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國立臺灣文學館 National Museum of Taiwan Literature主辦的2019臺灣文學金典獎,於今日公布✨入圍名單✨~~
本屆共計224件作品參賽,總獎金340萬元💸💸💸
預計10月下旬揭曉最終得獎名單,11/12舉行贈獎典禮,同時頒發金典獎年度百萬大獎😍😍😍入圍書單有:
👉《流螢》,林美冬著
👉《樂天島》,鴻鴻著
👉《天亮之前的戀愛:日治台灣小說風景》,賴香吟著
👉《純真的擔憂》,駱以軍著
👉《我有關聲譽、財富和權勢的簡單思索》,唐諾著
👉《大海之眼》,夏曼.藍波安著
👉《海角相思雨》,阿盛著
👉《我和我追逐的垃圾車》,謝子凡著
👉《我會學著讓恐懼報數》,王姿雯著
👉《等路》,洪明道著
👉《墟行者》,洪茲盈著
👉《神在》,崔舜華著
👉《一棵樹》,林彧著
👉《我害怕屋瓦》,曹馭博著
👉《說吧。記憶》,顧德莎著
👉《開房間》,王天寬著
👉《麥葛芬》,蔡琳森著
👉《問津》,羅智成著
👉《野豬渡河》,張貴興著
👉《B群》,顏嘉琪著
👉《美茵河畔思索德國——從法蘭克福看見德意志的文明與哀愁》,蔡慶樺著
👉《我的蟻人父親》,謝凱特著
👉《情非得體——致那些使我動情的破美人》,羅浥薇薇著
👉《困難》,達瑞著
👉《我們的戒菸失敗》,恣睢麻利著
👉《日常的中斷:人類學家眼中的災後報告書》,阿潑著
👉《寫生 》,郭哲佑著
👉《一點一點流光》,洪道安著
👉《獻給皇帝的禮物》,溫珨溢著
👉《煙囪之島:我們與石化共存的兩萬個日子》,房慧真等著
圖書類的30本入圍書單,是由評審團歷時3日反覆討論激辯而來。入圍作品自10/1起於三民書局實體及網路書店舉辦書展,11月於臺中新手書店、臺南政大書城等接續開展,歡迎讀者們一起共讀、品評年度文學金典📚📚📚
入圍名單👉https://lihi1.com/h2CEB
複審觀察.童偉格:漫長的起始👉https://lihi1.com/rn7Uj
複審觀察.黃崇凱:書單的生成👉https://lihi1.com/AuKnN
複審觀察.張瑞芬:古根文學奇幻之旅👉https://lihi1.com/zChAt
系列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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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慧真父親 在 綠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作家房慧真:那是公民社會最美麗的景色】
12月31號在後勁跨年,我遇到 詹順貴 律師,他和子凌姊姍姍來遲,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午夜十一點多,正好是生祥樂隊《圍庄》專輯的首演,舞台後方投影著鐘聖雄《南風》的照片,彰化台西村捧著遺照的零餘者,誰人懂得?
詹律師懂得,他在台下聽著生祥的歌,一定特別有感觸。此行南下,他當然不是特別來參加後勁跨年晚會,29號早上九點半,他在雲林,台西居民向六輕求償的第一次開庭,結合三家律師事務所菁英的台塑陣容龐大,台西這邊只有包括詹律師在內的兩位義務律師。
我曾在台北地院旁聽過詹律師為莊秉潔老師辯護,對手也是台塑華麗的律師團,莊秉潔因為六輕附近居民的罹癌研究,被台塑以妨礙名譽求償四千萬,〈俠客行〉的 一開頭,紀錄下來的就是這個場景。私底下的詹律師,其實有點木訥,不善言辭,法庭上的他,因著一股浩然正氣打通任督二脈,辯才無礙,反而是那原本華麗的陣容,理虧氣弱,結結巴巴了起來。
2015歲末,29號上午開完六輕的庭,下午繼續往南,到高雄開撤銷茄定濕地開闢道路環評的庭,高雄市執意在黑面琵鷺的第二大棲地開路,詹律師用「開腸破肚」形容,說什麼也要擋下。隔天30號,繼續在高雄開撤銷市政府通過電鍍、酸洗公司在路竹建廠的環評案,結束後,少不了又要安撫當地農漁民自救會的焦慮。
31號繼續往南邊去,去到南方之南,到屏東恆春探訪有百年歷史的張家古厝,為劃進重劃區,可能被強拆的古厝提供法律協助。傍晚和屏東反殯葬園區、保護台鐵 舊鐵橋自救會見面,久旱逢甘霖,每一雙渴切的眼,都捨不得這場及時雨的離開,詹律師拖著深夜才趕到後勁,聽一曲林生祥,在五輕關廠的倒數中跨年。
不是跨年的夜裡,沒有煙花,而是烽火連天。從南到北,從西往東,不計其數的自救會,拔根,飄盪在被徵收、飽受污染的惡水中。這些年,詹順貴、 徐世榮、 廖本全,就像將溺之人能捉到的幾根浮木,無數雙手搭上來,短暫浮起,吸一口氣,喊一聲冤。
我確實看到,這些如樹木一樣正直不屈的人,終究也不堪負荷。採訪徐世榮時,常看他累到嘴唇發黑,他錯過生命中每一個大日子,小兒子參加大學指考時,他好幾 天沒回家,都在凱道陪著抗爭者一起守夜。他的研究室門上始終貼著一一張「100」的號碼牌,那是台南鐵路地下化東移土地徵收案,他不以教授自居,同一般居 民一起排隊陳情,對面坐的官員是他地政系的舊識,大把等待的時間,讓他更看清楚權力的真相。
先前已經病倒的廖本全老師,我在2013年的臉書找到這個,那是「818今天拆大埔,明天拆政府」,廖本全說:「其實我昨天有一點擔心自己,因為太久沒熬夜,也有點年紀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那個時間。但昨天還不錯,看了兩個紀錄片,結束後五點就躺下來看星星,然後想起再早之前在凱道我一直在看月亮,我在舞台後面看著每個人講話的背影,上方就是月亮,那是公民社會最美麗的景色。」
我當時的感想是:「昨天早上六點寫完稿,趕去內政部。經過一夜的折騰,有許多人體力不支,就地和衣而睡。但我看見一頭白髮的廖本全老師,猶然坐得直挺挺 的,接近中午時,廖本全老師站起來,和還留守的幾百人一一道謝,他也走到我面前,他不知道我是誰,他跟我說謝謝,那個時刻,我真的快哭了。」
大家幫忙把詹順貴律師送進立法院好嗎?不要再折損這些正義之士,廖本全老師已經病倒,別讓詹律師繼續疲於奔命好嗎?讓他能進入立法院,從源頭治本修法好嗎?
詹順貴是綠黨社會民主黨聯盟(政黨票13號)不分區的第三席,前兩席是工運前輩張麗芬、深耕環運的李根政,都是我非常敬佩的人,至少把他們三個都送進去好嗎?
要不然,我真的真的會哭。
俠客行──詹順貴律師專訪
(照片攝於阿里山,由蔣煥民先生提供)
法庭上,一邊是原告者台塑集團,另一邊是被告的環工系教授,因為提出六輕造成罹癌人數增加的學術研究,被台塑以「毀損名譽」提出告訴,求償四千萬。兩造的強弱判然分明,小蝦米眼看著就要被大鯨魚吞噬。危急之際,有人冒險殺入重圍,拔劍擋在弱小前頭,咻咻咻咻,瞬間扭轉情勢,削鐵如泥,原告一方的財團被逼得節節敗退。幾乎忘了身在嚴肅的法庭,武林大會的觀眾忍不住擊掌叫好。
這人是誰?「我喜歡讀《史記》的〈遊俠〉和〈刺客列傳〉,嚮往行俠仗義的瀟灑,無形中也讓我難以坐視社會上的不公不義。」下了法庭,擔任被告辯護律師,四十八歲的詹順貴收起劍拔弩張的銳氣,身形削瘦戴著金邊眼鏡的他,又像個文弱書生。不像印象裡的律師總提著黑色公事包,身著黑白律師袍的他,卻背了一個綠色登山包,莊嚴與草莽,很混搭跳tone,卻有一種輕騎上路的瀟灑,像大隱於市的俠。
這不是第一次了,詹順貴總是選擇站在弱勢這一邊。近幾年幾項獲得注目,牽涉到社會公益的案子,均是由他擔任辯護律師:士林文林苑都更案,他站在被強拆的王家這邊,在今年五月底聲請釋憲;台東美麗灣BOT開發案,他站在世居於杉原海灘的原住民刺桐部落這一邊,和台東縣政府打行政官司,目前均是縣府敗訴;中科三期、四期科學園區的農地徵收案,他站在台中、彰化農民這一邊,二○一○年中科三、四期先後被法院裁定停止開發。
美麗灣案,中科三、四期案且都是義務辯護,詹順貴分文不取律師費,「農民、原住民的經濟條件並不好,而我至少還有一些可以收費的商業官司能cover過去。我所接的case中,商業案件和環保案件的比例目前大約是3比1,曾經有一段時間是接近1比1。」我忍不住問:「這樣能賺錢嗎?」大概時常被問到這類問題,詹順貴答得直接,沒有一絲遮掩:「我的收入講出來很多人都不相信,不瞞你說,在台北生活了二十幾年,我到現在都還在租房子。我大概是年資相當的律師中,最不會賺錢的一個。」
不會賺錢也就罷了,有時送上門來的錢還會往外推,「有一家上市公司因為廢棄物處理的問題來找我,開出來的律師費是百萬元。還有在台北一個規模很大的BOT案,環保團體都反對,而這家公司曾經開高價要我當他們的顧問,只需開記者會時出來為他們背書即可,但這些案子我都不會接,因為理念上我己經選邊站了。」
「另一半怎麼想,不會希望你跟其他律師一樣賺大錢嗎?」此時,辯才無礙的詹順貴幾度欲言又止,「ㄟ……如果能夠賺很多錢最好,要不然至少要有很多時間可以陪她……金錢和時間兩樣我都沒辦法給,我們因為個性不合離婚了。」濟弱扶傾的崇高理念不是人人都能理解,或許遊俠注定仍然要孤獨上路。離婚後,讀小學的兒子跟著前妻生活,「今年夏天我打算帶他到台東美麗灣走走,讓他自己到現場觀察,在靠海那麼近的地方蓋大飯店,適不適合。」
之所以總是能關懷弱勢,卻顧所來徑,詹順貴有個藍領背景,出生於中部鄉村,祖父是佃農,身為長子的父親很早就要到工廠做工幫忙家計。詹順貴也是長子,下有兩個妹妹,「大學時我就開始兼家教,賺自己的生活費。我原本對文史比較感興趣,但大學聯考時,家裡希望我讀比較有出路的法商,以前台大法律系並非第一志願,我只是剛好分數落在那裡。但即使讀了法律系,我還是花很多時間去旁聽文史的課程。」
來到詹順貴的辦公室,整面的書牆,地上還有一落落待整理的剪報。同事務所的律師李明芝說,「律師的養成系統很封閉,一般律師只注重法律上的專業,不像詹律師的閱讀十分廣泛,他非常忙碌,但每天都要讀好幾份報紙。」詹順貴從書架上隨手抽出兩本書,說是正在看的:《雜食者的兩難》、《欺騙的種子》,都是最近才出版的科普新書,可見他常逛書店。
始終醉心文史,志不在法律,因此大學畢業後,詹順貴沒有馬上去考律師執照,而是在銀行擔任法務工作。「一開始不覺得非考執照不可,一九八八年我進銀行的起薪已經有三萬五,優渥的薪水,輕鬆的工作,很容易安於現狀。但在銀行裡比較大的法律案件,上面並不會聽我們的意見,反而要額外聘請知名大律師來裁決,所以我被刺激到了,才發憤圖強準備律師考試,考上就離開了。」
不甘於示弱,對於俠客而言,激將法往往奏效,「刺激」改變的不止是從安逸日子歧出的人生跑道,詹順貴的賞鳥興趣也是一次「刺激」的促成:「我國中時是童子軍,常接觸大自然。大學時就參加了登山社,征服了很多大山。有一次社團邀請鳥會的解說員來演講,他帶來好多鳥的照片,這些地方都是我登山時走過的,但我不曾發現有這麼漂亮的鳥,『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我就跑去參加鳥會,後來也變成解說員。」
剛當律師的那幾年,詹順貴假日帶隊去賞鳥,平日也沒閑著,上班午休時他還抽空到心路基金會當志工,協助學齡前智能障礙的兒童吃午飯、飯後刷牙,等這些孩童午睡了,他再回事務所上班。「會去當志工和賞鳥是同樣的原因,因為和律師的反差很大。到了法庭上,律師就是要繃緊神經地爭辯,賞鳥的時候卻要靜下來,同樣地,智能障礙的孩子表達能力弱,去那邊就是陪伴他,不必一直講話。」
一開始接觸到的都是商業案件,律師好辯善鬥的嗜血生態和詹順貴的體質不合,賞鳥、當志工都是平衡的方法,怎知柳暗花明又一村,從當志工進而注意到智障者的法律弱勢,他擔任智障者家長總會的律師長達十年。而賞鳥更是讓他才開始關注環境議題,「一座山征服後就不會再去,賞鳥的話就會同個地方重複去,才會注意到環境被人為破壞。從一隻鳥,看到周邊與牠相關的自然:灌木叢、一棵樹、整片山坡地,慢慢地放大放大,再到整個台灣土地。」
隔幾天,我們來到阿里山,三天兩夜的行程,由詹順貴帶隊,同行的都是關注環境議題的年輕律師,去年原班人馬的行程是台東美麗灣加上屏東阿朗壹古道,今年則是針對阿里山三合一BOT案而來,一同前來的李明芝說:「法律人最常紙上談兵,但詹律師很重視律師要深入當地暸解情況,特別是環境的案子,這樣才能感同身受。」另一位同行的蠻野心足生態協會律師陸詩薇說,「受到詹律師的影響,近幾年越來越多的年輕律師願意投入環境議題的案子,不會一味只想要賺錢而已。」
「〝to-meet-you〞,冠羽畫眉的叫聲聽起來也像〝吐米酒〞;當牠遇到危險時,就會發出像機關槍〝噠噠噠〞的警戒聲。」於萬木參天的森林裡,詹順貴聽聲辨位,在樹梢的是白耳畫眉,三點鐘方向的是青背山雀,藏在灌木叢裡的是栗背林鴝,在我耳裡盡是無差別的鳥叫,於他卻是高低音快慢板合奏的交響樂。
脫掉西裝領帶與律師服,詹順貴的肩膀鬆了,步履輕了,但肩上的綠背包,猶然是我在法庭裡看到的那一個,仔細一看,可能因為時常負重,背帶接縫處已有些脫線起鬚,還用著,可見他的惜物。一般賞鳥者通常配備昂貴的攝影設備,詹順貴手上只是一台陽春小數位,攝下一枝草一點露,也攝下八八風災後掏空的鐵軌、大飯店超限利用的山坡地。
連著兩天詹順貴身上穿的都是貓頭鷹圖樣的T恤,同行者有一個人連兩天跟他穿得一模一樣,很明顯是情侶裝,那是蠻野心足生態協會的秘書長林子凌。林子凌是環保界的社運悍將,揭露北投纜車在內的多起弊案,讓許多官員丟了烏紗帽,有「處長殺手」的稱號。許多環境案件,都是林子凌在第一線先上山下海查弊,再由詹順貴就法律層面切入,兩人合作無間,曾一同成功阻止澎湖吉貝沙尾的違法開發案。
林子凌個性豪邁,她背了一個印上周美青名言「奇怪耶你」的書包,笑稱自己是「流氓婆子」,在她身旁,詹順貴顯得溫和多了。兩人都是中年人了,各自有過一段婚姻,但在人前不避親密。書中自有顏如玉,詹順貴至今仍是武俠小說重度嗜讀者,千里獨行之後,真有這麼一天,真有個現代俠女會從書裡走出來,像是憨直的郭靖終於遇上了懂他的黃蓉,倚天劍遇上了屠龍刀,雙劍合璧,所向無敵。此後行俠仗義的路上,詹順貴不孤獨了。
後記:
除了打官司(義務或維生所需的)、參與環境相關的社會運動,詹順貴為了理念,還投身許多無償無酬的民間版修法,其中的「土地徵收條例」民間版草案,在2011年底官方通過的版本就有部份被採用。我問詹順貴是否打算結婚,他說:「我一直有結婚的打算,但是子凌說要等我參與修法的《溼地法》通過了才能結婚。但我想不行呀,要是十年八年才通過的話怎麼辦?」
房慧真父親 在 黎明柔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河流》房慧真:寫字好艱難
作者:李屏瑤 / 2013-12-23
那是穴居動物的眼睛,總是離群,時而銳利得讓人無法逼視。
河流
河流
房慧真任職媒體已兩年半,名片張牙舞爪,本人溫良敦厚,至今前往採訪的時候,仍常被說不像記者。在記者與寫作者之間,彷彿有一層堅實的細胞壁,足以抵抗看不見的滲透。首本散文名為《單向街》,行到《小塵埃》需時五年,塵埃落定之後,開展出一片水域,那是新作《河流》。書的編排分為下游、中游、上游三輯,從一開始,就暗示了一場溯流而上的旅程。這個世界更新得太快,很多事物都被遺忘,必須找出邊緣,才能撿拾回那些失落的。
「我很喜歡去靠近河邊的國宅。台北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明明是靠水的城市,卻築起堤防,產生一種內陸的感覺。堤防圍起來的好像不只是河,而是隔絕對岸的三重、板橋,甚至中南部。」房慧真說,「可能我想尋找,邊界是怎麼回事吧。」她從城市中心一路走到堤防,抵達堤防之後,還有堤外,堤外仍有沙洲,仍有浮島,城市的邊緣,是邊緣與邊緣的總和。
她一直住在台北城南,幾乎沒有租屋經驗,更沒有住過對岸的三重或板橋。如果只看外在條件,就是個典型台北人,不會騎車、不會開車,甚至不會游泳,走路是她最擅長的移動方式。「我的經歷是很匱乏的,只能以大量的走路,來看別人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她常常半夜走路,身上幾乎不帶東西,「我有時候可以走七、八個小時,一直走路,走到不能走為止。」以前是走市中心的道路或小巷,後來喜歡沿著河走。「《單向街》本來是走一個街道,這本《河流》則是純粹的觀察,更外圍、更邊緣,探討邊界的感覺。」
以前水邊的國宅是比較老舊的,不像現在建商推的景觀豪宅,房慧真描述,「走到社子島或關渡一帶,就會看到有人在種田。我沒有鄉愁,沒有鄉下可以回去,看到那種景觀就會覺得很特別。也許是我一直在尋找台北的鄉下。」壓縮了她的十年走路與許多其他而成的這本《河流》,更像是沉積岩,經過歲月的堆積與侵蝕,獨留最後的秘密結晶。
「可能我不是一個太引人矚目的人,看起來沒有攻擊性。」房慧真有一種像是隱身術特質,讓她穿行過那些小巷小弄、近距離窺看他人之生活,如入無人之境,例如南機場國宅,或是台灣早期的國宅聚落,因為每戶坪數極小,住戶會將瓦斯爐、洗衣機等家庭物件擺在走廊,「我很喜歡走去那裡面,中午去他們就在炒菜,有一種半隱秘半公開的感覺,是種流動的生活。不像自己的生活,是隱蔽的,東西收好的,不跟人交流的。我自己出門如果遇到婆婆媽媽在聊天,我會低頭快步走過。」走路的時候,觀察的時候,房慧真成為另外一個人,她是隱形的,卻也是融入的;她不在那些人之中,卻也不是外人。漫長的,緩慢的,那些無人知曉的時刻,她總是看著,長鏡頭一般,溫柔獨特的凝視。
對於底層與邊緣的關懷,或許來自身為印尼華僑的父親,因父親懷抱著強烈的不安感,最終成為獨斷的暗影,將小家庭與親戚鄰居之間的聯繫切斷。「《河流》裡我有去拍一座浮島,地點在台北往三重的橋下。就是一個島,沒有接上任何陸地,像是我身世的隱喻一樣。」而另一種可能是,從國中到高中,房慧真放學不直接回家,總在街上晃,那六年讓她與街道產生一種情感,「當時的確會想,有一天我受不了真的要離家出走,那我如何在都市叢林中生活。」如果可以選擇,她想住在浮島,可以隨時靠近她感興趣的人群,保持忽遠忽近的安全距離;位在城市周圍,卻不屬於任何城市,
《河流》是記錄走路十年的壓縮檔,要再有這樣的作品,需要繼續積累十年,房慧真說,「寫字好艱難,那些東西不知道怎麼寫出來的,這本好像是盡頭了。」當自身的散文書寫形成一種文體之後,她還想嘗試文體的轉換,小說成為一個令人驚喜的選項,「在小說的世界裡我是一個生手,可以不怕犯錯。」從《單向街》一路走來,房慧真走得愈來愈遠,也從敘事者的身分,漫漫逸出到鏡頭外。儘管如此,鏡頭之後,那個持攝影機的人,仍舊投射出堅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