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律師,我父親2個月前過世了……」她一坐下來就對我說。
沒等到我開口問,劉小姐自己先開啟了話題:「吳律師,我父親離世後,弟弟耍無賴不付喪葬費用!禮儀公司是他自己找來的,竟然叫禮儀公司找我收塔位錢!但我已付了一堆費用了!您說,我該付嗎?」劉小姐激動地說道。
「#當禮儀公司跟我說要收錢的時候,我擔心,如果我付了,後面還有其他的費用,高達幾十萬等著我支付!而且我手上也沒那麼多錢。」
「我猜可能是安息禮拜沒有照弟弟的意思辦,所以他就不願意出錢,但我為了讓父親的身後事可以順利完成,我就拿之前父親讓我保管的銀行提款卡,去銀行提款領錢,來付禮儀公司的費用。」
「我不懂,我只是把錢領出來付父親的喪葬費用!#為什麼我會被弟弟告呢?請問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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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禮拜意思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人人都有黑面紗】
這次分享的故事,是霍桑的短篇〈牧師的黑面紗〉。描述一位深受愛戴的牧師,僅僅只是戴上了黑面紗,就從此被孤立於眾人之外。
小編特別喜歡,牧師在末尾的控訴:黑面紗有什麼可怕的呢?現實世界中,人人都戴著黑面紗!
來看看這部值得深思的短篇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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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師的黑面紗 / 納撒尼爾·霍桑
米爾福德村禮拜堂的司事,站在廊子上忙著拉扯繫鐘的繩子。
村裡的老人彎腰曲背沿街走來。孩子們笑臉盈盈,跳跳蹦蹦地跟在父母身邊,有的則神氣十足地邁著莊重的步子,顯示自己一身過禮拜日的新裝。
衣冠楚楚的小夥子側眼偷覷好看的姑娘們,覺得禮拜日的陽光使她們比平時更為動人。
當人群大部分走進禮拜堂的門廊後,司事開始搖鈴,同時注視著胡波牧師的門口。
牧師一出現就是停止鈴聲的信號。
「胡波牧師可弄了什麼在他臉上呵?」司事驚訝地大叫。
聽見的人全都立刻轉過身來,望見胡波牧師若有所思地緩緩地向禮拜堂走來。
人們不約而同地怔住了,就是有個陌生的牧師佔據了胡波先生的佈道壇,也不致使他們這樣吃驚。
「你敢確定那是我們的牧師嗎?」教友葛雷問司事。
「沒錯,是咱們的胡波牧師,」司事說,「他今天本該與威斯伯利教區的舒特牧師對換,可是舒特牧師要做一次葬禮祈禱,昨天捎信說不來了。」
引起如此震動的原因,乍看去其實不值得這樣大驚小怪。
胡波年近三十,頗具紳士風度,雖然還獨身,但衣著整潔,像牧師應有的那樣;仿佛有一位細心的妻子為他洗漿了聖箍,刷去了禮拜日用的外衣上的一週來的積塵。
他的外表只有一點引人注目:那就是箍在額上,遮住了臉龐的一面黑紗;黑紗低垂,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顫動。
從近處看,那原是兩層絹紗,除嘴和下頦外把五官全都遮住了,不過似乎並沒有擋住他的視線,只是把眼前的一切生靈和木石之物都投上了一層陰鬱的色彩。
胡波牧師眼前帶著這片陰影,緩慢地、沉靜地走來,他像心不在焉的人那樣,微駝著背,兩眼望著地下,可是對站立在禮拜堂臺階上的教民還是和藹地頷首致意。
他們卻看呆了,顧不得還禮。
「我簡直沒法相信那塊黑紗後面,真是咱們胡波牧師的臉。」司事說。
「我不喜歡這塊面紗,」一個老嫗蹣跚地走進禮拜堂,一面喃喃自語,「他把臉這麼一遮,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怪物。」
「我們的牧師瘋了。」教友葛雷一面說一面跟隨著她跨過門檻。
在胡波牧師進去之前,這不可思議的怪事,早就在禮拜堂裡傳開了。
教友們都騷動起來,誰都忍不住回頭朝門口望去。有人索性站起來轉過身。
有幾個小男孩爬上座位的靠背又摔了下來,造成一片混亂。
禮拜堂裡亂哄哄的,到處是女人們的衣裙窸窣作響,男子們的腳步拖沓移動,與平日迎候牧師蒞臨而應有的肅靜大不相同。
可是胡波牧師似乎沒有注意到教民的不安。
他幾乎毫無聲息地走進來了,對坐在禮拜堂兩邊的會眾微微點頭,走過最年長的教民身旁時躬身致敬。
後者是位白髮老人,坐在禮拜堂通道中間的一張沙發上。
最奇怪的是可敬的老人對牧師外表的異常竟毫無覺察。他好像也沒有感受到周圍的驚奇,直到胡波牧師由轉梯上了佈道壇,面對著教友,而與他們之間隔著一層黑紗,這時老人才若有所悟。
牧師臉上那個神秘的標誌一刻也沒有摘下。他領唱聖詩時,那片紗隨著他的呼吸起伏;他宣講聖經時,面紗的陰影也擋在他和聖書之間。
他祈禱時,面紗沉甸甸地貼在他仰起的臉上。他莫不是要在他向之祝禱的敬畏的上帝面前隱藏自己的面孔嗎?
小小一塊黑紗,震動如此之大,不止一個神經脆弱的婦女承受不住,提前離開了會場。
可是在牧師眼裡,面色蒼白的會眾或許就像他自己的黑紗在他們眼裡一樣,也是這樣可怕啊。
胡波牧師佈道稱職,為人所公認,但他並不擅長辭令。他力求通過溫和的感化作用引導人們朝向天堂,而不是用奔雷般的言辭,鞭策他們前往。
這一天,他的佈道在風格和方式上也仍具有他以往的特點。
可是,也許是由於其中流露的情緒,也許是聽眾的想像力,總之,他今天的演說辭是他們聽過的最強有力的一篇。
它比往常的佈道更帶著胡波牧師溫良的陰鬱的性情。
佈道的主題是講隱秘之罪和人們對最親近的人、對自己的良知都要遮藏不露的隱私,甚至忘卻了全能的上帝是能洞察一切的等等。
牧師這一字一句都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會眾的每一個人,從天真無邪的少女到鐵石心腸的惡棍,都覺得躲在可怕的面紗後面的牧師正悄悄逼來,洞察了他們思想行為的全部罪惡。
不少人把叉著的雙手按在胸前。胡波牧師的話語並不可怕,至少並不激烈。
儘管如此,他的憂鬱的聲調的每一個顫音都使聽眾發抖。會場中,與恐懼相隨而來的是一種意想不到的悲愴。
聽眾強烈地感到牧師的異常,他們盼望一陣清風把黑紗吹開,而他們幾乎相信,露出來的會是另一個陌生的面孔,雖然眼前的形體、舉止和聲音明明屬於胡波牧師。
禮拜剛一結束,人們不講規矩,前擁後擠地跑了出來,急不可待地要交流一下壓抑了許久的驚異,而且,眼前一沒有那塊黑紗,人們的心情顯然輕鬆起來。
有的圍成小圈,擠在一起竊竊私語,有的獨自走回家,一路陷入沉思默想,有的人故意大聲說笑,褻瀆安息日。
有幾個人自作聰明地搖搖頭,暗示說他們能識破這一秘密,還有的人聲稱這中間根本沒有什麼奧妙,只不過深夜的燈火損傷了胡波牧師的視力,需要遮蔽。
過了片刻,胡波牧師隨著教民也走出來了。
他那蒙著面紗的臉從這群人轉向那群人,他向白髮蒼蒼的父老表示敬意,又以和藹的尊嚴風度招呼中年人,如同是他們的朋友和精神嚮導一樣,而轉向青年人時則顯示著愛護與威嚴。
他還把手放在孩子們的頭上,為他們祝福。這都是他每逢安息日的老習慣。
可是今天,回報他的禮儀的只有驚奇和迷惘的目光。沒有一個人像往常那樣攀附牧師與他同行。
桑德斯老爺,無疑出於疏忽大意,忘記邀請牧師進餐,自從牧師在此地就職以來,幾乎每個禮拜天都是在桑德斯家的餐桌上祝福的。
這一天,他只好獨自回到住宅,在關門時,他回頭看了一眼盯著他的背影的眾人。
一絲憂傷的苦笑從黑紗背後露出來,隱隱閃爍在嘴邊,然後隨同牧師一起消失了。
「真怪,」一位婦女說,「這樣一面普通的黑紗,婦女們常繫在帽子上,為什麼在胡波牧師的臉上就變得這麼可怕?」
「胡波牧師的腦子准是出了毛病,」她的丈夫,村裡的醫生說,「最難捉摸的是他這怪癖給人們的震動。連我這樣一個理智的人也不例外。這面黑紗,雖然只遮住了牧師的臉,卻影響著他整個的人,使他從頭到腳都帶著鬼氣,難道你不覺得嗎?」
「一點也不錯,」他妻子說,「我說什麼也不敢一個人跟他在一起,我真納悶他自己怕不怕自己!」
「人有時會自己怕自己的。」她丈夫說。
下午的禮拜情況與上午完全一樣。禮拜結束後,為一位少女鳴響了喪鐘。
親戚和朋友都聚集在那家房屋裡,關係疏遠些的相識則站在門口,談論著死者的美德。
突然他們中斷了談話——胡波牧師出現了,仍然戴著那面黑紗,現在它倒是恰當的徽記了。
牧師走進了停放遺體的房間,在棺材前躬身與自己已故的教民做最後的告別。
他低下頭去時,黑紗從他額頭上直垂下來,死去的少女要不是永遠闔上了眼睛,就會看見他的面孔的。
胡波牧師這樣急忙拉好面紗,莫非是害怕她的目光嗎?
有人親眼觀察了這次生者與死者之間的會面,毫無猶疑地說,在牧師露出面孔的一刹那,少女的屍體戰慄起來,屍衣和那薄紗的帽子也跟著微微抖動,雖然死者的面容仍保持著死亡的寧靜。
一個迷信的老太婆是這樁奇跡的唯一見證人。胡波牧師離開遺體去到哀悼者的房間,然後走到樓梯口,開始為死者祈禱。
這是一篇深情的、感人至深的禱文,充滿了悲痛,而又浸注了天國的希望,在牧師最悲傷的語音之間,似乎依稀聽到了少女的纖指在輕輕撥動著天堂的琴弦。
人們聽著覺得不寒而慄,雖然他們並不解其中深意。禱告中說,但願他們大家,和他自己,還有一切世人,都能像這位少女一樣,從容地迎接撕下面紗的最後時刻。
抬棺材的人吃力地走著,隨後是哀悼的人群,死者在他們前面,胡波牧師戴著黑紗在後面,使得整個的街道充滿悲傷的氣氛。
「你為什麼往後看?」送葬隊伍裡有人問他的同伴。
「我有種幻覺,」他說,「似乎牧師和少女的精靈手把手在一起走著!」
「我也這樣覺得,也是在那一瞬間。」
當天晚上,米爾福德村裡最漂亮的一雙男女要舉行婚禮。
胡波牧師平素是個憂鬱的人,但在這種場合總有一種平靜的喜悅,比喧鬧作樂更能引起共鳴的笑臉。
胡波牧師的這一特點比什麼都更贏得他的教民的愛戴。婚禮上的賓客焦急地等待他的到來,滿心以為整日裡籠罩著他的那奇異的恐懼氣氛現在一定會煙消雲散。
可是結果並不是這樣。胡波牧師一進門,人們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那可怕的黑紗,它曾為葬禮增添了更深的哀痛,現在給婚禮帶來的只能是凶兆。
賓客們頓時覺得似乎有一朵烏雲從黑紗後面滾滾而來,遮住了花燭的光亮。新婚夫婦站在牧師面前。
但是新娘冰冷的手指在新郎發抖的手裡顫慄著,她像死一樣的蒼白引起人們竊竊私語,說這是下午剛下葬的那個姑娘從墳墓裡出來進入洞房。
如果世上還有比這更慘澹的婚禮,那就是響起喪鐘的那著名的一次了。
在儀式之後,胡波牧師舉杯向新人祝賀,他的聲調溫和輕快,這本應像爐中歡樂的火花,照亮客人們的臉。
可就在牧師舉杯的瞬間,他在穿衣鏡裡看見了自己的形象,黑紗使他自己也捲進征服眾人的那種恐懼之中。
他全身顫抖,嘴唇發白,他把尚未嘗過的酒灑在地毯上,直衝進茫茫的黑夜裡。原來,大地也戴著自己的黑紗。
第二天,米爾福德全村只有一個話題,那就是牧師的黑紗。黑紗以及它背後的秘密成為街談巷議和婦女在窗前饒舌的材料。
它是酒店老闆向顧客報導的頭條新聞。孩子們在上學的路上也嘁嘁喳喳地說著它。
一個學樣的小傢伙用一塊舊黑手帕遮住了臉,這惡作劇不但使同學們膽戰心驚,把他自己也嚇得幾乎神智錯亂。
說來奇怪,教區裡那些多嘴的、好打聽的人們,沒有一個敢直截了當地把問題提到胡波牧師面前,問問他為什麼這樣做。
在過去,每當他有一點事情需人過問時,給他出主意的從不乏人,他自己也樂於聽從別人的規勸。
如果說他有什麼過失,那就是極端缺乏自信,哪怕是最溫和的責備也會使他把微不足道的小事看成犯罪。
儘管盡人皆知他這過分隨和的毛病,可是教民中間沒有一個人提起黑紗的事,對他進行善意的規勸。
一種既不明說、又掩蓋不住的恐懼使大家互相推諉,最後只好採取權宜之計,派出教會代表和胡波牧師面談,以免黑紗問題發展成為醜聞。
從來沒有一個代表團履行職務像他們這樣失敗過,牧師友好客氣地接待他們,但就座後卻一言不發,把挑開這個重大議題的重擔全部留給他們,這顯而易見的議題可能已在胡波牧師的意料之中。
黑紗箍在胡波牧師的額頭上,遮住了他的面部,只露出兩片安詳的嘴唇,嘴角上有時掛著一絲苦笑。
可是在他們的想像中,那塊黑紗卻似乎掛在他的胸前,是擋在他和他們之間的一個可怕的秘密象徵。
黑紗一旦拉開,他們就可以無拘束地談論它,可是在拉開之前卻不便啟齒。
於是他們就默然無語,心緒煩亂地呆坐著,不安地躲避著胡波牧師的目光,他們覺得這看不見的目光一直盯在他們身上。
最後,代表們無可奈何地回去了,向推舉他們的人交代說,事關重大,如果還不必要求召開宗教大會的話,也必須舉行教會會議。
黑紗使所有的人心驚神悸,但村中卻有一個人不曾被嚇住。
代表們沒有帶回什麼結果,甚至沒有敢於提出問題,她卻以自己個性的寧靜的力量,決定親自來驅散那越來越黑沉沉地、堆集在胡波牧師周圍的奇怪的陰雲。
作為他的未婚妻,她有權知道是什麼隱藏在黑紗之下。她借牧師來訪的機會,簡單、直率地挑開話題,這樣就使得事情對他們倆都容易些了。
牧師坐定後,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塊黑紗,但看不出震懾眾人的那種恐怖氣象:那只不過是雙層的絹紗,從額頭垂到嘴邊,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顫動。
「不,」她笑著大聲說道,「這塊紗沒有什麼可怕,只不過遮住了一張我喜愛的臉龐。來吧,我的好人,讓太陽從烏雲後露面吧。你先把黑紗摘下,再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那樣做。」
胡波牧師的臉上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那個時辰會來的,」他說,「那時我們都必須摘下面紗。要是在那時辰到來之前,我一直戴著它的話,就要請你不要介意了,親愛的教友。」
「你的話也全是謎語。請你至少把遮住你的真話的紗摘去吧。」
「伊莉莎白,我願意的,」他說道,「只要在誓言允許的範圍之內。要知道,這紗是記號和標誌,我受誓言的約束,必須永遠蒙戴,無論在光明還是黑暗之中,獨自一人還是眾目睽睽之下,也無論是處於陌生人還是親密的朋友之間。總之,塵世間沒有人能看到它摘下。這淒涼的陰影必定把我和人世隔絕,甚至你,伊莉莎白,也永遠不能到達它的後面!」
「什麼災難落到了你頭上?」她熱切地詢問,「致使你要永遠遮暗自己的眼睛?」
「如果說它是哀悼的象徵,」胡波回答,「那麼,和大多世人一樣,我的痛苦如此悽楚,需要黑紗來打上記號。」
「可是萬一世人不相信那是無邪的悲痛的象徵呢?」伊莉莎白再次追問,「儘管人們愛戴你、尊敬你,難免會有流言說你隱藏自己的面目,是由於犯下了不可告人的罪惡。為了自己的神職,求你澄清這種流言吧。」
她向他暗示了村裡流傳的那些謠言的內容,說著自己臉上也泛起紅雲。可是胡波牧師仍然是那樣沉著。
他甚至又微笑了一下——還是那種悲傷的微笑,它像一道微光從面紗的陰暗處透露出來。
「如果我為悲痛而隱藏自己的面孔,這理由就很充足了,」他回答說,「如果我是為不可告人的罪惡而遮住它,那麼請問,難道有什麼人可以不這樣做嗎?」
他就這樣溫順而又固執地,拒絕了她的一切乞求。最後伊莉莎白沉默了。
有一會兒工夫,她陷入了沉思,似乎在琢磨還有什麼新方法,可以把自己的未婚夫從這樣陰暗的狂想中拉出來。
顯然,它即使沒有別的含義,也至少是神智不清的徵兆。
雖然她的性格比他堅強,淚珠也從她臉頰上滾了下來,可是一瞬間,一種新的感情代替了悲痛:她正漫不經心地望著黑紗,突然,好像空中驟然出現了一片薄暮的昏暗,面紗的恐怖包圍了她。她站起來,在他面前嚇得發抖。
「啊,你終於也感覺到了嗎?……」他悲哀地說。
她沒有回答,用手捂著眼睛,準備離開房間。他衝上去抓住她的手臂。
「對我耐心些吧,伊莉莎白,」他激動地叫喊,「儘管這面紗今生今世必定要擋在你我之間,也不要拋棄我吧!只要妳成為我的,在來世我不會再蒙戴黑紗,也不會有黑暗隔開妳我的靈魂!這只不過是現世的面紗,不是永恆的!啊,我一個人在黑紗後面是多麼孤獨、多麼害怕!不要讓我永遠留在這悲慘的黑暗中吧!」
「把面紗只摘下一次,對著我看一眼。」她說。
「不,那永遠辦不到!」胡波牧師回答。
「那麼,別了。」伊莉莎白說。
她抽回自己的手臂,慢慢地走開,在門口停下來,顫慄著向他長久地望了最後一眼,好像要刺破黑紗的秘密。
即使在悲痛中,胡波牧師還是微笑了。他想到,把他與幸福拆開的,只不過是這麼一個物質的象徵。
其實,這物件所投下的陰暗的恐怖,才必定會在最親密的情侶之間造成隔閡啊!
從那以後,誰也不再設法使胡波牧師摘下黑紗,也不盤問他關於黑紗的秘密。
有些人自認為超越常人的見識,指出那只是一種怪癖,這種怪癖常在正常人身上與理智的行為混合在一起,使他們顯得處處反常。
可是在眾人眼中,胡波牧師是不可救藥的怪物。
他不能平靜地在街上行走,因為,總會發現膽小怕事的人躲著他,而另一種人則存心擋住他的去路來顯示自己的大膽。後一種人的騷擾迫使他放棄了日落時到墓地去散步。
因為每當他倚欄沉思時,墓碑後面就會有人探頭偷看他的黑紗。傳說是死人的凝視引他到墓地去的。
使他痛心的是孩子們見到他就飛跑開去,他那憂鬱的形象還離得很遠,他們就中斷了最快活的遊戲。
他們本能的恐懼比什麼都更使他最痛切地感到,有一種非凡的恐怖交織在黑紗的經緯之中。
事實上,他自己對黑紗也極端厭惡,這是眾所周知的。
除非不得已,他從來不到鏡前,也從來不飲靜止的泉水,以免在清泉寧靜的懷抱中看到自己而嚇一跳。
從這裡便引出許多流言蜚語,說明胡波牧師犯下了掩蓋不住、而又只能隱約暗示的滔天大罪,致使他良心備受折磨。
於是黑紗背後仿佛有陣陣烏雲向陽光滾去。這罪孽與哀痛的混合物包圍了可憐的牧師,使得愛與同情永遠到不了他身邊。
據說魔鬼在黑紗背後與他相會。他就這樣永遠籠罩在黑紗的陰影之下,充滿了內心的顫慄和對外界的恐懼,時而在自己的靈魂黑暗中摸索,時而透過那層薄霧,凝望著慘澹的世界。
據說就是肆無忌憚的風也尊重他那可怕的秘密,從來不把那片薄紗吹起。
不過每當胡波牧師走過熙攘的人群時,還是對芸芸眾生的模糊面影淒然微笑。
儘管有這麼多弊端,黑紗卻有一個長處,那就是助長了胡波牧師佈道的威力。
他借助於那神秘的象徵物——因為沒有其他明顯的原因——對罪孽深重而陷入痛苦的靈魂具有異常的力量。
被他領回正路的人對他懷有特殊的恐懼。他們斷言,儘管以委婉的方式,他們在回到天國的光明大道之前,曾和他一起沉落在黑紗的背後。
真的,黑紗的陰影好像能使他與一切陰暗的感情共鳴。
垂死的罪人大聲叫著胡波牧師,非等他出現才肯咽氣,可是當牧師彎身向他們低聲撫慰時,他們就顫抖起來,因為蒙紗的面孔離他們這樣近。
黑紗造成的驚駭恐怖,甚至在死亡面前也不稍減!陌生人從遠方專程來聽他佈道,只因看不見他的臉,所以偏要看看他這個人,以資消遣。
可是其中許多人來時心情輕鬆,走時卻戰戰兢兢。有一次,在貝爾切總督的任期內,胡波牧師被指派作選舉的佈道辭。
他戴著黑紗站在長官、長老會和代表們跟前,給他們留下極深刻的印象,以致那一年通過的法案竟具有早期宗法統治時期的陰鬱和虔誠。
胡波牧師就這樣度過了漫長的一生,他行為無可指責,但陰暗的懷疑籠罩著他。
他和藹仁慈,但不為人所愛,甚至引起無名的恐懼。他與世人隔絕,他們的健康和快樂與他無緣,而陷入臨終的痛苦時卻總要他幫助。
流年似水,在牧師蒙著黑紗的額頭上灑下了白霜,他在新英格蘭一帶的教會裡頗有名望,獲得了胡波神甫的尊稱。
他剛到職時已經成年的一代現已相繼去世,他的教民一部分在禮拜堂裡,更多的則在墓地上。
終於有一天,他自己大功告成,生命臨到黃昏的盡頭,現在輪到胡波神甫長眠了。
在老教長的病榻前,燭光慘澹,人影依稀可辨。他沒有任何親戚。
在場的有儀表端莊而無動於衷的醫生,他正設法使病人膏肓的老人減輕痛苦。教會長老和其他各位以虔誠著稱的父老也在場。
威斯伯利教區的克拉克牧師,是個熱心的年輕人,他騎馬趕到垂危的教長床前為他祈禱。
還有護士,那可不是專門照料垂死病人的雇工,而是獨一無二的那一個,她那含蓄的感情,在沉默和孤獨中經受了歲月的寒霜而持久不衰,直到這死亡的時刻。
這就是伊莉莎白。除了她還有誰呢?胡波神甫那白髮蒼蒼的頭,躺在死亡之枕上,黑紗依然箍在額頭,遮住了臉,隨著他掙扎的每一次呼吸而微微顫動。
終其一生,那塊黑紗懸在他與人世之間,隔絕了人情溫暖和愛情幸福,把他禁錮在最淒涼的監獄之中,那就是他自己的心!
那塊紗現在仍然貼在他的臉上,似乎使得那陰暗的病室更加黯淡,並且在他面前擋住了來世的光輝。
他已經神志不清許久了,他懷疑地徜徉於過去和現在之間,有時竟跨進未來世界的一片混沌裡。
不時發著高熱,輾轉反側,消耗了所剩無幾的氣力。但即使在最痛苦的痙攣掙扎中,在最荒誕無稽的昏迷狂想中,當任何思想都失去了理智的力量時,他仍然提心吊膽生怕黑紗掉落。
其實,即使他那迷惘的靈魂會有所疏忽的話,坐在他枕邊的忠實伴侶也會轉過臉去為他遮住那副衰老的面孔;那在她最後一次看見時還是他正當盛年的韶秀容顏。
最後,瀕死的老人在精神與肉體的極度疲乏之中平靜地躺著,脈搏幾乎感覺不到,除了偶爾一陣深長而又不規律的呼吸預示靈魂即將離去以外,氣息也漸漸微弱了。
威斯伯利教區的教長走近床頭。
「可敬的胡波神甫,」他說道,「你解脫的時刻到了。你是不是已準備好撤除那隔絕現世和永生的屏障?」
胡波神甫開始時只輕輕把頭動了一下作為回答,後來,恐怕他的意思不夠明確,又勉強提起精神說道:「是的,」他有氣無力地說,「我的靈魂等待著這個時刻,已經疲憊不堪了。」
「你要考慮到,」克拉克教長接著說,「像你這樣一個畢生獻身於宗教的人,思想行為聖潔高尚,用凡人的尺度衡量可謂完美無瑕的典範,這樣一位教會長老,怎能給人留下話柄,玷污你身後的美名?我的兄弟,我請求你,不要讓這種事發生吧。在你走向永生的時候,讓我們有幸瞻仰你光輝的容顏吧。在撤除永生的屏障之前,讓我先掀去你臉上的這黑色的屏障吧。」
說著,克拉克就探身要去揭開這個多年的秘密。
這時,胡波牧師突然顯出這樣的力量,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他費力地從被子下面伸出雙手,死命按住了黑紗,決心作一番爭鬥,如果威斯伯利的教長竟跟垂死的病人動武的話。
「不!永遠不!」戴著面紗的教長叫道,「今生今世,絕對不!」
「莫測高深的老人!」嚇壞了的威斯伯利教長叫道,「你的靈魂是帶著怎樣可怕的罪孽去面臨最後的審判!」
胡波神甫快要斷氣了,最後的氣息在喉嚨裡咯咯作響,可是他雙手拼命向前摸索,抓住那即將逝去的生命,以便把話說完。
他甚至在床上坐起身來,在死神的懷抱中瑟瑟發抖,這時黑紗垂掛著,把整個一生的恐怖都聚集在一起了。
那情景可怕異常。神甫臉上常見的憂傷的苦笑又在黑紗的暗影後面若隱若現,逗留在他的嘴邊。
「你們為什麼獨獨見了我害怕發抖?」他說著用戴面紗的面孔朝著那些面色蒼白的圍觀者環視一周,「你們彼此見面也該發抖!男人躲開我,女人沒有惻隱之心,兒童驚叫跑開,只不過因為我的黑紗!其實它有什麼可怕,還不是由於隱約地象徵著的秘密?等有一天,等朋友和夫婦之間都能推心置腹,開誠相見,等人們再也不妄想逃避造物主的眼睛,卑鄙地藏匿自身罪惡的隱私,到那時,你們再為我這生死不離的象徵物而把我看作怪物吧!我看著我的周圍,啊!每一張臉上都有一面黑紗!」
聽眾驚恐地面面相覷,互相躲避,胡波神甫卻倒在枕頭上,成為一具面帶黑紗的死屍,慘澹的冷笑仍然掛在嘴角。
人們把他戴著面紗裝入棺材,戴著面紗埋進墳墓。
年復一年,青草在那塊墓地上生長了又枯萎,石碑上佈滿青苔,胡波神甫的臉龐也早已化為灰塵。
可是,想到它是在黑紗下面腐爛的,仍然使人不寒而慄。
安息禮拜意思 在 有心無默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無異之地》惡夢島(完)
其實我可以救到佢的。
無論係阻止佢開槍,抑或開槍後嗰短短幾秒鐘嘅關鍵時間。只要我願意出手,或者喺呢一刻,731號依然可以活喺呢個世上。
但我猶豫了……而猶豫,令我錯失咗兩次機會。
「唉,」我嘆咗口氣,彎低身幫佢合返埋雙眼,「點解你臨尾都要送一條難題俾我?」
假如換轉係你,你會願意犧牲一個人,去拯救更多嘅人嗎?
731號選擇咗犧牲自己。
而我,亦喺一瞬間選擇咗犧牲佢。
我當然可以話,就算救咗佢,佢離開呢度之後都會過得生不如死,孤獨而無助咁去面對呢個世間嘅「惡」。而我亦都冇辦法擺出一副好似明白佢嘅表情,叫佢勇敢去面對……
但呢個都只係冠冕堂皇嘅藉口,我心裡面明白,更大嘅原因,係我放棄唔到自己嘅「願望」。
=========
!!!記住睇到最後,有嘢想講!!!
《惡夢島》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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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夢,藏在門後》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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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樂謊園》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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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係再一次證明我係幾咁自私。」我用火機點著一支荒靈木,再掉到731號身上,隨即燒起一場烈火,「兄弟,將來見喇。」
之後,我繼續行,一直行。穿過迂迴曲折嘅天橋、走過一式一樣嘅大廈。唔知行咗幾耐,我終於嚟到一條窄巷嘅某道門前。雖然外表睇落好似通去垃圾房咁,但門嘅另一面實際上就係成個惡夢島嘅中心──「魘」。
然而,就係我伸手準備開門嘅一瞬間,窄巷嘅另一邊盡頭突然傳嚟一把男聲:
「無二,我哋果然冇估錯,你真係喺度。」係清理小隊嘅隊長Match,而399號呢刻就喺佢旁邊。
「原來你哋死唔去,」我平淡咁回應:「真係可喜可賀。」
「呢段路的確係好驚險,我哋只係大步檻過,但275號同664號就冇咁好彩。」
「咁嗰個後生仔呢?」我詐傻咁問,睇嚟佢哋並唔知731號嘅情況。
「如果你係指731號……以佢嘅能力,應該係冇可能撐得過。」
「明白。」我轉身望返道門,「放心喇,等我搞掂門後面嘅核心之後,呢場惡夢就會結束……」
「等陣!」399號喝停我,「我哋已經搵到控制室嘅實際位置!」
「控制室,你指嗰座焚化爐?」
「唔係,係真正嘅控制室。」Match回應:「我同399號研究過仲有修復嘅可能,只係需要你嘅幫手。」
見我冇回應,399號再接住講落去:「喂,你唔係唔記得咗自己嘅任務呀?」
「我當然記得。」我合埋雙眼,腦海隨即閃過如初、Abraham博士、嗰一對男女、仲有731號嘅臉頰,「但我改變咗主意。」
就喺我講完嘅一瞬間,現場嘅氣氛突然出現微妙嘅變化。唔單止Match同399號嘅情緒,呢種變化仲遍佈窄巷嘅各處……粗糙而明顯。
「我可能聽唔清楚,等我確認下,你嘅意思即係打算直接消滅『魘』,唔會同我哋過去控制室?」Match換個嚴肅嘅語氣問。
睇嚟,佢哋兩個事前已經做好晒準備,喺窄巷預設好攻擊程序。假如我唔聽佢哋指示,就算霸王硬上弓……
「冇錯。」
但如果佢哋以為咁做就可以成功,又未免太過天真。所以只可以假設佢哋仲有其他隱藏手段……
聽住喇,永遠唔好低估對手,就算異能等級只有五或者六,都可能會擁有令人意想不到嘅殺手鐧。何況佢哋嘅目標並唔係殺死我,所以難度一定係稍為低啲。
「你應該知道,呢度嘅命運係同仇小姐連成一線。」Match威脅道。
「我當然知道,所以咁重要嘅事我冇諗住同你哋兩個商量。」
「你嘅意思……」
「我嘅意思係你哋身上唔止有無線電,仲有監視器。」我指向自己腦袋,「唔好當我白痴,我一早知道成段路程佢哋都喺度食緊花生。我有冇講錯呀?船上面嘅各位。」
今次Match並冇即時回應,等咗陣先喺袋裡面掏出一部無線電。再過多幾秒後,隨即響起青鹿把聲:
──啊,不愧係無二先生,就同我哋嘅BOSS一樣,真係無所不知。
「青鹿,呢段旅程咁精彩,應該夠你哋飲幾枝紅酒啦?」我回應。
──唔好講笑喇,我哋係認真做事嘅人,點會喺呢個情況下飲酒呢?
「哼。」我嗤之以鼻。
──為咗證明我真係冇飲,等我清楚講一次我哋之間嘅君子協定──你哋到惡夢島之後,首要目標係救控制室,肯定救唔返先去毀滅「魘」。只要任務成功,我哋就會將仇雪杏小姐嘅靈魂交返俾你,同時承諾唔會傷害佢……
「啱呀,睇嚟我怪錯咗你……」
──咁我就唔明啦,點解你會突然改變決定?
「因為,成個協定嘅大前題係你哋冇嘢隱瞞住我,但事實你哋有……」
──無二先生呀,呢個行動咁多細節,我哋好難每一樣都清楚交代……
「我講緊嘅唔係細節,而係最關鍵嘅部份。」我右手一伸,本來仲喺399號衫袋裡面嘅無線電即刻隔空飛到我手上,「我有冇講錯呀,阿杏?」
短暫嘅沉默。
「你哋全部唔講嘢即係證明我啱啦?」我對住無線電講:「阿杏,唔好扮瞓喇……我知妳喺度。」
幾秒後,終於有一把女聲喺無線電裡面傳出嚟,佢用略帶抖震嘅聲線問:
──你係幾時知道㗎?
「我本來都仲係半信半疑,一直到399號喺假控制室度懷疑我係同妳夾埋。」我望向Match,「隊長,仲記唔記得你當時講咗啲咩?」
「我……」Match露出難以啟齒嘅表情,大概係怕再講多一次。
「等我代你答埋──你話『冇可能,而青鹿可以保證呢點。』當時我就諗,點解你哋可以咁肯定我冇同阿杏夾埋?照道理唔係應該好合理先係?我哋明明成晚喺酒店房,應該可以傾出一個天衣無縫嘅計劃先係。終於,我腦海叮一聲得到一個答案──唯一嘅解釋,就係你哋先係事先夾埋嘅一方,所以先可以咁肯定。」
片刻過後,青鹿用冰冷嘅語氣回答:
──大意呀,阿Match,今次真係好大意。
「對唔住,」Match聽完即刻道歉,「當時情況太危急……」
──我冇怪你,只係怪自己,當初唔應該乜都同你講。無二先生,你講得冇錯,我哋的確係同仇小姐事先夾好。為咗迫你出手解決呢件事,所以先用到苦肉計呢招。
「所以請假嗰啲嘢全部都係假嘅?」我追問。但其實我都知道答案,只係為咗更加肯定。
──唔係,全部都係真。
今次回答嘅係阿杏。
──我之所以請假離開惡夢島,係因為我見到惡夢島上面嘅實驗者開始組織埋一齊反抗,而且好快就會去到「魘」。但我並冇阻止到佢哋,甚至幫佢哋隱瞞,所以俱樂部班人先完全發現唔到……
真相大白喇,頭先博士講嘅時候我已經奇怪佢哋點解會成功。原來答案從頭到尾都係咁直接同單純……因為阿杏就係內鬼。
──但我知道自己所做嘅事係瞞唔到「白色秩序」,所以我主動接觸佢哋。只係冇諗到,白老闆會同我直接聯絡。
白老闆當然係指白笑燭。既然青鹿冇打斷到佢,即係到現時為止都仲係可以透露嘅部份。
「佢冇懲罰到妳?」
──嗯,白老闆佢話自己一直都唔鍾意俱樂部做嘢嘅手法。我所做嘅嘢,反而係幫咗佢一個忙。
講就好聽,但以我對白笑燭嘅認知,佢點會在乎島上面班人嘅性命?佢肯定係有其他目的……
──但既然呢件事係我搞出嚟,就要由我親手處理返,然後……
──仇小姐要加入我哋組織。
青鹿突然打斷咗阿杏,睇嚟終於到咗唔講得嘅部份了。
──當然只係暫時性,因為我哋咁啱有個大工程需要到仇小姐嘅才華。只要佢加入,「白色秩序」除咗前事不計,仲可以保護佢唔怕俾俱樂部嘅人尋仇。
之後,就係大家都知道嘅發展。
──二哥,對唔住,我呃咗你。
「妳知我唔係想要妳嘅道歉。」我冷冷咁回應阿杏。
如果你問我呢刻嬲唔嬲,話完全冇當然係呃你哋,但又未去到想反枱殺人嘅地步。而我從來都好識得去利用少少嘅憤怒,去達致我想嘅目的。
「青鹿,既然你頭先提到君子協定,咁我又順便講下。記得我喺船上面提過,只要你哋冇嘢隱瞞嘅話,我就唔會亂嚟。但而家明顯係屬於我可以亂嚟嘅情況。」
說罷,我一手用力握爛手上嘅無線電,再轉身將手擺喺門柄上面。
下一瞬間,即刻有多重攻擊喺四方八面襲來,如同萬箭齊發一樣。但既然我早就知道,當然做好晒防範唔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
「隊長,我哋而家應該點做!?」等到煙塵散去之後,可以見到399號已經舉起槍指住我,枝槍睇落係佢嘅私伙嘢,唔係對「蝕客」用嘅槍。
「既然我做錯咗,就只可以將功補過。」Match喺身後拔出一把長劍,「399號,你想走嘅話……」
「我唔走。」399號打斷佢,「其實我一直都睇佢唔順眼,而家正好有機會……」
「教訓我?」我冷笑一聲,用不屑嘅表情接埋下一句『就憑你哋?』,「Match,我仲記得你喺控制台講過嘅嘢……」
我邊講邊用萬變紙變出一把軍刀,同Match喺控制台遞俾我嗰把係一模一樣嘅款式。
「既然你咁想見識,我就喺度成全你!」我怒聲道,正準備落刀嘅一刻……
──夠喇!停手!
青鹿氣急敗壞嘅聲音再次喺Match嗰邊傳嚟。
──Match,399號,由得佢喇。任務雖然重要,但人才一樣重要。你哋兩個今次表現都好出色,唔值得喺呢個位置犧牲。何況BOSS都唔想組織同無二先生嘅關係搞到咁僵。
「但係……」Match明顯已經豁出去。
──夠喇,呢個係命令。你哋走喇,船已經泊咗喺碼頭,你哋知道位置……等佢毀滅咗「魘」先走就嚟唔切。
「喂,聽落你哋好似冇諗住俾我上船?」我笑住問,同時收返埋把刀。
──我都想預埋你呀,但時間真係夾唔到,你只可以自己搵方法返去喇。仇小姐,最後喇,有冇嘢想同無二先生講?
──二哥,之後再見。
對話結束後,Match同399號兩個即刻離開現場。而我都爭取時間開門,盡快摧毀「魘」嘅話,或者仲可以厚住臉皮去搭個順風船。
門後面係一條通向深處嘅長樓梯。雖然已經加快腳步行,但結果都行咗足足三分鐘先到底……
底層係一間類似實驗室嘅場所,二百呎左右唔算好大。可以見到一邊牆身掛咗好多張合照──我認得出Abraham博士,而佢旁邊嗰位小女孩,隨住唔同嘅合照慢慢成長為婷婷玉立嘅女人……雖然冇親眼見過,但應該就係博士嘅親生女。
就算俾自己個女背叛,去到最後……佢都係依然疼愛住佢。
「唉……」
有人一生都得唔到父愛;有人卻擁有而從來唔識得去珍惜。
嘆息咗幾秒後,我轉身望向整個實驗室「靈力」最重嘅物件──今次係一張即影即有嘅菲林相,相入面有一班人:包括Abraham博士、如初、仲有惡夢島上面其他嘅倖存者,佢哋每一個人都笑得好開心,應該係喺派對中途影低……
我反轉張合照,可以見到背面寫住:
【致美夢來臨的一天。】
「終有一日。」
我用軍刀喺食指上面劃咗一刀。然後合埋雙眼,專注毀滅依附喺菲林相上面嘅「魘」,從而保留住本體。就喺「魘」嘅氣息完全消失嘅一瞬間,成個島開始猛烈搖晃起嚟……
「之後……」我望返去樓梯嗰邊,呢個狀態下想行返上去本身已經一件難事,「先係最麻煩嘅部份。」
但再艱難,痛苦都會過去。
黑暗過後,總會見到光明。
安息吧,各位。
安息吧,731號。
接住落嚟就交俾我。
*
*
*
【仇雪杏視角】
自從惡夢島事件得到解決,我可以名正言順咁返番香港之後。我幾乎每晚都會落酒吧,只為咗等一個人。雖然每次逗留嘅時間唔算好長,但我知道的……佢會出現嘅話,就算我只係留一分鐘佢都會出現。
轉眼間就過咗一星期,嚟到十月八日(星期二)。
「靚仔酒保,唔該再嚟一杯Manhattan(曼克頓)。」
「但呢杯……」男酒保注意到我上一杯只係飲咗少少。
「收咗佢就得,因為已經暖咗……飲落零舍苦。」
其實我當初只係諗住飲一杯就走,但結果一個電話打嚟,傾傾下就冇咗件事。
「好好好,等我幫妳整過。」
酒保正想收走杯酒,但突然有人出現喺我身邊同佢講:「唔洗收走喇,杯Manhattan俾我……你整多杯Cosmopolitan(大都會)俾呢位小姐就得。」
「吓?」酒保愕然。
「你照佢說話做就得。」我微笑住同酒保講,然後同旁邊嘅男人講:「二哥,我等咗你好耐喇。」
「妳明知自己唔飲得Manhattan仲要格硬叫。」二哥無奈咁講。
「因為我掛住你呀。」我毫不掩飾照直咁講:「每次飲一啖,就好似可以體會到你飲嗰刻嘅感受。然後,就會覺得你好似喺我身邊咁。」
「如果唔係架船走得咁快,我應該一早就喺妳身邊。」佢怨恨咁講。
「咁你最後係點返嚟?」我瞧咗眼二哥雙手,上面並冇任何傷痕。當然可能係已經好返。
「講起就辛酸,我要衝去碼頭搵架細艇仔,然後用木棍慢慢划出海……」
「唔係啩!?」我好驚訝,「划!?」
「最衰都係因為妳個結界,就算惡夢島毀滅咗都仲未消失,」二哥繼續埋怨:「結果我要一直划出結界外面,再等到有漁船經過帶我去最近嘅城市。仲差少少俾人當係偷渡客,好彩有朋友趕得切嚟接我……唔係隨時幾個月都返唔到嚟。」
「明明,只要你願意一定可以更加快返到嚟。」
「就當係多個人生體驗呀。」二哥笑言:「而且,都可以俾啲時間我哋兩個冷靜下。」
之後係短暫嘅沉默,直到酒保將新酒送上嚟,我先開口講:
「二哥,我咁對你,就算你嬲我都好合理。我都唔會奢望你可以原諒我……」
「所以妳冷靜完都係得呢個結論?」二哥表情略帶失望,「阿杏,識咗妳咁耐,我知道妳唔係咁蠢嘅女人。」
我聽完不禁睜大雙眼,然後微笑住講:「二哥,你之所以願意上呢個當,係因為你想我報答你。」
「而家就正常得多喇,睇嚟喺病房嗰陣妳果然係扮瞓。」
「我當時仲期待你會錫上嚟。」我拎走酒杯底嘅杯墊,再喺手袋裡面拎出一枝筆,喺上面寫咗一串數字,「二哥你總係唔知女人想要啲咩。」
「的確唔知。」二哥接過張杯墊,然後將我飲剩嘅Manhattan一飲而盡,「所以妳今晚都只可以陪自己……」
「因為你有緊要事做。」我點點頭,「明嘅。」
「多謝妳嘅『密碼,我行先。」二哥企起身準備離開,本來已經行咗兩步,但又突然轉頭望返過嚟,「阿杏,下次……」
「下次?」見佢講講下冇講,我皺起眉頭問。
「下次唔好搞到件事咁複雜喇,直接啲……」
「只要知妳有事,我就會嚟救妳。」
望見二哥難得帥氣嘅眼神,我內心不由自主咁產生悸動,心撲通撲通咁加速跳動。假如可以嘅話,我真係好想衝過去從後攬住佢,話俾佢知我內心嘅痛苦同寂寞。
但我知道唔得……因為呢度並唔係屬於我哋兩個嘅地方,而家亦都唔係合適嘅時間。
等到二哥離開之後,我重新拎起手袋裡面嘅電話。因為二哥嚟得太突然,所以我並冇收到線……
「喂?」我先確認對方係咪仲喺度。
「有個願意為妳赴湯蹈火嘅男朋友真係好呀。」男聲回應。
「你知道我同二哥唔係呢種關係。」
「明嘅,而家啲後生仔女嘅感情世界就係咁複雜。點都好喇,妳頭先冇收到線,呢個決定非常明智。妳忍住冇同佢講……亦都非常聰明。」
我聽到呢度手不禁顫抖一下,如無意外……對方肯定注意到呢點。
「但二哥佢,應該都察覺到你嘅存在。」
「我就係想佢注意到呀。」男聲講:「等佢知道妳仲未解除危機。仇小姐,妳要知知道,入『白色秩序』裡面做內鬼,並唔係一件容易嘅事呀。」
對,其實從到到尾,惡夢島事件都係一個佈局。而佈局者,就係呢位自稱袁先生嘅人。
我作為一個知名嘅結界師,假如主動要求加入「白色秩序」,佢哋肯定會覺得事有蹊蹺。但若果係「帶罪而加入」嘅話,就係另一種講法……
所以,我一直按照袁先生嘅指示,引發惡夢島災難。再等「白色秩序」嘅人親眼見識我嘅結界技術。為咗更長遠嘅利益,佢哋係唔會殺死我,而係招攬我……一切都如袁先生所料。
「但都係多得袁先生你,我先可以連白笑燭都瞞得住。」我回應。
「瞞得住?咁又未必。」袁先生笑住講:「就算妳捱得過佢嘅『讀心』,佢都唔會真心相信妳……只可以講,各取所需喇。」
「咁我下一步……應該要做啲咩?」
「照佢哋說話做,直到我下次聯絡妳。仇小姐,為咗我哋嘅『共同願望』,記住要萬事小心呀。」
嘟──收線之後,我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但雙手依然係不斷咁震緊,連酒杯都拎唔穩。
曾經有人話過,「極樂園」嘅園長陳瀚洋以及「白色秩序」嘅白笑燭係影子世界裡面城府最深嘅兩個老孤狸。但計我話,真正老謀深算嘅人,永遠係藏喺最深處,就算到割喉一刻都唔會意識到佢存在。
我甚至有懷疑過,當初路易斯俱樂部之所以睇上惡夢島,可能都係佢安排。
一切,都只係為咗佢嘅大計。
而為咗我嘅「願望」,我選擇咗同呢個惡魔合作。
「二哥,對唔住喇。」
我嘅事……暫時都只可以繼續複雜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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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家聰視角】
──叮噹叮噹──
我喺房間裡面聽到外面嘅門鐘聲,正諗緊係邊個咁夜上門。幾秒後,熊哥打開門同我講:
「聰仔,」熊哥一臉厭惡嘅表情,「又係嗰個男人……」
「你指無二?」我激動咁彈起身,然後毫不猶豫咁衝出房間,見到無二就企喺閘後面,「你到底去咗邊?點解而家先返嚟……」
「我走咗成個禮拜,睇嚟你應該嬲完啦?」無二打斷我,「嬲完就換衫,我哋要去一個地方。」
「吓?」
「唔好吓啦,我哋冇咩時間……個密碼凌晨十二點就會改,快啲去換衫。」
雖然唔知發生咩事,亦都唔知佢所指嘅「密碼」係咩,但我都係照佢說話做,即刻入房換衫。呢刻時間係夜晚嘅十一點。
「我哋要去邊?」閂好閘門之後,我問無二。
「去九龍城寨。」無二回應:「正確嚟講係『城寨幫』,我哋要偷偷入去搵一個人。」
「搵邊個……」
「凌永岳──『城窠幫』嘅少幫主。呢個世上只有佢有能力解決到狄陀。」
「但點解……咁突然嘅?」入到𨋢之後,我再問。
「因為我突然諗通咗。」無二微笑道,「有時等唔係辦法……」
「適當嘅時候就應該主動出擊。」
為咗,一班曾經犧牲過嘅人而戰。
《無異之地》完
第三部──《無異之局》(暫定)
完故啦!睇完又鍾意嘅朋友記住留個 LIKE,同埋幫手分享開去呀!另外,記得睇埋下面……有個全新計劃試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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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的無默媽資助計劃】(試行中)(非呃嬲 post)
呢個計劃其實上年年初已經構思緊,但因為遇上反修例運動,覺得唔係適合嘅時間所以就一直擱置,結果到今年就撞正武漢肺炎。嚴峻疫情下,大眾書局突然宣告結業,令我下定決心要推出呢個計劃。
其實喺香港寫作真係好難,之前喺唔同場合都提過,作者透過賣書得到嘅錢真係好少好少。呢點絕對唔係出版社同書局嘅錯。講到底,一本書賣出去,最大筆錢係落咗去地產商身上。所以喺呢個大環境下根本培養唔到作者,一係要兼顧正職結果寫得太慢漸漸被淘汰,一係就主力寫但最後慘到要靠光合作用嚟維持生計……
所以我見到好多唔願意放棄嘅作者都開始轉型,一係自己賣書寄書、一係換個平台發展、一係直程轉第二種模式創作。而我暫時都係想寫,堅持寫落去。
有時見到讀者們話想支持作者,心裡面都會忍唔住覆一句:最好嘅方法,其實就係直接資助。既然遊戲平台可以資助,拍片嘅平台可以資助,點解寫作唔得?大家都係提供娛樂,無理由有呢種差別待遇。
而家大眾書局結業,大型書局其實就得返嗰幾間,而小型書店本身都經營困難。可以預見將來作者嘅生存空間只會越嚟越細,加上疫情持續落去書展隨時可能搞唔成。可以嘅話我都唔想用到呢種方式,但現階段……只想努力掙扎求存。因為我真係鍾意寫故事,好想一直寫落去。
而呢個計劃,就係基於以上種種理由出現。
放心,資助並唔係強迫性,有困難而資助唔到係絕對了解、剩係想買書支持亦都絕對歡迎。我唔會因為冇讀者資助而罷寫,亦唔會突然有篇故要畀錢先睇到(呢個平台都做唔到呢個效果)。當然,資助得多絕對會加速寫作速度。而資助金額係隨心而定,即使係一蚊都可以,只要有心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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