晚上﹐都會變成“海信大酒店”﹐床位供應十分緊張。
當“掛逼”狀態都不可持續時﹐餓了幾天肚子的大神們﹐才會再次起身﹐打個臨時工。
但漸漸地﹐他們連日結也不想做。時長日久﹐人就像報廢了的汽車﹐再也難以發動。
要搞錢﹐野路子依然有。
賣血﹑賣手機﹑賣銀行卡﹐甚至以80—150元的價格賤賣身份證。
在庸常生活的巨大陀螺上﹐失去身份的大神被離心力甩得越來越遠。
無可變賣的時候﹐他們會鋌而走險給非法企業做法人。或者“擼小貸”﹐一不留神背上數十萬債務。
朝不保夕的日子教會了大神抱團取暖﹐
三和的QQ群﹑貼吧里﹐時常有飢腸轆轆的人求救﹐可憐巴巴地討一個盒飯。
團飯失敗﹐又不願意開寶箱(翻垃圾桶)的老哥﹐常常會餓到昏厥﹐癱在大街上進行光合作用。
這樣的生活狀態﹐讓猝死變得稀鬆平常。
當網吧裡有人被蓋著白布抬出來﹐三和大神從四面八方湧來﹐擠滿整個街道。
為徹底掛逼的老哥夾道送行﹐已經成了這裡“不成文的規矩”和“最後的禮儀”。
每個圍觀的大神都心有戚戚﹐不知道下一個被“送行”的會不會是自己。
2
大神是怎樣煉成的﹖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大神也不是一天練成的。
作為四肢健全的年輕人﹐最初來到深圳﹐大多也怀揣著淘金夢﹐希望能夠打拼出一片天地。
但很快﹐他們發現一切都跟預想的不一樣。
進廠以後﹐日復一日的機械性流水線﹐每天十幾小時的體力壓榨﹐撲滅了身上的青春火焰。
身心一天比一天疲軟﹐而工資﹐卻不見長進。
他們想到自己的父輩﹐幾十年的歲月全都投擲在車間﹐任勞任怨地接線路﹑擰螺絲﹐攢夠錢了回到農村﹑蓋房子﹑生孩子﹑老去。
對能夠接收到更多信息的年輕一代而言﹐這條道路顯然喪失吸引力。
為了逃離現實巨大齒輪的暴力碾壓﹐他們終日聚集在三和﹐徘徊﹐張望﹐流離失所。
比起大戰黑廠的艱難心酸﹐“做一玩三”的日結模式讓憋屈的靈魂重新舒展。
他們忘掉前途﹑未來﹐在虛擬的網絡世界裡結婚生子﹐稱王稱霸。現實的種種煩惱﹐全都拋諸腦後。
當初離家是為了掙錢﹐如今在城市的夾縫裡苟且偷生﹐家鄉自然也成了不願回首的閉塞之地。
30多年前﹐他們的父母來到這片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謀生﹐成為第一代農民工。
如今﹐他們成為了第一代大神﹐睡在父母曾鋪就的馬路上。
3
“我恨三和﹐但終究離不開它”
在成為NHK的三和紀錄片拍攝對象時﹐宋春江已經很久沒有正經吃過飯了。
他的人生軌跡在三和頗具代表性。
混跡多家大廠﹐但都堅持不下去。後來陸續嘗試過會所服務員﹑保安﹑治安員等職位﹐共同點是累﹐工資低﹐且枯燥乏味。
生活沒有起色﹐他很快就膩了。
流落到三和﹐低廉的物價讓他心醉神迷。
泡在網吧幾個月﹐為了買遊戲裝備﹐他在網貸平台貸款3萬﹐希望賣號賺錢﹐但碰上賬號被封﹐他血本無歸。
貸款還不上﹐他索性扔掉手機卡。後來身份證也賣掉﹐被人拿去辦了3家非法公司﹐註冊資本1500萬。
為此﹐他經常調侃自己是身家千萬的大老闆。
“去年﹐我還有一點點鬥志。今年﹐一點也沒有了。”
意志力這玩意﹐很多人以為有開關控制。關個幾天﹐隔段時間還能再打開。
但實際上﹐它會鏽蝕﹑腐化﹐等過了某個臨界點﹐還會“叮”的一聲驟然斷裂﹐然後人就被強大的慣性拖拽著前行。
對此﹐經常與宋春江混在一起的李磊和趙偉也深有感觸。
“來了這﹐你會越來越懶﹐越來越不想幹活﹐到最後﹐你會離不開﹐就像吸毒一樣。”
紀錄片播出以後﹐宋春江做直播賺了錢﹐漸漸還清債務﹐還回老家補辦了身份證﹐天南地北的觀眾通過直播鼓勵他﹐希望他早日上岸。
這些說教給他莫大壓力。
他算過一筆賬﹐就算一個月工資5000塊﹐在老家蓋棟房子也要20多年。
太慢了﹐他不能堅持。
而且直播也挺折騰﹐他沒有才藝﹐只能尬聊﹐總覺得對不起觀眾。在被人污衊是團飯狗以後﹐很快又把手機賣了。
那點人生轉機被時間抹平﹐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離開三和真的很難嗎﹖
是的﹐很難。
但這難處不在於沒錢﹐沒身份證﹐而在於已經癱瘓的精神世界﹐再難重建。
回到那個異常悶熱的夜晚﹐在掛逼餐館裡﹐記者問宋春江﹐
你還有夢想嗎﹖
宋春江嬉皮笑臉地答道﹕“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夢想﹐早沒了。”
“那你老了以後怎麼辦﹖”記者又問。
宋春江抖著腿﹐苦笑一聲﹐很快又擺出那副渾不吝的姿態﹕
“老了......就死了唄﹐沒辦法。”
說完他咧嘴大笑﹐其他人也跟著哈哈哈。
笑聲碰在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4
每個人都可能成為“大神”
說起三和大神的掛逼生活﹐很多人都是抱著獵奇心態﹐居高臨下地憐憫或者批判他們。
但實際上﹐我們和大神之間﹐距離真的很遠嗎﹖
恐怕並沒有。
去年下半年﹐我在一家狼性十足的公司工作。
公司離住處較遠﹐加上地鐵站限流﹐每天必須六點半以前起床﹐才能勉強保證不遲到。
高峰期的地鐵像一隻隻巨型怪獸﹐成千上萬的人在怪獸體內碰撞擠壓。
面容猙獰地憋個幾十分鐘以後﹐精氣神被抽走﹐汗水逐漸發酵﹐體味交叉感染。
地鐵車門打開﹐人們就像它的排泄物一樣﹐連綿不斷地湧出。
出了站﹐被大太陽一曬﹐感覺整個人快要化開。
進辦公室﹐屁股剛挨上椅子﹐馬上要開早會。
复盤﹑規劃一番後﹐兵荒馬亂地開展工作。
這期間還得應付從天而降的臨時任務﹐假嗨的集體活動……
我們這一代人﹐大多沒有經歷過太大的社會震盪﹐或者背負什麼時代傷痕。
但就是無數這樣喪喪的細節疊加在一起﹐已經在無形中將我們挖空。
為工作熬到凌晨三四點的日子裡﹐什麼遠大理想都被捶扁了。
我對未來失去想像力﹐最大的心願無非是睡個好覺。
每次下樓看到房東兒子窩在大廳沙發里玩手機﹐厭世情緒尤為強烈。
這閒散的狀態他可以持續到死的那一天。
甚至可以說﹐整棟樓的租金夠他們世世代代都以這樣輕鬆自在的狀態生活下去。
我們的終點﹐不過是別人的起點。
但是我想起﹐有天看《奇葩說》﹐蔡康永講家裡有個晚輩跑來問他﹐想做個廢物﹐可不可以﹖
他很為難﹐說﹕“如果你覺得做廢物是人生最想做到的事情﹐你就當廢物吧。”
但緊接著又說﹐
“其實人生完成一些事情﹐很有意思。”
“有一天你如果發現﹐你什麼都沒有完成﹐可是已經來不及的時候﹐你心中真的沒有一絲惋惜﹖”
“你要把你的人生丟去做廢物﹐你真捨得嗎﹖”
如果年少時把對人生的種種設想全都摁滅﹐我們可能會被更大的悲傷淹沒。
只是慶幸因為年輕﹐我們還能在中場休息後﹐重新找到返場機會。
4
至暗時刻﹐滑下去還是忍一忍﹖
最近幾年﹐在高壓焦慮的轟炸下﹐很多年輕人都習慣把喪文化﹑佛系精神搬出來﹐聊以自慰。
沒錯﹐這是一劑很好的麻醉藥。
但它不應該成為安撫慾望的唯一方式。
即便在三和﹐也有人試圖尋找其他出路。
跟大神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深圳待了18年的陳用發。
早年一起機械事故﹐奪去了他整條右臂。
之後﹐他用寥寥無幾的賠償金開了一家名為左撇子的早餐店﹐練習用左手操持一切事物。
這一開﹐就是8年。
“因為你沒有右手了﹐你不可能老是怨天怨地嘛。”談到身體的殘缺﹐陳用發已經釋然。
“事情只要你想做﹐總歸是有辦法的。”
剝雞蛋﹐做腸粉﹐ 磨豆漿……他單手操作﹐動作卻幾乎一氣呵成。
如今他娶了妻﹐生了女兒﹐早餐店的生意不錯﹐偶爾還能接濟一下遠道而來的老鄉。
儘管內心深處﹐他對深圳沒有多少歸屬感﹐覺得自己終究會是一個過客。
但為了避免女兒成為留守兒童﹐並且能有在大城市受教育的機會﹐又似乎還有無限的動力打拼下去。
社會階層日漸固化的時代﹐比輸在起跑線上更可怕的﹐恐怕是底層連進入上層的慾望都被消滅。
三和大神走紅網絡﹐有人說他們的存在是對庸俗社會價值“一種消極無聲的反抗”。
說實話﹐這有點強行昇華的嫌疑。
就像《超脫》裡﹐劉玉玲沖自暴自棄的學生喊的那句﹐
“不在乎誰不會啊﹐但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去在乎呢﹖”
三和大神乍看無拘無束﹐其實早已被囚禁在隱形的壁壘當中。
生活剛抬起腳﹐他們就順勢往地上一趴。
這是沉淪﹐不是反抗。
他們口中的自由﹐是任由泥潭將自己吞噬的自由。
看不到明天﹐也看不到其他任何可能性。
6
活在塵世﹐每個人都難免被生活摔打
沒有人可以拯救夾縫中的三和大神。
我們所能做的﹐是不讓自己變成三和大神。
這其中的關鍵﹐
或許就在於陷入低潮的時候﹐是將所有責任推給不公的命運﹐還是抓緊那些讓你負重前行的東西。
這些東西不一定有多崇高﹐它可能是自我實現的野心﹐也可能是為了家人﹑朋友……
無論哪樣﹐去承受﹑去撐住。
哪怕到最後﹐付出的全部努力﹐不過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但只要內心的火種還在﹐小如螻蟻的我們﹐就已經戰勝了寂寞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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