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讀著《視覺系天才魏斯安德森:憂鬱男孩與細節控的奇想美學》才發現,衛斯安德森的拍片過程完全跟他的電影本身一樣有趣,且一部比一部刻意追求不真實中的寫實,寫實到必須實地進行沉浸式劇本寫作之旅,他才能感到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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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寫《大吉嶺有限公司》劇本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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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對應三位惠特曼兄弟,安德森這次組成了三人小組,而不是過去慣用的兩人合作,同時他們還展開一次實地的編劇寫作。安德森和他的代理兄弟 Roman Coppola 和 Jason Schwartzman,各自搭火車展開印度朝聖之旅,節取旅途中的歡樂和譫妄,由個人經驗孕生會特曼兄弟即將面對的考驗。仔細想想,這是安德森公式最完整的體現 —— 把生活轉化為藝術。他們發現了一個符合他們虛構想像的國度。安德森歡唱:『我愛上了這個地方。』他花了四個星期的時間,研究搞不好是梵文寫成的火車時刻表,但同時又有如大衛連電影般廣闊沙漠和高山的國家。他們三人都不曾離家這麼久,這趟旅程就算沒有讓他們豁然開悟,至少也給他們人生帶來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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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編《超級狐狸先生》的羅德達爾原著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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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也要求 Noah Baumbach(《婚姻故事》導演,兩度與衛斯安德森共同撰寫劇本)一起到 Great Missenden 彌賽頓小鎮構斯劇本。彌賽頓小鎮座落於英格蘭 Chiltern Hills,羅德達爾在這裡生活和寫作。他們事前慎重地連絡達爾的遺孀 Felicity,最後得以自由盡出達爾的家 Gipsy House 和庭院,其中包括達爾寫作用的小屋。這間工作室有扇鵝黃色的門,四周長著茂密的花草樹木,裡面的擺設也像博物館展品一般保存良好。安德森徵得同意,能做在羅德達爾得扶手椅上寫作,希望因此能沾染一些達爾的奇思妙想和犀利尖刻的幽默感。製作團隊之後也為了狐狸先生的書房,做了達爾小屋的模型,連他書桌上裝鉛筆的馬克杯都如實刻劃。至於狐狸一家住的樹屋,則是根據 Gipsy House 庭院裡,那棵引人注目的山毛櫸設計而成。某個程度來說,安德森是從羅德達爾身上發想出狐狸先生的性格,這一切『既是關於這本書,也是關於羅德達爾本人』。安德森讀了所有的作品與自傳,也瀏覽了達爾自己畫的草圖,這些畫稿呈現了主角的動作,就像分鏡腳本一樣。狐狸太太最後取名為 Feli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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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安德森真的是奇葩中的奇葩啊
惠特曼先生 在 彭樹君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她一開始就很清楚,對他來說,她不會是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花。
事實上兩人之間相差懸殊,他才二十一歲,她卻已經三十五,而且,她還是他的老師。
他總是坐在教室最後一排靠門的位子,會選擇那個坐位的學生,許多都是在她點完名,趁她一個不注意就溜走了,因此她對他就有些留心,上課時常常都會往那個方向看去,於是也就常常與他的視線接上。他的眼光專注且深遂,還有某種鬱鬱寡歡。一個學期下來,他始終坐在那裡,從來不曾在上課開溜,她心裡不禁對他有了一些抱歉,還有了一些模糊的、她自己也理不清的感覺。
他高而瘦,頭髮有點長,總是穿著T恤牛仔褲,揹著一個深藍色的雙肩包,就是一般大學男生的模樣。但他有某種與眾不同的氣質,不喧鬧,不張揚,獨來獨往;彷彿他坐在那兒,那兒就自成一個空曠的世界。但她也懷疑,他其實沒什麼特別,只是自己看他的眼光與眾不同罷了。
她教美國詩選,這本是大三就要上的課,不知為什麼他大四才來修,或許也是因為這樣,他與其他同學總有些格格不入。比起別的學生,他上課也特別專心,從來不會滑手機或吃東西,每每她在講著愛蜜莉迪金遜或惠特曼時,總有對著他一人講課的錯覺。學期末時,她也特別注意他交來的報告,其實並不多麼出色,但她很用心地寫了評語,然後給了他一個很高的分數。她知道自己偏心,卻告訴自己,那是因為他真的有在認真聽課的緣故,她打的成績也包括平日印象。
或許是意識到她對自己另眼看待,下學期開課之後,他上課時凝視她的眼光更幽深了。某次課堂結束時,他上前來問了一些上課時沒聽懂的問題,於是她才第一次近看他,發現他臉色青白,缺乏健康的血色。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呢?她心中油然生起一種母性的關懷,細問之下,才知道他家境不佳,所有的學費與生活費都必須自己想辦法,所以打了兩份工,真的不太有時間吃飯,常常都是以便利商店的三明治打發過去。
「這樣不行,健康很重要的。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啊!」當她說出這句話時,都可以感覺到自己臉上那種止不住擔憂的表情。
他當時沒說什麼,可是那天傍晚,她打開mail時,卻發現他傳來一張排骨便當的照片,還有一行字:
「我有照顧自己了。謝謝關心,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這天晚上她的心情也特別好,打開mail許多次,每看一次嘴角就不禁上揚一次,可是同時也覺得十分不忍,他身旁都沒什麼人關心他嗎?她知道他家在南方,他一個人到北部來求學,但經濟負擔讓他沒有什麼時間可以享受青春,可能也沒什麼時間交朋友,那樣的心情想必是很孤單的吧?她不禁長歎了一口氣。
丈夫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問了一句:「妳沒事吧?」她只是微笑不語。丈夫也沒真的想得到什麼回答,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中的法案研究上。
該寫些什麼話回給他呢?她思索良久,終於在臨睡前回傳了mail:
「以後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商量喔,晚安。」
從此兩人就藉著mail有些偶爾的書信往返,於是她知道了更多他的事情,以及那種即將離開校園的徬徨心情。
身為一個大四生,讀的又不是符合就業市場需求的熱門科系,還沒真正進入社會,卻已因為就學貸款而負了一身債,這樣的壓力是可以想見的,她為他感到難過,但也只能盡可能地鼓勵他。她覺得他就像聖修伯里筆下的小王子一樣,降落在一個陌生的星球上,不知何去何從。
她發現自己會開始期待每個星期三下午三點鐘的這堂課,這樣的心情令她自己都覺得驚訝。近兩三年來,她已漸漸對教學失去熱情,因為大學入學資格愈來愈寬鬆,學生素質也就愈來愈良莠不齊,當大多數的學生都不認真的時候,老師要維持高能量運轉的熱忱也難。但她現在竟然會對上課懷有期待,好似回到多年前她初任教職的時候,那種眼前的世界彷彿都灑滿陽光的明亮之感。
「........別人的腳步會讓我躲入地下,你的腳步聲,卻會把我從洞裡呼喚出來,像一種音樂。還有,你瞧!看到那邊的麥田嗎?我不吃麵包,麥子對我沒有意義。麥田也不會給我任何聯想。這很可惜。可是,你的頭髮是金色的,你若是馴服了我,就太美妙了。金色的麥穗會讓我想起你,我會喜歡聽風吹過麥浪的聲音........」
她把許久未讀的《小王子》從書架上拿下來,翻到狐狸那一章,將這段話讀了又讀。她覺得這就是她對他的心情。
她其實並不知道這樣的感情是怎麼發生的,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感情,但她知道她被一個比自己小了十四歲的男孩馴服了,這讓她的生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她教書七年,結婚八年,從工作到生活都十分穩定,日子彷彿是深深陷入土中的柵欄,把她的人生圍在一種固定的狀態。她知道自己應該珍惜這樣的幸福,但心裡的某個角落卻是空蕩蕩的,而且那個範圍在日復一日中悄悄地擴大。
她愛她的丈夫,這無庸置疑,對她來說,他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了,畢竟她從二十歲那年就與他在一起,在這漫長的十五年裡,他們彼此參與了對方人生成年之後所有的事情,這樣的感情不是任何人可以代替。然而也因為相處的時間太久,彼此之間親人的成份愈來愈濃,情人的成份愈來愈淡。
但她的心裡現在有個秘密,那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胸腔裡跳動,血液在血管裡奔流。生活還是原來的生活,一切的感受卻已和原來不一樣。她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情,但她知道那只能是一種感覺,而自己不會是他的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花。
其實一切的發生都只在心中,不會有人看得出來她心中的變化。許多感覺也都只留在心中就好,一旦落入現實就是必然的災難。她對他維持著適度的關心,小心翼翼地走在某個情感的邊緣,那有點像在走鋼索,稍一不慎可能就會粉身碎骨。如果這份感情會對任何人帶來傷害,那就太違背她的心意了。
這份美好的感覺是有可能變成醜惡的,畢竟她大他那麼多歲,而且還是她的老師;這份感情若是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想必是極度不堪,她愛的人都會受到傷害,而那將是她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這份感覺也不可能持續下去,因為她不可能永遠是他的老師。這個身份像是一把保護傘,讓她的關心可以名正言順,不會引起任何猜疑。但這已是他在學校的最後一個學期,離別很快就會到來。
最後一堂課上,他依然坐在最後一排靠門的那個位子上,依然那樣幽深且專注地凝視她。下學期還會有這堂課,但將不會再有他坐在那裡,想到這裡,她心中湧起一陣失落,還有一些寂寞。
下課時,他像平常那樣走上前來,卻並不是問她問題,而是提出了一個令她意外的要求:
「妳可以陪我去散散步嗎?」
他從不喊她老師,就是一個單字「妳」。
這是一所依山而建的大學,校區廣闊,軟枝黃蟬開得正燦爛,梔子花沿路綻放幽香,通往後山的道路上還開滿了純白的野薑,今天的校園還是像往常一樣美麗,但又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因為她正與他併肩而行。
兩人一路上沉默的時候居多,只是偶爾有一些零星的對白。她問起他畢業後的打算,他說先不找正職,就繼續打工,然後把兵役服完再說。決定不考研究所嗎?她問。他搖搖頭,說沒這個時間,也沒這個預算。
她走累了,在路旁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臉上有著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
她忽然很害怕他要說出某些不該說的話來,她想站起身來走開,可是在這當下,她卻彷彿被魔法制住那樣,全身動彈不得。
然而他的話已到嘴邊,卻是講了一個「我」之後就沒有下文了。籠罩在兩人之間的是意味深長的沉默,沉默中充滿了盡在不言中的訊息。
一片烏雲悄悄地在遠方的天邊凝聚。她定了定神,若無其事地說:
「走吧,好像要下雨了。」
在這一刻,她心中充滿感激,謝謝當下的一切是如此美麗,也謝謝他終究還是沒有把那些話說出來。她害怕那是一說出來就收不回去的話。
他們在文學院前的欖仁樹下道別,她要回系辦公室,他要去咖啡店打工。午後斜陽照在他清瘦的臉上,並在他的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他在陽光照射之中瞇著眼凝視她,「那.....再見囉。」他說。
說不定這是最後一面了,忽然從心底深處湧上的一股情感能量,使她不禁張開雙手給了他一個擁抱,並在他耳邊說:
「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他也回抱了她,說:「妳也是。」
在這個時刻,世界彷彿靜止了,兩人相擁著,那是不帶任何慾望的擁抱,只是靜靜地感覺著彼此的溫度。
回到系辦公室,她一打開mail,他的訊息就出現在她眼前:
「謝謝妳陪我散步,讓我這四年的校園印象有了最美好的結束。也謝謝妳對我的鼓勵與關心,那讓我知道自己可以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她明白這是他最後的道別,也確定了他對她確實也有著特別的感覺。這一切不是她的一廂情願。
而她很欣慰在這最後的一刻,他都沒有說破。使沙漠美麗的是它在什麼地方藏了一口井,有些時候,有些話還是藏在心裡就好。
小王子終究是要離開的,是的,她一開始就很清楚,對他來說,她是那隻教導他什麼是愛的狐狸,而不是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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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有再與妳聯絡嗎?」我問。
她搖搖頭。「但我找到了他的臉書,偶爾會去看看他的近況。我只能維持這樣的關心,也只該有這樣的關心。」
我喝著手中的茶,想起一開始的時候,我們在聊的其實是她的丈夫。
他向她坦承自己對公司裡的實習助理有某種情愫,但他在一切還沒發生之前就決定放下這份情感,並對她據實以告,請她原諒。
我問她會原諒他嗎?她並沒有回答,卻說起三年前,她曾經對那個男學生感到心動的往事。
「我明白那種感覺,你可能會對某個人產生特殊的情感,但那並不是因為你不愛你的伴侶了,只是那個人就是會讓你有那種和別人不一樣的感覺,如此而已。然而那種感覺停留在某種內在狀態就好,不應該帶入現實,也不該懷有期待,因為你身旁的人們不會明白,而且也可能對別人造成傷害。」
她輕歎一聲。「人是感情的綜合體,需要理智來平衡,否則就會越過不該跨越的紅線。可是感情本身都是美好的,那種美好如果是錯的,就太令人遺憾了。所以,我當然可以原諒我先生,我甚至覺得,他其實不該告訴我。」她微笑著想了想,又說:
「不,那不該說是原諒,而是理解,因為我也曾經對某個人有過某種感覺,那讓我明白,我們都可能在人生的某個階段,成為某個人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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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聽樹君說故事
標題:狐狸
作者:彭樹君
刊於 皇冠雜誌771期 / 2018五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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