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我想把劇情類比內在的心靈世界
成年以後,你心裡曾經有這樣的感覺嗎?
1.每次過年過節回家,都會害怕
2.面對父母,總是有很多糾結無法開口
3.待在家裡覺得焦躁,但離開家又放不下家人
4.有時候真的很想一了百了,但又怕家人難過
5.害怕面對某一個家人的情緒,但太久沒回去又會擔心
6.憎恨某一個家人,但如果他真的走了,心裡又會有捨不得與後悔
如果你也有這種感覺,你就會明白,回家真正的困難並不在於和家裡面的人相處,而是在你內心的世界當中空出一個位置,找回你跟家人之間的認同、接起你和他們之間真實的連結。
那該怎麼辦呢,在這之前,我想先談談跟我一起追斯卡羅的朋友,Amy的故事。
「我從21歲那一年開始逃離家裡,對我來說,那裡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一個被詛咒的地方。10年以來,我靠著自己在外面賺錢生活,每天工作的時候都戴著面具,過年過節我都主動說要留下來加班,有些同事說我是貪戀那兩倍的薪水,但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我真正要的不是薪水,而是一個家,一個真正的家。」
Amy在看完《斯卡羅》「福爾摩沙公主」那一集的時候跟我說,我認識的她一直是一個非常堅強的女人,一路從公司小職員做到主管,大小事都一手包辦,一個人可以當十個人用,我都覺得自己已經是工作狂了,沒想到有人還比我更嚴重。於是我把我的治療師跟我說過的話送給她:「會不會你透過拼命的工作,真正想要的是逃避某一些,你不想碰觸的傷口?」她點點頭,表面上這句話好像是對她說,但實際上是對我們兩個人說。
11歲那年,Amy的父親就跟媽媽口中的「外面的女人」跑了,那天以後,媽媽開始變得歇斯底里,各種情緒勒索,Amy是家裡面的大女兒,只能夠一個人承擔炮火,年幼的弟弟還不懂事,甚至在媽媽聲淚俱下的時候吵著要吃養樂多冰,她也只能夠一邊安撫媽媽的情緒,一邊到冰箱冷凍庫拿養樂多冰給弟弟,一湯匙一湯匙地餵——重點是,她自己都沒吃半口。
「後來媽跟叔叔在一起,一開始叔叔對我們很好,後來每天打我們罵我們,我從一個人的出氣筒變成兩個人的出氣筒。只是叔叔比媽媽更過分,還會罵一些很難聽的話,說我是媽媽跟別人生的賤貨、下三濫、妓女等等⋯⋯重男輕女的他,對弟弟卻是呵護有加,弟弟要什麼科學用具、湯瑪士小火車,叔叔都買給他。有一天晚上我趁大家都睡著,跑到弟弟的房間把他床鋪底下的湯瑪士小火車拿出,來想說要把它折成兩半,可是看到湯瑪士火車的臉,就覺得可怕,好像看到我自己一樣,一張想要復仇、充滿怨恨的臉,卻用微笑來掩飾。」她說,於是那天晚上,她又把貨車玩具放回床底下,這是,整個晚上她都再也有沒有睡著⋯⋯。
「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癒,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奧地利精神病學家阿爾弗雷德·阿德勒。
聽完Amy的故事,我想起上面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面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是,Amy雖然逃家逃得很遠,遠從屏東上來台北,可是是內心的某一塊還是留在家裡;她想在心裡面努力的抹掉那條回家的路,但是同時又很想想起這條回家的路。
就像《斯卡羅》的蝶妹一樣。
#心理治療就是找一條回家的路
(以下小雷)
「心理治療一定要這麼痛苦,去挖過往的傷口才能夠痊癒嗎?」我曾經問我的治療師這個問題,他沒有給我答案,而是跟我說,這可能需要花一輩子的時間來解答。我那時候想可惡沒回答我的問題還要收我錢!
一直到我和Amy在一起追斯卡羅這過程當中,才慢慢發現這個問題的答案。然後我也才明白,這個答案真的是要靠自己慢慢摸索才會漸漸明朗的。
原來,我們不一定要去挖過往的傷口,但不論我們想要採取的自我探索和治療方式是什麼,這一輩子其實都是在找一條回家的路。就像片中的蝶妹與阿杰一樣,會歷經下面幾個過程:
—忘了回部落的那條路
—想起這條路但是不敢踏上
—踏上這條路覺得後悔了,可是進退維谷
—有幾次回了家,卻被趕出來、不被接納
—有幾次回到家,被綁架,無法離開
—有幾次終於離開了,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回去了,但心裡還是有疙瘩
—在回家的路上,和同行的人起衝突
—回家的路上,覺得不知所措,甚至自我厭惡
這裡的「回家」,有可能隱喻的是回到過往的記憶,去探索原生家庭的傷口;也可能是「踏出一段改變的路」,做和過往不一樣、不熟悉的事情;更可能是直接指涉整個心理治療的過程⋯⋯這也是為什麼,有人在接受治療的時候,會面臨失望、恐懼、害怕、不舒服、退縮、甚至想要放棄。
#心靈的自我防衛系統
這是很正常的,因為要回到讓你曾經感到痛苦的地方(想一想那個曾經被燒掉好多次的房子),自我防衛機轉很快就會跳出來,就像是駐守在山林間的斯卡羅勇士,任何外人只要就要進入這座山,就會慘遭射殺。
「有些事情是連祖靈都不知道的。當年祖靈拿這把山刀開疆闢土的時候,瑯橋還沒有那麼複雜。現在洋人的槍炮和武器都那麼先進,我們如果只是困守在山裡,是沒有辦法繼續生存下去的。」大股頭卓杞篤曾經講過類似的話,他知道分隔的心靈是無法存活的,所以一直沒有放棄和漢人交流。
把這段話平行到我們的內在心靈、把斯卡羅的這座山頭想像是我們的內在世界,其實就是:受傷的心靈會自我保護,心靈會用過去自己「成功抵禦外敵」的方法來保護自己(例如過度警覺、解離、負面思考、人際焦慮等等⋯⋯),儘管這個方法現在已經不敷使用或者是過時,甚至會造成更大的傷害,仍然在所不惜。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改變太痛苦了,可能要面對各種未知的後果。如果維持現狀還可以苟活,為什麼要冒險去嘗試新的東西?
可是就像大股頭所說的,其實你內在有一個很清澈的聲音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只是知道跟做到時間仍然有距離,一直到兵臨城下,被漢人包圍,這個痛苦無法再忍受那一刻的時候,戰火一觸即發時,內在世界的18個部落會議才會召開。危機就是轉機,會議召開的時候可能會引起很多衝突,但你也可以藉由這個機會看見那個「自我防衛」的自己是如何保護你。
#對自己的內在慈悲為懷
舉例來說,如果你小時候曾經經歷過一些傷口,那麼你應該最常面對的就是「自我批評」的聲音。當你出現這種聲音的時候,你可以問問那個「自我批判」的自己:「你現在幾歲?」
然後憑直覺在第一時間內回答。
或許你會發現,「他」所回答的那個歲數發生了很多你生命當中關鍵的事,所以「他」被滯留在那個時刻保護你,一直到現在。可是當你再進一步的問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的時候,他可能會告訴你說:「我好累了,我想要休息,可是我沒辦法,我放心不下,內憂外患,我無法讓剩下不同『部分』的自己來管理這個身體,我怕他們會把這個身體搞砸。」(有沒有聯想到卓杞篤一直不敢放手大股頭,暫時不辦五年祭的那一幕?)
上面這一段,是我前陣子我參加「內在家庭系統理論」(IFS,Internal Family Systems Therapy)初次課程印象最深的段落,當我問自己那個內在批評的聲音是幾歲的時候,第一個冒出來的聲音是: 13歲。原來, 13歲那一年是我人生第一次減肥成功、因為功課好開始嚐到甜頭、也是我因此脫離被霸凌的第一年。從那一刻起,這個自我要求的自己就不斷鞭策砥礪,所以才能夠有今天的我。
蝶妹也是一樣的。她一路在各個不同勢力當中穿針引線、輾轉斡旋,被各個不同勢力的人拉攏、又被各個不同勢力的人討厭,可是到最後最終沒有一個人可以信任她,就連她的主子李仙得都開始懷疑她說的話。其實她要的很簡單,就是希望部落和瑯橋的各個勢力之間不要打仗,能夠開啟談判,可是努力了一大圈,最後還是發生了很多自己都不願意看到、令人傷心的事情。所以最後她累了,病倒了,身體沒有辦法承受這麼多複雜的事情,這一刻開始,她才可以真正休息。
也像是我一樣,那個不斷自我要求的自己,到現在還在一直燃燒,也難怪耳鳴會一直沒有消失,焦慮都跑到肚子的肥油和晚上的啤酒裡面。但是那個自我要求的自己,也好想要休息(所以我九月底要去台東渡假了不要攔我)。
想像一下,如果你的內在世界就像是一個斯卡羅的世界,你現在的疾病、瘟疫、困境、焦慮、恐懼、憂鬱,是不是正在提醒你身上有一個「過分努力的自己」,一直以來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卻從來沒有被看見,從來沒有被愛?到嗎,她就像是蝶妹一樣,像是Amy一樣,像是那個一直不斷努力的我一樣,要的其實不多,只是希望可以被愛,可以有一個家,一個真正的家。
「我們一家人不能夠像山胡椒一樣,各自分裂四散」阿杰、蝶妹腦袋裡面都印象很深刻媽媽瑪祖卡說的這句話,可是造化弄人,一路經過各種分分合合,生離死別,大家的命運似乎在落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分別。不過,我跟瑪祖卡有不太一樣的想法,我反倒是覺得,有些時候分開是為了回來,遍地開花,是為了在每個地方都滋養茁壯。如果不是這一家人跨了不同種族的血緣,如果不是阿杰、蝶妹的活躍,這場心靈的戰爭可能永遠都會被壓抑下來,永遠不會開打,內在世界看起來風平浪靜,可是卻在潛意識裡面分裂。
#你能否愛這樣的自己
那該怎麼整合這個紛亂的內在世界呢?其中一個整合自我的方法,就是對自己慈悲(self-compassion)。我想用前陣子我在課堂上面到了這首詩《你能否愛這樣的自己》的一個段落,來呼應整部斯卡羅的劇情:
「你能否愛這樣的自己?
⋯⋯
你能否愛內心的勇士
那個披荊斬棘的自己
你能否愛你的瘋狂
你能否愛你的清醒
你能否愛你的愚昧
你能否愛你的混亂
在你之內有個苦悶的自己
有個緊張焦慮的自己
你可否兩個同時都愛
還有那個不斷盡力的自己?」— Leah Pearlman
發現了嗎,你內在住著斯卡羅勇士,一路披荊斬棘,也住著一個愚昧的道台,瘋狂的必麒麟(或水仔),有時清醒有時混亂的李仙得。更重要的是,你能否看見內心有一個緊張焦慮、非常苦悶,還有不斷經歷的蝶妹,她正在找一條回家的路,而你可以給她一個家,一個真正的家。
這個家並不在山的深處,也不在統領埔,而在你的慈悲裡面。當你能夠慈悲地愛那個你所討厭的自己,像是用一雙厚實的大手把風中的花瓣掬起來一般,細膩敏感地呵護自己;當你能夠愛那個苦悶、不斷努力、瘋狂、混亂、愚昧、披荊斬棘、甚至這一路以來都已經很累,得了熱病的自己,你就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把自己深深擁抱起來,
你可以帶自己回家。
#斯卡羅 #內在家庭系統 #IFS #蝶妹
#湯瑪士小火車真的很可怕
#全文與參考書目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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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羅 SEQALU:Formosa 1867
幼 童 自我保護 方法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阿德勒 #了解人性 #自卑其實是一種動力
#讀讀原著 #阿德勒談生命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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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社群生活,其實是為了彌補其弱點的產物。對人類祖先來說,群聚生活大概是最迅速、最有效的自我保護方式。人類模式的演進過程,起先是源自個體的弱點,接著往相對安全的社會團結這個目標前進。人類的各種長處與力量皆來自此模式,孤立隔絕反而會暴露出人類的弱點。人體結構的成長也不斷重現所有活體生物的演化過程:從單細胞演變成條理分明的整體,其中的組織與器官相互依賴。同理可知,個體的心理發展過程也反映出人類的心理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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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在生命的起點,都是相對無助、無能、依賴他者的寄生蟲。家庭的第一個社群就是父母,沒有父母的協助,人類嬰兒會在短短幾小時內悲慘喪生。在父母的哺育撫養之下,個體孩童的能力與力量與日俱增。而在成長過程中,嬰孩其實就是社會的寄生蟲,寄生在這個提供養分與資源的環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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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成人後,正常的個體會發展出足夠力量,開始對所屬社會群體有所貢獻。在確認人與人之間具有多樣連結的過程中,正常的成年人會獲得某種程度的平和、安全感,以及讓生活顯得更有意義與價值的全整與確實感。個體若能與更多人建立連結,安全感也就越穩固。話語、常識、推理、邏輯、想法、同情、愛、科學、藝術、信仰、政治、責任、自助、誠實、效益、玩耍,以及對自然的愛好等,這些都是最重要的連結。放棄任何一種群體生活的手法,就不算是全然成功的人,也無法獲得百分之百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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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這種正常的發展模式並非常態。有些人之所以無法發展正常模式,原因與人類嬰兒的一大重要生理特徵相關。其他物種的幼年體同樣會經歷這種無助、仰賴父母的階段,但在牠們的生理構造逐漸茁壯的同時,心智能力也會同步發展。有能力辨識出老鼠的小貓,也有追蹤、捕捉與吃下老鼠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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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人類嬰兒的感知能力與行動能力卻有極大落差。嬰兒能體認到自己得仰賴母親提供食物、溫暖與保護的事實,嬰兒也知道母親能從事各種自己能力未及的必要活動。對嬰兒來說,父親看起來就像高大、相對全能的巨人。嬰兒周圍的世界,遵照無可避免的法則運轉著。黑暗與光明、食物與饑餓、言談、移動,這些都是陌生的成年人可恣意差遣的奴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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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嬰兒的宇宙中,成年人篤定、嫻熟地行動,幼小的孩童則意識到自己相對於成人的軟弱。世上所有物種中,人類嬰孩是唯一對自身無能有所感知的生物,因為其心智發展比身體發展還快。自卑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產生,而自卑感正是個體心理學的重要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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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人類發展而言,自卑感非但不是障礙,反而還是最強大的刺激。假如人類的雙眼跟鷹眼一樣銳利,我們就不會發明望遠鏡跟顯微鏡;要不是為了提升溝通品質,留聲機、無線電和電話也不會接續問世。調香師的技藝跟大廚的烹飪技巧,都是為了彌補人類遲鈍、粗略的感官認知而存在。相較之下,「較低等」動物的感官能力還遠高過人類。人類文明的結構,從報紙到摩天大樓、從飛機到交響樂團、從蒸氣挖土機到絲襪,這些產物在補償人類缺陷的原始需求之下因應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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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宇宙中的人體與生物組成,每個人都承繼這份自卑感,因此自卑感並不是個人承受的負擔。人類戰勝自卑感的案例在歷史上比比皆是。渴望補償個體在社會貢獻方面的缺陷,這種渴望的展現或許就是所謂的天才創造力。天才締造的每項傑作都象徵著社會效益。提及天才時,我們時常將另一群未被歌頌的人忘了,這群人發明槓桿、輪子、斧頭、牧笛、紡織、書寫以及各類事物。我們只記得那些以嶄新型態結合這些元素的近代天才。不過穴居人力搏生存的那段過往,其實就是人類創造力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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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阿德勒談生命風格》之推薦文片段,作者W. Beran Wolfe為醫學博士,阿德勒的得意門生。《阿德勒談生命風格》由阿德勒(Alfred Adler)所著,本書個案源自「校園」和「兒童輔導診所」中常見的典型案例,老師、家長都對這些學生的問題行為感到無比困惑,此書記載著阿德勒分析與治療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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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 Beran Wolfe在介紹本書時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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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力求精簡,文本中並未列出綱要的標題,不過對於想準備病歷來進行研究的人而言,本書內文的脈絡與鋪排再清楚不過。案例陳述方法如下:研究問題兒童的醫師或老師,會根據草案綱要準備一份病歷。阿德勒在未與孩童本人碰面,也未事先與老師討論個案的情況下,逐句閱讀病歷,並在閱讀過程中進行推論與演繹。雖然阿德勒偶爾會被草案中的陳述誤導,不過在多數情況下,他還是能針對孩童的人格建構出一幅動態圖像,通常還能預測分析結果,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洞悉孩童的心靈。這些個案如同人生劇碼中的演員,而針對這些演員,阿德勒總能以溫柔、滿懷同情的方式,清楚解釋他們的遭遇和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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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精神醫學偵探的他,會先以評估線索的方式抽絲剝繭分析個案,接著再簡短討論孩童的狀況,並重點勾勒出心理治療或輔導的目標。接下來,孩童的父母會被帶進教室,在學生面前接受詢問和指導。最後孩童也會被帶進教室,阿德勒會用簡單、親切的語言與孩童溝通討論。分析中提到的後續追蹤工作,則由一開始引介個案的醫師或老師負責。學期間,後續追蹤者會不時提交進度報告,阿德勒也會探討孩童的改變與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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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一本探討心理治療的全面論文,而是針對兒童精神官能症的概述,是一扇通往病歷閱讀藝術的大門。本書的主要價值,在於讓必須與孩童與成人應對互動者,能更熟悉人類行為的動態模式。(⋯⋯中略⋯⋯)假如本書能成功鼓勵讀者,不要將人類視為被貼上標籤的靜態機器,而是充滿動態、活躍生動,努力朝目標前進的實體,各自在令人困惑的世界裡追尋意義與安全感,那這本書就功德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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ℹ️本書由 商周出版 發行
幼 童 自我保護 方法 在 蔡惠婷 新竹市議員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守護兒童習武安全,我們大人可以怎麼做?
最近七歲男童因為學習柔道而造成腦死的新聞,震驚了社會大眾,引起了相當大的關切與討論。我想到自己過去習武(跆拳道)的歷程,也曾當過兒童武術課的助教,昨天更密集訪問了三個柔道教練跟選手,兩個跆拳道教練,一個兒童防身術教練共六位相關專業人士,更周全了對兒童習武的認識。想試著從教育的觀點,針對這起事件來跟大家分享我的想法。(此篇文長,請耐心服用喔~☕)
🥋【關於柔道學習的初階了解】🥋
大家可以看到照片中的我,在跆拳道比賽對打中會穿戴全身護具,但是柔道卻沒有護具。因為在柔道技巧中,需要透過抓衣服,借著對手衝過來的速度力量,借力使力將對方摔倒。
因為都要抓衣服,不可能有護具,所以 #護身倒法的練習成為非常重要的基礎,它會把摔落地時的力量分散,而且為了保護頭頸要縮下巴,有點像往自己肚臍看一樣,頭才不會在落地時碰撞地面,所以一定要學會之後才能被摔。(我朋友有次出車禍時身體自然用護身倒法反應,最後只有接觸地面的手掌皮肉傷,可見它對防止傷害這件事相當重要。)
所以在柔道的學習上,一般都至少要經過一個月的體能訓練和護身倒法,才能在教練評估後,進入基本摔法的練習中。新聞中的男童才上兩週的課就被狠摔27次,完全不符合一般柔道教學的經驗法則,這不是教學,根本是虐待!😡
🥋【給家長的提醒:除了看教練證,也要慎選資師與場地】🥋
這一次的新聞也提到了這位看似資深的教練,其實是沒有證照的。柔道有所謂教練執照的申請制,分為C、B、A級,還有國家級。有這些證照的話,基本上就具備了教學的能力。
而目前新竹的情形則是:新竹市柔道委員會鼓勵教練去考教練證,也會補助,但不是硬性的,而是以推廣為目標。
但我一個在跆拳界,有國家級教練證的朋友,也提出了他實務上的看法與建言:
「武術教學是否會出事,其實跟證照制度沒有絕對關係,今天柔道協會只是剛好找到他沒有教練證作為切割點,但我們捫心自問,有證照的教練也不能保證不會出事。 這種問題可以擴大到武術及運動校隊的「學長姐制」(霸凌)、「性平問題」(狼師)😡
要避免的話,就 #需要教練師長團的互相檢討與牽制,今天若是一間柔道館有兩三位教練可以互相提醒教學問題,互相牽制是否有教練對特定學生超越界線,也許就可以 #大大減少悲劇的機會。同時足夠的教練團就不會讓教練依賴學長姐制管理團隊。 所以,家長要不就 #慎選才藝,要不就 #慎選教學團隊與安全場地。」
我認同:證照跟是否出事無絕對關係,反而是跟教練的個性特質較有關聯;就像有的老師具備合格教師證,但可能因為情緒控管不佳等因素,而變成不適任教師一樣。
這起事件我也發現,許多選手變成教練後,沿用過去自己在訓練過程中的經驗,將大人的思維與訓練方法,套用在小小孩身上,這其實是相當不適宜的。🙅♀️
#從事幼兒體育教學, #必須了解幼兒成長各階段的身心發展跟身體承受程度。🧒👧應該要依照兒童的年齡、心智、體能,不同階段的發展與需求,去設計課程、適性教學。這應該是每個為師者該有的專業與素養。
據我了解:目前在這部分有證照的只有 #幼兒體適能。在柔道這個體育項目,並沒有針對幼兒體適能有任何認證。
🥋【來聽聽專業兒童柔道教練的看法】🥋
因著這點,我找到目前在新竹,唯一有柔道校隊的虎林國中。感謝專任的徐鵬耀教練,談及幼兒教學時,以自身經驗提到一個重點:
基本上,授課會按照年齡程度去做區隔、設計不同的訓練課程,小學、中學跟社會人士會去做區分,小學也有可能去跟中學練。但學齡前這一塊是最特別的,#不可能跟所有年齡層去合併,#絕對必須要獨立出來。因為小朋友除了肢體發展以外、還有理解力、思考跟語言,都還沒有發展成熟。像徐教練目前最小只收到大班,前提是: #要能夠對話與理解。「至少這樣是安全的,因為他可以 #接收到安全的指令。」
因為徐教練是輔大畢業,過去學校就有幼兒體育這一塊的專業養成。我自己也是師範體系出身,所以深知在訓練過程中,了解兒童各階段的身心發展是必備的知能。有些體育選手當上教練,鍛鍊出厲害的技巧,卻不見得能夠了解幼兒/兒童的發展與需求,以至於可能在訓練中,因著無知而造成孩子的傷害。
另外,徐教練也提到:「沒練好護身倒法的話會禁摔,在我允許的範圍內才可以做摔技,違背的話會禁止訓練。像這種不良教練的教法真的會壓垮柔道界。」可見一個專業成熟的教練,最看重的還是「安全」。
🥋【關於幼兒體育指導的考照制度】🥋
在這邊我要特別來介紹「台灣幼兒體育學會」的體育指導員授證辦法。內容請詳見此網頁:
https://www.kid-sport.org.tw/about_8.htm
在這辦法中,所稱幼兒體育指導員,指具有幼兒體育指導能力,並通過幼兒體育指導員檢定及格者。
我特別留意到這規定中有一點值得我們參考:
⚠曾犯下列各罪之一,經判刑確定者,不得參加幼兒體育指導員檢定考試:
🔸妨害性自主罪。
🔸殺人罪。
🔸傷害罪,但屬過失犯者,不在此限。
🔸煙毒罪或違反麻醉藥品之管理。
在從事幼兒體育的考照中,這等同 #良民認證,也為孩子們先 #初步篩選體育指導員的品格。畢竟體育這個項目,有著 #最多的身體接觸,幼兒的自我保護與判斷能力較弱,這是我們大人可以透過「幼兒體育指導員檢定考試制度」來為孩子們先把關之處。而在這樣的過程中,指導員也能透過更多的進修研習與交流,來增長自己對於幼兒體育教學的專業知能。
最後,我覺得最最重要的點來了~
所有大人都該有的態度:
💗【請尊重孩子的不要與不適】💗
孩子雖幼小,但每個孩子都是獨立的生命個體。
任何運動的訓練,都要依照孩子的體能與身心發展情況。還有:
#請把孩子的意願與感受當成一回事來尊重。
畢竟,送孩子去習武的爸媽是希望孩子變強,沒有人會希望孩子在學才藝的過程中,反而被羞辱到沒有自尊。在努力超越自己極限的過程中,需要肯吃苦沒錯,但是有些教練好像把這句話用錯了。視情況在學生現在可以的能力上加一點點,然後用正向的態度支持他、鼓勵他,而不是毀了他、羞辱他。
我想,我們要的是 #孩子能一輩子愛這運動,對吧!而不是只要沒有家長逼就不肯學。
另外,只要覺得有不對勁之處,一定要 #勇敢停止當下狀態。🙅♀️
請 #正視孩子的感受與任何身體語言的徵象。
我很喜歡網友Eva Shi 的一段話:
「當孩子說不要,請尊重他。
當孩子沒有說不要,請觀察他的感受。
請尊重他無論有沒有說出來的意願。
這是大人的義務。守護孩子的義務。」💗
這件事深切地提醒了我們大人:
#我們需要更多的覺察跟勇敢。覺得不對勁,就相信自己的直覺,不要怕得罪誰,面子或家長的閒言閒語,都比不上孩子的安危重要。
這是很痛的一課。
感謝大家耐心看完這篇。
很謝謝我身邊這麼多習武人士跟我分享討論的寶貴經驗與建議。
🙏#謝謝新竹市虎林國中柔道校隊徐鵬耀教練
🙏#謝謝遠嫁瑞士的柔道國手小婕分享國外經驗
🙏#謝謝好友小木分享柔道學習經驗與歷程
🙏#謝謝忠誠跆拳道關東館陳雋萍教練
🙏#謝謝成大跆拳社好友台南國家級教練劉軒宏
🙏#謝謝鬥陣俱樂部館主兒童防身術河馬教練
🙏#謝謝這麼多關心兒童習武安全而努力的大人
但願我們都能從這起事件中學習,成為守護孩子們不被惡待的重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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