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週年誕辰系列專文(六):情聖還是渣男?費里尼為何要拍歐洲第一風流才子卡薩諾瓦?〉
●作者:翁煌德(FB:無影無蹤)
.
費德里柯.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在晚年曾坦承自己人生中拍過唯一失敗的作品就是《卡薩諾瓦》(Fellini's Casanova, 1976)。之所以覺得自己拍砸了,或許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喜歡過卡薩諾瓦(Giacomo Casanova)這個人物。他在回憶錄中坦率地說自己是在參照卡薩諾瓦的自傳小說《我的生活往事》(Histoire de ma vie)就投入拍攝,不過他是刻意為之,因為他根本不相信卡薩諾瓦所言。
.
至於為何會去拍攝一部自己根本沒興趣的題材,是因為當時費里尼遭到稅務人員追緝,財務遇到嚴重危機,急需用錢。所有的查稅員都把他當成《生活的甜蜜》(La Dolce Vita, 1960)裡的馬切羅,認定他身負鉅款,何況他才剛以《阿瑪珂德》(Amarcord, 1973)榮獲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更是樹大招風。過去曾與他合作過《大路》(La strada, 1954)等片的製片人狄諾.狄.勞倫蒂斯(Dino De Laurentiis)見狀,於是說服他拍攝一部關於義大利風流才子卡薩諾瓦的作品,認為這個題材肯定能讓他解除燃眉之急。
.
卡薩諾瓦是何許人也?他是18世紀的義大利冒險家,以周遊歐洲各國上流社會、縱情歡場聞名。富有魅力的他,一生擁有無數紅粉知己,從侯爵夫人到修女都不放過,堪稱歐洲第一風流才子。但他在晚年卻落得孤苦潦倒的命運,生前透過自傳小說描繪自己一生見聞,在死後反而被奉為傳奇人物。後世對他的描繪多屬正面,無不是將之形容為女人為之傾倒、男人也不由得欽羨的情聖。
.
然而,就費里尼的觀點,卡薩諾瓦一生周旋於無數女子之間,無視自己的虛情假意,還出書美化情場戰功,自吹自擂,無疑是「渣男行徑」。他說就根本上來看,卡薩諾瓦很可能是厭惡女性的,在崇拜女性的表面之外,是無窮盡的自戀。不過我們也不能不排除,費里尼對卡薩諾瓦的透澈了解,一方面或許也是因為他在卡薩諾瓦身上看到了與自己相似的負面特質。
.
卡薩諾瓦或許真的代表著一種惡俗,但他再怎麼樣還是比費里尼坦率得多。在外界眼裡,費里尼與妻子茱麗葉塔.瑪西娜(Giulietta Masina)是一副鶼鰈情深,沒人知道他在拍攝本片前幾年,與交往17年的情婦桑德拉.米洛(Sandra Milo)分手。費里尼懂得在作品中正視並揭露自己的黑暗面,因此才有《八又二分之一》(8½, 1963)中的一男鞭打多女的幻想戲碼。(詳見下方專文一介紹)
.
但費里尼顯然不願承認自己與卡薩諾瓦的共同之處,他說如果卡薩諾瓦還在世,肯定會是一個法西斯主義者,甚至可能會獲得墨索里尼(Benito Mussolini)的寵愛。指他是精明、自負的偽君子,只是一個軀殼,一個木偶(該概念也被應用在電影之中),絕不像想像中的討人喜歡。顯然他無法認同這個角色,於是從一開始就打算顛覆世人對卡薩諾瓦的想像。
.
然而,費里尼即便不認同卡薩諾瓦的所作所為,但基於對前人的尊重,他還是想要請示一下卡薩諾瓦本人的意見。費里尼自六〇年代起沉醉於神秘主義與鬼神之說,據說桌上始終擺著一本《易經》,在《鬼迷茱麗葉》(Juliet of the Spirits, 1965)當中也可以看到通靈與占卜之說對他的影響。為了與卡薩諾瓦溝通,他找來一名聲稱會通靈的義大利社交圈紅人古斯塔夫.羅爾(Gustavo Rol)協助,而羅爾也欣然同意,特地為他「發功」。
.
在這場降靈會上⋯⋯⋯⋯
.
全文請見 鳴人堂 ,本文一樣將談到下列幾個精彩要點:
●卡薩諾瓦的鬼魂給了費里尼哪些性愛建議?
●什麼?原本要出演的卡薩諾瓦的演員居然是他?
●唐納.蘇德蘭與費里尼在片場關係不睦?
●《卡薩諾瓦》膠卷不幸失竊?
.
詳全文:
https://opinion.udn.com/opinion/story/120954/4753857?form=udn_ch2_common3_cate
情聖還是渣男?費里尼為何要拍歐洲第一風流才子卡薩諾瓦?
.
.
延伸閱讀:
〈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專文(一):費里尼的秘密情人〉
https://www.facebook.com/nofilmnome/posts/2549613078474753
〈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系列專文(二):費里尼與天主教會的情與仇〉
https://www.facebook.com/nofilmnome/posts/2549565808479480
〈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週年誕辰系列專文(三):費里尼導演生涯的寂寥尾聲〉
https://www.facebook.com/nofilmnome/posts/2606715329431194
〈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週年誕辰系列專文(四):費里尼電影的魅力何在?〉
https://www.facebook.com/nofilmnome/posts/2622478074521586
〈2020金馬經典影展:費里尼100週年誕辰系列專文(五):電視文化狂潮下,大導演費里尼的逆襲〉
https://www.facebook.com/nofilmnome/posts/2626446480791412
.
.
(圖為《卡薩諾瓦》拍攝現場,圖左為唐納.蘇德蘭,圖右為費里尼。)
#FedericoFellini #Fellini #Fellini100
#金馬經典影展 #費里尼 #費里尼影展 #DonaldSutherland
德蘭修女黑暗 在 Andrew Chai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上主日信息的相關短文:《當信仰失去感覺》
在信仰中「失去感覺」是基督徒生活常見的困擾,有時甚至是漫長而痛苦的經歷。然而,「失去感覺」卻有一個積極的作用——引我們反思:「究竟我們渴慕的是某種感覺,還是在渴慕神?」
一個人在良好的敬拜氛圍中,表面看是處於一種「靈性高峰」狀態,可是他當時到底是享受神的同在還是享受當下的氣氛?這很難作出分辨。因此,有時候神會切斷這些刺激觀感的源頭,以助我們矯正信仰的焦點,因爲我們真正該切慕的不是敬拜的環境和氣氛,而是神本身。
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德蕾莎修女也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處於低潮。她聽不到神的聲音,呼喚也得不到回應,甚至懷疑過上帝的存在。在開始扶貧工作幾年後的1953年,她在給一名主教的信中寫道:「請特別爲我禱告,讓我不至破壞主的工作,也可讓主彰顯自己,因爲我內心有著可怕的黑暗,如一切已死,從我開始這工作以來,或多或少一直都是這樣。」這種黑暗竟長達50年!然而,就在這樣「遇不見神」的黑暗中,她「遇見」了神。德雷莎修女多年後在給朋友的信中寫道:「這麽多年,我第一次開始愛上這份黑暗——因爲我相信,這只是基督在世上經曆過的痛苦和黑暗中非常非常微小的一部分。」(見《德蘭修女:來作我的光》)
沒錯,耶穌在十字架上的時候,也不是深深感到被神「離棄」(太二十七46)嗎?
德蘭修女黑暗 在 項明生 James Hong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歐羅巴的孤兒: 阿爾巴尼亞】
2011年,Lonely Planet評阿爾巴尼亞為全球十大旅遊國之首,理由是「甦醒的睡美人」,鎖國半世紀,1990年才打開國門。作為社會主義國家,阿爾巴尼亞當然和所有西方國家不相往來,包括其鄰居希臘、意大利。最神奇是睡美人和所有社會主義國家也先後反臉,和南斯拉夫1948年反臉,和蘇聯及東歐1961年反臉,和中國1978年反臉,冷戰雙方陣營都反了臉,阿爾巴尼亞正式成為了孤兒。
阿爾巴尼亞和中國短暫蜜月期只維持了十七年時間,那時中國正值文革。天朝中土,向來萬國來朝。但當時,全球唯一支持中國搞文革的國家就是阿爾巴尼亞了,發表成立世界上第一個「無神論社會主義國家」。中國破四舊打倒孔子、燒寺廟,阿爾巴尼亞就同期配合破清真寺、天主教堂、東正教堂,禁止所有宗教活動,開創歷史先河,成為歐洲最紅最專的社會主義國家, 和亞洲的中國互相輝映。
孔子近來應該很忙碌,被國人剛打倒又被扶起來做了學院校長。同病相憐, 應該還有阿爾巴尼亞修女。
大地上那遠處有個修女, 她穿梭臭又髒的廢墟, 地上病痛者也抱進手裡
----《加爾各答的天使—德蘭修女》
德蘭修女不孤獨
阿爾巴尼亞的清真寺都是嶄新的, 看得出來, 是這兩年的新建築, 阿爾巴尼亞人脫離了共產陣營,重新在街道建起清真寺,還在對面塑立銅像紀念阿爾巴尼亞最驕傲的女兒:德蘭修女。1991年3月31日,德蘭修女首次回到了故鄉,在祖國阿爾巴尼亞的弟拉納重新開放一座主教座堂。此教堂在霍查獨裁時代,被改為戲院。2015年11月梵蒂岡冊封阿爾巴尼亞 38位殉道者為真福,他們都是共產時期因為信仰而被迫害致死的天主教徒。2016年9月4日德蘭修女被封聖。於是, 阿爾巴尼亞街道出現很多她的新塑像。
宗教在阿爾巴尼亞數度易幟。四百年土耳其的統治,阿爾巴尼亞由一個基督教國家變成伊斯蘭國家,再變成一個無神論國家,五十年間拆掉所有宗教場所,禁止所有宗教, 更加歐陸絕無僅有。
1961年,斯大林死後,赫鲁曉夫對斯大林進行批判,中國和阿爾巴尼亞雙雙和蘇聯交惡。按毛澤東理論,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於是中阿成為了好兄弟。
1985年,強人霍查死,和毛澤東死時一樣,國內經濟面臨崩潰。終於「蘇東坡」之後,放棄共產黨專政,實行民主,打開國門。作為世界第一的無神論國家,首都機場居然改名為德蘭修女機場,中心廣場也改以她命名,霍查雕像被砸碎,重新塑起仁慈的德蘭修女。
此舉證明阿爾巴尼亞和世界接軌的決心。社會主義國家搬出曾被打倒丶被批判的歷史人物出來,招徠國際市場生意,阿爾巴尼亞也是吾道不孤呀!我小學時候在內地,天天認真學習批林批孔。和德蘭修女—樣,今天孔老二又來一個華麗轉身,成了中國文化大使,孔子學院全球開花。
燈兄變獅王
小學時候在內地, 每個月我們都要吃「憶苦思甜飯」,就是去郊外摘一些野草,加了鹽巴煮熟吃。老師教我們身為革命兒女,要勒緊肚皮,為了支援我們遠方的共產主義好兄弟。我當時才七歲,沒有朋友,於是一邊硬頭皮,啃又苦又澀又難咬斷的野草,就是幻想這位好兄弟在遠方吃到白米飯,他已經收到了我來自中國這個小弟的一番好意吧!我當時以為這位好兄弟是一個人,名字有點長,姓阿,叫爾巴尼亞。吃完了憶苦飯,老師教我們唱歌,叫做《我們是真正的朋友》: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中阿兩國遠隔千山萬水,我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我們之間的革命的戰鬥的友誼,經歷過急風暴雨的考驗。」
1961年中國三年困難時期,同時向阿爾巴尼亞提供2.5億人民幣外匯的糧食援助。文革時期,中國對這個歐洲唯一的窮兄弟援助90億人民幣。那時中國外交孤立。投桃報李,1971年,阿爾巴尼亞和阿爾及利亞提出在聯合國「兩阿提案」,令中國成功加入聯合國。
1968年《人民日報》報導,阿爾巴尼亞青年努力學習毛主席著作。然後,霍查訪京,北京組織百萬首都群眾夾道歡迎。1966年毛主席向阿爾巴尼亞發出賀電:「英雄人民的阿爾巴尼亞,成為歐洲的一盞偉大的社會主義明燈。」全國人民都在學習毛選,他的語錄就是小學科目的「政治課」,相當於語文丶算數的份量。
我嚇壞了,我的遠方好兄弟,原來他不是-個人,他是一盏燈,而且永不熄滅!越想越感覺真可怕。
「多浪費電力呀!」我走在1976年沒有任何街燈,黑暗的成都街頭,百思不得其解。好兄弟吃了我們中國送的大米,怎麼就變成一盞沒有開關、不會熄滅的燈了?當時不敢問政治老師,因為提這種問題的人,一定會被打成「現行反革命」。
我對「燈兄」的感情開始直線下降,連憶苦恩甜飯也草草扒兩囗就悄悄吐在書包裡。直到有一天,「燈兄」終極進化成了萬獸之王。
「世界上兩隻雄獅,一隻在歐洲,一隻在亞洲。」文革歌曲。
終於來到燈兄的國家, 我住的房間對正酒店正門騎樓,掛滿了萬國旗,中間就是鮮紅色的阿爾巴尼亞雙頭鷹國旗, 代表山鷹之國, 1992年變色後去掉了國旗上代表社會主義的紅星。兩邊有類似歐盟旗的科索沃國旗,因為科索沃人與阿爾巴尼亞人同宗同種, 支持小兄弟是自然的份內之事。還有美國、意大利、英國、韓國旗等,但偏偏就是沒有中國旗。酒店的世界時鐘,亞洲區用東京時間,偏偏也不用北京時間。鄧小平1978年正式停止援阿爾巴尼亞後,阿爾巴尼亞對曾經稱兄道弟的中國態度 180度轉變, 對, 就像越南一樣。現在阿爾巴尼亞最大的貿易夥伴是一海之隔的意大利。科索沃問題上, 中國支持前南斯拉夫的後繼國塞爾維亞, 因為科索沃的分裂更令人聯想到到台灣問題。雪上加霜, 新仇舊恨, 兄弟情不再, 毛澤東口中的「歐洲的一盞偉大的社會主義明燈」終於, 熄滅了。
今期 信報財經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