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一個無良冷血菁英主義混帳所寫的文章
內容雖然討厭,但卻是句句實話
又被沒良心的 子迂的蠹酸齋的齋主點名了,身為一個專業模型工作者,我來分別由兩個面向稍微談一下。
在臨床端,稍微瀏覽一下最新的期刊都可以發現,無論是技術還是材料都是往容易使用、簡單、好操作、容易學習、技術敏感度低、成本低、養成時間少等等等的方向前進。在以往,一個模型工作者要能對整個治療有大概而正確(主流正確)的認知、比較熟練的基本技巧、能解決大部分狀況、能識別每個case的風險性,這樣的養成時間約要3~6年(當然有些人天賦異稟,在此不去說他)。然而,因為種種技術和材料的進步,讓許多從業人員不用再經過這樣艱苦的學習(我受訓的時候,租屋的床只是拿來睡覺的,如果有覺睡的話)。私心來說,我當然不希望這些平易近人的技術廣為流傳,壟斷永遠是專業人士的最愛(笑)。但換個角度想,如果這些技術普及,能讓大多數的醫師不用再被壓榨個3~6年,就能穩定產出品質良好、價格上又容易被病人接受的產品和治療。
那從另一端,也就是技工端來說。這邊我要糾正齋主所說的一點,技工端部份還沒有到處處電腦化、機械化的程度,還是有大量需要人力資源的地方。但不可否認,整個技工開始往自動化、電腦控制化的道路正在加速行進。很少有具有前瞻性、野心、和抱負的技工所不會去認識個CAD/CAM、3D print、數位比色等等的新技術。理由同樣:都在期許這些新技術可以快速創造出更穩定、剩省錢、更有效率的產品,而最終受惠的絕不只有技工而已。
那跟這次某冰的奇文有什麼關係呢?
說實在,如果某冰是拿什麼勞資協商的勞方弱勢、勞檢程序繁雜不夠迅猛、資方受懲不足達不到恐嚇目的等等,其實我沒什麼意見,因為也確實,一個法律要能被確實執行,並且有國家力量的強制力,這個法律以及制定法律背後的目的才「有可能」達到。(雖然海耶克不一定會這麼同意就是了)
但某冰提到「因為修法的關係,讓雇主有條件可以不用僱用這麼多人,然後這些多出來的人力會失業,所以是惡法」(大意如此),這句話我就有意見了。
首先,如果雇主自認為人力太多,成本太高,不小心手滑砍了太多人(假設也沒幫留下員工加薪)。這完全符合壓榨人力的條件吧,那會發生何事?一,員工森77,二,營業績效下降。員工森77可能老闆不在意,新鮮的肝有的是(啊....沒把培訓成本算入)。但營業績效下降,這可直接關係到老闆收入啊,全天下有哪個老闆這麼死心眼為了那一兩個人的薪水而讓自己店面經營出現問題呢?
再者,如果雇主自認為人力太多,成本太高,精算之後把他認為不必要的員工砍掉,到頭來經營績效也沒下降,生意依然OK,那這群被砍掉的人就可以算是「效率低、而要被釋放出去」的人力。
如果認為這樣的釋放人力是對勞工壞、甚至是一種社會倒退的話,事實上,整個世界文明的演化就是不斷使各式各樣的人失業(因為總是有各式各樣的技術來取代這些人),因為整個世界文明的演化就是希望以更好的效能(這邊的效能包含人力資源的使用方式、成本的精算、資源的取得等等)盡可能提高生產。誇張一點說,現代社會形成的根源就是「逐利而行」。
回到我們行業的例子,我們種種的科技和進步所求的方向大抵是:讓更多「素人」(或者說不用受太多訓練、成本較低的人力)可以使用、進行更穩定而品質更好的產品;也可以讓許多從業人員可以花時間在其他領域更精進充實自己。
因為有了更容易使用的技術,首先是一群模型業者花更少的時間做出很好的產品,這些模型業者就可以把多餘的時間精進其他技術,或者豐富自己的生活。技工端同理可證。但這之中所產生那些可能會有失業風險的從業人員,他們就必須學習更尖端的技術才能在業界佔有一席之地,但他們卻也托了那些讓他們失業的新技術的福,有許多領域不再是高不可攀的門檻,使他們得以入門。
放到歷史上更顯著的例子,俺在上一篇留言的耕耘機和起重機就不說了。曾在《羅輯思維》中聽到一個笑話:「如果馬可以投票,那汽車肯定不會出現。」過去馬車是只有有錢人家才能擁有的東西:首先你需要一匹馬,馬在前現代社會是個多貴的資源大家有興趣可以查查看。另外你還要一個訓練有素的馬車伕,再來你還需要一輛馬車,那些馬車另外需要的軛、鞍、馬蹄鐵等等消耗物(喔,馬也是一種消耗物)就更別提了。普羅大眾哪可能支撐起這樣的移動消耗?所以在過去,絕大多數的農民無法脫離自己生長地方圓幾十公里是完全可以想像的事情。
而汽車的出現,讓普羅大眾瞬間憑空長了一雙腿(嫌雙B貴,印度有個TATA汽車,一輛2000鎂,有需要打這個ㄉ(ryu)),可以用更快速、更舒適、更低廉的價格前往遠方,不只是旅遊,還是去尋找各種機會。這時,馬車伕的失業好像也就不算什麼,也沒有人會去幫他哭爹喊娘。
這時一定會有人抗議:「你講的是技術進步造成的人力釋放,和人力壓榨造成的人力釋放根本不同」。第一,人力壓榨的話,請回到前面,哪個老闆這麼死心眼,那他被市場淘汰活該。第二,在自由社會裡面,流動的人力永遠會碰撞出機會—我知道這裡一定有人大罵我冷血、罵我資源重整豈只是兩張嘴皮碰碰的事?但我很抱歉,罵我也不能改變事實—比如說種種藝術創作,難道是市場上本來就欠缺的東西嗎?而商業的競爭永遠都在比較誰能控制成本、誰能創造價值、誰能擴大市場、誰能提高質量,正是這四者匯集形成的資本市場和現代社會,我們才有這麼多平價而舒適的科技可以享用。
如果看官到這裡還是堅持罵我冷血,那我也只能認了,身為一個隨時戰戰兢兢、必須不斷在各種領域充實自己的模型工作者,我也很想社會就此停滯,大家最好都不要去學新技術,新技術都在我手上,錢都我賺,但這就不是現代社會的演化方向。
講到最後俺來提個兩個有趣的事情,一個是俺最近迷上的粉專 地獄普拉斯 的段子:
「為什麼軍公教加薪會被罵肥貓,民間企業加薪就是良心企業?」
「當老闆跟當員工的心態不同。」
第二個是我前陣子在讀巴斯夏《論法律》中的名句,極盡譏諷之能事:
社會主義分子說到「民主」時,他們對人類給予了無限的信心。但是當他們說到「社會」的時候,他們又將人類視為比泥巴好不了多少的東西。
小 圓 皮蠹 在 Taiwan Mountain 台灣山岳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旅行~~也可以, 健走也可以!
■■「福爾摩沙大旅行」新序
又十年了,玉山社出版社希望我能再把「福爾摩沙大旅行」重新校訂,補一些新註,我亦樂於再次翻讀,加一些最近的想法和心得。
一般人旅行台灣很少像我這樣,經常懷持著西方旅行家在現場看到什麼的思考。譬如英人泰勒走過阿朗壹古道,冒險涉灘的情境,又或者馬偕走進獅潭遇到黃南球時,又是何樣心情。
我喜愛更多新角度,觀看自己的家園。年輕時接觸到百年前西方旅行的遊記報告,是我的福氣。它們讓我眼界大開,遇到另一個台灣:
●老路老景新風情
老酒愈陳愈有風味,過去的好旅行亦然。每過個年代,翻讀百年前西方旅行家在台較具有代表性的遊記,依舊倍感新奇,甚而展讀到不同層次的人文風物和自然地景。
這是第三回校訂本書了。打從1987年,譯注十九世紀中葉西方旅行家的台灣行腳。每回校訂時,都有重返歷史現場的快樂,進而又發現了一些美好的證據。這一回,因為走訪全台的次數愈加頻繁,不論綜觀或微看,心得更多,常有驚喜不已的感懷。
微看時,諸如「基隆河之旅」抵達圓山時,竟意想不到有狐蝠的記錄。「穿越惡地形」提到了,薑黃居然是月世界一帶的重要物產。「前往雪山」的中途,還看到石虎被獵捕後懸掛的獸皮。又或者,掌握了更清楚的地名,比方「大漢溪和新店溪之旅」,景美溪政大河段的津渡,原來叫十一命。「走過台灣的尾鰭」裡,原來當時清軍曾在紅毛港小歇,如今村落不復存在。
綜觀更不用說,西方人筆下的台灣人情味如何,現今常聽聞最美的風景是人,其實早在百年前,在他們的接觸裡即有這樣的描述。平埔族對陌生人的好客和善良,以及夜不閉戶,在那個時代早就司空見慣。
但過往的旅行委實辛苦,現今從觀光旅遊對照,當時交通不便下,住宿不易、走路艱苦和容易患病等等,不時困擾著旅者。我因有長時徒步的經驗,體悟愈加深刻。雖說那時南來北回的商業活動不多,貨物交易狀況,還有族群的遷移狀態,依稀有一清楚脈絡可尋。還有一個大時代到來下,台灣即將巨變的氛圍,此時亦隱然浮現
不同旅者如何敘述行程,亦頗讓人玩味。每一篇放在當時時空環境,不只有其意義,從現今觀看更可大做文章,分析每位旅者的情境。這些狀況在每篇旅行紀聞的譯注開頭,我都有一個人的綜觀,解釋此一狀況。至於,當時眾多西方旅者都留有敘述,為何獨獨挑選這九篇,而捨其他,過去雖解釋過,容我在新序,再補一些更周延的說明。
我對西方旅行家的台灣見聞產生興趣,源自八○年代中旬。那是幾回摸索台灣相關自然志時,意外地在諸多十九世紀期刊和書籍裡,翻讀到不同西方人拜訪台灣的見聞。那時頗感驚訝,還有如此豐富的記述完全不同於漢人的觀點,經由歐美旅者的親訪,逐篇發表於西方雜誌期刊。我彷彿看到了另一個台灣,一個已生活半甲子,卻還未認識的家園。
此後,我不僅多回長時到相關的國內圖書館借閱史料,更頻繁的是寫信,央請友人從國外圖書館蒐集相關的期刊內容,逐篇整理、歸類。現今很多珍貴的文獻和圖檔,研究者以網路點選,不到六七秒即可閱讀原貌。二三十年前想要取得,還得付出相當多心力。那幾年下來,雖未皓首窮經,但埋身於蠹魚鑽動、灰飛塵揚的資料裡,並不下於後來野外奔走現場的時光。
早年一邊閱讀時,我還有系統地蒐集、整理,試著爬梳出一個百年前台灣旅行的交通網和「異國情調」。後來也譯注了本書最早的版本《橫越福爾摩沙》。第二次選譯和註解時,不僅將過去的導讀和譯注大幅修訂,並且增加不少未曾發表的篇幅,讓本書更能豐富且淋漓地呈現一個時代多樣旅行的風貌。這回我又有些添增,以及修正。我也嘗試以多年田野調查的經驗,對這些百年前西方人的見聞,賦予更多現代旅遊的對照。
當代人旅行過程,容或有自由和孤獨的深刻體驗,旅行的重點也可能是一些異地文化的有趣接觸。這些都是文化研究者鍾愛探討的議題。然而,十九世紀西方人在台灣的旅行,最大的貢獻應當還是在補足許多角落的地理空白,以及對台灣當時社會背景,提出不同於漢人的觀察角度。
為了體驗百年前旅行家現場的心境,本書的歷史場域,我都重新走訪多回,拍攝相關的地標事物。除了考證地名和風物,繪製簡易旅地圖,我還盡可能重新建構當年的環境。讀者可以邊讀邊對照,從多類相關的歷史事物,獲得更多如臨現場的真實感,以及重返某一往日時光的樂趣。
隨著這種抵臨旅行歷史現場的經驗,這次的譯注便多了好幾番,過去不曾擁有的愉悅,我謹整理如下:
一者,二十多年後,自己旅行台灣的經驗更加成熟,早年譯注未曾發現的事物,這回又找到了其他歷史瑣事的可能證物。我興奮地享受著這種為餖飣小事註解、翻案的樂趣。同時,盡情地發揮博物學者最愛想像的地理風物解說,以及歷史源由的探究。
二來,體驗了回到過去時空的臨場感。我充分地體驗當年旅行者抵達時的現場空間,進而藉著今日的環境,嘗試想像各種可能,或者填補旅行者當下未及提醒的地景介紹。同時,我亦能研判出他所寫過的實際地點,幫助早年的旅者填補相關的史料內容。
三則,因為熟悉路線,經常前往,對照著今之地圖和地理山景。我更有一種莫名的溫暖。這些全然陌生的人,因了這一層譯注,我彷彿他們的隨行夥伴,繼續活著,進而以現今的各種資訊做為平台,添增更多當時旅行的意義。
四則,西方旅行家的行旅路線,受到傳教士影響,為了已身安全,多半選擇宣教士走過的地方,因而行旅中較少有廟寺的描述。嚴格說來對漢人的生活較缺乏整體性了解。反之,卻讓我們更加了解各地平埔族的遷移和生活,以及何以在百年前遭受巨大迫害,進而消逝。
十九世紀以後,尤其是一八六○年台灣開埠以後,西方人在島上的旅行報導複雜而多樣。在取材上,勢必要定出一個主題,始能理出脈絡。我選取的這些旅行報導,都是以日記(journal)的形式講述旅行沿途的見聞。我所圈定的日記主要以英語系國家為首,其他國家人士的圖片和報導內容做為襄助。這個階段,西方人在台灣的旅行亦以英語系國家的探勘,最為深入而廣泛。這些作品基本上亦符合下列三個我認為很重要的範疇:
一、在時間的釐定上,限制在一個旅行時段。大致以台灣開埠(一八六○)以迄中法戰爭(一八八五)為止,短短二十五年之間的歷史時空裡。為何選擇這樣的時間,又有以下四個理由:
1. 這是自荷西據台以後,隔了兩個世紀,再度有西方人長期深入台灣,接觸這個島的斯土斯民,同時以更明朗的語言,描述自己親耳見聞的城鎮、郊野和風物。
2. 在中法戰爭前,對西方人(甚至漢人)而言,台灣仍是「兩個國家」的狀態:西部是漢人墾殖地,東部仍為原住民的家園。縱使沈葆楨已有「開山撫蕃」(一八七五)的努力,以及日後多次對原住民的戰爭,效果仍不彰。中央山脈依舊是原住民的世界。
3. 台灣百年近代史裡,這時才開始有社會經濟高度成長的經驗(一八六○〜一八八○)。許多中國現代化的視野和思維,此時在台灣有了具體明朗的開發政策。中國從長期忽視台灣,轉而再注意到這個邊陲地帶,並且體認到了台灣的重要 。
二、在題材和文體上的取捨,僅限制在日誌式的旅行報導。當時的報導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是綜合性的回顧,缺點是有宏觀,無微觀,少了時間、地點的詳細佐證。在旅行的描述上容易引人疑竇。而一個人沒有來過台灣,只要飽覽有關史料,通常也能寫出一篇出色的報告。另一類是日誌式寫作,文章上總會留下時間、地點的證據,像出生時即有胎記,讀者可按圖索驥,更容易判斷旅者遇到事物的真偽。
我偏愛後者的形式表達,不僅因後者可浮凸出較準確的地方民情,同時能挖出一些細瑣而意想不到的新鮮事物。這些往往是正史上難以窺獲,或關照到的。唯日誌式報導缺少綜合式論述的見解,回顧省思的內容顯得貧瘠。日誌式報導通常也只是作者一、二個月的旅行,不像綜合性報導,往往在此有較長的滯留時間,能夠提出較深入的看法和見識。諸如馬偕《台灣遙記》、英伯哈特《台灣島之歷史與地誌》等著作。
三、在交通上的考量,由於漢人和平埔族的居住地大抵於西海岸,西方人的旅行泰半也集中在此。而東海岸除原住民外,由於道路尚未開闢或才新建成,較少漢人和平埔族前往。選出來的文章,無可避免的會集中於西海岸的旅行。但為了較全面地顯示當時交通往來的狀況,我選定的文章大致如下:北部水路二篇,山區一篇。南北縱貫旅行兩篇,中部山區一篇。南部旅行三篇。這些旅行家的職業各異、目的不一,讓旅行的樣貌展現多元(如本書各路線圖、作者旅行簡表所示)。
走筆及此,我還要再向台灣史學者吳密察、翁佳音;人類學者黃道琳;登山專家林淳義;自然史工作者吳永華,以及費德廉教授(Douglas Fix)致以最高的敬意和謝意,沒有他們多年來的鼎力相助、協尋資料、從旁註解,以及精神支持,這本書無法以更完整的面貌呈現。當然,當本書以更龐雜而多樣的內容展現時,難免會出現不同面向的疏失,還盼更多學者、專家嚴謹賜教和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