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治晚期──台籍日本兵|
◆臺灣特別「志願」兵
「從軍到南洋/打一場不知為何而戰的「聖戰」/在戰地/死亡是司空見慣/已無哀悼傷感/但我這一份生命/會忍住穿過戰火的悲劇/迎接和平與愛的光明時代」──陳千武〈活著回來〉
台籍日本兵,一般是指太平洋戰爭後期(1942年至1945年)被日本政府招募和徵召服役的台灣人,最一開始,徵召的是非正規軍,甚至可以說是最低階的「軍屬、軍夫」,再來則是「特別志願兵」招募,在1945年初後的全面徵兵制度則是以「志願兵」加入,所以也有「#台灣特別志願兵」這個稱呼。
作家陳千武先生在1942年時被徵召為「台灣特別志願兵」,1943年9月被派往南洋,在自傳性小說〈活著回來──日治時期,臺灣特別志願兵的回憶〉裡,他描述了戰爭的悲歌、慰安婦女遭受的悲劇,還有台灣人與琉球人在日本人的歧視下,自我認同的掙扎。
在〈旗語〉這篇小說裡,他描述到,當時台灣青年並沒有義務當日本兵,但可以「特別志願」,就是在巡查督促保正的監視之下,很「特別」的在志願書上蓋章申請。
除此之外,當時日本政府為了提升對日本的認同,也推廣了皇民化運動,在沸騰的軍國主義下,形成了不當兵非男人的社會氛圍。
而1943年台灣進入「#空襲時期」後,更是由於自己居住的家園被砲火波及,使許多人興起保家衛國的意識,讓更多的台灣青年參軍。
不管是受到社會氛圍或是皇民化運動的影響,或是「不是出於自己意願的『志願』兵」,都使的許多台籍兵在戰爭結束後,面對到日本和台灣已分屬不同國家,甚至是處於敵對關係,產生了權益補償和歷史定位都萬分尷尬的問題。
◆南方戰線士兵
太平洋戰爭開戰時,軍衣改用新式的九八式軍衣,此外,因為戰線往南方擴大,也開發出熱帶用的防暑衣。通常在電影裡常見的日本兵幾乎都是這個時期的軍裝。
[#便帽+#帽簾]
便帽,漢字寫作「略帽」,是一般士兵最常在照片裡出現的帽子。另外較常老照片看到的還有一種戴在便帽上的「九零式鐵帽」,是在野戰時防暑與保護用,馬來亞戰線的士兵還會裝上偽裝網更方便在叢林中移動。
另外,南方戰線最必要的配件就是「帽簾」,漢字寫作「垂布」,在昭和十三年時跟著所謂「防暑衣」一起設計出來的,是太平洋戰爭時,南方戰線日本兵的特色之一。
[#星章+#軍階]
便帽中央有一個星章,用來標示士兵與軍官的差異,軍官是金線鑲有金線的五角星,我們畫的一般士兵則是夏山茶形狀。
一般而言軍階的階級章,是鑲配在領口的開襟上,但大部分志願兵出征前的照片裡都尚未配上,因此我們這邊作畫時也保留此特徵。
[#夏用襦絆](防暑衣&熱帶地區專用服)
在二次世界大戰開戰前,日軍穿著多為「昭五式軍衣」,特徵為皆職章在肩膀上,並且有著類似於詰襟的立領,領口還有不同的顏色話分兵科,有些日本兵即使在之後換裝也持續穿著這套軍裝。
台灣志願兵大多在太平洋戰爭之後被徵召,此時的軍裝已經改制為「八九式軍裝」了。領口改成翻領,而南方戰線的士兵們更是穿著防暑衣(軍官)或夏用襦絆(一般士兵)。腋下有設計通氣孔,領口也轉為開襟式,更方便散熱。
[#背帶+#彈藥盒]
太平洋戰爭時的個人裝備包括:攜帶式帳棚(可作為斗篷使用)、九八式外套、背囊、水壺、雜物包、被甲囊(內裝防毒面具)、飯盒、刺刀、彈藥盒等等。
但未將行軍時全身裝備佩戴上的話,主要軍裝是雜物包(右肩背帶)、水壺(左肩背帶)、刺刀、彈藥盒這幾項。彈藥盒前面加上沒畫出來的後面總計有三個,前面兩盒將蓋子往前打開,可收納六個插彈子,共計三十發;而後盒則可收納十二個插彈子,共計六十發。
[#三十年式刺刀+#三八式步兵槍]
配戴軍刀是許多人對日本兵的印象,一般而言軍刀是以軍服上的劍衣扣固定住,但刺刀也會時常安裝在三八式步兵槍前頭。三八式步槍全長127.6cm,再加上30式單刃刺刀後就可達166.3cm,這把槍最大特徵就是它的長度,和零式戰鬥機一同普遍被視為日本軍隊的象徵。
[#腳絆+#軍用分趾膠鞋]
腳絆又稱綁腿,在長時間行軍之後,能夠防止血脈下積而引起的漲疼,在熱帶、亞熱帶地區的山地行軍中可能存在螞蝗等動物,綁腿能夠防止螞蝗進入士兵的褲腿管,通常軍官是使用「革腳絆」(皮革製),或甚至是長靴,但一般士兵還是使用布腳絆居多。
軍用分趾膠鞋是屬於日本軍隊的特色,在大拇指與食指有特別分開,據說是為了配合日本人穿木屐的習慣,通常會在入伍時發放一雙,但之後要更換則要價不菲。
◆我是誰,一生的命題
在《我啊!一個台灣人日本兵簡茂松的人生》一書中,用日本記者的視角,描述了一個如今生活在日本,曾經歷二戰的台籍日本兵的尷尬與痛苦。
簡茂松在一九二五年出生,七歲時就讀公學校,每天在校長指揮下升太陽旗、背誦歷代天皇名字,隨著皇民化運動的推行,年幼的他也相信成為好皇民是應該的。也因此這樣,十五歲時,他改名為竹永茂松,並在兩年後錄取了日軍台灣軍司令部的軍屬。
「做為軍國少年為天皇陛下出征是理所當然的事。」那是他當時曾說過的話。
直到一九四五年後日本成為戰敗國,美、英等同盟國開始追究日本的戰爭罪犯。他以戰犯被判了五年徒刑,然而,當二十六歲的竹永茂松服刑期滿遣回日本後,赫然發覺他被排除日本國籍,也拿不回存在軍郵局一千五百日圓的存款。
然而此時,台灣正逢白色恐怖時期,家屬擔心他的安全勸阻他返鄉,原先以為只是短暫駐留的日本,最後竟停泊半世紀之久。
生在和平年代的我們,或許很難想像他們接受的是什麼樣的教育,也無法體會當時的社會氛圍,他們一出生就是日本人,接受日本教育,為日本貢獻最寶貴的青春與血汗,好不容易活著從戰場回來後,卻突然變成了「打了八年抗戰的中國國民」。
如果說大時代的變動是歷史的悲劇,那如今追究起來,也無法說是誰的錯。
在這篇簡短的文章裡,礙於篇幅無法說明太多,若有餘力,可以閱讀周婉窈老師的〈#日本在台軍事動員與台灣人的海外參戰經驗〉,裡面有更多台籍日本兵的認同與當時社會背景的描述;而許俊雅老師的〈記憶與認同──#台灣小說的二戰經驗書寫〉,則摘錄了許多台灣小說描述戰爭的可怖經驗。
讀完這些資料,深感時代與戰爭對於我們這些未曾活過半世紀的人太過龐大,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為這篇複雜哀愁的文章做結,就在這邊引述周婉窈老師在文末最後的話吧。
『……最後,人類社會的某些集體情操,是不是也有它抽離現實時空的抽象價值呢?台籍日本兵為他們因出生、因教育而認同的國家,盡忠盡力,至死無悔,我們在他們身上,不也能看出一些人類社群的高貴情操嗎?』
『誠如一位台籍日本兵告訴筆者,他希望他的子孫也能像他們效忠日本一樣,盡忠台灣。果如是,台灣幸甚!台灣幸甚!』
台灣幸甚!
委託繪師:顏文字
參考資料:上田信《二戰軍裝繪畫技法&資料集》、周婉窈〈日本在台軍事動員與台灣人的海外參戰經驗〉、陳千武〈活著回來──日治時期,臺灣特別志願兵的回憶〉、〈《我啊!一個台灣人日本兵簡茂松的人生》https://reurl.cc/EKLz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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