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豬哥亮忌日
《賭徒》
化妝室內,豬哥亮穿戴整齊正等著錄《康熙來了》。他坐在椅子蹺腿抖腳,側過身與一旁的素珠閒話家常。工作人員探頭進來喊錄影了,素珠連忙起身問:「便所抵叨位?我先來放一泡尿。」攝影棚裡眾人依序坐定,蔡康永、小S進場,五四三二一,開麥拉,只見他斂起憊懶神色,目露精光,和主持人對答之中偶爾鬧些不純潔的笑話,偶爾拋幾句鄉土俚語,偶爾自嘲簽秀場時期簽六合彩糗事。
他梗梗於懷,一個小時錄影中盡是結結實實的笑話。錄影結束了,但他的一天才剛開始。一個鐘頭後,六十九歲的秀場老將趕赴電影《大囍臨門》記者會,和男主角李東學PK年菜。他夾著一塊東坡肉在鏡頭前晃啊晃的:「厚~這豬肉這軟Q,擱ㄟ跳倫巴,不過我生癌不能吃,吃了就HE勒(台語死翹翹之意)了。」
《雞排英雄》《大尾鱸鰻》《大稻埕》……他二○○九年「出國深造」歸來,二○一一年起,一年一部賀歲片,部部破億,那彷彿《紅白歌合戰》之於日本人,央視春晚之於中國人,儼然成為台灣人最新穎的過年傳統。每年宣傳的電影各自不同,但豬哥亮談論話題極其類似:賭債、與謝金燕的心結……上次接受本刊專訪,他話說得絕決,「我不認了!因為以前不認我,現在我就不敢認了。我也不要再講了,我希望她孝順她媽媽。我很謝謝大家的關心,也謝謝大家照顧她。」
二期大腸癌
父女老死不相往像一檔拖了好幾年的鄉土劇,但今年也有新進度:他和第三個老婆生的女兒謝金晶相認,當選板橋鎮發宮主任委員,以及,罹患大腸癌二期。他精神抖擻面對鏡頭,但一轉身,唇色發白,講話會喘。我們上前握手致意,發現他的手是冰的,隔天,他因體力透支取消錄影。
隔周正式採訪,他坐在我們面前談論大腸癌何以放棄開刀,舉起手肘比擬大腸:「賀一航、楊烈在上面,我抵最尾截,嘸辦法治療啦,醫生要把你那一塊挖掉(肛門),要裝人工肛門誒,啊我若是去銀行領錢,碰到搶劫,伊把這個袋子搶去不是金淒慘,誒,都是黃金ㄟ。知道會生癌,錢就還卡慢一點。」老藝人總是把最悲哀的事當作笑魁。
渾身喜感從何而來?「天賜我一張嘴,呼我吃飯啦!我高雄左營人,細漢時陣愛講古,抵廟口遐跳來跳去,真早就知影自己親像小丑,不愛讀冊啦,國民學校四十八個學生,我攏考四十五名。我沒讀初中,抵厝鬥三工(台語:幫忙)買菜,真早就要起來,擔菜一、二百斤,我也不愛。」某日,鎮上來了新劇團,巡演十天他連看三天,在戲院門口碰到男主角,拉著對方嚷著說要請客吃飯。飯桌上他說學逗唱,被逗樂的男主角邀他進劇團,隔天,他從家中偷了身分證,跟著劇團跑了,流浪二年後才被父親抓回來。
載避債主
他說到這,我打岔問資料讀到他逃兵是否屬實?他說嘸影啦!他有請假,只是軍營沒看到,當兵當到生蝨母也是乖乖當完。何時退伍他也忘記了,只記得三十一歲在左營開服裝公司。賣什麼衫?「賣人穿的衣服啊,我不愛做生意,結果也倒了。」這一年,劇團夥伴在高雄今日公司包場公演,找他演廖添丁旁邊的一個丑角,丑角插科打諢深受歡迎,他索性以丑角名字走跳江湖,而他渾然不知這個名字豬哥亮三個字將徹底改變他的人生。
他頂替費貞綾在藍寶石歌廳代班主持,剪馬桶蓋髮型,拿起麥克風,肩膀一聳,脖子一縮,「拎娘卡賀啊~」整個舞台都被他征服,輾轉錄歌廳秀錄影帶,「綜藝笑劇逐項會,全省找無第二個」,一代秀場天王就此誕生,更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他執迷六合彩簽賭,債臺高築。逃學、逃家、逃兵,這次,他逃避的是自己的人生,一逃就是十年。
他戒賭,但談論六合彩,像重病患者對忌口的食物特別懷念。每一個人在世間上都會有一個想法,他的是數字:小女兒睡覺呼吸的頻率,路上阿伯摔車犁田的車牌號碼,快樂建立在數字的執迷。
知道採訪者不愛此道,他便拋出至理名言:「厚~你攏不知你一生少贏多少。」最多贏過多少?「講到這個,我力量就比較多了。我中過很多,有中過一億四千萬。」一夕暴富,但橫財如海嘯,來得快,去也快,最終連自己的綜藝江山一併沖走。
三十萬助友
「此遍出國深造呼我一個經驗,呼我看得清楚,哪些人是真心對我好,哪些人只是用嘴巴在好。」他說快不行的那一陣子,該求助的朋友都求助了,但他認為交情不錯的,反而都不理他。不肯露面是怕被組頭碰到,萬一還不出錢會難堪,那幾年「就像藍波在叢林裡一樣」。他心中有一本帳本,恩怨記載歷歷分明,對他不好的,他正色說:「這我不講,批評人家不好,自己知道就好,不要來往就好。」
對有恩於他的,人、事、時、地、物交代清清楚楚:早年未走紅,老藝人徐風介紹他去台中和台南登台;尚未拍錄影帶,高凌風邀他北上和他結盟,慧眼識豬哥。後來,江蕙聽到他房子被查封了,託人拿了一張五十萬元支票給他,幫他化去詐欺牢獄之災。他說復出後賭債要還,人情債更要還。徐風罹癌過世,他掏三十萬元替他治喪;江蕙開演唱會,他帶十二個舞群,風風光光去幫忙站台;高凌風過世後,他幫高家唯一孤子出唱片,「我做這些事,都要做得很漂亮,誰都擋不了我。」
二千萬禮金
賭債好還,情債難了,尤其冤親債主更難了。人生若可重來,他最想回到五十歲,健康事業都很好,五十歲多爽。算算時間,他五十歲是一九九六年,他和第四任妻子葉瑞美結婚二年,老來又得一子。一九九四年,他與秀場相識的舞者葉瑞美在圓山飯店結婚,席開八十桌,國民黨祕書長許水德證婚,宋楚瑜、吳伯雄、王金平等政要到場,光是禮金就二千萬元。葉瑞美陪他站在人生巔峰,接下來就是一路下坡。一九九九年,他無力償還賭債,與妻子、幼子人間蒸發。
「阮某尚艱苦,抵黃昏市場賣東西,每天一千、二千塊呼我作所費,伊不敢放在桌上怕我歹勢,攏偷偷塞在衣服。你想那錢我甘開ㄟ落去?」十年喪志,他怕拖累母子,決定自殺。
他跑去南投慈善宮與王爺公相辭。早年他在慈善宮求明牌,神明沒開號碼,卻指示與他有親緣,若他能逃過十年這劫,注定就是祂的人。
他在神明面前埋怨:「王爺祢欠我,我來跟祢相辭,我死可以了吧?」他擲筊,二陰杯,神明不讓他死,他哭了,「不死,我還有出頭天的日子嗎?」再擲,神明說是,他哭到鼻涕都流出來,因為太不可置信了,所以又問一次歌壇還需要我嗎?神明說是,他說自己心也定了下來,「我抬頭看神明眼睛是紅的,我拜神拜到這樣,信祂信到這樣。」回去沒多久,他就在潮州吃黑輪被拍到,行蹤曝光。
生三女二男
老藝人受訪中給你眼淚,但也知道適時拉回主題,仿佛他才是那個主持的人。他說去年最開心的事是下半年拍《大囍臨門》,跟謝金晶相認。電影講他飾演的里長伯嫁女兒,他現實中三個女兒,有不往來的,有剛相認的,全還沒嫁,他在電影享受無緣的天倫之樂,一場劇中女兒林心如出嫁,父女倆在房間道別,女兒幫他整理西裝領帶,輕喊一聲「爸」,劇本上沒有寫的眼淚就從他的眼眶流出來,眼淚為劇中人而流,也為自己而流。
不會想看女兒結婚?「想啊,怎麼不會想?」他說:「但她事業才起步,也不能勉強她。不要勉強她。這個女兒很貼心,每天都會傳簡訊給我。我跟她說爸爸是怎樣的人,我走了,妳都了解,我不是殘忍的人,爸爸沒有做過很殘忍的人。」也許是賭氣,也許是真的死心了,他四段婚姻,育三女二男,但回答始終只有謝金晶一人。我們去華視探班,那是他為謝金晶再戰江湖的攝影棚,但那也是謝金燕錄《歡樂週末派》「美腿小姐」出道的攝影棚,他對那個骨肉重逢的女兒喊話,但話也說給那個不相往來的聽。
他前年年底從電視看到她在草屯駐唱的新聞,透過友人聯繫,藉由手機簡訊互動,去年相約見面,一時情怯,只能約錄音室。知道女兒有意在歌壇發展,他和華視談條件,電視台幫謝金晶拍連續劇,他幫電視台開《華視天王豬哥秀》,此時,正是他治療的黃金時期,但開刀治療跟主持節目時間衝突,他選擇後者。
「今年三月我當選鎮發宮主任委員,上一任的主任委員當了年餘,生癌也是沒有治療,刀開下去很奇蹟,癌百分之八十不見了,以前出國深造,這個宮廟有在給我救濟,聽說當主任委員會多活幾年。希望神會保佑我。我夠了,人生夠精彩了。我預估自己再活一年。華視人家都不看的,我已經做到第一名了,可以了,這一年就賺一點錢,留一些給太太,給女兒舞台,給大兒子培養孫子,讓他們知道最後阿公走,有留一點點給你們,不會餓到。」話說得絕情,但還是不捨。他說自己戒賭了,但其實還在賭,和上蒼賭他一條命。
這一天,他將從早上十一點錄到晚上十點,一共五場錄影。空檔,我們見他手持著吃剩便當盒,從化妝間走出來倒菜渣,然後又走進去。衛生衣運動褲,外套隨意披肩頭,兩眼無神,步履蹣跚,背影這樣的駝,這樣的老。半個小時之後,他再度走出化妝間,一身雪白西裝,工作人員一擁而上,浩浩蕩蕩走進攝影棚。舞台上演藝圈新人們載歌載舞,他從一旁攝影機小螢幕一一指認著藝人名字。歌聲一停,他手持主持棒從容上台,臉上依舊是那個狡獪的招牌笑容,恍若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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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的鹽
在中國的台灣人嚴苛的處境,令人鼻酸.
看到有人帶著孩子,居住在被封閉的大樓中,連食物都匱乏,看著其他住戶的人,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被全身包裹白色衣服的人搬下樓,而食物減少,甚至小孩子只剩下麵條可以吃.
神父也希望他們能早點回來台灣.
雖然在絕望之中,容易發出不理性的言論,這應該是受限於資訊封閉的關係,不過神父誠摯建議這些困在中國的人,若想早點回來,有兩句話,還是少說一些,增加回台機率.
1. 都是在政治鬥爭.
2. 不要再吵了.
這是在極度自我中心的狀態下,會產生鄉愿的語言,是一種混淆,移轉責任歸屬,同「藍綠一樣爛」、「兩岸一家親」一樣,只會造成台灣人民不諒解.
事實上,台灣沒有鬥爭中國,反而是中國居然在疫病蔓延之時,鬥爭台灣,妨害救援,說成是台灣在政治鬥爭,或者兩者都一樣在鬥爭,並非事實.
你看,在疫情蔓延之時,中國居然還可以派戰機繞台.
每增加一名台人回來,其實在無形之中,都在島內增加一分感染風險,病毒是違反人性的,在過往sars之中,有一位林姓護士,她看到一位懷孕的印傭,坐在新生兒加護病房前哭泣,她去安慰她,結果,中了sars.
而且她有戴口罩.
那時院方並沒有發布他們所在的地方為疫區,這位林姓護士,被隔離後,告訴其他害怕的護士,「沒關係!妳們不用進來.」她每天自己量心跳體溫血壓,不讓那邊的護士進去量.
沒多久,她就過世了.
看起來是因為她的同理,反而被感染,但也正因為她的同理心,讓其他人安定下來,減少損害,在sars期間,多的是這樣令人敬佩的護士和醫生,例如有一位蔡醫生,四處奔波開會,一邊做簡報分析感染來源途徑,一邊提倡做好分區隔離,並進行指揮-當她設計下分區隔離的動線,最後發現,自己也染了病.
她心平氣和地說,終於可以不用奔波開會了.
在台灣,其實有無數個李文亮.
我們知道在紛亂中同理心的重要性,那是支持人們放棄自私,採取超義務行為的根本,每個人替他人多想一些,增加公眾的防衛能量,但也可以看出病毒的反覆無情,在某些情況下,失去方位的同理,可能導致疾病蔓延.
這不是一個正常的情況,因此,精準的「去想他人怎麼想」的能力,就顯得重要許多.
在武漢肺炎蔓延之初,我們可以看見許多「同理心濫用」的現象,比如某些藝人堅持要其他人捐口罩給中國,限制口罩出口,還會被罵「狗官」,如我們往人性方面想,這和人民幣沒有關係,那就是他們的同理心座標,顯現很嚴重的問題.
對於中國的同理,已經大過於台灣,甚至是對台灣殘酷的現象.
當他們施展這樣的同理心,只會造就另一股不公正,當你濫用同理,同時,卻因為無法滿足這樣的同理,而開始仇恨,激怒其他人,你是沒有自覺的,在某些情況下,濫用同理,其實只是一種自我滿足-也就是你在明知道結果並沒有人得到幫助,反而會使更多人受到嚴重的剝奪,你還執意去做,這顯然,就不是什麼同理,而是一種變相的自私.
低等的移情.
好比捐到中國的口罩,可能有一半都被中國政府質押,送不到武漢人的身上,好比接下來台灣會面臨口罩不足的窘境,你卻將同理建構在,他人必須連保護自己都無法的情況上.
當你要保護自己,被視為一種自私,一種罪惡,也就是說,你必須割肉來餵食老鷹,否則,就是沒有同理心,那麼,這樣的同理劑量等差,顯然就是一種完完全全的自私.
相反的,看得遠的人,知道了與自己身旁真正相關聯的人,他們的福祉才是首要保護的,「自救才能救人」,真正同理到需要的人,與自己相關的人,這才是正常的同理心.
換句話說,雖然名之為同理,但可以看出「關聯性」,有些人認為中國對自己的關聯,比台灣對自己的關聯還要高,這顯然,就是一種偏差.
正確的使用同理心.
就如同你去搜刮日本的口罩,然後捐給中國,你滿懷慈悲心的表示,
「當人類有難,應該放下仇恨,互相幫助,而不是見死不救、火上加油!我希望我的孩子懂人道主義精神,不希望他們變混蛋.」
結果,使得日本人罵台灣人是混蛋.
將你的同理建構在他人的痛苦上,並讓自己關聯的人背負汙名,這,就不算同理心了,這叫做極度自我中心.
為了使自己展現悲天憫人的樣子,而使眾人陷入暴虐無道之中,而沒有人能得到拯救,這樣子,與其說是人道,不如,說是暴君.
近來,民間發起了「我ok,你先領」的活動,不分藍綠的議員、立委,響應其中,令人驚訝的是,居然出現一群反串抵制的人,
他們這麼高聲說著,「相信政府、相信黨」,「請菸粉和817脫口罩」、「台灣價值夠根本不用怕病毒」
彷彿那些民意代表都是特定政治人物,是特定顏色的人才會呼籲不要戴口罩,讓聽的人,自己被欺騙,陷入險境.
這和濫用同理心不同,是嚴重欠缺同理心的現象,不如說,和大s一樣,都陷入了極度自我中心的狀態.
在這邊,不得不稱讚一下朱立倫和游淑慧,他們也支持這個運動,有趣的是,那一群人,反說他是「綠骨」、「綠共」、「藍綠一家親」可以見到,這群人是超越色彩的,超越色彩的愚蠢,凡是支持把口罩讓給需要的人,都是綠色,這是他們眼裡只剩下的一種顏色.
「我ok、你先領」,並不是叫你不要戴口罩,而是有餘裕的人,可以讓給有需要的人,比如慢性病患,要去看醫生的人,前線的醫護,打掃醫院的清潔工,甚或,協助看居家隔離的人有沒有跑出來里幹事.
世界的口罩普遍不足,台灣是相對足夠的,但,再怎麼足夠也還在「不足」的層次,在口罩荒下,只有比較「沒有不足」的情況.
新加坡沒有產線,一戶發四片,就沒有下文,日本10億庫存量,兩周被掃光,韓國開始管制口罩、洗手液,口罩價格飛漲,先前他們的總統捐200萬口罩給中國,中國卻拒給口罩原料,顯示供不應求,是普遍的現狀.
所以在這個時候,分配就很重要.
民主國家,只能用呼籲的方式,讓口罩盡量移轉給更加需要的群體,全台口罩有限,如果要每個人每天出門都戴一副,現實上,是完全不夠的.
因此,成為兩難,如果直接表明口罩不夠,全台瘋搶,就更加不夠,如果只呼籲每個人做「完美的」防疫,任何時候都要戴口罩,看起來正確,實際上,就會讓一群人沒得領,真正站在防疫浪尖的人,也拿不到的窘境,於是成為防疫破口.
台灣尚未爆發社區感染,在某些時刻是可以不用戴,當然,這是「不得已」的狀態,「不得已」不會成為「理所當然」,或去干擾事實.
理想的情況是,有一些健康良好的人,可以省下一些口罩資源,自動匯流過去給需要的人,不過不少人卻解讀成「要我不要戴」,並指控那些呼籲的人飽漢不知他人飢,或者操著簡單思維,「要就全要,不要就全不要」,要他們任何時刻都不准戴口罩,制裁他們.
如果他們不戴,不就多了一份口罩給汲汲營營口罩的人嗎?既然這麼急著想要無時無刻口罩上身,這麼擔心自己生命的人,那麼這些人的存在對你們是有好處的阿?
反倒是這些人少了,口罩不離身的人多了,那對於後者而言,不就越難越得到口罩了嗎?
因此,神父實在搞不懂,去譴責那些「我ok、你先領」的人意義是什麼.
讓你先領,居然想成你不讓我領,顯然,是來自於一種人心的剝奪感,「我沒有錯」的心靈防衛機制,因為你讓我感覺到領口罩有錯,而純粹只是因為我感覺你不領,就好像很高尚的樣子,這樣子的「你對我錯」,我要領,還要大家都跟我一樣一起領,你不領,就是觸犯我,這樣子領口罩的心情,不容被侵犯,結局就是大家都沒得領.
這是非常簡單的,思維的謬誤.
你可以不跟隨他的呼籲,不過根本沒必要去踐踏他們.
那沒有人會得到好處,充其量,只是一種自我滿足.
我們來看,這樣的「自我滿足」,會造成什麼樣的陷阱.
在撤僑事件中,出現了徐正文這樣的人.
他可能覺得自己沒有錯,是在救人,甚至,那些不該優先回台的台商陸配,會感謝他,在那樣險峻的情況下,只要能回來,無論什麼都好.
徐正文和他LINE群裡的「無私」,完全是建構在「自私」身上,這是一個顯著的公正世界觀偏誤,在他們的世界裡,覺得自己獲救,很公正,在他人之於眾人的世界,是在剝奪其他人的機會,使眾人陷入險境.
自我之公正世界,和眾人的公正世界的差異是,在他們視野裡,徐正文可能是神,一切都是他的功勞,然而,實際上,付出資源的是台灣政府,真正拯救他們的也是台灣人,徐正文只是中途插了一腳,進行上帝般的分配,然後使應該得到救援的得不到,讓事情變得更糟,甚至影響下一批等待救援的人.
他們的世界很簡單,只要我得救就行了.
這也是為何徐另立Line群組之後,把其他人叫喚到他的群組,然後由他決定誰能上諾亞方舟,接著,其他等不到的人(或許他們才是原本應該上飛機的),加入後,徐自認達成任務,於是全體解散,留下那些錯愕的人.
除了七成的人不在名單上,更多了許多非台灣人的陸配,這些挾帶伴侶的人,他們可能覺得理所當然,自己得救,家人也得救,事實上,是在剝奪其他台灣人的機會.
更可悲的是,留下來的人可能以為,「他們先上,我也可以上了」,甚至祝福他們「祝願第一批返台的夥伴順利平安」,但事實上,就是這些隨便亂上的人,讓他們無法上飛機.
中國甚至還能如此這般說的,「是台灣不讓你們走.」於是這些人不但上不了,甚至還會遷怒台灣政府,最終,落得最悲慘的下場,不但上不了,台灣還被怨恨,然後中國就更有理由讓你上不去了,他們樂於多扣留一些人,多滿足刁難台灣的政治動作.
政治,就是意識之爭,若想要得救,就得謹慎地付出籌碼,不要付給錯誤的對象,那才是真正的被欺騙,這個籌碼,就是信任.
你把信任給中國政府,給代理人,相信他們說的話,然後責怪真正想救助者,那麼,就永遠不會得救.
因為你幹的事就是給兇手力量,給救助者難過.
而在這種情形下,台灣每救一個,物理上,增加風險和醫療成本,精神上,沒有獲得讚美,還被折磨,換句話說,你讓救你的人,「一點好處也沒有」,讓自己「沒有被救援的價值」.
這就不是自救,而是一邊求救,一邊幹的事是要別人不要救我.
「我們普遍對公正世界觀偏誤的印象,就是檢討被害者,但其實沒有那麼簡單,他還代表著其他意義,例如,把保護人當成加害者,把被害者亦看作加害人,把無辜的人,也放在加害者的位置,然後自己和加害人,變成了被害者.」
「這是一種錯亂.」
「....這也是公正世界觀的真相,除了檢討被害人這個形式,其他還有檢討無辜者、攻擊保護人,發現真相者,衝擊群體的知,和真實,用以捏合、完整,保護自己的世界.」
by 名為變態的神父
有關係的人才能上包機,重要患者、優先名單沒登機,最後一刻,前一小時,名單才給陸委會,飛機上沒穿防疫服,還有一名帶原者.
而殺傷力最強的,還是回台後徐的那些言論,
「希望少一點政治,多一點人情味,兩岸本是一家親,尤其現在這麼多人是帶著小朋友,他們真的要快點回來,一個都不能少!」、「真的少一點口水,少一點政治,快點救回自己同胞,所有相關單位都放下吧」、「台商回家的路好難」,乃或是搶先發布有第二批回台的人.
這一些,其實都在破壞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讓接下來回台的人希望渺茫,激起台灣人的義憤,破壞阻絕兩地的台灣人的關係,代言他們,拿他們的未來,當成信任的提款機,當然,他可能以為這樣有用.
在旁人來看,就是一個不斷在搞政治的人,大聲疾呼不要搞政治.
榮格有一段名言,
「餵養受餓的人、原諒別人的侮辱、並且愛我的敵人…
這些都是偉大的美德.
但如果我發現我心裡就是那最窮的乞丐和最無禮的冒犯者,而我正需要自己的仁慈,我也正是自己必須去愛的敵人,然後呢?」
這可以顯示,台灣島上的心理狀態.
我們由衷期盼在中國的台灣人可以回來,但是,我想你們除了等待以外,還可以做一些事.
告訴人們真相,以及你們的困境、痛苦,和遭遇.
減少情緒勒索,道德綁架,甚至一些奇奇怪怪的評論,無論是在中國,在回台途中,在回台灣以後.
你們都有義務讓下一批人,可以更得到「回來的理由」.
在紛亂之中,人自然會縮限思維,這是為了自我保護,無論在中國的台灣人,或是在台灣的台灣人,但,就是在此時,才更需要清楚的視野.
「去想他人怎麼想的能力」,可以正確的,精準的,描繪出「同理心」的藍圖,而不被濫用.
自救,才能獲得救贖,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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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 倫 坡 名言 在 如履的電影筆記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瘋狂亞洲富豪》幸福不需要勉強的迎合 (8.0/10)
痞客邦 #有雷 原文:http://loory.pixnet.net/blog/post/231231887
《瘋狂亞洲富豪》是一部美國喜劇電影,由朱浩偉執導,改編自作家關凱文的同名小說,故事講述在美國的華裔經濟學博士瑞秋,因為要參加男友尼克楊死黨的婚禮,所以兩人回到尼克的出生地新加坡,不過就在飛行的過程中,瑞秋慢慢發現尼克真實身分並不像她認識的這麼平凡,不但有著顯赫的家世,也是新加坡人人皆知的黃金單身漢,然而在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瑞秋如何面對尼克家人們的有趣故事也就此展開。
一直以來,華人都是許多好萊塢電影中常見的元素,近年東方臉孔的出現比例更是愈來愈高,但就像是日本人總要拿起武士刀揮個幾下,好萊塢電影中不論是唐人街餐館裡大火快炒的廚子、東方神秘力量的藥材販售商,或者逐漸興起中資電影的企業家形象,也不乏存在著西方社會對於這些亞洲臉孔角色的刻版印象。《瘋狂亞洲富豪》就是完美地利用這點,亮出片中全是亞裔演員的招牌,結合八點檔式針鋒相對的婆媳關係,以輕快活潑的口吻帶給觀眾一場既有趣又富含寓意的家庭喜劇。
《瘋狂亞洲富豪》始於90年代英國的一處飯店,楊紫瓊飾演的媽媽艾蓮帶著被外頭大雨淋成落湯雞的孩子準備入住,卻遭到經理強硬地拒絕,沒想到在打了通電話後,飯店前主人便親自下樓迎接一家的到來,只留下旁邊目瞪口呆的兩位接待人員。這種「打不贏便加入,住不進便買下」的精神,再配上那句拿破崙名言:「中國是一頭沉睡的獅子,當這頭睡獅醒來時,世界都會為之顫抖。」的結合之下,強而有力地揭開電影序幕。
然而在這「金」天動地開場後,故事還是馬上拉回在紐約土生土長的瑞秋身上,就像是《灰姑娘》因為一場舞會成功從平民的身分變為王子的愛人,我們是否都曾嚮往自己生在豪門,或者成為他們的一分子。童話故事最後總是以兩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做結,卻都沒有交代許多現實面的問題,《瘋狂亞洲富豪》便以此為延伸,發展出後續因為身分地位差異所造成的矛盾。
瑞秋就如同誤闖森林的單純小綿羊,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經歷她不曾想過的世界,電影先讓觀眾看閨蜜培林家金碧輝煌的客廳、餐桌放著大魚大肉的家常料理,再利用她們聽到尼克楊為其未婚夫之後,發覺自己不過是無名暴發戶的反應來突顯男方貴族般顯赫的家世。不過就算如此,《瘋狂亞洲富豪》的大量金錢也只不過是個工具,像是曇花盛宴、單身派對,或是東方社會最愛的這種以一條小河象徵「走過千山萬水,只為與你相遇」的浮誇婚禮,都偏向拿來被製造戲劇娛樂感,反倒是不管有不有錢,在傳統東方社會都會出現的大家族議題才是電影的主軸。
然而就像李安《囍宴》深入描寫西方自由與東方保守的倫理價值觀的碰撞,《瘋狂亞洲富豪》則以較平易近人的方式,呈現出東方繼承家業與西方以個體為重的思想差異,雖然楊家在聚會時有瑞秋小家庭難以體會的熱鬧氣氛,但由於他們這根深蒂固永遠以家族擺第一的觀念,無形中也限制了其成員對外發展的可能性。另外,瑞秋與尼克因為門當戶不對而不被支持,其實在許多地方有曾出現,不過到楊家這種顯赫家族後這問題又被更加放大,變為一段所有人都不支持的關係。有趣的是,在電影中後段才揭露艾蓮與瑞秋相同都不是權貴階級出身,但就因為被這價值觀潛移默化的影響,使艾蓮也變為她原本討厭的人,或許這就是在現今自由開放的社會中還有這種觀念的原因。
但就我來看,《瘋狂亞洲富豪》評價會這麼高的原因,可能來自那有如畫龍點睛般的神奇收尾,雖說最終結果還是有點老套,但電影卻成功利用東方獨有元素「麻將」的巧思開創出新穎的解法。瑞秋從一開始的自信、到經歷不斷被打擊的振作,最後卻又因原生家庭被狠狠擊潰的處境,就如同片中表妹名媛,兩人面前都有著難以跨越的階級高牆。不過表妹在選擇離婚同時也反省自己急於抹平夫婦的階級差異,缺乏溝通而造成誤會更加擴大的過錯,瑞秋同樣也在母親出現後改變,領悟全片「幸福永遠不需靠勉強迎合」的中心思想。
就像片尾那首由Katherine Ho獻聲,改編自Coldplay以閃亮星星形容黃色《Yellow》的中文版,除了成功感染觀眾之外,其中也唱出唯有認清方向的勇敢前進才能擁抱幸福。因此瑞秋受母親到美國追求自由的勇敢行為驅使,跟婆婆艾蓮展開那場麻將牌與價值觀的激烈交鋒,最後帥氣放棄到手的自摸打出那張八條,以堅定信念改變艾蓮的想法,戴上那只戒指並成功得到所有人的認同。
整體而言,《瘋狂亞洲富豪》靠著流暢的敘事節奏與清楚的角色定位,以商業取向的題材中也不失寓意內涵的故事內容,成功從今年浪漫喜劇片中挺身而出。全片不只充斥如《給我一個吻》、《我要你的愛》中文民謠歌曲來炒熱氣氛之外,連婚禮上那首貓王《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也同樣賺人熱淚。雖說故事背景設定在新加坡,卻也巧妙的略過地方可能對故事造成的影響,專注在這群有錢亞洲人的複雜關係上。但很明顯的,這終究還是拍給西方人看的電影,畢竟導演和編劇都只是華裔美國人,所以準確來說《瘋狂亞洲富豪》是以一個「香蕉人」的視角結合東方元素而生的作品,也算是好萊塢繼1993年《喜福會》後的一大突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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