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關於長大這件事](葉佩雯)
有人才認識了四個月,就已經懷孕三個月、有人交往七年卻才結婚半年就以離婚收場、有人求婚時說:「我會連妳的家人一起照顧」,婚後改口:「妳爸媽是妳爸媽」、有人為了忘記一個男人而和另一個男人結婚,人妻的身份卻讓當初得不到的那個人回來了⋯⋯。
我想,關於長大這件事,就是從來不曾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發生了,然後逐漸與之共存的過程。
說來可笑,人生的進程竟像是向下沉淪。
那些我曾想與他結婚生子共度一生的男人,現在明著與別人發展成了這樣的關係。在接連聽見前男友們結婚生子的消息後,我嘲謔的揚起一抹苦笑,想著我和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導致我們無法走到最後。雖然總是好險好險地拍著胸口說「幸好不是我」,可是是什麼把「一定是我」變成了「幸好不是我」?
我有種預感,如果我沒有想清楚這點,往後的「一定是我」都會變得無疾而終。而我不想悲觀地接受命運使然的論點,我想在有限的緣分中開創出屬於自己的最大值。所以即便情感上抗拒去回想那些甜蜜而沉痛的記憶,理智上還是為自己展開了一段偵查辦案,逼自己直視可能的解答。
當然兩人世界裡,自己並不是唯一的變因,對方也是。但我想探究的是自己為何可以背棄了自己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爛,我才能明白往後要在怎樣的條件下,才不會成為自己對自己說謊、將自己寵溺成自私軟弱的人。
K先生是我所交往過的男人中,率先結婚生子的。當然他的年紀也是最大,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我也並不意外。不過如果將戀愛用人生歷程來分成幾個階段,社會責任的輕重,將是筆墨濃淡的主筆。我與他相戀在我剛出社會之際,恰是肩上的擔子剛剛壓上,還感覺不出實際壓力,會為了所謂「責任感」感到天真驕傲的時候。
正式在一起之後,我們很快就算是同居在一起了。他的家庭關係不好,自高職畢業後就一個人出外工作自立自強養活自己。這樣的人在有交往對象之後通常都會與另一半締結一種非婚家庭關係,一方面彼此照應生活所需,成為心理依靠、一方面打炮不用特地花錢開房間,滿足生理需求。
有趣的是,我是他在外偷吃的女人。所以我們所謂的「正式」在一起,便是在我打敗元配篡位成功之後發生的事。而在那之前,我們已經祕密進行了將近一年的地下活動。
我永遠難以忘記,我陪他去從「他們」家搬出來那天,他臉上帶著怎樣複雜的堅毅與憔悴,一種想要快刀斬亂麻的決心和對舊有舒適圈的依依不捨,弔詭的同時寫在他疲倦的臉容上。我雖然開心他願意為了我與前女友做個了斷,但看見他這樣兩難的神情,卻也有些必須按捺住想叫他算了就回頭上樓吧的心疼。
在還沒找到新房子的過渡期,他先回到老家居住。也因著這個緣故,我第一次有機會接觸他的原生家庭。環境不算凌亂,看得出來有在維持整理,但傢俱裝潢畢竟傳統老舊,洗石子地板配上木製桌椅,總令人難以產生耳目一新的觀感。加上他和家人的關係不好,這樣的家庭會讓人想逃離也是在所難免。
那陣子,與前任的心理切割和與原生家庭的試圖重新融合,讓男友的心情盪到谷底。所幸,在他妹妹的幫忙下,他很快地找到了新的居住地點,是和妹妹一起分租一棟電梯華廈的兩房一廳。由於妹妹是一位極愛潔的人,我們倆在「外人」的監視下也不好意思太過任性妄為,因此住在那棟房子裡的歲月還算是清清爽爽,不會做菜的我甚至偶爾會有樣學樣的洗手作羹湯,為生活增添情趣,倒也換得了一段駕馭了生活浪濤的平靜日子。
不過,好景不常,房東在半年後突然要收回房子,要我們另覓新居,同時妹妹結交新的男友,欲搬去與新男友同居。關於生活的擔子在經歷這些風波以後,算是又重重的壓回肩頭。不過,此時的我,已經經過了一年小三隱忍的歲月,又和他度過了半年的歲月靜好,我出社會工作也要兩年了、我的薪資水平與生活水準都還在中產之列⋯⋯綜合上述種種,沒道理我們倆單飛以後會過得比較不好。再加上在和我在一起之前,男友已經和前女友有過頗長的同居經驗,以自我主義的心態,更認為自己不可能會在「生活」的環節上輸給前女友。
我抱著信心和期待與男友展開新生活,決心將自己打造成wife material。畢竟一個女人一生總有一個時刻都要這麼坦然地走入家庭,而亞洲女性不知為何在走入家庭後都會自動生出一種持家技能,像是月經突然來潮代表子宮的成熟能孕育生命。他是我第一個這麼以「結婚為前提」的對象,有別於學生時代沒有經濟壓力只求激情爽快、不只解心裡的癢也解生理的癢的那種愛情,經過真正社會的洗禮,我們肯定也多出了一份相濡以沫的堅貞情緒。
我愛他,所以我們可以;我可以養活我們,所以我們更沒有什麼不行。這不就是複雜愛情中所能精煉出最純粹的東西嗎?愛情與麵包的平衡,人世間所有悲喜幾乎都來自於這根槓桿的微妙搖擺。我抓住了兩個應該是等重的砝碼,在手上掂一掂,然後擺在橫陳在我們之間的那根扁擔兩端,撐起來。從此,在我肩上的是一個家,是我對愛情的終極幻想,而我抓住了那若有似無的泡泡,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愛情的重量。
換到一個新環境,剛開始總是有些新鮮的。我們的新居樓下就是一座小型夜市,七坪左右的套房空間,除了不能開伙以外五臟俱全。男友當時手頭緊,我大方出借了一個月租金和兩個月押金,再一起添購了一些生活用品,並將新房子裡裡外外好好打掃一遍過後,真正的兩人世界於焉開展。
生活公約在此時此刻突然成為生命中最重要的金科玉律。我會將脫下但還沒要洗的衣服仔細折疊好收回衣櫃裡、他在進家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腳、所有垃圾進行有條不紊的回收分類、甚至在歡愛過後,還能收束一絲心神整理床鋪,拍平淫靡的痕跡。我們的愛情由激情長出尊重,理性與感性的消長來到一個甜蜜點,這樣的內外調和,大約就是人類世界最美好的樣子,烏托邦的形式。
然後第一隻臭襪子開始出現在床腳、洗好的衣物待在沙發上的時間逐漸大於在衣櫃裡的、吃完東西也不急著清理了,可以和油鹹香味睡上一晚也不覺飽膩⋯⋯。若是誰都沒說什麼,那還能維持一種表面的和平;若是有誰忍不住動手整頓,嘴上的槍等於也跟著上膛,多辛苦、多犧牲、多想運用環境整潔達到天人合一,責任感成為愛意的等號,愛不愛我不是嘴上說、身體做,而是該隱晦而顯然的展示在周遭空間裡。
自此我終於開始明白,愛情真的不是只要有愛就好了,麵包也僅是基本而已,更多的好像是對自我的提升與修養,可是這些通常我們都只有在曖昧的時候積極做個表面功夫,然後隨著對彼此的熟悉慢慢恢復自我,逐漸分不清楚你愛的究竟是我什麼、我愛的究竟是哪個你。
脫去新鮮感的外衣後,不論是對彼此的、對新居的、對可能是永遠的起點的,我們變成一顆鋒芒的超新星,用原始赤裸的力量碰撞,形成宇宙還是兩敗俱傷未可知,我只知道我越來越討厭回家,回我們那個越來越髒亂黏膩黴菌滋生的小地方,而那曾是我全部的愛與靈魂的所在。
我們吵的架越來越多,身體健康也隨著吵架次數惡化,我和他的皮膚的某塊地方都變得奇癢難耐,抓了紅腫,甚至長出突起。他賺的錢沒有我多,放假只會在家打電動,每個月月底還要跟我擋個三千、五千;我自己也好不到那裡去,開始和有錢的男人約會,享受一切都有價錢可以解決的舒適便利。我曾經是很愛他的,想到他和前女友在一起的樣子就整副心肺都要嘔出的狂戀;無法想像別的男人,只能和他有未來、有明天。可是生活的擔子把我們壓成什麼樣子了?竟連在這個世界上最肯定的一件事都能改變。
我突然覺得人生好殘忍,給了我們一件這世上最美好的事,覺得擁有這個東西我就能夠抵抗全世界;卻又要急急地收回去,而且不用什麼手段,光是用日常就能損耗消磨我們。愛情抗戰變得愚蠢而廉價,我為何要為了這個連生活自立都有問題的男人神魂顛倒、在所不惜?究竟是因為愛情盲目了我?還是這世上本就沒有真愛,我們都只能自私地只為自己做打算?
最後我們當然是只能分手了。我還清楚記得我和他分手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當時的我們感情已經很差,我假藉工作之故,讓別的男人帶我去過了生日,並接受了昂貴的禮物。那晚我在男人送我回本家後,將對方送我的東西收好在自己的房裡,然後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帶著一種驕傲與施捨的複雜情緒,用手機叫了一部計程車,回到我和K先生的小地方。
那晚他為了我,特意提早下班。看他蹣跚進入家門的樣子,我知道他喝了酒,但不是為了開心的那種,是為了澆愁。我身為女友,一個曾經為他許下千萬個堅貞誓言的女子,自然很是明白他的愁苦,卻一點也不想替他開解。
那時的我,對於這個凌亂狹小的家、對於我們早已不純粹的愛情,已經幾乎沒有任何依戀。
他的眼神一觸到我,旋即閃現星光,那眼窩中的星火燎原,代表他的愛情多過我的,而我為此感到沾沾自喜,同時也感到不安。
他在我身側坐下,慎重地自胸腹吐了一口氣,然後道:「生日快樂。」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遞向我。
我接過,竟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你哪來的錢?」
「妳的生日,總是要送。」他喏喏回道。我從他的口氣判斷,定是又和哪個倒霉的朋友借錢了,然後又更生厭煩。
我沒再多說什麼,三兩下動手就拆開了原先完美的包裝,裡頭裝著的是以他財力負擔不起的名牌手錶,但卻不是我喜歡的式樣,外觀設計只能虛妄地聲張其價值。被另一個男人用錢砸了一晚,我已經累了,再看見這麼張揚的禮物,我便道:「拿去退,不用幫我花這個錢,反正你也沒錢。」聽見這樣的揶揄他該要更刺痛地與我爭吵,但那晚或許是我們愛情最後一幕迴光返照,他竟軟了下來,章魚無骨似的纏繞著我,求我不要再和他吵了,我們合好好不好。
我一開始掙脫,但愧疚憐憫的情緒油然而起,最後竟也在他的愛撫下脫去衣物與他燕好。但就剩下這樣了,動物性的交合。再多的情慾也收拾不了已經紛亂的情感,像我們再也無法乾淨整潔的小窩。
天亮後,看著他一絲不掛的胴體,我知道我們已經把彼此最純真美好的給交換過了,然後我說了分手,要走。他懶懶地趴在床上看我,也終究不攔著了。
由於在分手之前我對他的情感已經所剩無幾,因此分手後也沒有難過多久便恢復了單身的光彩;他更厲害,在分手一個月內便交了新女友,然後這個女人即是他現在的老婆。
在恨一個人的時候,對對方最深刻的詛咒往往便是希望他找不到真愛,孤獨終老一生。但當我得知他們共結連理的消息,我僅是有些嫉妒,也很快雲淡風輕。才明白,原來沒有愛了也就沒有恨了,愛有時是恨的起點、有時是恨的一體兩面;反之亦然。我已經忘了當初我究竟愛他什麼、也不太想理解我們為什麼沒辦法走到最後,只是有點好奇,那個女人為什麼可以取代我,成為那一個人,雖然後來的我也不是很想成為那一個人就是了。
聽說那個女人很能無條件地包容他(跟當初的我一樣)、很會照顧整理他們的地方(跟當初的我一樣)、很愛他(跟當初的我一樣)、認為他是她非嫁不可的男人(跟當初的我一樣)。
如果上述那些我都有,我沒能和他走到最後,另一個人卻成功了,我們只能很無奈地把原因歸咎於命運使然、個性不合這樣籠統的邏輯。然後雙手一攤大嘆生不逢時、遇人不淑。這樣想很簡單、很直觀、腦的耗氧量相當低,以求生存為設計的原始大腦相當偏好這樣的自我解答,然後繼續猥瑣的期待新戀情、期待能有一個人帶來生命的真諦。然而在他之後,我的期待總是一再落空,所有看起來能給我指引一條方向的男人都讓前途更加迷茫,不論我如何包裝自己、學習將自己弄得更漂亮、使出多少魅惑的手段,結果還是一樣。
我想問題似乎不能這麼簡單地說是生不逢時、遇人不淑了。有鑒於在他之後我只交過一個正式男友(其他都在曖昧階段便無疾而終),而且非常短暫只有交往三個月,還是我回鍋的高中初戀情人,所以我僅能從K先生這個我出社會之後唯一交往過以結婚為前提的對象為破口,去推敲我和他老婆之間的不同。
在他人面前,我時常自戀的大言不慚是因為我太好了,好過他老婆太多,他配我不起才無法繼續下去。不過有一次,我竟被一位和K先生的共同老友潑了一桶冷水:「其實我真的覺得他們現在過得挺好的,他們住的地方不大,也還在租房子,可是他老婆真的很會照顧家裡,我跟我女朋友去過幾次,都覺得蠻溫馨的。」這根芒刺在背徹底穿過心肺,我從這番話中隱約看見自己真正的問題所在。
其實K先生與其妻能在和我分手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就交往,用屁股想也知道,在我和他分手之前他們大概已經暗渡陳倉。同樣是小三身份篡位成功,我與其妻對他的愛意應該相去不遠是真的,那麼能不能進入下一個階段的關鍵變因,就粗略地只剩會不會照顧家裡這項技能而已。
我想起和他一同單飛、從和妹妹一起的居所搬出來的那段時日,我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最後的逃避擺爛,我不諱言自己對那段感情的付出已經夠多了,可是我真的盡了全力嗎?
我其實沒有。
再怎麼愛他、經濟能力再怎麼自給自足,我依舊沒有對「生活」這件事負起該有的責任。愛不能解決一切、錢也並非萬能。轉頭看看我個人十分凌亂的房間,我有些悲哀地領悟到,即便每年生日蛋糕上的蠟燭都多上一支、法令紋隱隱約約地深刻,我仍舊沒有成長,仍像是滿懷情慾亂發亂射的青少年一樣,連最基本的照顧自己都做不到。可是脫離了筋骨時常因抽高而痠痛、乳房因經期而腫脹的青春期,我發覺自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重新加值的情感能量也越來越少了,像是重複充電的手機電池,即便充飽了還是不敷使用一樣。
我好想愛,可是我怕我再也揮霍不起。
當我把自己的情感用完,我如果沒有長大,我還剩下些什麼?
原來超級英雄不是只要有超能力就好,心也要相對強大,才有可能負擔得起這樣的能力。我一直拿自己充滿了愛這點當作賣點,卻完全沒意識到,少了愛就什麼都不是這點也挺丟臉的。當愛沒了依附就成了扶不起的阿斗,我除了愛人,我還會什麼?又說愛與恨是相生相對,當我能力不足,愛最後都變成恨了,不是點石成金的魔法。突然這空有一身的能量也挺可怕,不如做個沒有情感的機器,對這世界的貢獻還要多上一些。
至此,我終於肯承認自己的確沒有相對應於愛的能力。我很愛每一個經手的男人沒錯,也為他們激出了春蠶到死絲方盡的能量,無時無刻不想著他們,想將自己綁縛在他們的雙腿之間,成為第三顆陰囊。但除了這樣淫賤地蜷縮,我在生活之中還真是毫無用武之地,對人生除了戀愛之外不做他想。
其實讓我變得卑劣下流的從來不是那些我聲嘶力竭去愛的男人,是無能的我自己。
如果我還想結婚生子,我就必須開始實習戀愛以外的事情。愛情這支股票我已經投入太多也慘賠不少。是時候去換換投資標的,看能不能多少拿回一點。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不停意淫那個現在沒有的未來的對象,也實屬過於變態兼之不切實際。
我很粗糙的歸納出自己其實沒有「持家」的能力,才讓我與K先生的愛情多了一個被人有機可趁的空隙,但若要我突然就能把自己的家給照顧好了,根本是天方夜譚。但,自己的房間呢?我有沒有辦法,至少,把房間給整理好,由小及大、見微知著、由外而內,也漸漸地把自己的心給整理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以後,我開始去尋找合適的作為。那時,坊間有一本很紅的關於「整理」的書籍,由日本人近藤麻理惠小姐所著的《怦然心動的人生整理魔法》。我在朋友的推薦下去圖書館借了這本書並開始研讀,然後發狠照著裡面的方法整理了自己的房間。方法不難,但要徹底實踐也並非易事,因為需要將盤據在房內的所有物品全數取出,一樣一樣分辨是否還有「心動」的感覺,來決定物品去留,並分區、分類,依近藤小姐所創造的方法折疊、放置。
光是把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拿出來「感應」一遍並丟棄,就花了我大概一週的時間,然後再花了一週重新整理歸位物品。每天都是下班後拖著疲累的身軀繼續與懶散奮戰,試圖抗衡那令我人生不斷沉淪的真實自己。在這單調無聊看似無止無盡的整理過程中,我突然發覺,其實我的敵人不是K先生、不是其妻、不是那些玩完我就不愛我了的男人,是我搞不清楚狀況就無盡寵溺的自己。
這些堆疊了就忘記了的物品、重複購賣又放到過期的東西,就像是那些男子對待我的態度,因為我就像是一個什麼都有卻什麼都不深刻、令人眼花撩亂的女人,真實的我究竟有什麼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別人怎麼會清楚。
房間整理好後,「維持」也成了一門學問。近藤小姐的整理術的好處,就在於徹底實施過後,維持起來也相對容易。但當自己逐漸變成稍有潔癖之人後,才發現,原來,灰塵、髒污、凌亂,並不是下定決心清理一次就再也不會出現的東西。而是一直、一直地,會在各種軟弱無力的時刻出現,不斷測試你與之抗衡的決心。
心境的轉變與成長也並沒有神奇地在房間整理好那天就突然發生。而是在無限循環頭髮掉了、灰塵落下了、殺死蟲子了的過程中,有點無奈有點煩又有點驕傲地將之清理的動作裡,逐漸體會了壞事從來不會停止發生,它會不斷、不斷地落下,所以我們必須不停、不停地清理,用恆久的耐心、用各種被磨礪出的人生小智慧、甚至與人交際的道聽塗說,一次次嘗試、動作,才有可能把生活維持成一個得以見人的樣子。
然後我明白了我的愛是一種極為珍貴的點綴生活的魔法,是蛋糕上的草莓,它過於甜美容易令人為之瘋狂,但若沒有樸實無華的堅實基底,最終也是令人眼花撩亂膩了罷了。愛讓我們體現平凡生活的美好,卻無法彈無虛發無限使用。除了愛的以外的一切其實和愛是相輔相成的,是我高空彈跳時的降落傘。我與K先生沒能走到最後的原因即便可能沒有那麼簡單,畢竟很會整理家務的人也會離婚了,但我至少願意從我一直缺乏的地方下手,一次次完備自己,再也不拿自己很有愛來當作不努力的藉口。
我的年紀也不小了,濃重的愛也確實漸漸少了,我想留著一點庫存給真正有能力照顧自己也照顧我、給願意好好胼手胝足於生活的人,我們能於日常的辛勞中偷拿出一點愛情的果實相視而笑,然後終於不被每日巡迴不停止的壞消息毀滅,而能用積累於手掌的厚繭去面對。
小時候只要一失戀,除了找每個朋友大吐苦水尋求一輪安慰以外,我同時也很愛上網看一些「愛自己」、「你值得更好」⋯⋯等言論的文章及討論。那有一種邪教般飲鴆止渴的作用,總能讓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看得頻頻點頭稱是又感覺自己似乎充滿了能量。並且我會非常著迷於一種無言的復仇,想方設法將自己的生活、外表弄得更勝以往,尤其在社群網站興起之後,所有可能被看見的照片、貼文,都藏入了大量顯擺的心思,似乎只要自己的客觀人氣甚囂塵上,對方的後悔積分就會跟著水漲船高,我就能在這場其實已經是輸了的戰役中,隱隱約約地也贏回了什麼。
時間是最簡單也最深沉的智慧。當我隨著光陰流逝逐漸忘卻那個曾經最在心上的人,我們往往會誤會是因為自己成長了、更好了,所以可以瀟灑拋下那些其實不夠好的東西,包括配不上自己的愛人。但當我還陷在輸贏的二元對立中,無法放下個人成見的時候,我其實還是一樣,沒有因為更精緻的妝容、更出色的打扮,甚至更正點的身材、更豐富的生活而擁有更正確富足的心靈。我依舊貧乏,想要贏、想要關注、想要愛。我還是不知何謂愛自己,更好的人也沒有因此愛上我。
我從來就是一個沒有潔癖的人,從小到大的房間都令人不忍卒睹。雖然世上也有亂中有序、大智若愚的言論,我也常常拿來當作自己不愛整潔的藉口,反正出門在外別人看見的地方光鮮亮麗就好。可或許是內在反映外在,我其實也不是這麼喜歡自己的生活型態,只是懶得改變所以乾脆以為自己喜歡這樣。
如果人的一生就是為了接受原本的自己,那麼我們就當動物就好了,出生、成長、交配、死亡,腦子恐龍大小便好,想那麼多幹嘛。可若我們得以在千萬年的演化中突破了,勉強地長出了不同於黑猩猩百分之一的基因,這項變因應該就是為了要讓我們改變,得以遇見更好的自己,有機會透過自己的選擇與作為,真正地去愛上自己。
在不斷地透過選擇、改變、努力、維持生活的過程中,而且是向內的,是只對自己負責,不需放上網供別人按讚,每天會有點辛苦、有點抗拒的那種,我逐漸明白其實愛自己是要放膽讓自己吃點苦頭,去做想像得到但還做不到的事情,然後逐漸熟悉,發覺自己其實有能力、真的值得被愛,然後能力越強,自信心也越充滿。
這樣講好像很奇怪,可是我真的在每天讓自己吃一點苦的過程中,漸漸更喜歡自己了。
當然也會有對自己失望的時候、想做到但做不到的時候,可是明白自己的極限不才是真正地愛自己?真心心疼自己的軟弱與無力,不是意淫那個想像中無敵的、全世界都愛的自己,放開胸懷接納自己可悲的可愛,不論好壞,都願意與自己共存共榮,才能稱之為真愛啊。
在我學會愛上自己以後,我清楚自己真的極好,所以我不會再去選擇會讓自己辛苦的男人;我在與人相處的過程中,也能了解誰沒有幾樣過不去的缺陷,所以不容易得理不饒人。
結果我因為愛自己而更會愛人了。由內及外,我竟看見了生命的完整。
現在的我的房間,一個月有半個月是亂的。在每次衣服剛洗好曬好,一批批丟回來那幾天、剛出國回來那陣子,總會一張雙人床只剩單人床的空間可以睡。但總在某個時刻,我會突然看不下去,動手發狠整理一番。也由於有打好整理房間的基礎,不出半個小時就可以整理成自己可以接納的樣子,清清爽爽地在床上做大字蝴蝶。
我努力了、嘗試了,並找到自己的極限,和自己和平相處。然後我回想起曾經的戀情,發現即便其實是現在這樣「最好的我」,也不見得能和K先生走到最後。他需要的,或許是在家務方面更強悍的女人;我需要的,或許是在家務方面更包容的男人。他需要的,或許是在經濟方面更不斤斤計較的女人;我需要的,或許是在經濟方面更強勢的男人。我擺脫了過去盲目的愛情,為自己理出一片天清氣爽,終於能不後悔了、不再計較輸贏。我們就是人生的旅途中曾一起走過一段的同伴,有過歡笑、有過淚水,但曾為彼此付出的愛情是上天甜蜜的禮物,從對方身上看見的自己的缺乏的技能,才是為未來路程實用的工具。
我從那段混亂髒黏的的愛情裡立定跳遠,我知道和下一個男人結合的時候不是只要愛、只要錢就足夠,我還得將自己修養為真心喜歡自己的人,我才不容易失衡、不容易怨天尤人,我才有實現心裡理想戀愛的可能。
我想,關於長大這件事,就是從來不曾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發生了,然後逐漸與之共存的過程。
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不認為這些接踵而來的奇情故事是拉我墮入地獄的鬼手,而是實實在在的我生活的一部份,不會止息,但我也不會害怕,像每日落下的灰塵、毛髮,那只是日常,只要我們懂得清理它。
過去曾經真心愛過的戀人得到了幸福,我也在失去他們的過程中尋回愛上自己的能量。長遠來看,這個世界其實充滿了好事。我的愛不再變成恨,我的恨也都成了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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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測試男友愛不愛你 在 鄧惠文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謝謝粉絲"未來"幫我們打了這份台中場新書分享會的筆記,筆記內容很長,所以請慢慢享用》
為何會有這本書?
這本書叫直說無妨,因為這對我來說是一個解釋,很多人都會問我,身為一個心理醫師,妳怎麼可以對這種事情給答案?如果在座有人經歷過心理諮商,你不管講什麼他應該都會說:那你覺得呢?
例如:
個案:我應該跟這個人分手嗎?他是真的愛我嗎?
醫師:你心裡覺得很矛盾
個案:他其實是很愛我的,不然他會每天撒20封簡訊給我
醫師:簡訊讓你覺得他很愛你
個案:可是他打完簡訊就不見了,但是我call他,他也不會接起來,這個地方我又覺得怪
醫師:通不到電話會讓你覺得他可能不愛你
個案:可是簡訊代表了愛
醫師:嗯 那你覺得他愛你
個案:不 因為他不接電話所以他不愛我,醫師那你覺得他愛不愛我?
鄧醫師:你覺得呢?
個案: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嘛
鄧醫師:做為一個心理諮商師,我一定要說你覺得非常的困惑,因為兩邊的訊號都有,你現在的困擾就是你自己要做一個決定,萬一你覺得他是愛你的,你怕你會受傷,萬一你決定他這是不愛你的,你要離開他,你怕你會放掉值得的東西,所以我們就是要在這種值得跟不值得的困惑當中活下去,那這就是我要陪你的地方。
每一段諮商或每一個個案跟我開始某一種關係,都是這樣的,然後我們要進入一 種你知道你要幹嘛,我們要在所有看不到的答案裡面存活下來,然後做我們覺得最好的方式,這就是最難的地方。
大家都知道非常關係是節目非關命運整理出來的,然後再衍生的文字,錄節目是不得以,因為你很難在節目上面,二三十個工作人員工作一整天,然後問到你一個問題的時候你說: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你還是必須還是要說出一個有點像是答 案的東西,我在非常關係裡面的序裡就解釋了,對我而言,我從來不認為有一個答案是放諸四海皆準,可是你還是必須給一個思考的開端,因此對我而言,我每次針對任何一個問題,給出某一種看法,我其實很希望跟大家說:這是我們討論的開端,好不好?對我而言,開始給答案,是跟更多人接近、交流的開始,可是對我的專業而言,我其實會面對我的專業領域要給個交代,就是說妳身為一個分析師,妳這樣子給答案好嗎?所以我直接在書名上講直說無妨的意思是說,我對大家直說,直說的意思是,你們都知道我本來不直說嘛,所以這一次我就直說了好不好?我想是這樣一個請求大家理解的書名。
●問題討論 :
※小三跟離婚的女性,誰才更值得擁有幸福?
什麼叫做幸福啊?有時候我覺得去對自己說“我已經夠幸福了”,是幸福的一個開端。我在想這個問題包含了一個思考是說,立場的對錯,或者是有沒有立場去說話、去爭取。
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感情是不對等的,然後多角很複雜,大概大家都希望他是真誠相待然後完全坦率,但是有時候愛上一個人不是那麼簡單,我想有過經驗的朋友會這樣說,所以我覺得如果以我所看到的,我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方式是說 “我們能不能站在自己的立場,想清楚,我到底在做什麼?”,如果說,你現在愛上的是個有對象的人,不管是男性女性,你到底想幹嘛?很多人會說:『我當然希望這個愛情開花結果』,那麼要怎麼開花結果?對方是不是要離開他本來的伴侶,也就是他必須做一個破壞的動作,他要破壞他本來的基礎、習慣的東西、傷害一個人,然後來跟你在一起,那這樣的事情有沒有對錯呢?我只能含蓄的跟大家說,我覺得這不是對錯的問題,那你們就知道我的意思了嘛對不對?我沒有說他沒有錯喔,這是我們能不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的問題,如果說你覺得這一切過程對你而言是值得的,然後你有某種方式去平衡這裡面的痛苦,然後你們彼此是認真的在對待彼此,那麼我們就來找一個方法讓這些東西變得值得,所以你當然是值得幸福的,他也值得幸福,如果他的幸福是同時擁有兩者,那是他啊,可是你呢?讓他同時擁有兩者的時候,請問你真的幸福嗎?寫完小三這篇的時候,其實我寫的時候我真的沒有想要做任何道德上的站邊,那裡面其實是我所有在看這種事情的一個心得。
我覺得我看到的多角關係裡面出不來,大多是因為這種的感情不能見光,所以沒有辦法跟人家討論,你所有困擾和有情緒就只能跟那個人討論,所以你的觀點實就跟他,你們兩個人小泡泡裡的觀點,你很難拿出去跟外面的人做徵詢,就算你跟朋友做徵詢,朋友也很難勸你待在這個角色,朋友可能都會說:「不要啦!你值得更好的」,那奇怪,身邊的朋友都覺得我們值得更好的,可是我們都不知道哪裡有更好的,眼前就只有看到這個人不是嗎?朋友都告訴我們有更好,但又不幫我們介紹,那這是大部份的人遇到的困難,所以最後如果你在一個黑暗的關係裡面,我想就很難看到光明,因為那是黑暗的本質,你黑暗就會很黑暗去走,到後來就已經沒有辦法去比較你有沒有更好的東西,因為你整個心力、時間都卡在這個關係裡頭了。
鄧醫師提出這樣的關係裡常見的現象 :
一、對方可能對你非常好,那是因為他對你有愧疚。
二、如果你是擁有兩、三個伴侶,那我猜想你是個很溫柔的人,你會對每個人都還不錯吧,因為每個人你都覺得有欠他一點東西,因此會對他好一點。這時候我們就創造了一種有點像是假象,那愛情本來就充滿了假象,這是我不斷在問自己的問題,那個假象是說,如果我24小時都跟你在一起,其實我沒辦法做到這麼完美,可是我24天才來看你一次,我可以做得跟情聖一樣,於是,一 般24小時都跟你在一起的追求者,是比不上我的,這種情況很多。這樣的假象就是會讓人走不出來,第一個就是“沒有人商量,觀念閉鎖”,第二個是“有一種假象的完美”,那活生生的肉身的伴侶是沒有辦法永遠相處的品質都這麼好,這些因素加一加,再加上最後一種,會停在這種關係越久的人,我覺得有幾個特點,第一個就是像我們這種99%都是愛情的生活主義者,第二個是有一點自己覺得說”哇!我好重情重義喔!”我其實還滿喜歡自己這樣,哭完一整包面紙然後要拿去丟的時候覺得”啊~我真是個感性的人啊!”那種說真的內心有點容許自己吧,才一直在這樣的狀態下,所以這些因素都加起來之後,我的經驗是來跟我談的人,很多都說他ok這是他自己選的,那是因為他跟我的關係還沒有好到一定的程度(做為心理醫師),但真正我們進入一種諮商師跟個案的親密關係的時候,大部份的個案都會跟我說:『好苦啊!』那個苦有時候為了自尊心,他連跟諮商師都沒辦法講,甚至他會來說服我說,他有一個繼續下去的理由,他很怕這個理由不在了,他又離不開怎麼辦?我們其實很害怕在一段關係裡面,理性上已經看到不對,但感情上離不開,這時候我們會覺得自己很愚笨,這個階段好像比那個再前面一點渾然不知自己有痛苦的階段還要痛苦,對吧?我已經知道你對我不是真心的,然後我也覺得我的人生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但我因為一些情感,因為慣性離不開你,這時候每次跟你在一起又生氣又依戀,那是最痛苦的,但是如果我們純粹只有依戀不知道吃虧,或不知道自己人生會完蛋的時候,其實還好嘛,就自己還騙得過的階段,那這就是所謂的覺醒吧!我想為什麼說很少人可以覺醒,進入覺醒的階段,就意謂著不能再對痛苦視而不見,然後你不知道你走不走得出去,所以很多人約一次來諮商,兩三次真的跟我沒有緣份,我真的就是請他回家吧!但是請他回家的意思是,如果你還沒ready去挖這些東西,去挑戰你自己,或往前走, 那麼打壞你的平衡會怎麼樣,你自己要負責,可是如果你願意來把自己整理好, 我們約好了要走向下一個階段,那麼很多東西就是必須的,所以這是我對於為什麼會常常去談不倫、婚外情的時候,我們會去講一個心態,而不去講對錯,因為你知道你在什麼樣的心態裡頭,你決定要怎麼做,那就是你個人的選擇,我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有個人的選擇,做感情裡面的小三,跟去電影院拿槍掃射看蝙蝠俠的人,我覺得如果這說起來,當然,當小三沒有什麼大錯,我覺得那個傷害,絕對不是說你今天出來當小三,你就可以傷害別人,那你要問問看那個有伴侶還跟你談戀愛的那個人呢?或者說伴侶已經跟你談戀愛,他還繼續要待下去成為受害者的人呢?
小三有幾種?對我而言,小三有兩種,一是自己是單身的,二是自己有伴侶的。
如果您是單身的,那追求你的感情過程中,怎樣值得你能夠安頓,我覺得那是你個人的智慧,沒有一定的對錯,很多人修成正果的嘛!可是你不要傻到對方沒有要跟你修成正果,你還把所有的青春都修進去。
如果您身邊是有伴侶的,然後你又被一個有伴侶的人,兩個人進行一個關係,我其實想問的,或者我想建議的是,你跟你的伴侶如果讓你不滿足,為什麼你留在這裡,他是不是有一個你不敢放掉的東西,最常見的是,你們身邊有一個,條件看起來比你們弱一點的人,守著你的人,在家裡等你的人,然後在外面大風大浪之後回去會幫你烘乾衣服的人,但是你跟他在一起沒有激情的感覺,沒有自我實現的感覺,所以你有一天遇到一個激蕩出火花的人,可是你不敢走,你以為是對方還沒有free,對方也有伴侶,所以沒地方可走,但其實不是,其實有時候你回來看, 你害怕一個讓你激情的伴侶,沒辦法當你的吹風機,因為他等著讓你吹乾他,這時候人就開始猶豫了,我是要這個很安全的依靠,還是我要去追求一個抓不住的愛情。
※愛人比較幸福是被愛比較幸福?
我覺得如果跟一個很愛我的人在一起,那種心情應該叫感恩,感恩也算幸福的一種,但跟一個很愛我,可是如果我沒有很愛他,我對他沒有很多feeling的人在一起,我覺得那種幸福叫感恩型的幸福。
跟一個我很愛的人,最後他終於看我了,然後甚至靠近我不再跑了,讓我可以站到他身邊去,我覺得那種幸福是一個自我實現的幸福,那個跟感恩有點不一樣。
※ 很多人都問說,鄧醫師妳好理性 !
鄧醫師:可不可以請你看一下我的書?你怎麼會說我很理性呢?因為我從來就不是理性的人,理性距離我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情,我在做榮格分析師訓練的時候,我們要被很多的老教授分析,每一個老教授分析完我就說:吼!妳真的是有夠直覺的。我實在太直覺太感性了,如果我沒發展我的理性,我可能沒辦法活到今天,我可能在第一次失戀的時候就活不過來了,那痛苦非常非常強烈。
※女朋友喜歡講一些很難回答的話,到底是為了什麼?
遇到這些情況怎麼辦?
請現在男士說一個聽過很慘痛的問題
1. 如果我跟你媽掉到海裡,你先救誰?
2. 你到底有多愛我?
3.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你希望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4. 當初他看到我的時候,他喜歡我的點現在還在嗎?(鄧醫師問過)
5. 走在路上,那女生很正你有看到嗎?
6. 你是喜歡我的內在還是外在?(鄧醫師問過)
7. 如果可以重來,你還會不會跟我在一起?
8. 今天晚餐你想吃什麼?
9. 你覺得林志玲比較美還是我比較美?
10. 你到底能怎樣愛我?
第一類:針對我個人的(2、4、10)
第二類:比較型的(1、5、9)
第三類:生活智商型的(8)
基本上,回答所有問題,只有一個起點,他在問什麼,他站在哪裡問,他從哪裡問,這件事情不能不思考,如果不思考,直接跳進去回答,就必死無疑。
我覺得最難的是比較型的。以前凡事我沒有答案的問題,我就喜歡問我身邊的男人,我就會說“喔你答的很爛”然後我會生氣,後來我現在比較好一點,我都會要自己有標準答案,然後再去比對,我甚至會暗示他標準答案在哪裡,引導他到對的地方。
開放問現場女生“你覺得林志玲比較美還是我比較美?”最想要聽到的答案
A:就是你,以後不要再問了,絕對不會是林志玲
鄧老大:絕對的肯定
A: 如果男生問我,我比較帥還是金城武比較帥,我也會這樣回答:就是你,不要再問了.
鄧老大:妳確定你的男人比金城武還要帥,帶來我看一下
A:不是不是,就是說在我的眼裡是這樣
所以妳的補充非常重要,“在我的眼裡”送給剛剛所有發問的男士,有夠好用的,你可以不負責任,沒有爭議,可以對不起世界,在我的眼裡嘛,我的眼睛就是長這樣嘛,沒有辦法的,我眼睛有問題的,我居然覺得妳比林志玲漂亮,沒辦法遇到了,這句話好好用,可以脫罪,因為我們每個人活在世界上,對於正義公理都有責任感跟需求,所以要說我的男人比金城武帥,我有時候會擔心我會下地獄。其實你的伴侶在問你事情的時候,他不會是在問正義公理的。
你們都知道對方想聽什麼,但你們不想這麼做 。
鄧醫師實例分享:
我曾經跟一個交往的男人有這樣的對話,我們是好幾對朋友在一起,朋友就在談說某某人的先生現在他的公司上市了,然後全家要搬去哪裡去,反正就是在金錢方面非常強調。
男伴:妳會覺得那種男人很棒嗎?
鄧老大:我覺得那當然是一種成功啊
女人問題很白目嘛,男人問這種問題就等同問說我跟你媽掉到海裡這種問題,你還在繳貸款,然後你要問我說公司已經上市,全家要搬去別墅的男人,你會覺得他很棒嗎?其實我應該說:不會啊!那算什麼?那是一種機運啊,錢能幹嘛?錢能改變一個人的內在嗎?錢能讓一個人幸福嗎?或者說:不要懷疑!就是你!我眼中你就是最富有的。可是我卻這樣回答。為什麼我們要去講聽起來很聰明的答案,這才是所有的秘密,我心裡跟這個人有一種內在的糾結,當初我不願意回答他很棒、錢不重要,是因為他問這個問題,第一我很生氣,從頭到尾我跟男人交往,我非常自豪,永遠可以出來跟大家講,沒有用過男人一分一毫的錢,然後每次錄節目只有一種節目,大家會看到我臉很臭,從頭到尾幾乎都不講話,主持人問到我我也答非所問,就是如何讓男人掏錢出來,那種主題我都很安靜,然後我就會一直講說,我認為現在這個社會,不應該女人期待男人買房子來付錢,所以我覺得你身為我的男朋友,你為什麼要來測試我對於男人有錢的態度,你是本身對女人愛慕虛榮你有一種感冒,然後你把那種我沒有的罪名,拿來要跟我玩,那其實我本身就有一種受到不尊重的感覺,難道我是那種會看上有錢男人的女人嗎?所以我有這種不高興的時候,我就皮了,我就偏要跟你玩一玩。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我跟你這個窮小子在一起,我有沒有嫌過你任何金錢,我們不是很快樂嗎?你為什麼自己要有這個心結,然後要來懷疑我,對你的愛和對你的忠貞,這就是我們打結的地方,所以各位女生,妳們問男生上述那些問題的時候,妳的男伴有時候都不是笨蛋,他回答很讓人生氣話,其實是告訴妳他真的很生氣,妳拿這種問題來問,妳實在是有夠看輕他平常做的一切,所以我們聽到男朋友很笨的回答的時候,永遠要先噹一下自己說,我這樣問是不是很傷人?這是我要給大家的第一個建議。
第二個如果對方問的是關於他個人的,用心理治療師的方法去詮釋這個問題,他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想聽的是什麼?
例如問說:你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的愛我
你就要說,聽你問這樣的問題,我非常的困惑,難道我平常做的都沒有被看到,我是不是方法錯了?
你試一次這樣跟女朋友講,她馬上就會很軟化,跟你說:對不起,這麼嚴肅幹什麼,只是開個玩笑。
那如果你說:聽你問這樣的問題,我非常的困惑,我平常是不是做得不夠?
她回答:嗯,那真的你們溝通有問題,或者說你真的沒有很用心在對待他,那她問這個問題是在搖一個警鈴,告訴你說,我們的關係有問題。
所以判讀他在問什麼,然後你的智商就會為你帶出正確的答案,講一些幫助你的話,第一就是猜猜看他為什麼要這樣問,第二說說自己被問的感覺,這也就是扣到我們的主題直說無妨,他既然這麼直了,我們也直一點,可是直的方式不是罵他笨,而是說出你的感受。
當初你看到我的時候,喜歡的點現在還在不在?
正解(甜蜜版):唉~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當初看到你的好,就像是最底層的編織,跟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層層疊疊的甜蜜美好一直疊上去,我早已經看不清楚底下的色彩,你畫過油畫嗎?親愛的~
(陽春版):坦白說,當初看到你喜歡的點那是個很年輕的你,你還是個小女孩,而我呢?是個毛頭小子,根本不懂怎麼品味女人,所以那個時候的東西還在不在,有些真的是不在了,吼~還好不在,不然我現在就會去喜歡跟當年的妳一樣的年輕女孩了嘛!
(鄧老大的老公版本)↓
老婆:那女生很正你有沒有看到?
(我奉勸大家,無論如何還是要說“蛤!哪一個”除非你很閒想要絆嘴!)
如果你很忙還是說“蛤!哪一個”
老婆會說:你少給我裝蒜(可是她會笑) ,真的沒有看到嗎?
老公要說:啊有看到的話,我現在怎麼會看著妳,有辣妹應該眼睛要看著辣妹啊 !
你覺得這樣太油條嗎?如果你覺得這樣太油條的話,你要想一件事,人跟人在一起,油條是一個不好的、虛偽的、耍嘴皮子,是一個在我們的文化裡沒有這麼正向的,所以你的伴侶故意要你在他面要搖一下尾巴,這是會讓一個愛人有那種說,我可以叫我的愛人幹嘛,我可以叫一個剛正不阿的男人,說出這麼噁心的話,他會覺得這就是愛吧!當然心理醫師不贊成這樣,但是我們去了解有很多人有這樣的需求,如果你好好的做幾次,以後再來教育他說,其實我們日常生活中很多地方我們都在表達我的愛,為什麼你常常會好像要看我用一種反而讓你不安心的方式,你挑我不是就是挑我很正直可以依靠嗎?為什麼要我玩一些把戲,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A:如果女朋友知道你固定喜歡某一種類型,那附近就只有那個類型的女生,所以她知道根本在看誰,那你要怎麼跟他裝蒜?
鄧老大:如果你們兩個的歷史,這位女友就不是你最喜歡的型,那你跟他在一起不就是最好的事實嗎?
正解: 其實以前我以為我會喜歡那一型,那可能只是眼睛喜歡的型,只是你才是我的心喜歡的型 。
A:那如果她也是那一型呢?
鄧老大:同類的才有競爭感是不是?那太簡單了啊!
正解:妳是這一型中的姣姣者,放一點生路給別的人好不好?妳已經是女皇了,讓人家有一口飯吃好不好?
例如說他知道你喜歡美麗的腿,她的腿很美你當初才追她,
女生:那個人的腿也很美
男生:我們已經有最好的腿了,妳也讓別人家也有腿可以吃嘛!
A:瞹味,有一個女生平常跟人不太有互動,很酷的女生,但她跟你有互動又不是很熱絡的那種,若有似無的感覺,那這代表了什麼?
瞹味是不太確定的時候,無法論責任義務,好像有一點什麼,又沒有一點什麼,你們喜歡這樣的東西嗎?
我們都很喜歡去問別人心裡在想什麼,我想跟大家說:誰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又不是寶靈老師,我每次問寶靈老師,她都會說:你要先弄清楚你在想什麼,所有心靈的認知,都只存在你自己的心事裡頭。
那個女生這樣做是對我有意思是還是沒有意思,去討論這些,通常要靠神力,人力是沒辦法知道到的,我們人力能碰觸的到的,極致是說,因為他這樣子若有似無的態度,攪亂了我的心,而我現在的狀態是,例如:偶而會想到他,想要為他做一點事情,但又怕擔心、困窘,萬一人家根本沒有怎麼樣,或者說好像有一點點機會,我要出手嗎?但又怕太早開鍋蓋,糊了粥,所以什麼才是適當的時機?
這個問題,我建議,所有大家有這類問題的時候要把問題翻轉成,現在的狀態對我有什麼影響,那我自己想要做些什麼,我為什麼不敢做,我想做跟不敢做有什麼樣的考慮,你最後了解自己處在什麼樣的狀態,那個才是人力可以觸及的答案,所有問這樣問題的人,最後能夠幫助的答案,這時候我會想知道的是”在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意的狀況下,我決定怎麼做?”
這種事情不是知對錯,而是做決定。
Q&A:
1. 學心理學的部份,怎麼樣才可以像妳能內化成為自己內在的力量?
2. 我們自學的話,有沒有辦法可學得像妳一樣?
鄧老大:每個人都在學心理,每天每天在思考,就是在理解人的心理,在我並不認為是一定要進入學科去學的東西,但是要掌握到人性的心理,有一個很重要的個人特質,就是要敢面對,必須要不怕痛敢去面對真實的感覺,最大的障礙,有一種人人格裡面,否認性很強,
舉例:如果你發現你的另一半行蹤鬼鬼祟崇,
有一種人會趕快查清楚,要知道真相
有一種會不敢看、不去問不去看,因為很害怕,就是否認,當作沒事 。
如果你的個性否認性越強,你就很可能看不到在你眼前的東西,因為你很恐懼很害怕。
如果你是屬於不敢去面對,會把問題蓋住的人,其實你要學心理就很辛苦,因為你也不敢戳破,你也沒有辦法思考,對面的人跟你是什麼關係,比較能夠突破的人是,永遠對於我跟你之間在發生什麼比較敏感的人。
3. 您在未來會不會寫有關心理殘障的書?因為我的前男友是亞斯伯格症患者 。
鄧老大:我覺得在我看得到的短期間,我還不會去寫亞斯伯格症和強迫症這樣病理的書,因為我階段性的東西,就是在講還不到臨床病理的階段,等於說整個設置都很好,但不會用,對於這些人我覺得我還有很多想要一起共修跟探討的,所以可能這在這方面還要再多做一些著墨。
亞斯伯格症是高功能自閉症的一種,所以他在溝通跟話語上,是會很有障礙,他沒辦法感受我們說所說的異地而處,所以如果說我們是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我們必須要去超越自己對於溝通障礙的一種執著,亞斯伯格症的人愛人的能力上沒有減損,但是你們要看得懂那個愛,不是用一般的想像的語言去驗證,所以你要從他的依附關係,相處的一些感覺,更直覺的去做一個肯定。
這位朋友問的問題,我真正要問的不是問亞斯伯格症的人要怎麼相處,而是問自己說今天選擇這樣的伴侶,我留下來或我沒留下來,對我人生的意義是什麼?為什麼在我人生的階段跟這樣的人碰撞出火花?
這一切在你們的人生裡面可能都有他的意義存在,都有你想要突破的課題,去了解自己這一點,你大概就知道自己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