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覺得一個人是一件很苦的事情。過了幾年後,發現其實一個人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這苦與酷的差別,其實在於你有沒有學會討自己的歡心,有沒有懂得如何與孤單相處。
如果你可以過好一個人的生活,那你一定可以過好這一生。
取自《你不能決定出身,但可以選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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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晚安:
孤獨,會讓自己跟自己的關係,浮上檯面。
不過,有人為了逃避這種感覺,就進入了一段將就的關係。再過來,又會在關係中的大大小小失落中,再次感受到孤獨—而這樣的孤獨,更是異常難受!
尤其,對方一直期待我們要讓他開心,說這才是愛情。久了,我們也疲倦了,對方也疏遠了。
我們不想孤獨,想逃離孤獨。然而,我們在逃離的,竟是自己,於是越逃越孤獨。
或許,孤獨富含著意義,又可能是種必須。
在孤獨中能感受到意義的人,通常有自知之明。孤獨又跟自己疏離的人,常活得自欺。
要全然獨立之前,顯然要經歷幾段孤獨。這一關過不了,不但常有寂寞,還活得不自由。
貿然投入關係固然歡樂一時,但這經不起來日方長。離開關係時,我們常帶走諸多不滿,或許,我們最不滿的,是當下的自己。
祝願您,享受孤獨的寧靜,並且看見,那寧靜中有自己一直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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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並不苦,苦的是不知如何避免吃苦的人生
【文/ 萬特特】
我們向對方索取的,往往是對方同樣無法從我們身上獲得的,獲取安慰就是其中一個。所以,別跟孤獨硬碰硬了,你要試著與它相互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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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十二月的一個晚上,我在家寫稿子。手機響了一聲,在日本留學的阿曼 發了一張照片給我,附帶一句:「親愛的,你孤獨嗎?」
我點開圖片,她一個人站在飄雪的校園裡,雙手插進大衣口袋。我本能地拿起手機準備回她幾句安慰的話,思緒卻僵住了,只好先轉移話題:「日本又下雪了,你怎麼沒戴帽子或者撐傘呢?」
她說,今天下雪,她想起以前我向學校廣播站投過一篇關於初雪的稿子。
她說,她連在夢裡,都會想念父母的嘮叨。她開始懷疑,當初為什麼要一個 人跑到陌生的國家來,這裡沒有她愛吃的菜,也沒有她牽掛的人。
她說,親愛的,你也是一個人在外,你孤獨嗎?我好孤獨。
我孤獨嗎?如果我說「不」,那我一定是在撒謊。
耶誕節期間超市的打折活動很多。吐司麵包買一送一,保久乳買一箱送十罐,洋芋片買兩包送兩包,就連衛生紙都是買一袋送一袋,可我仍舊每樣只拿了一件放進購物車裡。
有一種孤獨,類似麥當勞的冰淇淋第二杯半價。你明知道有些東西買一送一很划算,卻還是只能買一樣,因為你一個人消受不了。
要好的朋友與我不在同一個城市,她在社群動態分享旅行照片,與她合影的人我並不認識,她穿著新買的裙裝,配的文字我也未能看懂。我不知道她下一站要去哪裡,遇見了哪些有趣的人。
有一種孤獨,叫作來日陌生的是昨日最熟悉的某某。後來,我的生活裡再沒有你的參與,你的世界裡有太多我不知道的新鮮事。
去看喜劇電影,笑點不少,坐在我前排的女孩倚在男朋友的肩膀上笑個不停,而我只是默默看,不出聲。不是我笑點太高,而是很多東西需要互動,才會有趣。
有一種孤獨,叫作遇到了開心的事,轉過身卻沒有人可以一起分享。
一個人去醫院掛號,看醫生,做化驗,等結果,下樓排隊拿藥。來看病的人不少,醫院走廊裡甚至有點吵,但仍蓋不住消毒水的味道和醫院本身自帶的冰冷磁場。
有一種孤獨,叫作生病時,無人遞藥。
這樣的瞬間,太多太多了,多到記憶儲存容量不夠用,有些漸漸被我忘記。
人生路上那個最難打贏的大魔王,它不叫失戀不叫破產,甚至不叫生死,它就叫作孤獨。它像時不時出現的饑餓感,要不了你的命,卻總是讓你那麼不舒服。
傑西是高我一屆的學長,在一家規模不錯的遊戲軟體發展公司上班。傑西會三種外語,不是只會簡單打招呼的用語,而是可以順暢交流的那種。與大多的資訊科技業宅男不同,傑西在工作之外的時間裡,也會給自己安排很多事做,比如練習馬術,比如游泳,比如參觀畫展。
我在群組裡拋了一個問題:「你們會感覺到孤獨嗎?」
沒想到傑西秒回:「會,常常。」大家驚嘆,怎麼可能,傑西生活豐富,人有顏有品又多金。
「孤獨無處不在,見縫插針。無論你把生活過得多麼有聲有色,有錢有愛,都甩不掉它。但也正因為孤獨,才想要製造更多不同的生活體驗。」他回答。
你看,其實每個人的生活都是孤獨的。普通的人,可愛的人,有才華的人,甚至是你認為非常棒的人,也都逃不過孤獨。就像這天上的星星一樣,看起來都擠在一起,可是每一顆都至少隔了十萬八千里。
人與人的差異並不在於是否孤獨,而在於你如何對待孤獨。
我從前也試過很多種方法跟孤獨作戰。在線上社群裡和並不熟悉的人湊熱鬧聊天,一遍又一遍滑熱門話題,每天發三四則社群動態,每隔十幾分鐘就拿起手機看看,有多少個讚,有多少則留言。又或者每晚給閨密發語音訊息聊天,一聊就是兩個鐘頭。
即便是這樣,我也未能傷孤獨絲毫,還認清了一件事:孤獨有無數種形式可以突襲你,永遠別指望有人可以二十四小時無間歇關注你,你不是誰的全世界、不是誰的萬人迷、不是誰的小寶貝。
我們向對方索取的,往往是對方同樣無法從我們身上獲得的,獲取安慰就是其中一個。
所以,別跟孤獨硬碰硬了,你要試著與它相互馴服。
在不想與孤獨拚個你死我活後,我試著不刻意去感受它,試著去善待它,甚至利用它。
上個月我一個人去看了劉若英的演唱會,奶茶聲音依舊溫暖,大家跟著舞台的律動揮著螢光棒。我們互不相識,但因擁有同樣的共鳴而點頭微笑。
上週我去上花藝課,花材、剪刀、貓咪、陽光、音樂和一群熱愛生活的女孩。雖然有些笨手笨腳,但在整個製作花藝造型的過程中,我暫時忘記了生活中那些大大小小的麻煩事。
上上週我窩在咖啡館看書,再抬頭已經天黑。我裹好圍巾準備去搭地鐵,沒錯,我依舊形單影隻,卻感覺充實和幸福。一個人,或許空曠,但也可以不寂寞。
從前覺得一個人是一件很苦的事情。過了幾年後,發現其實一個人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這苦與酷的差別,其實在於你有沒有學會討自己的歡心,有沒有懂得如何與孤單相處。
被孤獨擊倒並不丟人,如果你可以過好一個人的生活,那你一定可以過好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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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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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笑一個嘛。人在展開笑容的瞬間最美了。
當尤熙伸出食指將尤響的嘴角推上,尤響總是揮開尤熙的手,抱怨著:「那是因為你太粗線條了,這種時候應該要傷心吧,受了這麼多傷。」
記得尤熙升上高中後很常受傷回家,他每次都得幫尤熙消毒傷口、擦藥、換貼布、綁繃帶,那時候覺得好煩啊,如果爸媽早點下班回家,這麻煩的工作就不是他來做了。為何哥哥這麼愛惹事?待在升學班的他可是比哥哥還忙啊!
「是不是因為你太白目才被同學欺負?」
尤響說完後立刻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平常很吵的尤熙也安靜下來。在尷尬的氣氛下,他迅速替尤熙包紮好。
「……響這樣說才會讓我傷心。」尤熙噘著嘴撇開頭,不一會兒還是認輸地看回尤響,他收回被包紮好的雙手,帶了些無奈的笑容說著。
「因為他們發現我是同性戀嘛!」
尤響睜開雙眼,從兩片窗簾的隙縫中透進的陽光,將教室切成了兩半,而他正好待在那條光的正中央。
窗外的吵雜聲逐漸清晰,他撐起上身,桌上擺放著校慶晚會的流程表,今天G9要一連唱五首歌,中間穿插與學生問候的彈話,總長大約半小時。
尤響撐著頭,思緒仍停留在方才的夢。
又夢到以前的事了。
尤熙那張笑臉彷彿還在眼前,他壓緊眉心,不想讓思念的情緒潰堤而出。
時光流逝,時間來到校慶當天,五月明明還是春天,卻有夏天的炙熱感,那是稍微緊張就會出汗的季節。
尤響垂頭看著手心的汗水,也許他真的很害怕見到G9的成員,他不曾看過尤熙結交的朋友們,不曉得要用什麼情緒面對他們。
尤熙沒有留下任何遺書,當時,G9才剛宣佈舉辦第一場Live,是長期在黑暗空間演唱的他們第一次露臉的演唱會,尤熙還特地打給還是考生的他,告訴他一定要來看演唱會。
尤響咬緊牙根,尤熙根本不會輕易跳樓,其實打從心底他一直不諒解G9,卻沒有任何證據去指責這個樂團。
被會長委任接待G9樂團成員,這讓他心裡百感交集。
播完那通電話的隔天,他有再向對方的經紀人確認過,他們答應無償表演,但必須要架設錄影機,讓他們直播宣傳。
離演出還有一段時間,尤響拿出隨身聽,被暫停的音樂再度響起。
電吉他與BASS較勁般地狂野嘶吼,在一旁挑釁的鼓聲,彷彿要眾人一起沉淪於悖德放蕩的情緒,那直逼到盡頭的快感,卻在抵達頂端時忽然安靜下來,那性感的嗓音以清唱的方式帶出副歌,彷彿能看見歌聲從喉嚨滑過舌瓣,從舌尖碰觸到麥克風。
那像毒藥般令人上癮的歌聲,是不管男女都會為之著迷的聲音。
那是尤熙的歌聲,在尤熙生前,他從沒有仔細聽過得嗓音。
尤響起身走往窗前,耳機那頭的歌聲,令他懷念得眼眶發熱,他勉強地睜大雙眼。
幾分鐘前還炎熱的天氣,雨說下就下,尤響撥開窗簾,望向濛濛細雨。
如果記憶與思念能像雨一樣被蒸發掉,他是否就能繼續往前進呢?
尤響摸著頸部,摸著那凸起的喉結。他的聲音停留在失去尤熙的那一刻。
每當想說話時,他便想起對著尤熙大喊,卻失去了尤熙的景象。
奮力吶喊使他失去了所愛的人,他根本沒有資格……說話。
身後傳來與隨身聽裡的旋律不協調的聲音,尤響趕緊抽掉耳機,同時抹去眼淚,回眸敲著門的學生會長。
「要去禮堂測試一下設備,一起過去吧?」
避免被學生會長發現自己的眼淚,尤響趕緊挪動腳步,跟上學生會長的腳步。
「麥克風試驗、咳咳,有,音量這樣可以。」學生會長待在布廉後將麥克風遞給尤響,「設備部份大致上沒問題,就等G9來之後再做調整。」
「……好。」尤響接過麥克風,朝舞台方向前進。
那褐色帶紅的瞳孔裡,映著舞台下擺滿鐵椅的會場,一樓最多能容納五百人,二樓看台大約兩百。老實說這場地對G9是大材小用了。
他緩步走到舞台中央,越接近受人注目的位置,雙腳便不自主地顫抖,光站在這裡就會發抖,何況是在舞台上奮力演唱。
能夠放開所有束縛,奮力一搏演唱的人,果然只有尤熙能辦到。
尤響將麥克風擺回架上後,便匆匆離開舞台。
約好五點到場,禮堂的時鐘顯示五點半,尤響心想著,G9應該不會食言吧?他只能想,或許是大雨塞車的緣故。
學生們從社群平台與公佈欄得知學校邀請G9來辦校園演唱會,已經蠢蠢欲動期待多時,今年校慶的入場人數也比往年高出許多。老實說,連尤響也覺得不可思議,這莫名中獎的心情,令人聯想到「詐騙」,莫非……真的會食言?
這時,學生會長接起電話,尤響只看見會長接起電話後突然打直背脊,頻頻向電話另一頭道歉。
尤響有不好的預感。
學生會長掛斷電話,朝他邁步而來。
「尤響你搞什麼啊!校方剛打來通知說G9不能來了?G9是你聯繫的,為何你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找備案,你有和他們保持聯絡嗎?」
「怎麼會,我今天早上聯繫時……經紀人還說……」
「我不想聽你講藉口,你現在馬上解決,我也會去聯絡學校的吉他社,能拖時間就拖。」學生會長焦急地打開學生會的Line群組,就見尤響還待在原地,露出失措的模樣,他便大聲斥責著:「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快去打電話解決!」
「那我再播……過去……」尤響趕緊拿出手機,
學生會長一掃他的領口,用力揪緊。
「你到底都在喃喃自語什麼?你說話這麼小聲誰聽得見!真噁心!」
尤響瞪大雙眼,他沒想到學生會長會發這麼大火,他微張著嘴,他以為都相處快一學期,會長應該已經習慣他的音量。
「當初是我不對,把爛攤子丟給你,可是你聯絡上了學生都很期待的G9,我相信你能夠把這件事辦好!結果你只是浪費我對你的信任!」學生會長越說雙手扯的越緊,尤響痛苦地揪緊五官,但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他好害怕說話,怕拼命喊出真心話之後,重要的人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或、或許是……大雨……」尤響擠出微弱的聲音,被勒緊的力量突然沒了,他往後踩穩,「我再去……拜託看看……」
「快去,在等待G9到場前,我會去拜託吉他社來暖場,如果沒人來,暖場就由你來負責!」
尤響瞪大雙眼,眉頭全擠在一塊,壓力一上身,全身像石頭一樣緊繃住了。
「你別露出那種『不會吧』的眼神,不想暖場就快點讓G9改變心意。」
尤響點了點頭,趕緊撥通那隻電話,並一路跑出禮堂。
他站在禮堂外的樓梯平台,外頭明明下著大雨,校門口仍有不少學生撐傘也要在門口迎接G9的保母車進校,而他手中的電話響了好幾聲後進入了語音信箱。
尤響不死心地繼續播打電話,只要對方沒關機,他都想繼續打下去。
在九人座的保母車內,帝望向窗外灰濛的世界。
阿光則曲著雙腿踩著椅墊,硬是坐到帝的身邊滑手機,不過從剛剛側臀的地方就有些奇怪的感覺,他往下一摸,是一隻持續在振動的手機,「帝,你的手機響很久了。」
帝連頭也沒轉,任由放在長大衣口袋的手機振動。
阿光瞧著坐在前頭拿玩養貓咪手遊的空,既然沒人管他,他便從帝的口袋中拿出手機。他原本想替帝掛斷電話,不過拿在手中的時候,通話已經結束。
這樣的話,那他趁機來偷看帝的祕密好了!他興奮地滑開,果不其然,需要輸入六個數字密碼。
「帝,密碼幾號啊!」
帝持續看著外頭,阿光心想,怎麼可能隨意得到密碼嘛!
「990214。」
「喔。」阿光將手機解鎖,成功進入了系統,光突然領悟到一件事:「等等,帝竟然把密碼給我知道!我是特別的人。」
空抽掉耳機線,回眸後座的兩人,「我也知道密碼,別高興太早。」
「讓我高興一下會死喔。」阿光滑動著最新的手機型號,裡頭居然只有基本功能,連個小算盤或是APP遊戲都沒裝,阿光無趣地只能點天氣APP,上頭顯示今日下雨機率達百分之八十,心想,不愧是梅雨季節,雨勢機率真高。
空注視著帝望著遠方的側臉,他知道帝一直使用尤熙的生日當作手機密碼,沒想到換了新手機還是如此。帝沒有從悲傷中走出,卻假裝忘記悲傷,讓自己比以前更累更忙,這對帝來說,身心都相當折磨吧。
帝扭頭看向若有所思的空,「幹嘛?」
「你怎麼又拒絕演唱?剛剛不是說要鍛鍊阿光的膽量。」
阿光忽然被點名而正襟危坐,「啥?為何是我?啊,手機又響了。」這回阿光二話不說地替帝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相當微小,幾乎被大雨的聲音掩蓋過,「喂?誰?你是哪位?」
阿光捂著另一邊耳朵,還是聽不到對方的聲音,他以為是惡作劇電話就掛斷了。
才剛切斷電話,帝就把手機抽回去。他注視著螢幕上的手機號碼,注視了好一會兒,而前座的空則是等待帝的決定,持續看著帝。
被夾在中間的阿光自覺很不自在,「你們一起沉默,我卻看不懂,意思是只有我沒默契嗎?誰來翻譯給我聽?小將你在哪!為何我們的經紀人臨時要去支援別的樂團!人手短缺,事務所缺經紀人啦!」
「因為對方演唱會場地能容納的觀眾數比我們高出十倍!」
「幹嘛把事實說出來。」阿光瞪著空,身旁的人忽然有動作了,帝拿起手機,播回那隻號碼。
響了一聲電話那頭立刻接起,另一頭發出與尤熙完全不同的嗓音。帝在第一時間馬上就判斷「這個聲音不行」。
「請問是Galaxy 9的經紀人嗎?您好,我這邊是T中的學生會成員,想請問Galaxy 9為何忽然拒絕演出呢?」雖然聲音很微小,但是帝有聽見他的聲音。
帝嘴角微微上揚,打趣地看著窗外那台紅燈右轉被取締的車輛。
「雨太大去不了,如果你能讓雨停,Galaxy 9就去演出。」
「……雨、雨停嗎?這怎麼可能。」
「那麼,就當作Galaxy 9是個會食言的樂團吧!」帝將手機挪離,電話那頭忽地發出尖叫聲,然後聲音又忽然變遠。
阿光和空同時盯著那發出詭異聲音的手機,帝無言地把手機擺回耳邊,雨聲比方才更明顯,聲音離手機很遠且更加微弱,許久後才有聲音說著:「抱、抱歉,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又把手機踢開。」
「……那個,能不能改變心意來校慶演唱呢?我今天沒帶多少錢,如果覺得演唱費用不夠,我可以下個月再給你們嗎?還是說要延後時間,我們都可以配合。」
帝根本不需要那一千兩千的費用,只是不想再接觸和「尤熙」有關的任何一切,即使還不確定對方是否有關係。
「這樣吧,如果你願意跟我睡一晚,我們就去演出。」
大衣口袋 縫 死 在 香港作家王迪詩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如果我答應求婚】二十歲那年,有人向我求婚。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夜。我們在中環大會堂聽完音樂會,在寒風中散步到尚未遷走的天星碼頭。我專挑異常寒冷的夜晚乘渡海小輪,要冷就要冷到盡才算過癮。他卻突然停住了腳步。我回頭一看,只見他雙手插在大衣口袋,不知何故十分激動。「可以嫁給我嗎?」他說。
我看著雙眼有點濕潤的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像小說《Girl, Interrupted》那被關進精神病院的女主角。她用盡方法仍無法逃出精神病院,卻因為有人向她求婚,馬上放了。Hey wait,為什麼我在這個可能改寫下半生的緊要關頭,仍非要想那些不切實際的小說情節不可?我就是那種死到臨頭,仍會把自己躺在棺材的畫面當成電影來看,終日胡思亂想的無聊人。真要命。
我在腦子裡重複一遍他的問題,然後翻開日曆,確定那天並不是愚人節,也不是盂蘭節。
「你要我──嫁──給──你,是嗎?」
他重重的點頭。
「Tempting. But no.」我說。然後繼續向前走。
* * *
好幾年後一個冬夜,我在中環大會堂聽完音樂會,沿著門外那道長廊步行離去,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曾經有人在這裡向我求婚。那次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發過市。我那廿六個Plan全都是靠不住的小混混,風花雪月是可以的,卻沒有一個可以付託終身。假如當年那個在寒夜裡凝視我的男人,就是我這輩子唯一願意娶我的人,我當年豈不是毀掉了嫁人的唯一希望?
回想起來,那時他三十歲,已經有了事業基礎。家教良好,拉得一手很捧的大提琴,穿衣品味也相當不俗。條件那麼優越的男人,地球上還剩幾個?我怎能讓這黃金機會白白從指縫間流走?我問自己:王迪詩,假如上天讓你回到過去,再揀一次,你會答應求婚嗎?
我經過千份之一秒的深切反省,答案是「no」。
我再問自己:假如那是Philip呢?Well,in that case,也許我會答應吧,我不能確定。然後我想起那次Philip到來我家,我們默默地站在露台看蘭開夏道的風景,他遞給我一個繫著絲帶的小盒子。打開來看,是一朵淡紫灰色薄紗做的玫瑰,花蕊是兩顆小巧含蓄的珍珠,是個束馬尾用的髮飾。「我想,也許你今年會喜歡束馬尾。」他說。我是真的感動了,甚至有股衝動想緊緊抱住他。但當我抬起頭來看見Philip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又忽然有點害怕,我怕我這輩子無法再離開這個男人。於是我轉身離去。
在那種要緊的關頭,我總是無法再踏前一步。有時候,我懷疑我心裡總是想念Philip是因為我從未跟他開始過,那讓我心中暗暗有種忐忑的喜悅。為了一次又一次得到這份喜悅,我有心無意地把他引誘到情感的臨界點,然後在他準備越過臨界點那一刻轉身離去。
最初發現自己可能正在從事這種勾當,我首先驚訝自己的手段居然如此高明,接著心裡湧起了一陣內疚感。After all,我是個盜亦有道的女人。但當我想到Philip說不定也在從事相同的勾當,他對我的若即若離,說不定也是把我引誘到臨界點的策略呢。想到這裡,我心裡的內疚感又一掃而光了。
與此同時,我無法忍受停頓,我總是有意無意地逃避安穩。假如那夜我沒有在Philip面前轉身離去,也許我們已經開始了。然後拍拖、結婚、生仔,像大部分人那樣花半生積蓄買來房子、期待年終花紅、緊盯菲傭不要偷懶、每年暑假帶孩子歐遊。假如我願意的話,也許我也能像大部分人那樣,得到一般人的幸福。我像所有人一樣需要安全感。然而不管是當年向我求婚的男人,是Philip還是任何人,我依然無法逃避我心底裡的問題──那就是我一直追求的人生嗎?
我是個任性又倔強的人,而且拒絕反省,看見棺材也不流眼淚。儘管沒有害人之心,但總體而言非常自私。經常滿腦子鬼主意,卻不願辛勞地把那些主意付諸實行。但即使無可救藥如我,依然無法欺騙自己去過一個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那麼,我想要的又是什麼?
小時候看書,我總是狼吞虎嚥地沉迷追看。待同學們問我故事的結局,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根本不知結局。我總是把最後十多頁略去,急不及待跳到另一本新書。我在閱讀中得到極大的驚喜,而我永遠都在期待更大的驚喜。不管手上這本書如何有趣,我總是來不及看完結局就忍不住問──是否還有更精彩的?吸引我的並非結局,而是歷險,是歷險的過程。
直至今天,我看書依然有「略去結局」的傾向。雖然長大後覺得為了尊重作者,還是把書正正經經的讀完比較好吧,但無論怎樣堅持,最後一、兩個章節我總是馬馬虎虎地略過,又急不及待去翻另一本書,雀躍地期待另一趟的歷險。
然後我發現不止看書,對於戀愛、工作和生活中的一切,我也從不滿足於現狀。我本來可以把〈蘭開夏道〉一生一世地寫下去,我明明知道office gossip、男歡女愛這些題目永遠有人愛看。世上不是有好些作家,寫了二、三十年依然寫著大同小異的東西嗎?他們的作品不是也暢銷如昔嗎? 寫〈蘭開夏道〉的過程很有趣,但我仍是邊寫邊問──是否還有更有趣的?
於是我嘗試寫小說味道更濃的《一個人私奔》,然後寫了偏離大眾化思路的舞台劇本《孔雀男與榴槤女》,開了37場talk show,寫了《我沒忘記 那年的你》這部小說,寫散文的時候不斷調整心境,每逢在寫作上有新發現便興奮地傻笑,同時把自己弄至筋疲力盡。累得實在動不了,便大字型躺在地上看著天空喘氣,然後爬起來又向前跑。我總是不滿足,不滿足。
我在《一個人私奔》寫過一位定居夏威夷的堂姊,她曾不屑地說:「我不像你,活得像個颱風。」我一驚,憤怒地反問:「我什麼時候活得像個他媽的颱風?」我一直以為自己是細水長流的。如今回想,才理解堂姊的不屑。
姑母從小看著我長大,她不喜歡我的個性。「年少時還可以仗著一點小聰明,總算可以混一口飯吃。待年紀大了,你打算怎樣?那點小聰明夠你活到八十歲嗎?做人還是腳踏實地吧。」
腳踏實地。
對一個女人來說,結婚生仔是唯一被認為腳踏實地的事情。不管你是《Girl, Interrupted》那被關在精神病院的少女,是第三世界的村婦,是廿一世紀的都會女性,只有依附一個男人才是腳踏實地。姑母的眼神彷彿在說:「女人,終有一天需要妥協。青春敵不過時間啊。」她那滄桑的眼神,隱隱藏著一絲幸災樂禍。
如果有天,我發現安穩的人生能給我最大的快樂,我會義無反顧地爭取安穩的人生。在那天到來之前,不斷向前跑似乎是唯一腳踏實地的生活方式──前面還有更美的風景嗎?下一站是否還有更精彩的事情?也許有,也許沒有。而我在尋找的過程中無比快樂。[作者: #王迪詩 / 最近常聽身邊的人說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實在太難,很想放棄,我想起自己這篇收錄在《我是我。王迪詩 (系列)》的文章,在此與大家分享共勉。Read More: http://www.daisywong.com.hk/index.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