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奧即時報【桌球、羽球、體操傳捷報!「小林同學」林昀儒闖男單4強、追平莊智淵紀錄;唐嘉鴻男子體操全能勇奪第7名,創台灣新頁;羽球男女單打一日三勝】
今(28)日在2020東奧會場上,台灣代表團雖中斷連4日奪牌的氣勢,不過,仍在球類項目和男子體操傳來好成績。19歲的台灣男子桌球新一哥、「小林同學」林昀儒,以快打旋風之姿進入男子前4強;「亞洲貓王」唐嘉鴻一掃成隊和單項預賽時,在拿手單槓中失手的陰霾,在今日男子體操全能決賽中,單槓拿到14.766高分、這個單項排名全部選手第2,其他項目也幾乎沒有失誤下,最終勇奪男子全能第7名,創下台灣奧運新紀錄。
■小林同學快打旋風進四強,有望爭取台灣首面男單獎牌
「小林同學」林昀儒日前已經與「桌球一姊」鄭怡靜拿下一面混雙銅牌,在莊智淵、鄭怡靜、陳思羽陸續出局後,成為台灣在單打項目中唯一的希望。今天在男子單打8強戰中,遭遇斯洛維尼亞22歲的約吉奇(Darko Jorgic);約吉奇上一場面對世界排名第4的日本桌球天才少年張本智和,大爆冷門在七局大戰中以4比3驚險獲勝,實力正值顛峰。
但約吉奇今天面對林昀儒,完全沒有延續上一場的好表現,全場都遭到林昀儒壓制。左手持拍的林昀儒剋死約吉奇,不管是正手拍,還是拿手的「反手擰拉」都得心應手,以快打壓制對手,取得非常好的效果,幾乎完全宰制比賽,最終以11比4、11比7、11比4、11比6,直落四輕取對手,順利闖入最後四強。下一場將遭遇世界排名第一的中國樊振東,將是一場硬仗。
賽後林昀儒受訪時表示,昨天打了7局有累到,但今天一開賽打出自己的優勢,沒有被對方的節奏帶走,順利拿下勝利,下一場面對樊振東,想要擊敗他需要拿出100%的實力才能與他抗衡,每一分都要非常謹慎,才有機會。
林昀儒晉級4強後,桌球男子單打的成績已經追平「桌球教父」莊智淵在2012年倫敦奧運的第四名成績,有機會在東京奧運創下台灣男子桌球單打最佳成績。
■「亞洲貓王」唐嘉鴻為台灣寫下體操新紀錄,李智凱全能落馬、將再戰鞍馬決賽
此次十分被看好的男子體操隊,56年來首度進入成隊團體賽,雖然預賽出現一些失誤,團體未進入前8強,而有「亞洲貓王」之稱的唐嘉鴻,也在有競逐獎牌實力的單槓中失手,未能取得決賽資格,但他與「鞍馬王子」李智凱雙雙擠入全能項目的24強決賽。
今日唐嘉鴻似乎完全擺脫預賽失誤的陰霾,快速調整好心態,從容完成吊環、跳馬、雙槓、單槓、地板及鞍馬項目;其中,最拿手的單槓「直體貓跳」發揮到位,拿到14.766高分,甚至改寫2018年在雅加達亞運奪金的14.725紀錄,最終以總分84.798分,排名第7名,這是台灣首度在奧運體操項目留下前8強的名次。
至於李智凱,在吊環、跳馬、雙槓、單槓、地板表現也很穩健,不料在最擅長的鞍馬項目,手肘似遭劃傷,意外兩度落馬,只獲12.600分,最終以80.699分排名第21。所幸,李智凱的傷勢只是皮肉傷,8月1日鞍馬決賽前還有時間治療調整。男子體操全能的前三名分別為日本橋本大輝、中國肖若騰,和ROC代表隊(俄羅斯奧會)的納戈爾內(Nikita Nagornyy)。
■羽球場上一日三勝,戴資穎、周天成前進8強,王子維晉級16強
世界球后戴資穎今天繼續出戰,在女子單打項目面對世界排名41的法國選手齊雪霏。昨天戴資穎知道自己09:00(日本時間)就要出賽,而在社群媒體PO出皺眉厭世的表情,但早起並沒有對她造成太大影響,加上提早15分鐘進入比賽場,等於是少了15分鐘熱身。但她依舊展現球后的宰制能力,整場比賽不斷以優異的球感,將羽毛球調動到球場四周,讓齊雪霏疲於奔命、不斷露出無奈神情,最後戴資穎僅用25分鐘,就以21比10、21比13直落二輕鬆擊敗對手,以分組第一晉級8強,已經追平台灣羽球史上女子單打奧運最佳成績。
羽球男子單打「小天」周天成,與「羽球王子」王子維同一時間出賽,分別面對加拿大選手楊燦與愛爾蘭選手阮日。名列賽會第二種子的周天成第一局就陷入苦戰,主控權一直都在楊燦手上,大部分時間處於落後,但後段小天開始追分,不斷調動角度找尋空檔,以17比16超前後,驚險以21比18拿下第一局。
但第二局楊燦防守更加嚴密,尤其是網前小球都能貼網下墜,多次拿到分數後,小天以16比21輸掉第二局。第三局一開始小天就拉開分數,最多領先到7分,但楊燦暫停過後突然急起直追,一度追平並超前比分;小天調整步調後,接發球後直接殺球搶下賽末點,雖然楊燦還是追平,但第二個賽末點就沒有錯失,以一記邊線的殺球,雖然線審判定出界,小天立刻提出挑戰,經過鷹眼判定後壓線,直接以22比20勝出。由於小天此次列為第2種子在16強輪空,直接前進8強,他也成為台灣連兩屆闖入奧運羽球8強的第1人。
相隔沒多久也打到決勝第三局的王子維,在第三局維持穩定領先,穩紮穩打擊敗阮日獲勝,晉級16強。
■棒球「侍Japan」首戰大逆轉擊退多明尼加,中職裁判紀華文擔任主審
棒球項目為東奧地主日本的「特選」項目,不僅重新納入奧運、極可能是最後一屆,也是地主日本最重視的一個項目。開幕首戰由日職明星組成的「侍Japan」,出戰由美日職業球員組成的多明尼加,「世界全壘打王」王貞治、國際奧會主席巴赫(Thomas Bach)都到場。雖然台灣因為疫情放棄六搶一資格賽,但在奧運仍沒有缺席,這場比賽由來自中華職棒的副裁判長紀華文擔任主審裁判,他過去也擔任過世界12強的裁判與主審。
日本首戰決心搶勝,派出當今日職最強的歐力士王牌投手山本由伸先發,靠著直球搭配快速指叉球與較慢的曲球,封鎖多明尼加的打者,完投6局僅被打出兩支安打,送出9次三振無失分;但多明尼加的先發投手、效力於讀賣巨人的莫塞迪斯(Cristopher Mercedes)也毫不遜色,將今年在巨人隊投出的好成績也帶到奧運,封鎖住日職明星打線,前六局雙方0比0平手。
進入第七局,「侍Japan」主動換投派上側投的阪神虎隊青柳晃洋中繼,雖然都把球壓低,但連續被擊出兩支安打,再被瓦雷里歐(Charlie Valerio)擊出2分打點二壘打,多明尼加取得2比0領先。
「侍Japan」下半局就展開反擊,淺村榮斗安打與柳田悠岐直擊左外野全壘打牆的二壘安打,分佔二、三壘,多明尼加換投後,日本無法再掌握機會,僅靠村上宗隆一壘方向滾地球,讓淺村榮斗跑回第一分,1比2落後。
八局下半,「侍Japan」攻勢再起,山田哲人先選到四壞保送,並靠觸擊上二壘,太平洋聯盟暫居打擊王的歐力士隊吉田正尚擊出穿越游擊方向的滾地安打,多明尼加左外野手米澤斯(Johan Mieses)展現雷射肩,山田哲人遭觸殺在本壘,日本總教練稻葉篤紀提出挑戰,最後判決確定台灣主審紀華文的判決無誤。
九局上半「侍Japan」推出廣島隊超級新人栗林良吏登板守住失分,沒想到接連被打出右外野方向的兩支二壘安打失掉1分,1比3落後,栗林回穩後結束這個半局。多明尼加九局下半居然上演「劇場」,在一出局之後,柳田悠岐打出一壘方向滾地,一壘手出來接球後,投手未積極補位讓柳田順利跑上一壘,加上近藤健介與村上宗隆連續安打,將分數追到2比3;「侍Japan」突然下達強迫取分,甲斐拓也觸擊,源田壯亮跑回追平分;隨即山田哲人再補上一支安打攻佔滿壘,輪到巨人隊坂本勇人一棒擊出中外野深遠安打,中外野直接放棄追球,「侍Japan」就以4比3上演大逆轉奪下首勝。
■美國體操天后拜爾絲,以心理健康問題退出女子團體決賽
2016里約奧運四面金牌得主拜爾絲(Simone Biles),今天參加競技體操團體決賽,比完跳馬項目後成績平平後就離開賽場,美國隊立即換人,最後由俄羅斯奧委會(ROC)奪下團體金牌。賽後拜爾絲說:「我對於跳馬項目感到失落,必須打住。我必須關注我的精神健康。我實在覺得現在精神健康的問題在體育領域更加普遍了。」
美國體操協會(USA Gymnastics)在推特上發表一份聲明稱:「拜爾絲由於健康原因而退出團體決賽。她將會每日接受評估,以從醫學上確定是否適合參加之後的比賽。」
【今日(7/28)台灣選手成績戰報】
羽球男子單打周天成(2:1 晉級8強)
羽球男子單打王子維(2:1 晉級16強)
羽球女子單打戴資穎(2:0 晉級8強)
桌球男子單打林昀儒(4:0 晉級4強)
射擊男子個人不定向飛靶楊昆弼(暫列21名)
射箭女子個人雷千瑩(4:6 淘汰)
游泳男子200公尺個人混合式王星皓(未晉級)
競技體操男子全能李智凱、唐嘉鴻(唐嘉鴻第7名、李智凱第21名)
【明天(7/29)奧運賽程預告──幫台灣隊加油!】
射箭男子個人鄧宇成(10:01 淘汰賽)
射箭男子個人魏均珩(12:24 淘汰賽)
射箭男子個人湯智鈞(12:37 淘汰賽)
射箭女子個人林佳恩(11:32 淘汰賽)
羽球男子雙打李洋、王齊麟(11:15 8強)
羽球男子單打王子維(16:00 16強)
拳擊女子蠅量級黃筱雯(12:54 16強)
高爾夫男子潘政琮(06:30 第一回合)
射擊男子個人不定向飛靶楊昆弼(08:50 資格賽第二天)
游泳男子100公尺蝶式王冠閎(18:49 分組預賽)
桌球男子單打林昀儒(14:00 4強)
划船女子單人雙槳黃義婷(11:10 排名賽)
射擊女子個人25公尺手槍吳佳穎(08:00 資格賽)
射擊女子個人25公尺手槍田家榛(08:00 資格賽)
比賽時間為台灣時間,實際比賽時間日程依東京奧運官網公布為準,體育署東奧專區於每日賽程結束後公布隔日賽程(https://olympic-ct.sa.gov.tw/schedule.html)
(文/嚴文廷;攝影/鄭宇辰、中央社、AFP)
#延伸閱讀
【林育信、李智凱、黃克強的3個奧運夢──他們翻滾的不只體操、時代,還有自己的人生】https://bit.ly/3x0iHqE
【江湖,在哪裡?莊智淵,永遠挑最難的那條路】 https://reurl.cc/Q9g4QO
【沒有煙硝的戰爭──奧運的歡呼與悲鳴】https://bit.ly/3zmoxnY
#報導者 #2020東奧特輯 #Olympics #Tokyo2020 #TeamTaiwan #東京奧運 #東奧 #奧運 #中華隊 #台灣選手 #林昀儒 #李智凱 #唐嘉鴻 #戴資穎 #周天成 #王子維 #棒球 #Biles
審判之眼奔連拳 在 御我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終疆06】節錄最後一篇囉~
這是終疆06的最後一篇節錄,
下週五晚上將要開啟預購模式惹^0^~
是說臉書直播簡單嗎?
想說來試試當晚直播跟大家一起等,
但手殘黨御我好怕自己不會用XD"努力試試...
這最後一篇節錄剛好可以搭配番外篇食用。
兩個主角上輩子的重要角色正式出場!!!
【正文開始】
吼完,我凍出無數小刀射出去,意不在攻擊,小刀還飛在空中就爆裂開來,無數碎片朝四面八方噴射,逼得對方全都縮進樹後,冰屑粉塵又能阻礙視線,類似煙霧彈的效果。
見狀,眾人毫不戀戰,轉身就跑,完全無須更多指令。
有一個人瞬間抓起我,單手就把我扣上肩,還跑在所有隊員前方,彷彿我輕得像根羽毛,重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但末世之後,所有人的體質變好,連體重都增加了,只是因為力量也同時增加,所以大夥一開始都沒怎麼發現體重的變化,直到有些愛美的女人找來體重計一量,慘烈的尖叫聲讓大家發現這個真相。
這人扣住我的力道非常大,一開始,我稍微掙扎一下,想要自己下來跑,對方抱著我難免拖累速度,但這一使力居然沒能掙脫,這人絕對是力量異能,記得他的名字好像是……
高雲。
名字叫高雲,長得不高卻瘦得像雲一樣快飄起來,在軍人的體態中,他實在太瘦了點,比陳彥青還單薄,加上身高這個硬傷,整個人站在隊伍裡面就是特別小隻,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想要力量?
力量是種很普遍的異能,卻也是不可或缺的,小隊中有一個力量異能者是件好事。
眾人瘋狂奔馳,我不時射出爆裂冰刀阻饒追兵,但即使如此,他們在背後緊追不捨,畢竟我方得找樹木遮擋槍彈,以免中彈,他們卻沒有那種顧忌,只管邊追邊掃射。
槍聲大作之下,我猛然感覺不對,立刻大吼:「全部朝旁邊滾!」
兩股能量轟過來,轟爛兩棵大樹後打中冰槍小隊的所在地──假設我們還在原地的話,但冰槍小隊訓練有素,我一喊完,眾人皆滾,沒人被打中。
爬起來繼續狂奔,好不容易逃出森林,途中不是沒有人中槍,我就發現高雲曾經身體強烈一震,八成是被子彈打中或者擦過去,幸好現在大夥的身體素質高,子彈只要不打中要害或者影響動作的位置,多半還是能繼續跑,就是痛而已,但這群軍人顯然不畏疼。
衝出森林後,溫家諾一個箭步上前,掀開一大叢刺灌木,底下赫然藏著一輛敞篷悍馬,本來有兩輛,但另一輛讓陳彥青開走了。
末世不講究舒適,敞篷後座用力擠擠,七個大男人也能塞進去沒問題!
這時,林佐軍突然出現在駕駛座上,立刻發動車子,沒想到他竟能把瞬間移動用得這麼準確,雖然落座的時候,整個人往前撲,頭重重在方向盤上喀了一下,但他找出異能的時間不長,短時間內能夠掌控成到這個程度已經不容易,回想出發前那晚的特別訓練都還做不到呢!
實戰果然才是真正的訓練,做不到就得死的狀況之下,什麼都做得到了!
眾人紛紛跳上敞篷後座,高雲本想把我塞進副駕駛座,但我卻看見不妙的景象,一把甩脫開他,在車側的腳踏桿上一踩,借力跳到車後,冰盾瞬間凝結出來。
時間緊迫,我甚至來不及套上五層盾,只能瞬間凝出兩層,當晶能槍的衝擊打中盾時,我拚盡全力也只來得及再凝出一層盾,三層盾並不足以擋住衝擊,但這攻擊必須擋住!
現在已經沒有樹木的阻擋,車若再被炸壞,我們只能回頭硬拚,兩邊人數差得太遠,就算僥倖逃脫,恐怕也會出現慘重的傷亡,小隊的成員算算都沒幾個人,一個都不能少!
盾擋不住,我只能用身上的冰鎧硬扛下晶能槍的攻擊,鎧甲裂出幾道大縫,衝擊力之大讓我整個人被轟倒,直接仰面摔進敞篷後座,也不知道壓著誰了,耳邊傳來悶哼聲。
不妙,意識開始有點模糊,我立刻在空中凝出一層冰,讓冰塊直接砸在臉上,冰涼的碎屑讓人精神瞬間清醒,隨後就被全身上下的痛楚衝擊得臉都痛歪了,這還不如昏過去,反正疼得啥事都做不了!
「你、你!」
好不容易從疼痛回神,一眼就看見溫家諾咬牙切齒氣到說不出話來,那臉色黑得好似看見異物大軍來襲。
耳邊全是轟炸般的槍聲,然而他的怒吼竟還清晰可聞:「你一個小孩玩什麼命!」
雖然不是小孩了,但我也只能苦笑,這世道不玩命就會沒命,還能怎麼辦?
溫家諾顯然也明白這點,他沒再繼續罵,直接把我整個人塞到離車頭最近的位置,然後跟其他人一樣蹲低,槍口直指著車後。
幸好,敵人顯然沒料到我們有車,沒辦法再繼續追上來,等他們回去開車來追,別說追人,玻璃怪都追不到,我們這一關算是過了。
「誰身上有繃帶?」
溫家諾收槍轉身,低頭看著我的傷勢,眉頭皺得能夾死末世的蚊子,拳頭大的那種。
「不用繃帶……」
話說到一半就看見溫家諾的眉頭皺得能夾死砂鍋大的蚊子,我趕忙解釋:「我一受傷就會自動把傷口冰凍起來,除非真傷到瀕死,一點能量都不剩,否則不用包紮。」
聞言,溫家諾的眉頭總算鬆了點,人就已經高大得像座山,還皺眉皺成山字型,這是要嚇死誰!
危機過去,一放鬆下來,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全身上下恐怕只有頭髮不痛,其他地方都疼得眼冒金星了,只能不斷深呼吸以緩減疼痛。
我氣虛的說:「我先睡一會,回到基地再叫醒我。」
「等等……喂?喂喂!你這不是睡吧,根本是昏倒啊!」
不不不,真的是累睡而已,昏倒會立刻無知覺,但我還能聽到小隊成員說話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有沒有人有結晶?」
「之前不就全都上繳了嗎?」
「偷藏的有沒有?」
「偷藏還敢說出來?」
「我、我真有兩顆偷藏的,現在拿出來能不能不追究?」
「我操,兄弟你有種藏,居然還有種拿出來?」
嘴裡突然被塞進兩顆香甜的東西,我反射性嚼了嚼吞下去。
「我們這些大兵讓個年紀輕輕的孩子保護,如果我還把結晶藏著掖著,這還算是人嗎?」
「算你是人……」
我們就這麼走了,還算是人嗎?
張開眼,我正低頭看著地上,一地斷肢殘軀,血漬已烏黑腥臭,若是放在末世前,這景象能讓所有人都嚇得奔到角落把胃酸都吐光,可末世這才開始多久,有沒有一年?
逃亡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竟不知道到底過多久了,只覺得每一天都如此漫長,在不知不覺中,這種恐怖景象已經變成常態,再也嚇不倒任何人。
在屍體間走動,我試圖想找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但是我們一行人來得晚,前面膽大的人已經先來掃過一遍,武器和食物是最先會被拿走的物資,我不抱希望能找出多少來。
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物資,但了勝於無,總比進城找物資來得好,好不容易才從城裡逃出來,我可不想為了一口吃的回城裡去,就怕沒那個運氣當飽死鬼。
但這裡真是被搜刮得太乾淨了,連個防彈衣都沒有,我不得不蹲下身來翻動那些血肉,幸好時間尚短,屍體還沒來得及腐爛發臭……咦,這具屍體有手有腳,能夠四肢俱全真是難得──
「唔……」
屍體發出聲音,嚇了我一大跳,立刻拿起刀子往那具屍體的腦袋戳去,他在最後一刻歪了頭,刀子在他臉頰畫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灰暗無望。
這人還活著!
我恍然大悟,接下來卻不知該怎麼辦,對方看完這一眼,竟再沒有再多的動作,不開口求饒,甚至不看我,只是這麼靜靜地垂眼望著地面,似乎在等待什麼。
「你傷得重嗎?」我冷靜地問:「會死的那種?」
他有些詫異地看向我。
末世剛開頭,因為小傷口感染就死去的人很多,最近倒是越來越少了,我猜這個變化說不定和力氣漸漸變大的原因相同,遙想末世前,自己連個礦泉水瓶蓋都要費盡力氣扭開,現在別說瓶蓋,就連礦泉水瓶都能直接扭斷吧。
逃亡途中,我不是沒受過傷,卻沒有因此感染死掉,眼前這人還是軍人呢,身體素質肯定更好,只要受傷不重,說不定能活下來。
況且,剛才他都是等死的神色了,想來也不會為了活一時的命,把傷勢往輕裡說吧?
「快說,哪邊受傷了?」
我催促著問,同時一把抹掉他臉上的血漬,沒了遮掩,臉色如何一目瞭然,失血過多或者快死的人根本瞞不住難看的臉色。
「很多地方……」
沒想到這一抹,卻看見一個慌亂的大男孩,這年紀頂多二十歲吧?
若不是穿著軍裝,我都懷疑他不到十八歲,居然是個這麼小的軍人,該不會是從軍校挖出來的吧?
「薇君,走了。」
我抬起頭來,看見夏震谷和小琪,後者不像以前那樣總貼著夏震谷站,反倒回到最開始那般,與別人的男友隔著點距離避嫌。
現在小琪反倒喜歡黏著我,還認真地重新介紹自己的全名是賴樂琪,平常喜歡寫寫故事,在網路上也是個小神級別呢,還曾經給電視劇做過編劇。
末世發生那天,她全神貫注在趕著稿子,好不容易趕完進度,轉頭就看見窗外黑霧瀰漫,還以為是失火,連忙想去喊家人逃命,卻想到母親在醫院值夜班根本沒回來。
她正想去找唯一在家且總是早睡的父親,都沒來得及走出房間,腳就碰到黑霧,之後當然 沒能站起來了。
說到這,她紅著眼,拼命自責自己膽子太小,根本不敢去醫院找母親。
我倒是很能理解,醫院人多,活下來的機率太低了,倒是「過去找母親」這個舉動,喪命的機率接近百分百,這膽子得多大才有勇氣去尋,如果是我媽在醫院,我都不敢保證自己有那個膽子去尋。
至於她的父親,審判日當夜就變成怪物了,幸好她睡覺有鎖門的習慣,最後,父親追著外頭的吵鬧動靜跳窗跑掉,這才讓她有一線生機。
我真心不想知道這位賴樂琪小姐的祖宗八代,一個想搶我男朋友的女人現在卻是一副好閨蜜的模樣,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剛開始真不耐煩聽,但後來抵達軍區收容所,終於不再朝不保夕,反倒沒事情做了,閒著也是閒著,她願意說,人又離我男朋友遠遠的,我就當廣播聽。
「薇君,怎麼了,找到什麼嗎?」夏震谷關心地說:「如果沒有就算了,不要冒險,雖然這些屍體都被吃得差不多,應該不會變成怪物,但也難說有漏網之魚,傷到妳就不好了。」
我抬頭看向他,震谷一臉的擔憂,這段時間以來,他又回到末世前的模樣,總是笑笑的,有點樂天有點呆,甚至和賴樂琪保持距離,不像以前黏黏糊糊的,只差沒明著說他們有姦情。
對我媽的事,他也是道歉再道歉,只說不是故意的,只是反射性就救了旁邊的小琪,後來我責怪他,他只是因為嘴硬不想認錯,所以才胡編藉口。
如果他能改過,我也不想再繼續冷臉下去,逃亡這件事已經讓人精疲力盡,還得鬥小三,天天給男友冷臉看,這實在太累了。
我不由得放柔語氣,不再用針鋒相對的冰冷語調,說:「震谷,這個人還活著。」
聞言,夏震谷有些驚奇地看過來,大概是發現我的態度改變,他也笑了,但隨後把我扯起來,略帶焦急地說:「那也活不了多久,我們快走,等等他死了變成怪物就麻煩了。」
那名年輕軍人一聽到夏震谷的話,眼神一黯,直接垂下頭,竟連一句求援的話都不說。
我突然想起來,這地方連一丁點物資都搜不出來,前頭多半已經來了不少人,這軍人說不定早就求援過了,或許沒人理會他,或許更慘,身上的東西被搜走,人卻被丟下,所以他才會絕望到直接放棄。
我連忙說:「這些犧牲的人畢竟都是軍人,而且這人看起來比我們還小呢,我們不能就這麼走掉。」
「是軍人又怎樣──」不耐煩地說到一半,夏震谷一頓,似乎覺得自己語氣太差,連忙改了口,苦口婆心的說:「薇君,不是我要生氣,但妳已經忘記這些混帳是怎麼對我們了嗎?那什麼上官家的高官,自己吃香喝辣,讓我們啃一些垃圾,吃不飽又穿不暖!」
這段時間以來,夏震谷一直罵罵咧咧氣憤不已,但我卻不敢心懷憤恨,畢竟,比起之前逃亡的生活,在收容所的日子已經算是好的了,或許食物是不如逃亡的時候吃得飽,但至少能睡個好覺。
那種夜不能寢的日子再多過幾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乾脆選擇一覺不醒睡個夠。
我輕聲說:「至少有個安穩的地方睡覺,還有口飯吃,都靠這些兵在守著收容所,上面的人吃香喝辣也不關他們的事。」
其實我真的沒那麼好心,連個重傷的陌生人都非得救不可,那種好心腸早在末世開始沒多久就蕩然無存了。
但眼前這名小軍人卻不同,他和這滿地的斷肢殘軀都是軍區的軍人,異物大軍來襲的時候,逃跑的大官和士兵可不少,但躺在地上的這些兵非但沒跑,還擋在第一線,讓我們這些普通人能有一線生機,從另一個出入口門逃走。
夏震谷卻罵道:「他們沒吃香喝辣?那些兵哪個不吃得比我們好?」
人家用命去守收容所大門,你怎就不提?我深呼吸一口氣,不想再跟夏震谷糾纏這些待遇問題,只想試試能不能保住小軍人的一條命。
「震谷,你看看這人的臉,他才多大年紀,還敢站在最前線守大門,我們就這麼拋下他走掉,這還算是人嗎?」
大概是我的態度堅決,夏震谷最近的態度又比較軟化些,他拗不過我,無奈地說:「愛帶就帶吧,記得把他的手綁好,如果這傢伙死了──」
「我會負責打爆他的頭!」
我一口截斷夏震谷的話,見他不太高興地扭頭去找物資,我蹲下來拍拍小軍人的腦袋,嘗試想把他扶起來,才一移動就聽見他悶哼好幾聲,似乎很痛的樣子,我連忙開口說話,多少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說啊,你就跟我們走吧?」
小軍人的身體一僵,抬起頭來快速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回應,但眼神很是灰暗,並不像得救的模樣。
我拍拍他的頭頂,笑著說:「別怕,有姐姐罩你呢,真要不行了,我也能送你一程,總歸不會放你一個人獨自在這裡。」
他垂著頭,仍舊不回應,但我感覺到他的身體正微微顫抖,哭了呢這是,就算是軍人,終究還這麼年輕啊,怎麼可能真的做到安然等死,心裡肯定很害怕吧。
他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弟啊,你叫什麼名字?」
小軍人一怔,抬頭剛想回答,我趁機將他整個人扶著站起來。
他只「呃」了一聲,其他聲音都哽在喉嚨裡,痛得整張臉都發白,幸好還能勉強站起來,就是有點虛弱,右腳似乎受了傷,使不上力只能拖著一條腿,需要人攙扶右半身才能走路。
但總是能走的。我鬆了口氣,如果這小軍人真的連走路都有困難,恐怕我唯一能做的事就真的是送他一程了。
「謝謝……」
輕到不能再輕的道謝聲從低垂著頭的小軍人處傳來。
「我叫衛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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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4
她又想起一件往事:大約十歲時,有一次與父母去山間散步。他們沿着一條寬寬的林中小道往前走,突然跳出兩個村裏的男孩,他倆伸開雙臂雙腿站在路中央,其中一個斜拄着一根樹棍,擋住他們的去路。「這是一條私人小路!留下買路錢!」他一邊喊一邊還用樹棍輕輕碰了碰父親的胸口。
這很可能只是一場孩子氣的惡作劇,至多只需把孩子們推搡到一旁,要麽,他們是想討錢,父親只需掏個硬幣也就能打發。然而父親閃到一旁,另撿一條小道繼續往前走。當然這也沒什麽,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毫無目的地散步,走哪條道都無所謂,可是母親卻對父親大為光火,她忍不住抱怨說:「連對兩個十二歲的毛孩子也認輸服軟!」阿格尼絲也為父親的表現感到失望。
又一陣噪音打斷了她的回憶:幾個頭戴安全帽的工人正用汽錘鑽挖柏油路面。而在這喧鬧聲中,又夾雜着演奏巴赫的一首賦格曲的鋼琴聲,那琴聲來自頭頂上方,彷彿從天而降。一定是頂樓上什麽人打開了窗戶,將音響旋鈕開到了最大,巴赫的質樸無華之美對於已然扭曲的世界不啻是一種警告。但是,巴赫的賦格曲不敵汽錘和汽車;或許恰好相反,汽車和汽錘將巴赫內化為它們的賦格曲的一部分,阿格尼絲只好雙手捂住耳朵,並保持這一姿勢繼續往前走。
就在這時,對面走來的一個過路人瞪了她一眼,並用手拍打他自己的腦門,按照國際通行的手語,這意指對方瘋了,思想開小差,或者腦子不好使。阿格尼絲注意到他那一瞥,那憎惡的目光。她頓時怒火中燒,停下腳步;她想撲向那家夥,想揍他。但是不行,人群在推着她往前,又有人跟她撞了個滿懷,這人行道上根本停不下三秒鐘。
她必須不斷前行,但心裏總忍不住要想他:他倆都被同一噪音包圍,而他卻覺得有必要讓她明白:她沒有理由,甚至沒有權力捂住雙耳。那人是責備她的動作失誤。正因為人人平等,所以要嚴厲地申斥她,因為她不肯忍受人人必須忍受的事情。正因為人人平等,所以不允許她在我們都生活其中的世界中別出心裁。
殺掉那男人的想法並非一時的衝動。最初的激動平息後,這念頭仍揮之不去,稍有不同的是其中夾雜了一點驚詫,驚詫她怎麽會產生如此的仇恨。一個人手拍腦門的樣子堵在她心頭,像一條充滿毒汁的魚在慢慢腐爛,但就是吐不出來。
她又想起父親。從她看見他對那兩個十二歲孩童退讓以後,她就常常想像他在這種境況下的表現:在一條沉船上,救生艇有限,不可能人人都上,甲板上一片驚慌。父親起初與眾人一齊奔跑,但他突然發現,人們都在你推我搡,試圖將別人踩在腳下,一個急了眼的女人正向他一個勁地搥打,說他擋了她的路,於是,他停下腳步,站到一旁。最後,他眼睜睜看着超載的救生艇在叫喊咒罵聲中,慢慢地放到波濤洶湧的海面上。
對這種態度怎樣命名呢?怯懦?不對。怯懦是怕死,並不顧一切求生。高尚?毫無疑問,如果他的行為的確出於對同伴的關心。但阿格尼絲不相信這是他的動機。那又是什麽呢?她說不準。有一點似乎可以確定:在一條沉船上,如果要拼搏才能登上救生艇,那麽父親寧願提前接受末日的審判。
是的,這一點可以確定。但又有一個問題:父親仇視船上的人嗎?正像她此刻仇視那摩托車手,仇視那嘲笑她手捂雙耳的男人?不會,阿格尼絲不能想像父親會產生仇恨。仇恨把我們與敵人聯繫得過於緊密,結果把我們也拉入陷阱。這就是戰爭的污穢:兩敗俱傷的密切關係,兩名怒目相視、以刺刀搏殺的士兵淫蕩的接近。阿格尼絲斷定:正是這種密切關係,父親感到討厭。船上這種混戰令他惡心之極,以致他情願被淹死。人與人之間拳打腳踢,互相殘殺時的肉體接觸,在他看來,遠不如在純凈的大海中孤獨地死去。
關於父親的回憶使她從仇恨心理的控制下解脫出來。那手拍腦門人的惡毒形象一點點消失,她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另一句話:我不能仇恨他們,因為我和他們毫無關係;我和他們毫無共同之處。
米蘭昆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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