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MT +08:00 談一場遠距離的戀愛II》
//不論「限聚令」會否再延長,我們在短期內恐怕還是未能見面相聚。
一般人的「社交距離」只保持在一至兩米間,我們之間卻足足相隔了12697公里。
要是我不幸染病了,在那張「密切接觸者」的名單裡,該也不會出現你的名字,雖然我們是彼此最親密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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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董菁文,下個月即將踏入二十七歲,現在過著單身似的生活,卻談著一段長時間、遠距離的戀愛。自大學Year 1開始相識交往,我與畢梓言在一起已經八年了,當中卻有超過一半的時間都分隔兩地。翻譯系畢業的我一直在香港從事編輯工作,讀藥劑的他則選擇遠赴美國進修,在西岸的Seattle唸完碩士再攻讀博士學位。
各國封關。航線停駛。出入境隔離。海外輸入個案。在疫情的陰霾下,大家都相繼取消了原定的出國計劃,而對於經歷異地戀的情侶來說,旅行不單單是度假享樂,更是二人久別重逢、製造回憶的僅有機會。在平行時空下,或許我們現正身處某個異國小鎮,像往年一樣,在短聚期間一併補祝、預祝大大小小的節日,然後度過我們的第八個週年。如無意外的話,當中的某一天更會成為日後的求婚紀念日──這是他後來提起的,然而這一切都已成泡影吧。
可幸的是,我們的Long D戀愛生活其餘還是一切如常。隔著電腦屏幕約會,連口罩也不用戴上;在Work from home期間,二人談電話、Skype的時間甚至比平常還多;碰上特別日子,沒辦法在同一個城市見面慶祝,我們便留在家中煮同一道菜式、看同一齣電影,以獨有的方式來增添儀式感。
然而這樣的生活,總不能無了期地持續下去吧?每天看著全球有那麼多人受感染,相關的死亡數字節節上升,有時候我會想,會不會到了世界末日那天,我們還是未能見上一面?
在疫情爆發初期,其實我有一刻想過,不如趁機離港搬到他那邊暫避一下,不過想了想還是有太多牽絆,難以說走就走。在大災難面前,根本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到了後來各國也自身難保,旁人又問我男友會因此回港嗎,那時我們都認為彼此留在原地比較安全,結果上半年過去了,下半年能否相見亦是未知之數。
不論「限聚令」會否再延長,我們在短期內恐怕還是未能見面相聚。一般人的「社交距離」只保持在一至兩米間,我們之間卻足足相隔了12697公里。要是我不幸染病了,在那張「密切接觸者」的名單裡,該也不會出現你的名字,雖然我們是彼此最親密的愛人。
聽起來有點悲哀,對吧?但這一年過去,對比起那些失去了自由或生命的人,阻隔著他們的就不只是地域邊境,而是一輛囚車、一扇鐵窗、一道鬼門關……我們實在是應該感恩的。愛在瘟疫蔓延時,這段時期大家都有著更深刻的體會。
最近多了時間留在家中抗疫,閒來重讀張愛玲的《傾城之戀》,范柳原跟白流蘇如此說過:「生與死與離別,都是大事,不由我們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們人是多麼小,多麼小!可是我們偏要說:『我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們一生一世都別離開。』──好像我們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是的,我們誰都做不了主。故事中香港的陷落成全了他倆的愛情,如今整個世界傾覆了,最後會成全什麼?
「BB,你下年PhD畢完業,可唔可以唔好返嚟香港?」
「即係你肯跟我過嚟呢邊?係咪有人最近唱得太多美金驚用唔晒呀。」
「講真㗎,呢一年經歷咗太多嘢,我諗通咗,有得走不如一齊走。」
「真係嘅?如果妳唔係咁鍾意美國文化,而家有BNO又可以去英國搵工,再唔係我哋移居去加拿大、澳洲……」
畢梓言的眼界向來比我遼闊,明明自己當初修讀翻譯,就是為了用語言、文字來連接世界,但我卻手執著這條繩索來畫地自限。世界那麼大,趁還年輕,誰說我們的生活版圖只能座落在地球的某一點?曾經糾結的線團一下子鬆開來,我倆共同的未來終於清晰可見,不再是虛無飄渺的一個夢。
週年紀念日當天,我在花店選了一紮淡藍色的小飛燕,回家後便把它們插放在客廳的玻璃瓶中,待放的花苞顏色淺得呈半透明狀,一顆顆長得比鑽石還要亮麗。走入廚房,我在Highball杯中倒入冰塊、伏特加、薄荷酒與菠蘿汁,用Bar spoon攪拌數圈,自行調了一杯Around the world來喝。在真實的時空裡,這一天我們只是身處各自的家中,聊聊天、看看戲,今次選播的舊電影是《魔女宅急便》。
在宮崎駿的動畫系列中,最觸動我的肯定是這一個有關見習魔女的故事。內裡講述魔女琪琪為了完成修行,在滿十三歲的那一年決定離開家鄉,帶著黑貓吉吉飛到一個遙遠的海邊城市展開新生活。她在麵包店裡打工換宿、騎上飛天掃帚幫忙送速遞,途中雖然認識了不少善良的朋友,卻也在適應工作、人際關係的路上遇到挫折。人在異鄉當然是跌跌碰碰、有高有低,但她必須在孤獨中學會成長,最終也成功尋回失去的魔法,更找到自身的價值。
「世界這麼大,而找到真正喜歡、可以落腳的地方,又實在是難。」相信這個故事、這句語錄亦是我們每個人的寫照。
離開是為了回來嗎?現在一切還說不定。無論將來飄泊到何方,生活也決不會一帆風順,但我知道,我不再是一個人。他常常說,只要和你在一起,哪裡都是我們的家。
看完電影,我便在他面前打開空郵包裹,想不到今年也能準時收到禮物呢。泡泡紙下藏著一隻米白色的咖啡杯,在屏幕的另一邊他也舉起同款的杯跟我cheers,杯身印有幾行用透明水彩繪畫的文字:
TO THE WORLD YOU MAY BE ONE PERSON,
BUT TO ONE PERSON YOU MAY BE THE WORLD.
「八週年快樂。」
上集連結:
《GMT +08:00 談一場遠距離的戀愛》
https://m.facebook.com/medic.girl.journal/photos/a.1157537580928275/2400431159972238/?type=3&source=48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8萬的網紅范琪斐,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今年過年很不一樣,這個農曆新年我是吃年夜飯配肺炎新聞,而不是賀歲節目。今年的新年歌曲恐怕也要改成:每條大街小巷,每個人的嘴裡,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口罩買到沒?」 這場疫情實在讓大家都很不好過,網路上謠言不斷、真假消息難辨,今天就要帶大家來瞭解一下,我們要對付的敵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我們先來正名...
愛在瘟疫 蔓延 時 翻譯 在 青鳥 Bleu&Book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 #青鳥選讀 #愛在瘟疫蔓延時
那是關於對人生、愛情、年老和死亡的省思,這些想法也曾像夜間的小鳥在她的腦袋上盤旋,當她想用力一抓,她們卻嚇得四處奔竄,只留下一根根散落的羽毛。如今這些想法就在信裡,清楚而簡單,就是她想表達的,於是她再一次為丈夫不在人世感到傷痛,她無法跟他分享,一如他們總會在睡前分享白天發生的一些事。
——馬奎斯《愛在瘟疫蔓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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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怎麼樣的一見鍾情,能讓一個人成就對另一個人五十年的漫長等待?愛在瘟疫蔓延時,以戰火動盪的大時代為背景,將相思之苦、愛戀之癡,化為瘟疫般的病徵與苦痛,所有生而為人的動物們,在此絕症中,永無止盡地令病痛蔓延下去。因而世紀最偉大的愛情,直指靈魂之巔的生命拷問,跨越半世紀而生。
是一生只愛一個人浪漫?還是能夠站在白髮蒼蒼的妳面前,許下恆久不渝的誓言可貴?馬奎斯在拿下諾貝爾文學獎後,提筆寫下《愛在瘟疫蔓延時》,作為回應死吻之獎的方式,以世間最普常卻也最容易被輕忽的題材「愛情」,叩擊生命追尋的本質。
#絕版後全新翻譯 #橫跨半世紀的漫長等待
#他們都說這是最偉大的愛情啦
#思念如一種病 #愛情像瘟疫
#一生總要得過一次才長大
愛在瘟疫 蔓延 時 翻譯 在 范琪斐 Youtube 的精選貼文
今年過年很不一樣,這個農曆新年我是吃年夜飯配肺炎新聞,而不是賀歲節目。今年的新年歌曲恐怕也要改成:每條大街小巷,每個人的嘴裡,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口罩買到沒?」
這場疫情實在讓大家都很不好過,網路上謠言不斷、真假消息難辨,今天就要帶大家來瞭解一下,我們要對付的敵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我們先來正名一下,目前世界衛生組織WHO,暫時把病毒稱作「2019 novel coR0navirus」,簡稱2019-nCoV,中文翻譯是「2019新型冠狀病毒」。 去年12月疫情爆發初期,中共衛生當局直接把矛頭指向「武漢華南海鮮市場」,還二話不說下令關門清洗,之後更堅稱沒有人傳人的證據,但權威醫學期刊《The Lancet》卻打臉說,去年12月1日發病的第一個肺炎患者,明明就沒有華南海鮮市場接觸史,而且一整個月下來,41名患者中,有三分之一都跟市場無關。
既然沒有「人傳人」,那沒去過市場的人,到底是從哪裡感染病毒的?北京當局給不出答案,再加上態度遮遮掩掩,這使得網路上傳言四起,有的甚至說中共其實正在秘密研發「生物武器」,病毒就來自武漢一間國家級的P4實驗室!
各種「腦補」繪聲繪影超精彩,但我們還是得用科學的角度來探討源頭。其實早在2002年SARS爆發後,中國科學院武漢病毒研究所專家「石正麗」,就帶著團隊到中國各地採集蝙蝠樣本,試圖找出SARS的病毒源頭,十多年來總共發現500款過去從未發現過的冠狀病毒,還在2018年公布了研究結果。
而這次的疫情爆發後,「石正麗」團隊就火速發表了最新論文,內容提到他們當年在雲南發現一種「中菊頭蝠」,從這種蝙蝠身上採集到的冠狀病毒「RaTG13」,和武漢肺炎冠狀病毒的序列,相似度高達96.2%,幾乎可以說兩種病毒是兄弟。
雖然目前無法證實,武漢肺炎病毒直接來自雲南,也無法得知,別的地方還有沒有更相近的病毒株,但專家根據現有證據推斷,很有可能是這種蝙蝠,把病毒傳染給中間宿主,然後中間宿主再把病毒傳染給人類,傳播模式就跟SARS大同小異。
不過大家有沒有發現,最近幾年來世界各地的新型傳染病,幾乎都跟動物脫不了關係。SARS病毒可能來自蝙蝠,H7N9禽流感來自禽鳥類,伊波拉來自猿猴,MERS疑似來自駱駝,全部都是人畜共通傳染病。
這些原本跟人類完全無交集的病毒,到底是怎麼跳到我們身上的?原因不外乎是吃「野味」,以及我們對野生動物棲息地的破壞。《下一場人類大瘟疫》的作者David Quammen幾天前就投書紐約時報說,病毒原本可能好端端的在蝙蝠洞裡,是人類活動把它釋放出來,今天爆發這樣的傳染病,恐怕是我們「自找的」。
接下來我們現在再來看看這個病毒的傳播力有多強。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武漢肺炎冠狀病毒是藉由飛沫傳染,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CDC指出,傳播距離大約在6英呎,也就是1.8公尺內,比起麻疹、水痘病毒可以飛30公尺遠好得多。
再來我們要搞懂病毒的「基本再生數R0」,簡單來說就是一個病患平均可以感染多少人。如果能藉由醫療措施把R0降到1以下,就代表一個病人能再感染不到一個人,這個疾病也就能被撲滅了。
不過統計樣本和傳染模型的不同,會大幅影響R0的估算結果。目前WHO的數據最為保守,介於1.4到2.5之間,而倫敦帝國理工學院則估計2.6。光看數字好像有點不痛不癢,我們實際拿R0 2.6來算算看,如果5名武漢肺炎患者,每人能感染2.6人的話,在5個感染週期後,就會有368個人生病。拿季節性流感相比,平均一個病人會傳染給1.3個人,同樣以5名病患、5個感染週期來算,最後只會有45人生病。R0只差1.3個百分點,最後結果卻是差了8倍。 這樣一比就「很有感」了吧?也難怪先前四名英美專家公布論文,說武漢肺炎R0高達3.6到4.0時,就嚇壞不少人。
儘管各國專家估算的R0不一樣,但怎麼看都覺得中共當局公布的確診案例數據好像…「太客氣」了,目前綜合各國專家發表的研究結果,實際感染人數恐怕上看10萬人,甚至更多。
美國「國家過敏與傳染病研究院」主任佛契就警告說,武漢肺炎病毒傳染性非常非常高,幾乎可以確定將成為大流行。還有許多專家不約而同提到,這波疫情令人聯想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當時爆發全球性H1N1甲型流感大流行,導致全世界5億人感染,至少5000萬人死亡,連當時的台灣也有4萬多人喪命。
大家可能會想,預防重於治療,現代醫學這麼發達,疫苗應該很快就能上市了吧?恐怕沒那麼樂觀,問題出在:第一速度,人體試驗的速度,第二還是速度,病毒變化的速度。
北京當局1月10日公布新型冠狀病毒的遺傳密碼後,各國醫藥專家爭相投入了這場疫苗競賽。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就聯手生技公司Moderna聯手開發疫苗,預計三個月後,就能進行第一階段試驗。中國首富馬雲,也大手筆捐贈1億元人民幣,相當4.4億台幣,用於疫苗研發。香港大學微生物學系正在研究,可以同時預防武漢肺炎和流感的「鼻噴式疫苗」。
美國醫療保健產品大廠嬌生,也加入戰局,預計8到12個月內進行人體試驗。美國加州聖地牙哥Inovio實驗室更宣布,他們只花了短短3個小時,就設計出一款叫做「INO-4800」的疫苗,預計初夏以前就會進行人體試驗。
想當初2003年SARS爆發後,研究人員花了20個月的時間,才研製出可用於人體試驗的疫苗,到2015年茲卡病毒蔓延時,專家們已經將疫苗研發時間縮短至6個月,現在竟然只要3小時!“愛的迫降”我只看三集他就研發出來了,好犀利呀!不過別以為研發成功就沒事了,難是難在後面一系列的安全測試,無論怎麼壓縮時間,疫苗都必須經過動物測試,再經過人體試驗,整套流程差不多要一年時間。
再來就是,醫藥科技快,病毒變化更快!冠狀病毒是一種「核醣核酸RNA」病毒,偏偏RNA變異的速度很快,一旦變異個幾代,原先針對某種特定病毒所設計的疫苗,可能就完全失去效果了。加上冠狀病毒疫情往往來去一陣風,殺個你措手不及然後就銷聲匿跡,例如當年的SARS。
大家要知道研發一款疫苗,都是幾千萬、幾億在燒欸,這就很像大手筆製造了最新型的飛彈坦克,但等武器做好,敵人根本已經換了一批,或是早就消失了,還打什麼仗?
所以啊,現在不管研發疫苗或解藥,都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只能勤快洗手,盡量避免前往疫區,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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