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柯文哲就是支持國民黨!#都是垃圾沒有例外!
一「【獨家】柯營「血滴子」備戰市長補選? 傳蔡壁如遷籍高雄引聯想-\-\上報」
【蔡壁如遷籍高雄到蔡宜芳家 否認備戰市長補選】
https://m.facebook.com/story.php?story_fbid=1634887069984699&id=584986081641475
我不客氣地說一句,如果這是真的,你文哲黨就可以滅了。
2018先把韓國瑜拱上,現在他被罷免了再來由這種等級的人來選補選。台北市政府當你的文哲黨總部還不夠,現在連高雄市政府都想要用你這種新政治法來玩啊?韓國瑜為什麼選上?就你柯文哲政治上的選擇然後加上旺中造神時代力量用公投來補刀嘛!不用怪給吳音寧啦,現在北農總經理是誰誰知道,那些一日鍵盤農產專家也不知道現在菜價怎樣了,你們現在還在怪吳音寧?
平常看不起高雄,為了搶資源什麼貶抑都能說。高雄人從不欠你柯文哲,但是你柯文哲可以為了私人恩怨和政治前途算盤,為了支持韓國瑜和搶前瞻的錢,不顧高雄從以前到現在被當作一個悲情的工業城市當多久開始攻擊謝長廷陳菊負債。
高雄沒有像你們台北人一開始可以捷運租金一年一條一塊錢,二十年前就開始中央幫你們買單。高雄現在只是要一個捷運路網來應付未來的高齡化社會需求,結果高雄十倍大台北的面積,你們這一堆天龍人卻是覺得不需要騎摩托車就好,然後台北有那種三條平行的軌道線覺得理所當然。廢話,自己有的都理所當然,別人要有就開始裝清高算效益好像錢都台北人才能管。
高雄沒有一堆中央部會,也沒有總統府,沒有一堆中央作的就順便是你們台北市的那種福利,高雄只有在經濟發展年代被丟在高雄的各種重工業,然後總公司在台北,中油非得搞到氣爆後才願意把總公司遷下來。
高雄人永遠在你們眼中就那種『你們可以來台北啊』的那種看不起的人,搞到一堆高雄人也在看不起自己。
你們自己想想晶華酒店的潘家嘛,人家那富麗堂皇的酒店在台北,你們台北人覺得很自然嘛!那你們知道他們是什麼起家?就你們台北人看不起的又危險又高汙染拆船業啦!哦,我看還一堆人不知道什麼是拆船那有多危險多高汙染吧!台北人有多少人知道他們看著潘家在台北經營那富麗堂皇的酒店,是對高雄搞了多少汙染堆出來的?國民黨就台北天龍黨當然不會處理,是到了謝長廷時代民進黨主政了才真正把這些汙染遺留下來的舊址作處理。
這些要不要錢?這些需不需要經費?如果不處理會不會有一堆台北左膠每天坐咖啡廳說你們高雄都不環保?想想時代力量是不是一堆台北左膠。
你們以為現在台北人去高雄最愛的駁二特區以前是這樣?以前那邊公園路那帶就是拆船場的大本營啦!年輕人沒印象,那你們那堆四五十歲的中年覺青有印象了吧?拆船業有多高汙染多危險可以回想一下嗎?這些都丟在高雄呢!
那邊就是你們以前台北人最看不起覺得最恐怖的高汙染高危險區域啦!現在變成駁二就那麼愛去了?
這樣的悲情工業城市供養了經濟起飛時代的台北,然後台北一棟一棟的高樓靠著高雄港的進出口作起了進出口貿易,有多少富商巨賈都是靠著高雄港的吞吐在台灣奠基了他們的事業。
結果這些好像都是在台北的那群中華民國人的功勞了,高雄留下的只有那一堆重車滿路跑和拆船業留下的重汙染,高階經理人和那些高薪主管和坐辦公室的全在台北,以前紙醉金迷現在在文青咖啡廳耍憂鬱搞清談,然後嘲笑高雄只剩低薪和勞力密集的工作。
然後滿口產業轉型,結果想出來的都只有搞文創這種淺盤跟風想不出來的就政府要負責,呵呵(翻白眼挖鼻孔)。
天龍人連工廠在台北都不要,全都丟在高雄,這樣你們有什麼資格說台北房價高?什麼都不要,然後汙染外地來供養台北,那年代工廠在高雄營業稅還繳在台北幾十年呢!
中央補助也拿一堆工廠在外地營業稅也台北拿去,然後外地人還要被你們台北人看不起???
啊為什麼台塑總部不要全都遷去雲林跟高雄?為什麼一定要在台北?明明六輕就他們最大生產基地,為什麼他們全家都要躲在台北?啊你們台北人沒享受到這些營業稅繳在台北的好處?
好處可多得勒!台北那全台灣最高的下水道防洪係數不是錢堆出來的?最多的治水預算不是錢堆出來的嗎?是,然後再來一臉白痴樣地問說為什麼其他地方都會淹水。
現在台灣就被一堆滿滿天龍心的政客帶著跑在講資源分配呢,然後講到資源要分出台北就開始罵高雄。就你們時代力量和柯文哲啦!!!!!
然後柯文哲你還可以為了你個人的政治前途,滿心盤算著要用第二任選舉來創造你選總統的聲勢,把一個韓國瑜拱上高雄市長,你知道這兩年高雄市完全在看他選總統作大夢,看他一直玩一直玩一直玩嗎?
我不客氣地跟你說,你推薦韓國瑜來高雄已經很自私了,再讓蔡壁如來高雄根本就是看不起高雄人。請問一下蔡壁如有什麼當市長的能力?只因為她是你的心腹?
不要再只想要盤算她來高雄就可以把高雄市政府當你另一個總統競選總部了好嗎!滾!
後台大夢台北 在 龍應台 - Lung Yingtai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文明的力量 1949-2019
9月2日「花園裡有一顆雞蛋」的短文發表後,除了人民日報、央視等等眾多國家級媒體強烈反應之外,數萬的大陸讀者翻牆過來閱讀、怒罵,我才發現,雖然海峽隔絕,臉書禁止,這個「個人小客廳」裡所寫的字,大陸讀者其實是可以看見的。兩萬多條留言,90%來自翻牆的讀者,語言粗暴者不少。
沒有關係,粗暴往往是因為不了解,而不了解往往是製造出來的——牆的目的,就是使人看不見,使人無知,使人粗暴。
十月一日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七十年前,飽受戰爭和天災蹂躪的中國宣告重新出發。這一天,幾億人將臉龐轉向清晨的陽光,夢想一個休養生息、民安樂利的未來。
在習先生升任總書記提出「中國夢」這個願景口號之前兩年,2010年8月1日,我在北京大學演講,主題就是「中國夢」。
那是在中國大陸的土地上,和中國大陸讀者面對面的溝通。當天,到我踏上講台前十分鐘,主辦方南方週末和我自己都還不知道會不會被現場通知:演講取消。甚至在極其緊張、恐懼的氛圍裡,踏上了講台,演講開始了,我也都準備隨時突然斷了電。
那是十年前了。此後不曾再有那樣溝通的機會。
演講後來整理出逐字稿,在廣州南方週末和台北聯合報同步發表。南週版本有一點點刪減,已經極其不易。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七十週年這個特殊的日子,我把這篇講稿找出來,讓願意思考的讀者在這樣一個意義深沈的日子裡,做一點深沉安靜的、獨立的思考。
讀了講稿你也許還是憤怒的,或者更憤怒,沒關係,憤怒之餘,沈靜片刻,想一想很多事情的「為什麼」,那麼你的初心,就越過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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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的力量
—從鄉愁到美麗島
編按
二○一○年八月一日,龍應台應邀於北京大學百年紀念講堂發表演說,現場擠進滿座一千八百名聽眾。
主辦方一直擔心演講會被臨時取消,但結果順利舉行;演講內容談及「美麗島事件」等敏感議題卻未遭官方封殺,深具意義。
在「中國夢」裡長大
第一次接到電話,希望我談談「中國夢」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一千枚飛彈對準我家,我哪裡還有中國夢啊?」
可是沉靜下來思索,一九五二年生在台灣的我,還有我前後幾代人,還真的是在「中國夢」裡長大的,我的第一個中國夢是什麼呢?
我們上幼稚園時,就已經穿著軍人的制服、帶著木製的步槍去殺「共匪」了,口裡唱著歌。當年所有的孩子都會唱的那首歌,叫做〈反攻大陸去〉:(播放歌曲)
反攻 反攻 反攻大陸去
大陸是我們的國土
大陸是我們的疆域
我們的國土 我們的疆域
不能讓共匪盡著盤據
不能讓俄寇盡著欺侮
我們要反攻回去 我們要反攻回去⋯⋯
這不是一種「中國夢」嗎?這個夢其實持續了滿久,它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圖騰,也被人們真誠地相信。
倉皇的五○年代進入六○年代,「中國夢」持續地深化。余光中那首〈鄉愁四韻〉傳頌一時:(播放歌曲)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酒一樣的長江水
醉酒的滋味
是鄉愁的滋味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給我一掌海棠紅啊海棠紅
血一樣的海棠紅
沸血的燒痛
是鄉愁的燒痛
給我一掌海棠紅啊海棠紅
一九四九年,近兩百萬人突然之間被殘酷的內戰連根拔起,丟到了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甚至很多人沒有聽說過的海島上。在戰火中離鄉背井,顛沛流離到了島上的人,思鄉之情刻骨銘心,也是無比真誠的。那份對中華故土的魂牽夢縈,不是「中國夢」嗎?
我們都是名為「弘毅」的孩子
我的父母那代人在一種「悲憤」的情結中掙扎著,我這代人在他們鄉愁的國家想像中成長。但是支撐著這個巨大的國家想像下面,有一個基座,墊著你、支撐著你,那個基座就是價值的基座。
它的核心是什麼?台灣所有的小學,你一進校門當頭就是四個大字:「禮義廉恥」。進入教室,簡樸的教室裡面,牆壁上也是四個大字:「禮義廉恥」。如果一定要我在成千上萬的「格言」裡找出那個最基本的價值的基座,大概就是這四個字。
小的時候台灣跟大陸一樣,四周都是標語,只是內容跟大陸的標語不一樣。最常見到的就是小學裡對孩子的解釋:
禮,規規矩矩的態度。
義,正正當當的行為。
廉,清清白白的辨別。
恥,切切實實的覺悟。
上了初中,會讀文言文了,另一番解釋就來了:
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管子.牧民篇》
然而四者之中,恥尤為要。人之不廉而至於悖禮犯義,其原皆生於無恥也。故士大夫之恥,是為國恥。 —顧炎武
「士大夫之恥,是為國恥」,這些價值在我們小小的心靈有極深的烙印。
二○○六年,上百萬的「紅衫軍」包圍總統府要求陳水扁下台,台北的夜空飄著大氣球,一個一個氣球上面分別寫著大字:「禮」「義」「廉」「恥」。我到廣場上去,抬頭乍見這四個字,感覺好像是全台灣的人到這廣場上來開小學同學會了。看著那四個字,每個人心領神會,心中清晰知道,這個社會在乎的是什麼。
除了價值基座,還有一個基本的「態度」。我們年紀非常小,可是被教導得志氣非常大,小小年紀就已經被灌輸要把自己看成「士」,十歲的孩子都覺得自己將來就是那個「士」。「士」,是幹什麼的?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論語.泰伯篇》
我初中一年級的國文老師叫林弘毅,數學老師叫陳弘毅。同時期大陸很多孩子可能叫「愛國」、「衛東」,我們有很多孩子叫「弘毅」。我們都是要「弘毅」的。
對自己要期許為「士」,對國家,態度就是「以國家興亡為己任,置個人死生於度外」。這是蔣介石的名言,我們要背誦。十一、二歲的孩子背誦這樣的句子,用今天的眼光看,挺可怕的,就是要你為國家去死。
然而在「國家」之上,還有一句: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張載
對那麼小的孩子也有這樣的期待,氣魄大得有點嚇人。饒有深意的是,雖然說以國家至上,但是事實上張載所說的是,在「國家」之上還有「天地」,還有「生民」,它其實又修正了國家至上的秩序,因為「天地」跟「生民」比國家還大。
十四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讀到《國語》,《國語》是兩千多年前的經典了,其中一篇讓我心裡很震動:
厲王虐,國人謗王。召公告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衛巫,使監謗者。
以告,則殺之。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謗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障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
王不聽,於是國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於彘。 -—《國語.周語上》
最後一句,簡單幾個字,卻雷霆萬鈞,給十四歲的我,深深的震撼。
就是這個價值系統,形成一個強固的基座,撐起一個「中華大夢」。
低頭看見腳下的泥土
這個中國夢在七○年代出現了質變。
一九七一年中華民國被迫退出聯合國,台灣人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變成了孤兒。可是,最壞的還沒到,一九七九年一月一日,中美正式斷交,這個「中」指的是當時的中華民國,也就是台美斷交,中美建交。長期被視為「保護傘」的美國撤了,給台灣人非常大的震撼,覺得風雨飄搖,這個島是不是快沉了。在一種被整個世界拋棄了而強敵當前的恐懼之下,救亡圖存的情感反而更強烈,也就在這個背景下,原來那個中國夢對於一部分人而言是被強化了,因為危機感帶來更深更強的、要求團結凝聚的民族情感;大陸人很熟悉的〈龍的傳人〉,是在那樣悲憤傷感的背景下寫成的。這首歌人人傳唱,但是一九八三年,創作者「投匪」了,歌,在台灣就被禁掉了,反而在大陸傳唱起來,情境一變,歌的意涵又有了轉換。
你們是否知道余光中〈鄉愁〉詩裡所說的「海棠紅」是什麼意思?
我們從小長大,那個「中國夢」的形狀,也就是中華民國的地圖,包含外蒙古,正是海棠葉的形狀。習慣這樣的圖騰,開始看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地圖的前面好幾年,我都還有種奇怪的錯覺,以為,哎呀,這中國地圖是不是畫錯了?
七○年代整個國際情勢改變,台灣的「中國夢」開始有分歧。對於一部分人而言,那個「海棠」中國夢還虔誠地持續著,可是對於另外一部分人就不一樣了。
夢,跟著身邊眼前的現實,是會變化的。一九四九年被連根拔起丟到海島上的一些人,我的父母輩,這時已經在台灣生活了三十年,孩子也生在台灣了—這海島曾是自己的「異鄉」卻是孩子的「故鄉」了,隨著時間推移,無形之中對腳下所踩的土地產生了具體而實在的情感。所以,你們熟悉余光中寫的那首〈鄉愁〉,卻可能不會知道他在一九七二年的時候創作了另外一首詩,詩歌禮讚的,是台灣南部屏東海邊一個小鎮,叫枋寮:
車過枋寮
雨落在屏東的甘蔗田裡
甜甜的甘蔗甜甜的雨
肥肥的甘蔗肥肥的田
雨落在屏東肥肥的田裡
從此地到山麓
一大幅平原舉起
多少甘蔗,多少甘美的希冀
長途車駛過青青的平原
檢閱牧神青青的儀隊
想牧神,多毛又多鬚
在哪一株甘蔗下午睡
余先生這首詩,有「中國夢」轉換的象徵意義。但是今天想跟大家分享的,還有一首我稱之為「里程碑」的歌,叫〈美麗島〉。
一位淡江大學的年輕人,李雙澤,跟很多台灣年輕人一樣,七○年代發現台灣不能代表中國,而且逐漸被國際推到邊緣,在危機感和孤獨感中,年輕人開始質問自己:為什麼我們從小被教要愛長江、愛黃河、歌頌長城的偉大—那都是我眼睛沒見過,腳板沒踩過的土地,而我住在淡水河邊,怎麼就從來不唱淡水河,怎麼我們就不知道自己村子裡頭小山小河的名字?台灣也不是沒有大江大海呀?
青年人開始推動「唱我們的歌」,開始自己寫歌。那個「中國夢」顯得那麼虛無飄渺,是不是該看看腳下踩的泥土是什麼樣?他寫了〈美麗島〉,改編自一首詩,一下子就流行起來,大家都喜歡唱。
〈美麗島〉真的是代表了從中國夢慢慢地轉型到「站在這片泥土上看見什麼、想什麼」的「台灣夢」里程碑:(播放歌曲)
我們搖籃的美麗島
是母親溫暖的懷抱
驕傲的祖先正視著
正視著我們的腳步
他們一再重複地叮嚀
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
他們一再重複地叮嚀
蓽路藍縷 以啟山林
婆娑無邊的太平洋
懷抱著自由的土地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
照耀著高山和田園
我們這裡有勇敢的人民
蓽路藍縷 以啟山林
我們這裡有無窮的生命
水牛 稻米 香蕉 玉蘭花
一九七五年,我二十三歲,到美國去讀書,每天泡在圖書館裡,從早上八點到半夜踩著雪光回到家,除了功課之外就有機會去讀一些中國近代史的書,第一次讀到國共內戰的部分,第一次知道一九二七年國民黨對共產黨員的殺戮,才知道之前所接受的教育那麼多都是被黨和國家機器所操縱的謊言,這是一個很大的震撼。十年之後寫了《野火集》,去「腐蝕」那個謊言。
一九七九年,我個人的「中國夢」也起了質變。在中國夢籠罩的台灣,我們是講「祖籍」的。也就是說,任何人問,龍應台你是哪裡人,我理所當然的回答就是:「我是湖南人。」
這麼一路做「湖南人」做了幾十年,到一九七九年,中國大陸開放了,我終於在紐約生平第一次見到了一個真正的「共匪」站在我面前,這個樸實人剛剛從湖南出來,
一口濃重的湖南腔。有人衝著他問「你是哪裡人」,他就說「我是湖南人」,問話者接著就回頭問我「你是哪裡人」—我就愣住了。
我不會說湖南話,沒有去過湖南,對湖南一無所知,老鄉站在面前,我登時就說不出話來了。這一輩子的那個「中國夢」突然就把我懵在那兒了,這是一九七九年一個非常大的震撼—原來啊,我是台灣人。
一起作夢,一起上課
從海棠葉的大中國夢慢慢過渡到台灣人腳踩著泥土的小小台灣夢,人民在七○年代末八○年代初開始問「我是誰」。八○年代後,台灣兩千多萬人走向了轉型,自我感覺就是越來越小,什麼事情都一步一個腳印,一點一點做。所以,台灣人就一塊兒從大夢慢慢轉到小夢的路上來了,開始一起上八○年代的民主大課。這個民主課程上得有夠辛苦。
〈美麗島〉這首歌,在一九七九變成黨外異議人士的雜誌名字,集結反對勢力。
當年十二月十日,政府對反對者的大逮捕行動開始,接著是大審判。面臨巨大的挑戰,國民黨決定審判公開,這是審判庭上的一張照片。(播映照片)
你們認得其中任何一個人嗎?第二排露出一排白牙笑得瀟灑的,是施明德,他被判處無期徒刑。施明德右手邊的女子是陳菊,今天的高雄市長,左手邊是呂秀蓮,卸任的副總統。
我想用這張圖片來表達八○年代台灣人慢慢地腳踩泥土重建夢想和希望的過程。
如果把過去的發展切出一個三十年的時間切片來看,剛好看到一個完整的過程:這圖裡有三種人,第一種是叛亂犯,包括施明德、呂秀蓮、陳菊等等;第二種是英雄,在那個恐怖的時代,敢為這些政治犯辯護的律師,包括陳水扁、謝長廷、蘇貞昌等等;第三類是掌權者,當時的總統是蔣經國,新聞局長是宋楚瑜。
從這些名字你就看出,在三十年的切片裡,政治犯上台變成了掌權者,掌權者下台變成了反對者,而當時得盡掌聲以及人們殷殷期待的,以道德作為註冊商標的那些英雄們變成了什麼?其中一部分人變成了道德徹底破產的貪汙嫌疑犯。
這個轉變夠不夠大?親眼目睹這樣一個切膚痛苦的過程,你或許對台灣民主的所謂「亂」會有新的理解。
它所有的「亂」,在我個人眼中看來,都是民主的必修課;它所有的「跌倒」都是必須的實踐,因為只有真正跌倒了,你才真正地知道,要怎麼再站起來,跌倒本身就是一種考試。所以,容許我這樣說:台灣民主的「亂」,不是亂,它是必上的課。
表面上台灣被撕裂得很嚴重,但不要被這個表面騙了。回到基座上的價值觀來看,從前的中國夢慢慢被拋棄了,逐漸發展為台灣的小夢,然後一起上非常艱辛、痛苦的民主課,然而台灣不管是藍是綠,其實有一個非常結實的共識,比如說:
國家是會說謊的,
掌權者是會腐敗的,
反對者會墮落,
政治權力不是唯一的壓迫來源,
資本也可能產生一樣的壓迫。
而正因為權力的侵蝕無所不在,所以個人的權利比如言論的自由,是每個人都要隨時隨地、寸土必爭、絕不退讓的。
這是大多數台灣人的共識。你所看到的爭議、吵架,立法院撕頭髮丟茶杯打架,其實都是站在這個基礎上的。這個基礎,是以共同的價值觀建立起來的。
誰在乎「血濃於水」?
回到今天中國夢的主題,可能有很多台灣人會跳起來說:中國不是我的夢,我的夢裡沒有中國。
但是,你如果問龍應台有沒有中國夢,我會先問你,那個中國夢的「中國」指的是什麼?
如果指的是「國家」或「政府」,「國家」「政府」在我心目中不過就是個管理組織,對不起,我對「國家」沒有夢,「政府」是會說謊的。但如果你說的「中國」指的是這塊土地上的人,這個社會,我怎麼會沒有夢呢?別說這片美麗的土地是我摯愛的父親、母親永遠的故鄉,這個地方的好跟壞,對於台灣有那麼大的影響,這個地方的福與禍,會牽動整個人類社區的未來,我怎會沒有中國夢呢?
我們就從「大國崛起」這個詞說起吧。我很願意看到中國的崛起,可是我希望它是以文明的力量來崛起的。
如何衡量文明?我願意跟大家分享我自己衡量文明的一把尺。它不太難。看一個城市的文明的程度,就看這個城市怎樣對待它的精神病人,它對於殘障者的服務做到什麼地步,它對鰥寡孤獨的照顧到什麼程度,它怎樣對待所謂的盲流民工底層人民。對我而言,這是非常具體的文明的尺度。
一個國家文明到哪裡,我看這個國家怎麼對待外來移民,怎麼對待它的少數族群。我觀察這個國家的多數如何對待它的少數——這當然也包含十三億人如何對待兩千三百萬人!
誰在乎「大國崛起」?至少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剛才我所說的文明刻度——你這大國怎麼對待你的弱勢與少數,你怎麼包容意見不同的異議分子,這,才是我在乎的。
如果說,所謂的大國崛起,它的人民所引以自豪的,是軍事的耀武揚威,經濟的財大氣粗,政治勢力的唯我獨尊,那我寧可它不崛起,因為這種性質的崛起,很可能最終為它自己的人民以及人類社區帶來災難和危險。
誰又在乎「血濃於水」?至少我不那麼在乎。如果我們對於文明的尺度完全沒有共識,如果我們在基座的價值上,根本無法對話,「血濃於水」有意義嗎?
我的父親十五歲那年,用一根扁擔、兩個竹簍走到湖南衡山的火車站前買蔬菜,準備挑回山上。剛巧國民黨在招憲兵學生隊,這個少年當下就做了決定:他放下扁擔就跟著軍隊走了。
我的父親在一九一九年出生,二○○四年,我捧著父親的骨灰回到了湖南衡山龍家院的山溝溝,鄉親點起一路的鞭炮迎接這個離家七十年、顛沛流離一生的遊子回鄉。
在家祭時,我聽到一個長輩用最古老的楚國鄉音唱出淒切的輓歌。一直忍者眼淚的我,那時再也忍不住了。
楚國鄉音使我更深刻地認識到父親一輩子是怎麼被迫脫離了他自己的文化,過著不由自主的放逐的一生。一直到捧著他的骨灰回到那片土地,我才深切地感覺到這個七十年之後以骨灰回來的少年經歷了怎樣的中國近代史。而我在浙江新安江畔長大的母親,是如何地一生懷念那條清澈見魚的江水。
因為開闊包容,所以柔韌長遠
所以,請相信我,我對中國的希望是真誠的。但是請不要跟我談「大國崛起」,請不要跟我談「血濃於水」,我深深盼望見到的,是一個敢用文明尺度來檢驗自己的中國。
這樣的中國,因為自信,所以開闊,因為開闊,所以包容,因為包容,所以它的力量更柔韌、更長遠。當它文明的力量柔韌長遠的時候,它對整個人類的和平都會有關鍵的貢獻。
一九八五年我寫《野火集》,一九八六年一月,《野火集》在風聲鶴唳中出版。
一九八六年八月,離開台灣前夕,做了一場臨別演講,是「野火」時期唯一的一次。演講在害怕隨時「斷電」的氣氛中進行。今天,二○一○年八月一日,在北京大學,我想朗讀一九八六年那篇演講的最後一段,與大陸的讀者分享:
「在臨別的今天晚上,你或許要問我對台灣有什麼樣的夢想?
有。
今天晚上站在這裡說話,我心裡懷著深深的恐懼,恐懼今晚的言詞帶來什麼後果,我的夢想是,希望中國人的下一代可以在任何一個晚上站在任何一個地方說出心裡想說的話,而心中沒有任何恐懼。我們這一代人所做的種種努力也不過是希望我們的下一代將來會有免於恐懼的自由。」
那是一九八六年八月十一日的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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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http://www.infzm.com/content/48505
繁體:http://blog.sina.com.tw/alexchuit/article.php?pbgid=99354&entryid=594875&
全文收在《傾聽》,印刻出版。
圖:湖南——父親的故鄉,LYT攝
後台大夢台北 在 方翊菲 Fangfang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第一次感受到栢優座魅力震撼時,是2013年的《獨、角、戲-吉嶽切》,當時就立刻被這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在中西劇場遊走碰撞,宇宙爆炸無敵有才華的許老闆收服了。(咦 竟然告白了)
後來,沒想到我也成為了栢優座的演員。
從《獨、角、戲-吉嶽切》的前台到《後台真煩看》的字幕,再到《惡虎青年Z》正式開始參與演出栢優座的戲,每一次都為老闆劇本內要傳達的訊息以及同時兼顧舞台上戲曲表演藝術的賞玩性深深折服,真的是咫尺方圓地,道盡古今千古中外事,劇本上,打破線性敘事以及統一時空的傳統戲曲結構,表演上,每每在排練場看許老闆手到捻來般的把戲曲程式內化到戲劇裡都會被帥哭,這樣內外兼具的創作形式,讓南島系列作品每次都開出不一樣的火花。
謝謝相遇、相知、相惜
我愛栢優座
歡迎來感受栢優宇宙的魅力
也來看方方演出啊啊啊啊啊
栢優座-《大年初一前晚的那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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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栢優座
#大年初一前晚的那頓飯
#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
#這才是真正的招牌長文
#栢優宇宙在創什麼作
我與栢優座-我們
第12年來第一次進劇院
第20號作品
第一次進國家劇院實驗劇場
我們在同期的藝術創作者中,進度算很落後的。
我們在生存與創作探索中試圖找到平衡、找到我們想說故事的方式。
或許在這個前提下,我們是真正進度快的,雖然不討喜,雖然可能很難懂。
關於生存與創作探索,我想另外寫一篇關於今年沒有入選傑出團隊的心情。
本篇,我想說說關於「栢優宇宙」的創作階段。
第一階段:舊典新詮。
「漫遊咫尺方圓地,道盡古今中外事。」
從創團首演「孫悟空大戰鐵扇公主」到科技京劇到「孫悟空勇闖水晶龍宮。」還有這種大大小小的京劇混相聲、京劇混現代戲、京劇混推廣講座等等。
基本就是京劇,只是加上了些新東西,新想法。
那個時代的關鍵字是「跨界」
那個時候我們票房不錯👍
兒童京劇嘛,賣一個小朋友多賣一張家長。京劇是我們主要的形式,觀眾TA也很清楚,就是京劇觀眾。
創作面向:京劇演出。
觀眾:京劇觀眾。
京劇是主演藝術:我們團的角兒只有黃宇琳。
那時
許栢昂是導演,不,準確的說是劇本編修與主排。
老王辰驊開始開啟了栢優私塾學習京劇。
官官還在讀高中,剛在屏風表演班的舞臺上,看見京戲啟示錄中飾演小猴的我。兩年後,他才出現在「水滸。誰唬」的製作中
24歲的我,在京劇舞臺上最紅的時候,國光劇團大概還沒成立,是國光藝校還在國防部的時期,作為桐春老師與富椿老師的愛徒,學了很多戲,也主演了很多戲,學校公演華視還來轉播。但這一切隨著兩校合併老師退休,畫上了休止符,一直到了畢業考上了臺藝大、組織了栢優座。多數人認為已經改行的許栢昂,何德何能的要做齊天大聖,跟天庭分庭抗禮。更何況,那個當年,我在台北新劇團做兼職,成立自己的劇團,除了被當成異類、吃裡扒外之外,是沒有現在鼓勵青年表演者創作的氛圍的。
從黃宇琳開始,到今日的最狂武旦楊瑞宇;冠東、挺芳、育志、鈞威、鈞晟、子敏、柏澄、季柔、詠增、慎行、家男、潔渝…等新一代現在開始嶄露頭角的臺灣京劇好角色們,都曾經在栢優座的舞台上和我們一起翻翻打打,唱唱跳跳。
但這些好角兒是臺灣京劇的下一代。京劇觀眾是大家的京劇觀眾。
一個圈子一池水,不由得多一個人取一瓢飲,畢竟也只有弱水三千。京劇觀眾,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由他人置箸。
我也知道,在製作京劇的條件下,那時在臺灣我們做不過任何團。我開始思考一件事,如何做出「品牌特色與市場區隔。」
我們能做什麼,是其他人做不了的節目?
想不到,我沒那麼快想到,我只記得有一次,我要商借服裝演戲,遲遲得不到回應,在我的住所,我著急大聲說著:「借不到我就脫光演,反正脫光演京劇應該也滿好看的。」說也奇怪,記得已故的老校長說過:「國家劇團應該是一片沃土,讓臺灣所有的戲曲團,可以在上面開枝散葉。」看著他我彷彿看見了「嫁衣神功」的燕南天。
不過我們大概是西瓜吧,是種在沙地的。
第一階段走不通了,因為想脫光演的關係。出現了新的關鍵字:「實驗」
進入第二階段:「非線性敘事與切系列」
變成了「漫遊咫尺方圓地,道盡悲歡離合事。」
從「獨、角、戲-吉嶽切」、「逝父師-希矣切」「狹義驚懼」「後臺真煩-看」
我們發現了京劇演出的四大慣例「線性敘事、程式化表演、大團圓結局、時代統一性。」大家幾乎都不脫這個框架,欣逢這個世紀的戲曲小劇場實驗崛起,分別在「大稻埕青藝節」、以及「小劇場大夢想」。那就來試試,都不要這樣演好了。試著取代成「非線性敘事、創造新程式、開放式結局、架空世界的時空。」
這個階段的一開始,很艱難,兩個「切」在木柵的演藝中心,校內劇場鏡框式的舞臺,我們把大幕放下來,觀眾席搭在舞臺上,可以隨心所欲的開單面、三面、雙面的舞臺。獲得的養分很多,但我們賣的很差。五場演出,我們總共賣了一百多張。
得到朋友送我一句話:「京劇觀眾知道你們不是演京劇、現代戲劇觀眾以為你們演的是京劇,所以都沒人要看。」
我苦笑,做完「吉嶽切」我赴北京讀研,開學兩個月後,我收到了「台新藝術獎」提名的通知。這真是沒觀眾最好的鼓勵了。我收拾起離經叛道、眾叛親離、遠走他鄉、吃裡趴外、得不到認同的情緒。繼續在觀眾與創作之中找到平衡。
然後,我都笑稱我獲得第一個「起家厝」
「大稻埕青年戲曲藝術節」
栢優座參演製作了五屆,今年,還有觀眾問我為何不做第六屆,我依然笑笑「這不是我能決定的。」謝謝臺北市藝文推廣處,陪我走過了很多作品,謝謝傅大姐跟玫汝,開啟了我的第三階段。
第三階段:「戲曲現代化」
「臺灣戲曲表述形式。」
為什麼栢優座可以做五屆呢?除了我們五屆裡面有兩屆提名台新藝術獎、一屆票房全賣完之外。可能是因為我們不斷的突破形式,突破大稻埕九樓劇場的可能性,得到肯定,那一年,我們把舞臺布幕全拆光。演了一個齊天的故事。
這個階段最標誌的三個劇本也是南島三部曲,「惡虎青年Z」、「降妖者齊天」、「行動代號莫須有」,我們架空了一個南島時空,改編了「惡虎村」「八大錘」「鬧龍宮、鬧地府」,說是改編,但基本跟原創沒什麼兩樣,甚至更困難。我們找到一個方法,可以翻譯京劇、翻譯歷史故事,變成現代的價值觀、又可以保留戲曲的表現形式,依然有「唱念做打」只是現代化了,戲曲服裝剩下可以延伸表演的配件。在程式的部份,我們有手槍下場、有龍頭摩托車、有電梯、有上下樓開打、有滑板走邊、有雙節棍開打,在這個階段,我們不說京劇,我們說是戲曲,我們想要做,長在臺灣的現代戲曲形式。此時我們離京劇越來越遠,卻好像離自己的戲曲越來越近。
這裡又有個關鍵字,「戲曲」
我們是戲曲,所有的一切都是從戲曲轉化融合來的,所以我們認為我們依然是戲曲,但文化部分級獎助的評審們,不認為我們是「戲曲」,讓我們去投「現代戲劇」類別。大概是因為我們看起來不像他們認識的戲曲。
跟大家說明一下,文化部的分級獎助計畫,基本就是中央級別的民間劇團補助機制,舉凡大家聽過的大型藝文團體,都是文化部的品牌團隊,依次還有規模向下的各種級別,主要是補助劇團行政、營運預算,協助團隊可以持續發展在正確的軌道上。只有四種類別「戲劇」、「音樂」、「舞蹈」、「戲曲」。
難以想像吧,我們用四種類別去定義所有的表演形式。那音樂劇是?舞劇是?日本歌舞伎演海賊王是?栢優座是?更費解的是,不是補助行政營運嗎?分類別的意義是?
就在我申請之後,還沒有放榜,就遇到一位圈內的老師私下傳話給我說:「你下次去投戲劇類別,不要投戲曲。」在那個時候,我才想起來:「啊!原來還是一個圈子一池水啊。」我自己犯傻,沒事撞什麼刀口,他們正愁沒機會表達一下對我的關心呢。
然後同年,謝謝桃園市政府文化局,為了我們開了一個「其他」類別的補助,收留我們三年,期待我們成為「社區型英雄蜘蛛人」但非常抱歉的,栢優座可能已經是「復仇者聯盟」了,我們因為太不常待在桃園了,在臺灣各地跑來跑去公演、幫各地的劇團排練,整合製作,因此對桃園貢獻有限。我們今年離開了桃園傑團的隊伍。得到了一個我們活動接太多的評價。我回:「那我們吃什麼?」我又不是東尼史塔克家裡賣軍火,我有個總部要維持,有演員要生活,又不是叫「許栢昂戲曲藝術團」一人飽全家飽,我們把活動當成演出在做,又有什麼不對?去年我人生低潮的時候,有許多人勸我把栢優座收掉,一切就會好了。但也許有一種可能是,當我收掉的那一天,我就會徹底離開了這一切。
2018年低潮日子照樣過,栢優座在雲門的栢優群伶系列,雙料入圍了「傳藝金曲獎」最佳新秀獎、最佳年度演員獎。看過演出的人們,你跟我說,這是不是戲曲?答案是:「這是栢優座。」在戲曲主演藝術之餘,我給了導演的詮釋、給了除了主演之外多重扮演的戲曲身體,用很簡單,也很困難的方法做了一場戲。一樣,我依然無法做一個完整的「傳統戲曲。」對於真正需要戲曲舞臺的合作夥伴,栢優座終究不是歸途。入圍即肯定,我算是對「戲曲」二字做了交代,也算是從2010年開始的栢優群伶系列製作,劃下一個堪算完美的休止符。
我不是一個藝術家,我們是栢優座,我們是一些人,以前我常跟來合作的演員說:「做為一個freelancer,你認同栢優座,你就可以說是栢優座的人,但當我們的人也沒什麼好處,你可以在某些地方得到另眼相看,也可以平白獲得一些誤解跟批評。沒有被當異類的勇氣,沒事還是離我們遠一點好了。就最近,有位愛看栢優座的朋友有了一份新工作,他的同事還囑咐他,在新公司,不要提到栢優座。有位來栢優座接演出的夥伴,不能拍照,不能露臉,因為可能會影響觀感。臺灣做京劇的團不多,能受到這種規格待遇的絕無分號,你把各個劇團的粉絲專頁演出大合照看看就懂了。我一直以為我是戲曲界的哈利波特,原來我是佛地魔。
我選了一條孤獨的路,所以我期望有人與我同行,這個期望有時候太大,大到讓人很有壓力,大到寧願離我遠一點,遠遠的在我身邊或許才是最好的距離。
我四顧無人,卻覺眾聲喧嘩。
我可以理解,可以認同,雖不能接受卻也無濟於事。
期待低潮過去,迎來高潮。
來到栢優宇宙第四階段:「栢優座,有你的故事。」
「大年初一前晚的那頓飯」作為第四個階段第一個作品,我們要探索的主題是「戲曲身體」因為我們發現,不管戲的風格怎麼變,我們最終也不會變成現代戲劇,也不會回到戲曲。有位老師說:「栢優座的戲風格很明顯,你即便看劇照,你也一看就知道是栢優座的戲。」我們開始思考,那到底是什麼?後來我們推論,應該是身體,因為受過戲曲的訓練,因為我們要開唱述情,因為我們會使用很多方便的程式,讓看戲變得有趣。我們不再糾結「戲曲」或是「戲劇」。我們找找身體。這是我們第四階段要做的事情。目前沒有答案,要演出之後才知道。在故事的部份,從南島系列開始,我們就想跟大家說跟臺灣的我們有關的事情,到現在,我們想說,跟人有關的故事,所以「大年初一前晚的那頓飯」的主人翁,是個不回家的遊子。是個失落戰場的小人物。
說實話,我真的不會寫劇本,我所有的劇本,都是分享我的人生。然後用戲曲身體這種既疏離又隱晦的表達方式,把我想說的話藏在裡面。保持點距離無需堅強面對,卻又能夠打動人心。
希望栢優座,都能有你的故事。
雖然我不能決定人生,還好,我們還能夠決定戲的結局。
5/31-6/2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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