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祖國」,在古代叫「舉國稱藩」,讀讀中史就知道,削藩就是每個回歸者的下場。
中央實力比你雄厚,兵又比你多,只需安插一個犯上作亂的罪名,就可以出兵征討,收回你的自治權。
藩主的敵人不單是中央政府,還有那些賣藩求榮之輩,好些藩主為求自保,最後將藩雙手奉上。
建興元年,劉備新喪,魏主曹丕立即命外交特派員華歆、王朗、陳群、許芝、諸葛璋修書諸葛亮,看看武侯怎麼回覆:
「夫據道討淫,不在眾寡。及至孟德,以其譎勝之力,舉數十萬之師,救張郃於陽平,勢窮慮悔,僅能自脫,辱其鋒銳之眾,遂喪漢中之地,深知神器不可妄獲,旋還未至,感毒而死。子桓淫逸,繼之以篡。縱使二三子多逞蘇張詭靡之說,奉進驩兜滔天之辭,欲以誣毀唐帝,諷解禹稷,所謂徒喪文藻煩勞翰墨者矣。夫大人君子之所不為也。又軍誡曰:『萬人必死,橫行天下。』昔軒轅氏整卒數萬,制四方,定海內,況以數十萬之眾,據正道而臨有罪,可得干擬者哉!」
孔明不肯舉國稱藩,有三個重點:
1. 據道討淫,不在眾寡,以少勝多的例子比比皆是。
2. 就是你們這些士大夫誣毀唐帝,諷解禹稷,才會讓曹魏篡漢成功。(還記得梁美芬的大舜治水嗎?)
3. 據正道而臨有罪,豈容你干擬。
羅貫中將這個環節改編成諸葛亮罵死王朗,是有感國家腐敗不只因為上有無道之君,尤甚者是下有這些諂媚之臣。香港的議會、行政會議以至上流社會,亦坐滿了無數個王朗。《演義》的王朗這樣勸降:
「我太祖武皇帝,掃清六合,席捲八荒;萬姓傾心,四方迎德:非以權勢取之,實天命所歸也。世祖文帝,神聖文武,以膺大統,應天合人,法堯禪舜,處中國以治萬邦,豈非天心人意乎?今公蘊大才,報大器,欲自比於管樂,何乃強欲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耶?豈不聞古人云:『順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大魏帶甲百萬,良將千員。諒腐草之螢光,怎及天心之皓月?公可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不失封侯之位。國安民樂,豈不美哉!」
這番話是不是很似曾相識呢?完全是所有建制擁護者的心聲。羅貫中罵得比諸葛亮更狠:
「昔日桓靈之世,漢統陵替,宦官釀禍;國亂歲凶,四方擾攘。黃巾之後,董卓、傕汜等接踵而起,遷劫漢帝,殘暴生靈。
因廟堂之上,朽木為官,
殿陛之間,禽獸食祿;
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道,
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
以致社稷丘墟,蒼生塗炭。吾素知汝所行:世居海之濱,初舉孝廉入仕;理合匡君輔國,安漢興劉;何期反助逆賊,同謀篡位!罪惡深重,天地不容!天下之人,願食汝肉!今幸天意不絕炎漢,昭烈皇帝繼統西川。吾今奉嗣君之旨,興師討賊。
汝既為諂諛之臣,只可潛身縮首,苟圖衣食;
安敢在行伍之前,妄稱天數耶?
皓首匹夫!蒼髯老賊!汝即日將歸於九泉之下,何面目見二十四帝乎!二臣賊子,你枉活七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會搖唇鼓舌!助曹為虐!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我軍陣前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大家放心,禮義廉面皮夠厚,不會像王朗噴血身亡,但大家不妨偷師,罵法愈是文雅,賣港賊和賣台賊愈難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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