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𨋢】
**下半部分有繁中華語**
我呆望住部手機,電量29%,完全收唔到訊號。
打開Whatsapp,有一個Send唔到出去嘅訊息…
『成個星期無見喇,今晚放工去妳屋企吖,到時再一齊食飯,有禮物送畀妳。』
望一望時間,我已經被困喺呢部𨋢十三個鐘。
呢部係舊式工業大廈嘅貨用升降機,用雙層拉閘式開關,前後各有一個閘門,可承載負重3000公斤。
我叫梁珈其。
同我一齊困𨋢嘅,除咗我之外仲有三個人。
「喂!你老味!聽唔聽到啊!」呢個不斷向對講機大嗌講粗口嘅,叫肥叔,佢係一個背著背心,拎住兩手外賣嘅阿叔。
「肥叔,你都嗌咗十分鐘啦,你靜少少得唔得,唔係大聲就得嘅…」著西裝異常冷靜嘅人叫Timmy。
「我再講多次,我個名唔係讀『肥』叔,係讀『匪』叔,拖肥糖個肥,我英文名叫Toffee啊!」
升降機喺困𨋢嗰刻,風扇就已經停止運作,而家部𨋢成個汗蒸幕咁,肥叔汗流浹背,件背心濕到透晒。Timmy都除咗件外套,解開領帶。
「……」完全唔出聲,坐咗角落不停撳手機嘅叫阿瀅。
大家情緒愈來愈激動並唔係無原因,雖然無講到出口,但我哋都知道,而家發生緊嘅…並唔係普通困𨋢咁簡單。
喺發現困𨋢,Timmy就不斷嘗試按個「緊急事故」按鍵,但完全無反應,亦聯絡唔到管理處。
一小時之後,我哋開始用最原始嘅方法,喺部𨋢大叫救命,希望外面嘅人聽到幫我哋報警。
三小時,依然無警察或消防員出現,肥叔話…
「唉,屌你老味,部𨋢咁閪熱,又肚餓,我忍唔住喇…」肥叔打開咗飯盒開始狼吞虎嚥。
「可唔可以分少少畀大家食。」Timmy。
「我唔餓…」阿瀅。
「我想要杯嘢飲。」我。
食完無幾耐,我哋開始各自自我介紹,所以我先知道佢哋個名。之後,肥叔突然間話好急屎。
「啊肥叔,架𨋢咁多人,可唔可以忍忍…」我。
「點忍啫!食完梗係要㗎啦!」肥叔說畢,就除低條褲。
「喂!好嘔心啊!有冇公德心㗎!」我。
「你知唔知公德心同屎有咩共通點?」肥叔反問我。
「咩、咩啊?」
「兩樣都唔食得。」肥叔繼續除褲。
「但你都唔係眾目睽睽隨地屙吓?」
「我唔介意喎…」
「我哋介意啊大佬!」
Timmy皺眉點頭,阿瀅用手捂住口鼻。
肥叔拎咗個食完嘅飯盒,擺喺地下:「嗱!咁樣唔係隨地屙啦!」
我哋全部人退後到角落,當肥叔放咗第一個屁,一向冷靜嘅Timmy竟然會率先行動,突然發難強行拉開閘門。
如果有用過呢啲貨𨋢嘅都知,一定要完全關閉內外兩道鐵閘升降機先會運作,而升降途中,雖然閘門有安全鎖,但如果強行拉開閘門,部𨋢就會立即刻停低。
Timmy死命拉開咗第一道橫敞式閘門,外層閘門係由底往上拉。Timmy好似舉重選手咁雙手奮力將閘門拉開。
閘門拉開之後,眼前出現嘅唔係樓層與樓層之間嘅牆壁,亦唔係其中一層走廊,而係一個昏暗嘅空間。
透過𨋢入面嘅燈光,我哋都睇到喺眼前出現,連接住我哋部𨋢嘅,係另一部𨋢。
「咁、咁點?我哋應唔應該過去?」阿瀅。
「可能係大廈嘅設計?方便升降機之間運送貨物?」Timmy嘗試解釋眼前發生嘅事。
至於肥叔…
屁股冒出咗半條肥美糞便,不偏不倚掉落飯盒中。肥叔鬆一口氣,滿意地將飯盒關上。
再用外賣餐具附有嘅廁紙清理乾淨,一拼裝入外賣膠袋入面。
當佢起身著返條褲,回頭一望先發現我哋身處喺第二部𨋢。
「發生乜事?點解會咁?」肥叔拎住另一袋未食嘅外賣走過嚟。
無人解答到佢呢條問題。
「不如試吓閂埋閘門?可能呢部𨋢無壞呢!」我提議。
Timmy將兩道閘關上,我哋身處嘅𨋢突然間亮起燈光,但並無任何運作嘅跡象,所有按鍵都依然無反應。
十個鐘頭過去,我哋仲打開咗兩道閘門,又嘗試過返去第一部…亦即係有肥叔盒屎嗰部𨋢,打開另一邊嘅閘門。同樣地連接住升降機嘅,係另一部升降機。
「唉~頂你個肺,今次真係名乎其實嘅困𨋢。」肥叔。
最後,我哋都各自各坐晒喺地下,一展莫籌。
我不斷喺度回想,到底我做咗啲乜,點解我會喺呢部𨋢入面?!
今日下午,我如常返工,午飯時間亦如常同穎兒傾電話,同佢斷斷續續拍咗拖四年,總共分咗七次手,但最後都一齊返。
喺呢個時候,突然接到個電話。
「穎兒妳等等,我有電話入,不如我轉頭上返Office打畀妳吖~」我。
我掛斷穎兒電話,接聽另一邊來電。
「請問係咪梁珈其先生?」
「我係,咩事?」
「你訂嘅咖啡豆炒好咗啦,可以隨時上嚟拎。」
「好,我而家上嚟拎,唔該。」
「仲有,我哋今日客𨋢壞咗,可能你要用旁邊貨𨋢上嚟喇。」
「得,無問題。
我見到穎兒最近IG成日都貼手沖咖啡,所以特登買咗啲咖啡豆。我喺觀塘返工,間咖啡豆店亦喺觀塘嘅工業大廈樓上舖,所以我食完午飯就去咗拎咖啡豆。
當我去到間工業大廈,剛好見到有部貨𨋢停咗喺G層,我出盡奶力打開道閘門,啱啱入到去諗住閂閘,就有一把粗獷嘅聲音叫住。
「喂!等埋!」呢個人就係肥叔,佢企咗喺𨋢外面:「我兩手都拎住外賣,麻煩你幫我開開道閘好嘛?」
當我打開道閘,Timmy亦走咗入嚟。
「喂,幫幫忙快手好嘛?我趕時間啊,呢個時間好多外賣。」肥叔抱怨。
「咦,等等!」我瞟到阿瀅企咗喺客𨋢外面,我就探頭出𨋢外大嗌:「客𨋢壞咗啊,妳搭唔搭?」
於是,阿瀅都入埋嚟。
我打咗個訊息畀穎兒,先發現升降機入面收唔到訊號…
『成個星期無見喇,今晚放工去妳屋企吖,到時再一齊食飯,有禮物送畀妳。』
然後喺毫無預警之下,我哋四個人就困咗𨋢。
「係呢,你哋點解會嚟呢棟大廈?」我。
Timmy對我投以狐疑眼神。
「好多科幻電影都講,可能我哋四個有啲共通點,先會遇到呢啲奇怪事情…」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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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望著手機,剩29%電量…
完全接收不到訊號,還有一個發不出去的訊息。
『整個星期沒見面了,今晚下班去妳的家吧,到時我們一起晚餐,有禮物要送妳。』
看一看時間,我已經被困在這部升降機十三個小時。
這部是舊式工業大廈的貨用升降機,用雙層拉閘式開關,前後各有一道閘門,可承載負重3000公斤。
我叫梁珈其。
跟我一起困在升降機內的,除了我之外還有三個人。
「喂!幹你娘!聽到嗎?!」這個不斷向對講機大喊髒話的叫肥叔,他是一個穿白色背心,雙手拿著外賣的阿叔。
「肥叔,你都喊了十分鐘,靜一點可以嗎,不是說大聲就行的…」穿西裝異常冷靜的人叫Timmy。
「我再重申一次,我的名字不是讀『肥』(粵音:fei4),是拖肥糖個肥(fei2),我英文名叫Toffee!」
在升降機壞掉的那刻,風扇就一同停止運作,現在升降機像個汗蒸幕一樣,肥叔汗流浹背,背心濕到透視出滿身肥肉。Timmy也將外套脫下,解開領帶。
「……」靜靜坐在角落不停按手機的叫阿瀅。
大家情緒愈來愈激動並不是沒有原因,雖然沒說出口,但我們都知道,現在發生的…並不是一般困在升降機這麼簡單。
在發現困在升降機當刻,Timmy就不斷嘗試按「緊急事故」按鍵,但完全沒有反應,亦聯絡不到管理處。
一小時之後,我們開始用最原始的方法,在升降機內大叫救命,希望外面的人聽到會幫我們報警。
三小時,依然沒有警察或消防員出現,肥叔說…
「操你媽這升降機也太熱了吧,我午餐都還沒有吃,唉~我忍不住了…」肥叔打開外賣飯盒狼吞虎嚥。
「可以分一點給大家吃吧?」Timmy。
「我不餓…」阿瀅。
「我想要杯冷飲。」我。
吃完沒多久,我們各自自我介紹,所以我才會知道他們的名字。之後,肥叔突然說要大便。
「肥叔,升降機這麼多人,可以忍忍吧…?」我。
「神經病!要怎樣忍啊?!食完當然要排出來嘛!」肥叔說畢,就脫下褲子。
「喂!很噁心啊!有一點公德心行嗎?!」我。
「你知道公德心跟屎有什麼共通點嗎?」肥叔反問。
「什、什麼?」
「兩樣都不能吃。」肥叔繼續脫褲。
「但你也不能眾目睽睽隨地大便吧?」
「放心,我不介意。」
「我們介意啊!」
Timmy皺眉點頭,阿瀅用手捂住口鼻。
肥叔隨手拾起一個吃完的飯盒放在地上:「看!這樣就不算隨地大便吧!」
我們三人退後到角落,當肥叔放了第一個臭屁,一向冷靜的Timmy竟率先行動,突然發難強行拉開閘門。
如果有用過這類貨運升降機的大概都知道,一定要完全關閉內外兩道鐵閘升降機才會運作。
而在升降途中,雖然閘門有安全鎖,但如果強行把閘門拉開,升降機就會立即刻停下來。
Timmy死命拉開第一道橫敞式閘門,外層閘門是由底往上拉。Timmy像舉重選手般雙手奮力將閘門拉開。
閘門拉開之後,眼前出現的不是樓層與樓層之間的牆壁,亦不是其中一層的走廊,而是一個昏暗的空間。
透過升降機內的燈光,我們都能看到在眼前出現,連接著我們升降機的,是另一部升降機。
「那、那該怎麼辦?我們應該過去嗎?」阿瀅。
「可能是大廈的設計?方便升降機之間運送貨物?」Timmy嘗試解釋眼前發生的事。
至於肥叔…
屁股冒出半條肥美糞便,不偏不倚掉落飯盒中。肥叔鬆一口氣,滿意地將飯盒關上。
再用外賣餐具附有的廁紙清理乾淨,一拼裝入外賣膠袋內。
當他站起來穿好褲子,回頭一看才發現我們身處在第二部升降機。
「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的?」肥叔拿起另一袋未吃的外賣走過來。
沒人可以解答到這條問題。
「不如試試把閘關上?可能這部升降機可以運作!」我提議。
Timmy將兩道閘關上,我們身處的升降機突然亮起燈光,但並沒有任何運作的跡象,所有按鍵依然沒有反應。
十個小時頭過去,我們還打開了兩道閘門,又嘗試回去第一部…亦即是有肥叔大便的那一部升降機,打開另一邊的閘門。
同樣地,連接著升降機的,也是另一部升降機。
「唉~幹,這次真的是名乎其實的困升降機。」肥叔。
最後,我們都各自各坐在地上,一展莫籌。
我不斷回想,到底我做了什麼,什何我會被困在這部升降機內?!
今天下午,我如常上班,午飯時間亦如常跟穎兒聊電話。我跟她斷斷續續拍了拖四年,總共分手七次,但最後還是在一起。
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穎兒妳等等,我另一邊有電話,我等下上去Office再打給妳吧~」我。
我掛斷穎兒電話,接聽另一邊來電。
「請問是梁珈其先生?」
「我是,什麼事呢?」
「你訂的咖啡豆炒好了,可以隨時上來拿。」
「好,我現在過來,謝謝。」
「還有,我們今天客用升降機壞了,可能你要用旁邊的貨用升降機。」
「好的,沒問題。」
我看到穎兒最近IG整日都有手沖咖啡的照片,所以特登訂了咖啡豆。我在「觀塘區」上班,那間咖啡豆店亦在觀塘區的工業大廈上,所以我吃完午飯就順道去拿咖啡豆。
當我到達工業大廈,剛好看到有一部貨用升降機停在地面層數,我卯足勁打開閘門,才剛進去打算關閘,就有一把粗獷的聲音把我叫住。
「喂!等等!」這個人就是肥叔,他站在升降機外:「我雙手都拿著外賣,麻煩你幫我開開閘好嘛?」
當我打開閘,Timmy亦竄了進來。
「喂,幫忙動作快一點好嘛?我趕時間,這個時間很多人叫外賣。」肥叔抱怨。
「咦,等等!」我瞟到阿瀅站在客用升降機外,我就探頭出外面大喊:「客用升降機壞了,妳要進來嗎?」
於是,阿瀅都進來了。
我發了個訊息給穎兒,才發現升降機內收不到訊號…
『整個星期沒見面了,今晚下班去妳的家吧,到時我們一起晚餐,有禮物要送妳。』
就這樣,我們四個人就困在升降機了。
「對了,你們為什麼會來這棟大廈?」我。
Timmy對我投以狐疑眼神。
「很多科幻電影都有這樣的情節,可能我們四個有共通點,才會遇到這種奇怪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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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廈管理處英文 在 譚蕙芸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重慶大廈最美麗的一刻]
香港尖沙嘴有一楝大廈叫「重慶大廈」,王家衛電影《重慶森林》把這裡拍攝成罪案溫牀,中文大學的人類學家麥高登寫了一本巨著《世界中心的貧民窟:重慶大廈》談的是在一個細小的樓宇中,住了多種族的人士,經營各種生意。但本地人路經這裡,除了入去大堂光顧兌換店,或上樓吃咖喱,未必了解這地方。
我在大學教授新聞寫作,若學生知道採訪功課是訪問「居港南亞裔人士」,他們有時反應頗負面:「覺得溝通不了」「對他們印象不佳」。
為甚麼呢?香港雖然是國際社會,但外藉人士中,歐美人士得到尊重,南亞裔人士(來自巴基斯坦、印度等地),在近年香港被部份媒體描繪為「假難民」「罪犯」。
加上上周三,和平遊行的籌辦組織民間人權陣線的召集人岑子杰,不幸在街頭被人襲擊重傷,頭破血流,嫌疑犯人為南亞裔人士,有人擔心今日的遊行(10月20日),會不會有人在南亞裔人士聚居的尖沙嘴區進行報復?又或者借用這件事,攻擊南亞裔人士或建築物,嫁禍給這場反修例運動?
香港有一批少數族裔人士,自父輩甚至祖父輩已來港,他們是第二或第三代生在此地的人,他們在香港的學校讀書,或許未必能看或寫中文字,但會說流利的廣東話,即使他們偶爾回鄉探親,但覺得最有感情的是香港。
「對他們來說,在全個地球,只有一地方可以稱為屋企,就是香港。除了是香港人,他們已想不到另一個身份。」協助一批土生土長的南亞裔少年渡過生命難關的社工王惠芬形容。
看到岑子杰事件,第一時間有反應的兩個人,就是王惠芬帶大的兩名「好兄弟」:兩人都是三十來歲,分別是拿到社工學歷的Jeff(Jeffrey Andrews),和做手機貿易的KK(Khalid Khan)。他們這對沙煲兄弟自三歲已在幼稚園認識,一起讀書。
一個做社工,另一個營商,兩人的辦公室也在重慶大廈。Jeff的父輩來自印度,他是基督徒,口才了得;KK是虔誠回教徒,父輩來自巴基斯坦,較內向,但由於經常於回教社區做義工,例如宴請窮貧人士吃飯,在回教圈子得到尊重。
兩人得悉岑子杰事件後,立即思考可以做甚麼,化解社區可能出現的誤會,他們構思於今日大遊行的日子,在重慶大廈門口開一個派對,向遊行人士免費派冰水,有尼泊爾裔的土生香港女士在門口派蛋撻,路過的遊行人士都很受落,有人上前跟南亞裔朋友握手以示支持。
在早上十一時,已有二千支水預備了,原來有租戶及巴基斯坦的長輩捐了二千元讓大家買水,重慶大廈的管理處亦免費提供冰粒。Jeff拿着咪高峰問大家:「以後大家驚不驚重慶大廈?」(眾回應:不驚!)「以後大家仲驚不驚南亞人?」(眾答:不驚!)管理員嘖嘖稱奇,眼珠瞪大小聲說:「很融洽,沒事發生,真神奇。」
最奇怪是,有幾位黑衣青少年走到重慶大廈內駐足,我問,你們為甚麼來這裡休息?若不是有這個活動,你們平日會不會到重慶大廈?一名黑衣蒙面少女坦言,以往從不敢走進這裡,今日卻覺得沒問題「你知道,現在這個時勢,入店吃飯也要小心,不知道這裡的人是否歡迎我們嘛!」;另一名黑衣少女則回答沒擔心過:「我在示威前線,看過好幾位南亞手足啦!」
社工王惠芬坦言,很多土生南亞少年,因為學習中文面對困難,有時會失學,甚至會走上吸毒或結交損友的歧途。像他遇上KK,當時他讀到中四就輟學,第一次相遇,少年KK因為自己親兄弟經常走去替王惠芬做義工,他不明白,於是去唬嚇她,王惠芬偽裝古惑仔口吻回應KK,才發現原來這位巴基斯坦背景的少年非常純品,只是讀書困難,染上惡習才走了歪路,從此兩人不打不相識,現在是好友。
現在KK已有自己事業,更是三個孩子的爸爸,他更特意把孩子送到本地的學校讀書,接受一般香港人的教育。有同鄉笑他傻,覺得他應該送孩子到南亞裔較多的學校讀書,會比較容易,但他執意這樣做:「希望孩子可以受教育,比我讀更多書,識講識寫中文,更能投入香港社區。」
今日最動人的一刻,是重慶大廈一眾朋友站在門口,一起高歌一曲Beyond樂隊的《海闊天空》,廣東話歌詞流利得很,遊行人士很受落。Jeff嗌咪:「我哋都係香港人!係唔係!」(眾回應:係!)一名在場做義工的物理治療師表示,他在尖沙嘴區出入多年,「從沒看過重慶大廈的氣氛可以如此歡樂,和街上的人打成一片,真係體現咗多元包容的香港精神。」
帶了一對五歲孖仔孖女來遊行的李生李太,在重慶大廈外觀看良久,「香港人很有智慧,有人想我們和南亞裔的人敵對,我們就往相反方向發展,我還有一個大女兒今天沒有來,她讀書的學校,有南亞裔同學,我發現他們有時比香港人更香港人。」
重慶大廈不遠處,就是KK經常去做祈禱的清真寺,重慶大廈的眾人向群眾表示:「多謝大家尊重我們的清真寺!」因為曾經擔心有人會立心不良,今天去搞破壞。所以同時間,已有幾位蒙面黑衣示威者,和幾位年長的老人,拿着手寫的英文紙牌站立在清真寺外,上面寫着「示威者一定不會破壞清真寺及重慶大廈」,「別怕我們,我們在守護這裡,怕有別人搞破壞」。
沒有人想過,下午四時半,清真寺真是受到不禮貎對待.警方派出的水炮車經過寺外,當時寺外沒有人向警方進行衝擊,只有守護的人士,和急速回到寺內的信徒,但警方卻向清真寺的門口及鐵閘方向發射藍色液體,把寺廟染藍。
於香港一直致力服務少數族裔的機構香港融樂會表示,當時印度協會前主席Mohan Chugani,融樂會總幹事張鳯美及一名巴基斯坦裔的會員,及多位民眾被射中不適送院。而清真寺亦被水炮車液體污染,這件事令坊間震驚,登上各大國際傳媒。融樂會指出:「警方以藍色水劑染污清真寺設施,乃侮辱宗教場所及侵擾宗教自由,要求道歉,並向公眾交待。」
當大家得悉清真寺被染藍,一小時內,一批熱心市民,包括穿示威者裝束的人士,旋即趕到清真寺自發以清水,毛巾及掃把替清真寺清潔被污染的設施,畫面讓人動容。相反,警方在多個小時之後,才派人探訪寺方,有便衣警察拿毛巾抹欄杆五分鐘後離開,官方聲明表示,顏色水「誤中」清真寺。
本身回教徒的KK說:「很多陌生人從沒進入過清真寺,但示威者那麼善良及熱心助人,我看到他們去幫我們清潔清真寺,我致以無言感激。」
(圖右上為KK,右中為KK與支持反修例運動的藝人阮民安於重慶大廈握手,旁為社工王惠芬,右下圖中為Jeff,他搭着肩膊的是會用廣東話表演楝督笑的藝術家Vivek Mahbubani)
(讀者若想較全面了解香港少數族裔的扎掙和故事,推薦大家讀這本書《公義的顏色 王惠芬與少數族裔的平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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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凝固在土瓜灣】
土瓜灣因為毗鄰啟德舊機場,雖然是香港最大的貧窮舊區,六十年不變的風貌。
土瓜灣的舊樓,結構間隔有序,線條構圖,時間沖積,自成一類亞洲城市再無的獨特「舊城美學」。如許多橫街,這是戰前廣州風格的「走馬騎樓」唐樓後的一代,帶有德國包豪斯風格(Bauhaus)五層的民居樓宇,戰後第一批興建,與現代的屏風高樓相疊,仰觀形成「一線天」的奇景,外國人也一度好奇。
今日香港的樓廈,街上的大門早已裝上鐵閘,大廈都有保安管理處。土瓜灣馬頭圍道一帶,樓下對街的大門可以自由進出。六十年代的香港雖然多窮人,治安不靖,但這種四五層高的民居卻不愁遭到行劫。
而且,當時香港有許多實業,馬頭圍道的地舖上有大量那時留下來的小型木廠,香港男子步入中年,還有許多自食其力的工作可做,不像今日,新移民充斥,大量男子到了中年,無所事事,香港建築向高空發展,地產當道,會所和停車場等增加,保安和看更行業膨脹。
土瓜灣凝固了六十年代的時空。舊簷蓬上的流浪貓、䁁衣架上肆無忌憚的內衣褲、狹短的樓梯和信箱。一些路牌還剩下殖民地早年英文在上、中文街名楷書體在下的長短形狀。
雖然是舊區,但據說發展潛力巨大。土瓜灣漸成另一個「九龍城寨II」,唯傳奇風味稍遜。
這片地方,一向為香港本土下一代遺忘,有如家中一個老人,你拚搏的戰場在外,長期不會回家看望她,但過年的時候你偶回家,發現老祖母呆坐一角,她已經九十了。
土瓜灣大變遷在即,香江百年所餘無幾的另一章行將融入歷史。過年之後,情人節那天,我路過此區,與一隻凝坐入定的老貓對視片刻。牠退身消失了,留下一閃艱老而茫然的目光,那一閃沉重而虛逸的空明,就叫做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