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爭者如何煉成的───施明德和他的難友們】
「我從來不喊冤枉,我們一開始就是準備造反的。.....」
台灣的民主可以用一句話形容:少數人的犧牲、多數人搭便車;施明德正是那些極少數的倖存者,但更稀有的是,施明德也是抗爭者、永遠的異議者,不論在森冷的戒嚴時代、還是激情的民主時代。
即使是在少數的政治犯之間,施明德都是格格不入的,他批評台灣人是懦弱的民族,他曾經向一位二二八受難者的後人說,「你們真不孝,忘了父親是勇敢的反抗者,而不只是一位受害者」。施明德這幾年念茲在茲的是為烈士平反,而不只是伸冤而已。
多年前以前,曾聽過邱義仁這樣形容施明德,「不論如何,他的姿態總是第一流的」,許多人記得美麗島大審時施明德一手插在口袋的招牌笑容。這樣的姿態卻是來自施明德即使在牢獄苦難中仍時時警覺的自我淬鍊。
「與獄方交手 處處爭鋒」
《能夠看到明天的太陽》一書中,施明德及同案提到,第一次進入青島東路3號的警備總部軍法處,獄方給他們的第一餐確是直接放在地上,「要我們蹲在地上吃,像乞丐,像動物。」施明德當下第一個帶頭坐下,盤腿,坐正坐直,不用蹲的,全像日本武士般盤坐,「與敵手交手,處處爭鋒。這種警覺我一生一直維持著,不管法庭上或牢中,以及多年後因美麗島事件被捕剎那的微笑,步上法庭或在法庭中的站姿,都是在跟掌權者較量──即使活到今天,我從沒有忘記歷史正在監視著我。歷史是最嚴苛的監視者。」
《能夠看到明天的太陽》一書的特別之處在於,這不只是一本談政治犯的書,而是一本談死囚的書;死亡的陰影無所不在,與施明德同房囚禁著三名帶著腳鐐的死囚:曾任台北稅稽處的蔡秉堃、陸軍少校韓若春、台灣鹼業公司人事組長蓋天予。
「死囚的智慧:人生不能留殘局」
政治犯有什麼樣的人格特質?用一句話形容:他願意為了眾利犧牲自己的小利,政治犯因此被稱為「良心犯」,然而在政治犯所受的所有磨難中,死刑是當權者最殘酷的報復。青島東路3號其實是被死刑統治之地;「蔣介石殺政治犯從1950年代末都選在星期二、星期五,天還沒有亮的時刻。」死囚因此只午睡不夜眠,深恐最後一刻措手不及。
判死而不知道那天會被執刑,等於是每天都可能是在世的最後一天,施明德有一次和同房的死囚蔡秉堃下圍棋,獄卒喊「時間到,睡覺了」!蔡秉堃卻堅持要下完這局,「人生不能留殘局」,施明德領悟到「每一天都可能是他的最後一天,人不能把殘局留待明天」,這個態度影響了施明德一生。
「施明德寧願死得像烈士,多年後蔣經國不判死主因」
當施明德後來也因《懲治叛亂條例》二條一唯一死刑起訴時,施明德也建立了自己的「死囚哲學」,30年代末史達林整肅政敵、被告在法庭的表現提醒施明德,「那些在法庭卑躬屈膝求饒哀求者的下場,仍然難免一死-----如果必須死,死也要死得像烈士。」
施明德最後未被判死,15年後的美麗島事件施明德再度逃過一劫、未被判死,多年後一位曾在蔣經國旁邊當侍衛的人士告訴施明德,蔣經國是這樣說的:「施明德想要當烈士,偏不讓當他烈士」!施明德的死囚哲學,再度料中了蔣經國的統治術。
如施明德所說,「 蔣家集團沒有在這一關就把我處決掉,是他們白色恐怖統治時代最大的失策」。施明德活下來,也才有後來的美麗島事件、民進黨大和解以及紅衫軍運動。
監獄確實是反抗者的煉鋼廠!「你可以不喜歡我,可以說我很傲慢,但如果不是這種性格,不可能對抗所有的中華民國總統。」
終身的反抗者,施明德無愧於他的難友們!
(施明德精神上的朋友如欲獲得這份珍藏贈品,請查閱「施明德文化基金會」網站,點選「能夠看到明天的太陽」。心存敵意者勿碰。)
施明德文化基金會網站
http://www.nori.org.tw/tomorrow_sun/
「大和號倖存者」的推薦目錄:
大和號倖存者 在 巫師地理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年輕世代 #議會政治 #人民做主 #槍枝管制
全美多個城市有大型集會,要求加強槍械管制。在首都華盛頓,估計至少超過50萬人出席,主辦單位估計達80萬人。同時,全球多個城市,包括愛丁堡、倫敦、日內瓦、悉尼、東京等都有同類型集會響應。在華盛頓,有出席的年輕人表示,要把這場運動堅持下去,以選票把不理會人民聲音的政客趕出議會。
「政客要麼代表人民,要麼就滾。跟我們站在同一陣線,否則就要當心,因為選民來了。」佛羅里達州校園槍擊案倖存者,17歲的Cameron Kasky對著數十萬群眾演說。
「歡迎來到這場革命!這是一場強大、和平的革命,因為它是來自年輕人、為年輕人發聲、由年輕人主導的革命。⋯⋯自從這場運動開始以來,很多人都問我,你認為會帶來改變嗎?看,我們就是改變。⋯⋯我們這一代,看著一場又一場的大型槍擊案,我們學到的是,我們的聲音是強大的,我們的選票是重要的。」
另一名上台發言的學生David Hogg表示:「我們要確保選出最好的人,我們不要政客來管治,我們要的是美國人。」
大和號倖存者 在 華人民主書院 New School for Democracy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抓伕:未曾出現的道歉︱曾建元
四月五日,蔣中正總統的忌日,哲學星期五在台北慕哲咖啡館舉辦《抓伕:未曾出現的道歉──胡璉兵團與歷史正義》哲學非星期五座談,胡璉第十二兵團老兵劉錫輝上校現身說法,拋出自身一生的悲喜,提供會眾和台灣社會共同思考與反省台灣轉型正義主題討論中的一塊缺角,國家在中國大陸抓伕拉丁擄人從征來台的歷史與責任問題。
厄運降臨:家破人亡又被拉伕
劉錫輝為廣東省興寧縣水口鎮石塘村客家人,民國三十八年他十七歲那一年大約農曆閏七月十五日即國曆九月七日前後,國軍胡璉第十二兵團高魁元第十八軍第一一八師(洪都支隊)李樹蘭部敗退南下,經過他家永祥第,見門前池塘有魚,或已飢不擇食,而丟擲手榴彈炸魚撈取。劉錫輝的父親劉展文出而表示不滿,竟慘遭當場槍殺。時劉錫輝在外婆家躲避戰禍,幾天後回家,目睹家中飛來橫禍,驚嚇悲憤不已。農曆閏七月二十五日即國曆九月十七日,又有國軍第十八軍羅錫疇第十四師(武夷支隊)第四十一團廖先鴻部經過永祥第,不由分說地就把走避不及的劉錫輝和他的四個堂叔全部強制帶走,安頓於興寧縣立水口第三初級中學七天,同樣遭遇的全部有三百人。這三百人被押上多部江西興華客運客車送至汕頭,集中在某處倉庫關押,暗無天日,不容逃走。
羅錫疇師在汕頭改隸劉雲翰第十九軍,第十九軍於十月十九日,繼十月八日啟航赴金門的高魁元第十八軍、十三日前進舟山的劉廉一第六十七軍,則亦航向舟山,但中途於台灣海峽轉向金門,於二十四日晚登陸料羅灣。劉錫輝等抓丁在海上顛簸,多數人生平第一次出洋,暈船嘔吐,尿屎四溢,狀極狼狽。劉錫輝暈死於甲板,海上期間完全無法進食,直到登陸,才吃了稀飯,休息過後,始知所到之地為金門,而已聽到遠處砲聲隆隆。行軍未久,劉錫輝便體衰不支倒地,得同袍遞來番薯,囫圇生食,才逐漸恢復元氣。
劉錫輝所屬第十九軍第十四師一到達金門,正好福州綏靖公署主任兼福建省政府主席湯恩伯由第十二兵團參謀長楊維翰陪同巡視當地,湯對楊責備說:「現在戰鬥如此激烈,前方急需部隊增援,應該先令戰鬥兵下船,為什麼讓民伕搶先?」楊答覆:「這是十四師的部隊,因為尚未領到軍衣,所以仍穿民服。」湯聽了大為詫異,覺得「形同乞丐,怎麼可以臨陣作戰?」無奈之間,仍令第十四師開往戰場,次日該師第四十二團長李光前在西浦頭接到高魁元軍令率團衝鋒,不幸中彈殉國。其實李光前整團槍械裝備皆不足,連軍服都沒有。廖先鴻第四十一團通訊失聯,僥倖躲過接戰。胡璉兵團成功反攻古寧頭,經過二十五日一日血戰,終於獲得大勝,李樹蘭第一一八師驍勇善戰,榮膺虎軍稱號。第四十一團奉命清理戰場,劉錫輝四顧處處是殘破不堪的屍體,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站上戰場。他身上仍穿著從興寧一路穿來未曾換洗的民服。自己究竟是軍人還是軍伕,劉錫輝根本搞不清楚。
政客忽悠:誰關心你的轉型正義
劉錫輝後來投考陸軍軍官學校、國立成功大學,在成大和美國聖母大學深造,長期在中山科學院參與天弓飛彈研發,貢獻卓著,獲頒雲麾勳章。馬英九總統任內,他曾就國軍槍殺父親一事陳請國家道歉賠償,馬總統將陳情案送行政院處理,行政院又送內政部和國防部,內政部表示可能可以依照《國軍軍事勤務致人民傷亡損害補償條例》處理,劉錫輝為此返鄉取得相關證據,國防部卻以該部為行政機關無法認定事實與證據為由推卸責任,讓劉錫輝白忙一場。
事實上,劉錫輝被中國國民黨政府忽悠了,因為《國軍軍事勤務致人民傷亡損害補償條例》第二條規定其適用範圍和對象為:「民國三十八年政府遷台後至民國七十年六月三十日止」的「台灣地區人民」,而劉錫輝的父親並非台灣地區人民,縱使劉錫輝本人的被強制狀態由興寧延續到金門,但他的身分已是軍人,不是人民,而且第十一條規定:「申請補償金之權利,自本條例施行之日起,經過二年而消滅。前項期限屆滿後,若仍有受害人本人或死亡者之遺屬未及申請補償金者,再延長六年」,該條例施行日期為民國八十八年十二月一日,故依照該條例第十一條之規定,申請補償期限僅至九十年十一月三十日為止,延長申請期間,也只到九十六年十一月三十日,直言之,那已是上個世紀就已經失其效用的法律了。羅錫疇的女兒羅瑩雪時任法務部長,她身居廟堂之上,或許根本就不知道她父親部屬正在無聲與無助地吶喊。
民主進步黨重新執政之後,劉錫輝又向蔡英文總統提出陳情,總統府一如往例,又把他的陳情案送到行政院和國防部,依照文官代為決行的慣例,國防部給了他同樣的答案,也許承辦人員還是相同的呢。法律的處理,現行制度事實上恐怕已無空間,這也就是劉錫輝要上書總統的道理,希望能從政治的角度去處理。
拉伕的問題,劉錫輝絕非個案,法律的賠償或許有其事實認定以及國家負擔上的問題需要處理,但轉型正義的實現不是只有金錢賠償一途,無法可依也不是政府推諉責任的藉口。民主進步黨政府正在推動轉型正義,或許這正是歷史交付給蔡英文總統的天命。外省國軍老兵被國家強制從軍,能夠倖存已屬萬幸。古云一將功成萬骨枯,胡璉將軍的盛名、海峽戰爭的告捷,台灣的安危存續,無不奠基在包括拉伕在內無數外省與本省無名軍人的犧牲之上。轉型正義中最重要的就是歷史正義問題,讓過去的不公不義,能夠還原真相和責任,還受害者是非公道,胡璉兵團的對台灣有功有過,也許民進黨政府還不願承擔國民黨政府或以國民革命軍黨軍自許的胡璉兵團在中國大陸的責任,但台灣人民共同選出的總統,卻有責任追求台灣這塊土地上人民榮辱與共的一體感和團結。
無論如何,拉伕百般不願從軍,他們事實上已為台灣而犧牲戰場,而我們老百姓則享受著因他們的受難而來的不當得利,這一群人難道不值得我們台灣人民選出的總統向他們和他們在中國大陸的家屬親人說一聲對不起和謝謝嗎?劉錫輝的人生際遇傳奇,讓他得以倖存至今為當年的受難者發聲和代言,想想,無數的少年和青年拉伕,不是已埋骨沙場,就是已沉入台灣民間,或已老成凋零,如不是劉錫輝的執著,台灣今天還有誰知道他們的委屈?
我們建請蔡總統站在人道主義和歷史正義的高度,把握推動台灣族群多元一體以及兩岸社會和解共生的歷史機遇,代表中華民國和台灣人民對來台國軍拉伕下的外省受難者及其家屬鄭重道歉與表示感謝,讓這一代外省人與台灣歷史無法分割的流離經驗,能被台灣人民所共同認識與紀念。
哲學星期五的座談會上,胡璉孫子胡敏越牧師親筆致函向劉錫輝表達遺憾與虧欠。在國家尚未表態、政治人物虛應故事的情況下,我想,我們台灣民間也許還有些許微薄的力量來開啟拉伕這個歷史問題的解決之道。
本文原刊於民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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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號倖存者 在 [討論] 大和vs.TF54? - 看板Warfare - 批踢踢實業坊 的推薦與評價
今天是大和號被擊沈73周年。
小弟好奇:如果Mitcher沒有「私自」派出機群去把大和艦隊給炸上西天,
而按照Spruance的規畫,由Deyo率領老戰艦組成的TF54與日方進行一場傳統海戰,
結果可能會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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