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書店老闆遇到的故事。
那次參加書店辦的分享會,活動結束後,幾位朋友還意猶未盡,圍著桌子就聊了起來,有的人拿出大陸帶回來的洽洽香瓜子,也有人拿出辣味豬肉乾,老闆則是沏上好的茶請大家喝,延續著未完的話題,聊起各自的旅行和奇遇。
其中一個故事,讓我印象特別深刻。
她說,那是一個很會說中文的日本朋友,是某位知名旅遊作家介紹的。他知道我們去了很多次東京,對於東京可以稱得上是觀光景點的地方一點也不陌生,所以推薦了比較少人知道的福生市和秋川溫泉。
福生市屬於東京都多摩地區的一部分,那裡有名的是美國空軍基地,距離一般遊客所熟悉的東京市區搭乘電車大約是一個小時的車程,下車進入到當地,會以為這裡是美國,主要是因為街道的規劃,當初就是以美軍駐在地及其宿舍作為重點設施,街上的飲料店、餐廳、雜貨店、酒吧等,也都是以美軍為主客群,聽說有一條充滿異國風味的街道,很會說中文的日本朋友建議我們可以去瞧一瞧,感受不一樣的風景,因為他知道我們曾經造訪橫須賀海軍基地。
我們選在跨年的時候去,所以有點冷。加上大家都放假去了,原本以為會很熱鬧的街道也都冷颼颼的,感覺街上沒什麼人。我們搭火車到了福生市以後,找不到公車可以搭,一出車站放眼所及都是住宅區,和觀光客印象中的站前風景截然不同,於是就跟著手機地圖開始四處亂走,想說川端先生說的熱鬧美國風街道應該是靠近美軍基地吧,可是一路上大多是民宅,也有些居酒屋門前掛著慶祝跨年活動的字樣,大概走了三十至四十分鐘,才看見橫田空軍基地。
既然來了,我們就在大門口拍完照往回走,這時候在大馬路旁,發現一間小店孤伶伶的在那裡,兩旁也沒有鄰居,但門口有一些小擺飾看起來很有趣,那時也沒想太多,我記得有一個翻白眼的小女孩坐在馬桶上轉著圈,還有一些說不出名字的玩偶也都翻著白眼,像是什麼怪癖的收藏似的,覺得很有趣就拉開門進到屋內,想繼續逛下去看看會有什麼新奇的發現。
大概不到三坪大小的屋內,擺滿了很多東西,定眼一瞧大多都是翻著白眼的玩偶或是公仔,心想這屋子的主人興趣滿特別的,很少有人會專門收藏這種玩具擺在家裡,感覺是個專門販售紀念品的小店,裡面卻滿滿的都是這種玩意。從一開始進門就高聲打了招呼,但都沒看到有人出來應門,東看看西看看後才意識到有些奇怪,屋內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氣氛,好像走進來之後,空氣變得稠密起來。
想要再仔細往屋內看,店面和屋內只用了一塊普通的布遮著,屋內燈是亮的,有拖鞋放在外面,也一直傳出電視的聲音,店主應該是在裡頭看電視吧,我又大聲用日文說了一聲「打擾了~」
這時候,還是沒有人回應,看著手上想問價格的翻白眼人偶,突然覺得很恐怖,一陣寒顫湧上來,背脊整個涼了,該不會進來的人都被做成玩偶了吧!這個念頭強烈地提醒我,好像是不該來的地方,我們馬上把手上的人偶放回陳列架上嚇得奪門而出,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雙手從那布簾後伸出,把我們硬生生抓回去,不祥的預感至今想起,都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不知道當時為什麼還有膽子,慢慢把所有的玩偶全都掃過一遍,應該不會有人會想買翻白眼的人偶當作紀念品吧,究竟那個不知名的小店主人是誰?走在回程的路上,天也漸漸黑了,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最後,我們依然沒有找到朋友說的有異國風情的商店街,明明那間店並不是藏在巷弄裡,而是座落在大馬路邊,可是進到店裡真像兩個隔開的世界,說是住著會使用巫術的老女人我也會相信,講起這故事,人偶們翻白眼的表情好像近在眼前似的,甚至會有幻聽,彷彿他們在竊竊私語著,發出讓人不寒而慄的冷笑聲,科科,科科科,科科。
也可能是因為正好要跨年了,所以真的沒什麼人,大家都去參加慶祝活動,福生市的街道真的很冷清,從那個詭異的小店匆忙跑出來的時候,還大喊著得救了,哈哈,現在想起來覺得好蠢,我們應該是不小心跑進異空間了吧。
記得小時候看過恐怖的電視劇,跟一個猴子玩偶有關。
主角不管怎麼把它丟掉,它總是會再回到原來的屋子裡,最後主角把它燒了,好像是小學吧,我真的嚇死了,覺得電視裡的那個猴子玩偶太恐怖了,看完當晚就做惡夢。
哈哈,我每次都會被這種嚇到。那天Eva還跟我說,我們要常常大笑,才會樂觀開朗。我就說不行,因為小時候看了一部電影有個人就是大笑而死的,我記得很清楚,裡面有張小燕,還有曾志偉,那個人因為拔牙,然後不知原因倒在地上,大家一直大笑,但只有拔牙的那個人笑到停不下來,口吐白沫而死,真恐怖!
我陰影超深的,是朱延平導演的《丑探七個半》一九八八年的電影,其實那個拔牙的人並不是因為大笑而死,是先前中了毒,因為毒發而身亡,但我還是覺得大笑會死掉,可能是先入為主的觀念使然,你說我記憶好,太恐怖的事情我會記得吧,印象深刻所以忘不掉。
聽完這個故事,後來我回家上網查了一下,在日本確實有人專門蒐集一九六零至一九七零年代,大量生產的一些乳膠製的翻白眼人偶,據說在那個時代,曾經流行過一陣子,褪流行之後,有都市傳說聲稱這些人偶晚上會低語,說著聽不懂的語言,有人說它們講的是大洋洲群島原住民的土語,有人說它們講的是美國黑人才懂的南部方言,因為這種人偶是從美國那裡流行過來的,所以才會在美軍基地出現,這種推斷很合理,但就是不知所以莫名感到詭異,翻開昭和時代的八卦雜誌,還記載著有人蒐集這類的玩偶進行類似巫毒教的儀式,為了超渡寄宿在玩偶身上的不肯離去的亡靈,於是就一直供養在家中的客廳,那則報導我還有些印象。
記者帶了有陰陽眼的朋友去採訪,根據那個人的說法,供養玩偶的那戶人家身上都跟著許多無主之魂,客廳的磁場相當強烈,是帶有怨恨和惡意的詛咒,圍繞在玩偶的周圍,形成黑幽幽的一團,如漩渦般侵蝕著整個空間。有陰陽眼的朋友說得煞有其事,但同行的記者是麻瓜,只感覺得空氣密度很高,好像有人掐著他的脖子,有著窒息感,此外,他本人宣稱並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根本連個鬼影子也摸不著。
我基本上對於人偶類的飾品或玩具都很排斥,大概是因為恐怖片看多了吧,實在無法想像會有人專門蒐集或供養這類的物品,晚上睡覺不會覺得身邊多了一個人嗎?光想到這個就覺得毛毛的,你可能不會相信,我不敢一個人看《玩具總動員》或是《晶兵總動員》總覺得晚上睡覺,那些從玩具整理箱或是桌面上活過來的人偶,會拿著各種工具把我活活給殺死,這個強制性的念頭至今依然在我心中揮之不去。
更別說是《異靈七殺》裡面的鬼娃恰吉
我根本不應該在這時候想起來,今晚不用睡了。
你知道今天是農曆七月鬼門開嗎?
文 /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2018.08.08 AM 01:58
這個故事是鹿途中旅遊書店老闆鹿鹿口述,由銀快改寫。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1萬的網紅安奈萃萃,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哈摟我是萃萃(⁎⁍̴̛ᴗ⁍̴̛⁎) 今天為大家獻唱一曲『盜將行』 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歌詞在這兒👇 【盜將行】 專輯:粥請客(二) 歌手:花粥 / 馬雨陽 作曲 : 花粥 作詞 : 姬霄 編曲/混音:馬雨陽 劫過九重城關 我座下馬正酣 看那輕飄飄的衣擺 趁擦肩把裙掀 踏遍三江六岸 借刀光做船帆 ...
客途秋恨南音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火山口的園丁》
王維晚年寫了一首詩:晚年唯好靜,萬事不關心。
一般的白話文解讀是:人已屆晚年,此時特別喜好安靜,對人間萬事都不想再關心。王維自思沒有高策可以報國,只求歸隱家鄉的山林。若能寬解衣帶,對著松風乘涼,山月高照弄弦彈琴,那已是最大的渴念。此時君若問人在窮困中通達的道理,就聽水浦深處,漁歌的聲音吧。
王維純粹是老了,退隱江湖,通達人生後,決定「萬事不關心」嗎?
王維此詩寫於於唐玄宗開元二十九年(西元741年),詩是王維寫給張少府(張九齡)的作品。題目冠以“酬”字,當是張少府先有詩相贈,王維再以此詩爲酬。
王維早年曾是一名充滿政治抱負的書生,張九齡爲相時,他曾是張九齡政治主張的擁護者,受張九齡提拔器重。最終宮廷鬥爭,加上玄宗時期已是唐朝盛世的末尾,張九齡捲入了紛爭,先被排擠,終而罷相。這既代表唐玄宗開明政治的終結,也是唐朝衰落的開始。「九齡既得罪,自是朝廷之士,皆容身保位,無復直言。」(《資治通鑑》)
於是曾貴為朝廷之相的張九齡先是失去官位,接著被遠貶。
王維寄詩九齡,他表達的不是人老,而是「心」老去了,抱負老去了⋯⋯世局那麼令人失望,愈關心,愈心亂。
既然對朝政的失望,無能為力,不如歸隱山林。
西元741年,王維寫此詩時,仍任職京官,但對朝政已近乎絕望,他沒有太激烈的語言,恐怕也是自保。資治通鑑記載他開始過着半官半隱的生活,「晚年唯好靜,萬事不關心」,正是他此時內心的寫照。所以歸隱山林,不是重點:「萬事不關心」,「晚年唯好靜」才是他當時自處的哲學。
王維寫下「萬事不關心」,距離「安史之亂」約14年。一個朝代不是瞬間傾覆的,而是慢慢地犯錯、衰微,直到一個事件發生,才驚醒了所有糊塗人們:原來我們的國家如此脆弱,一擊即潰。於是安史之亂後,馬嵬坡下泥土中 ,不見玉顏空死處,楊貴妃被賜死了。
唐朝盛世留下的詩人傳統,到了中唐由白居易接手,寫下了「長恨歌」。
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
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
黃埃散漫風蕭索,雲棧縈紆登劍閣。
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無光日色薄。
蜀江水碧蜀山青,聖主朝朝暮暮情。
行宮見月傷心色,夜雨聞鈴腸斷聲。
天旋日轉迴龍馭,到此躊躇不能去。
馬嵬坡下泥土中,不見玉顏空死處。
君臣相顧盡沾衣,東望都門信馬歸。
歸來池苑皆依舊,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
春風桃李花開日,秋雨梧桐葉落時。
西宮南內多秋草,落葉滿階紅不掃。
梨園子弟白髮新,椒房阿監青娥老。
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悠悠生死別經年,魂魄不曾來入夢。
臨邛道士鴻都客,能以精誠致魂魄。
為感君王輾轉思,遂教方士殷勤覓。
排空馭氣奔如電,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
樓閣玲瓏五雲起,其中綽約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膚花貌參差是。
金闕西廂叩玉扃,轉教小玉報雙成。
聞道漢家天子使,九華帳裏夢魂驚。
長恨的只是從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的殘酷無奈嗎?還是世事的紛爭,朝廷的衰敗,更令人掩面救不得?
「長恨歌」問世那年,也是安史之亂隔一年,也是王維告訴自己「萬事不關心」後15年,杜甫上場了。
那是唐肅宗至德元年(西元756年)七月,杜甫得知肅宗在靈武(今寧夏靈武縣)即皇位,便將一家先安頓於鄜州(今陜西富縣)羌村,隻身投奔肅宗,不幸途中為安史叛軍所俘,押往長安,直到次年春天才脫身。在被迫拘留長安的日子裏,他寫了許多詩篇,或感時憂國,或思家念親,《春望》是代表作。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唐朝終於還是亡了。之後,宋朝也出了一位曾經充滿抱負,天下聞名的才子:蘇東坡。他也是捲入朝中政爭,被一貶再貶,一生經歷了北宋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徽宗五朝,仕途坎坷,屢遭人構陷,卻始終凜然胸懷,既不苟從王安石新黨,亦不盲目附和司馬光舊黨,他的正直注定了一生遭貶流徙的命運。
從京府一路先貶至黃州、惠州、儋州(海南島)。
他晚年期間也寫下一句名言:倍萬自愛。
朝廷不愛、時代不愛⋯⋯風雨歲月皆無情。人老了,要懂得「倍萬自愛」,加一萬倍地愛自己。https://m.facebook.com/SisyWorldNews/posts/2968783756532616
蘇東坡等朝廷想通了,允許他歸鄉時,他來不及見到最親的弟弟,來不及回到故鄉,才不過一年,一場瘟疫,即奪走了他的生命。只活了66歲,比現在的我大三歳。
或許分擔了相同的心情,這幾年我也漸漸實踐他們的哲學。我看著全球之亂,之痛、之暖化、之自私,慢慢地修為倍萬自愛,萬事不關心 ,「晚年唯好靜」。
今天一個人,在竹子湖,當了整日園丁,汗流浹背,汗從頭頂不斷的往下流,流過淚眼之處,流過話語之口。
山風一吹,特別舒適。傍晚抬頭望大屯火山口,雲層呈龍雲狀。
此時天漸漸暗,我的心卻漸漸的明亮、好好的寧靜。
夜晚剪一大盆花,回到家,置一樓長桌。狗兒們見媽媽忙進忙出,最終我精疲力盡時,倒臥浴室椅子上,所有的孩子們團團圍住我,不斷親吻。
歸隱山林,一點也不孤獨啊!
客途秋恨南音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千年女優/魏海敏》
訪談進行到一半,魏海敏似乎被我們拋出來的某個問題難倒了,她沉吟片刻,斟酌該如何回答,雙手捧著白瓷杯,緩緩地轉動著。搭在杯子上的手指,修長而白皙,如同一株花草。她的手指在戲台上確實能幻化成一朵蘭花。蘭花指能捻針穿線,補綴苦守寒窯的寂寞時光;也能舉杯澆愁,傾訴貴妃醉酒的心聲。一屈一伸,一動一指,能說千言萬語,故而絕世名伶端坐在眼前,即便面有難色,手指也是這樣充滿美感。
其實都已洩題,訪綱早在訪前便已寄交受訪者,所謂訪問,無非照著紙張上的題目行禮如儀走過一遍,但受訪者回應字字斟酌,句句鏗鏘,所有答案打磨得閃閃發亮,宛如唱詞。都說青衣扮演的乃戲曲中最典雅端莊的女性,笑不露齒,行不見足,63歲的魏海敏作為台灣一代青衣,被制約成美的化身,舉手投足必得能定格成照片,專訪過後大半月,她為新戲《千年舞臺,我卻沒怎麼活過》辦記者會,與隔離中的新加坡導演王景生聯訪,未輪到她說話之時,但見她眼觀鼻,鼻觀心,腰桿挺得直直的,若捻一朵花在手上,便是蓮座上的觀音了。
訪問本該在去年進行,未料新戲因疫情耽擱至今,但她卻說大疫之年比往常還忙碌。去年下半年《四郎探母》《王熙鳳大鬧寧國府》《樓蘭女》3齣戲巡演結束已是今歲初春,接著是4月的《千年舞臺》,下半年還有國光劇團的新戲銜接,「我覺得疫情帶給我的衝擊好像是一切都停下來,但反而可以讓大家回頭看自己是誰,難道我們還是像過去一樣,庸庸碌碌過下去嗎?」對她而言,2020年是人生的回顧和再出發,這一次與王景生合作的紀錄劇場《千年舞臺》,重現往年六個經典角色,何嘗不是一次新歌加精選?
80年代中期,她與京劇名家吳興國將一系列外國名著改編成京劇,《樓蘭女》即脫胎自希臘悲劇《米蒂亞》。1991年,她拜中國戲曲藝術大師梅蘭芳之子梅葆玖為師,《穆桂英掛帥》《太真外傳》2齣梅派折子戲,是她做「梅派大師姐」的成果驗收。《曹七巧》《孟小冬》為2000年後,她與國光劇團王安祈合作的新里程碑,前者是她對張愛玲解讀,後者是對京劇老生皇帝致敬。2008年,她與劇場大神羅伯.威爾森跨界改編吳爾芙《歐蘭朵》,舞台上2個小時的獨角戲已然是經典。
戲台上,她用京腔翻唱希臘悲劇、莎士比亞或張愛玲,唱念做打俱佳、文武崑亂不擋,然而此番登《千年舞臺》,除上述角色,她還要在戲台上扮演自己,「千年舞臺,我卻沒怎麼活過」,那個「我」,是魏海敏,習慣粉墨登場的名伶在舞台上自報家門,追憶女兒心事,與素顏無異,心情忐忑是必然的,否則我們訪問中,那個問題怎會將她難倒了?「早年父母離異,母親在您成長過程的缺席,讓您少了許多與年長女性互動的經驗,這個缺憾會讓您在理解角色造成困難嗎?」
一代青衣本名魏敏,出生於台北縣(現新北市)鶯歌,三姊妹中排行最小。魏父軍人出身,1949年隨國民政府來台,雖有大學學歷,卻懷才不遇,早年便從軍隊退下,與妻離異,四處打零工。有志難伸的男人偶爾在夜裡拉著胡琴,哼唱京劇排遣悲懷,興之所致,也教女兒唱戲,魏敏才4歲,便懂得尖著嗓子高唱「蘇三離了洪桐縣」討好父親。魏敏10歲那年,魏父在嘉義謀得某一工廠廠長職缺,一家人南遷,眼看就要過上好日子,豈知2位姊姊又將負笈北上,中年男人拿即將青春期的幼女不知如何是好,又見這小女娃活潑好動不愛讀書,遂狠下心腸送她到高雄左營海軍附設的海光劇校,劇校將她的名字嵌入海光的「海」字,魏敏成了魏海敏。
進劇校第一天就得學倒立,天地乾坤顛倒看,有了新境界,「第一次懇親,爸爸姊姊們都來了,大夥兒高高興興吃著零食,但對話客客氣氣的,從此一切都不同了。」她說電影《霸王別姬》演的都是真的,劇校坐科7年,每天晨起練功,吊嗓子、拉山膀、跑圓場,四功五法稍有差錯,老師一棒子就打下來。但她個頭好,嗓子好,一下子就挑大梁演出。13歲,她擔綱演《穆柯寨》,父親歡歡喜喜來看她演出,那是父親第一次看她演戲,但也是最後一次—那一年,魏父癌症病逝。她嘆,這一次等於跟原生家庭斷裂了,「我之前參加一個電視節目談眷村文化,講到爸爸媽媽,哭得稀哩嘩啦,因為他們是誰?愛吃什麼?老家在哪裡?家裡有沒有兄弟姊妹?我都不知道。父母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吶。」
其時,軍隊劇校常有巡迴勞軍,某次北上公演,她得空與姊姊見面吃飯,姊姊帶來陌生女子赴會,她只道是戲迷,未料姊姊卻說「小敏,這是我們的媽媽」,她臉色登時一變,「我當初覺得媽媽欠我一個道歉,我如果離開女兒,我一定會跟她道歉,但媽媽沒有,我對她不大諒解。」一代青衣說起往事,雲淡風輕,說當日情形已不復記憶,只道吃完飯,恍惚回宿舍,見桌上一串葡萄,二話不說就往嘴巴塞,愈吃葡萄,心中愈亂,半夜裡,全嘔了出來,定睛一看,全是一顆顆完整的葡萄,「後來我才明白母親當年離婚是要帶走我的,但父親不許,說要走就得一個人走。最後母女是相認了,但很多關係錯過就是錯過了,兩個人就維持著一個客氣的距離。這個缺憾讓我不知如何跟女性單獨相處,尤其跟女性長輩在一塊,會莫名奇妙地手足無措。」
相較之下,她和叔叔伯伯們在一塊自在多了,無論是父親、劇校老師,或稍後提攜她的學者俞大綱,她在父執輩中恰如其分扮演受寵的小女兒。
1976年,她從海光劇校畢業,入海光劇團。想當年,京劇受黨國扶植,最紅旦角是顧正秋、徐露、郭小莊,中山堂和國軍文藝活動中心公演往往冠蓋雲集。她雖是後起之秀,但連連得獎,前程遠大,然而她卻在此時嫁給大她9歲的香港商人,「當年才21歲,但我想反正早晚要結婚,就結了吧!這輩子就屬那時期最感寂寞,每到放假又特別愁煩,姊姊們有自己的家,媽媽早已另嫁,更不方便去找她,我就孤家一人,沒地方可去。坐科時有個專心的目標,一畢業整個人好像突然架空了,大好人生似乎正要開始,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麼?只是徬徨無依,好想有個家…」
80年代初期嫁與商人,港台兩地跑,是1982年吧,她說那時在香港待產,得知北京、上海京劇院一票名角南下大匯演,她慕名而去,節目單上的《鳳還巢》《別姬》她早已唱得爛熟,但台上的梅葆玖舉手投足、落腔、咬字,其氣度前所未見,她頂著8個月的孕肚坐在觀眾席,感受的不是胎動,而是藝術的震動。
然而時代氣氛悄悄改變了,她去勞軍時,發現阿兵哥更迷戀的是鄧麗君、鳳飛飛,有了時不我予的危機感。解嚴前一年,她與吳興國將莎士比亞《馬克白》改編成京劇《慾望城國》,「京劇手段很多,但這些手段我不一定都會,潑辣旦、壞女人的角色我沒演過,但我不想一直演我的大青衣角色,於是我重新打造馬克白夫人,打造她的心境、手勢,跟懷胎生子也沒兩樣。」她驕傲地說那個轉折是她從照本宣科的伶人,脫胎換骨成了獨立思考的藝術創作者。
1991年,她如願拜梅葆玖為師,在北京前門飯店下跪行禮,袁世海、張君秋、葉少蘭一票北京名角都到場觀禮。拜師宴上,等到客人都走了,她對梅葆玖說:「老師,《霸王別姬》我都學會了,但舞劍看不清楚。」但見梅葆玖起身,拿起桌上筷子,嘴裡嗆嗆嗆數著節奏,腳上啷啷啷走了一個過場,她跟著演一遍,師徒如此授課。1996年,她以《貴妃醉酒》和《宇宙鋒》得梅花獎,是為京劇藝人最高榮譽。
她來到事業的巔峰,但疏於家庭,婚姻以離異告終。與此同時,台灣本土意識抬頭,京戲式微,三軍下轄劇團宣告解散,原本熱門滿檔的她竟也無戲可演,無論感情或事業,都只剩自己了。但她不喪志,加盟國光劇團,兼顧老戲新戲,扮王熙鳳、曹七巧,好戲一齣接一齣,又拿國家文藝獎,無疑是絕處逢生。13歲登台,唱戲至今五十載,戲台上演盡了才子佳人千古風流,戲台下卻嘆這一生似乎交了白卷,好像沒怎麼活過。
於是我們不免要問:「生為女性創作者,難道家庭、事業只能二選一嗎?」「是啊,當媽媽是經驗,當太太也是經驗,但那些經驗都是階段性任務,唯有完成了那些任務,我才能專心在藝術創作上。」可是您的梨園大前輩孟小冬晚年來到台灣,最後一人一狗孤老終身,同為女人,同為伶人,您難道不會有兔死狐悲的傷感?她很篤定地回答:「不,她真的把藝術發展到極致,我認為她這一生是沒有遺憾的。」
絕代名伶很篤定她這輩子的角色必然先是藝術創作者,其次才是種種做女人的責任,當媽媽的責任、當女兒的責任。她與媽媽前後走向離婚一途,提及晚近母女相處,她嘆道:「繼父後來也去世了,我怎麼可以不照顧她?她晚年跟我住在一起,後來其實有點失智,不大認人了,跟我們沒什麼交談的意願了,但她審美眼光很好,看到我會說妳頭髮好漂亮喔,給她倒杯茶,她會道聲謝謝,教養很好。」4年前,母親九旬高齡壽終正寢,恩恩怨怨也該全數泯滅了,她得出結論:「我對她的恨,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母喪後某一天,她在大雨的天氣開車出門,車子爆胎,她停在路畔等待救援,想起喪父喪母,從此是一個人,於是趴在方向盤上失聲痛哭。
或者她也不算一個人,孤獨的人還有心愛的藝術,4月仲春,她登《千年舞臺》,好戲開鑼前,一張素靜的臉在後台撲粉描紅,她往鏡子前一站,魏海敏變成了穆桂英。那是13歲初試啼聲的角色,50年後還扮同一個人物,以往自己常常夢見在臺上忘詞的噩夢,但她現在不會了,她自認嗓音依舊青春豐盈,甚至比年輕時唱得更好了。
文章未完,可點加入會員點留言連結,解鎖全文,@@。
照片 兩廳院提供 周佳慧攝影
客途秋恨南音 在 安奈萃萃 Youtube 的最讚貼文
哈摟我是萃萃(⁎⁍̴̛ᴗ⁍̴̛⁎)
今天為大家獻唱一曲『盜將行』
願有情人終成眷屬💕
歌詞在這兒👇
【盜將行】
專輯:粥請客(二)
歌手:花粥 / 馬雨陽
作曲 : 花粥
作詞 : 姬霄
編曲/混音:馬雨陽
劫過九重城關
我座下馬正酣
看那輕飄飄的衣擺
趁擦肩把裙掀
踏遍三江六岸
借刀光做船帆
任露水浸透了短衫
大盜睥睨四野
枕風宿雪多年
我與虎謀早餐
拎著釣叟的魚弦
問臥龍幾兩錢
蜀中大雨連綿
關外橫屍遍野
你的笑像一條惡犬
撞亂了我心弦
談花飲月賦閒
這春宵艷陽天
待到夢醒時分睜眼
鐵甲寒意凜冽
夙願只隔一箭
故鄉近似天邊
不知何人淺唱弄弦
我徬徨不可前
枕風宿雪多年
我與虎謀早餐
拎著釣叟的魚弦
問臥龍幾兩錢
蜀中大雨連綿
關外橫屍遍野
你的笑像一條惡犬
撞亂我心弦
烽煙萬里如銜
擲群雄下酒宴
謝絕策勳十二轉
想為你竊玉簪
入巷間吃湯麵
笑看窗邊飛雪
取腰間明珠彈山雀
立枇杷於庭前
入巷間吃湯麵
笑看窗邊飛雪
取腰間明珠彈山雀
立枇杷於庭前
-
【背景】
宋徽宗二十年,一劫富濟貧,看不慣貪官污吏,通過盜竊貪官錢財施予平民百姓的盜竊,在一次縱馬逃城時帶起一女子裙邊,看官兵並未追來,就下馬致歉,沒想到一眼定情,便暗下決心不再為盜,取其為妻。天隨人願,大盜盜得了女子的心,共渡了三年神仙眷侶般的生活,陪女子小巷吃麵,談笑飛雪,還不惜用夜明珠做彈珠彈落山雀... ..公元1126年,大盜決定娶女於為妻,聽聞南京王有一玉簪,得之贈予心愛之人,可與其永世不分,大盜欲竊之,便辭別女子並道明數日後迎娶她,輕裝踏上南京的路。待竊簪返途,聽聞金軍攻陷汴梁,一路燒殺搶掠,民不聊生,大盜馬不停蹄趕回汴梁,心中期盼女於一切安好,卻還是不得不接受她已命喪黃泉的現實,大盜肝腸寸斷,悔不該留她一人在汴梁孤援無助,也恨自己盜即為盜,或許無論是否劫富濟貧,終有報應。但一腔恨意無法消停,大盜就此棄盜從軍,帶著對女子的留戀,戰場殺敵勇猛如虎,最終金軍打敗,大盜射殺了完顏克圖,也因此被封為護國大將軍,可於錢財官爵他終無眷戀,便於朝堂之上辭官返故,回到了之前和女子共渡的弄堂小巷,當起了說書人。每日堂前座無虛席,百姓都愛在大盜的“一笑軒”裡聽著他講一個盜賊、一個將軍和一個女子的故事,每每眾人四散,卻徒留這說書人後堂淚流滿面,望著女子在庭院中種下的枇杷樹,那支掛在樹梢始終未送出的玉簪,那玉簪也講述著大盜說盡生平事,卻終究走不出自己的故事...
- - - - 來自《花粥、馬雨陽。盜將行》 轉自B站 - - - -
✨
喜歡的話可以訂閱我💗
打開小鈴鐺小🎉
才能第一時間接收到最新影片通知喔!
謝謝( ´▽ ˋ)
🎀訂閱萃萃:https://reurl.cc/yZqWDl
🎀追蹤IG:https://www.instagram.com/yalunuziii/...
🎀工商合作信箱:cuiyun1108@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