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送過一些「人工智能」的書給學員,是送正體書繁體版的書給中國學員。
學員問:「想不到老師你對人工智能也有研究?」
這位學員是在北京的,經常有去硅谷出差,他請過我和劉詠鋼老師吃飯。
我說:「看人工智能的書,我百分之七十的內容是看不懂的,我之所以買人工智能的書來看,並不是因爲我對人工智能有深入的理解……」
因爲有一些人工智能的書,他們是有參考了「到底人是如何思考的」,以及「人腦內部是如何利用他們的模糊記憶與模糊邏輯去運作」的。
某些人工智能的作家,總是利用小篇幅對照人腦運作來進行「對照互比」來跟讀者解釋爲什麼他們要如此設置,而這些設置的目的是什麼,對未來的發展如何等等。
我僅僅是爲了這些對照,有這樣的內容解說而買這些書,雖然這些篇幅未必會明細的寫在目錄上,很多時候藏在哪裏,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當年經常出國,所以爲了節省時間掃貨購書,就乾脆見到就買,當然更多的時候是買了,但,裏面完全沒有我所要的東西的。
之所以會繼續購買,是因爲這些小篇幅的內容,是對我有所啓發的,甚至有時候還會有驚喜的,很難得是我讀著儒家的書,偶爾也會讓我有一些額外的領悟和體會。
譬如說,他們在人工智能輸入模式上,需要模擬人腦的模糊記憶一樣,需要由一個想法或一段的對話,甚至一段回憶,來觸發另一個潛伏的想法,或者是潛伏的回憶,或者是因而爆發全新的概念(想法)那種運作。
他們用人工智能最粗淺的說法是,當你輸入「a,p,p,」時,預測模式就會出現Apple,然後換算出其他剩下的詞彙組別。
原來在我們的大腦皮質內也有相同的功能,但我們看到「A,P,P」時,「L,E」還沒出現 ,但是,在像我這種因爲英文詞彙量不足的人,很自然腦袋就閃出「Apple」了,如果你的詞彙量更多,閃出的詞彙就會更多,但是你未必及時(即時)看到你閃出的詞彙。
不過,以前博學和尚叫我念金剛經時,唸到很專心,眼睛沒看到/讀到那些文句,我偶爾會看到自己腦袋閃出接下來的詞彙與文句的,但是,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我們都是研究者說的即使皮質出現了,但我們清醒的腦袋是不會察覺的。
這裏也先打住這些論述說法。
用這個粗淺的論據是想說明,很多時候我們被一個想法刺激了一下,很多遺忘掉的想法/回憶/故事,或新或舊都會因爲這個「模糊記憶」的作用而衍生出來,或者變出新的東西出來。
簡單來說,我們「學習」與「辨識」既是同時出現,也會一來一往先後互換的出現。
籠統不明細來說,我們人腦學任何東西的話,都需要人腦裏面的兩種思維模式來啓動——或叫做心智啓動,不同的書有不同的中譯名詞。
第一種是屬於「定向的」,也就是說守紀律尊規矩下的學習,粗淺的略說,可以講成是按部就班,重複練習再溫習。
這是我們大腦內需要兼顧到羣體生活才產生的一種羣體學習的能力。
你勉強可以這樣說,人類是羣體動物,故在人類演變歷史過程中,如果羣體完全不守規矩或者沒有步驟的話,我們人類的「智慧」與「經驗」是很難積存下來的。
這裏也就此打住,不再深入引述論述了。
第二個功能是屬於「散發的」,這未必是符合合邏輯推進的,他更類似自由的,也可能是需要依賴外人的交談,或者是非正規的活動下被激發的,甚至可能你學的是另一個領域的資訊激發配搭出來的。
粗暴簡單來說,可能你在散步,或者沐浴,或者拉屎,或者閒聊中,看一本不同領域的書被激發出來的。
據說,他們在設置人工智能的學習模式時,他們是先要從「定向模式」進行設置,然後再設置「散發模型」。
爲什麼我會突然想起這段已經沉睡多年的回憶呢?
最主要的原因是李子問我:「爸爸,玩魔方塊可以不要按部就班學習嗎?」
(李子問這個問題是多餘的,因爲我已經教會他六面色的魔方塊)
我說,不能!
李子再問:「那麼,下象棋,我可以不學開局,我自己發明我自己的開局嗎?可以不必理會殘局的基礎嗎?」
就是李子問了這些問題,導致我突然浮現出這過去已經沉睡的資訊出來。
同時勾動出當年的一段陳年往事出來。
話說當年,我看到定向模型與散發模型設置的說法不久後,那時李子是讀三年級。
他在讀書時,回答老師的作業
,是跟全班的同學完全不同的,可以說是跳出了規定的答案,老師看了之後都笑出來。
結果他的班主任老師就要求見一見我,然後班主任老師就跟我說:「李先生,這次我是給你孩子的分數是高分數的,也給他是對的,因爲李子的回答雖然是天馬行空,也合情合理,所以爲了表揚他這種精神我給了高分 ,李先生,如果是下次呢?」
李子的班主任是將球踢回給我,我問老師:「那麼,請問如果按照學習的規定,李子回答的答案即使是合理 ,但是給分數的制度呢?」
老師說:按照答案來說,回答的不正確,也離開了題目。
重點是在回答離開了題目!
我其實是很坦然的說:「那麼,就給回答的不對,也讓李子知道離題了!」
其實這位老師是有補充的,在他的學生裏面,他既想給學生足夠的自由和大膽的創意,不過,她也希望在她教導下的學生既有遵守規律和按部就班的能力,同時又有自由大膽的創意。
當我載李子回家的途中,突發浮現了人工智能設置的兩個思維模式這個資訊出來。
不過,當時的我,我是有更深入的聯想。
我問了自己一個問題:如果我讀人工智能的兩大設置法,要是我對作者提出的兩個思想模型,在讀之前,對模糊記憶和模糊邏輯是完全沒有概念,而且腦科學的資訊也沒有累積過任何的知識,請問我會有這樣的聯想嗎?
或者問得更直接一點,人工智能說的兩種設置法我還會有印象嗎?
或者是根本是看了之後,也不知所云,早已經拋到九霄雲外了。
散發式的模型,之所以會啓動到你過去的記憶/想法/故事,問題是,如果你完全沒有這些「底氣/基礎」呢?
關鍵不是散發模型的「功效」很大,可以創造什麼,而是讓散發模型發生功效的「引子」,是需要配搭到「底氣」的,否則沒有過去的配搭,就沒有任何的激發,風吹就散了,也就是說,你讀到的那段話,你不會有任何發現和聯想的,更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同樣的,任何學習你不能只要散發模型,而不要定向模型的!
在下象棋,電腦是可以不走任何開局,因爲電腦裏面被輸入過無數的棋譜和棋局,他是有足夠的數據,問題是一個人腦袋完全沒有足夠的棋局棋譜資訊,他亂走,拋棄開局聯想,不理會殘局基礎,他可以學得一手好棋嗎?
任何中局的精彩變化,奇兵突起,都是你定向模型的殘局基礎,讓你的散發模型發出強大的功效的!
往事不要再提簡譜 在 蕭詒徽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林家餐桌角落放著兩把木劍,是林生祥夫妻幫著女兒一起手作的,其中一把劍刃是一道長長的凹槽,那正是《鬼滅之刃》裡胡蝶忍的配劍。女兒阿 kiki 最愛胡蝶忍,因為她現在的身高和胡蝶忍一樣高。談笑間林生祥的妻子從窗邊拿來兩小罐玻璃瓶,裡頭裝著不明液體,瓶身標籤寫著日期,說是阿 kiki 自己在煉毒,要學胡蝶忍那樣塗在劍上的。
⠀
⠀
那毒藥水當然沒有真的毒,成份是林家住宅周邊的植物榨汁摻水。去年疫情之後,林生祥工作接得少,在宅邊種了一排鐵砲百合,自嘲休息時只做不動腦的事,老在拔草。後院有金桔、龍葵,不遠有剛翻過的一小塊田 —— 林生祥的母親去年摔傷腳,擱下農事,最近才剛又整土,準備重歸耕栽人生,恰如生祥樂隊 2020 年因疫情而停步,年底重新從《野蓮出庄》發片場、接著 TIFA 與衛武營兩場演唱會、再來還有遲到的《臨暗》十五週年場,一年蓄勢,轉眼待發。
⠀
⠀
沙發旁躺著全套《鬼滅之刃》漫畫,不是林生祥夫妻買給女兒的。阿 kiki 就讀的原住民學校日前率學生登嘉明湖,林生祥的友人聽說後,對阿 kiki 開支票,約定成功登頂就有禮物,任選。林生祥則樂見女兒在一次次攻克山峰的過程裡學會忍耐,「之前老師要她們自己做上山要用的刀鞘,她天天抱怨;有天忽然不抱怨,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抱怨的話就得不到祖靈的祝福了。」林生祥很得意,「我就在心裡默默想,嗯,真不錯。」
⠀
⠀
他自己也是衝過的。跑運動、上街頭,職涯目標每兩年出一張專輯,做專輯時規定自己一週寫一首歌,「我後來才知道我算是有紀律的。」2013 年,《我庄》發行,被公司視為年度大片、上下一心齊推,他北中南來回跑,最多一天上五個廣播訪問,有些主持人他連聽都沒聽過。離開錄音間,上計程車,一句話都不想講,只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如河面的雲,一一流過疲憊眼睛。
⠀
⠀
那年,他的身體就這樣壞了。
⠀
⠀
「有次表演在台上,我嚇到,怎麼手不聽使喚。」也是那刻起他心境一轉,真正成了中年林生祥,「以前會誇下海口說,下一張專輯要比這一張專輯更好!但現在的心情,真的是做一張算一張,不知道有沒有下一張。」
⠀
⠀
然而不是得過且過,「我們現在不會說下一張要更好,但是會知道,我們這一次挑戰了什麼之前沒有挑戰過的東西。」
⠀
⠀
2021 年,他在 Facebook 上戲稱是生祥樂隊的「古典元年」。和作曲家張玹合作,是林生祥這一次要挑的山頭。
⠀
⠀
⠀
#
⠀
早在去年,生祥樂隊便已默默醞釀與古典樂的合作計劃,除了張玹之外,還邀請了另一位作曲家。林生祥說起這事眉開眼笑,但口風緊鎖,終究沒有告訴我們另一人是誰、要做什麼,只說接下來,或許會有一張和古典樂相關的錄音室專輯。
⠀
⠀
林生祥和古典聲響淵源的開端,是兩年前做《陽光普照》配樂。導演鍾孟宏要求納入弦樂,林生祥自稱一竅不通,詢問一起合作的盧律銘如何尋找樂手、打點溝通。那是第一次他與 NSO 的演奏者們有了聯繫。
⠀
⠀
「我沒有受過專業的音樂訓練,我連譜都不會看,都是靠記憶的,當然沒辦法弄管弦樂的譜。我就對盧律銘說,那這塊都交給你。」
⠀
⠀
相較之下,生祥樂隊的另一具靈魂鍾永豐,反倒比林生祥更加浸淫這一切。2016 到 2018 年間,鍾永豐任台北市文化局長,經手世大運的音樂事務,認識了不少年輕作曲家。「永豐非常欣賞張玹的作品,正好 TIFA 邀請生祥樂隊,就趁勢找來一起合作。」
⠀
⠀
訪談間,林生祥重複表達自己真的不懂古典。然而,林家客廳有一大櫃黑膠唱盤,不乏名盤。他笑說鍾永豐的收藏才叫多,自己只不過吃飯抽菸時,放一張《海上鋼琴師》便已心滿意足。黑膠櫃旁,放滿了書,啟發《圍庄》中被空氣污染包圍的村鎮與人事、也被林生祥寫成同名曲的攝影集《南風》也在櫃上。和張玹開會時,林生祥常對張玹說的一句話是「盡量發揮」,演出曲目也全由張玹定奪,唯一一次介入是對張玹選接的一套組曲,用上了《圍庄》裡的幾首歌;林生祥說,這幾首歌詞的意思這樣接,沒有意義。
⠀
⠀
「我們和這些歌相處比較久,比較清楚這些曲子想表達的意涵。只有這個部份我們需要把作曲家拉回來一點。」
⠀
⠀
看似樂見其成,其實柔中有剛。確認合作以《我庄》三部曲來發展之後,張玹偏向以聲響作為曲序安排的判準,林生祥與鍾永豐則負責從原曲歌詞與故事性來控制拆解的幅度。為了與張玹描述《野蓮出庄》中「B 級音樂」的概念,林生祥不能只像發片那陣子受訪時一樣說「就是我爸爸媽媽會聽的音樂」、「蠟筆小新《B 級美食大作戰》裡頭的概念」,必須借用鍾永豐腦中的古典樂辭典來翻譯。
⠀
⠀
「我說完 B 級音樂,永豐就轉過頭對張玹說,就像布萊希特的《三便士歌劇》那樣,是與庶民文化相關的音樂⋯⋯張玹一聽,就懂了。」
⠀
⠀
「其實我的歌就是兩個字,簡單。」林生祥說,「結構就是那樣,頂多是多跑幾次,樂團的樂手一定都知道自己要彈什麼,不複雜。但這樣是很困難的,因為簡單的東西人人都會,誰能夠從一樣的東西做出自己的味道,是考驗。」
⠀
⠀
球是圓的,只看怎麼揮拍。這考驗,打向張玹手上。
⠀
⠀
⠀
#
⠀
若張玹親訪林家,來到這座客廳,應該會倍感親切。張玹的父親從商前練二胡,嗜聽古典樂。林生祥偶爾配《海上鋼琴師》抽菸,張家人天天配貝多芬吃飯。如此長大,張玹從未想過自己「為什麼要做古典樂」,從小立志當作曲家,「雖然現在不知道在寫什麼東西。」
⠀
⠀
聽慣古典樂的他,少年時期嫌二胡難聽,困惑怎麼滑音這樣滑、聲音這麼粗。2014 年,在波士頓新英格蘭音樂學院主修作曲的他與友人合創《海島計劃》,當時的訪問裡,他說:「身為台灣人,我想要演出真正跟我們心靈,文化有共鳴的音樂。」
⠀
⠀
「現在回頭看這句話,我只有對自己滿滿的批判。」張玹說,「如果我不知道我是誰,我要怎麼知道我們是誰?如果我沒有累積足夠的作品和群眾對話,我又怎麼知道共鳴是什麼?」
⠀
⠀
十二年前的秋天,他在密爾瓦基拜訪朋友,在湖邊坐一整天,看浪。雖然不知道湖為什麼會有浪,但張玹算著潮來潮去的速度,忽然覺得自己感受得到地球的呼吸。點開張玹作品集,第一首作品《武僧》以鋼琴單音點破,伴隨弦樂如動物吼聲低鳴,沒有色彩明確的旋律推移,仿似自然環境的聲響流動卻讓人專心。林生祥口中「帶點實驗的」音樂,對張玹而言卻是尋找自我的斷代史。
⠀
⠀
「網路上的作品集裡面沒有放我全部的作品,因為有些歌我現在不會承認是我寫的⋯⋯」曾經,他從中國傳統音樂中找尋所謂「東方人」熟悉的樂句,套進古典樂處理聲響的方式中作曲,「聽眾聽起來一定非常熟悉,但對我來說,那時候就好像把滷肉飯和義大利麵放在一起。」
⠀
⠀
「一種附庸風雅的譁眾取寵吧,」他說,「那是我剛開始尋找自己的時候。」
⠀
⠀
自己是誰,這問題何其大哉,他一問就是七年。「是該去找自己的前世嗎?但就基督教的觀點來看,我這一生死後就要上天堂了。」他開玩笑,自己卻沒怎麼笑出聲來。祖父過世之後收歸佛光山,母親要他抄經,張玹心想,要抄也要知道意思,鑽研起佛學,經文也一抄至今。
⠀
⠀
或許因為如此,他的音樂常被形容有禪意。去年與雲門舞集合作《定光》,讓舞者在動作間發出非吟非唱也非旋律、林中鳥獸蟲鳴般的聲響,那是他已經想通第一關之後的創作了:
⠀
⠀
「2016 年做完《扁舟》之後,我有一種感動,覺得這個方向是對的。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但在那之前,我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我是一個讓音樂盡可能通過他人的導體。如果音樂是一扇門,我要穩固這扇門的門框。」
⠀
⠀
如果生祥樂隊的音樂是一扇門,張玹無意以流行音樂概念中的「編曲」來求取新意,而更偏向用作曲手法來輔佐生祥樂隊最初的表達。他引用劇場藝術領域中 Site-Specific Performance(特定場域表演)的概念來解釋:「藉由作曲手法,來與演出發生的場域、環境完成各種構成性的『互動』。我不讓管弦樂團的聲響去打擾生祥樂隊的音樂。」
⠀
⠀
生祥樂隊的音樂在這樣的關係裡,成了密爾瓦基那座湖,張玹不碰浪花,只是回應。「生祥樂隊的作品最讓我佩服的,一是永豐的詞,二是生祥永遠可以找到一個聲腔來讓聽眾直接有所感受,就算他們不知道歌詞的意思是什麼。」
⠀
⠀
「對我來說,循環看似重複,但事物是不可能完全重複的,就算人待在同一個地方,地球也轉到不同地方了。每一個新的重複就是一個開始。」林生祥口中「很難的簡單」,恰似張玹口中的「循環即是開始」。深耕我庄、以音樂表述自我的歌者,和尚未找到自我、把音樂當作理解介質的作曲家,兩方在這裡有了交集。
⠀
⠀
⠀
#
⠀
接下 TIFA,前往國家音樂廳場勘時,生祥樂隊的貝斯手早川徹試彈廳內的鋼琴,一聲酥麻,對林生祥說:「This is national piano!」(這是國家的鋼琴啊!)
⠀
⠀
「我就想說對欸,國家的鋼琴,有專人保養的鋼琴。我們說古典樂是嚴肅音樂,都要照譜來的,要很精確,這也是不簡單啊。」林生祥說。
⠀
⠀
服了中年後的某場演出,生祥樂隊按習慣,讓樂手在樂曲行進中有極大的即興空間。樂句間,林生祥聽出身後的早川徹試著在 solo 時嘗試全新的演奏,但失敗了。下台後,早川徹向他道歉,林生祥擺擺手,「我對他說,不用道歉,我永遠都希望你們在舞台上不斷挑戰,這是一件很好的事啊!失敗了我們下次再來。」
⠀
⠀
然而這份寬以待人,並不適用林生祥自己身上的壓力。對於表演,林生祥是出了名的焦慮。這次合作,張玹往三種方向進行作曲:整體偏向管弦樂團、整體偏向生祥樂隊,以及樂隊與樂團涇渭分明;這三條取逕分別套用在不同樂曲。最後一種方向要求大小聲的細微控制、和聲結構的精確變化。訪談間,林生祥顯然還是在意:
⠀
⠀
「我已經開始叫我們鼓手練習打小力一點,而且不是只打小力,是打小力還要有 power。」
⠀
⠀
「我們的樂器是接音箱的,但是和管弦樂團一起,這次決定要配合他們的聲響,偏 accoustic,收音主要收現場反射,這也是個大挑戰。」
⠀
⠀
「不知道 Toru 這次是要帶 Double Bass 還是電貝斯⋯⋯人家管弦樂團的樂器都是無琴格的、pitch 要很準的⋯⋯他以前是彈電貝斯,這兩年才開始練 Double Bass⋯⋯」
⠀
⠀
2018 年,生祥樂隊與歌手舒米恩同台,請來台北市立交響樂團共演,「練團的時候,我發現樂團的樂器離我很遠,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整個節奏就會鬆掉。」所幸當年正式舞台,交響樂團前多放了幾台監聽,林生祥一到現場就叫 PA 把自己的聲音往交響樂團送。這回國家音樂廳空間不能擺設提詞機,他得更用力背歌詞,「以前叫記憶力,現在叫忘記力,我的忘記力現在真的太高了。」
⠀
⠀
三月初,張玹寄來完成的 DEMO 檔,林生祥一聽,糟了。「樂手也馬上傳訊息來群組,〈仙人遊庄〉當初錄音時是 F 小調,但是我後來唱不上去,都改成 E 小調;張玹照著專輯作曲,我忘記提醒他,現在不知道要不要改⋯⋯」
⠀
⠀
張玹收到可能要改調的消息,沒有多說,找來協助打譜的朋友開線上會議,一個音一個音對。「雖然只是改音,但是要顧慮的事情很多。比方說有些樂器就彈不到更低的音了;或者某個音原先在大提琴的空弦上,空弦發出的力度共鳴比較大,移調之後就沒有一樣的聲響效果。」張玹改好樂譜,沒讓林生祥知道花了五個小時,「因為再晚一點樂隊的老師就來不及練習了,我就先改好再說。」
⠀
⠀
收到改好的譜,林生祥在 Facebook 上發文:「樂譜 180 頁 90 分鐘,我犯了一個錯誤,想要更改 key,才知道工程浩大。」文停在這裡,讀來卻體會得到那恩不言謝的感念。
⠀
⠀
「發最早幾張專輯的時候,鍾理和老師的小兒子很喜歡我們的音樂,可是又跟我說『生祥,可惜你們歌詞裡面有一些粗話,這上不了國家音樂廳啊。』」想不到二十年後,生祥樂隊真要上國家音樂廳了。林生祥已不復當年憤怒、激情,待在邁入五十歲的身體裡,努力將自己校準如一架國家的琴,伴著他的是專注力下降、扳機手。「我在國家音樂廳舞台上,可以 talking 嗎?講多少話,才比較不失禮?」再幾週就要練團,此刻在美濃的家裡泡茶除草,挑一座新山頭的壯志裡,並不只有從容。
⠀
⠀
⠀
#
⠀
那年身體傷了,他才開始檢討自己在舞台上到底多操:自彈自唱手指要控制,歌聲要控制,腦子裡想著歌詞,每首歌結尾時已經在想下一首是什麼,「真的是在燃燒。」
⠀
⠀
人人皆知他愛打桌球,最近他卻開始練防守。「攻擊的時候這裡痛那裡痛的,想說好啦算了算了,給你們攻擊,除非真的反手過來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留一點攻擊能力可以牽制對方就好啦。」
⠀
⠀
採訪前一日,我們在《男人與他的海》試映會上望見他上台發言,一貫的布衣布褲,拿起麥克風只簡單說,「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我們就看電影吧!」省話如斯。幸好採訪時他沒有這麼沉默,對我們說完《我庄》時狂跑宣傳的往事,繼續娓娓道來:
⠀
⠀
「我覺得,我不適合當藝人。」他為我們倒茶,「我有時候覺得我比較適合當幕後。」
⠀
⠀
自覺適合幕後,又為何積極演出?他說:「我喜歡和我的樂手做聲音。喜歡和他們工作。我們約時間碰面,大家都準時,去練團去錄音,把音樂做好,很單純的一件事。」他又提起往事,「大家很喜歡《菊花夜行軍》的音樂,但那反而是我自認不成熟的作品;我認為成熟的《野生》,反而是賣得最差的。」
⠀
⠀
說不介意,還是提了,只是帶著了悟。他說自己從不去想聽眾是誰,只聽說滿多建築師都喜歡生祥樂隊,「大概是因為結構吧?結構簡單、搭建起來的感覺。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改天你們去訪建築師,再幫我問問看。」
⠀
⠀
現在住的房子,也是某位身為結構技師的歌迷幫忙建的。擺滿黑膠的客廳,天花板呈漏斗狀傾斜,是林生祥為了聽音樂,特地請技師調整。簡單的前後院落,開門即是園圃,真如他的曲子單純。
⠀
⠀
這天,他不時滑著 TIFA 這場演出的購票頁,笑著說剩不到十張了,真好,一定賣得掉了。接下來開始,要推衛武營那場啦。
⠀
⠀
幾天後我們問了張玹同一個問題,「我也不會想像聽眾是誰,」他回答,「對我來說,音樂不是商品;它可以是商品,但成為商品的方式是製作人或經紀人要去想的。作為音樂的創作者,我認為我的責任是把音樂的世界開拓好,期待聽眾能一起經驗。」
⠀
⠀
原來他們也是等待有人登上的一座山。幸好,不少人已經跨上第一步。
⠀
⠀
⠀
⠀
⠀
⠀
防守的意志,專訪林生祥 ╳ 張玹 —— 真有必要,我再意思意思殺一顆球
https://bit.ly/2P7sEmt
⠀
專題統籌_ 游育寧
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攝影_ 潘怡帆 Crystal Pan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
BIOS monthly
www.biosmonthly.com
instagram.com/bios_monthly
youtube.com/channel/UCckydP8ziXknEtPcySOlDTw
line.me/R/ti/p/@bios_monthly
⠀
⠀
2021 TIFA 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4.16(Fri.)
地點_ 國家音樂廳
https://bit.ly/3ckwIsh
⠀
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時間_ 2021.06.19(Sat.)
地點_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音樂廳
https://bit.ly/3tWNofC
往事不要再提簡譜 在 香功堂主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曼克》V.S.《大國民傳奇》:#一部電影兩樣表述
.
文章有點冗長,#圖文好讀版在此:https://reurl.cc/WL962y
.
《曼克》:一隻被囚禁的猴子。
.
「我只想知道你的看法。」曼克。
「你寫的東西當然是一流的,這你知道,他對權力的渴望,還有他急於尋求害怕他黑暗面的人的愛慕,但是...」豪斯曼。
「令人害怕卻可預知的”但是”」
「你對電影觀眾要求太高了,整體來說有點雜亂無序。」
「無序還有序?」
「人物主角七嘴八舌,敘事順序顛三倒四,就跟墨西哥跳豆一樣跳來跳去。」
「老友,歡迎一窺我的思維模式。」
「這故事太零散,沒地圖的人會迷失的。」
「你是說故事一團亂?」
「能否簡化一點?」
「帕斯卡曾說過”如果時間更充裕,我這封信會寫得更簡潔”」
「我只想說,沒有人可以這樣寫東西。」
「豪斯曼,但我可以,而且木已成舟。故事就像肉桂捲一樣圍成一個大圓圈,不是指向最近出口的直線,你無法在兩小時內捕捉一個人的一生,最多只希望能大致勾勒出個輪廓。」
.
30年代的好萊塢,酗酒又直率敢言的劇作家赫爾門曼克維奇被視為麻煩人物,在他事業最低潮時,年輕導演奧森威爾斯邀約合作,希望曼克能在60天內完成一部電影劇本。曼克依據自己的生活經歷創作出《大國民》,劇中角色人物皆對當時的權勢者有所影射,使得電影尚未開拍便已鬧得滿城風雨......
.
老實說,大衛芬奇(David Fincher)導演的《曼克》看得我有點悶,節奏緩,敘事散,我家的電視設備普通,整部片的畫質有些偏暗(我始終覺得慢步調但攝影強大的作品都比較適合在戲院觀賞)等,有影響到我對影片的投入程度。即便稍稍被悶到,我依然喜歡《曼克》,美術、妝髮、攝影迷人,演員也表現突出,飾演曼克的 Gary Oldman ,應該有機會獲得奧斯卡男主角提名、飾演女星瑪莉恩戴維斯(Marion Davies)的 Amanda Seyfried ,也有讓我眼睛一亮,出場不多,但每場戲都有魅力!
.
《曼克》的敘事跟《大國民》相呼應,兩部片皆非直線敘事,故事時空穿梭在過去與現代之間,像是拼圖,不到最後一刻無法拼出故事的全貌。然而《大國民》的劇本較為簡潔,主角與事件的關係明確,敘事平順,《曼克》的出場人物繁多,剪接偶爾會給我紊亂的感覺。
.
《大國民》片中,報業大亨肯恩的最終遺言是「玫瑰花蕾」,沒人知道「玫瑰花蕾」代表的意義,直到影片尾聲,觀眾才從雪撬上的標誌猜測「玫瑰花蕾」代表的是肯恩內心的空缺與遺憾。《曼克》片中,曼克親眼見識到媒體巨人赫斯特(William Randolph Hearst)如何操控輿論與政治、對於赫斯特的伴侶瑪麗恩有著愛慕與憐惜、厭惡 MGM 頭頭路易斯梅爾(Louis B. Mayer)的偽善和冷血...曼克將他的所見所聞寫成劇本。
.
最初奧森威爾斯邀請曼克撰寫劇本,曼克答應以不署名的方式創作,一方面是避免麻煩(他被好萊塢放逐),一方面表現曼克對編劇工作的態度不夠嚴謹與輕浮,一如30年代初,曼克和一群編劇去跟老闆提案時,只會敷衍了事。曼克接下奧森的工作時,或許以為自己不會對新的劇本投入太多感情,掛不掛名根本沒差。然而《大國民》的劇本越寫越私密,加上劇本完成後,旁人對劇本的反應都出乎他的意料,才讓他體會到這個劇本的價值。
.
《大國民》用肯恩一角影射赫斯特,《曼克》則讓觀眾明白:肯恩不只有赫斯特的影子,也融入了曼克的性格與人生。一如肯恩在電影裡有過兩任妻子,一個是任勞任怨的前妻,一個懷有明星夢的第二任妻子,這兩個女性角色像極了曼克的妻子莎拉和赫斯特的伴侶瑪莉恩的翻版。肯恩因為寂寞與自卑而顯得自大,曼克也有他自卑、自大、憤怒與墮落的一面。肯恩一輩子在填補內心的空洞,曼克何嘗不是如此?從不要署名到堅持掛上自己的名字,《大國民》的劇本讓曼克重新找回身為劇作家(人)應有的尊嚴。
.
《大國民》片中的「玫瑰花蕾」,象徵肯恩無法得到(或失去)的純真,現實生活中,曼克對暗黑政治、無情的好萊塢、偽善的人際關係,以及自己犯下的過錯(一句玩笑話給了片廠拍攝假新聞的想法,不但讓支持的候選人落選,還間接造成好友 Shelly 的死亡)感到失望透頂。對曼克來說,《大國民》的劇本就是他的「玫瑰花蕾」,既是回應赫斯特對他的羞辱,也是如他筆下的人物一樣,渴望獲得肯定,渴望找回(救贖)遺失(失落)的靈魂。
.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隻老鼠,困在自己設下的陷阱中,每當這個陷阱因為破了個洞,有讓人逃脫之嫌,我就會反覆把洞給修補起來。」
.
哀傷的是,曼克不只將自己的心情放到肯恩這個角色身上,他更是《大國民》劇中,肯恩第二任妻子蘇珊的翻版。蘇珊有著歌星夢,肯恩為她搭建一座歌劇院讓她登臺演出。然而蘇珊表現不佳,肯恩動用旗下報社全力吹捧(呼應曼克對假新聞的看法)蘇珊的演出。蘇珊清楚知道自己私下成為他人的笑柄,遂跟丈夫提出結束公演的要求。肯恩拒絕妻子的請求,並對她說:「我要妳繼續唱下去!」。
.
回到《曼克》片中,曼克在一場聚會上發飆指控赫斯特等人偽善無情,赫斯特跟曼克講了一個手風琴猴子的故事。故事中的猴子以為自己很特別很重要,其實不過是街頭藝人的生財工具,當主人要猴子唱歌,猴子再不甘心也得開口唱歌。曼克在他的劇本裡,想像蘇珊受到肯恩軟禁而不快樂,但事實上,瑪莉恩跟赫斯特的關係並沒有如《大國民》所揭示的不對等與不開心。與其說曼克透過寫作想要「拯救」瑪莉恩,不如說他把自己身處業界、對業界感到失望,卻又無力逃脫業界的心情給放到了蘇珊身上,《大國民》裡的蘇珊才是曼克投射心情(拯救)的對象啊。
.
「我相信編劇比黨員對天真的大眾更具威脅性。」
.
最後,儘管《曼克》講的是30年代的好萊塢故事,我們也能在這部作品中,瞥見導演對於當代美國正在發生的事情的想法與憂慮,關於政治與藝術從來不分家的現實、關於理想多麼輕易被財富與權力綁架、也關於平民百姓對於政治的冷漠或不夠嚴肅對待可能造成的後果。我其實很喜歡瑪莉恩戴維斯這個角色,愛情裡,看似虛榮浮誇,實則深情(瑪莉恩陪伴赫斯特超過30年時間,直到他過世為止)。政治上,看似傻氣無害,其實很懂得自保。電影裡,曼克希望瑪莉恩幫忙說服赫斯特或片廠老闆撤下「假新聞」影片,瑪莉恩以:「我已經華麗退場。」讓曼克碰了軟釘子。真心覺得瑪莉恩夠聰明(懂得計算利益得失),故意選用一個看來離譜的藉口,來保護自己不受到牽連與影響。曼克在聽到瑪莉恩的回應後,只能笑著離去,笑的是這藉口的荒謬,笑的是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美國的墮落卻又感到莫可奈何。
.
《大國民傳奇》:#另一種說法。
.
「我和父親到歐洲旅遊,我們到西班牙時,我有幸坐在瑪諾萊特旁邊,他是最偉大的鬥牛士。”鬥牛士最大的敵人是誰?”瑪諾萊特這樣問我,我自然天真的回答是”牛”,他說”不,牛只是對手而已,鬥牛士最大的敵人是自己的恐懼,想要獲得勝利得先學會牛的想法。”」
.
HBO 於1999 年推出的電視電影《大國民傳奇 (RKO 281)》,敘述《大國民》創作過程以及電影完成後遭遇到發行阻礙與挫折等。充滿野心的年輕天才導演對抗掌握話語權的老派媒體巨人之爭。電影裡,奧森覺得自己是鬥牛士,赫斯特是一頭朝他衝撞而來的公牛,他要學會閃躲與擊殺公牛才能存活。但事實上,奧森才是赫斯特所畏懼的公牛。年邁的鬥牛士(赫斯特),如何能跟體型敏捷壯碩的公牛(奧森)對戰?
.
《大國民傳奇》的劇情高潮迭起,故事「通俗好看」,只是這兩天連看《曼克》和《大國民傳奇》,發現他們根本是平行時空宇宙,故事主視角不同,觀點也就天差地遠。
.
(1)《大國民傳奇》裡的曼克個性沒有太陰鬱,他老早蒐集許多關於赫斯特的資料,但害怕惹上麻煩而沒有編寫成劇本,直到奧森提出要以赫斯特為藍本創作故事,曼克才開始動筆。
.
(2)《大國民傳奇》給了「玫瑰花蕾」一個解釋,「玫瑰花蕾」原來是指瑪莉恩的「私處」......
.
(3)《大國民傳奇》提到一個秘辛:1924 年一場派對上,赫斯特不滿瑪莉恩與多位男性發生關係而在派對上開槍,意外槍殺好萊塢知名製片人 Thomas Ince,赫斯特利用權力之便掩蓋消息逃過牢獄之災。這起事件背後牽扯的人還包括卓别林,據稱赫斯特本來想要射殺的人是卓別林而非 Thomas。Thomas Ince 過世時年僅44歲,他的正式死因被判定為心臟衰竭,親屬亦多次表示赫斯特殺害 Thomas Ince 只是謠言,但大眾顯然比較愛勁爆八卦的好萊塢版本。
.
(4)《曼克》片中,曼克的劇本在《大國民》還未開拍前,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大國民傳奇》裡的赫斯特則是在《大國民》完成後,才知道有這樣一部片的存在。
.
(5)《大國民》的編劇到底是曼克還是奧森?坊間一直有所爭論。曼克在大衛芬奇導演的版本中,一開始並不在乎能否在劇本上掛名,他只是想要賺筆錢增加收入。劇本完成後曼克反悔並要求奧森讓他重新掛名編劇。《大國民傳奇》則是奧森在修改與刪減完曼克超過300頁的劇本後,將曼克的名字從劇本上拿掉,兩人因此不歡而散。直到奧森陷入創作瓶頸,回頭找曼克合作,才將曼克名字放回編劇欄上。
.
另外,《大國民傳奇》片中,奧森跟著曼克參加赫斯特的晚宴,曼克不敢得罪赫斯特,不斷提醒奧森講話小心。然而血氣方剛的奧森最終還是跟赫斯特發生爭執。自覺受辱的奧森因此有了拍攝《大國民》的想法(靈感的源頭)。《曼克》卻說《大國民》的劇本來自曼克與赫斯特有過一段不愉快的往事,曼克才是被赫斯特羞辱的人,曼克才是《大國民》劇本的靈感來源。
.
作為觀眾自然無法確認現實生活中的曼克和奧森究竟有著怎樣的關係、也無法確定《大國民》的最初發想人是誰(畢竟已經是80年前的往事)。《大國民傳奇》和《曼克》哪個更趨近真實?或者,這兩部片其實都跟現實情況不同?單就電影來看,《大國民傳奇》沒能解釋清楚奧森為何將曼克名字拿掉又放回來的心境轉折,《曼克》聚焦在曼克單一角色上,人物的心境變化有較為細膩的表現,也比較能說服我。
.
(5)《大國民傳奇》裡的 MGM 老闆路易斯梅爾受到赫斯特的威脅而出面阻止《大國民》上映。《曼克》片中,梅爾則是赫斯特的摯友,本身對曼克沒有好感,可以猜想梅爾日後或許會施壓禁止《大國民》上映。另外,《大國民傳奇》指出 RKO(雷電華) 總裁喬治因為奧森的《大國民》風波而被迫離職,但維基上查到的資料則說喬治確實是因為奧森威爾斯而離開RKO,但不是因為《大國民》,而是奧森的第二部作品《The Magnificent Ambersons 》以及他就任期間電影票房表現持續低迷才不得不離開RKO。
.
(6)《大國民傳奇》和《曼克》唯一有達成共識的點是:瑪莉恩年紀跟赫斯特差距頗大,但她對赫斯特有著真情,自願變賣珠寶幫助赫斯特度過破產難關。
.
#延伸補充:
一,《曼克》對路易斯梅爾的描述相當負面,人前感性,人後冷血又自私。電影裡,梅爾不只減掉員工半薪,甚至在左右手 Irving Thalberg 過世後,先是在葬禮上哭成淚人兒,一坐上車又立刻回復本性,顯示他對人的毫無感情。現實生活中,梅爾也是評價兩極的人物,一方面很懂得操縱人心,包裝溫情來獲取所需。一方面對好萊塢的影響深遠,米高梅(MGM)在梅爾的帶領下,成為好萊塢重要的電影製片廠之一,旗下擁有大量的明星與導演與作家,推出過無數高品質電影,包括《亂世佳人》、《綠野仙蹤》等。
.
二,曼克的朋友 Shelly Metcalf 接下拍攝假新聞工作,晉升導演行列,選舉結果揭曉後,民主黨候選人辛克萊在廣播中提及自己的落敗來自假新聞的攻擊。Shelly 受不住良心譴責(加上罹患帕金森症)而選擇自殺。Shelly 其實是虛構的角色,這個角色原型可能來自米高梅旗下的 Felix E Feist 導演。Felix E Feist 當年在 Irving Thalberg 的指示下,拍攝假新聞影片,隨後獲得提拔,事業變得穩定,拍攝過不少作品,直到1965年過世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