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來談談吧,這次的文章創作。
其實這是我高中時代為了投稿品德小故事所創作的作品,大家如果打同樣的篇名,其實可以在網路上搜尋到當年的文稿。
10幾年過去,加上我本用在呼應當年必須回應的品德主題,很多橋段我都進行刪改。然後我發現,自己在這10幾年來,變成一個專注在人性黑暗面的人,當初絞盡腦汁想出的文句,如今只會覺得:「天真!」然後毫不猶豫的劃掉。
又順帶一提,當年這篇文章出乎我料之外的拿到第二名的成績,然後第一名從缺。當時的老師告訴我:「其實你應該是第一名,那你知道為什麼變成第二名嗎?」「為何?」老師說:「因為你錯字太多。」
(然後到現在,我依舊錯字一堆,看來這點倒是始終如一呢.....當然這沒甚麼好驕傲的)
到不是我炫耀自己的文筆很好,因為我只是改寫前人的作品,以及真實發生過的往事。
齊太史的故事被記錄在《左傳》和《史記》之中,幾乎是中國史學家一致推崇的典範,同時也是對後世史學家現況的感慨。
為何齊太史那麼堅持紀錄事實?當然關鍵絕對是這一家子的品格非常的堅韌強大,但另一方面,也是史家當時獨立於政治之外的超然性。所謂的齊太史,他其實不是齊國的官員,在本質上不受齊國政府的挾制,所以他有相當強大的獨立性質去堅持一家之言。
事實上,早期的史家作品大多處是私人作品,像是《史記》的作者司馬遷以及司馬談,並非是公務要求才寫出這部作品,而是他們自己要寫下歷史的紀錄。後來的史家,雖然逐漸受雇於官方,但一開始還是蠻能堅持盡量客觀的原則,例如被稱為良史的《三國志》,陳壽固然以魏為尊,但對於吳蜀兩國的菁英,然給予中肯的評價(唯一的缺點,就是陳壽你真的寫太少了,幸好後面有個裴松之,不然三國志其實是個蠻悶的史書)。
但很不幸的,史家最後真的變成為官府發聲的職業,最關鍵的代表就是唐朝的房玄齡,這老兄當唐太宗要求看歷史紀錄時,這老兄當台太宗要求要看歷史紀錄時,竟就給他看了,完全破壞史家保存資料不得給君主觀看的傳統,至此,君主開始運用他的權力不斷干涉歷史紀錄。
但這能怪房玄齡一人嗎?
當史官必須跟政府領薪水,喪失職務獨立性的那一刻,被攏絡也只是遲早的趨勢罷了......
轉換到現在,錢、觀看流量,不也是一種左右紀錄的誘因?
我就拿觀看流量來說,其實我寫作發文也算是頗有經驗,講一句不客氣的話......我知道如何標題,或是寫甚麼樣的內容,會是最能衝擊短期流量的關注。
例如:我可以針對時事進行發文(當然這也沒什麼不好,但有些文章為了拚速度,導致內容不扎實,那就讓我不樂見了)。
例如:我可以用批評抨擊的方式發文(雖然乍看之下很偏激,但相信我的觀察,其實立場偏激的文章是比較容易獲得能見度,以及較多的好評,因為這樣的文章總會有一群同溫層支持)。
很多時候,我會想:「我要寫的內容會不會沒人看?」
這蠻現實的,畢竟我本來就不是要寫文做孤芳自賞,我本來就希望有人能看到我重視的史事,只是,我會不會為了追求流量或按讚,然後失去本來應該堅持的立場呢?但我堅持立場,又會有人看嗎?我承認,這是我寫文常有的掙扎。
所以當我看到前人的作品及往事,像是齊太史、董狐、司馬遷、裴松之......他們紀錄往事時,似乎也透過作品試圖告訴觀閱者:「這是我的信念,你能明白嗎?後世有至於寫史的人,你明白嗎?」
終於要說到我的私心了。
八月要開始的新系列,其實我一直充滿懷疑。懷疑自己能否很好的紀錄那個時代?懷疑這樣的作品是否會有人觀看(因為坦白說,我個人認為這個主題在現今的社會其實是比較不討喜的)?
我想這樣的懷疑,可能是每個史家都會有的疑惑吧?然後我在齊太史的故事中,找到說服我的動力。小子不才,但願效法之。
#改寫我個人10多年前的作品
#還有2000多年前的往事。
#然後繼續為即將的新系列做準備
【老ㄕ創作】齊太史逸傳
夜深了,天氣變得特別冷。
太史府內,史官正聚精會神地拿著刀筆,即便已經不眠不休三日讓他有說不出的疲倦,但仍絲毫不敢馬虎地在竹簡上進行最後的校正。終於,隨著一口長氣吐出,他完成了。
史官解脫般地笑了笑,卻又重新審閱竹簡,畢竟眼下所記錄的事牽連太大,讓他不由得想多加校正並思索這當中的來龍去脈。
齊莊公六年,向來性好漁色的莊公竞多次和重臣崔杼的姬妾偷情,忍無可忍之下,崔杼某一晚發動政變,將在他府中想嘗腥的莊公殺害。此後,崔杼立莊公異母之弟為國君,更趁隙強逼新國君任命自己為右丞相執掌朝政......
冷風吹過,打斷了史官的思緒。他看了看門外,隨後整理自己的衣冠。天色微白,上朝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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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待眾人就位,崔杼開口道:「新君方立,尚須回顧以往國政。史官,上任國君的史冊予眾人觀否?」
史官將史冊呈給國君,崔杼卻毫不客氣的接過來觀看。剛開始,崔杼頗有笑容,似乎對史官詳細的紀錄感到讚賞。可等他看到後面幾行時臉色突變,只見史冊上寫著:「莊公六年,崔杼弒其君。」
「這是什麼東西!」
崔杼怒喝:「淫人妻妾,人神共怒!除掉這缺德之人也叫『弒』嗎?」
「當然不算。」
左丞相慶豐說道:「君者,需有德者配其天命。無德之人不配為君,右丞相先前乃是除一惡人也。」
「你當然這麼想,要不是崔杼,你慶豐怎會當上丞相。」
不少大臣心中暗罵慶豐溜鬚拍馬的無恥,但表面上只是一個個打躬作揖默認了崔杼及慶豐的行徑。
「將史官處死!」
隨著崔杼的嘶吼,史官被衛士拖出宮外,他望向眾人的眼神中沒有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這段歷史能否真實傳承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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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啊啊啊~~~」
伴隨死訊,太史的妻子放聲嚎哭,而旁立三人中,最年輕的也不住落淚,兩位年長的卻是一臉堅毅。
「大嫂,人死不能復生。您先歇著罷。」將太史妻扶進房後,三人隨即商議起來。
「大哥死了,史官之位由我繼承,我現在要去整理前任史官留下的資料,兩位弟弟好自為之。」
聽到此話,年輕人忍不住發聲:
「二哥,你打算怎麼做?」
「那還用說?盡本分。」
隨著新任史官的離去,剩下的年長者則說:
「我要出去準備一下。」
「三哥,你要準備什麼?」
老三沒好氣的說:
「準備辦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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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要你們好自為之!」
衛士烙下狠話,接著粗暴甩出竹簡,只見新刻的史書上還是那麼一句「莊公六年,崔杼弒其君」。
「二哥啊啊啊!」
看著屍體,年輕人崩潰了,然後他看到僅存的哥哥拜了一下死者,就走向家中的庫房走去。
「三哥,你要怎麼寫?」
新任史官回過頭,緩緩地說:
「如實敘述。」
年輕人呆立在原地,然後就是一股惡寒湧出。
「三哥你這是自殺呀!」
接著他又是一陣顫慄:「那接下來就是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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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士們說什麼話,年輕人已經聽不進去。眼前是三哥的屍體,身後有還未來得及下葬的兩具棺木,家中的哀哭之聲無論如何都聽不慣,而從未想過的史官之位,如今竟落到自己身上。
走進庫房,這裡是家中最幽靜之處,因此會堆方一些抄錄的重要紀錄並當作史官的著作所在。
小時,他看著父親硬挺著身體,也要端坐著刻下一則則史事。自己年紀與三位兄長相去甚大,所以相比被要求甚嚴的大哥、二哥,以及有心於學的三哥,自己最不受管,也最沒想過要繼承家業。可現在這天大的重擔卻被迫要扛起,自己還年輕,自己還不想死呀!
「崔杼如果真想竄改歷史,他大可也把我也殺了,我就這樣送死有何價值?」
「就算我寫下事實,有人會看見嗎?崔杼也不會受到任何制裁......那堅持事時又有個屁用!」
「但如果我屈服了,我就否定三位哥哥的信念,還有家族的事業,我對得起他們嗎?」
各種念頭在年輕人腦中盤旋著並折磨著他長達一天一夜,讓他遲遲無法握住筆刀刻下新的紀錄。但這樣的猶豫並不能阻止時間的流逝,轉眼間,就是要呈上史冊的前一晚了。
「哥……」
年輕人虛弱的翻著書簡,突然他看到一個小竹簡,這不像是紀錄史事的公文樣式,而是作為私人書信使用。
「弟弟們,大哥知道此去將凶多吉少,我已做出我的選擇,望你別在失望及哀傷中迷惑,願你回想父親的身影,能了解他期待我們負起的責任。
三弟、四弟,二哥去也,我沒虧對我的職業。
四弟,但求生前坦然,何懼死後干係?三哥望你選擇得當。」
望著仍新的刻痕,年輕人若有所悟,然後拿起了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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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肅殺的氣氛再次湧現。
「你難道不知道你兄長的結局?」崔杼冷酷的說道並將史冊摔在地上,史冊上寫著「莊公六年,崔杼弒其君」。
年輕的史官一言不達,只是拱手等待。
「你可知道我可以殺了你再換另一位史官?」崔杼話音剛落,衛士們正要走上前拉走史官,突然有人從朝堂的座位上起身。
「臣,有事稟告。」
只見發聲者,哪是侍奉齊國多代國君的重臣─晏嬰,他也是唯一一個既指責莊公的錯誤,又表示對崔杼行為不滿的人。
「晏嬰,你要保他!」
「我只是有事稟告國君。」
即便新任國君根本只是魁儡,至今只做儀式性的發言,但晏嬰仍大方地朝著國君說:「臣收到消息,負責在其他地方紀錄史事的南史氏,聽聞最近太史家族人丁短缺,欲進入都城準備接續太史家族的公務,臣私下交流時,聽聞男史說他定會好好接續前人的所言所行,不敢輕言廢棄。」
聽聞此話,崔杼這時垂頭喪氣,自己明明大權在握,連國君的生死廢立都由他作主,為何就改不得一句話。
「罷了!罷了!將史冊存入庫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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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會結束,人群散去。晏嬰走到史官旁說:「萬沒想過年輕人竟有如此擔當,老夫此舉到顯得信不過你而多餘了。」
史官只是客氣地拱手後就要離去,晏嬰又說:「覺得你哥哥們的死不值得?」
聞言,史官站住,一會兒,他拿起紀錄日常史事的竹簡說:「對我來說,我的兄長們沒有離去。在這裡,在他們所記錄的文字裡,我知道他們仍在看著我,並期待接下來的後人能了解前人們的信念。」
《左傳》
「大史書曰:『崔杼弒莊公。』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持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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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奉己
如果所有人都長著尾巴,沒有尾巴的人,會被當成怪物的吧?
疾病是什麼?是自我感知的身心痛苦,還是說,任何異於常人的生理特徵、心理狀況都會被視為一種缺陷、一種病態呢?《現代漢語詞典》將「病」定義為「生理上或心理上發生的不正常的狀態」,可謂精闢至極,因為無情的現實一再的證明著,不同就是有病,少數就是病人。
拋開科學的結論,也不管是不是天性,認定了同性戀有病,卻拒絕給予「病人」理解和關愛。人類就是這樣奇怪,他們或許會物傷其類的同情身體內部的各種病症—肺炎、肝癌等等,對於顯露在外的不同—一隻跛足,甚而一塊胎記,則常常滿懷歧視和敵意。
民進黨立委尤美女、國民黨立委許毓仁,以及時代力量黨團分別提案修法,只為實現婚姻平權這一共同的目標。可惜立法院內難得的和諧,無法彌合整個社會的分歧。台灣民意基金會日前公佈的民調顯示,贊成與反對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民眾分別為46.3%和45.4%,雙方旗鼓相當,對立空前嚴重。
不過諸如同性戀會傳染,同志運動鼓吹性解放,同性婚姻摧毀家庭制度一類的反對意見,實在缺乏常識,邏輯混亂,乃至令批駁或說服都顯得異常艱難。因此,與其陷入無謂的爭吵,不如穿過輿論的喧囂,去看看婚姻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反同婚人士反對將同性伴侶的結合稱為「婚姻」,認為只有一夫一妻才符合傳統的倫常,但不知他們可曾聽過「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的古訓?同志們喜歡神化愛情,衛道士熱衷神化婚姻,其實愛情純屬動物本能的衝動,婚姻無非經濟關係的產物。包括一妻多夫、一夫多妻的生活方式,歸根結底都是不同歷史時期人類為了生存,為了適應自然與社會環境建立的經濟關係。
今天,隨著女性經濟地位的獨立,社會保障制度的完善,什麼獨身主義、頂克家庭,人們已經見怪不怪。至於婚姻平權的真諦,不過是將同性伴侶共同生活所產生的一系列權利、義務和經濟關係用法律規範起來罷了,根本無關愛、無關性,更無關道德。除了恐怖分子的「聖戰」,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多神聖的東西,放鬆心態,人與人才能和平共處。
「婚姻家庭,全民決定」,是反同婚團體的主張。雖然舉行公投,「人獸(妖)成家」的許仙和白素貞的愛情,肯定會得到世人的祝福,但兩個心智正常的成年人能否生活在一起,並不因此即可任由無關的他者裁斷。公投,只能用以決定公共事務,濫施於私人生活領域無異於開門揖盜,因為從特定的角度講,任何自以為是的多數,都可能淪為相對的少數。假如「2300萬」可以決定兩個人的生活,「13億多」為什麼不可以決定2300萬人的明天呢?
民主的原則是少數服從多數,但同時,多數必須尊重少數。倘若連個人的婚姻都無法自己做主,台灣所標榜的民主就不僅是虛誇的,簡直是民粹,是多數人暴政了。婚姻平權這場爭議,核心不在於同性伴侶能否結婚,而是檢驗一個民主社會,多數對待少數的態度和方式。
婚姻是兩個成年人之間的事,收養子女則關乎未成年第三人的權益。同性家庭不利於孩子成長的觀點,或許有一定道理,但片面強調家庭因素,忽略社會因素,顯然是不公平的。在大陸,那個「以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從升學、就業到成家,無數人的人生境遇因為出身問題而悲劇化,可這些「黑五類」家庭果真具有原罪嗎?不必用正反雙方的一些極端案例去證明什麼,就算父母雙全、家庭和睦最有利於孩子成長,政府不也沒有強制剝奪單親家庭的監護權嗎?
家庭的特殊結構對孩子的影響,遠遠小於整個社會對此類特殊結構的家庭的偏見和歧視。要從制度層面消除這種偏見和歧視滋生的土壤,婚姻平權應該修《民法》,還是立專法,答案不言自明,只須堅定前行—「雖千萬人,吾往矣」(《孟子·公孫丑》)!