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樹河濱公園賞開始凋零的蒜香紫藤花〉
#陰霾下的自顧盛放#
起早到泰山區看花,聽起來這般金剛強硬的泰山,竟幽藏一方世外桃源溫柔鄉,可真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這裡是楓樹河濱公園,楓江路上的一段宜人景。「歡迎蒞臨泰山觀賞香蒜紫藤花」,跟著手寫油彩木質標示牌的指嚮往小巷深處走,沿路遇到成群的叔叔阿姨,大家裝備整齊,一同去郊遊。
來到公園入口,綠色的竹狀欄桿擁護河堤,放眼望去,與遠處茂盛的紫色絨團交相呼應,花樹高度相同均勻地一字排開,藤蔓從頂部披散下來,像穿戴嫁紗等待心上人的新娘,羞澀莞爾只露矜持的背影。
行人遺憾地說來晚了,顏色已經退了!原本花色呈更濃郁的絳紫,如今偏向淡丁香,其中夾雜著枯萎敗謝的花,陰霾天更是平添半抹灰,失望和驚喜都算不上,只不能盡興一般。
#遊人正是最好的特寫#
雖然起早,還是沒能避開人群。里長正跟大家說:「哦今天好多人!」因媒體推波助澜,原本鮮為人知的泰山香蒜花海一夜成名,遊人絡繹不絕,但因我常在大陸觀光旅遊,人山人海中沈浮是家常便飯,眼前的人數我還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喔,可是來了很多「人比花嬌」的美人呢。從事攝影的朋友告诉我,他的照片裡一定要有人,人是其中的靈魂,人是溫存,是故事,是創作的靈感。
綠色石拱橋後是一座涼亭飛檐,紫藤與其遠近相融,一脈古色古香,戴著平沿帽的白頭爺爺在架好的攝影機前,久久地站立凝視。不覺念出卞之琳的詩,「你在橋上看風景⋯」爺爺竟轉過身來接下一句:「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到場的絕大多數是長輩,人類的自然情懷隨著歲月累積日益深厚。即使罕見年輕人,我還是遇到了正幫媽媽拍照的碎髮男生,媽媽在花枝旁俯身前傾,俏皮歪頭注視,他一幀一幀記錄下媽媽自信美麗的樣子。女兒戴著杏色拉菲草帽,穿著清爽的丹寧半裙,父親幫女兒拍照,因不熟悉手機操作稍顯笨拙卻不厭其煩。
一個阿姨在無人的角落「幽影自憐」,自拍得不亦樂乎。本想幫她一把,但看到她陶醉的模樣還是作罷,唯恐打擾人家興致。一對夫妻頭靠在一起,正微笑拍合影,這時,不知從哪裡竄出來電視台記者,手持麥克風對準叔叔,「請問你從哪裡知道這個(香蒜花步道)資訊的?」叔叔一時緊張結巴了起來,妻子在旁笑彎了腰,親戚推搡她讓她一同入鏡,她羞澀地依偎在丈夫身邊,真是羨煞旁人。
一位阿姨帶著自家柴柴前來,柴柴脖子上綁著「美女」字樣的圍巾,一副明星架式,鏡頭感十足,阿姨站在我後面喊「美女」,以讓它配合看向我,柴柴見狀,大方露出迷人微笑,老師說:「哇,它真是網紅哦!」天生麗質難自棄呀。微笑天使的魅力巨大,瞬間引來無數圍觀,大家忙拍照留念。阿姨說:「看來里長不收門票我要代收才行!」說完大笑,我們都被其爽朗笑聲感染隨著大笑起來。
#歷久彌新的麻吉情#
最主要的人群是阿姨們。有幾位阿姨盛裝打扮,飄逸的雪紡裙擺,閃閃發亮的水鑽發卡,金色的胸針,處處可見其「小心機」,她們模仿海報明星在海邊在森林揮動「翅膀」,被路人瞧見還不好意思地捂臉笑,實在萌到不行。
我對阿姨們檸檬黃、玫紅、橙紅的褲子贊嘆不已,說這樣的搭配實在是不敢恭維。老師笑說人年紀大了會越穿越花,偏愛對比度極高極艷麗的顏色,「你想啊,老了還穿一身黑一身灰,看起來不就死氣沈沈了嗎?」想起每次跟媽媽商場購物,她高興地試穿鮮艷的裙子卻被我狠狠潑冷水空手而歸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毫不理解媽媽們的心情。
阿姨們三五成群,互相給對方拍照,彼此指導「啊腳放這邊,手要這樣」,一位阿姨嗔怪同伴:「怎麼這麼久哦,我都笑僵了!」經過三人團,聽到她們在抱怨家裡臭兒子臭老公的好事,「我兒子每天熬夜劃手機到兩三點,功課一團糟!」
最引人耳目的還是八人媽媽團,她們從橋上到石階,以歡聲笑語掃蕩全場。八人媽媽團中,第八位媽媽自告奮勇幫大家拍照,她引導大家做相同的拈花手勢,一個挨一個斜靠在彼此身上,大家乖乖聽話,絲毫不爽。這時,路人說:「來!你過去!我幫你們拍!」邊接過她的手機,七人媽媽聽了手舞足蹈,趕緊默契地挪挪位子,好讓第八個媽媽進來。
誰料,又一位路人說「來!你過去!我幫你們拍!」八位媽媽忙解釋「不用啦!她已經在幫我們拍了!」大家七嘴八舌,一時場面混亂,旁觀者全都笑翻了。看著她們春光明媚的面容,我暗自決定,退休了以後也還要和朋友這樣青春作伴好還鄉!
#生即有滅,周而復始的自然規律#
我跟老師聊起蒜香花其名,老師拾起一朵花聞聞,說確實有淡淡蒜味,我一試還真是。什麼?出落得小家碧玉芙蓉如水,聞起來竟是一股子「大蒜味」,真是倒霉孩子啊。
忽然,日光醒悟過來,穿透烏雲照耀大地,生機煥發驅散昏沈,整個世界明亮起來,從而更能看清因花期輪替不可避免的消亡所吐露出蓮紫、藕合色到魚肚白的漸層,看出花瓣由飽滿、乾癟至萎縮的個中差異,只是,這番景象非但不使我覺得「深秋催人老」、「淒淒慘慘戚戚」,倒讓我想起磕碰的紫紅瘀傷恢復,堵塞的氣血逐漸化去,一切痊癒新生的樣子。
再看這花,橫看成嶺側成峰,
又如瀑布似的,萬千姿態。
陽光蒸騰,不需湊近聞,空氣中已然瀰漫微妙的蒜味,我抬頭望著這群始作俑者,她們只耷拉著腦袋,面面相覷,倒是一副很委屈無辜的樣子,老師說:「它們在裝蒜!」
#香蒜花之格物致知#
《游褒禪山記》言古人觀察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總有所得,「以其求思之深而無不在也。」古人樂此不彼地探索和思考,格物致知。雖說早些日子的香蒜花正值盛年,色彩濃烈富裕,固然紫氣東來振奮人心,但如今這般恬淡之靜謐,何嘗不是一種美呢?從前妃子回眸一笑「六宮粉黛無顏色」,現在願作伊人在水一方「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賞花要賞全貌。能詠其鼎盛而惜其凋敝,才是明白人。自古萬物週而復始,生即有滅,香蒜紫藤用起落盛碣昭示生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哲學。常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私以為天地最仁,無為芻狗,一切自在,如《幽窗小記》中寫「榮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外雲捲雲舒。」
香蒜會謝並不要緊,楓江河堤有數量燦若繁星之植株,永遠有一株年少氣盛,風華正茂。
長長伸向陽光的木槿正抽出玉白的花蕊,琴頁珊瑚樹被風招搖得落下結實的指甲蓋大小的花朵,咚咚敲在腦袋上——不是花雨而是花冰雹,搓捻還魂草(到手香)於鼻尖輕嗅緩解秋困的疲勞,雀舌黃楊在花間開嘉年華呱噪一堂…
鮑吉爾原野說,大自然是最公平的巫師,從不允許一種植物永恆燦爛,她有序地安排生灭枯荣,让每一個物種都有其展現的時機。彼時花謝,此時花開,如此一想,哪還有什麼遺憾呢?
2019.10.17
新北泰山
廖小花
媚子藕粉冰粉 在 你(妳)好,我是莎拉。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台灣情聖](二十七)
隱身於高級住宅區中的低調小酒館裡,坐著幾位青年男女;男的優雅體面、女的精緻美豔。
除了徐傾顏。
Dylan果然如他所言,並沒有放棄徐傾顏,反而更積極地對待她。
奇怪的是,徐傾顏雖然並不喜歡他,但卻也不討厭與他相處。除了因為Dylan是個對女生很體貼的人之外,還因為他是個很有天生群眾魅力的人,總能快速抓住他人話語重點,並給予幽默回應,讓人在他身邊都特別輕鬆自在。
簡單來說,他就是徐傾顏努力想要成為的那種人。但徐傾顏是刻意強迫自己去學習模仿的,而Dylan卻是渾然天成;他就是和梁緯承相反的那種人,在人群中總能自然地發光發熱,不像梁緯承好像總想隱藏自己。
在不用和梁緯承一起練球的日子裡,徐傾顏接受了Dylan的邀約,來到這間神秘而華麗的小酒館。他說這只是個平常的朋友聚會,所以徐傾顏就沒有特地讓Rita替她打扮,只是隨意穿了T-shirt、牛仔褲就出門赴約了,但還是配了雙粉藕色的低跟高跟鞋,讓自己看起來稍微正式些。
但當她看見Dylan朋友們帶來的女伴時,她有種想瞬間掩埋自己的衝動。
她居然一次看見了三個如Rita一般耀眼,甚至比Rita更精美的美女。
Dylan的朋友們雖然也是穿得輕鬆休閒,但衣物的衣著用料、質感、設計,在在都能顯示出他們不凡的地位。而這一切都讓徐傾顏才一坐下就想馬上離開。
在各自一一介紹過後,徐傾顏漸趨安靜,默默坐在Dylan身旁。而那些美麗的女孩們,則像是早就認識般,相互調笑、聊天,但聊的全是徐傾顏聽不懂也沒興趣的話題。在她們聊天的過程中,她們還不忘注意男伴們的酒杯是否空了,會適時替他們調配他們慣常的飲酒,加一顆冰塊或是兩顆、Whisky斟至幾指高度、加水與否,依照每個人的喜好不同,非常專業。
甚至,她們還會為自己的男伴擋酒,或偶爾插入話題,將整個場子潤飾地乾淨利落;不像徐傾顏只是坐在一旁啜飲可樂,偶爾吃根好吃的松露薯條。
一個眼尖的女孩發現了她的處境,主動拿了杯酒,走過去坐在她身邊,說:「嗨,妳是小顏吧,我是Kristy。之前沒看過妳,第一次來這裡嗎?」
徐傾顏也笨拙地拿起可樂,稍微朝她敬了一敬才道:「嗯,第一次來。妳們感覺都很熟喔。」
「還好啦,之前有碰過幾次,都是在這種場合,私下也不會聯絡。反正這些男生都很大方,就放鬆點囉。妳第一次來就是跟Dylan,很厲害耶!」Kristy羨慕道。
「有什麼厲害的?」徐傾顏不解。
「Dylan耶,他是所有女孩子的夢想,我們都想跟他一起來。妳是怎麼做到的?可以跟我說嗎?」Kristy說完還眨動了迷人的雙眼,其上的假睫毛如蝴蝶般飛舞。
「就他約我的啊,難道妳們不是他約的嗎?」徐傾顏回。
「不是啊,我們是其他男生約的,不是Dylan。Dylan之前都沒有帶過女生,妳是我們第一個見過的,妳真的好厲害喔。妳一個鐘是這樣嗎?」就見Kristy在檯面下比了個「四」。
徐傾顏順著Kristy的目光看了下去,不甚會意地問:「什麼意思?」
這下反倒換Kristy不解了,卻生生地反問道:「妳不是⋯來工作的嗎?」
「工作?不是啊,這不是一個朋友聚會嗎?」
「喔⋯我知道了。沒事,喝酒吧。」Kristy邊說邊朝徐傾顏舉起酒杯。
兩人不著邊際地再聊了些話題後,Kristy就偕著其他女孩子去了廁所,將徐傾顏一人留在了現場。
稍微假裝投入地與Dylan的朋友們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幾句後,徐傾顏也感到有些勉強,遂也起身去了廁所。
廁所只有一間,因此門前已排了一小列人群。排在她正前方的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但排在陌生人之前的,正是和她同桌的幾個女孩子。
「⋯妳說她不是來工作, 是Dylan的朋友!」其中一個女孩驚異地說。
「嗯。我看Dylan對她的樣子,說不定還喜歡她咧!」這是Kristy的聲音。
「不可能吧,她長得很普通耶!」另一個女孩道。
「對啊,那種恐龍連我們的一半都沒有,Dylan最好是會喜歡她啦⋯」
聽到這,徐傾顏就黯然地離開了。這可是她變身之後,第一次聽見有人覺得她是「恐龍」呢。不過一山還有一山高,她也自知自己的確不如那幾個女孩一般美麗;而Dylan又是人人追逐的對象,也難怪她們會嫉妒了。
她並不怪她們,也幾乎沒有生氣,可能是因為她的心裡,在乎的並不是Dylan吧。
徐傾顏回到座位後,就揹起包包,拉了拉Dylan的衣角,輕聲與他說:「我想先走了。」
Dylan馬上回道:「好啊,我送妳,等我一下,我們一起走。」
「不用啦,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可以繼續留下來陪你朋友,我到家再跟你說。」
「沒關係啊,我送妳吧。」Dylan對徐傾顏說完,就轉頭向他的朋友們道:「我們要先走了,下次再約喔。」說完就站起身,「牽」起徐傾顏往外走。
礙於他的朋友們都在,對於Dylan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她也不好發作什麼,只能默默任由Dylan牽著。
出了酒館大門,徐傾顏才輕輕掙開了被Dylan牽著的手,Dylan轉過頭來望著她,眼神有些受傷,但還是紳士地問:「怎麼了嗎?」
「我可以自己走。」徐傾顏輕聲說。
「對不起,我剛看妳好像很不自在的樣子,其實也想帶妳先走,才這樣牽著妳。」Dylan略表歉意。
「不會啦,其實你可以繼續留下來,我自己回去就好。」
「可是我想跟妳一起回去。」Dylan說。
而徐傾顏沒有回話。
「我就是做什麼事都想要妳陪著,如果妳不在就沒有意義了。」Dylan又接著道。
「可是⋯你的朋友們好像不這麼覺得。」
「什麼意思?」
「你的朋友⋯好像覺得⋯我配不上你。」徐傾顏艱難地開口。
「誰說的?」
「誰說的不重要。不管怎樣,我們就是不同世界的人,跟你在一起很開心,但我只想好好跟你當朋友就好,可以嗎?」
「我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妳跟他在一起了嗎?」
徐傾顏用力搖了搖頭:「是我單戀他而已。」
「那我還是有機會。」Dylan下了結論。
「就算這樣我還是不會跟你在一起呀,不要勉強了。我們就當朋友就好了,好不好?」
「一個月。」Dylan突然回。
「什麼?」徐傾顏不解。
「我給妳一個月的時間,讓妳去追妳喜歡的人,如果一個月後妳還是沒有結果,那換妳給我一個月,讓我好好追妳,好不好?」Dylan要求道。
徐傾顏先愣了一愣,因為她沒想到這種事情還能這樣約定的,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傻傻地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說定囉。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聯絡妳,直到一個月後,我會再來找妳的。」Dylan自信地說。
徐傾顏無奈地笑了笑:「你怎麼好像認為我一定追不到我喜歡的人呢?」
「愛情必勝的首要原則,就是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但妳,好像不太看重自己。」
「是嗎?」徐傾顏低眉斂目,雖是問句卻似是肯定。
「我們走吧,一個月後妳就知道答案了。到時不論我怎麼追妳,妳都不可以拒絕喔。」
「好啦,可是不可以很誇張喔。」徐傾顏擔憂地提醒道。
「頂多包下一零一頂樓的餐廳,再放個跨年煙火而已,放心啦。」Dylan調笑道。
徐傾顏笑著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才終於不再反抗,順從地跟了上去。
但走著走著,一隻鞋卻突然掉了!
徐傾顏詫異地回頭,看見自己右腳的鞋跟,正不偏不倚卡在水溝蓋的縫隙裡。她趕緊一跛一跛地小跑回去,蹲下身欲拔起她的高跟鞋,無奈鞋跟卡得太緊,她又用力過度,一拉之下反而使她向後跌去。
「啊唷。」徐傾顏一時吃痛忍不住叫了出來。
Dylan聞聲回頭,發現了正跌坐在地上的徐傾顏,趕緊跑了過來,邊扶起她邊說:「妳沒事吧?」
「沒事。可是,我的鞋⋯」
一聽見徐傾顏這麼說,Dylan馬上蹲下替她拔鞋子。沒想到拔是拔出來了,但鞋跟卻斷了。
看見鞋跟斷掉的瞬間,徐傾顏不禁放聲大笑了出來,邊說:「我也太倒楣了吧,鞋跟還斷了,等下又要赤腳回家了啦!」
Dylan看見她這反應,先是一頭霧水,然後也跟著笑了出來。Dylan將高跟鞋交給她後,說:「我揹妳吧。」然後就在她面前微蹲下身。
看見Dylan的動作,徐傾顏一時愣住無法反應,還是等了一晌的Dylan催促著她道:「快上來啊。」她才會意將鞋子收進包包,跳了上去。
Dylan揹著徐傾顏走了一小段路後,又突然開口道:「這是我第一次揹人。」
「是喔。這好像也是我第一次被爸爸以外的男人揹耶。」徐傾顏回。
「跟妳在一起,真的有好多第一次。妳也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追求的人;也是第一次超過一個月還追不到的人。」
「呵呵⋯是喔。」徐傾顏回得尷尬。
又走了一小段路到巷子口,Dylan才將徐傾顏放下,打了電話給司機。不多時,Dylan的豪華黑頭轎車就開至他們面前。
上車後,Dylan劈頭就說:「這次讓我直接送妳到家門口吧,不然妳沒有鞋子要怎麼走。」
「喔不用啦,我家⋯我家在很小的巷子裡,車子開不進去的。還是開到陽明戲院門口就好,我走一小段路就到了。」徐傾顏推拒道。
「可是妳的腳這樣,我會擔心。不然我再揹妳進去。」Dylan提議。
「不用了啦真的!你不是說⋯不是說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嗎?從現在開始到一個月後,你不能再對我好,所以就讓我自己走就好了,好嗎!」徐傾顏懇求道。
「可是這種事應該跟那約定沒有關係吧!」
「可是我真的想自己走,好不好?」
看著徐傾顏認真的眼神,Dylan也只好妥協:「好吧。那妳自己小心點,到家後至少傳個訊息給我好嗎?」
「嗯,謝謝你。」徐傾顏回。
「那可不可以把妳的鞋留給我?」Dylan又突然道。
「什麼?」
「把妳壞掉的那隻鞋留給我,我幫妳拿去修吧。」
「不用啦,我自己拿三秒膠黏一黏就好了,不用那麼麻煩了。」
「我們要一個月沒見耶,至少留隻鞋給我吧,灰姑娘。」Dylan打趣地說。
聽見「灰姑娘」三個字,徐傾顏不禁莞爾,才順從地拿出自己壞掉的鞋子,交給Dylan,邊說:「好吧,要記得還我喔。」
下車後,徐傾顏先至便利商店買了雙藍白拖鞋暫時換上。穿鞋之前,徐傾顏低頭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腳丫,想起的,卻不是剛剛那個叫她灰姑娘男人,而是另一個男人。
另一個在她打著赤腳的時候,也說她是灰姑娘的男人。
梁緯承,你現在會不會也正在想著我呢?徐傾顏心想。
原來灰姑娘的定義,並不是和一個多厲害、多搶手的男人在一起;而是能在貧脊的生活中,找到真愛。
回到家後,徐傾顏開始寫故事:「中秋夜宴尾聲,青妍略感無趣,率先離席。行至太液池邊,發覺月光皎潔,夜色嬌媚,故遣散所有婢女隨從,獨自一人,漫步其間。行至湖邊一隱密林間,竟發現承緯與雨婕,親吻於明媚月色中,難分難解。青妍一時緊張,腳步不穩,發出聲響,被立馬聞聲而來的承緯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