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說「能有機會寫下這篇專訪的我,覺得非常開心」是有些不負責任。完稿之後,來往調整最多的是引句裡的用詞,什麼會讓一個人面臨危險,什麼會讓一個人身邊的人面臨危險;之間,又確實摻著「希望更多人看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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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覺得需要透過嚴格才能實踐的溫柔是不幸的,但終於有一天我需要選擇接受我們偶爾要被這種嚴格所保護。世界容易用言語判決使用者的心意,忽略言語和立場之間還隔著動機。明眼人或許看出這篇專訪每一個小標都脫胎自一首詩,而詩是我和阿報說話之後第一個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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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詩?上好稿之後丟網頁連結給他,結果在訊息匣中點擊連結的時候跳出視窗:「网页存在安全风险,为维护绿色上网环境, 已停止访问」。意思是,這個世界將有許多人看不見這篇訪問吧?有些事情可以改成暗號,有些事情一旦改成暗號就再也不是原來的事情。什麼事情是前者,什麼事情絕對不能改變,我知道詩就是思索這件事情的事情,然而詩往往不能消滅問題。詩只能給我們面對問題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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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報給了我一種姿態。能有機會記錄這種姿態的我,覺得非常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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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原来的『湾湾独立音乐速报』,现在的 @小岛音乐速报,主要发布台湾原创音乐、独立音乐新歌、MV、演出等等相关资讯,如果你也喜欢台湾音乐,欢迎关注我(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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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進小島音樂速報微博,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置頂文中這段自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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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介紹不到一百字,明眼人卻能看出端倪。2020 年 11 月 21 日,當屆金馬獎頒獎典禮隨主席李安步上星光大道揭序,這是中國全面撤出金馬的第二年,這邊觀眾習慣入圍名單裡不見中國作品的同時,那邊觀眾大概也習慣了轉播這檔事檯面上是看不見了。那晚,灣灣獨立音樂速報同步圖文轉播得獎動態,幾則發文都被新浪下架。速報頁面隨後出現一則新貼文,大意是對待一個頒獎禮,封殺到這般地步,真的至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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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則新貼文當晚即在微博遭到圍攻,相關博主及眾多網民紛紛開始舉報,認為他的微博名稱夾帶私貨;數天後,他甚至收到了新浪站台要求改名否則對帳號進行官方處理的私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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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出,三年來受灣灣獨立速報的資訊餵養、三十多萬追蹤者中,不少人挺身而出。有人是承著自己在這裡認識數不清台灣好音樂的情,有人是見得區區頒獎轉播被動刀的不平。這抗議竟真傳到新浪某位高管耳中,高管點了頭,不對這個匯集無數樂迷的站台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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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週後,灣灣獨立音樂速報的名字依舊被改成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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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寫「原來的」,是因這回終究不敵壓力,「灣灣獨立音樂速報」這個自 2017 年開站時就使用的名字,改姓成了小島。而之所以短短八十字裡「獨立音樂」、「原創音樂」並用,起因仍是「台灣」後面不能接「獨立」的潛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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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他們解釋斷句是 台灣 獨立音樂,要找你碴的還是找,後來很多媒體省麻煩,就用了原創音樂這個詞。」原創音樂,使用時概念幾乎等於獨立音樂,為避文字獄而衍的新名目,到頭來簡介卻還得反過頭把這詞給列上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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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螢幕裡的男子,唸「誰」的時候聽起來是「ㄕㄨㄟˊ」,說「年」的時候聽起來是「連」。他是原來的灣灣獨立音樂速報、現在的小島音樂速報始終唯一的經營者,更常把自己稱作編輯。熟的人都叫他阿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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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線給了我天線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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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4 月,阿報在自己的微信公眾號「聽見對岸」發表了〈台灣「獨立音樂」簡史〉。現在,你知道為什麼獨立音樂四個字要加引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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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文從台灣的熱門音樂時期開始,順著解嚴後地下音樂萌芽、再轉化為如今獨立音樂概念的過程,約三十多年的歷史進行爬梳。文章一發,台灣社群上轉發者眾,除了史料本身激起的興趣,多少還有「這主題的文章出自中國人手筆」的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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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阿報第一篇掀起討論的寫作。2019 年,他在〈年終總結之現場篇〉一文中,統計該年度有多少台灣樂團到中國演出,得出「台團批量上大陸」的結論,數據被報導者〈那些席捲亞洲的台式浪子與浪漫──獨立樂團唱出厭世代的微抵抗〉一文採酌;2020 年 6 月,緊跟當年台灣文化部補助名單公佈,阿報另一篇文〈在台團熱潮背後,了解下台灣的音樂補助是怎麼一回事〉,則向中國聽眾說明台灣音樂圈習以為常的制度,「音樂補助是大陸沒有的嘛,對於大陸很多網友來說,政府居然發錢給樂團做音樂,他們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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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每篇長文末,總會導回小島音樂速報微博,「那裡比較熱鬧」。原有正職工作的阿報,寫長文是一年只幾次的事情,「聽見對岸」被他稱為年更號,比起小島音樂速報多時一天近十則台灣音樂情報的頻率,寫這樣有學究精神的論述,不是阿報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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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 年,他在福建出生。因為當地方言與台語高度相似,少年時期的阿報完全聽得懂電視上五月天唱的台語歌是什麼意思。阿報口音裡那份熟悉咬字,也原來是連上了我們對台灣國語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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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福建電視上有五月天?原因之一,是那個台灣音樂仍在中國舉足輕重的年代。阿報回憶 2006 到 2010 年間,身邊的人聽的是五月天、F.I.R. ,唱片行裡賣的是陳綺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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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原因乍聽有點玄,想想卻有道理:「就,我們家的電視天線,那時候收得到台灣電視的訊號。我可以看中視看台視看華視,我記得這三個電視台最主要⋯⋯」不對、先等一下,這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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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們離金門很近你知道嗎?那個電視信號到福建都清楚,大概就和廣東那邊常看到香港的電視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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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的阿報和家人搶遙控器,想看的是台灣樂團上節目打歌、廣告間的新曲 MV。為什麼想看?他說新世紀之初五月天《搖滾本事》演唱會,是自己第一次在螢幕上看見樂手操著樂器,有鼓、有吉他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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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帥吧,阿報說。就像許多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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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到二十多歲時,才發現台灣所謂「聽團仔」不少已把五月天劃到商業樂團的那一邊,這一點和阿報身邊的中國樂迷不同。包含阿報自己,至今都還對五團抱著當年獨立音樂啟蒙的好感。新世紀第一個十年沒有社群、自媒體,阿報心中的台灣音樂地圖描製除了電視,靠的是蝦米音樂和豆瓣兩大平台的音樂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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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知道五月天陳綺貞這種大名字,什麼絲襪小姐,什麼女孩與機器人、法蘭黛、先知瑪莉,都是因為蝦米音樂的推薦機制做得很好,我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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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辭去工作回到福建的阿報,電視台不再收到台灣訊號。養成他品味的蝦米音樂,也在今年二月終止營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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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誰還看電視呢?中國的唱片行一樣在倒,台灣音樂的影響力也在中國漸弱。少年阿報上了大學,那時躺在宿舍床上聽癡了的透明雜誌、甜梅號、回聲樂團,至今還是他的最愛,彷彿有什麼停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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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團時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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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速報發文消息之速、簡史鑽研之執著,很難想像阿報本人只來過台灣兩次。2018 年,回聲樂團休團後睽違兩年重聚《巴士底之日十週年》演出,26 歲的阿報心想,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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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歲的阿報,大學上的是物理系,一入學就加入吉他社。「這邊的吉他社,相當於台灣的熱音社,是玩樂團、搖滾那種的。」社團裡都是音樂同好,只不過大家聽的多是中國搖滾,痛仰樂隊、萬能青年旅店,聽台灣樂團的有但不是很多。阿報只能靠著網路來尋找台樂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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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都是打關鍵字,比如你在微博搜個安溥,搜到很多博文,那基本上提到的人都是喜歡安溥的,你就循著這些內容認識一些網友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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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點和線,總會想到面。微博上,阿報找得到日本音樂速報,找得到英國音樂速報,就是沒有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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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並沒有立刻著手一個以台灣音樂為主題的自媒體。他最早創的是一個發表「洋蔥新聞」的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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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蔥新聞語出美國一家生產諷刺新聞的媒體「The Onion」,後來詞彙延伸用於描述基於嘲弄目的所生產的新聞,多少包含造假和誇張的成份。阿報以音樂為題,寫了幾篇洋蔥,覺得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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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所謂音樂媒體,也就跟內容農場一樣,它可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文章,我想說沒有一個比較正規的音樂媒體來說一些事情,就覺得可以往這方面努力一下。原來那個號比較搞笑,寫了幾篇之後就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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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 10 月,阿報滿志躊躇,下定了決心。站台名字,他早在註冊前就擬好:台灣獨立音樂速報。他沒想到申請第一關就被系統自動拒絕,原因是「台灣獨立」不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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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完全沒想到這件事吔!那時我很急,想說哇靠那怎麼辦,我要改什麼名字,一下子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就想那把『台灣』改成『灣灣』好了,結果就這樣註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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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逆料灣灣獨立這名字也只撐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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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他循自由行買好了機票,回聲演唱會的票約在台灣面交。第一次到台灣,一切新鮮,和合購門票的台灣歌迷一起排隊時,連坐下也讓阿報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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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邊排隊都是站著的,因為我們覺得說地板可能比較不乾淨。那個台灣樂迷就拉我說你要不要坐著、要坐著嗎?我還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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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許多。比方他和那人聊起自己當年在上海看了四十幾場演出,那人竟回「所以,上海那邊是只有台灣樂團可以看嗎?」比方他提起法蘭黛,那人竟回:「沒聽過欸,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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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時我向阿報嚴正澄清,上述行徑可能屬於該名歌迷的個人問題,從中倒仍延伸探討不少觀察:阿報直言,相對於他身邊的中國樂迷對台灣樂團的認識,台灣樂迷對中國獨立音樂的了解在他看來確實遜之;此外,台灣聽眾的分眾程度也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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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頑童是不是在這裡很紅,他說對,但那是聽說唱的人在聽的,他們是聽團仔,不怎麼聽頑童。但對我來說不是這樣,我聽台灣音樂不管你說唱還是搖滾還是什麼東西,只要是台灣音樂我都聽。反而在台灣,你們好像有分聽團仔是聽團仔,然後說唱仔是說唱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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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告訴阿報,這群人在台灣更常被叫做嘻哈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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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這趟台灣之旅的經驗不只有距離。走進 Legacy,阿報在台前熾熱,意外發現台灣歌迷比中國聽團仔冷靜太多,「特別像北京這類的搖滾重地,或者迷笛這樣的音樂節,在大陸聽現場大家是狂叫狂撞的,歌與歌之間會問樂手等等晚餐要吃啥,」在中國,衝撞喚作「POGO」,音樂節若辦在一片草地,演出結束後大家會站在一片泥地上,「我覺得台下大家好安靜啊,我在大陸是最冷靜的,在這裡變成最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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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柏蒼在台上問說『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有沒有人從新竹來?有沒有從桃園來的啊?』我就看說怎麼沒人舉手啊?在大陸假如台上喊到哪個地名,肯定就很多人舉手比大聲的。忽然心血一來,柏蒼問完一輪我就超大聲喊:我是從上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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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柏蒼嚇到了。那瞬間的阿報和身邊的人多不一樣,卻又多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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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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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聽團仔而言最幸福的事,或許就是待在音樂的世界裡。然而,現實是世界上永遠有音樂之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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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社群趨勢,音樂人及其團隊也發展自媒體,將聲量與話語權從傳統媒體握回手心。對經營速報的阿報而言這一則以喜,他可以藉由翻牆使用 Facebook、Instagram 等社群追蹤音樂人,即時獲得新訊。阿報樂於在社群上追蹤台灣的樂評、音樂媒體,同時也信奉人肉推薦勝過音樂播放平台演算法。樂評在媒體的撰述、音樂人在社群上的互粉互推,對還有正職時一天頂多花一到兩小時整理速報題材的阿報而言,是重要的參考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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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以憂,是中國對社群的管制再加上兩岸箭弦的繃緊,讓音樂圈裡的人常常彷彿是即將射出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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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沒有社群,很多事情是大家都不知道。那現在,大陸樂迷如果平常不會翻牆的話,可能並不會特別清楚台灣樂團在一些政治或者社會議題上的表態,結果就造成一些認知分裂的情況。例如前幾年,脆弱少女組在社群上發佈了台獨相關言論,消息鬧大之後很多大陸歌迷就哇啊脫粉啊,因為他們原本聽這個團的音樂,感覺就是清新啊可愛啊,不會想到政治立場是對立的。反而是和我一樣常翻牆的人,很多事情早就知道了,反應沒這麼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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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的也不只對方。2019 年,台北市長柯文哲現身杜鵑花音樂節,上台獻唱音樂節主題曲,身後是傷心欲絕的官靖剛和美秀集團的劉修齊拿著吉他伴奏。阿報當天把影片上傳速報,後來卻看到劉修齊在 Facebook 上表示阿報只因他個人參與活動就把樂團的名字和柯文哲放在一起,會給人不好的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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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個時候真的完全不懂台灣的政治你知道嗎?我想你一個市長出來講話,你樂手彈琴,這個有什麼啊?我完全無法理解。後來才知道台灣人對這個很敏感。」社群催化動輒炎上,但真正刺激神經警醒的仍是政治。兩岸情勢一動一靜,小島音樂速報信箱裡的檢舉信頻率可以說是地震儀了。早前因新疆棉事件,一系列藝人紛紛與品牌解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甚至有網民統計解約與沒解約的藝人名單,留言催促藝人解約,阿報發文表示希望藝人不需要被逼迫表態立場,隨即遭舉報禁言三十天;平素裡,發佈拍謝少年、盧廣仲新歌訊,總有人傳訊「台獨藝人的歌不要發了」,數量多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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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外的世界,阿報也並不快樂。音樂推廣工作,在中國環境裡越趨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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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陸做文化產業,在沒有創作自由的基礎上做這件事,經常遇到難以想像的荒唐事。我舉一個台團的例子,有台灣樂團歌詞裡面會寫抽菸,這很單純嘛,它甚至跟政治立場沒有關係,它就是講抽菸啊,但你這首歌在大陸有些城市就是不能演出,因為你報批的時候有關部門的人會覺得對青少年不好。我覺得哇這很莫名其妙吔?為什麼歌曲能在平台聽,演出卻不能演?類似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太多了,一次又一次削弱你的成就感。然後你就不想幹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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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天,阿報終於遞辭職信。在上海聽了無數演出、度過一整段音樂職涯的他,又回到了福建,他最一開始聽見台灣音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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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他接案糊口,經營小島音樂速報的時間多了那麼一點點。上一份工作留給他的,是他身上的媒體素養與判斷眼光。他懂得某些行規,例如在中國封殺也分等級,「像盧廣仲,他是歌曲可以聽,但演出不能來,這是半封殺;那像滅火器,他是歌不能聽、演出也不能來,那它是全封殺;何韻詩,她歌曲不能聽、演出不能來,人的名字也不能出現,這是徹底封殺,又是分好幾個檔次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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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小島音樂速報的發文稍稍增多,幕後的阿報眉頭皺得也沒少。有些音樂人有流量,有些剛起步,發佈情報時會不自覺大小眼嗎?點閱一定會高的音樂人醜聞八卦,要發嗎?會不會因為每每發政治敏感情報就被罵,而下意識自我審查?這一切,阿報說他不知道,說不定他已經被改變了。至今抵抗著壓力的,是每每他遇難時現身的同等善意,那是對台灣音樂一樣有愛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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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還有愛。「有時候你聽到一首歌,覺得幹這真的太屌了,我一定要讓全世界聽到,結果發出去沒幾個人理你,這個沒辦法,沒辦法。你只能承認說,同一首歌真的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樣。只是不管怎樣,你當時肯定會心情不好,肯定會低潮,這麼好的音樂怎麼會沒人給你反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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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辦?「沒辦法,就今天過了再想第二天的事情啊,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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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錯過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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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小島音樂速報微博有近 39 萬人追蹤。變現的可能,阿報是想過,但沒多久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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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我就是一個搬運,我只是通過翻牆,把台灣的資訊轉移到大陸而已。我覺得這個稱不上是什麼多高明的技術,我只是做這樣一件事,讓更多人獲得資訊更方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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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成為了收到台灣訊號的那副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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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線的幸福是什麼呢?〈台灣「獨立音樂」簡史〉完成半年,阿報依然滿意,準備功課時他讀到「台客」一詞原來在台灣語境中經歷流變,從二十年前帶有土氣、流裡流氣的負面意涵,到如今大多偏向正面、支持台灣本土意識的形象,這是他原本不知道的。而因為他寫下,許多中國聽眾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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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時,他說還有幾個詞他不懂,例如 8+9 和 1450。「你寫中文我還查得到,你寫數字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意思啊!」我向他說明,他哦了好幾聲,說他懂了。他明白的表情,讓這場訪問其中的幾分鐘,也成為了他因愛而獲得的東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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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篇簡史,其實是在他被禁言三十天的期間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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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很多想寫的,比方台灣說唱的發展,台灣電子搖滾的發展,但辭職以來也還沒有時間完成。他也依舊想念台灣——第二次、也是至今最後一次來台灣時,他除了參加簡單生活節,還看了好幾部電影。「我除了是音樂迷,還是電影迷。很多電影大陸看不到啊。」原來轉播金馬獎也是為了愛。今年,疫情成了另一道看不見的牆,和金門很近的福建忽然又顯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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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現在的台灣音樂,和當年他隔海聽見的台灣音樂有什麼不同呢?他穿過鏡頭看著我,說下面這段一定要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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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現在疫情下到我們這邊演出必須要先隔離,然後你回台灣也要隔離,不像從前那麼方便,導致很多音樂人必須做選擇,要嘛長期待在大陸,要嘛長期待在台灣。」他說,「從前是有些流行歌手會常駐大陸發展,現在有少量獨立樂團也走上這樣的路,在這邊一待就是大半年甚至一兩年的時間,把幾乎所有的事業都放在大陸。那就會導致一種現象啦,說真的:台灣是一個創作自由的環境,就像 Leo王在金曲獎說的,他想唱什麼唱什麼,想寫什麼寫什麼,但有的樂團只單純依賴大陸市場,就不得不順從大陸這邊的規矩。比如剛剛講的抽菸,你寫一首抽菸的歌不能在大陸唱,以後你就不會寫抽菸的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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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覺得很可惜、很可惜。在台灣的話你可能會寫一些別的,但你在大陸你只會寫這些歌,你就變得跟⋯⋯其實跟一般的大陸樂團沒什麼兩樣說真的。除了你身份證拿的是台胞證之外,你跟其他大陸樂團又有什麼區別了?我覺得台灣人你要分析自己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你之前能寫那些歌⋯⋯我不反對正常的文化交流,但是音樂人自己的路要怎麽走,還是要好好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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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自己可惜的,阿報為這些可惜了。因為那是他追逐著很久的地方。長大是發現原來自己想去的地方也有人想離開,這時到嘴邊的話倒只有淡淡一句「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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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該說他是天線,天線是不懂追逐的。那年甜梅號到上海交通大學演出,阿報穿越幾十公里,從上海這頭追到那頭,只為了聽一場學生辦的音樂節裡在校園禮堂的演出,「我不是那個學校的人,沒有座位可以坐,只能站在很邊角的地方聽。那個場景想起來滿寒酸的,但還是很感動。那個時候音樂響起來,一切進入那個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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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唯一一次聽到甜梅號現場,因為後來甜梅號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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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得錯過的滋味,直到今天仍努力不讓更多人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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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建,他聽五月天和陳綺貞長大 ——
專訪台灣獨立音樂微博「小島音樂速報」
facebook.com/biosmonthly/posts/4910417448988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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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插畫_ Penn⠀IG@yanjin
視覺統籌_ 潘怡帆 Crystal Pan Photography
責任編輯_ 溫若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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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OS monthly
www.biosmonthly.com
instagram.com/bios_monthly
youtube.com/channel/UCckydP8ziXknEtPcySOlDTw
line.me/R/ti/p/@bios_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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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標題皆改自顧城詩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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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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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你看雲時很近。⠀——〈遠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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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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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仍明明白白,/但我們仍匆匆錯過,/因為你相信命運,/因為我懷疑生活⋯⋯⠀——〈錯過〉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120的網紅aoi青虫,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 青虫aoi 首張創作專輯《有你的故事 ū lí ê kòo-sū》 🎧 聽專輯 ➩https://aoi.lnk.to/firstalbum 🔔 訂閱青虫aoi 頻道➩https://youtube.com/c/Aoimushiband / 《刺蝟悲歌 Tshì Uī Pi Ku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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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p 野營,紮營
campus 大學校園
campaign 戰役
champion 鬥士,冠軍
以上文字溯源起來,都和拉丁語的 campus 相關,意思是開闊的鄉間田野。感覺很平和的鄉間,其實不總是如此,古代打會戰或軍事演練都需要一塊開闊的土地,於是「鄉下」就這樣和「戰鬥」扯上了關係。就連德語都受到拉丁語的影響,有了 Kampf 戰鬥這個字。
而 campus 這個字用來指大學的校園,始於美國紐澤西州的普林斯頓大學——所以說以後蓋大學都需要大平台 ?! ——根據 Merriam-Webster 字典,此用法最早出現在 1774 年。順帶一提,喬治華盛頓將軍就真的在獨立戰爭期間,1777 年在普林斯頓擊退英軍,打了一場個人少有的勝仗。
羅馬帝國崩解後,西歐和南歐進入了全民亂講拉丁語(也就是通俗拉丁語 vulgar latin)時期,久而久之民間的創造力開始重新塑造拉丁語的發音,總之總之最後 campus 變成了法語的 (le) champ 就是田野的意思。
總之,法國人並不是讀了孟浩然:
「開筵面"場圃",把酒話桑麻」才改成 champ 的 #耍冷要註明
最有名的 champ,非巴黎的 Champs-Élysées, (Avenue des) 莫屬了,一般稱為香榭麗舍大道,空耳則會聽成「瞎賊力賊」。
畢竟知道了 champ 的意思是田野,大家或許會猜~嘿~那一定是大道從前是塊田,屬於某位叫 Élysée 的王族之類的。
那就微妙的答錯了。原來 Champs-Élysées 的命名超級有格調,是直譯源於希臘神話裡,英雄升天後靈魂居住的至福樂土:Field of Elysium ; Ἠλύσιον πεδίον。#聖鬥士
到這邊就會想到一個問題,法國的總統府:愛麗舍宮(Palais de l'Élysée)的愛麗舍,和大道的愛麗舍,誰先誰後呢?只要查一下就知答案是大道先,早在 1709 年就得名如此了。愛麗舍宮則要到 1787 年才改為這個名字。不久的兩年後,法國貴族要去的就不是樂土而是斷頭台了。🥶
不只田野,法文也用 champ 來稱呼物理中的場(對應的英語是 field)例如電場、磁場、向量場、重力場。
總見到網友表示說科宅的文章一貫雜亂,東拉西扯跳來跳去,但說真的我是那種輕易屈服於誘惑的人,總想著今天難得碰到了邊,不提一下驚人的奇怪梗,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機會講到呢。這邊就硬是提一下在查這個主題的時候最讓我嚇一跳的事情。
事情就是「喔~瞎賊力賊 喔~瞎賊力賊」的那首舉世聞名的法文歌 Champs-Élysées,的前世竟然是一首默默無名的英文歌!是經高手魔改過之後,才變得渾然天成的法國風情了(所以說,是否法國風情純粹存在於人們的想像之中?)。
很多人或不知其存在的英語的原曲,叫 Waterloo Road 欸?! 是滴,倫敦的滑鐵盧路。從濃濃倫敦風情的一條路被改成巴黎的招牌大道該曲的命運也未免太奇妙了。
說到哪?我們拉回來說一下中世紀,在拉丁語的緩慢毀壞、重新形塑、並與法蘭克和日耳曼人的語言融合的過程之中,便演變出了 champion 這個字,起初的意思是強悍的鬥士(gladiator 那樣的形象),字典記錄到英語中最早 champion 用來稱呼「冠軍、第一等的競爭者」的用法是在 1730 年。
因此英文片語 champion of 某人、某事物、某願景的意思是,不僅大力支持,更在其人其事受到威脅損害時,願意站出來捍衛的地步。有一種大護法的感覺。
話題就來到 Queen 皇后合唱團的名曲 We Are The Champions,這首歌乍看或許會以為是為了那些「我們贏球、我們最強」的足球 [消音] 量身訂做的歌。但越是細看歌詞,越是覺得案情不單純。歌裡的 champion 更像是獨自歷經艱辛、忍辱負重前行的一名捍衛者。雖然只是我個人的心得,那就是不一定每一個 champion 最後都會是 champion,但如果我們站在一起一同付出,那我們都是 champions 大概是這樣。
最後,香檳 Champagne 當然也不是因為奪冠軍了要開香檳,才叫香檳的啦。法國的香檳區,和義大利南部的坎帕尼亞大區 Campania (拿坡里所在的區)都是古羅馬至今的紅白酒產地,滿山遍谷的葡萄園與大糧倉。故取拉丁語 campania felix 肥沃之鄉的意思。住的不是冠軍,也不是一日球迷,而是 campagnard (法) 鄉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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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 Delair Wine field DT18 by Delair Tech, via Wikimedia commons (CC BY-SA 4.0)
資料來源: www .etymonline .com; Merriam-Webster dictionary; Wikipedia (fr/en)
我要我們在一起歌詞法蘭 在 蕭詒徽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我夢見錯過朝會的我穿過民族國小,穿過雄中,想著要回教室上第一堂課了。從一個無人的樓梯上樓,爬到四樓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應該連通到我的班的樓梯間被挖空了。難怪沒有人走。我往下走回一樓,再走向另一棟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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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法蘭和我同行。我告訴她上個學期兩棟樓原本是連在一起的。她笑著走向音樂班,我則來到我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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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文老師是一位只穿著睡衣上課的人。主任經過我們班時把老師叫出去訓話,所以提前下課了。我騎著腳踏車到附近的店沖洗照片,但是發現自己忘記戴口罩也忘記帶錢,和老闆道歉,問他我能否等等拿錢來。老闆先是說先交錢才能交片,後來在郵票樣子的憑證上打了四個孔,要我之後拿著憑證來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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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第二堂課的老師是黃少祺。他告訴我們,原本上這堂課的老師把他的女兒殺了,所以才會由他來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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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發現東京事變的團員在我的床上開會。他們唱了一首改編版的〈蘋果之歌〉,林檎還稱讚了伊澤的唱腔。他們說明天的表演我也要上去唱,我很慌張因為我什麼都沒練過,而且我想到我忘記拿錢回去找沖印店老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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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禮堂的舞台上,伊澤負責放 backing,我和林檎坐著準備演唱。音樂一出,我意識到是
〈莖〉,安心了下來,因為〈莖〉好歹有英文歌詞,那我是會的。但一開口,我和林檎合唱的卻是〈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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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唱得很用力,但結束之後台下歡聲熱烈。就在我心想一切終於結束,伊澤卻說要不要再唱一首?然後他放了一首台語歌,完全就是〈愛情限時批〉的旋律,但是螢幕上的 MV 畫面卻是舞棍阿伯在演唱。KTV 畫面的 credits 還把演唱人標示為「XD」,演唱團隊標示為「X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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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不對,轉頭對伊澤說:可是她不會唱台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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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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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一蘋 ✕ 蕭詒徽・June - D.F.H. 企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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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詒徽這個月夢見什麼。2021 Jun. 2 - 2021 Jul. 3.
https://bit.ly/3g0v4wK
我要我們在一起歌詞法蘭 在 aoi青虫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 青虫aoi 首張創作專輯《有你的故事 ū lí ê kòo-s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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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蝟悲歌 Tshì Uī Pi Kua》
這世界上有一種相愛,叫互相傷害
「我們的愛就像兩隻刺蝟,靠太近彷彿有針在刺
離太遠又冷到顫抖,不得已只好分開」
#刺蝟理論 #金童玉女 #七世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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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虫aoi 專場 ◢
⋄【刺蝟悲歌 Tshì Uī Pi Kua】青虫aoi 專輯發行場 ⋄
日 期|2021/01/24(日)
時 間|19:00進場 · 19:30開演
地 點|小地方展演空間 APA mini
地 址|台北市中正區杭州南路一段147號B1
票 價|一蕊媠花預售票 500元/我就是刁故意現場票 600元
啟售時間|2020/12/16(三)12:00
購票連結|https://reurl.cc/Mdp4j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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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虫aoi X #林柏宏 X #李沐
《刺蝟悲歌》原本在青虫創作中談的是「刺蝟理論」。哲學家叔本華以「刺蝟理論」比喻建立人際關係時的情境,如同在寒冷雪地中的兩隻刺蝟會忍不住想要靠近對方取暖,但是靠太近又會無法控制地刺傷彼此;就像人與人的親密關係總伴隨著不可避免的傷害。
陳健禾與順兩位導演以傳統「金童玉女」為故事骨幹,架起七世戀人時空,由林柏宏與李沐擔任男女主角。前傳《刺蝟悲歌》裡,兩人的工作為接引者,傳說中行善的人歸西後,會由金童玉女來接引他們前往西方極樂世界。工作中金童玉女各司其職,在精神上互相依戀,但因其特殊身份僅能依靠嗅覺感受對方,無法有身體的接觸,致使柏拉圖式的關係在玉女心中漸漸產生質變。故事最後玉女因同情亡者,而犯下縱放靈魂的罪過,導致兩人受到懲罰必須分開,東方的金童玉女與西方的刺蝟理論,透過音樂和影像的結合,編織出台語歌的新維度。
MV 中關鍵道具「蘋果」象徵兩人對愛的欲望,而總是拿著無法進食,不止揭示了兩人的神祉身份無法彼此親近,也隱喻了對愛的觸不可及。續集《無你的故事》中,林柏宏與李沐則飾演一對前世被迫分離的戀人,今世在三角關係中重逢,兩支MV並陳表現總是想彼此靠近卻又互相傷害的感情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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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織系 #都會民謠 暖聲 - 青虫 aoi
2020 首張 #台語 創作專輯《 有你的故事 ū lí ê kòo-sū》
「我的身軀變做一張一張紙,阮朋友的故事攏寫佇遮。」
這是青虫 aoi 的第一張專輯,也是他們嘗試跟這個世界建立連結的載具。《有你的故事》裡的每首創作都應對著一個「你」,這個「你」可以是一個對象,亦可以代表一種議題。
青虫 aoi 試圖把存於當下社會與個人日常的經驗反覆咀嚼,並雕琢著既熟悉但又不熟練的語言,吐出絲線,鋪陳在旋律之上--經線是自我、情緒、聲響;緯線則是語言、對象、情節,彼此緊密地交錯。如同這張作品的音樂風格,橫跨了醉心電氣、原聲搖滾與溫暖民謠等元素,帶出了更豐富的聽覺紋理,卻又不失純粹。
將「你」編織於故事之中,用輕盈的口吻說深刻的話題,刻劃出這個世代青年們的所思所想,唱出每一段「有你的故事」。
▶關於青虫 About A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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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USIC VIDEO
無你的故事_https://youtu.be/JGK5Z0h33NA
簡幼_https://youtu.be/aajufCLGiTQ
媠花_ https://youtu.be/VJ8CaDuYKOU
青鳥_https://youtu.be/DayZSsUtmUk
我毋是刁故意_https://youtu.be/7wtlmbDxV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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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蝟悲歌 Tshì Uī Pi Kua
Lyrics
一步一步 接近你 是自然 是身不由己
日日夜夜 思念你 每一暝 攏想欲夢著你
一擺一擺 傷害你 真失禮 我毋是刁故意
若是鬥陣顛倒無歡喜 不如放手
咱的愛親像兩隻刺蝟 倚傷近袂輸針咧揻
離傷遠又閣爍爍顫 不得已只好來分開
咱的愛親像兩隻刺蝟 鬥陣的歡喜總是有限
痛苦的感覺袂輸永遠 扯扯咧才是咱的圓滿
咱的愛親像一條悲歌 音樂那奏心那疼
過去的甜蜜袂輸電影 放煞就好清醒啦
咱的愛親像一條悲歌 音樂那奏心那疼
幸福愈唱是愈細聲 不如放手
咱的愛親像兩隻刺蝟 倚傷近袂輸針咧揻
離傷遠又閣爍爍顫 不得已只好來分開
咱的愛親像兩隻刺蝟 鬥陣的歡喜總是有限
痛苦的感覺袂輸永遠 扯扯咧才是咱的圓滿
咱的愛親像一條悲歌 音樂那奏心那疼
幸福愈唱愈細聲 心愛的就此再會啦
- - -
一步一步 接近你 是自然 是身不由己
日日夜夜思念你 每一晚 都想要夢到你
一次一次 傷害你 很抱歉 我不是有意的
如果在一起反而不開心 不如放手
我們的愛像兩隻刺蝟 靠太近彷彿有針在刺
離太遠又冷得顫抖 不得已只好分開
我們的愛像兩隻刺蝟 在一起的開心往往有限
痛苦的感覺彷彿永遠 切斷關係才是我們的圓滿
我們的愛像一首悲歌 音樂進行著心也痛著
過去的甜蜜就像電影 放映完就該清醒了
我們的愛像一首悲歌 音樂進行著心也痛著
幸福越唱越小聲 不如放手
我們的愛像兩隻刺蝟 靠太近彷彿針在刺
離太遠又冷得打顫 不得已只好分開
我們的愛像兩隻刺蝟 在一起的開心往往有限
痛苦的感覺彷彿永遠 切斷關係才是我們的圓滿
我們的愛像一首悲歌 音樂進行著心也痛著
幸福越唱越小聲 心愛的人 就此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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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製作 Credit
詞曲 Lyrics&Co|黃如琦 Jeannie H
製作人 Producer |法蘭 Fran Chen
編曲 Arrangement|青虫aoi、法蘭 Fran Chen
主唱 Vocal|黃如琦 Jeannie H
電吉他 Electric Guitar|黃柏翰 Po Han Huang
貝斯 Bass|郭宏 Hung Kuo
鼓 Drum|蔡信展 Hsin Chan Tsai
和聲編寫 Backing Vocal Arrangement |黃如琦 Jeannie H、法蘭 Fran Chen
和聲 Backing Vocals|黃如琦 Jeannie H、法蘭 Fran Chen
主要錄音師 Main Recording Engineer|徐玉光 Isidore Hsu
主要錄音室 Main Recording Studio|輕鬆玩工作室 Studio-One
錄音室助理Recording Assistant|江昱澄 Allen Chiang、林彥慶 Yen
鼓共同監製&錄音師 Drum Co-Producer & Recording Engineer|單為明 Link Shan
鼓錄音室 Drum Recording Studio|Lights Up Studio
鼓錄音助理 Drum Recording Assistant|于世政 Shih Cheng Yu
混音師 Mixing Engineer|李詠恩 Joshua Lee
混音室 Mixing Studio|荒原錄音室 The Wasteland Studio
母帶後期處理製作人 Mastering Producer|陳陸泰 LuTai Chen (A-Tai)
母帶後期處理工程師 Mastering Engineer|陳陸泰 LuTai Chen (A-Tai)
母帶後期處理工作室 Mastering Studio|原艾母帶工程錄音室 Mugwort Mastering
特別感謝 Special Thanks|毛琮文老師與他的tele
▶MV製作團隊
Production Company 製作公司 | 雞肉飯影像工作室
Director 導演 | 陳健禾
Assistant Director 副導演|李佳樺
Producer 製片 | 李光哲
Line Producer 執行製片 | 張丁文
Production Assistant 製片助理 | 周昀楓
Director of Photography 攝影指導 | 順
Additional Camera B機攝影師 | 基奇
First Assistant Camera 攝影大助 | 何晟豪
Second Assistant Camera 攝影二助 |鄭傑中
Gaffer 燈光師 | 順
Best Boy Electric 燈光大助 | 曾鈺展
Electrician 燈光助理 | 楊育鈞
Art Director 美術指導 | 羅文璟
Set Decorator 執行美術 | 廖姿穎
Art Department Assistant 美術助理 | 林効賢、蘇立亞智
Costume Designer 造型師 | 花籽
Make-Up Artist 化妝師 | 蔣佳芸(李沐)、美少女工作室-偉文(林柏宏)
Hair Stylist 髮型師 | 林亞靜(定裝)、黃若宜(李沐) 、Zoom Hair Styling-Spud(林柏宏)
Cast 演員 | 林柏宏、李沐
Extras 群眾演員 | 張忠瑞
Still Photographer 劇照師 | 黃煌智 Yellow
Transportation 九巴司機 | 廖桑車隊
Editor 剪接師 | 陳健禾
Colorist 調光師 | 朱四郎(圈起來映畫)
VFX _Artist 特效師 | 江光健、王芳俊(動工設計)
Front Design 標準字設計|鄭麗華(動工設計)
Special Thanks 特別感謝 | Anita、Cheer Chou、陳柏言
視覺、唱片裝幀|Li-Hua Cheng 鄭麗華(動工設計 mokraft)
企劃|啟兒 Cheer Chou/黃如琦 Jeannie H/戴均叡 (戴居) Roy Dai
歌詞用字指導|陳豐惠Tân Hong Hūi@李江却台語文教基金會 Li Kang Khioh Taiwanese Foundation
-本專輯受文化部影視及流行音樂產業局補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